第21章 chapter21 “刚刚在宴会上哭……
舒然拿着手里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而后余光里注意到崔欣仪羡慕嫉妒到扭曲的表情，心情好了许多。
旁边的顾廷森问：“没事了吧。”
舒然尴尬地笑了一下，“没事了。”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手帕, 这块手帕少说几千元, 她在想到底要洗干净还给他, 还是给他重新买一块比较好。
此时，周海岷挑好了一碟食物, 摆放在了顾廷森的面前，“顾总，你的餐点。”
顾廷森点了点头，对他说：“你也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好。”周海岷转身去给自己挑食物。
舒然扫了一眼他的餐盘, “你的助理也太好了，还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顾廷森拿起刀叉，“他只知道我不喜欢吃什么, 其他的，我不大挑食。”
“你刚说刚下飞机，去哪了？”舒然随口问。
顾廷森说：“去了一趟上海, 处理了一些事。”
“你出差的频率还挺高。”
顾廷森说：“近期是高了点, 后续估计没什么出差的安排了。”
崔欣仪心里的气都还没气完, 看到顾廷森和舒然热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达到极限的气球，随时都能爆炸。
她咬牙切齿地跟张芷柔说：“你看那个绿茶婊, 刚刚还假装哭呢，这会儿跟你哥聊的那么开心, 明显就是装的。”
张芷柔提醒她说：“欣仪，你别说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可真的太恶心了！”
——
宴会结束, 顾廷森和舒然一起出了餐厅，他单手插着裤袋，和她并肩而行，周海岷和叶文清跟在他们身后。
“明天有空吗？”顾廷森问。
“嗯哼？怎么？”
顾廷森说：“想去骑马，但还没找到伴。”
舒然觉得顾廷森主动邀请，她不该拒绝，毕竟她欠了他很多人情，但她已经约了别人，“我倒也是想去的，只是不大巧，最近我们在筹划拍摄一个古风乐器的视频，明天要一起开会讨论。”
顾廷森了然，“没关系，下次等你有空也可以。”
“嗯。”
顾廷森又问：“你们拍摄视频的时候，允许围观么？”
舒然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我还挺想现场看看的。”
舒然说：“那拍的时候，我告诉你，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看。”
“好。”
不知不觉走到了停车场，顾廷森说：“开车注意安全。”
“好，再见。”
舒然和叶文清上了车，叶文清拉过安全带系上，坏坏地笑了笑，“舒然，你最近和顾廷森走得很近哦。”
舒然启动车子，“因为合作的缘故，再加上他把我当朋友，所以我们确实比以前熟悉了一点。”
然后她想到什么，“你是不是……”
叶文清意识到她想说什么，立马否认，“没有的事好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已经放弃他了，他现在就是立马结婚，我都不会怎么样。”
舒然笑了笑，“那就行。”
叶文清偏头看舒然，心想她或许还没意识到顾廷森喜欢她，她要不要说呢？
她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让顾廷森自己表白比较好，她这么说出来，反而有点破坏氛围。
想到刚刚舒然在宴会上哭的事，叶文清想要求证，“刚刚在宴会上哭，你是在演戏吧？”
舒然不否认，“表演痕迹很重吗？”
“不，演技超级好，我都差点信了。”叶文清好笑道：“可是我又觉得很奇怪，这不像我认识的舒然啊，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哭呢，所以我怀疑你在演戏。”
舒然唇角勾起，“还是你了解我。”
“不过现在想想，你那招也挺好，崔欣仪那个咄咄逼人的样子，确实欠收拾，我刚刚看她都快气炸了。”想到那个画面，叶文清笑了起来。
舒然说：“我今天对她反击了，她估计还会找我茬，她和她哥一样，是一条疯狗，以后看到她我还是离她远点，我可没精力跟她勾心斗角。”
“我听说顾家要跟崔家联姻，就是顾廷森和崔欣仪。”叶文清说：“他们两家实力相当，估计两家长辈会极力撮合。”
舒然想象了一下顾廷森和崔欣仪结婚的画面，实在违和，“崔欣仪那样的人配不上他。”
——
隔天周日，舒然约了邱杰文和叶文清一起讨论视频拍摄的问题，她的想法是用五种古风乐器演奏一首古风乐曲，然后剪辑之后串联在一起。
舒然学的是笛子和古筝，叶文清学的是琵琶，上一次汉服巡游，她还认识了弹古筝以及拉二胡的人，他们已经答应要参与拍摄视频，只是还差个弹古琴的。
舒然说：“弹古琴的人我再找找，古风圈那么多人，应该会有人会。”
叶文清想到什么，“其实你认识的人之中就有人会古琴啊？你忘了吗？上个月我们还看过他演奏。”
舒然也想了起来，“你是说顾廷森？”
“正解。”
舒然哭笑不得，“人家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答应和我们一起拍视频。”
叶文清笑眯眯的，“说不准你开口他就答应了呢。”
舒然并不想麻烦顾廷森，就算顾廷森说他们之间已经算朋友，但她也不敢太过逾越，“我还是另外找找再看吧，实在找不到再考虑麻烦他。”
邱杰文把视频的分镜用文字粗略地概括了一下，记录在一个文档上，他把平板递给她们，“你们两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分镜拍摄。”
舒然大概看了看，几乎都是刚刚讨论好的，“行，就按这个。”
邱杰文说：“那我们下周六早上去秦淮园取景，拍摄确定好的四种乐器，古琴的话等你们找到人再补拍。”
舒然点头，“好，那我们早上早点去吧，秦淮园周六估计不少游客。”
叶文清道：“嘿嘿，刚入手了一件汉服，终于有机会可以穿了。”
此时，舒然的手机响了，是顾雨橙发过来的。
顾雨橙：舒然，我看你发的那条视频热度不错，我们线上店铺今天都爆单了。
舒然昨晚剪好视频后发了出去，今天早上点赞就已经过万了，评论也有上千条，舒然的账号也涨了不少粉丝。评论区都在赞叹衣服很好看，虽然有些复古元素，但不少衣服平时穿也合适，舒然在评论区留下了店铺名字，不少粉丝都去搜了。
舒然：是你设计的衣服好看，大家都很感兴趣。
顾雨橙：有没有兴趣长期合作？
舒然：怎么个合作法？
顾雨橙：[可爱]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喝咖啡，讨论下长期合作的方案。
舒然：好。[可爱]
——
做视频号只是副业，舒然只有周末才花时间去拍视频剪辑视频，周一至周五，她都尽量全身心地投入本职工作中。
永安街的开发权已经拿到手，征地这一块已经不成问题，资金的话是舒睿在负责，舒然现在要做的就是细化规划图。
特色民宿的设计舒然交给了国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团队。
而永安街的改造，舒然打算交给内部设计师进行规划，因为永安街的任何改造都需要经过顾氏集团同意，内部设计师可以更加迅速地根据顾氏集团的意愿做出规划更改。
为了保险起见，舒然打算先把改造的大致方向和顾廷森沟通一下，如果没问题，再做细化方案，否则花了很多时间做了方案，大方向他都不同意，那就比较浪费时间。
舒然整理好了资料，整理成一份很详细的报告，发到了顾廷森的邮箱。
顾廷森给她回复了邮件：见面谈。
舒然之所以整理成详细报告，是考虑到他日理万机，永安街改造对他而言属于小事，她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可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见面谈。
舒然自然是不能推脱的：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你们公司找你。
顾廷森用微信给她发了消息：今晚一起吃饭吧。
看来他真的很忙，只能用吃饭的时间听她汇报。
舒然：好，顾总想吃什么，我来订餐厅。
顾廷森：是我提出来的，我来订。
舒然把这一段晚饭定义为商务饭局，既然如此那应该他们来做东：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
顾廷森：上次你请我吃了甜品，这次怎么都该轮到我。
舒然看他态度坚决，便没再和他抢。
过了没多久，顾廷森发来了餐厅的预约信息，这是一家米其林餐厅。
舒然原本还想带助理过去，但看到了预约信息写着预约人数是两位，她便打消了带助理过去的念头。
工作日她一般八点才走，今天和顾廷森约了，六点就准时离开了办公室。
开车去餐厅的路上，舒然刚巧在卓业酒店门口的路口等红绿灯，她扫了一眼卓业酒店的大楼，门口的喷泉永不停歇地喷着，那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对她来说，应该算是恶梦。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从容地忘记，但内心深处总有些意难平。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过去这半个多月，舒然没有再见周晨安，舒为康一开始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她，大概是发现自己怎么劝都没用，最近他也没再提。
周家那边是理亏那一方，自然也没再提。
大概就这么平静地翻页了。
绿灯亮，舒然松开刹车往前开，来到了顾廷森订的餐厅。
顾廷森比她还早到，见她过来，他绅士地起身，给她拖开椅子。
“谢谢。”舒然坐了下来，她手里还提了个公文包，里面有平板和她的报告资料。
顾廷森今天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玫瑰金的袖扣以及同色的领针，头发永远都一丝不苟地定型，让人多看几眼就会心猿意马。
顾廷森说：“这家餐厅算是我在北城比较喜欢的，你来过吗？”
“没有，第一次。”
顾廷森说：“希望你会喜欢这里的菜品。”
此时，服务员上前来点餐，顾廷森示意服务员，“让这位女士先点。”
舒然忙道：“既然是你喜欢的餐厅，那应该你来点才对，我都不知道什么比较好吃。”
顾廷森道：“也好。”
他不需要看菜单，点了一些这家餐厅比较特色的菜。
在等上菜的间隙，舒然觉得可以趁机和他做个口头汇报，顺利的话七八分钟就能结束，“要不趁着还没上菜，我简单跟你说一下我们对永安街改造的大致方向。”
“好。”
舒然拿出了平板和资料，他们面对面坐着，难免有些不方便，这一张桌子有四张椅子，舒然指了指顾廷森旁边的椅子，“我可以坐你旁边跟你说吗？”
“可以。”
舒然拿起平板和资料，坐到了顾廷森旁边，她翻开资料，很认真地跟他讲解，“我们将会在保持永安街原有的建筑风格基础上，对一些建筑进行修葺，然后在街头，这个地方，我们打算建造一个同类型的门楼，作为永安街的一个打卡点……”
舒然在汇报时，身体往他那边倾斜，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汇报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顾廷森挨得很近。
顾廷森垂眸，看着和自己不过二十公分的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他喜欢的味道。
她的睫毛很长，是天生的翘睫，显得她的眼睛很大且水灵。
他稍微开了一会儿小差，而后又集中精神专心听她说。
第22章 chapter22 顾廷森说：“如果……
舒然把方案简略地过了一遍, 顾廷森听了之后，并没有疑问，“规划没问题, 你们可以继续。”
舒然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得到了肯定, 她心情愉悦, “好，到时候一些细节图出来后, 我再发给你看。”
“好。”
她汇报完了之后，菜也陆续地上来，米其林餐厅的菜品都很精致，从卖相上无可挑剔, 舒然品尝过后，发自内心道：“嗯，真的很好吃。”
顾廷森看她吃得高兴, 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看来我没来错地方。”
“你带我来米其林餐厅吃山珍海味，而我却带你去吃十几块一碗的甜品, 这么一对比, 感觉我占了不小的便宜。”
顾廷森切着盘子里的烟熏三文鱼, “可我没觉得自己亏了，食物的好坏，不该以价格来定义。”
舒然很意外他一个身家能买下半个北城的人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心里对他的好感度不知不觉又增加了。
吃了饭，舒然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
顾廷森好奇地看着那个盒子，“这是？”
“手帕。”舒然说：“上次你给我那条我用过了，不好再还给你, 所以我给你买了一条新的。”
她在他面前讲究‘礼尚往来’，顾廷森也不知道是该为收到她送的礼物而高兴，还是该为她的疏离而难过。不过为了让她心安，他还是收下了手帕，他打开了盒子，看到了一条风格差不多的手帕，“款式我很喜欢。”
“那就好。”
舒然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周六会在秦淮园拍摄视频，如果你有兴趣，又刚好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顾廷森道：“好，到时候我会去探班。”
舒然说：“探班倒是有些夸张了，只是我们几个无聊闹着玩的。”
舒然还没找到弹古琴的人，她一时冲动，差点想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拍摄，但理智不允许她造次，只好作罢。
——
秦淮园是北城的三大名园之一，始建于清朝康熙年间，几经修葺，如今也算是北城一个知名的景点。
周六的景区停车位十分紧张，顾廷森把车停在了对面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后，他便步行前往秦淮园，他在门口买票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来秦淮园，这里跟他们家倒差不多，只是他们家的房子是新中式的，而秦淮园作为景区，房子格局还是延续了几百年前的风格。
在景区里，有不少穿着汉服的男女在拍照。
顾廷森忽然想到，以后舒然的古镇项目做起来，或许也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帅哥！帅哥！”
顾廷森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有个穿着汉服的女孩追上来，挡在他面前，“帅哥，可以帮我拍个照吗？”
穿着汉服的女孩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还有几分娇羞。
在景区让路人帮忙拍照倒是常规操作，但对方明显是借着拍照搭讪，顾廷森说：“抱歉，我有点事，不方便。”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他便绕过先走了。
他刚发消息问了舒然他们的具体位置，舒然就把秦淮园的平面图发了过来，并在上面标注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秦淮园的游客大多集中在前院，后院去的人相对较少。
顾廷森穿过一道回廊，就听到了笛子的乐声传来，他心里微微一颤，循着笛声而去，穿过一道月洞门，就看到了一座假山，假山前一名穿着青色交领汉服的女孩正在吹奏笛子，头上的淡青色发带被鼓风机的风扬起。
那一瞬间，顾廷森完全挪不开视线，似乎不忍心打搅，他只站在远处看着，欣赏着笛子演奏。
舒然的拍摄团队很简单，只有一个摄影师，其他都是参与视频拍摄的‘演员’。
此时舒然在吹奏，叶文清拿着打光板给她打光，地上还有个小型鼓风机对着舒然吹，可以营造出飘逸的感觉。
四周也有几名游客在驻足观看，但都十分自觉，并没有发出声音。
等舒然演奏完，顾廷森走了过去，舒然看到了他，握着笛子朝他走来，“顾廷森。”
顾廷森示意手上的东西，“我带了咖啡过来。”
舒然没想到他还带了咖啡，一本正经道：“你还真当是来探班的。”
“本来也是。”顾廷森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他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她，“擦擦汗。”
舒然可舍不得用他这一张几千块的手帕擦汗，她忙说：“我带了纸巾，用纸巾擦就好。”
几个一起拍摄视频的人也凑了过来，舒然对他们说：“我朋友带了咖啡过来，你们休息一下，喝点咖啡。”
那两个拉二胡和弹古筝的女孩并不认识顾廷森，看到这么帅的男人，她们都很好奇，“舒然，这是你男朋友吧，好帅啊。”
顾廷森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唇角压着一丝笑意，似乎很满意这个误会。
舒然耳朵通红，急忙解释，“别误会，只是朋友。”
拉二胡的女孩坏坏地笑着，“是吗？那这位帅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顾廷森回答道：“还没有。”
“哇，真的假的，像你这样的都没女朋友吗？”
弹古筝的女孩说：“不用说，一定是要求超高的吧。”
顾廷森的目光再次落在舒然身上，舒然感觉氛围有点奇怪，她忙道：“你们快去喝咖啡，我们尽量早点拍好，否则待会越来越热了。”
叶文清说：“去那边亭子吧。”
顾廷森和他们一起进了亭子，咖啡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他买了六杯，刚好够他们六个人。
顾廷森拿了一杯给舒然，天气热，他买的都是冰咖。
舒然喝了一口冰咖啡，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你的那部分拍完了吗？”顾廷森问。
“我待会还要到楼上拍一段。”
叶文清此时故意问：“舒然，古琴的演奏人员你找到没啊，我们四个的都今天拍好了，还差个古琴的什么时候才能拍。”
舒然看了一眼顾廷森，顾廷森似乎看出了舒然的想法，“你们还差个古琴演奏？”
舒然点头，“对，我还在找。”
“古琴我倒是略懂一二。”顾廷森说。
舒然觉得他这个‘略懂一二’用的十分夸张，他的古琴造诣，都能跟专业的比较了。
“你也太谦虚了，你要是也能算略懂一二的话，那世界上没有人会古琴了。”
顾廷森脸上带着笑意，“我记得你之前也是这么形容自己的。”
舒然：“……”
弹古筝的女孩说：“舒然，既然你朋友会古琴，不如就叫他拍嘛。”
舒然有些为难，她看了一眼顾廷森，干咳一声，“你有没有兴趣？”
“要露脸吗？”
“可以不用。”
“那没问题。”
舒然眼睛亮了，“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
“不会，作为粉丝，我很乐意能够参与你的视频。”
叶文清嘿嘿地笑着，“那太好了，人总算找齐了。”
二胡女孩说：“为什么不露脸啊，你长得这么帅，露脸的话说不定这个视频会大爆！”
舒然自然知道顾廷森不露脸的顾忌，他们顾氏集团的人一向很低调，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媒体上，对家族显赫的人而言，出现在公众视野，代表着危险。
舒然说：“我拍摄这个视频，只是想宣扬我们的传统乐器，倒不是为了拍人的，所以就算不露脸也没关系。”
邱杰文喝了大半杯咖啡，对叶文清道：“文清，该拍你那部分了。”
“好。”叶文清看了一眼舒然和顾廷森，想让他们两单独待一会儿，于是便把另外两个姑娘叫过去帮忙打光了。
此时亭子里只剩下顾廷森和舒然。
顾廷森问：“我的那部分什么时候拍？”
舒然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份曲谱，“这是刚刚那首曲子的简谱，等你熟悉我们应该就可以拍了。”
顾廷森接过曲谱扫了一眼，“那不如就明天。”
“可以吗？”
“问题不大。”
舒然还想到一个问题，顾廷森虽然不露脸，但是脖子以下还是要露的，需要和他们保持统一穿汉服。
“你有汉服吗？”
顾廷森说：“前几天我姑姑才给我做了两身。”
“那太好了。”然后，舒然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顾廷森为人低调，如果让他过来景区拍视频，必然会被围观，有心人还会录视频发到网上，以他的这个颜值，被发到网上估计还会引起一小波热度，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顾氏集团的总裁在景区弹古琴的事了。
舒然之前还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想了一下，发现客观上的很多问题是需要考虑的。
如果不来景区，他们可以去哪里呢？
舒然觉得也应该问问顾廷森的意思，“对了，你觉得哪里比较适合拍摄？”
“我听你安排。”
舒然看了看四周，“秦淮园好是好，但是游客比较多，我担心会有人偷拍发到网上。”
顾家的家训里有一条就是顾氏后人不得过分张扬，亦不可过于高调，后来他的祖父加了一条，若非必要，不可出现在媒体上，这个媒体包含报纸，电视以及其他平台。
甚至他们读书的时候，都不能刻意暴露自己是顾氏的子孙。
他答应了舒然可以帮忙拍摄视频，但并不想暴露在公众视野。
顾廷森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
顾宅舒然是去过的，他家的造景古色古香，并且不输秦淮园的风景。
她当初去参加荷花宴的时候，就被他们家的环境惊艳了，甚至她回来后还以他们家的造景为灵感，对古镇的规划做出了一些改变。
如果能去他们家拍摄，那是最合适的。
只是顾家乃是世家大族，舒然有点担心会打搅，“如果我过去，会不会打搅你的家里人？”
“不会。”
舒然虽然觉得去顾廷森家里会有点怪怪的，但似乎是最适合拍摄的地方，她一咬牙答应了，“那就去你家拍吧。”
“好。”顾廷森示意手上的简谱，“这个可以给我吗？”
“可以的。”
顾廷森在这里待到舒然拍完了就先离开了，今天中午有家宴，他必须赶回去。
舒然跟叶文清和邱杰文说了要去顾廷森家里拍摄视频的事，邱杰文表示明天要去做婚礼跟拍，而叶文清不想去做电灯泡，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舒然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往。
对于拍摄视频，她有不少经验，当初刚做视频号的时候，视频都是她自己拍摄的，去年认识了邱杰文，这才和他合作。
隔天舒然开车独自去了顾家，她出发前就告诉顾廷森自己大概抵达的时间，她抵达后，在顾家门口的停车位停下，这是专门给来拜访的人留的车位。
她停好了车，一个穿着管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舒然开了车门，对方问：“请问是舒小姐吗？”
舒然点头，“是的。”
“请跟我来。”
舒然背着一个双肩包跟着管家来到了顾家的大门口，此时顾廷森刚好出来，看到她时，他脸上携着淡淡的笑意，“早。”
舒然也回了个早。
顾廷森：“早餐吃了吗？”
“吃了。”
顾廷森说：“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好。”
舒然去过一次顾廷森住的南园，那一次是张芷柔带着她去的。
顾宅的四个园子都要途经大门口的回廊，在这段路上，刚好遇到了顾廷森的堂哥顾廷衡。
顾廷森礼貌地喊他一声大哥。
顾廷衡注意到了舒然，他脸上带着笑，“廷森，带女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这边刚好出去，都没办法好好招待这位小姐。”
顾廷森明面上看着对顾廷衡恭敬，但态度上倒像是公事公办，“只是带朋友来家里玩，大哥有事只管去忙。”
顾廷衡说：“那好，这可是你第一次自己带女孩子回来，可别怠慢了。”
“自然。”
舒然心想顾廷衡这明显就是误会了，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顾廷森。
过了门口到分岔路口的回廊，接下来就是直接去南园的路。
顾廷森跟她介绍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名叫南园。”
舒然说：“其实我来过。”
“来过？”
“嗯，上次荷花宴，我的衣服湿了，张小姐带我过来吹过衣服。”
“那感觉这里如何？”
“很舒适，住在这大概会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舒然又问：“你和父母还有妹妹住在这吗？”
“对。”顾廷森道：“不过父母前些天去了新西兰避暑。”
听到这里，舒然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一些，他父母不在家，那她过来至少没那么尴尬。
舒然问：“我们要在哪里拍？”
顾廷森说：“我带你参观一遍，你可以选择最适合的地方取景。”
“好。”
南园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别院，顾廷森带着她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然后又进了主建筑，里面的装潢是豪华的新中式，既有现代的科技产品，又不失古香古色。
“舒然，你怎么来了？”
在上楼时，刚好遇到了下楼的张芷柔。
舒然礼貌打招呼，“张小姐，你好。”
张芷柔看向顾廷森，“哥，你带人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顾廷森道：“只是朋友来家里玩，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张芷柔又看向舒然，“舒然，你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茶？”
“不用麻烦，我不渴。”
顾廷森对张芷柔道：“你去忙你的，舒然这边，我来招待就可以。”
“好吧。”
顾廷森带着舒然继续参观，最后舒然选了顾廷森的书房作为拍摄地，他的书房实在是太有氛围感了。
在顾廷森换衣服时，舒然在书房等他，环视了一圈，发现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还有墙上的一些字画，盖的是顾廷森的印章。
原来他不仅会古琴，书法和国画也很擅长。
不愧是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他的书房有一面落地窗，往外看刚好能看到庭院里的玉兰花，此时玉兰花花期到了末期，枝头只有零星几朵，被框在了这一扇落地窗里，像是一幅画。
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舒然回头，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脸上有片刻怔愣。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交领宽袖长袍，他皮肤本就白，穿一身白色显得他更白，身上有一股清冷华贵感，诠释了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舒然回过神，“这一身很适合你。”
顾廷森问：“能帮我个忙吗？”
“嗯？你说。”
顾廷森示意手上的腰封，“这个，该怎么系？”
舒然下意识扫了一眼他的腰间，她本以为这衣服就是这样的，没想到还少了一个腰封，这个腰封跟衣服同色，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
腰封确实很难系，想要系得美观的话更要一点技巧，“我帮你吧。”
舒然接过腰封，顾廷森便抬起双臂，宽袖随着他的手臂抬起而展开。
舒然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顾廷森疑惑地看着她，“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有点像古代给王公贵族更衣的丫鬟。”
顾廷森无奈笑了笑，“那还是我自己来系。”
“为什么？”
“我不希望让你觉得自己是丫鬟。”
舒然噗嗤笑了，“开玩笑的，你站好，我给你系腰封。”
顾廷森又重新抬起双臂，舒然站在他面前，她今天穿了平底鞋，身高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额头只来到了他的下巴。
舒然经常给汉服群的伙伴系腰带或者整理衣服，倒也习惯，此时给顾廷森整理腰带，她动作很娴熟。
反而是顾廷森，因为舒然的靠近，而耳朵微红。
舒然一边给他系腰封一边说：“你姑姑一定给你设计了不少衣服。”
顾廷森道：“确实不少，不过她也是有私心的。”
“怎么说？”
“她不过是想骗我做她的免费模特。”
舒然听后，笑了笑，“那你去做过她的模特吗？”
“从来没有。”
舒然说：“你姑姑可真有趣。”
系好了腰封，看到了他被束起来的腰，好细，关键是刚刚她碰到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有赘肉，皮肤都很紧实，下身比例也很逆天，她感叹了一句，“你的身材好好。”
顾廷森愣了一下，舒然对上他的目光，意识到那句话有点暧昧，忙道：“抱歉，我的意思是……”
顾廷森含笑的眼睛看着她，“什么？”
舒然觉得自己像个女流氓，忙转移话题，“没什么，腰封系好了，要不我们准备拍摄吧。”
“嗯。”
第23章 chapter23 这么来看，她就是……
舒然拿出了自己的拍摄工具, 顾廷森的书房就有琴架，他摆好古琴之后，舒然开始找拍摄角度。
为了能呈现不同角度, 顾廷森一共从头到尾把一首曲子演奏了三次。
拍了将近一个小时。
拍摄结束之后, 舒然心情愉悦, “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样一来, 我的视频素材就全都有了，剩下的就剩剪辑了。”
顾廷森问：“视频大概什么时候会发布？”
舒然说：“我计划在七夕发布。”
“倒是个好日子。”
舒然收起了自己的拍摄工具，准备跟他告别。
顾廷森此时说：“我遇到了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舒然一直觉得自己亏欠顾廷森的, 因为从认识以来，她就一直在占他便宜，自己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一听他有事需要帮忙，她很是积极，“你说吧, 我要是能帮的, 必定赴汤蹈火。”
“倒不必赴汤蹈火。”顾廷森说：“下下周三有一场商业舞会, 我缺个舞伴。”
舒然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想让我做你的舞伴吗？”
“对。”顾廷森问：“可以吗？”
舒然犹豫了两秒，顾廷森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要是推脱实在不像话，于是硬着头皮立马答应, “当然可以。”
顾廷森唇角携着笑，“那就这么说好了，礼服我会为你准备。”
“不用麻烦你, 我可以自己准备的。”
“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是要我来准备。”顾廷森说：“你不必客气，反正家里有个现成的服装设计师。”
舒然明了，他这是想让顾雨橙来给她做礼服，“那行吧。”
舒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再晚点他们家吃饭她还留在这就有些尴尬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廷森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下来吃午饭。”
“不了，家里已经做了我的饭，而且我想尽快回去剪辑视频。”
顾廷森看她似乎不大愿意久留，就没再留她，“那我送你出去。”
“好。”
送走了舒然，顾廷森转身就看到了朝着他走来的管家，管家说：“廷森，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顾廷森应了一声，去了主院。
阮明秋此时坐在荷花池的水榭里，端着一盅鱼食，在喂池子里的锦鲤。
时值七月，池子里的荷花也开得正好。
“祖母。”顾廷森恭敬喊她。
阮明秋撒了一把鱼食进荷花池，看着他，“听说你带了个女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见你带她来见我。”
顾廷森说：“只是朋友，来我这有点事要办，就没有特意来打搅祖母。”
“朋友？”阮明秋笑了笑，“能让你带回来的女性朋友，我好像这么多年也就看到这么一个。”
顾廷森知道阮明秋一直在关心着他的感情问题，特意把他叫过来一定也是想了解清楚，只是他和舒然现在的关系，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否则会吓到她。
“要是时机成熟，我会再请她来家里，让祖母见见。”
阮明秋脸上有些欣慰，“是哪家的女孩？”
“其实祖母见过，上次荷花宴她也来了家里，她叫舒然。”
提到这个名字，阮明秋神色一顿，这个名字她近期听过不少，只因上一次荷花宴顾廷森对她颇有好感，她也去了解了一下，当初觉得这个女孩还不错，但听到她有婚约后，心里的那点念头也就打消了，最近又听说她的订婚礼取消了，个中原由说什么的都有，她也没个准确的消息。
“我记得这女孩是有婚约的，并且订婚宴当天好像还出了什么事，导致订婚礼取消了。”
顾廷森说：“婚约已经取消，她现在是单身。”
“不。”阮明秋道：“廷森，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婚事这么一折腾，整个北城的豪门都在议论，你要是这个时候和她在一起，难免会遭人笑话。”
顾廷森道：“祖母，她至始至终都没做错，错的是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他们喜欢碎言碎语，那是他们的事，我并不在乎。”
阮明秋皱了皱眉，她出身富贵，讲究体面，嫁入顾家后也无时不刻地想要让顾家在人前人后都要体面，不希望自家人落人口舌，顾廷森从小就听话，从来没有让人看过笑话，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女孩，不管不顾自己的名声。
阮明秋道：“廷森，你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顾家的主心骨，你的名誉就代表着顾家的名誉，你明白吗？”
“我明白。”顾廷森道：“只是，这么多年，我就对这么一个人动了心，祖母难道希望我放弃吗？”
“你……”阮明秋欲言又止，这么多年，她一直为他的婚事而牵肠挂肚，如今他有喜欢的人，她该高兴才是，她轻叹一息，随即又扫了一眼他的手腕，“我为你求的姻缘绳哪去了？”
“在舒然那保管着。”
“你给她的？”
“是她无意中扯了下来，你说过的，这姻缘绳能引导我找到良人，这么来看，她就是我的良人。”顾廷森故意趁机称赞阮明秋求的姻缘绳，道：“所以，我能找到她，全靠祖母求的姻缘绳。”
顾廷森忽然嘴甜了起来，这对他而言很难得，顾家的这几个后辈，就属顾廷森寡言少语，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未必让他说几句好听的，今天算是打西边出来了。
阮明秋既无奈又好笑，“罢了罢了，今天就不跟你说这事了。”
——
舒然以为，她和周晨安就这么结束了，随着时间，她会忘记在订婚宴上的难堪，也会忘记周晨安。
只是她没想到，时隔二十几天，她会被拉入谣言的漩涡。
她一早看到了自己的视频号有多条私信和评论，第一反应是她的视频难道爆火了吗？
可是那个古风乐器串烧的视频她还没发布，上一个视频是上周给顾雨橙发的广告。
她点开了私信，一串恶毒的文字映入眼帘：你真的太恶心了，我后悔关注了你，知三当三，还想逼死人家原配！
她急忙退了出来，点开个人中心，确认这是自己的号。
她再次点开另外一条私信，同样是恶言恶语：原来电视剧里的富二代恶毒女配真的不是演的，你就是！取关了，拜拜了您！
一直很喜欢你的视频，如果你真的当了小三，逼死人家的正宫，那我一定会取关，如果你没有做小三，还希望你尽快澄清吧。
舒然此时还一头雾水，她看了好几条私信和评论都是骂她的，粉丝的数量似乎也少了一些。
她点开视频平台首页，一搜就看到了一条八卦视频，标题是《网红一笑嫣然知三当三，逼得未婚夫的白月光自杀》
最近有知情人士爆料，网红一笑嫣然插足他人感情，横刀夺爱，逼得未婚夫的白月光在订婚宴上吞安眠药自杀，订婚宴当天，未婚夫带着白月光去医院抢救，她也没有现身。
这一条视频已经有几千条评论，评论区无疑都是骂她的。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随便一个捕风捉影的谣言，都能引来网友们慷慨激情的骂声。
除此之外，舒然还发现自己上了微博的热搜，而这个话题之所以引起热议，主要是因为她网红的身份。
舒然看到这些荒唐的言论，觉得可笑至极，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谣言却可以颠倒是非，把她变成了始作俑者。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恨她，故意来诋毁她。
舒然没什么经纪团队，她当即就写了一份声明，在自己的视频号发布了出去，并且也在微博发布了。
虽然她的微博粉丝目前也就几万，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个澄清。
舒然第一时间发布了声明之后，又约见了律师，让律师出具了一份律师函，并报了警，势必对造谣者追究到底。
叶文清看到了谣言后，义愤填膺地给舒然发了语音消息：造谣那个人有病吧，这都颠倒是非成什么样了，那个女人破坏了你的订婚宴，让你被人笑话，你都没说什么呢，怎么还被造谣是你逼她自杀的。
舒然：感觉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叶文清：该不会就是周晨安的那个前女友造的谣吧，感觉她像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舒然：感觉不大像，我和周晨安的婚约取消了，她应该没什么必要再来黑我。
叶文清：不然还会有谁？
舒然：我感觉这个人，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舒然回复了消息，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舒为康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舒为康的嗓音传来，“舒然，在公司吗？”
“在。”
“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
舒然起身去了舒为康办公室，在走廊上刚好迎面遇见舒睿。
她在公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而舒睿却演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主动和她搭话，“舒然，你还好吧？”
舒然挑眉，“我怎么不好了？”
“我都看到新闻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感到难过。”
舒然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恶心，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是舒睿在黑她？
让她身败名裂，不正合他意么？
她故意说道：“我有什么难过的，这些造谣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舒睿脸上带着笑，“那是绝对的。”
舒然本就是想试探他，看他脸色没变化，她也没再跟他多费口舌，去了舒为康的办公室。
舒为康说：“网络上那些谣言，我会安排撤下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舒然说：“我都发律师函了，也报了警，爸，你何必浪费钱去撤热搜。”
“毕竟事关你的名誉，爸爸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骂。”
舒然心里有一股暖意，她从小到大对舒为康的感情也有些复杂，自从舒睿出现后，她有时候心里隐隐有些恨他，但舒为康待她确实尽了一个父亲所有的责任，她也会为他的那一点父爱而动容。
“爸，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舒为康说：“你一个人很难解决，我也跟晨安说了，他稍后就会发声明澄清。”
舒然自然知道，这个谣言，周晨安的发言才是比较有公信力的，她的声明发出去之后，其实根本没多少人相信。
舒为康喝了一口茶，随后说：“舒然，网络这个世界太复杂，也很多是非，经历过这一次，你也应该明白，做网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你那个账号，还是注销了为好。”
舒然刚刚为舒为康的那一点父爱而感动，随后就被他无情地打断了，她解释道：“爸，这跟我是不是网红其实没关系，主要是有人想抹黑我，我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些人而放弃自己的爱好。”
舒为康仍旧坚持自己，“舒然，你还太年轻了，我跟你说，在普通人眼里，网红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你是我的女儿，虽然我们家不算什么顶级豪门，但在北城也算有点地位，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在做网红，难免会有很多人嚼我们舒家的舌根。”
舒然无奈道：“爸，你这是思维固化。我承认，在大部分人眼里，网红确实是带了一些贬义的称呼，网络上也确实有不少为了赚快钱而游走在道德边缘的网红，但是我从来没做过违背道德的事，我一直在宣传我们的传统文化，我的粉丝也大部分喜欢传统文化，爸，这是正能量，我没必要因为别人对我评头论足，就要放弃自己的爱好。”
舒为康道：“我知道你没做违背道德的事，但是你拍那些视频赚的也不多，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淮安古镇的项目。”
“你放心好了，我拍视频都是用业余时间，并不会耽误我工作。”
“舒然，爸爸这也是为你好。”
“可是你看过我拍的视频吗？”舒然道：“这是我目前最为热爱的事情，我不可能因为这样一则莫名其妙的谣言就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如果你为我好，那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舒为康还想说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她。
舒然站了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舒然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心里还有些气，她上网看了一下情况，发现周晨安专门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做了澄清。
周晨安：关于网络上流传关于‘一笑嫣然’的谣言，纯属捏造，我和‘一笑嫣然’在一年前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的，但是我跟前女友两年前就已经正式分手了。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导致订婚宴出了状况，是我对不起‘一笑嫣然’，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希望各位可以停止传播谣言，停止谩骂。
舒然看完后，心里百味杂陈。
第24章 chapter24 那如果不是他，又……
过了一会儿, 手机响了，这一次是周晨安打来的。
他们许久没联系，舒然也没把他拉黑。
她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晨安嘶哑的嗓音, “舒然, 很抱歉，是我没处理好, 导致让你再次受到伤害，对不起。”
舒然听到他嘶哑的嗓音，随口问了句，“你声音怎么变了？”
“没事, 就是普通感冒发烧。”周晨安说：“你看看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我一定尽心尽力。”
“没有了，我看到你的澄清了, 这就足够了。”
“嗯。”周晨安嘶哑的嗓音说：“舒然，我真的觉得亏欠了你很多很多，真的对不起。”
舒然沉默了片刻, 她说：“周晨安, 事情发展到现在, 其实你也没错，你没必要太过自责，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舒然, 我……”
周晨安欲言又止，舒然说：“我这边还有事情处理,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嗯。”
——
顾氏集团。
顾廷森很少看八卦，文娱圈里的那些推送大多会被拦截，而他之所以能看到关于舒然的那一起谣言, 是因为他的短视频软件只关注了舒然，并且设为特别关注，关于她的消息，系统也会自动推送。
他看完后，打了内线让周海珉进来办公室，把那一则谣言给他看，“去查一下是谁在背后造谣，另外，尽快把这些谣言撤掉。”
撤谣言对于顾家来说也算常见，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家族成员被狗仔拍到上了八卦新闻，顾家的专业公关团队会第一时间安排撤掉。
周海珉领了命令，随后又问他，“你怎么笃定这是造谣，而不是真的？”
顾廷森看着他，“你这是在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周海珉恭敬道：“不敢，只是你如今是顾氏集团总裁，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你的配偶自然也是不能有任何污点的，舒小姐近些日子颇多争议，我担心你要是继续这段感情，将会面临长辈们的阻碍。”
顾廷森短促地笑了一下，“你怎么活得跟那些老古董一模一样？”
“我只是站在那群老古董的立场替你考虑了当前的情况。”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
“那好，我这就让人去查造谣者。”
等周海岷出了去，顾廷森点开了舒然的微信，想给她发消息，但是他直接就这么安慰反而很唐突，或许她根本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他思忖着该用什么借口联系她，想到了一个借口，他先是跟顾雨橙发了个消息，问她舞会的礼服准备好没有。
顾雨橙回复说今天下午能完成。
这就是很好的借口。
顾廷森点开了通讯录，拨了舒然的号码，对方很快接了。
顾廷森说：“舞会的礼服下午就能完成，你看要不我们下班后一起去试穿一下，然后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顾廷森，我可能不能陪你去舞会了。”
“怎么了？”
舒然说：“我觉得你跟其他女孩一起去舞会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说？”
舒然又沉默了几秒，“就是我那天可能有点事。”
“我可以等你，等你忙完手上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舒然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关注娱乐八卦的新闻吗？”
“比较少关注，具体要看是谁。”
“那或许你还不知道，今早有个关于我的热搜，是抹黑我的，现在我的名声非常差，虽然我已经极力澄清，但谣言这种事传出去容易，澄清却很难，如果你带我去舞会，我担心会影响你。”
顾廷森听到她说的这个理由，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是因为这个吗？”
“对，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在给你电话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
顾廷森柔声道：“舒然，错不在你，你没必要为别人的恶意买单。”
电话那边的舒然笑了笑，“其实我的话还好，我就只是担心会影响你。”
“那我明确告诉你，不会影响我，就算影响我，那也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选择。”
舒然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微微动容，她主动跟顾廷森说不陪他去舞会，实际上是担心他介意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就由她来说，但顾廷森的回答让她消除了顾虑，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在哪试礼服？我下班后开车过去。”
“我去接你。”
“也行。”
——
顾雨橙在北城有个工作室，工作室设在一座民国时期的洋楼，这是顾氏的家产，如今已经归到了她名下。
洋楼的一楼作为店面，是雨印的总店，二楼和三楼是工作室的办公区。
舒然来了后，顾雨橙亲自接待。
时间紧迫，顾雨橙来不及重新设计，于是用了之前的设计，重新做了一件舒然的尺码。
这件礼服舒然在前不久顾雨橙的服装秀上看到过，简约奢华且带了一些传统元素，当时她就特别喜欢。
像这类礼服，一般会有明星或者富人会买下来参加一些活动，如果舒然穿过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再买了，毕竟明星和富人最是忌讳在一些公众场合和别人撞衫。
舒然说：“雨橙姐，这件礼服给我穿去舞会，会不会太浪费了？”
顾雨橙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子里的头发，“怎么会，你能穿过去，我还觉得是替我宣传了呢。”
顾雨橙示意那边坐在沙发上的顾廷森，“而且，那位老板给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我赚的比平常还多。”
舒然朝着顾廷森看了一眼，笑了笑。
顾廷森此时也在看她，看她笑了，他走了过来，“怎么样，合身吗？”
舒然点头，“嗯，合身。”
顾雨橙道：“那是当然，量身定做的，而且，我跟你说，前些天崔欣仪也找我要这件礼服，但我觉得你穿着气质更合适，就拒绝她了。”
舒然听到崔欣仪的名字，顿了顿，没想到她也想要这件礼服。
那她会不会知道，她会和顾廷森一起出席商业舞会？
顾雨橙问顾廷森，“怎么样，好不好看？”
顾廷森看着舒然说：“好看。”
舒然被顾廷森这么一看，顿觉有点不好意思，她干咳了一声，“既然礼服试过了，我就先脱下来了。”
“多穿一会儿也没事。”顾雨橙说。
“不了，雨橙姐，你还没吃饭的吧？”
“对啊，等你们过来试礼服呢。”
“我和顾廷森也要去吃饭，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顾雨橙看了一眼顾廷森，顾廷森一个眼神，她噗嗤笑了笑，“算了，我还是回家里吃。”
她才不做讨人嫌的电灯泡呢。
舒然脱下了礼服，顾雨橙说礼服先放在她店里，等参加舞会当天再来换不迟，到时候她还能顺便给她画个贴合这件衣服的妆。
舒然又问：“雨橙姐，舞会你到时候也参加吗？”
顾雨橙说：“一般这种舞会还要找舞伴，我才懒得去。”
舒然轻笑了笑，她就是这么潇洒，潇洒得让人羡慕。
舒然和顾廷森出了顾雨橙的店，舒然说：“这次是不是该我请客了。”
顾廷森道：“是我要约你的，该我请。”
舒然没再和他争，因为叶文清跟她说过，和男人一起出去，如果对方要请客，千万不要和他争，否则男人就会觉得很没面子。
上了车后，舒然问：“顾廷森，其实以你的条件，只要你开口，应该没有女孩会拒绝做你的舞伴，最后，你为什么选了我？”
舒然一开始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但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亏欠顾廷森很多，他开了口，她应该义不容辞，所以就答应了。
但后来她想了想，虽然是舞伴，但以顾廷森的身份地位，带着她出席这类商业舞会，必定会引发很多遐想，她一个刚解除婚约不久，且还有谣言在身的人，实在不是个好人选，可顾廷森似乎并没有想过换一个舞伴。
对于这个问题，顾廷森说：“当接到邀请函，看到上面写着携带舞伴出席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也不算暧昧，可她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可很快，舒然又压下了心里的那一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吃了饭，顾廷森送舒然回家，车子在舒然家门口停着，舒然解了安全带刚要开车门，旁边的顾廷森喊住她，“舒然。”
舒然回头看他，“怎么了？”
顾廷森递出一份资料，用牛皮纸文件袋装着，“这是造谣你的那些人的名单，有最初始发布人的详细信息，还有散播谣言的人的信息，里面还有个U盘，所有证据都在里面，接下来要怎么做，取决于你。”
舒然很震惊，她被造谣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的事，她今早去报了警，还找了律师，想要起诉造谣的人，但现在律所那边也没给她一份造谣者的名单，没想到顾廷森竟然动作这么快。
有了这些资料，她就能让造谣她的人得到相应的惩罚。
舒然有些感动，“谢谢。”
顾廷森说：“我有熟悉的律师，可以介绍他给你认识，他在这方面经验还不少。”
舒然不想麻烦他太多，“谢谢，不过我已经联系律师了，他也很有经验的。”
“嗯。”顾廷森今天让周海岷安排人去查，今天下午下班前就整理好了资料过来，但是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造谣的人要大费周章地去造谣舒然，舒然的账号虽然有五十万的粉丝，在网红里面粉丝数量并不算多，加上她的创作内容可以说是积极向上，也并没有动了其他人的蛋糕，按理说，不会有人专门挑她来八卦，除非这背后还有人有别的目的。
顾廷森提醒了一句，“虽然我给了名单给你，但这些人大多收钱办事，他们也许是受人之托，你要多提防现实中认识的人。”
舒然听了这句话，心里一暖，顾廷森必定是深思熟虑，才会发现她这一次被造谣并不是八卦记者为了流量爆料，更像是针对她个人的抹黑。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舒然拿着顾廷森给她的资料回到了家，姚玉萱迎了上来，拉住了她，“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姚玉萱刚刚在楼上都看到了。
舒然说：“顾廷森。”
“顾氏集团的掌权人？”
“对。”
姚玉萱很惊讶，“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我和他现在算是朋友了。”
姚玉萱可不相信成年男女之间有什么纯友谊，只是舒然说他们是朋友，或许是还没到那个份上，舒然刚结束一段感情不久，她也不好问太多，顾氏集团乃是百年世家，他们家族的一些历史她也略有耳闻，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家业，由一大家子共同管理，家族关系难免水深火热。
姚玉萱既为舒然结识顾廷森而感到高兴，又担心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舒然这个性子招架不住顾家人。
但她还是没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舒然回到了房里，看着顾廷森给她的那些资料，这份资料非常详细，把第一批造谣者单独列了出来，他们才是接收第一手消息的人。
如果背后有人指使，会是谁？
这个人破坏她的名声，并且还知道订婚宴上的事，还知道她的网络账号。
所以是舒睿么？
可是舒睿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要是想争在途文旅，在公司内部抹黑她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地让网友来骂她？
关键是，她被人骂，他其实捞不着一点好处。
那如果不是他，又该会是谁？
第25章 chapter25 顾廷森看着她，“……
商业舞会的性质和商业酒会差不多, 只是一个注重娱乐性，一个注重商业交流。
舒然和顾廷森一起参加的这个商业舞会是顾氏集团办的，来的大多是跟顾氏集团有合作的人。
舒然和顾廷森并肩走入了宴会厅,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类商业舞会, 女人们都打扮得很隆重, 身上的礼服要么是世界顶级的牌子，要么是高定, 到处都是珠光宝气，堪比珠宝展览。
这么一对比，只戴了耳环的舒然，显得有些素了。
来的人都带了舞伴, 大部分女人都挽着男人的手臂。
舒然再看看她和顾廷森，中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就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舒然轻咳一声, 询问道:“你需要我挽着你的手臂吗？”
顾廷森看着她莞尔一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荣幸。”
舒然看他已经曲起了手肘, 留出了给她搭手的位子, 她便顺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顾廷森作为顾氏集团的总裁, 出现之后便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所有的合作方都似乎在排着队等着和他过来寒暄。
顾廷森一一回应，他温文尔雅, 寒暄起来既不会故意讨好，又不会过于冷淡, 恰到好处地保持着微笑，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得体。
舒然在心里想，他这样的涵养, 不愧是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当寒暄的人注意到了舒然后，便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小姐倒是面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舒然此时便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我姓舒名然，我父亲是在途文旅的舒为康。”
对方恍然大悟，“这我就知道了，原来是舒总的女儿。”
连续寒暄了好几个人，又来了个看上去将近六十岁的男人，顾廷森喊他一声大伯。
他的大伯名叫顾涛，和他一起来的则是他的结发妻子，张敏。
张敏看了一眼舒然，“廷森，这个就是舒小姐吧？”
“是的。”
张敏笑着说：“最近倒是听了不少舒小姐的一些事迹，真人还是头一回见呢。”
舒然一个咯噔，最近关于她的一些流言可不是什么好话，想来很多人都吃过瓜了。
对于张敏的话，舒然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
而后，顾涛别有用意地说：“廷森，顾家家训你要始终牢记，不要做出格的事，落人口舌。”
这句话显然就是针对舒然说的，舒然觉得难堪，但在顾廷森的长辈面前，她仍旧保持着端庄，而后，她听到顾廷森说：“多谢大伯提醒，不过我倒是觉得，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切出乎情，合乎理。”
“你知道就好。”
顾廷森说：“还有几个合作伙伴要去寒暄，我先失陪了。”
顾廷森带着舒然绕开了顾涛，走开后，顾廷森也没主动跟人寒暄，只是看着旁边的舒然问：“累不累？”
舒然摇了摇头，“不累。”
“那要不，我们去跳舞。”
舒然觉得，跳舞比寒暄要好，最起码她不用受别人含沙射影。
顾廷森刚挽着她进舞池，刚好迎面遇到了崔伟豪。
看到了他，舒然就像是看到了煞星，心里一紧，握住顾廷森的手指无意中收紧了。
“顾总，好久不见。”
顾廷森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崔伟豪混惯了，即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出现在这样高档的舞会，也是一脸流氓气，连背脊都挺不直，“顾总，见你可是真难啊，之前约你出来喝酒约了两次都没成。”
顾廷森道：“近些日出差多，是忙了点。”
“那下次我可要打听好顾总不忙再约。”
顾廷森嘴上答应，“好。”
崔伟豪扫过舒然，脸上的不屑都快要溢出来了，“真巧啊，舒然。”
舒然抿着唇，不发一言。
顾廷森看出了舒然的不自在，他对崔伟豪说：“我和舒然要去跳舞，失陪了。”
崔伟豪对着顾廷森又摆出一副恭维的笑，“行，不打搅顾总了。”
顾廷森带着舒然继续往舞池走，他轻声问：“你跟崔伟豪认识？”
舒然点头，“初中同学，以前有挺多不愉快，所以并不是很想打招呼。”
顾廷森了然。
来到了舞池，舒然搭着顾廷森的肩膀，随着宴会厅的舞曲开始跳起来，她的交谊舞是大学时期学的，英国人热衷于跳舞，大学时常会有各种舞会，她偶尔会和舍友一起去参加。
跳舞时，舒然和顾廷森面对着面，距离很近，她也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看顾廷森的舞步，似乎比她还熟练，她问了一句，“你跳得很好，应该是经常跳？”
“不经常，只是小的时候，家里请了老师教过。”
交谊舞对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来说应该是必须学习的项目，从小开始学倒也不稀奇。
舒然说：“你一定还有很多我没发现的技能。”
顾廷森轻笑了笑，“那就慢慢去发现。”
舒然想起她在顾廷森书房看到的那些印有他印章的字画，“你是不是国画也画得很好？”
“算不上好，只能说能看。”
舒然看过他书房里的字画，他真的太谦虚了，“如果我想要一幅画，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
“不会。”顾廷森看着她，“而且，我画过你的。”
舒然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心漏跳了一拍，他说他画过她的，是什么意思？
舒然走了神，踩了顾廷森一脚，她急忙推开，穿着高跟鞋的身体一个踉跄，顾廷森将她往怀里一带，她便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身体隔着衣服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鼻尖萦绕着顾廷森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时之间让她意乱神迷，不知所措。舒然心跳得更快，脸也有些发烫。
而后，她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声抱歉，从他怀里离开了。
“脚有没有受伤。”
舒然不敢正眼看他，“没有。”
宴会厅是欧式复古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一道旋转楼梯，可以直上二楼，二楼绕着主宴会厅有一圈走廊，能清晰地看到宴会厅里的所有角落。
舒然的余光里被一个二楼的身影吸引，她抬眸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二楼往下看的男人。
那个男人便是周晨安。
他似乎也在看她，所以察觉到舒然的视线后，他偏开视线，提步离开了。
刚刚他应该看到了。
舒然此时心乱如麻，迷茫到分不清是周晨安乱了她的心，还是顾廷森。
“我去个洗手间。”舒然匆忙去了洗手间。
她进了隔间，让自己在里面冷静一下。
身上仿佛还有顾廷森的体温，她无法解释刚刚顾廷森搂着她的那一种感觉，身体贴着身体，亲密无间，让她心猿意马。
她和周晨安交往的那一年，都极少有这样的感觉。
而刚好，那一幕又被周晨安见到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想起来，这一家酒店应该是他叔叔在管理，他要过来倒也不奇怪。
他们婚约已经解除，想来看到了也没什么。
她正在隔间里思忖着，忽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这个声音还挺熟悉。
“真的是气死我了，没想到她都是一只破鞋了，顾廷森还带她来舞会。”
舒然心里一个咯噔，顾廷森的舞伴是她，那她口中的‘破鞋’不就是她？
“你刚刚看到她那个狐媚样了吗？还特意扑进顾廷森的怀里，真的太恶心了。”
“欣仪，你别气，他们在途文旅哪里能跟顾氏集团比，反正你和顾廷森迟早要联姻，顾廷森的父母都希望你当他们的儿媳妇，你就当他玩玩好了。”
“我就是气不过。”
舒然在隔间，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大大方方出现在她们面前，让她们难堪，但她想了想，以崔欣仪那个大小姐的刁蛮性子，估计不会觉得难堪，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她，而她为了大局，还不能跟她正面冲突。
舒然想起前几天去试礼服的时候，顾雨橙说过，她身上这件礼服一开始是崔欣仪看上了，那是不是说明崔欣仪那个时候就知道和顾廷森一起出席舞会的人是她？
而她刚刚用破鞋来形容她，明显在她的世界观里，作为一只‘破鞋’的舒然是不会被顾廷森带来舞会的。
而且，还有一个点，造谣的人没有在她订婚宴第二天就造谣，而是等过了一个月，要是放在娱乐八卦里，都已经算是过期瓜了。
所以，在背后造谣的人，会不会就是崔欣仪？她得知顾廷森要带她来舞会，所以故意造谣她，抹黑她，让她成为一个有污点的人，这样顾廷森或许就不会带她参加舞会。
可她没想到，顾廷森根本没有换舞伴。
所以才这么生气。
一切都说得通了。
舒然感觉自己的后牙槽都要咬碎，崔伟豪和崔欣仪这一对兄妹，还真的是恶心，她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的吗？
可偏偏汇添集团财力雄厚，她根本不能正面得罪，否则只会连累整个在途文旅。
可她也不是软柿子，怎么让他们随便欺负？
舒然想，终有一天，她会握住他们的把柄，揭穿他们丑陋的真面目。
——
舒然调整好情绪回到了宴会厅，顾廷森在走道附近，正在和一个人寒暄。
她没走过去，直到顾廷森看到了她，他礼貌朝对方说了一句失陪，朝着她走来。
舒然看着他走过来，胸腔里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她脑海里满是刚刚她被他拥入怀里的画面，她一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合作伙伴，后来顾廷森说他们是朋友，那她姑且就当他是朋友。
可刚刚两人之间产生的那些微妙的化学反应，显然超出了朋友之间。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她做朋友？
为什么一定要邀请她来舞会？
他的联姻对象不是崔欣仪么？
在她胡思乱想时，顾廷森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清冷的眉眼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带着一丝温柔的，“还想继续跳吗？”
舒然摇了摇头，“不了。”
“去吃点东西。”
“好。”
——
结束舞会后，顾廷森像平时一样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舒然卸妆洗澡后，已经十一点半，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今天的舞会，看似很顺利，却感觉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顾廷森那个让她心猿意马的拥抱，比如她和顾廷森抱在一起时刚好被周晨安看到了，再比如她发现有可能是崔欣仪雇人造谣。
先前，她没有细想她和顾廷森之间的事，但仔细想想，顾廷森对她似乎一直都很特别。
他真的只当她是朋友么？
如果他对她有意思，她又该怎么回应他？
她其实很迷茫。
虽说舒家也是属于北城的富人阶层，但像顾家这样的门楣，是最顶级的贵族，在他们面前，舒家的家业不值一提，而汇添集团倒是勉强能和他们匹配得上。
他们这个圈子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就像她和周晨安联姻，那是因为两家门当户对，且有利益联系。
而顾家和汇添集团联姻，倒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顾廷森注定要和崔欣仪联姻，她其实根本不用去想怎么回应，直接不参与才是最保险的。
她极度厌恶三角关系。
第26章 chapter26 她窥见了顾廷森的……
徐雯雯拿着一叠资料进来, 这是永安街的一些图纸。
古镇的征地已经完成，现在进入准备审批资料的阶段，古镇的整体风貌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最主要的就是民宿的建设, 舒然给出的预期完工时间是三十个月, 不到三年。
永安街长达八百米，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永安街现有店铺的损失, 他们将要分段施工，从相对冷清的街尾开始，分成四段。
按照和顾氏集团的约定，她需要跟顾廷森做个详尽的汇报, 然后再把资料提交上去走审批流程。
自从前天的舞会，得知顾廷森和崔欣仪有婚约之后，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让手下人去跟他汇报, 难免缺了几分诚意，毕竟顾廷森作为顾氏集团的掌权人，屈尊亲自跟进这一件事, 已经是很给面子, 而她却让下属去, 多少不尊重。
刚好此时舒为康一个内线把她叫去了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对于淮安古镇项目的一些事情，舒然一一汇报。
最后, 舒为康说：“这个项目是个大项目，你什么都揽着的话未免太辛苦, 你哥也是这个项目的主理人之一，项目上的事，你也要让他多参与参与。”
舒为康说这句话, 显然就是舒睿跟他告过状了。
舒然知道这是个大项目，需要全公司参与进来，但是她和舒睿意见不合，在方案讨论会上，时常难以达成一致，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所以后来，舒然就极少邀请他来开讨论会，最多是方案订好了，再送一份到他那里，给他审批。
舒然说过很多次不想和舒睿一起合作，但舒为康认为，他们是兄妹，就应该齐心协力把项目做好，把公司管理好，不管不顾地想要让他们兄妹同心。
但在舒然眼里，她永远不可能跟舒睿像亲兄妹一样相处。
只是既然舒为康提出来要让舒睿多参与，舒然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刚好她这边还头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廷森，让他这个总监过去，再好不过。
——
下午三点，舒然邀请舒睿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上明确后续跟顾氏集团的对接由舒睿来做。
会议结束后，舒然回到办公室看到了顾廷森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顾廷森：秦淮园附近开了一家吃淮扬菜的餐厅，环境看上去不错，今晚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舒然看着顾廷森的消息，心里有些动容，她感觉自己对顾廷森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了。
可她也很清楚，继续这样下去，最终受伤的是自己。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尝试着输入了几个版本的拒绝言辞：不了，谢谢顾总，我今晚有约了。
感觉不大对，她又删除：下次吧，我今天要加班。
这样好像太冷淡了，她重新输入：抱歉，我今天要加班。
她不再纠结，直接发送了出去。
——
顾廷森看着舒然拒绝的回复，眼底有一丝失落。
他在约别人这一方面，极少碰壁，这是为数不多的被拒绝的一次。
平时，他向来是拒绝别人的多。
他回复说：没关系，下次吧。
过了一会儿，周海珉敲门进来。
周海岷来到他的办公桌前，“顾总，在途文旅的舒睿想和你约个时间，讨论永安街的规划方案。”
顾廷森一顿，这件事之前一直是舒然在跟他对接，舒睿也只是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来过一次。
据他所知，舒睿和舒然是同父异母，两人关系一直不好，舒睿代替了舒然跟他汇报，要么是舒睿想要抢舒然的功劳，要么就是舒然主动把这件事让出去。
再结合刚刚她的拒绝。
他不得不怀疑舒然这是在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可随后他又在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准是舒睿为了得到舒为康的认可，而故意和舒然抢功劳。
周海珉再次询问：“顾总，你这边怎么安排？”
顾廷森回过神，对他道：“近期比较忙。”
周海珉又问：“如果是舒小姐跟您约呢？”
顾廷森一本正经道：“那再抽时间。”
周海珉了然，他知道了顾廷森的态度，基本就知道怎么去回复和安排他的行程了。
——
两天后，舒然问徐雯雯：“永安街那些图纸资料，舒总监那边怎么回复？”
在公司里，舒然极少跟舒睿正面沟通，基本都是助理徐雯雯作为桥梁，徐雯雯今天才问过，“舒总监说这几天顾氏集团的顾总都没空，所以还没跟他说方案的事。”
舒然有些头疼，“这些资料我们要在周五之前统一送审，必须要尽快得到顾氏集团的确认，否则就拖慢进度了。”
徐雯雯也知道时间比较紧急，毕竟预计的动工时间比较紧，在动工之前，还需要经过审批，拿到许可证才能正式动工。
徐雯雯说：“那怎么办？我也不敢催舒总监。”
如果是顾廷森没空，那催他也没用。
舒然说：“如果是顾总那边没时间，那也没办法，再等两天看看。”
——
舒睿确实跟舒为康暗示过舒然排挤他，不想让他参与淮安古镇这个项目，舒为康和舒然做了思想教育之后，他如愿以偿参与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他接连碰壁，第一次约顾廷森的时候，回复的是他的特助周海岷，周海岷说顾廷森这两天约满了，后天行程未定，但不确定是否有空。
舒睿说能否把资料发给顾廷森，让顾廷森看过之后给个回复。
周海岷说，这些资料太多太冗杂，顾总需要有人一边解释一边看。
舒睿只好另外约日期见面，周海岷却说暂时还没有空档可以约。
这显而易见的敷衍，让舒睿束手无策。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顾廷森，被他这样对待。
眼看提交审批资料的日期还有两天，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到下周的周会，舒然说不准会拿着这一点暗讽他办事不力。
他不能在公司高层和舒为康面前被她指责。
他之前和顾廷森的堂兄顾廷衡打过交道，于是他另辟蹊径找到了顾廷衡。但是永安街的事一直是顾廷森在管，顾廷衡根本不插手。
最后，顾廷衡提醒了他一句：这个项目根本没必要让他亲自来管，可他偏偏就是要亲力亲为，你以为，他在乎的是这个项目吗？
舒睿醍醐灌顶，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们想要拿下永安街，费劲了心思也得不到顾氏的一个点头，甚至从他们拒绝的言辞里看得出他们根本不想开发改造永安街，可后来舒然一出马，顾廷森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所以，约不到顾廷森，并不是他的问题。
而舒然必定是知道他办不好这件事，甚至顾廷森不见他有她在从中作梗，所以故意把这个事情交给他，为的就是让他在舒为康以及在途的高层面前扣上办事不力的帽子。
想到这里，舒睿捏紧了拳头。
——
舒睿得知这个情况后，自然不会再吃力不讨好地想办法约见顾廷森。
他只能认栽，去了舒然的办公室，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舒然，不得不说这个顾氏集团的顾总还真是难约，像我们这种份量的人约他比约见总统还难。”
舒然冷着脸道：“资料周五之前就要提交，还是得要他们那边同意。”
“我当然知道。”舒睿说：“但没办法，谁叫我不是女人，不懂得应付男人，我去的话，他连见都不肯见我，也只有你可以让他为你破例。所以这件事还真的只有你能办，就算是爸追问起来，我也是这么说。”
舒然听出了舒睿言语里的暗示，她莫名有些生气，他的意思是她靠被顾廷森潜规则拿下的永安街么？
她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办不了这件事，我来办就是，我和顾总是朋友，他确实会给我几分面子。”
舒睿笑着，“那行，那可就辛苦你了。”
舒然冷着脸，“没别的事，我就先工作了。”
“那好，我不打搅你了。”
等舒睿出去，舒然拿起了手机，点开了顾廷森的对话框，她最近拒绝了他两次的邀请，一次是上周他邀请她去淮扬菜餐厅，一次是他上周五邀请她去骑马。
她觉得只要她拒绝几次，他就不会再邀请她。
但偏偏，她还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麻烦他。
舒然仔细想想自己拿下永安街的过程，真的是靠自己的规划书吗？一开始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连顾廷森的面都见不到。
后来，她混进了网红群和他打了一场网球，顾廷森才忽然改变了主意，约她见面，还因为永安街的问题，不惜和顾氏集团的股东们对抗。
之后，他对永安街的改造问题也十分上心，甚至亲自跟进。
这一切，对于顾氏集团的总裁而言，确实不合常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倒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一开始，他还主动给叶文清送了香满楼的糕点，怎么看他都是对叶文清更有意思。
可他又不像那么快见异思迁的人。
舒然又想起一开始和顾廷森见面，是她主动问的名片，而后叶文清发短信给顾廷森，顾廷森根本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所以误以为叶文清就是她？
在汉服巡游那天，舒然在画舫上吹奏笛子时，路过香满楼的楼下，抬头时和他对视过一眼，那说明当时他看的是她？
那时候，香满楼的糕点，莫非也是送给她的？
越是深入想，舒然的心跳越是跳得快。
她窥见了顾廷森的心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她才刚从一段三角关系里抽身，实在不想再进入一段三角关系。
即便顾廷森看不上崔欣怡，但他作为顾氏集团的掌权人，始终是要听从长辈们的话，和汇添集团联姻。
而她要是插足，除了要跟顾家的长辈们斗智斗勇，还得提防崔欣怡对她的百般刁难。
她可不是恋爱脑，为了爱情不管不顾。
但是工作还是要进行的，她可以当做不知道顾廷森的心思，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公事公办。
她刚想要给他发消息，但想了想，还是电话比较有诚意。
拨电话时，她发现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心也跳得很快，倒有点像是怀春少女给自己暗恋的人打电话的错觉。
很快那边接通了。
她努力装作像平时一样，用官方的语气说：“顾总，我们这边关于永安街的改造图纸已经出来了，我们打算周五送审，在这之前，我想让您过目一下，你看是发你邮箱，还是我过去你们公司跟你简单说一下？”
电话里的顾廷森说：“今晚一起吃饭，方便吗？”
“方便的。”舒然说：“你想去哪里？就上次你说的淮扬菜怎么样？”
“好。”
“那我们七点钟餐厅见，我来定位子吧，这次是公事麻烦你，怎么也要我来请。”
“也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
结束了通话，舒然看着手机屏幕，松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算在利用顾廷森。
她揉了揉眉心，给自己洗脑，公事公办而已。
第27章 chapter27 我感觉他看你的眼……
此时, 徐雯雯刚好进来，舒然看着她，“雯雯, 你今晚有约吗？”
“没有, 怎么啦？”
“我约了一个客户吃饭,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嗯，好的。”徐雯雯又问：“是谁啊？”
“顾氏集团的顾总。”
徐雯雯很惊讶, 随后说：“舒总监约了好久都没约到，你这么轻松就约到了。”
“谈工作而已，你把我们的图纸资料都准备好。”
“好的。”
——
舒然和徐雯雯提前抵达，顾廷森抵达的时候, 看到了徐雯雯，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他走了过去，依旧保持绅士的笑容,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会，我们也刚到。”
这一顿饭, 吃得很官方, 舒然基本都在说项目的内容, 顾廷森听得很认真，偶尔问她一两个问题。
最后他说，资料没问题, 并且还签了名。
这就说明这件事算是敲定了。
离开淮扬菜餐厅后，憋了一个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徐雯雯化身成为话痨, “顾总刚刚吃饭的时候也太优雅了吧，果然是贵族中的贵族啊，感觉如果不是托你的福, 我真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这样的人物同台吃饭。”
“还有啊，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好专注，好深情啊，舒然，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耶。”
舒然开着车，听她一直叭叭地说着，无奈道：“你可快别说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他刚刚真的一直都看着你。”
舒然想说，她自己正愁着这件事呢，偏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平时带徐雯雯一起出来吃饭，结束后会开车送她回家，徐雯雯住在一个距离她家五公里的公寓，公寓附近不少高档的娱乐场所，晚上会有点吵，但是这个地方距离上班地点近，所以徐雯雯选了在这租房。
舒然把车子开进一家酒吧旁边的巷子，在公寓楼楼下，然后把徐雯雯放了下来。
徐雯雯刚下车，她们两人同时听到了有女人惨叫的声音，“啊！救命！”
舒然心里一跳，徐雯雯也愣住。
随后一个响亮的巴掌伴随着一个男声传来，“婊子！还敢叫救命？”
舒然下了车，想要去看看情况，徐雯雯有点怕，她拉住舒然，小声说：“舒然，别管，这附近很多酒吧，经常有人打架，一般大家都是不会管的。”
舒然听到了惨叫，根本没办法不管，“我看看怎么回事。”
舒然循着声音靠近，在公寓楼后面一座无人居住的建筑物拐角处偷偷看了看，她所在的地方光线很暗，而建筑物后面有一块空地，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为首的男人叼着烟，踢了一下女人的小腿，“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么？贱人！”
女人害怕地哀求着，“求你，崔少，求你放过我，我不会乱说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熟，舒然猛地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崔伟豪。
徐雯雯很害怕那几个混混发现他们，“舒然，我们走吧。”
舒然走远了一点，心里很不安，她对徐雯雯说：“雯雯，你先回去，我帮她报警。”
徐雯雯才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那怎么行，还是我陪你。”
舒然拿出了手机，她的呼吸很急促，她跟接警员说明了情况，接警员说附近有巡逻民警，会让民警赶过来。
而此时舒然也没胆量冲出去伸张正义，如果那个人是崔伟豪，她根本拿他没办法。
可是她没办法看着有人受欺负却什么都不做，她想至少应该帮她报警。
这个地方一定没什么监控，要是民警过来太晚，崔伟豪一定会赖账，她打开了手机录像，来到刚刚的墙角，朝着那边把崔伟豪欺负人的画面录了下来。
崔伟豪吊儿郎当道：“塞住她的嘴。”
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钳制住女人，一个往她嘴里塞了什么，女人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为首的男人取下嘴里的烟头，猩红的烟头直接摁在了女人裸露的胸口，女人疼得像一头猛兽一样挣扎着，但却被两个男人钳制住，只能仍由滚烫的烟头在自己细嫩的皮肤上烙下印记，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刺鼻的烟味，钻入了她的鼻尖。
舒然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打了个哆嗦，同时后牙槽几乎要把牙咬碎，她恨自己同样是弱女子，没办法出面救她。
而同时，她也很害怕，如果被发现，她的下场就跟那个被欺负的女人一样。
她收起了手机，拉着徐雯雯离开了这个地方。
来到了公寓楼上，舒然喘着气道：“雯雯，你快上楼，晚上锁好门。”
“嗯。”
舒然上了车，打算先离开，她只希望附近的民警能够快一点过来。
她启动了车子，很快，她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握着警棍的民警从她的车旁跑过，朝着事发地跑。
而后，传来了民警咆哮的声音，“别动！都给我站住！别跑！蹲下！抱头蹲下！”
舒然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就要往嗓子眼跳出来，她必须先离开这，不能让崔伟豪知道是她报的警。
她家距离这里十分钟车程，回到家之后，她的情绪还没平息。
她给徐雯雯发了消息：雯雯，你没事吧？
徐雯雯：我没事，那班人好像被警察抓住了。
舒然：嗯，那就好，今天的事你记得别说出去。
徐雯雯：我知道的。
舒然：你那边也太不安全了，尽快找个地方搬了吧。
徐雯雯：我也这么想。
和徐雯雯结束了聊天，舒然打开了相册，里面录了一小段，二十几秒，光线比较昏暗，而且隔了挺远，只能大概看得清人的轮廓。
她点了删除，屏幕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确认删除？
舒然犹豫了一下，崔伟豪曾经是霸凌过她的人，前不久抹黑她的谣言极有可能是她妹妹雇人做的，而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遭到他们的欺凌。
这个视频，从另外一种意义来说，是她的筹码。
舒然退出了相册，揉了揉眉心，只希望崔伟豪这次被警察抓住，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
这一晚，舒然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个恶梦。
她梦见自己报警的事被催伟豪发现了，他手里拿着烙铁，在她脸上烙下了一个印子。
隔天的新闻，舒然翻遍了也没有说汇添集团太子爷因为打人而被警察带走的报道。
想必汇添集团不会让这种新闻外露，早就压了下去。
那催伟豪会得到惩罚吗？
舒然和汇添集团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想要打听，也找不到人。
舒然也算了解催伟豪，他是天生的坏种，有人惹了他，他必定会双倍甚至十倍奉还，她这一次暗中报警，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被报复，而舒然现在还没实力应付。
虽然，她手上有催伟豪打人的视频，但是视频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即便曝光，估计也起不了作用，以汇添集团的影响力，或许她刚发出去，就会被倒打一耙，落得个诬陷的罪名。
所以，一切要从长计议。
而她现在，为了不惹火上身，只能当做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舒然摒除了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顾廷森在资料上签了字，那他们就能递交审批。
她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手机响了一下，舒然拿起来一看，是顾廷森给她发了一个链接。
她点进去，这是一个国画展的宣传图文，展览就在这周六，看着还挺有趣。
顾廷森：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舒然犹豫了一下，她当然有兴趣，可是她和顾廷森不能越界了，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会沦陷，会走不出来，会再次受伤。
舒然：看着挺不错的，不过我和朋友约了讨论视频拍摄，不能去了。
顾廷森：好，那下次吧。
舒然看着顾廷森的这个回复，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会失望么？
她连续拒绝了三次他的邀请，他以后应该不会再邀请她了吧。
没过多久，顾雨橙又发来了消息。
顾雨橙：舒然，我们公司上了秋季新品，需要宣传，你这周末有空吗？
舒然：可以的，雨橙姐。
顾雨橙：我约了几个模特周六上门拍宣传照，你到时候也一起来呗。
舒然：没问题。
舒然和顾雨橙达成长期合作协议后，她现在算是雨印的御用宣传自媒体了。
她当初做自媒体的初衷只是兴趣爱好，偶尔赚点外快，和顾雨橙合作也是她很欣赏顾雨橙的为人。
两人虽然相差十几岁，但是完全没有代沟，相处起来很舒服。
——
周六，舒然带上了摄影工具，和叶文清一起去了顾雨橙的工作室。
顾雨橙带着他们来到了试衣区，上面一个移动衣架上挂了不少衣服，“这些都是我们即将上新的秋季款，你们可以随便试穿，看中的可以直接带走。”
叶文清说：“雨橙姐，你也太好了，不过你还是得按原价收钱，否则我都不好意思了。”
“跟我客气什么，一件衣服而已，你别看这衣服卖一两千，我的成本也就百来块，你们穿出去，就算是给我打广告了。”
“谢谢雨橙姐。”
顾雨橙说：“你们两先挑衣服，我去看看那边的拍摄情况。”
“好。”
等顾雨橙离开，叶文清便开始挑起了衣服。
“舒然，这件墨绿色马面裙适合你耶，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
舒然换上了墨绿色的马面裙，搭配了一件新中式的白色绣花衬衣，而叶文清也换上了一身改良旗袍。
今天顾雨橙为了拍宣传照，在大厅里摆了一些新中式的屏风和造景，她们两穿着这身衣服可以拍一些视频。
舒然和叶文清换好了衣服出来，顾雨橙穿着一身干练的粉色休闲西装，正在指导着模特摆姿势展现衣服特色。
等顾雨橙指导完，转头看到她们两，她笑着说：“你们两穿得太好看了，这身材都可以直接做模特了。”
舒然说：“是你设计的衣服好看。”
顾雨橙说：“我们这边拍摄还要等十几分钟，你们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二楼露台喝咖啡。”
“不用了，趁着有空，我和文清讨论下待会怎么拍视频。”
“也好，在这里你们随意就好。”
“嗯嗯。”
舒然和叶文清在一旁，两人讨论着待会怎么拍，为了拍摄视频，舒然拿了不少辅助工具，她今天穿的是马面裙，最后选择用折扇来搭配，打算拍个折扇变装。
等模特们都拍好了平面照，舒然和叶文清便开始拍摄，舒然先给叶文清拍了一段穿着改良旗袍弹琵琶的视频，而后再是她。
她手持着折扇，先是做了一些动作，而后折扇遮挡住镜头，下一秒就变装。
一个视频，她需要换三次衣服。
她有一个动作是拿着折扇遮住脸，而后慢慢地移动，露出脸，她刚露出半边脸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脸上一愣，差点忘了自己的动作怎么做。
不远处的顾廷森单手插着裤袋，正不加掩饰地看着她，舒然被看得心猿意马。
叶文清说：“舒然，这条不行，得重新拍了。”
舒然回过神，看了一眼顾廷森，应了一声，“好的。”
第28章 chapter28 “舒然，别跟我说……
叶文清循着她的视线往旁边看, 这才发现顾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顾总，你怎么来了？”
顾廷森说：“来看看。”
舒然看到顾廷森心里有点虚, 但仍旧表现出一副没事人一样, 笑着喊他名字, “顾廷森。”
顾廷森微笑着打量了她一眼，“这一身很适合你。”
舒然说：“你好像就没说过哪一身衣服不适合我。”
顾廷森被她这么一说, 温声解释说：“我是真心觉得适合，不是敷衍。”
旁边的叶文清捂着嘴笑了起来。
舒然看了一眼叶文清，干咳一声。
叶文清停止了笑，她一本正经地说：“舒然, 你刚刚的那条视频，前面挺好的，后面扇子移开的时候, 太僵硬了。”
舒然不看也知道刚刚自己见到顾廷森的表情，她说：“我调整一下再继续拍。”
“好。”
舒然看了一眼顾廷森，心想他要一直在这里看着吗？他要是在这, 她怎么全身心投入？
可她总不能赶他走。
问题还是要从自己身上解决, 舒然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 待会拍摄绝对不要再因为顾廷森分心。
调整好之后，舒然继续开始拍摄。
她的身后是一扇屏风，大概有三米高, 她一边拍摄一边在心里暗示不要去看顾廷森。
再次拍到纸扇掩面缓缓移开的动作，她刚把遮住脸的扇子移开了一点, 一声急促的“舒然！”传入耳里。
舒然还不知道情况，她的视线里，顾廷森朝着她三步并做两步而来, 下一瞬，他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很快，有什么东西罩了下来，舒然下意识闭眼，等她睁开眼睛，抬头，看到了顾廷森正举着小臂，抵着倒下来的屏风。
舒然这才明白，顾廷森刚刚快步过来，是为了护住她。
她此时，心乱如麻，在这一瞬，她为顾廷森的举动而感动，心里涌入了一股暖流，又为他的举动感到亏欠，他没必要为了她而这样做。
因为这个动静，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大家一起帮忙挪开了他们头顶的屏风。
叶文清也吓了一跳，“舒然，你没事吧？”
舒然摇了摇头，“没事。”
叶文清再看了一眼顾廷森，“顾总，你呢？”
顾廷森轻描淡写，“没事。”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顾总，我刚刚只是想把屏风后面的摄影灯搬走，没想到碰到了屏风，真的对不起！”
顾廷森道：“下次要多注意，另外，把屏风加固。”
“好的，顾总，我这就安排。”
顾雨橙走了过来，“舒然，廷森，没伤到哪里吧？”
“我没事。”舒然看了一眼顾廷森，“顾廷森刚刚挡住了屏风，估计受了点伤。”
顾雨橙看向顾廷森，“哪里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小伤而已。”顾廷森道：“让舒然帮忙处理一下就好了。”
顾雨橙秒懂，“我有医药箱，你们跟我上来。”
顾廷森为了救她而受伤，舒然没想太多，跟着顾雨橙一起上了楼。
顾雨橙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书架底部的抽屉拿出了药箱，递给了舒然，“舒然，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没忙完，先走了。”
“好的，雨橙姐。”
顾雨橙出去时，还顺带关上了门。
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两人。
这一间办公室很大，装潢和家具都是中世纪欧式风格的。
舒然看着顾廷森，“你哪里受伤了，我看了看。”
顾廷森刚刚抬起手臂挡住屏风，他的小臂是受力点，“手臂。”
“我看看。”舒然想要捞起他的袖子，意识到他穿着西装，要想看手臂，还得脱下外套。
“你把外套脱了吧。”
顾廷森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
舒然被他脱衣服的动作弄得心神不宁，她干脆转过身去，看药箱里有哪些药。
顾廷森脱了外套，“好了。”
舒然转过身，看了一眼他的袖子，上面有两个很精致的袖扣，“还有袖扣。”
顾廷森伸出手，“你帮我。”
舒然干咳了一声，提着药箱往沙发边走，“你过来坐下吧。”
顾廷森跟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然把药箱放在茶几上，而后抬手解他的袖扣。
他的袖扣是银白色的，简约而贵气，在解袖扣时，舒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的手，手指很修长，手背上的青筋有些明显。
解开了袖扣，她将他的袖子慢慢推了上去，他白皙的小臂有一片通红，是被砸的。
倒也不算什么很重的伤。
“我给你抹点药油。”
“好。”
舒然倒了药油，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涂抹，“刚刚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
舒然又问：“你今天不是去看国画展吗？”
“自已一个人去，未免无趣。”
舒然说：“你要是想约个人同行，应该不难。”
“还挺难，我想约的人接连拒绝了我好几次。”
舒然一顿，她不敢去看他，只是继续涂抹着他手臂的伤处，“既然如此，说明那个人不值得，你应该换个人。”
“可我只想和她一起去。”
舒然耳朵根子红了，她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容易心跳加速和耳朵红，感觉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可理智又告诉她，不该淌这趟浑水。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顾廷森看着她问。
舒然依旧不敢看他，“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你要疏离我？”
舒然抿了抿唇，“我没有疏离你。”
顾廷森看着她，“舒然，我想听真话。”
舒然抹好了药，“待会等药油干一点再放下袖子吧。”
顾廷森握住了她的手，“这些天，因为你的疏离，我很难过。”
舒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只是觉得，我们作为朋友，应该要适当保持一些距离。”
“可你应该清楚，我不仅仅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舒然苦笑，“那可怎么是好，如果我们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合作伙伴，关系估计比现在还要疏远一点。”
顾廷森听出了她这句话里的拒绝，他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而后，松开了她的手腕。
舒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胸腔闷得难受，她说：“我要下楼了，你下去吗？”
“我在这休息一会儿。”
“好，那我先走了。”
——
舒然回到了楼下，屏风已经重新摆好，并且为了安全起见还做了支撑。
舒然跟叶文清说：“我们尽快拍完吧。”
叶文清拉着舒然低声问：“顾总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他在上面休息。”
叶文清嘿嘿地笑着，“他刚刚奋不顾身地救你，你就没被感动吗？”
“有，但是我跟他是朋友，朋友之间的感动，就像我跟你。”
叶文清恨铁不成钢，“舒然，别跟我说你看不出顾总对你的心意。”
舒然想说当然看得出，可是，现阶段的她没办法去回应他的感情。
叶文清继续说：“另外，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一开始我给顾总发信息，他把我当成了你，香满楼的糕点也是给你的。”
舒然其实已经推算出来了，只是她没说而已，她也觉得没必要说，“继续拍摄吧。”
——
舒然拍完了视频，就和叶文清离开了。
顾雨橙去了办公室，发现顾廷森还坐在那，手臂上的袖子还没放下来，他靠坐在沙发上，没看手机，也没做其他事情，只是在发呆，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失落。
顾雨橙走过去坐下，“刚刚英雄救美，难道不该抱得美人归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顾廷森看她一眼，在她面前，他向来是放松且无防备的，“被拒绝了。”
“哈？”顾雨橙想不明白，“这个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啊。”
顾廷森苦笑了笑。
顾雨橙打趣说：“一定是你拒绝的人太多，上天看不过去，也让你尝一尝被拒绝的苦。”
顾廷森没回应，他放下了袖子，将袖扣系上，“我看你是在幸灾乐祸。”
“开玩笑呢。”顾雨橙抱着双臂，“我说，你各方面条件都是顶级的，怎么会被拒绝，她跟你说了原因没有？”
顾廷森说：“没有。”
顾雨橙双腿交叠，手肘支着膝盖，手掌托着下颌，用长辈的口吻说：“一个女孩拒绝一个人，总会有理由的，是她心里还有别人呢？还是她单纯的不喜欢，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但总归还是会有原因。”
顾廷森仔细想了想，感觉顾雨橙说的这些，第一种情况几率比较大，她解除上一个婚约不过两个月，要是还没放下，倒也正常。
“如果她是还没放下上一段感情呢？”
“那你就要等了。”顾雨橙说：“谁叫你那么倒霉，后一步出现在人家的生命中，前面的人没在她生命里消失干净的话，你很难住进去。”
顾廷森恍然大悟，“我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
“我不该跟你在这里凭空想象她为什么拒绝我，我应该亲口问她。”
——
舒然和叶文清拍好了视频，两人还要去一家咖啡店打卡。
咖啡厅是森系风格，到处都有绿植，坐在里面就像是坐在森林里。
叶文清举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但对面的舒然很明显就心不在焉。
“舒然，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有心事。”
舒然回过神，她抿着唇，“也不算什么心事。”
“刚刚你和顾廷森在二楼，发生了什么？”
舒然看着叶文清，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们两从初中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多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顾廷森刚刚好像跟我表白了，而我，拒绝了。”
叶文清做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卷入一段三角关系。”
“什么三角关系？顾廷森有断不掉的前女友吗？”
“不是。”舒然说：“他和崔欣仪有婚约，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崔欣仪又像个疯子，我不想插足。”
“我也听说崔家想要和顾家联姻。”叶文清用一种不可置信地语气说：“可是，舒然，对方是顾廷森耶，顾廷森还主动跟你表白耶，你知道整个北城有多少女孩子在肖想他吗？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跟他说一句话吗？而你……竟然拒绝他了。”
舒然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是很好，不过，我实在没精力再进入一段三角关系。”
“可是他跟你表白，说明他喜欢的是你，不是崔欣仪。”叶文清叹了一息，虽然不是自己但还是痛心疾首，“好可惜啊好可惜。”
叶文清又问：“你就对顾廷森完全没有一点好感吗？”
“好感当然是有，但是这不是让我成为第三者的理由。”
叶文清扶了扶额头，“妈呀，感觉你这辈子都谈不了恋爱了。”
舒然无奈笑了笑，“我真的这么糟糕吗？”
“你不糟糕，只是你真的太理智了，你拒绝他之后，心里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舒然顿了顿，怎么会没有，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拒绝。
可她实在害怕，害怕有一天，顾家人都让顾廷森和崔家联姻，而她却要和他一起反抗。
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可有意义吗？得不到家里人祝福的爱情根本不会长久，两个人也会很累，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她是这么想的，她一直都很理智，可她也不否认，拒绝顾廷森之后，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始终化不开。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舒然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里一跳。
叶文清也看到了，“哇，快接。”
舒然拿起手机接听，听筒里传来了顾廷森的声音，“舒然，回去了吗？”
“我和文清在外面喝咖啡。”
“我想见你。”
舒然心跳加速，“为什么？”
“我刚刚还有话没说完，我想当面和你说，你在哪？我过去。”
舒然报了一个地址。
第29章 chapter29 我在想我错过了这……
叶文清全程都在关注他们的对话, 等舒然挂了电话，她问：“顾廷森要来？”
舒然点头，“嗯。”
“那我就不做电灯泡, 先走了。”
舒然说：“他只是过来跟我说几句话, 你还是等我, 待会我送你回去。”
“别啦，你们慢慢聊。”叶文清拿起包包站了起来, “舒然，有些人，错过就不再，你可要想清楚。”
舒然无奈笑了笑。
叶文清离开没多久, 舒然也离开了咖啡店，在这里不大适合和他谈话。
附近有一条文艺风的街道，街道两边有不少艺术壁画, 还有爬满了整面墙的紫藤花。
舒然给他的地址就是街道的地址，她走过去时，刚好看到顾廷森那一辆宾利停在了街道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他下了车, 朝着她跑过来。
舒然看着他, 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知道该要往哪里走。
顾廷森来到了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舒然故作镇定，“你想说什么？”
顾廷森温声问：“我想问你, 讨厌我吗？”
舒然摇头，“不讨厌。”
“反感吗？”
舒然再摇头, “不反感。”
“和我在一起，会让你不安，或者不适吗？”
舒然摇头, “不会。”
顾廷森松了一口气，她并不讨厌他，也不反感他，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不舒服，“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舒然感觉眼前的人带着一种霸道的侵略性，明明刚刚在顾雨橙的办公室，他还是温文尔雅，十分绅士的。
现在的他，像是捕食猎物的狮子。
舒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你应该知道，我刚从一段三角关系脱身。”
“我知道。”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原谅周晨安，然后继续和他的婚约，因为客观上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顾廷森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所以，你还放不下他？”
“不。”舒然说：“他明明没有重大过错，而我却那么决绝地取消婚约，是因为我太讨厌卷入一段三角关系，一方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联姻对象，一方是发自内心的真爱，无论作为哪一方，都会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我选择不参与。”
顾廷森说：“我能跟你保证，绝不对让你卷入三角关系，如果你对上一段感情还心有余悸，我也可以等你慢慢走出来。”
舒然心里一软，优秀如顾廷森，他根本不需要为任何人做任何退让，可是，他却在她面前低声下气，这让她负罪感深重。
“顾廷森。”舒然道：“可你始终要和崔家联姻的。”
顾廷森听到这句话，都快被气笑了，“谁告诉你的？”
“不论是谁，但确实是有这个意向，不是吗？”
顾廷森好像找到了舒然拒绝他的理由了，他庆幸这只是个误会，“舒然，我父母确实短暂地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至始至终从来没有答应过联姻，崔家那个女孩，我没见过几面，到现在都还没记住她长什么样。我早已经明确过态度，即便你没出现，我也不可能答应联姻，更何况，我的心里，现在容不下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舒然被他这句话说得脸红了，内敛而儒雅的顾廷森，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把自己心里所想所感都全盘托了出来。
舒然觉得，自己好像和他撇不开干系了，她该要以怎样的借口来拒绝这样的他呢。
如果再拒绝，她连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
可她也没办法立即答应，和他成为恋人。
“顾廷森。”舒然看着他，“你告诉了我你内心的想法，我也告诉你，我其实现在很乱很乱，刚刚在雨橙姐的办公室，我还觉得自己是理智的。但从办公室出来后，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我在想我错过了这么优秀的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吧，但我又要维持自己的理智。然后现在，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了你的心里话，我觉得我再拒绝可就不礼貌了。但其实我还是很迷茫，太多的未知数，而我又太没安全感，我需要找个落脚点，去梳理自己，去认清自己的心意，也想更多地了解你。”
顾廷森眼里几分温柔，“所以呢？”
“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舒然看着他，“接下来，我们继续了解彼此，偶尔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打球，或者骑马，等未来的某一天，我确定了我要和你一起面对一切，你也认定了我，我再给你答复。”
顾廷森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好。”
舒然对上他的微笑，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刚刚那一股堵在心里的浊气自然而然就散开了。
她想，尝试着往前迈一步吧。
因为对方可是顾廷森啊，就像叶文清说的，如果错过，那她这一辈子大概也遇不到对的人了。
舒然问：“还去看画展吗？”
“现在？”
舒然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五点半结束，现在才四点。”
从这里过去并不远。
顾廷森好看的眉眼浮起淡淡的笑，“好。”
——
看了画展，两人又去吃了一顿饭。
顾廷森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刚好顾雨橙今天也宴请了参与拍照的模特们，也才刚回来。
看到了顾廷森，她笑着，“哟，气色不错，怎么样？”
“有一点进展。”
“什么进展？”顾雨橙问。
顾廷森道：“她会认真考虑。”
“那是好事，一般女孩这么说，只要你不做过分的事，基本就成了。”顾雨橙笑眯眯地，“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顾廷森道：“除了做模特之外，你想让我怎么感谢？”
顾雨橙噗嗤笑了一声，“除了做模特，你对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廷森道：“那就算了。”
“不过呢，你以后要是娶了舒然，那我就可以好好利用她了。”
顾廷森道：“不行。”
“为什么？”
“不能欺负我的人。”
顾雨橙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你的人，你倒是好意思。”
被顾雨橙嘲笑，顾廷森唇角的笑意也没散去，他说：“时候不早，我先回南园。”
顾雨橙朝他摆手，“去吧去吧。”
——
古镇的资料送审之后，舒然又开始忙后续施工的问题，他们暂定于九月八号开工，到时候会举办一个动工仪式。
原以为一切都会顺风顺水地进行，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那天，舒为康把她叫过去了办公室，她进去之后，发现舒睿也在。
舒为康和舒睿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凝重。
舒为康说：“舒然，有件事跟你说，你坐吧。”
舒然坐了下来，舒为康道：“舒睿，你跟舒然说一下情况。”
舒睿看向舒然，脸色很沉重，“是这样的，我今天一早收到通知，光耀资本想要撤资。”
舒然一愣，光耀资本是他们这次古镇开发的大金主，这个项目总投资额是十二个亿，而光耀资本的投资额达到五个亿，分十期付款。
如果他们要撤资，那这个项目根本进行不下去。
对于一个旅游项目而言，最惨的莫过于中间没有资金支撑，导致烂尾。
那所有的心血都要付之一炬。
只是这一次的撤资有点突然，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为什么之前说的好好地，突然要撤资？”
舒睿说：“我也很意外，我收到消息之后，立即跑过去光耀资本，见了刘耀庆，他说这是他们一个大LP的意思。”
光耀资本那边一直都是舒睿的对接，舒然对他们内部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LP是谁？”
舒睿道：“他们最大的LP是汇添集团。”
舒然一愣，一般投资公司依赖LP生存，LP是投资公司里负责出资金的人，虽然不参与日常运作，但是他们的态度是最重要的，如果LP要求撤资，那基本这个项目就算再有前景也无法支撑下去。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光耀资本的大LP是汇添集团，如果知道，那她早该提防着。
舒然又问：“他们撤资的理由是什么？”
舒睿看了一眼舒为康，才继续说：“我也是旁敲侧击才知道，大概原因是汇添集团的大小姐跟顾氏集团的顾廷森本来要联姻，但是你从中插了一脚，导致两家的联姻受阻，汇添集团那边对这件事很不满意，所以一气之下要求撤资。”
“我看他们是有病！”舒然愤愤然道：“他们一厢情愿想要联姻，联姻失败，就把责任归到我头上，我看他们这个逻辑，距离倒闭也不远了！”
舒睿故作为难，“舒然，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解决？怎么解决？让我去求汇添集团吗？”舒然说：“说实话，如果光耀背后的大LP是汇添集团，我觉得他们现在解约也确实挺合适，否则项目进行到一半，汇添集团在背后搅浑水，只会浪费所有人的心血。”
舒睿不耐烦地看向舒为康，“爸，你说句话吧。”
舒为康沉吟着，“舒然，项目进行到这里，光耀如果退出，我们这个项目基本也要停，你应该也知道。”
舒然当然知道，“我清楚。”
“我们前期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精力，已经完成了征地，要是项目因为资金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我们的损失很大，如果不停工，那就等于在填一个无底洞，以后的损失会更惨重。”
这一点，舒然也很清楚。
舒为康言外之意是想停掉这个项目。
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九月份动工，如果现在开始另外找投资人，应该来得及。”
舒为康道：“恐怕很难，汇添集团在北城影响比较大，我们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投资公司，也很难拿到这么大一笔资金。”
舒然感觉自己胸口压了一块千金重的石头，初中的时候，她是班上唯一一个被崔伟豪欺凌而敢于和他反抗的人，但当时迫于汇添集团的影响力，舒为康的解决办法是给她办理转学。
舒然当时很麻木，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也理解父亲在生意场上不想得罪汇添集团的用意。
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汇添集团依旧在‘欺凌’着她，而她仍旧无能为力。
这种无能为力让她喘不过气，可她的性子永远都不服软，也不想就这么认输，既然汇添集团在北城的影响力比较大，那其他城市呢？
难道汇添集团还能操控全国吗？
第30章 chapter30 顾廷森淡淡笑了笑……
舒然想了许久, 她才开口，“爸，既然在北城找不到, 那就试试淮城, 南城, 还有其他地方，甚至是海外, 总有办法找到合适的资金。汇添集团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个定时炸弹，它现在炸了，我反而安心了。”
舒睿不以为然，“舒然, 你把找资金的事还是想得太简单，这根本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完成的事。”
舒然朝着舒睿道：“我当然知道不容易，可现在能怎么办？你倒是说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汇添集团今天可以说我影响了他们联姻, 明天就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碍他们的眼，我们何必不早点跟他们撇开关系！”
舒睿说着风凉话，“你这么想, 那这个项目干脆停了算了。”
“不, 为什么要停？我刚说了, 去尝试，总能找到合适的资金。”
舒睿不屑，“那我可没这么能耐。”
舒然道：“既然你没能耐, 那就我来找！”
“行啊，那我就没意见。”
舒为康听他们吵, 心里更烦闷了，“你们两别吵来吵去的，吵得我头疼。”
舒然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舒为康道：“这件事其他高层还不知道，我找你来也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光耀资本撤资，那这个项目进行起来就会很困难，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找到更靠谱的资金，那就是最好的，只是如果找不到，以在途现在的财力，也没办法支撑起来。”
舒然的目标很明确，“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我不想轻易放弃，爸，我会尝试去找新的资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多点时间。至于光耀资本，他们的退出只能说正合我意。”
舒为康看着舒然，“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
随后，他又说：“光耀资本撤资的原因对外要保密，就算是公司内部的人也不要说。”
舒睿道：“家丑不可外扬，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舒然气得心火怒烧，什么叫家丑？仿佛她真的做了小三插足别人感情似的。
她很清楚，当着舒为康的面骂舒睿，只会让舒为康偏向舒睿，她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阴阳怪气道：“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叫哪门子家丑？你呀，别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到自己头上，现在不流行圣父人设了。”
舒睿被这么一怼，脸色难看。
舒为康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他也头疼，“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舒睿你去工作，舒然你留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等舒睿出去，舒为康问：“你和顾廷森，到底怎么回事？”
被问到这个问题，舒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和顾廷森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公布的状态，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顾催两家长辈确实有意向联姻，但顾廷森本人自始至终没答应，这一门联姻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了，而我这段时间确实和顾廷森走得近了点，你也知道的，因为永安街的问题，我和他很多交集，私底下也是比较好的……朋友。所以崔家就觉得是我破坏了他们的联姻，这一点，我实在冤枉。”
舒为康看着舒然，“你和顾廷森，只是朋友？没有别的？”
舒然心虚，“最起码目前是朋友。”
“那你和晨安解除婚约，跟他有没有关系？”
舒然觉得舒为康也想得太多了，“当然没有，这完全是两码事。”
舒为康看着她，女儿大了，这些私人感情他也不好干涉太多，也就没继续问下去，随后他又问：“你刚刚胸有成竹，是想找顾氏集团入资？”
“不是。”舒然一口否认，她不想再占着顾廷森喜欢她而再去从他身上捞到好处，这样太卑鄙了，“我打算多接触几家专注于文旅行业的投资公司。”
“这么大一笔资金，想要找到代替的并不容易。”
“试试吧。”舒然道：“总不能遇到点困难，就放弃。”
舒为康脸色很沉重，“汇添集团在北城影响比较大，他们暂时只是对我们这个项目撤资，后续跟他们扯上关系的业务我们必定寸步难行，我们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舒然听出了舒为康的顾虑，她得罪了汇添集团，以后在北城讨生活，必定处处受阻，这一次的撤资不过是前菜。
“爸，你想怎么解决？”
“既然你跟顾廷森没什么，那就是个误会，找个时间，你和我一起上门赔个不是，也把其中误会说清楚，把这件事化解了。”
舒然一听，下意识就是抗拒，说得好听是上门解释清楚，但实则低声下气求他们原谅，“不可能，爸，我没做错任何事，没必要登门赔罪。”
“舒然，我知道你没做错，但是人在生意场上，要能屈能伸。”
“那也不行！”舒然说：“你刚刚说得罪了汇添集团我们寸步难行，但是我们如果为了所谓的大局低声下气，后果只会更糟糕。你知道崔家人有多过分吗？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这次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登门赔罪，或许弯个腰就算赔罪，那下次呢，他还可以找莫须有的罪名打压我们，让我们全家下跪，那要跪吗？”
舒为康被舒然这句话气得发抖，“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舒然说：“爸，我们既然没错，那就没必要道歉，这腰一旦弯下去，就直不起来了。汇添集团确实是大集团，可我不信他们有能耐主宰一切，这个社会有法律，我不信他们能够一手遮天！”
舒为康还想说什么，可他又觉得舒然说得合情合理，这一次汇添集团因为和顾家联姻失败而把责任归在舒然身上，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骚操作。这样的事，他们能忍一时，可是却忍不了一世。
——
舒然回到了办公室，看到了桌面上的两份资料，她翻开看了看，看了许久都没看进去。
她放下了文件夹，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她在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她的目的是筹集资金，那就要找风投，可她完全没有人脉。
如果要去找风投，那她至少要调查清楚哪些风投公司是专注于文旅行业的，然后给他们递项目策划书，又或者当面洽谈。
此时，徐雯雯进了来，“舒然，我拟好了开工仪式的邀请名单，你看看有没有疏漏。”
舒然看了一眼徐雯雯递过来的文件，“先放着吧。”
徐雯雯把文件放在她办公桌的桌角。
舒然说：“对了，雯雯，你帮我去查一下，国内专注于文旅行业投资的风投有哪些。”
徐雯雯好奇，“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查这个？”
现在公司内部的人还不知道光耀资本撤资的事，舒然也不打算在公布之前说出来，她说：“只是了解一下。”
“嗯，那我待会就去查。”
“好，辛苦你了。”
等徐雯雯出去，舒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接听，顾廷森好听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一起吃饭。”
舒然顿了顿，虽然今天让她头疼的事和顾廷森有间接的关系，但她作为一个理智的人，并没有把这件事的责任归咎到他头上，她欣然答应，“好啊，去哪吃？”
“一家老字号的北城餐馆，离永安街很近。”
“好。”
“我下班去接你吧。”
“嗯。”
——
顾廷森说的餐厅距离永安街不过一公里，这一家餐厅在一间有着多年历史的古楼里，餐厅采取预约式，按人头计算费用，厨师当天做什么，就吃什么。
舒然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也很难得吃到这么正宗的北城菜。
两人吃了饭之后，便一块去永安街散步消食。
晚上九点，永安街的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因为这附近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只有一些茶饮店还开门迎客。
舒然看着她和顾廷森投影在地上的影子，先是在路灯下拉长，然后又变短。
顾廷森看着她的侧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舒然已经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很明显吗？”
“不算，但我能感受得到你今天心事重重。”顾廷森嗓音温柔，“方便和我倾诉吗？”
舒然看着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她很高兴有人愿意听她倾诉，可她该怎么倾诉呢？倾诉之后，顾廷森又该怎么办呢？
她知道，她如果开口，顾廷森或许会想办法帮她把光耀资本撤掉的资金补回来，可她偏偏很要强，不想靠着自己和顾廷森的私人关系。
“顾廷森，我记得我第一次打电话约见你谈论永安街的时候，你跟我说我应该去找你的特助，而不是直接找你。”
顾廷森没想到她提起了这件事，那时候舒然的嗓音变了，他没认出来，“抱歉，那时候没认出来你。”
“我倒不是跟你秋后算账的，只是在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因为跟你在马场相遇，又在后来一起打网球结下了一点私人的情分，你应该不会考虑和我们战略合作，对吗？”
顾廷森当时确实不想掺和这件事，毕竟他很清楚永安街对于顾氏的意义，他一个晚辈，如果要掺和，必定要跟那一群老古董叫板，而事实上，他也是跟他们叫了两次板，最终才让他们松口。
顾廷森说：“一开始我确实不想掺和，不过听了你对淮阳古镇未来的规划，我改变了主意。”
“真的？”
“当然，我很期待能让我耳目一新的永安街。”
舒然笑了笑，似乎是被他安慰到了，“我也很期待。”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吹着晚风，聊着天。
舒然忽然问：“顾廷森，你长这么大，有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有。”
舒然很好奇，顾廷森算是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的，谁能打压他？
“能说吗？”
“当然。”顾廷森的手臂挽着西装外套，洁白的衬衣和黑色西裤将他的身形修饰得很修长，“最深刻的一次无能为力在三个月前，我发现喜欢的女孩，要和别人订婚了。”
舒然一愣，而后她无奈笑了笑，“这也算？”
“求而不得，怎么不算？”
舒然当时并没有察觉顾廷森的情绪，因为当时她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那时候我们也不算熟吧，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没十次。”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舒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笑地问：“我那时候把咖啡泼了你一身，你还有心思对我一见钟情啊？”
顾廷森淡淡笑了笑，“在你泼我咖啡之前，我就看到你了。”
“哦？”
“你在骑马的时候。”
舒然恍然大悟，“所以当时你并没打算让我赔衣服，但还是给了我名片。”
“对。”
舒然抱着双臂老神在在地点头，“我承认，我那一次骑马的时候，确实还挺英姿飒爽的。”
顾廷森淡淡笑了笑，“所以，不怪我沦陷。”
舒然被他说着说着，耳朵红了，这人怎么这么直接？
她干咳一声，打算和他继续之前的话题，她问：“那你知道我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是什么时候吗？”
顾廷森循着她的话问：“什么时候？”
“是初二的时候。”舒然说：“我那时候是班长，经常要管班上的纪律，班上有个吊儿郎当的男生，因为我管纪律，就报复我，上课的时候朝我扔橡皮，扔纸团，往我抽屉里放可怕的东西，我告诉老师，老师也包庇他，我告诉父亲，父亲迫于他们家的影响力，解决办法是让我转学。那时候的我，很要强，但又过了任性撒泼的年龄，不想让父亲为难，所以答应了。可是我心里不甘，好几天都没睡着，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
顾廷森听了舒然说的往事，心里恨不得穿越过去，去保护被欺凌的她，“那后来转学了吗？”
“没有，因为欺凌我的那个人走了。”
顾廷森和舒然在同一间学校毕业，不过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所以差了三届的他们刚好错开了，并没有认识的机会。
从舒然的只言片语中，顾廷森推断这个欺凌她的人应该是北城里颇有地位的，否则培英中学的老师不敢包庇他，舒为康也不会忌惮他的影响力而只能选择让女儿转学。
北城达官贵人多，但是能有这个影响力的，顾廷森大概都知道。
他问：“那个人是谁？”
舒然顿了顿，催顾两家关系不错，还一直想着联姻，她要是说了，倒是平白无故给顾廷森增加了麻烦，“过去很多年的事了，别提了。”
顾廷森看着她，“他后来有没有在找你麻烦？”
“没。”舒然看到了前面有人卖饰品，“那边有人卖饰品，我想去看看。”
这个话题，就这么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