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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系统

    时书心里想着见谢无炽, 连忙过去。

    路上,许多旻人,手持神铃,神色肃穆, 念诵咒文以待神诞。寻常百姓照旧售卖东西, 但身着昂贵兽皮的一行人, 却是满脸凶横, 急匆匆在赶路。

    时书走过路边,被一个部落小王子撞了下, 对方蛮不讲理:“让开!”

    时书:“?”我没惹你。

    时书正不知道怎么办, 见这些人行色疲惫,拖倒曳甲,溃不成军, 一脸的倒霉气息, 离他几步内便被骂一句。时书后退, 护卫道:“怕是狁州打败仗那群人都回来了。”

    “败军啊?难怪脸这么臭。”

    时书多看了几眼, 这群人目标明确, 都往宙池王府邸而去, 不用说,是去复命的。

    时书东张西望, 观察这败军之势,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煌煌城楼, 月白身影高大,替他挡住了些阳光。后背抵住的胸膛宽阔, 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谢哥哥还是谁?

    时书心脏狂跳了下, 想喊人, 谢无炽道:“你过来,吃早饭了吗?”

    时书:“没有,我等你回——”

    谢无炽:“在外,我是另一个身份。过来,跟我见个人。”

    时书和他进了茶肆,一扇门后,元观坐着,旁边还有个武夫打扮的中年道人。时书大致扫了一圈,道人见到他脸色激动,待一关上门,猛地跪了下去:“望龙山,韩田,见过二公子!”

    时书吓一跳:“请,请起。”

    谢无炽提醒:“望龙山的天威道人,曾说过。”

    时书仔细看他:“你并不很像道士,这穿戴打扮,像武人。”

    韩田哈哈一笑:“小人幼年父母双亡,被一位老道士收养,给我饭吃,教我读书识字,哪知后来大景战败,将永安府割让给了旻人,一把火烧了道观立计都神祠。我背着老道人四处讨口要饭吃,本想带他南逃谋生去,谁知,到了几步之遥 的边境线上,他却死了。我一个人去外地蹉跎有何意义?便回到道观杀了人,到山里落草为寇,自己冒了个号,招徕起大景的百姓们,这都十多年,山上有大几百户的人家呢。”

    时书心里惋惜:“原来如此。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韩田说:“小人要不借助这道号,自称道爷,百姓怎么安心来归附?”

    毕竟,人对人的信任可能差点,但对神的使徒却不一样。

    “二公子,快请坐。”

    时书周围一看,这排场,显然时书的地位最高。瞟了眼谢无炽,想知道这什么情况,谢无炽道:“方才介绍过了,这位是谢都统制的亲弟弟。元观,现为宙池王府邸中清客。某是谢家同村的亲戚。”

    小叔?

    时书暗自绝倒,谢无炽你伪装身份一向不拘小节。但可以理解,毕竟主帅亲自来敌区可图谋性太大,他还是隐藏身份更好。

    韩田问:“敢问如何称呼?”

    谢无炽言简意赅:“谢寻。”

    “哐当——”时书本来端上了茶水,正要喝一口,听到这个姓名手上顿了一下。他早通过系统知道谢无炽的真名,但真从他口中听到,感觉竟然很不一样。

    时书一时有些心乱如麻,在想要不要问他名字的含义,也想知道谢无炽腿上的伤势如何,正在翻江倒海一阵想时,门外来了动静。

    元观抬头,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似乎早有准备。听到沉重脚步声到了隔壁楼。

    原来选的这栋楼也不一般?有讲究吗?

    时书支起耳朵,隔壁间的抱怨声传来。

    “打、打什么仗?当初说好了,推平了大景的东都给咱们封王,割让封地,这才一块儿跟着去。谁知道竟他爹的打输了!”

    “现在人也死了,马也死了。”

    “当初带孩子们离开草原时我怎么向他们父母兄弟许的诺?一定好好带他们回家,用战功和金子织造成的马车,接他们走,送他们回……结果,都死了——”

    “死了这么多人,神诞节,这节日该怎么过啊……”

    永安离大景近,这里的人汉化程度最高,大部分讲景语。

    大旻是诸多部落的联结体,很明显,这些小部落同时出征,却大败而归。

    时书专心地听,桌底下,他的手被谢无炽轻轻牵住。

    时书回头看他,想到,这牵手竟有昨晚让自己独守空房了的安抚之意?

    谢无炽你……昨晚一个人怎么过的?互通心意之后第一次分开。分开很正常,但在一起那几天,实在有些过分的亲密。

    时书眉头挑了一下,想思考,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便回握住他的手,专心偷听。

    “刚才路上,我还遇到了姆妈,问我孩子们都到哪去了,是不是打了败仗,没有脸面回来。妈妈说,打了败仗没有关系,该回的家一定要回,军队中混不下去就回到草原,草原会平等地养活每一个人。”

    全世界的妈妈都这样。

    “彭!”地一声,有人拳头锤击桌面:

    “可是,还有许多糟污事!”

    “我们的人带着弯刀和弓箭离开草原,南下寻找求生之路,争夺那满是奶和黄金的地方。但我们走了以后!竟然有人趁草原没有年轻男人,来掠夺我们的土地,欺凌我们的父母和妻子!”

    “我也听说了,西边的察哈部和北边的格伦部,正燃起战火,有人来抢夺我们的草原了。”

    “……”

    趁人之危,自古有之。

    这群旻人南下,背后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背刺。

    “这节要怎么过?过不下去,宙池王要是给不出什么安抚之策,我看,草原上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投靠景人去。”

    “哎,别这么说,王上一定不会置我们不顾。”

    “喝酒喝酒!”

    “……”

    这群小部落的人便愁苦地大口喝起酒来。

    时书吃着早点,心情也甚是复杂。谢无炽道:“历来都是如此,草原民族分裂的原因,战争赢了能持续强化敌我矛盾,失败了必然带来内部矛盾。”

    谢无炽将茶水一饮而尽,目光看向元观:“接下来,是时候找宙池王了。”-

    天气变热,阳光透到窗户旁。

    时书喝了最后一口茶,见桌子的另一头,谢无炽起身:“小叔,你也要去?”

    “我准备伪装成元观的文友,去神诞寺见见宙池王,怎么?”

    时书:“我呢?”

    “昨晚我住的旅店,你到那间去,等我回来。”

    时书明白,这几人即将布局。正所谓唇枪舌剑,言辩的威力,偶尔胜过千军万马。时书张嘴:“我怎么办……”

    谢无炽了然:“我送你回旅店。”

    并肩而行,在热闹的街道上行走,时书眼皮一直跳:“你刚才说,你叫谢寻?”

    “怎么了?”

    眼前一方木楼,清凉的客栈,避在几株槐树的阴影里。时书盯着槐树上一颗颗白绿色小幼虫:“谢寻,我听过这个名字。”要怎么说出系统的事?

    “哦?”

    推开门,进屋,再关上。

    时书问:“为什么叫这个?”

    谢无炽:“真名。”

    “……”

    时书反应过来,虽说 自己知道了系统,但谢无炽一直隐姓埋名,也似乎毫无心理负担。

    时书:“真名啊……”

    谢无炽:“我不喜欢被人知道太多的真实信息,一是不安全,二是没必要。另外,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像一种桎梏。”

    时书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种谢无炽欠了十块钱,自己欠了一千的感觉。

    时书心不在焉,想起谢无炽腿上的伤口,凑近查看时,头上说了下半句:“不过,最近和你在田园里,忽然觉得,也许这层桎梏没那么可怕。”

    “……”时书的手一下停住,“你也喜欢在山脚下院子里的生活?”

    谢无炽拽着袍子,露出腿上的伤口,垂下眼:“每天闲了看书,夜里和你同床共枕,你一直安慰我。”

    时书性格本来挺毛头小伙子,明明什么也不会,但这几天,跟谢无炽亲亲抱抱,一个眼神就能看懂他哪里不对,说“我跟你讲个笑话”,或者“河里鱼冲上来了,一起去看看?”

    “你喜欢我对你好啊?宠着你,哄着你,逗你开心。你明明这么强大,原来也喜欢花言巧语,喜欢田园的生活。”时书说。

    谢无炽坐着不动,任由时书查看伤势:“谁会不喜欢?”

    时书将药膏涂在他小腿,略带红肿,仍在炎症之中。

    时书心里一阵阵冰凉,头皮发麻,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大劫将至之感。

    倘若告诉谢无炽系统之事,将真相全盘托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对谢无炽来说,取得“天下共主”只是时间问题,届时他只需要再杀了自己和其他穿越者,便能荣耀回到现代。

    谢无炽会做什么选择?

    而自己呢?至少那时候,时书选的是回家。

    谢无炽这么聪明,只要知道这个系统,时书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像白纸上的黑字一般显眼,无处可藏。

    时书思考间,门外,响起辛滨的声音。

    “大人,皇宫里来信了。”

    时书抬起头,谢无炽从床榻上站起身,恢复了严整之貌,眉眼带着思索,将信取到手中撕开火漆。

    时书仔细看他的脸,谢无炽喜怒不形于色,眉眼间无太多变化,不过,盯着这封信冷笑了一声。

    时书察觉到不妙:“怎么了?”

    “狡兔死,走狗烹。拿下了狁州,也该到天子制衡之时了,哪怕再信任我,也不能坐视谢家军在边关一体坐大,让换了监军。”

    时书一下明白:“那皇帝对你生疑了?”

    “虽是早晚的事,但不久前发来的信函还是百般支持,准许巩固边庭。态度变化这么快,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

    危机,显然比以往更多。谢无炽神色冷静,道:“走,事情一件一件地办。”

    眼看谢无炽和元观、韩田道士等人一起离开,这几天宙池王都住在神诞寺斋戒,借助这个缘由,到他耳边探听些密闻,吹些风声。

    但为了安全着想,时书暂不方便和谢无炽一起行动,避免一起被抓住。

    时书看他们都走了,犹豫半晌,下楼到市集中闲逛,蒙住了脸,查看各类珍贵宝物。

    时书可没忘这一程的任务,沿途观察,四处偷听:许多部落随同出战,无非是为了分得更多土地养畜牛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家的孩子全死了。

    当时在狁州,狁州那些父母的孩子们,也都死了。

    时书走在这一路,礼物却始终不知道挑什么好,辛滨跟在他背后:“二公子,找什么呢?”

    时书:“找生辰的寿礼。”

    遇到宝剑看了看“不好”,再遇到宝石,象牙,虎牙,纯金打造的浮屠塔,都不好,平安符不好,上上签也不好:“不好不好,都不好,送什么东西谢无炽才会喜欢?”

    时书走来走去,没想到,眼前一方织就的席面,坐着一位巫师智者,正吟诵似的讲解故事。

    时书脚步一顿,旁听着。

    “‘黄金之血’已被稀释,如今的部府和永安府的旻人,虽然生长着高深的面孔,仍有勇敢与风的余风,可他们的热血,早已经被景人的弹唱词调、脉脉温情,给消融掉了。”

    “他们带来书本和文字,带来种子,精巧的烹饪法,华丽的衣裳和装饰,让人们吃得更好……”

    时书在人群中,忽然发现一条熟悉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音昆坐在人群中,执着马鞭喝奶酒,哈哈大笑,目 光阴狠看着这位智者。

    “比如这位,”智者说,“他甚至连面孔都不再同我们相似。”

    音昆:“哦,面孔不像,又如何?有的人生着旻人的面孔,可心早就驯化如绵羊了。”

    智者笑道:“看来,让人群与人群混居,让时间来消融仇恨,对你没起到作用。”

    “哼?消融?我母妃正好赶上最恨景人那几年,可是被其他贵族妃子活生生折磨致死,可我觉得,她也太过于懦弱,竟然完全不会反抗似的,一身的伤,还一直教导我‘要听父亲的话’‘要多在父亲面前表现,让他不要伤你,信任你,将来才好博取前程’‘你不比其他兄弟差在哪儿’,我一直信她的话,她死前想抱抱我被我推开,说我说得对,她流着一身脏污的血。怎么,以前恨他们对,现在恨他们反而错了?”音昆站起身,拎着酒壶,“真是生不逢时。”

    智者:“一条河流往东时,再大的沙砾也无法阻挡流势。它一路冲溃许多阻隘,岂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顺应河流,乃是遵从天命。”

    “滚滚滚!”音昆“哗啦!”将杯子砸碎在地,醉醺醺东倒西歪而走,“逆流而碎,就逆流而碎。”

    音昆显然喝醉了,撞散人群,一路狂扑着离去。

    时书见他走了,在智者的帐篷前再停了片刻。

    智者又说起别的故事,都是仇恨在爱中消融。

    像是先知,也像是预言。分不清他的立场。

    时书手里抛着一把匕首,道:“走吧。”-

    时书买了些从未见过的饼干和糕点,待到傍晚,实在有些困倦,靠在床头简单地睡了一会儿。

    门口嘎吱一声响,时书猛地睁开眼,天色已经漆黑,暗光从窗棂透入。

    时书直起身,看到门口一袭朴拙的文人装束,谢无炽靠在门,眉眼隐绰,和韩田道士说话:“东平岭西线那片草原,是宙池王的土地?”

    韩田道:“是,那片草地最肥,许多牛羊在那边吃草,长得最壮。”

    谢无炽靠着门,眼下夜色:“你夜里带些人马,伪装成乌善王的骑兵,过去放把火。”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嘎吱”一声,人踏着楼梯离去了。

    时书猛地跳下床:“你回来了?”

    谢无炽走近,脱去一身衣裳:“今天的事情忙完了,你呢,辛滨说,你下午去市集上逛了。”

    时书:“我逛逛,很正常吧——什么时候轮到我出面?”

    谢无炽:“等宙池王答应归附,就轮到你出面了。”

    时书:“原来如此,你现在帮的是元观的忙,往来奔走?”

    “当然,让事情更稳妥。”

    时书从上午,至今才和他独处,不知道说什么好,掏出糕点:“我买的,给你尝尝。”

    谢无炽问:“回去吗?”

    时书一顿:“什么?”

    “回院子里去,也许换个称呼更好,我们暂时的家。”谢无炽说。

    时书怔了一秒,随后一骨碌爬起身:“走,糟糠之屋不能抛弃。”

    时书拎着一兜子吃食,和买的几块宝石,和谢无炽往山里回去。很奇怪的一种体验。

    时书脚踩石板,此时城中十分热闹,神诞之故,四处挂满彩色绸带。时书走在这座城中,脑海里回想谢无炽和韩田的对话,挑拨离间,四处在城中散播消息,眼前这座城池,暂时沐浴在节日和败后的情绪中,百姓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动。

    而谢无炽,再次挑动着时局。

    时书似乎看到神台下的花团锦簇,烟雾缭绕之中,众人皆在赏玩珍贵植物,宙池王缓缓引导众人,而谢无炽伪装成随行清客,三言两语,便以利益诱之,将人心的指针从一头拨到另一头。

    如水的夜,时书和谢无炽一路回院子里,听到潺潺的溪流声。

    走过一片竹林,不远处,有人庆祝神诞,正在院子里放烟花。

    “彭彭彭”!几簇,飞到蓝色的天顶,五颜六色,映亮脸庞。

    时书和谢无炽站在竹林之中,月光清寂。

    时书买的吃食,是神诞节专属的糕点,据说要用当地特产的树叶剁碎,掺杂叶汁煮成,有种淡淡的腥味,但能驱除蚊虫。

    时书和谢无炽看了烟花,转过身:“谢无炽。”

    “怎么?”

    时书问:“你真名叫谢寻。”

    谢无炽:“当时没告诉你,不过,我对这个名字本就缺乏认可。”

    时书:“我早就知道了。”

    一两步之外,谢无炽站在竹林中,漆黑的眼睛像石头,一瞬不转地看他。

    “我之前说过,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现在想来,还是尽快告诉你的好。”

    时书只觉得说每一句话,后背都发凉,小腿也发软:“你应该不知道,我在离开你的那段时间,觉醒了系统。之前不是一直很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多现代人穿越。有你,有我,有子涵……还有其他穿越者。”

    谢无炽看他,他刚在神诞寺内伪装过,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眼下一派澹然清净:“哦,还真有系统。”

    时书:“有,条件是,杀一个穿越者。”

    谢无炽:“你杀过其他穿越者了?”

    “我在和杜子涵游历全国时,偶然间遇到一个现代人,被老虎伤了,让我给他喂药,但喂的是砒霜。”

    谢无炽目视着时书:“你看起来很紧张。”

    时书:“是,因为系统上说了回到现代的方法。”

    谢无炽应了一声,护卫跟在不远处,都没有近前。

    谢无炽眼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回来,牵时书的手:“回家,跟我有关吗?”

    时书点了点头,还想说话。

    谢无炽正在看不远处的烟花,瞳孔中倒映着灯光:“神诞十日的热闹,不亚于韶兴的红线节,我们本来可以在夜里到市场上逛逛。据说有鬼市,也有灯市,还有小吃街,贩卖牛羊,请神求神游神的街道,很热闹,和那时在醪水河旁,坐船喝酒不相上下。”

    时书不解,没明白谢无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谢无炽道:“放河灯的时候,你许了愿望,只想回家。我也帮你许了同样的愿望,希望你能回家。当时觉得,你完全是个小孩子。”

    时书褐色眸子看他,轻轻呼吸着。

    谢无炽:“说吧,条件是什么。我还以为你回来之后故意找我,和我上床,抚摸我,没想明白就同意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让我尽量考虑你的感受,用更温和的方式达成称帝的最终目的。原来,你是想回家。”

    谢无炽尾音不重。

    时书喉头打结,话似乎说不出口。

    谢无炽:“怎么了?难道当上皇帝才能回家?所以,你想依靠我走上那个地位?”

    时书声音被卡住,有点哑。谢无炽好聪明,也许不需要自己提醒,他就能猜到那个条件。

    但这个条件,时书想亲口告诉他,流着冷汗道:“……是当上皇帝,再把其他穿越者都杀了。”

    他说完。

    竹林里一片安静,偶有滴水的声音。

    时书心跳得很快,喉咙有窒息感。

    谢无炽听清楚了,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当上皇帝,再把其他穿越者都杀了,也包括我。”

    时书听着,心如刀割:“我……”

    谢无炽似轻呼吸了一下,转过身,踩着石板,在月 光下往前走。

    月光照着他的背影,衣衫近于海青色,像第一次在周家庄见面后,谢无炽在山野之中,缓缓独行。但此时的背影,却多了几分急促。

    时书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谢无炽……”

    “我……”

    最好的朋友,从来到这个世界,最好的爱人。

    然后,时书刚伸出手,手腕忽然被扼住,谢无炽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时书后背猛地麻了一下,知道谢无炽会生气,但迄今为止,他没见过谢无炽真正对他发脾气。

    “我对你好,”谢无炽说,“所以在你眼里,只有榨干一切,然后去死的价值。”

    时书停在原地,脑子里仿佛炸了一下,被雷电所击一样。

    时书的脖颈被握住,很重的力道,很重,谢无炽指心茧虐着白净皮肉。

    “这些和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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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推荐我基友昼眠梦君的文《 朕就静静看你们表演》,刚完结,新鲜的!

    112晋江正版阅读

    谢无炽,生日快乐。

    一前一后, 被明亮和暗影割开,两人对视。

    时书在竹林中,看月光下的谢无炽。想起在相南寺的夜里,台阶旁树立佛龛, 佛像残缺的面孔结着蛛丝, 谢无炽曾站在高处, 也这样看过他。

    时书眼眶发热:“不是的。”

    说啊……说啊, 告诉他,那只是曾经的一念之想, 现在的你, 读懂了彼此在这个世界的艰难,决定了接下来的路永远作伴。

    时书在心里念:说啊,快说啊!

    告诉他……时书着急地追赶他, 谢无炽松手, 一言不发穿过层层林梢。随行侍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默加快步伐, 跟随左右。

    月光下漆黑的院子里, 门“嘎吱”一声开了, 谢无炽进门,时书猛地一步从背后抱住他, 哽咽:“哥……”

    时书怎么会明白,谢无炽那句话,刺痛他的对象不仅仅是时书, 还有曾经的过往。

    时书抱住他:“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已经是很喜欢你的了, 我已经是……

    男人的狗了……呜呜呜……”

    时书擦着滚滚热泪, 没人说过, 谈恋爱要哭成这样。

    手腕被扯开,谢无炽转身进房内,手持一盏油灯,踏进门内。

    时书跟他的脚步,看谢无炽在床头坐下,上去抱他:“谢无炽,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曾经我的确那么想过。我想回家,而这个系统告诉我这个答案……”

    谢无炽坐着,集市上买来的糕点放在桌面,眼睛看了一眼时书。时书白净清隽的脸上,眼泪流淌。

    时书为他哭过几次,一次是森州离开时,一次是现在。谢无炽看向窗外,语气平静:“我这个人,对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和事,从不原谅,也绝不回头。”

    时书湿亮着眼:“谢无炽。”

    谢无炽:“让我不高兴的过去,会全部斩断。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是如此,把我当成私产,关禁闭,精神控制,监视,用爱的名义进行苛责,限制人身自由,否定和操纵。”

    谢无炽转头看他:“一直以来,如果我不够听话,谁也不会真正对我好。”

    时书心中恍若重弊:“不是这样。”

    谢无炽垂下眼:“但我这个人,脑子里除了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得到快意,和从纵欲里收获皮肤的温度,也确实没有其他爱好了。”

    “你们想要的什么公平正义,端正懂事,恰好我从来没有共情过。”

    谢无炽背对着月光,将裤脚提上来时,小腿的伤疤一直存在,伤口仍然在发炎当中。他头发散落了下来,垂到眼前,露出手腕的伤口。

    时书想要靠近:“那是曾经的事……”

    时书伸出手,想抚摸他的手腕,想起,这是谢无炽一刀一刀割伤,规训自己,改成符合时书期望的证明。在仇军竹楼的夜里,谢无炽手腕流血反复地说“要改……改掉……”

    谢无炽想要爱,想要时书爱他。

    想要时书接受本来的他,而不是强迫他改变。

    时书忽然明白,谢无炽曾经受过的,日日夜夜,锥心之苦。

    时书难以承受,上前抱住他:“我,我喜欢你。”

    急切:“我也喜欢你天天说骚话,脱衣服给我看。”

    时书凑近上去,亲他的脸:“谢无炽,我喜欢你,你哪里都好。”

    谢无炽脸颊上一片凉意,盯着地面:“她好像说得对,我这个人,内心总期冀那些脏污不堪的东西,期待儿女情长。”

    “明明这个世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时书:“不是。”

    时书不想他再从极端的过程中,推导出极端的结果,陷入情绪死角。很显然,谢无炽在被无限否认中,认知也在一步一步强化。

    时书索性凑近堵住他的唇。

    但时书被推开了。谢无炽:“我没心情。”

    时书知道他的状态,从背后抱住他:“谢无炽。”

    时书手肘撑着床铺,鼓起勇气,凑近舔吻他的喉结,舔他的时候,顺便也将手 伸到衣袍里去。谢无炽的身体很热,可他也很冷酷。

    时书只能抱住他的腰,细长的手指先摸到块垒分明的腹肌。再往下,谢无炽漆黑的眉眼间一派混乱,猛地喘了一声。

    时书察觉到,他有了反应。谢无炽转过身,盯着时书:“你够了吗?”

    时书解他的衣领:“谢无炽,亲一下。”

    淡蓝色的月光,时书俊秀的脸上布满不安。窗户还支开着,灯熄灭了,只有朴素大方的床铺和简单的桌椅装饰。

    时书急迫地再去吻他,沿着喉结亲了后,再吻到起伏不定的胸膛。衣衫被拽开了,流水一样的肌肉和浮突起的青筋。很早之前,时书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去吻一个男人。

    时书有些着急,鼓起勇气沿着胸膛一路往下吻,直到鼻尖嗅到淡淡的气味。

    “时书。”

    谢无炽的手指拽紧了他的头发,时书的脸被按在那摩擦。

    “想要我?”谢无炽声音很冷。

    时书心里有些崩溃,他没想过,和谢无炽谈恋爱,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惊险刺激。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在塑造着他们。

    时书点头,下一秒,东西就闯入了口中。

    “我对你太温柔了,你差不多快忘了我本质上是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时书被迫膝盖枕着床铺,两只手紧紧抓他身侧的床单。他好像明白,谢无炽现在情绪进入了死胡同。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为那些村民,百姓,还是减少枉死的士兵。天下纷纷乱乱,军阀割据,你想让我做好人,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谢无炽的手死死抓他的头发,动作不客气。

    时书“呃”了声,眼泪涌出,手指在他皮肤上留下指痕。

    时书眼泪涌出,被他按在刺青处,用力往前。

    “……好爽。”谢无炽握他的颈。

    一边拽着他的头发,一边摸他。

    □*□

    时书感觉到谢无炽的怒火了,现在十万二十万的不对劲,时书忽然开始后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选择这样的解决方式。

    时书后退一步:“谢无炽,我们先冷静冷静。”

    时书两腮酸痛,转过身要跑,但一支脚踝猛地被拽住。

    时书吓了一跳,再回过神,身体已经被拖拽回去。时书慌忙拽住被子,没想到被子被一起拽了回去。

    时书警醒:“谢无炽,不行……”

    眼前漆黑,时书手臂一劳,捞住了窗户的框,正拽紧,可背后,滚烫已经隔着衣衫贴了过来。时书一只手伸到窗外,眼中看见辛滨的破庙,混乱道:“谢无炽,我说不行了,不要……”

    说实话,谈恋爱以后,谢无炽是个男人这件事,本身就让时书偶尔有抽离感,一回头,谢无炽上半身的衣衫都褪尽,月光照着的男性的肩颈和腰腹,几乎毫无任何柔和之处。

    时书眼眶瞪大 ,一只手死死抱着窗框:“谢无炽,我求你了,求你了!哥,哥……”

    时书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想要完蛋了,几秒后,时书的手臂弯了弯,脊背弓起来——

    时书耳朵绯红,他不敢看谢无炽,不敢夹着他的手指,还要看他的脸。

    时书浑身发抖,听到了手指在濡湿的肉中抽.弄的声音“咕……啾……”

    时书手指抓紧,俊秀的眉头蹙起:“谢无炽……”

    好奇怪,好痒……时书双手挡住脸,跪在窗前,雪白的腰往下凹,露出的白皙桃肉则对准身后。

    月光照在清寂庭院中,视线变得模糊。

    时书眼中发红,看向窗外:“……受不了……为什么……”

    谢无炽在搅动他,唯一触之的地方,很热的是他的手指,在他的身体深处。

    时书的五指握紧,想发火,白皙额头抵着窗框下的墙:“谢无炽……不可以……”

    时书等他说了没两句,背后覆盖上热度和重量,时书心里一阵慌张急促,六神无主之时,被一只发烫的手按住了腰。

    另一只手掐着细长的脖颈固定,时书拧着眉头,刚犹豫了一秒,后颈被牙齿尖锐咬住。

    ……

    月光照在草屋的穹庐上。

    在山林间,这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周围长满青草,一颗柚子树种在进门的地方。

    隔了数百米远的破庙,辛滨正和衣而睡,但他耳力敏锐,似乎有意无意听到一些声音。

    辛滨起夜了几次,看向不远处的院落。一直黑着,但今晚月光很好,因为刚过了十五。

    仔细算的话,过了这个夜,就是谢都统制的生辰。他本来也不知道,但见二公子这两天仔细搜索市集,猜到大约如此。

    他隐约听到有异常,似乎有两声哭喊,犹豫了一瞬,提着灯走上前去。

    “咔嚓”,脚踩着竹林的枯叶,辛滨即将走近,却又停下脚步。

    因为谢都统制命令,夜里不得不召自来。

    辛滨回到寺庙里,吹灭了灯,再次和衣而睡。

    ……

    屋子里,床架子正在小幅摇晃。

    时书浑身上下全是汗水,汗沿着下颌,白皙的耳颈,和布满红痕的胸膛往下流。时书的手扶着床把手,头垂下去,整个人被揉得彻底软着。

    “啊……”

    时书被抱着回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褐色眼眸中迷蒙的视线跟谢无炽对视。

    一瞬间,时书残余的羞耻心,把脸转了过去。

    这个动作,似乎刺激到了谢无炽,他更加明确地提醒时书,他正用亲吻占有他的事实。

    最初进不去,时书疼得眼泪直掉,他被谢无炽抱在怀里,感觉到男人出不了这口气,只能有手指粗暴地玩着他。

    时书被他掰开,那手揉着他的背,一边火辣刺激,力道十分重,几乎让时书觉得痛楚。

    □*□

    一直弄到半夜。

    时书在疲惫中睡死过去,乌黑的头发垂在耳垂旁,唇瓣也被咬破,结着血痂。

    时书睡过去了之后,谢无炽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满身伤痕的人。

    谢无炽安静了半晌,一双漆黑沉静的眉眼,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直到深夜,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

    翌日,雪白阳光照在院子里。

    八月天气,热气涌起。时书在一阵疼痛中睁开眼,刚想起床,只觉得浑身都在痛。

    今天的阳光很好,雪白阳光照亮了屋子里的灰尘,也照亮了时书的身躯。

    时书浑身上下都白,此时布满了红痕,有吻痕,也有谢无炽揉捏出的痕迹,而且,谢无炽没有给他清理,空气中还有他的气味。

    时书心想谢无炽还在生气?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连忙随手找了件外袍穿戴好。

    来的是辛滨和其他护卫,正向谢无炽禀报:“大人,今日宙池王特意邀请,请谢寻这位清客大人吃饭。小的猜大概是被诸部落催债太紧,心中动摇了。”

    时书明白,谢无炽等人,目前正在煽动祸乱这位宙池王。

    谢无炽宽好外衣,换成了青色的质朴澹然的文人装束。闻言,道:“下去。”

    时书等在屋内,谢无炽进了门,和他目光对上。

    “……”

    时书唇上有伤口,眸仁褐色,直愣愣盯着谢无炽。片刻后,尴尬地转开了话题:“你要出门了?这么快?等等我,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和你一起去。”

    谢无炽:“不用。我也不太想出门,想睡觉,也想就这么算了。”

    时书:“啊?”

    谢无炽:“找不到意义了。不过,这是你的愿望。”

    谢无炽端起桌上冷掉的汤药,一饮而尽:“你昨晚让我很爽,作为回报,我应该帮你把事情做完。”

    “……”时书看他,“啊?”

    谢无炽拿起桌上遮太阳的斗笠:“这几天恐怕会很忙,你待着就行,也许不回来。”

    “…………”

    时书站在原地,没听懂这几句话,但发现谢无炽好像一晚上没睡,估计失眠,眼下绀青,加上昨晚纵欲,脸色差。

    时书:“但明天你生日。”

    谢无炽:“这些东西,对我没意义。”

    时书费解中,谢无炽走出门,和其他人消失在了田坎间。

    护卫正关照时书,没懂他嘴上的伤:“二公子,上火了?要不要小的拿点药?”

    时书看他的背影,回过神:“不用了不用了。”

    院子里一派响晴天气,时书站在院子里,看着嫩绿的树叶和瓜藤架,晴风柔软,吹得叶片晃来晃去。

    时书到灶房边,锅里也没烧水。谢无炽能冷水洗澡,但时书不能,所以一般会给他留热水。

    时书想到这里,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谢无炽生气虽然可以预料,但时书也不知道他到底多生气。

    到下午时,谢无炽没回来。

    时书思来想去,反正很无聊,就去了趟城里找他。没找到。路上却撞见了宙池王的骑兵,正火急火燎往山那边赶,据说,隔壁乌善王趁他病要他命来了,想趁宙池王部落兵败的颓势,抢夺他肥沃的土地。

    时书猛地回想起谢无炽对韩田道士下的命令,不用说,这里面有谢无炽的手笔。

    时书见到了辛滨,但辛滨道:“大人今晚恐要参加私宴,不能回来了。”

    时书:“啊?”

    辛滨说:“合纵连横,战国时期的苏秦,张仪,都是以口舌之利,被奉为座上之宾。大人眼下走的正是此道。那宙池王近日压力正大,刚打了败仗,各处部落都来讨债,隔壁还虎视眈眈,正是着急盲目无头绪的时刻,容易被引诱。”

    时书:“好,我等他。”

    辛滨仔细观察他:“怎么了二公子?”

    时书想了想:“那你跟他说,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还来。”

    时书一路往回走,捡了根小竹棍子,边走边扒拉路边的花花草草。

    第二早,时书扒拉着花花草草,又来了一次,然后又回去了。

    被他扒倒的小草都晒蔫了,和旁边生机勃勃的不同。时书回到院子里,护卫坐下来乘凉,大概也是佩服,他们二公子很能跑。

    “谢无炽,今天你生日。”

    “期待了这么久,数着日子一天一天地等,没想到真等到这天,却觉得很平淡似的,你也没有期待。”

    时书心里碎碎念,揉着唇角,不知道什么原因,智齿开始痛了。

    一两天前的回忆浮入脑海,谢无炽咬他的背,亲他的耳垂,很有侵略性……时书今天心情挺好的,买了只老母鸡,还有前几天下雨缸养着的鱼,猜测中午他也许不回来,就下午开始煮饭。

    时书把鸡砍成块儿后再放到锅里炖煮,加上各类山药,努力搞了个糖醋排骨,最后做了个酸菜鱼。

    吵架归吵架,生日还是要过吧。

    时书过生日的时候,爸妈会在家煮特别丰盛的饭菜,还给他买玩具。

    护卫一到饭点,就自己遁走了。时书看着满桌子菜,尝了一口味道不怎么样,傍晚谢无炽也没回来:“幸好你没回来,这些菜确实不是很好吃。”

    不过时书也有些踌躇,真不回来了?

    时书走到厨房,把刀放到一旁,倒上面粉和面,揉面。因为不会拉面,所以擀面后切成细细的长条,丢到锅里加上鸡蛋,煮了一碗面。

    面条刚做出来更好吃,放久了容易融。时书坐着等谢无炽回来。

    天色直至昏暗。

    “谢无炽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时书挠了挠头,不得不说,还是有点伤心。不过,时书还是准备多等他片刻。

    夜色越来越深。

    谢无炽估计不回来了。

    时书有站在门边等。他知道和谢无炽有了矛盾,还是因为系统的事,不过,时书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他可以说很多次。

    但谢无炽似乎很伤心了。时书等得实在犯困,不几时,门口出现了身影,时书其实也没想到,谢无炽会回来。

    油灯昏暗,时书眉梢抬起:“哎?”

    谢无炽看到桌上的菜:“护卫跟我说,你牙疼。”

    他从袖子里取出药:“给你买了口嚼片。”

    时书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他:“谢无炽。”

    谢无炽:“我走了。”

    时书从背后抱着他:“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求你了,不要走!我给你煮了长寿面,在锅里,饿不饿?”

    谢无炽抓着他的手腕,不知道什么原因,拽开。

    时书拉住他的手:“我求你了,不要走,谢无炽,我找过你两次了,你都不见我。我等你回来过生日等了一整天,我陪你过生日。”

    谢无炽低下眉眼,被时书拽着进屋,时书趁他暂时停下来时连忙从锅里捞出面条,果然融了,卖相不好看:“你在城里怎么样?我没找到你,你自己没忘?还记得是生日吗?”

    谢无炽:“也没有怎么样。”

    “都没有多点几个菜,喝点好酒?”

    谢无炽坐着,眉眼并不安定,片刻后冷下来:“我——”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时书给拦住了。这间屋子破小,只有一张简单的书桌,放了书和地图,平日吃饭便在床榻边。

    时书端了只凳子坐到他跟前,手里捧着半碗面:“谢无炽,别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来,吃口面,顺顺溜溜,有福又长 寿。”

    谢无炽别开脸:“不想吃。”

    时书:“你别看它卖相不好,但是挺好吃的,我这几天一直在学做面,里面还有个鸡蛋,咬一口。”

    谢无炽手腕攥着木床再松开,一脸的淡漠之貌。他似乎想说什么,时书把白煮蛋夹到他嘴边,“吃一口吧,寿星宝宝。”

    谢无炽抬起头,漆黑的、略带冰冷的眼看着他。

    时书满脸带笑,小青年的阳光之气十足。他回来似乎就很高兴,并没计较提起前几天的事情。

    谢无炽:“时书。”

    “吃面吃面,今天先给你过生日,你回来我就知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时书哄慰他似的:“快快快。”

    谢无炽俯身,咬了半口。

    时书笑着说:“谢无炽,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谢无炽,生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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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818红包吧,以后就是谢无炽生日了-

    113晋江正版阅读。

    一室暗灯, 明灭烛火。

    时书喂他吃饭,组织语言:“那时候,我也没把你当成好人,就有了这个念头, 想着先爬床, 以后再找机会——”

    时书说着时, 谢无炽移开视线。

    时书看着他, 知道他会生气,仍然想说清楚:“对不起。”

    寂静。坨了的面条徐徐生烟, 谢无炽似静下来了, 又像是冰冷之中:“你不跟我道歉,也许,我想几天, 还是会原谅你。”

    时书抬头看他:“什么?”

    谢无炽:“在燕州重逢, 你找我时, 我猜到你有所求。否则, 你和我不是同路之人, 你宁愿和他们在战乱中颠沛流离, 也不会再和我待在一起。”

    时书听他说话,觉得谢无炽的心在碎掉:“但那时候, 我还是爱你。”

    “哥。”

    时书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没有听到过一个人,剖心沥肝。

    时书小声:“我知道, 我知道……你爱我。”

    时书目光汇集这碗长寿面,他们一起颠簸两三年, 终于一起吃上了一碗生日的面。时书心里好像变成了沸腾的海。

    时书振作起精神, 唇角痊愈, 笑容明朗 :“谢无炽,吃面吧?我之前就问过你生日,想着陪你庆祝,今天终于等到了。以后,我还会陪你过许多生日。”

    时书不会说漂亮话,一说就别扭,他也想逗谢无炽开心起来:“吃一口,要是不好吃,我重新给你下一碗。”

    时书拿筷子,扒拉,递到他嘴边。

    两位穿越者,这个陌生世界的客人,从相南寺一路走到今天,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的茅草屋,吃上了这口饭。

    谢无炽仍是不说话。

    时书说:“你吃吧,哥,你就吃一口吧。”

    时书哪里会哄人,这辈子就哄过一个女人,是他的妈妈。惹到柏墨女士生气了,生怕挨揍,嬉皮笑脸地哄,端水果盘伺候母亲也是顺手的事。

    时书哄着他,只觉得,谢无炽也像家人了。

    “吃,吃一口,谢哥哥。”

    在他眼前,谢无炽终于垂下眼,将时书凑来的面条吃了一口。和时书目光相对,时书心里那块大石头落地了:“你也太配合了,宝宝,再吃一口。”

    谢无炽:“你也吃。”

    “行,那我也吃。”时书也吃了一口。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嫌弃。灯光明净,两个人在狭小的暗室内,一人一口将这碗面条吃完。

    碗里见了底,干干净净,时书这辈子也没想过,跟男的吃一碗面还津津有味。

    时书见饭碗吃光,便放到一旁:“你这几天累不累?”

    谢无炽:“不累,可想你的时候,不好受。”

    “…………”

    时书立刻心软,我去,谢无炽你情圣啊!要不要这么会说话。

    时书耳热,真不好意思了,出门:“先洗漱。”

    时书走到屋檐低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给你买了几块宝石,今天的饭不好吃,都浪费了,明天重新做。”

    被一扇竹扉遮挡在茅屋旁,时书脱了外衣,掬起清水洗澡。他洗澡的时候已在胡思乱想,抬头时,谢无炽进了竹扉:“一起洗。”

    时书心里一下明白,往辛滨待的破庙看,头顶树梢纷纷,视野被遮挡,夜里蚊虫多。

    谢无炽在旁边燃了一把驱蚊的草药,时书刚脱了衣服,回过头,谢无炽便吻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中的涟漪好像比往日还盛大,时书和他吻了片刻,蚊虫多,两人便分开了。夜色昏黑,两个人简单洗漱。时书先回卧室,见屋子里正燃着驱蚊草,烟气一丝一丝地缭绕着。

    这院落,很像世外桃源,不过他们呆的时间并不会很长。

    门窗也紧闭着,不让蚊子进来。

    时书坐在床铺旁,隐约有了预感:今天谢无炽生日,今晚……

    时书才洗了个澡小腿就被蚊子咬了,有个红肿的包。

    时书刚想把药水放回桌上,没想到“哐当”一声,把蜡烛打翻了。

    “哎?灯怎么熄了。”时书起身想点油灯,门口,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

    时书知道是谢无炽,静下来,眼皮跳了一下。

    后背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时书听到窗户外的蝉鸣蛙叫声。隔着纤薄的衣衫,那只手抚摸着他,指尖从下颌到腰腹。

    时书心跳一下加快了,因为在黑暗中,羞耻心好受了一些。漆黑一片,所以肆无忌惮。

    最后,发烫的手伸到衣衫低下,揉捏着他的耳颈,轻轻拨弄。时书小腿发软,抓住他的手腕,刚脱力地想说话时,整件单薄的小衫都被掀了起来。

    谢无炽揉着他的皮肤,时书脊背被迫弯起,浑身发着抖:“啊……”

    其实不是第一次,被玩过好几次了,轻而易举让他浑身发热。时书指甲抓着他的手背,身体忽然腾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转瞬之间,裤子便被脱了个干干净净,一阵清凉。

    时书被把尿似的抱着,分开双腿,靠在结实的后背上,顷刻之间坐到了床铺上。

    被褥让小腿给踢开,抚摸着他胸口的手往前移,将锁骨摩挲得通红,再把玩他白皙俊秀的下颌。

    时书抬头,唇被吻住,窒息般地被谢无炽深吻时,脖颈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揉搓,剧烈的刺激让时书额头冒着热汗,满脸绯红,脚趾绷紧蹬着被角。

    “啊……嗯啊……”时书在他怀里挣扎。

    谢无炽加深这个吻,固定他的头颅:“你是我的礼物?”

    时书喉结被他轻轻抚摸,没有否认:“谢无炽……”-

    ……

    【补车】

    第一次车

    最后,发烫的手伸到衣衫低下,揉捏着他的乳珠,轻轻拨弄。时书小腿发软,抓住他的手腕,刚脱力地想说话时,整件单薄的小衫都被掀了起来。

    谢无炽揉着他的乳头,时书脊背被迫弯起,浑身发着抖:“啊……”

    其实不是第一次,被玩过好几次了,轻而易举让他浑身发热。时书指甲抓着他的手背,身体忽然腾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转瞬之间,裤子便被脱了个干干净净,一阵清凉。

    时书被把尿似的抱着,分开双腿,靠在结实的后背上,顷刻之间坐到了床铺上。

    被褥让小腿给踢开,抚摸着他胸口的手往前移,将锁骨摩挲得通红,再把玩他白皙俊秀的下颌。

    时书抬头,唇被吻住,窒息般地被谢无炽深吻时,腿间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揉搓,剧烈的刺激让时书额头冒着热汗,满脸绯红,脚趾绷紧蹬着被角。

    “啊……嗯啊……”时书在他怀里挣扎。

    谢无炽加深这个吻,固定他的头颅:“你是我的礼物?”

    时书喉结被他轻轻抚摸,滚动着:“谢无炽……”

    腿间被握住,指腹在顶端轻轻揉搓刺激,上下套弄。时书背弓起,满脸红的不堪,浑身挣扎着:“谢无炽……不要……”

    但他坐在谢无炽怀里,双腿被迫分开,也被男人强健的大腿格挡住。时书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怀里,白皙修长的小腿搭在他的膝盖,将中心暴露得更明显。

    时书被迫和他接吻,被舌舔着,口水从唇角滑落,屁股也在被褥中扭动:“不……不要……”

    谢无炽控制着帮他自慰的力道,手上套弄,一旦加重力道,时书还会发出喑哑的哭腔,无法承受和应对这种快感。

    “时书,享受就好。”

    时书在他怀里喘着气,胸口起伏,耳垂被舔弄,轻轻吸了一口,那只手重新揉捏他的皮肤和乳头。

    时书艰难地呼吸着:“谢无炽……”

    很陌生,很奇怪的感觉,时至今日,也难以熟悉。时书被他揪玩着粉色的乳头,一阵酥麻的刺激,刚轻轻喘了声,下体也被控制着有规律地揉动。

    时书屁股乱挤,背后靠着的胯部也越来越硬,乳头被谢无炽玩得火辣时,身后的喘息也在加重。

    时书被扣住身躯,那只手在他身上抚摸,片刻,包裹着他的下体往后按,用时书的屁股去蹭那火热的硬物。

    “啊……好爽。”谢无炽喘气。

    单薄的衣料,臀部的软肉贴合着粗硬的肉棒,谢无炽搂着他的腰,让时书蹭着他的腿根,滚烫的手从腰腹到唇瓣抚摸他,和他接吻,手指揉弄他的乳头。

    时书额头上全是汗,被男人蹭着屁股,后背贴着火热滚烫的腹肌,腿间也被他握着套弄:“谢无炽……啊……我不行了……”

    时书的腿根被迫打开,被卡着动弹不得,想夹腿而不能,屁股缝湿漉漉的,被粗硬火热的肉棒一下一下蹭。

    有意无意,蹭着腿根的小穴。

    时书求助地抓着他的手,喘气:“谢无炽……”

    刚说话,立刻被吻住,舌肉纠缠,将声音全部嚼碎。时书闭上眼,只会喘气,俊秀的脸上绯红一片。谢无炽加快了套弄的速度,时书腿根发抖得厉害,片刻之后,想转开脸,可下颌也被固定着,只好在黑暗中和谢无炽对视,闷哼着射了出来。

    时书嗓音有些低哑,介于少年到青年之间,清澈秀气。他手指死死地抓着被角,被谢无炽撸射了,还坐在他怀里。

    很绵长,缱绻的快感,时书白净的眼下滴落着汗水,喉结滑动,下一秒他被抱起身,谢无炽脱掉了那条碍事的薄亵裤。

    时书被抱坐在他腿间,仍背对着他,压着粗硬的肉棒,双腿被分开。时书怔了下,下一秒,一根修长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屁股缝中。

    “嗯啊……”

    时书双腿被分开,黑夜之中,秀色可餐,乳头再被捏弄,时书眼下红晕抓着谢无炽的手,却无法阻挡腿缝的感受。

    后穴粉嫩,加了乳液后便插弄起来,响起咕啾咕啾的肉声,时书浑身发软,白皙的手指握紧:“谢无炽……”

    “乖。”男人嘶声吻他。

    时书被他抽插着穴,似乎按在某处,整个人猛地喘了声,下意识想夹腿,可双腿被分开得十分坦白裸露,且牢牢固定着,无处可逃。

    时书眉头拧起:“谢无炽……你混蛋……”

    “再扩张一会儿,宝宝的屁股就能吃我的肉棒了。”

    时书手攥紧,一个字一个字:“谢、无、炽……”

    刚说完,就被手指猛操了下,尾音破碎,再变成了呻吟:“啊……”

    汗津津,湿漉漉的夏夜。时书白皙健康的小腿曲起又绷直,在被褥上留下汗水的痕迹,背靠着谢无炽,被男人不断深吻,唇齿辗转,小穴也被毫不留情地抽插。

    时书在他怀里扭动:“谢无炽……好奇怪……”

    “怎么了?”

    时书:“……还要扩张多久?”

    “想要了?”

    时书咬牙:“……早晚都要被你操,不如赶紧。”

    时书屁股里发痒,双手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放,只觉得屁股里好热,那种奇怪的感觉,死死夹着谢无炽的手指不放。

    “被我操,迟早的事?”

    时书浑身上下都软了,在谢无炽的怀里扭动,只觉得下半身痒的不行:“进,进来吧。”

    时书再被一只手托仅,反复亲吻,濡湿温热,谢无炽的舌头很会吻,几下弄得时书模模糊糊抱住他,喘着气:“啊……嗯啊……”

    他喜欢和谢无炽接吻,无比温柔缠绵,就在时书专心深吻时,身下被缓缓挪动着,火热的头部抵在屁股缝中。

    时书注意力刚被吸引,舌头被吮吸:“宝宝……”

    时书仰头接吻,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挤压感,腰部猛地收了下,下意识想并拢双腿,但腿被硬生生地格挡开。

    时书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谢,谢无炽……”

    在黑暗中看不清,时书本来模糊,现在忽然记起了谢无炽的尺寸,刚拧起眉,但腰被固定着,一点一点往下按:“宝宝,不着急,慢慢吃。”

    时书感觉到了在顶端之物,怔了一下,被轻轻操着入口花瓣似的软肉,谢无炽做着水磨功夫:“不疼。”

    时书眉心蹙起,蜷缩在谢无炽怀里,被他顶着,濡湿的挤压感。穴口附近发痛,大概吃得太粗,还有些不适应。时书在他怀里,整个身体好像撑开,被肉棒捅进穴口,那种尖锐的疼痛还有死死酥麻之感。

    时书流着冷汗,后背都僵直了:“谢无炽。”

    “马上就好了。”谢无炽身上的气息下来,吻着他,“宝宝,好紧,好热。”

    谢无炽难以承受,轻轻顶了一下,将润滑乳液顶到深处。肉壁受到刺激,骤然不可遏制地收缩起来,一下将粗硬的肉棒再吞深了几分。

    时书一下被磨蹭到那里,眼下一片迷蒙的水汽,想往前爬:“不要……”

    他往前爬,带动得肉棒在肉穴中湿滑地抽了一下,一阵奇异的快感,时书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趴在床上:“嗯啊……”

    谢无炽额头冒出汗,听到被吮吸的“啵”的一声,时书退回时,湿热包裹着他再吮吸着,将粗大缠绕着青筋的鸡巴吃进去小半根。

    时书弓着腰,另一头,谢无炽随手从桌案拿出灯盏,点亮。

    淡泊的光,照亮了床榻上的方寸之地。雪白干净的臀部,中间夹着一根粗硬狰狞之物。时书双腿分开趴在床上,那粉色的肉穴口被撑开,轻轻一抽便轻轻收缩,湿漉漉的,柔肠百结地包裹着他。

    肉穴不自觉地收缩,绸缎一般细密湿滑的软肉,吮吸着肉棒,又软又湿又紧,只需要轻轻一抽,穴嫩得要命。

    谢无炽搂着时书的腰,把他抱回来,牵连之中再往深处插了些,时书被抱起身时已是满脸通红,腿根发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时书一只手抓住窗台:“谢无炽……”

    时书眼睛迷蒙,谢无炽眼睛一片猩红,眼前的时书后背健康修长美观,手臂也有薄肌,无不漂亮美观的人,身上唯一的穴口正被他的肉棒堵住。

    结合……交媾。

    将肉棒插到他的屁股里,亲密无间地顶他,干他,操他,这一刻竟然真的来了。

    谢无炽轻顶,时书立刻发出声喘息,直到被全部按在墙上。时书双手终于有了支撑之物,握紧,腰被一只手按下来,让他变成了撅着屁股挨操的样子。

    时书俊秀的眉头拧起,谢无炽没动,时书却能感受到身体内的粗硬硬物,硌着他,简直难受的程度。细小的汗从鼻梁滑落下来,时书喘着气:“谢无炽……”

    “能吃多深?”

    时书:“我……”

    时书被抱了起身,重新坐回他怀里,一边被谢无炽抱着,另一边,肉棒在他屁股里抽弄,顶着。时书难受得不行,额头上全是汗,再被双手抱进怀里,谢无炽吻着他的耳垂,安抚着他的情绪。

    液体在屁股缝里流淌,时书浑身上下都湿热不堪,被轻轻捏着,回过头。

    他看到谢无炽漆黑的眼睛,此时此刻,他们终于交融在一起,谢无炽抚摸他的下颌,凑近深吻,“啾”唇舌轻舔,另一边,正挺腰缓缓顶干他的肉穴。

    “唔……呜……嗯啊,”时书忍受着粗硬肉棒的磋磨和谢无炽亲吻。换成了骑乘位,他坐在谢无炽的胯部,屁股一上一下被抽干着,被一根肉棒联结,双手抓紧他的肩膀,深吻着。

    “时书。”谢无炽抚摸他的下颌,操着的穴里越来越热,越来越软,经过了最初的青涩后,现在也十分湿滑细腻。

    时书被顶干,膝盖撑在床褥,热气从唇中溢出,起初还能忍受谢无炽抽插的频率,轻喘着:“啊……嗯啊……啊啊……”

    “啊……啊啊……嗯啊……”

    肉棒粗硬不堪,每一次送出,都带着乳液的润滑,一派湿亮水意,直到穴口越来越软,亲吻一样吮吸着他。

    时书和谢无炽舌舔着,知道被他操了,被男人干着屁股,一瞬间有股强烈的羞耻心,他低下头,恰好看到谢无炽沉浸在欲望中的黑色双眼,正一瞬不转地看着他。

    时书哪能回忆起,当年刚进相南寺,再到后来爬床,如今,真和谢无炽走到了这一步。

    时书伏趴在他怀里,屁股被他双手托着,从最初的浅顶,慢慢变成了急促的深顶。时书抓着谢无炽的肩膀:“啊……”

    肉棒迅速在雪白的臀肉中抽插,每次拔出,穴口便念念不舍地吮吸着他,让他失智般的更深更重地顶进去,摩擦柔软的嫩肉,被抽搐的肠肉反复搅紧,湿热地包裹着舔吮着他的肉棒。

    “好舒服。”谢无炽吻着时书,“操宝宝好爽。”

    时书眉头正拧着,坐在他的鸡巴上,被操干得正有些不知所措,听到这句话,心里好像又软了,咬着牙趴在他肩膀上。

    衣裳被掀开,双手死死揉着紧实白皙的屁股,急促地抽插着,时书的腿根摩擦着他起伏耸动的腹肌,被操得实在受不了,咬他的肩膀:“谢无炽……”

    “啊……啊……”

    抵着那一点,狠狠研磨抽插。时书的双腿被他手臂托着,大开大合地操弄,想要把腿合拢:“谢无炽…… 不要了……不要……”

    但男人固定着,将狰狞粗长的肉棒抽出湿软的肉穴,再狠狠地插进去。

    时书双手挣扎,乱动,被快感折磨得受不了,只好狠狠抱住谢无炽的肩膀,手摸着他耸动起伏的后背:“啊……嗯啊……啊……”

    “谢无炽,不行了……我不行了,想尿……”

    时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被磨了出来,他抱着谢无炽,整个人被端了起来,走向一旁的溺盆。

    “你先放了我,我不要……”时书拼命挠他,抓他后背都没用,谢无炽沉浸在快感中,到溺盆边坐在凳子上,用把尿的姿势仍然抱着他,从后操着软湿的肉穴。

    时书被他狠顶了几下敏感点,喉结滚动,猛地一声冷汗,听到淅淅沥沥尿在盆里的声音。

    尿一缕,再被顶两下,时书软得彻底没力气,窝在他怀里,被他边操边尿,哑着声:“谢无炽,你混蛋……王八蛋……”

    直到失禁,尿全部流完,重新抱回了床上。

    时书趴在床上,累得精疲力尽,再被扛着腿干了好久,最后压在他身上,双腿曲折,面对面地深埋在肉穴里,将操弄的感觉扩大到极致。

    时书边流泪边咬人,狠狠咬他的手指,抱住谢无炽的后背。

    “谢无炽你真是大疯子,你还要多久才好……”

    谢无炽手抓着他的头发,吻他的额头和唇,还有脸上的眼泪,将时书的双腿并拢再狠操了好几十下。额头上青筋浮出着,喉结上下起伏。

    时书被他分开双腿顶着腿心,一只手抱在怀里,挤压着双腿猛操穴内。

    “啊……”时书白净的脚趾反复绷紧,被顶得声音破碎不堪,眼泪直掉。

    “好爽,啊……”谢无炽深吻着时书的唇,折磨似的狂凿着他泥泞不堪的肉穴内,猛地再狠狠抽插,带起“啪啪啪”的声响。

    房间内响起淫靡不堪的动静,嘶哑性感的粗喘和忍受快感的青年呻吟交织在一起,声音高高低低,时有起伏,交织成夏季欲望四伏的热浪,时书被他操得无意识哭出了声,哭声立刻被肉穴里的磋磨给顶碎。

    烛光摇曳,男人雄悍的身躯抱着白净修长的少年狠操,阴囊拍打发出激烈的动静,穴口翻出白沫,操了很长时间,男人在他屁股上猛地几个挺身,将肉棒插到最深再抽出,再插进去厮磨。

    “啊……” 谢无炽低哑喘息着开始射精。

    操了这么久,谢无炽体力竟然还好,一只修长的手撩起潮湿的头发,露出漆黑俊朗的眉眼来,另一只手握着射精状态中阴茎,放到时书的面前。

    “宝宝,我要射了。”

    浮着青筋的手套弄着,一缕一缕白浊的液体射出来,射在时书的脸上,弄得浑浊不堪。谢无炽垂下眼,释放欲望后的眉眼愉悦,显然对这次性体验很满意,肩膀和后背的肌肉浮满汗水,沿着腹部的人鱼线落下来。

    时书脸上沾满他的精液,穴口完全被操开,红肉收缩着,整个人脱力地蜷缩在被窝里喘着气,谢无炽俯下身抱住他,擦去了污秽,再吻着他红肿的唇。

    时书双手攥紧,被他抱进怀里亲吻,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他一直是他。

    时书心里一顿复杂的涟漪,忍不住将手挠着他的后背,用力,掩盖住了耳背上的绯红。

    ……

    时书被抱了起身,像只小猫一样,眼睛在黑夜中圆溜溜黑漆漆的。

    他手脚酸软无力,看到谢无炽用开水壶烧了热水,端到房间里来。

    “……”时书眨了下眼,见他背影,总是想起刚来相南寺的夜晚,谢无炽海青僧衣端正,低眉时法相尊严,给他拿馒头时的景象。

    不过,和他刚才在床笫上的行为,截然不同。

    时书目光跟着他转,一不小心,盯着谢无炽的后背:“谢无炽,你背肌和人鱼线怎么练的?”

    谢无炽:“又练上了。”

    时书:“我不是想雄竞,我只是在想,你力气也太大了。被你一压着,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谢无炽:“想练?但是早晨不想起床?”

    时书:“……”

    “但是现在,我都起不了床了。”

    时书实话实说,坐在床沿,谢无炽拧着温热的帕子过来。油灯下,时书这健康修长的身躯上,布满了被他蹂.躏过的伤痕。

    谢无炽给他擦脸,擦洗肩颈,时书和他一对上目光,立刻点火似的转开。

    但下一秒,被扳正下颌:“害羞吗?”

    时书和他目光对视,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连忙把头低下去。听到谢无炽道:“我们已经彻底拥有了,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这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感觉。

    时书有点羞耻,但羞了会儿:“……哼。”

    系统的事算彻底结局了吗?

    从今以后,是不是就安安心心,和谢无炽,子涵、来福,一直住在这里了?

    等离开旻区,就能见到他们了。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谢无炽成为了天下共主,又会怎么样呢?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对这个系统发起挑战了?

    从现在开始,就决定不再回家了吗?

    时书让谢无炽清洗着手指,总觉得,等到未来某一天,事情也许还有转变。

    可是,不论如何,时书到了旻区,要达成敌后分化旻军的目的,实现这个任务 。

    可以,现在事业爱情双线并进了。谢无炽轻轻擦干他的手:“再等两天,让你和宙池王见面商议,仍然叫我小叔就好。”

    时书转头:“你说的没意义了,是气话吗?”

    “是。”

    时书:“幸好是气话,真让你放弃自己走了这么久的路,也太让人伤心了。”

    时书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个系统,你了解吗?”

    谢无炽手停了下来:“了解一部分。”

    时书睁大眼:“你了解?”

    谢无炽:“这应该是一款游戏变体出的平行世界,因为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很熟悉。”

    时书:“什么?”

    “好像是某款找我拉过投资的游戏,当时随便看了一眼,一些地理名称熟悉,这也是我上手快的原因。”谢无炽道,“也许,正好是无意玩过这款游戏的,都被拉进百人争夺赛之中了。”

    时书:“找你投资?”

    谢无炽:“我有风投公司。”

    “……”时书,“为什么我俩没在现代认识?到现代你还能当我男朋友吗?”

    回去了还爱我吗还找我谈吗?

    时书放弃这个念头,说起正事:“我很少玩游戏,我几乎不玩游戏,我怎么会接触到这个——”

    时书忽然顿了一下。

    时书有个账号,其实是她妈妈开的,之前高中记录时书跑步,当时就火了,后来时书自己开了一个。

    然后,有一次,私信里忽然收到了游戏公司的推广——

    “您好,我是《XX》游戏的运营,请问博主接广告吗?”

    时书当时下载了那个游戏,看了一眼。

    就走了。

    因为他对游戏毫无兴趣。

    时书安静下来,和谢无炽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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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4晋江正版阅读

    山间闲岁

    坐在床榻, 时书被顶过的地方仍有不适之感。

    黑灯瞎火,遮住了时书脸上的红。

    安静下来后,床笫间的荒唐越发明晰。

    时书再转开眼珠,尴尬地嘀咕:“原来是这样, 接触过游戏的人都被卷进来了, 非科学原因吗?这游戏真离谱。”

    谁也不知道, 这是游戏的异变, 还是世界的异变。

    谢无炽放下灯盏,坐近:“既然是游戏延伸出的平行宇宙, 一定会有尽头和结局, 我们不妨一起等等看。”

    “结局会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一片安静,来了这么久,时书思考着, 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一貌。可这已经不再是世界, 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未来又在哪儿, 一定要按照系统设定, 达成完美结局吗?

    时书思考时, 被谢无炽抱起身, 脸上发烧:“……我可以自己走。”

    谢无炽:“我想抱你。”

    时书一羞耻,又想找事做:“我去看看水缸里的鱼儿——”

    话音未落, 耳边似乎有了声气。

    “我担心你第一次承受不住,没想到你倒是很健康。”

    时书后背麻了一下,深夜, 窗外一片清寂。

    没有蚊帐,驱蚊的艾草味浓, 窗户也没打开。

    床铺换上了干净被褥, 时书转念之间已经躺下, 被抱进了怀里。

    夏日炎炎。

    时书被抱在怀里,找起话来:“你刚穿越过来就发现了?”

    “嗯,刚穿越过来,第一件事了解国家、省级的框架,当时觉得眼熟。”

    “……”他这么一说,时书挠头,“我在周家庄放牛放羊。”

    谢无炽吻他鼻尖:“我猜测这个世界不简单,所以对其他穿越者采取了敌对的态度。”

    比如杜子涵,比如那位张童。时至今日,不得不说,谢无炽是对的。

    拥抱在一起有些闷热,刚穿上的干净衣衫碍事,索性再被脱掉。时书的腿被抬起,放到他的腰上横着。

    这个姿势……时书抬眼的下一秒,谢无炽声音在耳边:“又红又嫩,还湿。”

    “………………”

    时书眼前一黑,浑身发抖:“你,你,你……”

    我去,真是什么都敢说。时书满脸通红,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出话,被谢无炽抬起下颌,露出小青年一张俊秀又清隽不驯的眼。

    谢无炽半垂着眼,呼吸似在加重,时书只怔了一瞬,腿上温热,便感觉到被一把刀刃撑开。

    肉|壶含着硬杵,泛着水,磨人。

    “谢无炽……”时书手指抓紧,扭开绯红的脸,浑身上下发抖,白皙的脊背浮出骨骼的形状。这个夏天也太热了,但他被抱着亲吻。

    “今晚什么事也没有,陪我尽兴过生日。”谢无炽哑声。

    窗外一片寂静的蝉鸣,风吹过竹林,带起闷热的余响。两个人在床铺上,修长的小腿互相纠缠,将体内的热和爱全散出来。

    时书扬起颈,被他的大手按在怀里,干净的床单再次皱巴巴,被手指抓着上下起伏。

    深处被反反复复地顶磨,软肉黏糊,沾着白液,时书雪白的膝盖抵在榻上,被身后有力的手臂捏着下颌,将狰狞的杵卡在濡软红肉中……

    ……

    天光大亮,崭新的一天!

    时书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房梁的蜘蛛网,轻轻哼了两声小曲。

    今天无事,多睡一会儿。

    窗户外,响起砧板上有规律的 切菜声。时书躺到睡意全无,扒拉着起床,果然浑身酸痛,双腿难支。

    他艰难地往前走,撑着门时,想到了昨晚那些污言秽语。有时候,该文雅的时候文雅,该粗俗的时候还是要粗俗。

    “操得你爽不爽?”

    “喜欢吗?”

    “硬不硬?大不大?”

    简直就是粗俗。

    时书额头冒了点汗,阳光照在清新透亮的脸上。时书一到白天就装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站在门口。

    谢无炽在棚子底下做饭,一旁还放着本书,正在煲汤,同时研究地图。

    时书看他,只觉得微风正好。

    想起他在现代的矜贵高傲:“少爷哥。”

    谢少爷抬眼,时书见椅子里放了个垫子,心想谢无炽你挺聪明,坐下拿起扇子摇:“你做什么饭呢?”

    “你昨晚做的菜,重新做一遍,让你尝尝正确的味道。”

    “……不是。”

    时书:“随便你吧,我今天休息。”

    时书对着阳光晒雪白的手爪,一旁是谢无炽做饭的动静,中途辛滨来过一趟,传达城里的消息。

    “大人,现在城里动乱,咱们的人探听到,那些打了败仗的小部落领主都生起疑虑,对现状很是不满,一是不满没钱拿,二是还吃了败仗、人口和马匹都消耗掉了,三是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办。照这么下去,宙池王扛不住压力,再煽风点火,也许就能达成目的了。”

    谢无炽点头:“再让那些吟游诗人,散播其他部落想要联合夺权的谣言,让宙池王知道。”

    辛滨面色钦佩,道:“是。”这便离去了。

    时书忍不住问:“这样有用吗?”

    “宙池王兵败,境内矛盾大爆发,这种时候人心最容易被动摇,他不会放任自己的权力被他人争夺。”

    时书扇着扇子:“但是他们,一定会投靠大景?难道他们没有为了旻国的意识?”

    “一般来说,爱这片土地也需要教育才能达成。许多旻兵出来打仗,也许是冰河期到了,草原退化,又或者草原被抢夺,牛羊没有草吃,他们无法谋生,于是被召集参军,用生命来博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比如军饷,一口饭,或者更多的马匹帮助他们搭建更大的房屋,拿钱建设自己的小家,给妻子和儿女使用。他们没有为了部落甚至为了王朝而战斗的意识。

    “也许存在对部落唇齿相依的情感,但对部落的联合体,旻朝,却太遥远缺乏信任。只要自己能富裕,部落能够繁荣,他们可以接受来自其他势力的好处。”

    谢无炽抬头看他:“比如,告诉他们,旻朝征集他们出兵,根本不是为了给他们好处,而是榨取他们的价值, 他们就会愤怒,仇恨这个王朝。”

    时书明白:“原来如此。”

    谢无炽将切好的鸡肉放到汤锅内,准备煲汤,手指修长瘦削:“人是为自己而活,人为了求生,能做出一系列难以理解的行为。”

    时书点了点头:“我懂了。”

    “宙池王必须平息境内的不满和怒火,同时,他也在不满和愤怒当中。这种情况,一是再次出兵转移矛盾,但还会输,且他本人对大景更友善;二是跟我们合作,我许给他更多的草原和山脉。他会好好考虑。”

    阳光照在眼睛里。

    时书说:“你这才是趁他病要他命啊。”

    谢无炽:“用利益让他们归顺,比一路屠杀过去,激起他们殊死抵抗、扩大伤亡更好。”

    时书笑嘻嘻。

    谢无炽:“不过,你作为诚意去见面时,我们还是要小心。”

    锅里泛起淡淡的香味,时书拎着垫子起身走到他身旁去:“知道了,会小心——”

    时书坐到小凳子,近距离观赏谢无炽做饭。木盆里放着清水,晃悠悠,谢无炽随手洗了一颗山里的李子,送到时书跟前。

    时书咬了一口;“脆脆的。”

    谢无炽抚他唇角:“好吃吗?”

    时书:“好吃。”

    “我的好吃,还是它好吃?”

    “…………”

    时书眼前一黑,“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以及和世间万物雄竞?”

    “问你。”谢无炽尾调抬高。

    时书的脸越来越红。

    片刻后,炸毛不忍了:“你好吃。行了吧!”

    “谈这种话题很害羞?”谢无炽顺手扔了果核,“我以为这只是情人间普通的调情对话 。”

    时书:“哥,你跟我不是一个国的,我们这边调情不这样。”

    谢无炽打断他:“我和你一个国。另外,你跟谁调情过?你怎么知道别人怎么谈?”

    时书:“不是。”

    时书说话时,谢无炽转身来,影子落到木柴上,捏他下颌:“我的有多好吃?”

    时书视线移开:“……你神经病啊。”

    “我只想知道,那种时候你难不难受。和昨晚不一样,那几次,只有你也爱着我,才会觉得舒服。毕竟你是男孩子,以前没对男性有过幻想,大概也不会觉得含着对方有什么美妙。”

    时书:“…………”

    时书觉得和谢无炽谈个恋爱怎么这么新鲜呢。

    “时书。”谢无炽唤他。

    沉默中,时书服气:“我很喜欢,行了吧。”

    “很好。”

    谢无炽再抚他下颌:“再晚点,我想尝尝你的。”

    “……”时书站起来了,将这些大清早的对话从耳朵里晃走。虽然腰很不适,但有一种八旬老汉带病打野的执着,看藤架上的绿叶和小青瓜。

    谢无炽就是这种人,没有办法,谁让被他谈到了。

    时书晒着太阳,一会儿又消气了。宙池王那边消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山里的时间十分缓慢。

    和谢无炽大概还要待上个好几天。

    时书伸出手,抓到一只白蝴蝶,再放开,回到谢无炽的身旁。

    【📢作者有话说】

    再蜜里调油两章。

    啊啊忘了说,昨天那个五千字我准备扩写成一万字,这几天他们在山里的生活,我会写一个两万字的他俩的纯“互动”,懂我意思?

    宝,明天应该更不了,我得去见亲戚。

    下章给大家发红包!求营养液!求求,俺想上榜单给大家看他俩“互动”。

    115晋江正版阅读

    如果回到现代

    接下来的好几天, 时书一直在等消息,这段时间几乎只在和谢无炽谈恋爱。

    谢无炽时不时去城里,时书就等到半路的亭子等着,接他回家。空了的时候, 每天都在亲亲抱抱。

    这天下午时分, 时书从床榻上起来, 天色将暗。时书精疲力尽休息了片刻, 起床时见谢无炽上半身没穿衣,正坐在床头写日记。

    时书从后背抱着他:“你在写什么。”

    谢无炽眼前放着一卷书册:“写这段时间山里的记录。”

    时书:“哼, 你精力好, 每次过了后片刻就休息好了,还会找事做。比如写日记,写的什么?怎么还是外语。”

    谢无炽肩膀被他下颌放着, 手停下来:“养成习惯很长时间了。差不多从十几岁开始。杂事太多, 容易让心随波逐流, 我需要每天写日记控制事情和情绪。”

    时书眼前出现了画面, 少年坐在长桌前, 字迹银钩铁画, 纸面上尾端线条清晰。时书忽然猜到什么:“是你有了性瘾开始的吗?”

    “嗯。”

    时书心里泛起涟漪,亲他:“你出身好, 家里富裕,要找对象很容易吧。那时候忍的清苦,但岂不是勾勾手指就来一群人了。”

    “堕落似乎更快。”

    谢无炽手放在桌面, 眼下垂视:“比起放纵,我更喜欢坚持。”

    时书膝盖跪在被褥上, 看他的日记。

    被谢无炽直视着双眼:“所以, 我给你的都是我的全部, 我的一切,我的初体验,喜欢吗?”

    时书脸变红,局促:“好。你写的什么啊?写日记,有我吗?”

    谢无炽:“有,认识你那天起,日记里就有了你的名字。”

    时书凑到纸面上去,和谢无炽靠在一起,仔细辨认看不懂的字符。手指在日记上点了点:“这是什么?”

    谢无炽:“Ятебялюблю.”

    “什么意思?”

    “自己猜。”

    时书挠头,再指着下一句:“这句又是什么,你能不能翻译。”

    谢 无炽:“我今天和男朋友用了新的方式做.爱。”

    时书:“……你。”

    时书都气笑了:“帅哥,你好特别。”

    时书仔细看他的日记本,密密麻麻的文字:“你不会还写了细节吧?”

    “有空的时候,打算尝试尝试。”

    “……”

    时书低头一口咬在他肩,再松开:“幸好这是古代,这还只是写日记,这要是在现代,指不定得有多夸张?”

    “还好,不过你的相册大概会全是我的个人裸照和做.爱视频。”

    “…………”

    时书呆了两秒:“第一次这么庆幸活在当下。”

    时书闲得无聊,鼻尖蹭他的颈窝,故作正经问:“你真的会发吗?”

    谢无炽:“当然,每天早晨起床会给你发一张只穿内裤的照片,出门前再给你发一张工作正装,报备行程。睡前也有睡衣照。”

    时书害羞但半推半就地想了一下:“嗯,可以。”

    每天都能看他照片,吃得好,也有安全感。

    时书在一片甜甜中回忆了以前的自己。

    恐同,抗拒谢无炽,拒绝亲密。

    不是,哥们儿以前挺装的啊。

    什么小书包这么能装?

    时书专心想着:“如果可以跟你回家谈,就好了。”想到这里,那些蝉鸣夏日,冰棒汽水,家里的欢声笑语,赛场上的奔跑,回家似乎只能成为遗憾了,不过,“和你在这里谈,也很好,我喜欢你。”

    谢无炽:“被我|操上瘾了?”

    “……”时书义正词严,“不是,这个我要和你商量商量,以后不可以随便使用污言秽语,懂吗?我是个传统含蓄的人。”

    谢无炽:“明白。”

    时书眸子转动:“但,床、床上可以……”

    谢无炽将笔放在纸面,回过身:“上去,我现在想说了。”

    “……”

    时书和他躺到床上,按照这几天谢无炽字字教导的,一边亲他的部位一边提供语言上的赞美,终于,到了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几匹马,一盏骄阳。

    平林漠漠烟如织,天似穹庐,笼罩四野。时书小跑几步走在前面,草原上踩着有些刺脚,是被反复咀嚼过再长出来的枯黄草茬。

    马匹有人牵着,时书和谢无炽一前一后,衣衫拂过草地,时书道:“好多马匹和羊群。”

    时书兴冲冲跑到高处去看,看到了定牧的聚落,人群用五颜六色的彩旗围出城寨,代表这里有人居住,再用木头搭建起房屋,来往的女人们脸色绯红,勤奋劳作,小羊小鸡小狗到处跑。

    时书说:“风景好漂亮,公费旅行了。”

    他和谢无炽往前走,路过人家,一只狗冲出来旺旺大叫!时书惨叫一声连忙往谢无炽身后躲:“啊啊啊啊谢无炽救救我!”

    “秋高马肥,正是北虏逞骄之时。”

    谢无炽护着他,道,“夏秋两季,是他们一年四季最宽裕的年份。”

    “懂了,北旻撤军时也要接近秋天了。”时书正好奇地东跑西跑,东摸摸西摸摸,“我们今天出门考察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时书走过定牧的村落,看见家门前晾晒着肉干,瓦罐里装有腌菜,晒干的香菇,门上挂着牛头羊皮,此时,屋子里传出炊烟,似乎在煮着食物,淡淡素素的香味。

    时书:“他们在煮什么?”

    谢无炽:“小米,白粥。以前旻人只吃肉和奶,直到汉人的习惯传过去,他们也吃起粥菜来。”

    谢无炽指着那些坛子:“他们做的腌菜和腌肉,盐和香料也是从汉人处贩卖的。”

    “原来是这样。”

    谢无炽道:“以及衣服的形制,家里的木凳等用具,长达百年的交往,许多生活习惯都在趋近于相同。”

    时书看他:“看来景人和旻人的百姓,在无形中已经互相学习了很多。”

    “没错,旻区的百姓们对大景有认同感,如果并为一个国家,不至于激烈的反抗。”

    时书在草原上走了许久,却见这些旻区的百姓们,脸色并不算很好看,有的还有忧愁之色。

    时书问:“他们是在等儿子和父亲们回家?”

    “回不了了。”谢无炽道,“对景人还是旻人来说,融合都是一个好的选择。”

    谢无炽正在判断当前的形式,以及未来对旻人百姓采取何种态度。时书和他一起走了很久,走到一片极其开阔渺远的山脉处,远见青草流泻而下,牛羊们隐匿在草地中,牧人们高声放歌,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坪,满脸清新自然的绿黄色,那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一缕的云,往下笼罩着低矮的青草和群山。

    清澈碧蓝,宛如宝石的湖泊躺在草原和山峦之中,湖泊有层级之分,边缘稍蓝,中心深绿,水波轻轻推动着岸边的芦苇。

    时书看到湖泊,惊呼:“卧槽!卧槽!”穿过密密麻麻的草丛往前狂奔,跑到走湖畔旁掬起水来,清澈见底,“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湖!我都不忍心摸它!”

    谢无炽缓步而来,到湖边坐下,道:“我们到了旻人的圣地。”

    “圣地?”

    “在旻族的史诗中,这片湖叫‘巫格湖’,相爱的男女饮下这湖中的水,便能生生世世不分开。而这里时常有狼出没。男子取得女人的欢心时,为了检验他是否是勇武的男儿,要来取这湖泊中的水,送给最心爱的女人饮下。”

    “真的吗?”时书拿起水壶装上水,自然而然地递给谢无炽,“你喝。”

    谢无炽端正矜贵,眉眼掠下。时书递给他水后便躺了下来,在草丛里小羊一样打滚儿:“好舒服,好舒服……这草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我喜欢!”

    谢无炽垂了眼,自己将水喝了,盖上塞子。

    不远处,辛滨等人护卫在山峦上。时书伸出手来,拽谢无炽的衣带:“你也躺。”

    谢无炽:“不躺。”

    “怎么啦。”

    “阳光好,你自己晒会儿。”

    时书忽然明白了:“刚才让你喝水是不是应该多说两句。”

    谢无炽:“你很容易遗忘我和你的关系?”

    时书忍不住笑了,抱他的腰:“谢哥哥,谢哥哥,对不起,一时半会总忘,看见男的根本没办法多想。”

    谢无炽不说话,拨开他头发上的青草,时书让太阳晒得眼花:“没想到我们竟然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从东都到几千公里外的这儿来了。这是世界的尽头吗?”

    “不是,翻越这座山,还有更北方。”

    时书说话懒洋洋,心里温暖:“我很高兴,我们一起来看了这些美景——”

    谢无炽眉梢抬了下,俯下身,影子霎时落下。

    时书猛地一惊,抬手抵着他:“你干什么?他们在背后,能看见。”

    “头上的草很高,看不见。”谢无炽,“我想感受到你。”

    时书往上看了一眼,草丛茂密纤长,蒙住了视线。谢无炽俯下身,蜻蜓点水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只不过动作极快,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瓣。

    转瞬,一切便恢复了平静。

    时书眨眼,心有余悸:“哥,我们现在是亲兄弟,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这段畸形的关系,怎么办?”

    “那就像异端一样,被投入火中烧死。”

    “……”

    时书嗖的一下起身,心想这里不能久待,再待下去,谢无炽指不定要拉着他野外活动了,连忙站起身:“我们回去了吧?”

    谢无炽:“你很急?”

    时书:“…………”

    时书比了个动作:“谢无炽,你开心就OK。”

    随后,时书在绿草里跑了起来:“回家了回家了!”

    “也好,”谢无炽轻声地道,“我们还有很多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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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一路, 是“神诞十日”的第七天。

    传闻在这一天,旻人要在路边烧纸,祭祀死去的人,与景人的鬼节重合之意。

    一路上, 三三两两的人在路边画圈, 往圈里烧衣服, 烧纸钱, 供奉肉干和奶酒。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衣袍凌乱,东奔西跑。

    “半个多月过去了, 狁州兵败的消息瞒不住了?”时书踩着纸钱的灰烬。

    “瞒不住, 许多旻兵都死了,兴许是得知死讯,今年百姓的祭祀格外惨淡。”谢无炽道。

    夜色幽静, 时书抬头, 见那林子中青光惨惨, 数不尽的白幡扎在树枝上, 一路崭新的纸钱和花圈, 能为死去的人召回魂魄, 在风中飞来舞去。

    “……召回这些旻军的魂魄?他们认为自己枉死,那‘罪魁祸首’就是我们——甚至是身旁的这个谢无炽。”

    时书想着, 回头一望,窄路两头青烟,宛若黄泉路上, 黑夜漫漫鬼气森森。厉鬼不分是非,只想报仇。虽看惯尸体, 但此时此刻, 时书后背也有几分发麻之感。

    尤其家家户户还放些纸人, 纸鬼,纸房,纸马,丢弃在路旁,露出血淋淋的牙口来。时书骤然看到一个断头露舌的狰狞鬼面具,吓得腿肚子一软,吸了口凉气。

    “谢无炽……”

    谢无炽侧脸,将时书揽进怀里:“我抱着你?”

    时书:“你抱着我?护卫还在后面呢?”

    谢无炽:“那换成背?”

    时书正好无聊,往他后背跳上去:“谢无炽,其实我已经死了,你现在背的是一个死人,沉不沉怕不怕?”

    谢无炽:“你是死人,我和你成阴婚。”

    时书被他吓一跳:“你才是鬼吧。”

    “我现在说是,你恐怕要吓得到处乱窜了。我不是。”

    时书让他背着:“大半夜,黑灯瞎火,只有纸钱和青烟,这条路跟黄泉路似的。”

    时书嘀嘀咕咕,没想到,听到谢无炽的低音。

    “如果是黄泉路,我们就算从生走过死了。”

    时书哼了声,“说这话,我们一起走过多少乱葬岗了?”

    谢无炽道:“亲我。”

    时书:“亲?护卫——”

    “我是你的奸夫?每次都偷偷摸摸。”

    时书:“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哥啊。”

    时书在他耳朵旁吻了吻。辛滨牵着马,保持距离,一直走在十几米之外。林子里不少家人亲戚,时书想起了爸妈:“不知道现代怎么样了?是不是穿越时就算死了,爸妈给我们收尸?”

    “也许。”

    “希望他们不要伤心,我没死,只是到另一个地方生活了。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时书双眼荷包蛋。

    “哥哥还背着,小聪明蛋。”

    “你自己要背的,什么意思?”时书跳下来。

    等走过了这条路,便要到山脚下的院落,护卫们早隐去身,辛滨也以鸟鸣和其他护卫确认安全,便自己去拴马匹。

    时书和谢无炽走到了溪流旁,水很清,刚有了遮挡物,时书就被捧着脸,亲了起来。“唔……”喘不过气,时书的手也被按在一个地方。

    谢无炽一向很直白,对欲望的需求也是。亲了一会儿,眼看快停不下来,时书赶紧拽着他,往院子里走。

    打水烧水,时书收拾起晾晒的种子:“这些我得带回去让军屯区的人种植。军屯区现在虽然已经繁荣,但钱多不咬手,产量越高大家吃的越好。”

    接着,才到屋子里洗澡。时书洗完澡在小本子上记录种子名称,种植方式。谢无炽换了单薄的里衣,也在写日记,等他停下笔来,附身看时书的记录本:“春天黄莺叫了三天后种植,夏天收获……”

    “会写字?我以为你只会打勾和写‘已阅’。”

    时书汗流浃背:“不是?哥,不是……”

    谢无炽:“我就不值得你多写几个字。”

    时书:“这。”

    谢无炽淡淡说完宽衣解带,先上了床铺,看书等时书写完他的记录。他单手撑着下颌,看的是兵法戎机,近日甚至在学旻语,一派澹然端正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攻击性强,线条分明。

    时书放下毛笔,撑着床铺到他身旁:“谢无炽,怎么啦,你快笑笑。我忽然想起来了,很少见你笑。”

    “没心情。”

    “啊,谢哥。”时书凑近亲亲他,直到被抱在腿上,唇瓣贴合在一起。他们倒在床上,时书眼睛望着结了蛛丝的屋梁,迅速被谢无炽的热度所侵占。

    “你的皮肤饥渴症好了吗?”时书问他时,便被谢无炽抱在怀里,抚|摸揉捏身体的皮肤,被狠 狠地掼在怀里,吻他的脸和耳颈。

    时书:“谢无炽,没遇到我的前几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时书说话时,被吻到喉结,谢无炽的气息加重了些,往下一刻不停地轻咬那枚小珠。时书额头冒汗,眼尾变得绯红,但谢无炽越是一刻也不肯松开。

    ……

    直到浑身情热而起,时书白皙的身躯被他抱在怀里,指尖将床单抓出褶皱,似乎难以忍受着在皮肤的水,听到皮肉湿粘连的声响。

    “嗯……啊……”

    时书先被背对着抱在怀里,接着,再被正抱在怀里。他手指轻抚谢无炽漆黑的眉眼,腿横在男人雄悍的腰上,白净的趾尖正绷紧,足弓修长,在黑暗中一起一落地晃动着。

    唇上和他深吻,另一个地方也在火热深吻。

    也许是最近都让谢无炽满足了,他吻的并不厉害,不是狂急的进攻,而是徐徐图之。时书和他紧贴,磨着他起伏的腹肌,被他吻着唇。

    床铺发出摇晃的动静,时书清晰地感觉到谢无炽的存在,无论是亲吻还是抚他,鼻尖渗出热汗。

    “宝宝。”

    时书轻轻地道:“嗯。”

    时书应完,听见谢无炽哑声说了句粗口,他在极端无防备的情况下会用外语骂人,而且是最近才暴露出这一点,不过他的嗓音说哪国语言,都是优雅磁性的腔调,而且很少出现。

    □*□

    ……

    白净健康修长的腿,被架着,在闷热的房间内晃动。时书像鱼一样扭着,嗓音喑哑,乌黑头发潮湿地贴着软耳,被一只大手掌控身体。

    房间内正是热火朝天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侍卫走动的声音,正在篱墙外道:“大人?”

    时书正被抱着,和谢无炽面对面,能看见谢无炽肩颈绷紧的染着暗光的骨形,像大理石打磨出的雕塑,强悍有力。谢无炽犀挺的鼻梁上也是汗,头发也汗湿了些,抱着时书,肉湿咬的声音持续。

    是辛滨,似乎还有别的人。

    时书意识有些模糊,没反应过来,便被颠倒着抱起了身。时书本以为谢无炽要走,没想到轻轻“啊”了声,脊梁一下软在他怀里。

    还吃着。

    “谢……”时书声音消失,咬紧牙关。

    走到门后,谢无炽连件外衣也懒得披,隔门平静地问:“什么事?”

    嗓音几分嘶哑,被风一隔便听不出来。

    时书伏在他怀里,肩膀发抖,抽紧的肉声持续。听到辛滨的声音:“元大人刚才紧急叫人来了信,西北边大火,烧得宙池王心里一片干,到了要水来救援的时刻。正在叹息四面来敌,无能为力,尤其咱们还放出了风声,说要从东边进攻,更是吓得他六神无主。”

    “说下去。”

    仍在抽动,时书热得不堪,将头埋在他颈部。因为安静死寂,就只能听见连接处的水声,非常响,时书甚至担心会不会被听见。

    “总之,这宙池王急得拜佛烧香,四处寻找解决难题的办法,内忧外患,觉也睡不好,找来元大人喝酒下棋解闷,面露烦忧之色。”

    时书脚趾蜷起,抱着他的手臂十分有力,不至于坠落,也揽着他白皙的后背。

    辛滨的声音十分恭敬:“在这种时刻,元大人随口说起:‘届时谢都统制从信固府的燕州发起进攻,永安府作为接壤处,必定最先承受战争之祸。这次进攻狁州,大王也看见了,不仅分毫无收,反而打死好多儿郎,旻帝大君的钱也迟迟没有下放,还引起了其他部落的进攻和觊觎。’”

    谢无炽:“说。”

    □*□

    “嗯,”谢无炽掠下眼,“宝宝好厉害。”

    时书浑身颤抖,被他捏着下颌接吻,濡湿的舌肉辗转和他深吻,互舔着。听到辛滨的声音:“总之,宙池王麾下的永安府和部府最先承受重创,不仅被大景的北军所进攻,还会被旻帝大君利用,最终被蚕食殆尽,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宙池王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正在求助办法。”

    感受越发清晰,很深处的水声。

    也许是害怕被发现,那份感触反而更强烈。时书努力想听清辛滨的话,可整个人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双眼迷蒙。

    □*□

    谢无炽出声让门外听见,不缓不慢:“然后呢?”

    “元大人虽然没主动提,但话头说得很是巧妙,有人随口提起,如果与谢都统制合作会如何,宙池王顿时如蒙大赦,原来他也在模模糊糊之中有了这个想法。”

    谢无炽:“这次狁州战胜,彰显了北军的武功和强悍,两国交战,武力强才有尊严和话语权,对方自然会害怕,所以?他们想合作了?”

    辛滨大声道:“是!宙池王,显然十分畏惧咱们大人的军队!”

    说完,同时有些奇怪,为何大人并不开门。

    深夜的庭院,响起蝉鸣蛙叫。这下,门后一时没有传出说话的声音。

    □*□

    时书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快回他。”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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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晋江正版阅读

    宝贝弟弟

    头晕晕的, 时书回过神想从他身上下来。但被谢无炽全身抱在怀里,挣扎:“够了……够了……”

    手掌着后颈,时书被迫被他深吻,白皙的后背映衬, 双腿坠落。

    谢无炽将他搂在怀里, 手和腿都被固定住, 肉送声越发急促, 液体粘连。直吻得时书喘不过气,口腔溢出白雾, 汗水沿着下颌往下淌, 脊背的骨骼花纹一样浮起来。

    在谢无炽后背被挠出血痕:“够、了……”

    时书不敢发出声音,浑身都软的要命。门外等候的人有辛滨,也有随行来报信的元赫, 还有掌灯的侍卫。一门一院之隔, 墙外众人, 墙内却是如此下流不堪的景象。

    时书手指攥紧, 身体后仰, 谢无炽顶着深吻。

    “嗯啊……”时书抽泣。

    谢无炽声音磁性低哑:“爽吗?”

    时书颤抖着, 嘶声:“谢无炽……你等着……你等着……”

    终于,被狠狠掼了两下, 一阵头晕目眩,时书回过神时被抱回了床上放好。

    暗淡的夜色,时书撑起身来, 谢无炽穿上衣服,门打开, 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和别人说话。

    “接着说。”谢无炽素衣清净, 平声道。

    人模狗样。

    谢无炽,除非与他亲密接触,同床共枕,否则谁也别想看见他的疲态,他永远精力充沛,仪表端正。

    隔着院落,辛滨等人互相张望,不明是否意识到异常。辛滨道:“宙池王和元大人商议,能否与大人的北军联络上,于是,元大人说了有法子,‘其实谢大人也有此意,如今二公子正在城里。正好和他见上一面。’”

    时书听到这句话,想爬起身,一股暖流溢出,当场红温了:“谢无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恨你。”

    时书穿上衣服想下床:“是不是到我了?该和宙池王见面了?”

    门口,谢无炽眉眼照着月色,晦暗不清:“迟则生变,尽快见面。约定什么时辰?”

    辛滨道:“明日,神诞寺内! ”

    ……

    院子里不再平静,暗夜中的护卫遁入城中,四下严防死守,观察各处的调军情况,同时在神诞寺附近打量,观察有无驻军。

    短暂休息,天还没亮,时书便在朝露中匆匆启程往城中赶去。

    马车晃晃悠悠,路上经过一处山崖,时书透过帘子看到:“那边的天怎么一片红?像火烧云一样。”

    谢无炽催马:“草原被烧了。”

    “草原被烧了?”时书惊讶,“牧民们的牛羊要 吃草,吃了草,挤出奶,草就是草原的根基……”

    “打仗纷争,所以烧草原。”谢无炽手指勒紧缰绳,面无表情,“如果不这样,宙池王也不会急得火烧眉毛,和我们谈判。我让韩田烧了水边的芦苇,看来入侵者着急,将火直接烧大了。”

    时书脸上沾了清晨的露水,心里跳着:“看来矛盾加剧了。”

    “没错。”谢无炽道,“虽然是我们分化北旻,但要让宙池王产生印象:他需要我们,而不是我们需要他。如此下来,利益才能最大化。”

    马车一路驱赶,很快到了城外。

    神诞十日,第八日。

    城内依然热闹,清早便人来人往,牵马推车的到处走动,吆喝声不断。马车停在热闹的集市上,时书准备下车时,谢无炽的手伸了过来。

    时书绕开:“天气真好。”

    “……”

    十天倒计时,这才第一天。

    时书换了身名贵的绸缎,俊美风流小少爷,拍手往神诞寺内走去。今天寺内照常上集,和东都的相南寺一样,卖饼,卖卤肉,烧鸡,羊肉,牛头,毛皮,草药,珍植的到处都是,人来人往,时书喝了碗奶茶,再吃了个肉包子。

    护卫伪装成客人寺里踩点,时书踩着台阶往上走,尽见神像,佛头,巨大的纸架,狰狞巨兽。

    “这下和旻军的大人物面对面相处,等于暗处的身份曝光,如果他想抓我,这座寺庙几乎无处可逃 。”时书难免紧张。

    谢无炽道:“眼下,正是考验勇气的时刻。”

    时书轻声道:“勇敢,勇敢。”

    去吧,可能会有危险,但这是自己选的路。

    等到午后,时书终于和这位宙池王见上了面。

    庭院仿造景式,一道圆形拱门,长廊接在湖泊上,柳树枝条飘拂遮挡,沿途侍立众多腰还佩刀的武将,尽头处一人正坐着喝茶。

    元观弓腰,道:“二公子,请。”

    时书现在的身份——大景北军统帅谢都统制的亲弟弟,而谢无炽则是随行的从人,站稍远处等候。时书没有转头看谢无炽,进入庭院后,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时书走过长廊,呼吸加紧。

    宙池王,一位儒雅微胖的中年男人,皮相中看不见草原的凶悍和血性,反而和大景文人类似。见他起身:“谢二公子,请坐。”

    时书:“见过大王。”

    “家兄的印章和凭证大人检验过了吧?”时书取出一封信,“这里还有一封家兄给大王的书信,让小弟带来,希望与大王结下友情。”

    大学生外交。

    如果不是为了北军的颜面,时书现在腿都会抖。他尽量装得浑若无事,在心里默诵记忆的句子。

    宙池王接过,阅读:“当真吗?”

    “当然。家兄从狁州战胜以后,见到旻军生灵涂炭之貌,心中不忍,便一直想与大人结交,共商大计。大人的安达部落起源于东平岭以西,大景人则在东边生活,细算起来,我们还是同源同宗的子孙呢。”

    表达友好,拉关系。时书说完谢无炽让他背的话,擦了下汗,觉得像小时候去亲戚家表演才艺。

    天气热,时书本来生的俊秀,紧张时,一张少年的脸。

    宙池王一看便知道这位弟弟不谙政事,只是来表达诚意,让他许诺不管用,背后拍板的还得是谢都统制。

    宙池王消去了试探,道:“这些年不太平,四处征伐,百姓也苦于战事,着实让本王为难。”

    时书:“……不容易。”

    时书故作随性:“大王这园子,修得很是美观啊。”

    听说宙池王母亲健在,时书再问了问老人家的身体情况:“我认识一位神医,老人家身体不适,届时我让神医来看看,定然健康无虞。”?

    林养春,出来吧你。

    宙池王朗笑:“先谢过二公子。”

    所谓社交,就是闲聊。

    时书小心翼翼看周围的护卫,在亭子里聊了片刻,两个人起身逛起园子来。

    “二公子,请。”

    时书和宙池王走在前面,其他人只能远远跟在背后。时书趁机悄悄看了眼谢无炽,他作为随从侍立,站在人群中,目光一直在时书身上。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谢无炽那样,在皇帝面前都能奏对自如?

    两人尚未提到合作之事,到了一片园林。腐肉的气味,时书一抬头,原来是这庭院里养着鹰,名曰“海东青”,肉条正是给鹰吃的。

    那鹰猛地向时书扑来,带起血腥味,时书瞳孔紧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赶走赶走!”宙池王道,“请二公子前来,观赏我旻儿的射箭之术。”

    在外交中展示武力,一般有炫耀武力震慑对方的意味。宙池王观察着时书的表现:“我旻人武力强悍,虽在狁州兵败,但还有些力气和手段。”

    放着许多鸽子,那老鹰闲来无趣,便捉来鸽子,撕扯得鲜血淋漓。几位年轻的旻族壮儿上前,手持弓箭,鸽子在天空飞翔时,几人挽弓而射,鸽子立刻坠落下来。

    时书觉得血腥恐怖,但见过了谢无炽的射术,回忆着回答:“在我们北军当中,也有善射的骑兵,狁州战役时冲溃旻军的平逸春便是。”

    “平将军……”正是先锋大将,宙池王尴尬笑道,“确实善射。”

    狁州一战的胜利,不仅瓦解了旻军冲破城关的野心,还增强了景人的自信。这些旻人,心中不畏惧谢无炽的军队是不可能的。

    再一起往前,宙池王再问:“听闻谢大人在长平、信固两府屯田养兵,情况如何?”

    时书:“治安平静,军中规矩严整,从不烧杀抢掠。”

    宙池王:“谢大人果然非凡。”

    时书深呼吸了一下,背诵道:“夫兵者,不详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宙池王称赞:“《道德经》,好好好。”

    时书生怕说错一个字,轻轻咳了声,控制着眉眼。尽量展现景人的风采。

    再走了片刻 ,宙池王似乎终于按耐不住,问起:“本王听元观说,你曾是小树的救命恩人?”

    时书:“这,救命恩人称不上……”

    “本王并不熟悉谢大人,只听闻出身于僧院,曾为大景皇帝潜邸谋士,有从龙之功,故而数年间起用,年纪轻轻手掌北军枢要。只是……这谢大人,说话算数吗?”

    时书心里一凛:“什么意思?”

    “本王可以与大人合作,怕只怕,利用干净,便遭弃用。这部落府州数十万人,生计何寻啊?”宙池王捻着胡须,“实不相瞒,若不是元观竭力劝说,二公子仁慈大义、不滥杀无辜,本王实在难以取信。”

    时书懂了。

    谢无炽……城府深沉,连元观也对他 心存恐惧和怀疑,只怕被利用干净了就扔掉。

    如果不是时书的存在,他们绝对不敢献上这个计谋。

    “……”如果没有自己,坐山观虎斗,利用宙池王再一脚踢开,倒也符合谢无炽的性格。

    时书慎重地说:“具体事件由大王和家兄商议,小弟不能许诺。但商议后,我兄长答应你的事,绝不欺骗。”

    宙池王点头,终于放心了的模样。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钟声,原来是神诞寺的祭祀雅乐。

    宙池王向钟声方向鞠躬,道:“听闻,谢大人和计都大神同一日诞世?”

    时书:“正是。”

    “难道,这真是天意吗?”

    时书不说话,多说多错。不过,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骚动。

    宙池王:“怎么回事?”

    时书也抬起头。

    谢无炽和元观等人,接到传话,脸色微变:“音昆王子在寺中游览,见到大王的坐辇,听闻大人正在会客,想要来参见。”

    时书猛地跳了下:“音昆?”

    “他怎么来了?”宙池王不悦道,“你们守住园门,只说不见。二公子,请随小王过来。”

    园门外传来了叫喊:“大王,大君已命令我前来一同镇守,凡有军机与我一起商量,怎么景朝有了来使,我却一概不知?”

    “拦住他们。”宙池王道。

    声音更响:“让开!”

    “叫你们滚开!”

    一支不小的队伍。宙池王脸色发青,谢无炽早走到时书的身后,拉着时书朝园子另一头避走。

    园门,被撞破。

    音昆和身后众人,持刀而入,四下巡查,目光定格在几人身上。

    音昆拔刀气势汹汹,看清谢无炽和时书的那一刻,眼睛蹦出狂喜的凶光。宙池王的护卫阻拦,被他砍杀在地:“不要放过这两个人!”

    宙池王连忙引着二人离去,急迫道:“请二公子向谢大人捎信,小王,愿意共举大计!”

    说完,音昆几步之间,目眦欲裂:“抓住他俩!”

    “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就是北军统帅、控鹤军首领,谢、都、统、制——”

    宙池王说完,停在原地,再听到神诞的声响。

    “你!”

    谢无炽垂下眼,看这位小王,点头微笑了一下,淡的像神像唇角不明的残迹,旋即拥着时书转入圆月门孔之后。门外有人围堵,护卫正在掩杀。

    时书心揪着:“谈好了?”

    “谈好了。”

    时书还能不懂吗?跑。

    日头已近黄昏,时书拔腿穿过纷纷乱乱的人群。街头布置着岗哨,但越到夜里,城中越是热闹。戴狰狞头面的人举起罗扇,大步走来走去。夜色降临之后,篝火在桐油大盆里燃起,与佛像相映衬,倒映着重重狰狞怪影。

    背后追兵狂奔,时书丢了钱,抓起一扇面具戴在脸上,拽着谢无炽就跑:“这是夜里的篝火会?我们好像还没游历过?”

    “等明年,能不戴头面光明正大在这人群中游走。”

    时书的心正在狂跳,“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对,回燕州去了,他们搜索得紧,没有别的活路。”

    时书想到那间小草屋,心里刺了一下:“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吗?”

    谢无炽:“很好,完美演出了一个在政事上没有话语权,心里只有哥哥,但在努力工作的公子哥。”

    “……”

    时书侧头,背后的追兵被人群冲散。锣鼓和歌声唱响,听不到他们的喊打喊杀声了。

    护卫紧随其后,不用说,出城的马匹早已备齐。

    时书撒腿狂奔,脑子 里想着和宙池王的对话,做得好不好。

    毕竟,这可是他非常想要完成的事情!

    时书一路跑,跑得嗓子眼里冒血味,但他越跑越兴奋。慢慢到一片山崖上,回头紧张地问:“还有追兵吗?”

    谢无炽:“没有了。”

    时书撑着膝盖,从山上往下望,正好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内,以及架起的民俗建筑。旻人对鬼神十分崇敬,也有怪异的审美,比如拿人的大腿骨当法杖 ,绘制的面具七窍流血,喜好穿宽大的衣物,锁链也以许多人体的骨骼制造而成,四处悬挂尖锐的刀具和弓箭。

    时书抬手撩起头发,露出清俊的青年眉眼:“感觉很血腥啊?为什么这样喜欢?”

    没了追兵,两个人放缓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他们本是从茹毛饮血中来的。”

    “恰如那图腾和绘画,原始旻人是极其悍烈的部落。他们射猎,放牧,说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面孔,对待异族就像对待山里的猪羊。”谢无炽淡薄的眉梢抬了一下,“而现在的旻人,只有节日才会做出这些打扮,平日只是放牧和种地。”

    时书走在他身旁,衣衫被凉风吹透。

    “百年前,旻人和景人势如水火,一相遇便会互相残杀,屠城十万的惨状十分常见。每当有仁人志士提出和平的建议,为此奔走,希望减少无辜枉死的普通人,人可以不在忧心忡忡中渡过余生,而是将时间用来享受爱情,亲情,活出自己的价值。但仇恨的火焰,会一次又一次地复燃,或许为了利益,或许因为互相亲族的屠杀,导致不能容忍于世。”

    “杀戮到普通人难以存活时,于是又有新的人出来,再次呼吁和谐共处。这种互相杀戮,经历了百余年血液的迭代。”

    时书心里发麻:“这是什么乱世?”

    “没错,最黑暗的那些年。而这些领土,大盛府、垂陀府和永安府,也一时由景人占领,一时由旻人占领,共同建造着一砖一瓦,也共同在摧毁彼此的文明,建造新的文明。”

    “比如,从旻人的羊毛毯织出景人的第一朵并蒂莲花,景人的餐桌上也出现奶茶开始……百年之后,终于冲淡了那些恨意,让百姓们消除隔阂,能够一起生存。”

    时书:“这都是百姓的性命和劳动,在时间里一点一点推动的,人命消解了隔阂。”

    谢无炽侧头,看他:“嗯,所以,旻景一统,是天命所归。任何想要再挑起仇恨的人,逆流而行,只能被冲碎。”

    历史潮流,浩浩汤汤。只能顺之,不可逆之。

    时书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庞大而无法言喻的意象:“也不是一个将领一句话就能统一和分裂的。”

    “对。”

    “驾!驾!”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

    谢无炽听到动静,从马车上取出弓箭。

    时书骤听狂躁的马蹄声,猛地回过头。

    谢无炽不急不缓:“过来,我还没教过你射箭。”

    时书心跳悬起,警惕地盯着远处:“干什么?追来的人是谁?音昆?”

    “来。”

    嗓音低,且有指令意味。时书猛地想起昨晚,在薄薄的门后,与许多人隔着一院落之隔,衣冠楚楚的人群等候中心,门后却是肉.欲横流。

    □*□

    □*□

    □*□

    “宝贝弟弟。”

    □*□

    而且,被人留意,谢无炽似乎更为愉悦。

    “……”时书脸突然红透,瞬间红温。

    哇去!

    只要一清醒,就觉得谢无炽纯变态啊!

    真是让人喷血的存在。

    时书脸上若无其事,毕竟被人知道总回忆这些事很丢脸。马蹄声不断,他走到谢无炽身旁,拿起弓箭:“这个怎么用?你教教我。”

    一旁的护卫纷纷拿起弓箭,对准火光处。

    谢无炽的脸生得冷漠且平静,且有种看谁都像看狗的爽度。他垂下眼,取出一枚骨韘戴在时书的手指,从背后搂住他,紧贴时书的后背。

    时书感觉到牛角弓的绷紧,和钢丝一般坚硬无比的弦,在手心逐渐撑开,迎着凛冽至极的夜风,扩大到了极致——

    时书听到耳朵旁,谢无炽的声音:“中——”

    调整方向,蓦然松开弓弦,箭镞飞射而出。

    马匹猛地在荒原中嘶叫一声,跳动着。并不射马,而是射向马匹上的人。音昆为躲这一箭,身体猛向后倾,从马匹上翻滚下去,一片呼啸之声。

    “够了,他下马了。”

    “我……”

    时书低头看手:“我……这也太帅了。”

    “燕州,有北军大营的宽阔箭场供你训练,好事还在后头。”时书耳后一热,被轻轻喝了丝热气,“回家了。”

    调情,又调。时书当然懂,要不是护卫在旁,估计早抱着亲了。

    时书擦了下汗,递还了弓箭,谢无炽一身朴拙的外衣,正在夜风中面带思索看这座城池。一旁的侍卫过来,替他披上名贵的鹤氅。

    这时,他已不再是随行的从人,而是北军的谢都统制。

    佛魔波旬,一念生死。天道大势,虽不能挡。但谢无炽倘若想搅浑水,千万人生杀予夺,也在反手之间。

    时书和他一起上了马车:“我的小屋……得走了。”

    “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时书:“种子要带上,别的没有了。”

    时书有些淡淡的伤感,回到燕州,谢无炽身旁便会簇拥许多达官显贵,宫廷众人,不再是那间小屋,只有彼此,情.欲交.合,磋人肌骨。

    不过,时书并不特别伤感。

    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时书抬头,褐色清澈的眼睛:“和宙池王说定,接下来要怎么办?”

    “音昆已经介入,这儿马上会有一场纷乱。回燕州后立刻派专业的人出使,与宙池王议定,尽快出兵。迟则生变。”

    时书背靠着椅子:“好,好,好。”

    “非常好!”时书重复道,“非常好,太好了。”

    心里滑过一抹暖流,时书撩起帘子看沿途的民居:“这样,城池不用被烧毁,两边百姓都能少死了。”

    马车不再走狁州的原路,而是直奔燕州越境而去,路途更近。这是宙池王的领地,元观送来文书,可以一路畅通无阻,沿途驿站更换马匹。

    时书问:“这马车我们要坐几天?”

    “日夜兼程,只需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坐马车,吃喝都在马车上。”

    时书刚说完,谢无炽便靠近,气息逼过来:“也许不仅是吃喝。”

    时书立刻,想到昨晚:“喂!谢无炽,你发情分点场 合吧?”

    刚说完,便被抚着下颌,贴唇湿热深吻。

    “唔……”

    下颌被一只手握住,舌肉瞬间侵入口中,时书想站起来,被一只手按在肩膀压下去。

    谢无炽侧脸吻着他,指腹轻抚唇瓣,一下舔入口中,湿软地在其中搅动,滑滑地吮了下舌尖,向更深处舔进去。

    “唔……”时书抓住他肩上的衣衫,收紧。

    被一只手扣住后脑勺,更深更热地亲吻吞咽,舔舐着口腔内,在夜色中疾驰的马车上,发出荒淫混乱的水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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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我要赶紧写两万字。

    今天才发现居然有三位老师给我的投雷都超过一千块钱了,谢谢相絮(超级霸王)、Ajbox(霸王)、修改昵称(小霸王)三位老师,如果这本书有什么好处我会第一时间想到三位的。

    还有苏落云和阿晴的夏天不摸鱼有什么意思两位小霸王老师,感恩!

    我也想约稿搞点周边之类的,我约约!到时候抽给大家!

    118晋江正版阅读

    谢夫人

    时书的手抚着谢无炽的颈, 摸到他浮起的青筋。

    帘外,催马的笃笃声不停,时书被谢无炽抱着,吞噬深吻, 湿热辗转。

    接吻时的声响性感, 时书小声喘了下, 让谢无炽吻到过瘾才松开。勾唇笑了笑:“谢无炽, 亲人有这么好玩吗,难以理解。”

    谢无炽:“也许是刚从危险中出来, 刺激了神经, 我现在情绪很敏感。”

    “……”

    时书:“敏感就可以当别人的面?”

    谢无炽瞳孔似有暗光,微笑:“对我这种约束太久过的人来说,打破伦理的放纵很有意思。”

    “…………”

    “不管。我今早才发过誓, 十天不会搭理你, 现在到此为止。”

    时书懒洋洋转身, 看到灯火漂浮的马车外起伏的山峦。一切正在后退, 黑夜给人以静谧之感, 在旻区待了半个月, 接下来,即将要离开这片疆域。

    脑海中旻人的弯刀, 吟游诗人,山峦,草原都在退去……时书忽然想到:“天下共主, 分化旻族算不算功勋值?!”

    呼出系统,果然, 谢无炽金光闪闪的“最有价值穿越者”旁, 功勋值又缓慢地增长了!时书看自己头顶的功勋值, 也有增长,不过他作为外交选手的推动能力,远远不及谢无炽作为统帅的影响力。

    时书挑了下眉,可以啊,很有收获。

    清风吹起额角,记忆浮出脑海,山脚下的小屋子里,时书和谢无炽成为了心意相通的爱人,决定再不背叛,一起作伴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永不背叛。

    时书想着:“不用再为回家而活着了,接下来干什么呢?”

    时至今日,时书对古代世界并无太多好感,四周危险丛生,稍不注意就会葬身于此,死无全尸。充满血腥杀戮,勾心斗角。

    帘子外,随着神诞寺的诵声,一片波谲云诡的神话之感,谢无炽牵住他的手。

    十指紧扣。

    “那就,把这个世界,当成一次勇敢者的冒险。”-

    马车一路,颠簸流离。

    赶回燕州城内,时书听到越来越多景人的话语,炊烟袅袅,人来人往,嬉笑怒骂间恍如隔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缓下来。

    此时此刻,燕州城门骑兵稠密,黑压压像乌云一般,一派庄严凝重的气氛。大营中的参谋与武将率军接应,时书只在燕州大营待过,下了马车,腿便怯场发软。

    萧萧秋风起,数百骑兵下马跪地,铁甲发出刷刷的铿锵声响:“恭迎都统制大人!”“恭迎大人回营!”“拜见大人!”

    声如洪钟,气势灼人。下跪者除了金戈铁马的裨将参军,也有勤恳耕作于职位的文官,面容肃穆,文官武将的华服,侍立两侧。

    “大人回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快快接应大人,好好休息!”

    “大人,路途辛苦,下官接应来迟!”

    “大人,这里有紧急文书若干,等大人处理。”

    谢无炽习惯了众人等候的场景,微点头一致意,随后看也不看往中军帐中走去,被秋风吹起身上的衣摆,身后捧着衣冠的小吏小跑追上。

    “……”

    时书只看这一幕,就点了点头:谢无炽在现代绝对权贵世族!

    如果不是习惯于众星捧月,接受权力中心的拱卫,在被不分年龄的青年才干包围时,一定有怯场和自惭之感。只有生来习惯的人,才能如此自如。

    相比之下,别人一眼能看出——时书是,谢都统制那个山间野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弟弟。

    谢无炽,你又让我输给其他弟弟了。

    时书悄悄摸摸下了马车,和另一帮人离开,到营帐内等他。

    时书对高压肃穆的环境应激,尤其是血腥危险的权力气味。一旦融入这个轨道,便必须执行其中的规则。执行权力的规则,则容易被这个漩涡绞死。

    时书进帐到秋风桂枝的屏风后,休息片刻,谢无炽在官吏的簇拥中,面无情绪坐下,便立刻处理这半个月堆积的军务急情。

    “狁州的兵马,都撤回安顿好了?”

    “回大人,都已安置妥当,在劳军之后休整当中。”林盐说完,再补充,“监军正在燕州城内的公廨,大人援助狁州克敌有功,喜讯已扩散到东都,正要给大人论功行赏。”

    谢无炽缓缓闭了下眼,复睁开,“幸好没要了冯重山的命,否则朝廷之上物议沸腾,恐怕都要说控鹤军在边庭一家独大,有窥视东都之嫌疑了。”

    林盐正欲讲,轻声道:“大人,朝廷已经有此清议了。”

    时书往嘴里塞了颗葡萄,不得不点头。

    这,就是朝廷。

    谢无炽援助狁州、破灭旻军血洗中原大地的图谋,对哀哀苍生有救世之功,然而,帝王,制衡,权谋,虽表面上对他进行褒奖,做一些安慰民心的封官赐爵,实则上,会怀疑他吞并冯重山的军区,有狼子野心、暗窥九鼎的阴谋。

    自古以来,削弱军藩、唯恐坐大、酿成安史之乱一般的祸患,一直是帝王的终生课题。

    第一制衡廊庙众臣,揽住权势要紧,空余的功夫才是为了天下苍生。

    谢无炽确有野心,其他人不一定认为他不忠诚,但他过于锋利,皇帝会被刀尖反射的光晃疼眼睛。因此,大概率,接下来谢无炽的仕途会有更多掣肘了。

    时书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累得浑身酸疼,打呵欠。这是议事的中军帐,放置着一张可供休息的小榻,时书便躺在床上小憩片刻。

    一扇屏风之隔,谢无炽作为北军统帅,正在处理积压半个月的重大军务和文书,时不时有治军、治民及屯田水利的官员来进见,汇报工作或讨要军费,摇唇鼓舌一片忙碌。

    果然,谢无炽一回到驻地,便会迅速融入官吏生活,卷生卷死,只能夜里和他相会了。

    时书闻到榻上安神的香气,在这片嘈杂中睡着,傍晚,屏风被轻轻叩响。

    灯已点燃,时书坐起身:“忙完了?”

    “今天先到这里,送你回燕州城。大营内到底不方便,你到城里住着。”

    时书:“谢无炽,我去城里,你在大营?”

    谢无炽:“我近日两头奔忙,每晚都来看你。”

    每晚?

    意思是,夜里来和他同寝,天亮了就走吗。

    时书:“行吧。三个月,宋思南的禁令是不是结束了?也该把他和子涵从白家屯召回来了,还有来福。”

    时书再想起:“还有我的种子,得找个地方种下。”

    在马车上,便说这些事情,时书被他抱在怀里吻。时书发现十日禁令完全当屁放了,拿手指他:“谢无炽,我警告你别惹毛我嗷——”

    还没说完,人就吻了上来。谢无炽非常沉迷于亲吻他,捧着脸深吻,带一点儿病态,吻着时喘气,喉头发出些沙哑的低音。

    时书这辈子,最烦一谈了恋爱就一直在亲那种人,对普通人的观瞻造成很大困扰。

    但谈了个男的居然是这种人。

    时书往后躲,俊秀白皙的脸,示意:“兄弟,停一下。”

    “啾……”谢无炽俯身。

    “停——”

    时书被大手扣着耳颈,蹭过皮肤,濡湿地舔吻着唇舌,轻轻吮舔,将口中含吻得又软又湿,捧着他的脸亲。

    “…………”

    时书一抬头,看到谢无炽脖颈青筋的起伏,鼻梁处的阴影,还有一丝一丝,磁性的舒服的低音。

    “……”

    时书:“好,好好好。”

    时书也亲他一口:“回去再就这个问题聊聊。”

    好在只有亲吻,时书让谢无炽满足就好。一场欲望迷蒙的深吻。

    本以为直接到行辕府内,没想到城门外,一片灯火通明,沿途点灯设宴者不计其数,将黑夜映得亮如白昼,官员百姓莫不在棚下等候。

    时书咦了声:“怎么还有事啊?”

    听到声音:“燕州安抚使陈知行携城内官员,恭迎谢都统制出征狁州有功,得胜凯旋!”

    “……”还没结束。

    时书往外张望,这是官场的规矩,迎来送往。谢无炽回燕州,还是这两府第一军事统帅,当地官员一定会在驿外设置酒宴,为他狁州胜利归来接风洗尘。

    “恭候大人归来!”

    “恭迎大人——”

    谢无炽下了马车,齐刷刷跪一地。

    时书等他被迎入棚下饮酒,自己站在一旁,听到其他随从得意议论:“都统制大人刚立了克敌狁州之功绩,眼下是为大景朝廷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武将,这些官吏,怎么敢不出城迎接、表达忠诚呢?”

    “跟着我家大人闯,有官升,有钱拿。”

    “炙手可热,观之则灼伤双眼啊!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人,能不赶紧巴结大人吗?”

    “狁州一战,以我家大人的武功,将来受封节度使、封为列侯都不在话下——”

    “……”

    时书挑了下眉梢,蹲守在路边,等着谢无炽结束宴饮。

    再片刻后,谢无炽只喝了几杯,一身端正高华的官袍,从夜色中走来:“事情已毕,可以回府了。”

    时书终于放松:“等累了,你们官场的繁文缛节。总算能回去了。”

    马车一路,在夜色中驶入燕州城。

    高门华阀,朱门绣户,屋檐飞翘,雕刻繁复的朱紫大门。

    时书跳下马车,看着这扇门。

    去时二公子,归来谢夫人。

    这马车忍了一路,回到床榻必定有些说法。果不其然,一进了门,时书就被引着,去了温泉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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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晋江正版阅读。

    热气氤氲, 沿着微热水面升腾而上。

    时书肚子饿,端了份果盘晚一点来温泉池旁。烟雾缭绕,一派水色。屏风后倒映着树影,谢无炽上半身光裸, 坐在石壁沿岸的温泉中, 阖上眼皮。

    水纹在他身侧晃荡开, 时书将果盘轻轻放下。谢无炽单手撑着额, 温泉水洗去了一路的疲乏,他下午又接连议事开会, 竟在小憩。

    时书心倏地静下来:“谢无炽这一路也很累吧??下午我还能躺着午休, 但他从旻区赶路一回来,得处理这半个月积压的公务,与人社交, 繁文缛节, 再送我回城里。”

    “……终于回家了, 休息休息也好。”

    时书小心下水, 尽量不惊扰到他。

    但, 谢无炽还是睁开了眼:“坐过来。”

    时书到他身旁, 见谢无炽发缕沾水湿透,眼下有倦色。

    “辛苦你了啊谢老师, 每天忙来忙去不容易!”时书露出笑容,轻轻拔开他耳边潮湿的乌发。

    一下,露出耳廓和下颌明晰凌洌的线, 谢无炽似察觉到动作中的怜惜,垂下眼。

    谢无炽唇瓣生的很是矜贵淡漠, 时书和他对视, 水波被分开, 谢无炽再抬眼时,分开了腿,荡漾水色下是刺青和其他暗色,道:“想玩我吗。”

    “………………”

    时书血冲到脑门:“谢无炽,你!……”

    零帧起手怎么躲?

    荡夫!

    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

    时书对他一秒钟的怜爱,切换成了复杂的情绪。手放上去握住,水纹荡漾。

    谢无炽眼底愉悦,撑着下颌:“记得这个温泉池么?”

    时书膝盖抵着石壁,道:“当然记得了,我们刚确定恋爱关系不就是在这个温泉池?那时候说了当男朋友。真奇怪,居然就这么草率地和你在一起了。”

    谢无炽:“那时候,说炮友更恰当,你喜欢我的身体,但不认为爱我。”

    “……”时书,“这个,以前,那 时候……。”

    “你对我有欲.望,但心硬得要命。”谢无炽气音道,“现在,尝到我的味道了,和我打炮爽吗?”

    “………………”

    又开始了。

    时书反应过来:“谢无炽,你故意的吧?”他手上力道加重,“你知道……你知道……”

    时书脸一下变红,谢无炽喉结滚了一下,溢出喘气,双眼看着他:“知道什么?”

    “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喜欢你这样……”

    □*□

    时书咬紧唇,想对他做个龇牙的动作,依言进行。谢无炽垂眼,淌着水流的胸膛和腹肌起伏着:“就事论事,和我打炮的快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荣幸。”

    “…………”时书,“有这么自恋吗?神经啊。”

    时书往下望:“哼,我知道,你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话……”

    时书脑子里模糊,意识凌乱,被引导着往下想:“那天夜里的温泉池,你怎么碰着我?就那样,我很喜欢。”

    时书脑子发晕,重复。谢无炽漆黑的眉梢沾着水汽,水珠从鼻梁落下,平视时书:“还记得,你曾经怎么无情地刺伤我吗?”

    时书咬唇,脊背弯下来,往他怀里倒。谢无炽哑声,气息靠近:“曾经那么多次,我想和你发生亲密关系、和你更进一步,你却一直拒绝我,羞辱我的颜面,让我很不高兴。在潜安府,我想和你做.爱想得要命,想让你触碰我,爱|抚我的身体,宽慰我的病症,但你却毫不犹豫离开了我三个月去看望病重的裴文卿。”

    时书心缩得小小的,说不出来。

    “……分开了一年半再见面,我对待珍宝一样渴望爱护你,珍惜你。你却那么恨我、厌恶我,一边恨我,一边和以前毫不一样地、肆无忌惮触碰我的身体,控制我的快|感,掌控我的喜乐,用性惩罚和羞辱我。”

    时书吻他的唇,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抗拒不了你施加给我的任何东西,无论好还是坏。”

    时书只想吻他。水流反复波动。

    □*□

    时书颤声:“宝宝。”

    乌发在水中散开,被一层一层水纹推送。时书手上越来越熟练,抚着谢无炽的刺青和他的软肋之处。谢无炽是这么的强悍,强大,腰腹的肌肉起伏着,像雄性人鱼的腰脊。不过此时此刻,一切都在时书的控制之中。

    谢无炽喘气,在快|感中撩起乌发,露出漆黑鲜明、蒙着水汽的英俊眉眼,腕骨为时书自残过的沉痂不褪。他背靠着石壁,水的波纹一层一层地荡开。

    时书的另一只手,抚摸他的下颌,再轻轻抚到唇瓣。

    “宝宝。”时书心口发疼。

    谢无炽和他对视,碰他的手被握住轻蹭了下脸,对视:“爱我吗?”

    时书:“爱。”

    “完整地告诉我。”

    “我爱你。”时书说。

    谢无炽牵着时书白净的手,轻吻,呼吸声越来越凌乱,被这句话的情绪击中,直到在时书的视线之中,腹肌剧烈起伏达到峰值。液体在水中散开,时书捧着他的脸吻他,情意稠密,手被放在那寓意黑暗的刺青上。

    缠绵温柔地,延长着谢无炽的快意。

    “那时候……你的心很硬,我有很多手段,但在你面前一筹莫展,以至于连话都不会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失去价值感,自怨自艾,失去自我认同,以为坚不可破的自我一直处于崩溃之中。”

    谢无炽骨节分明的手按住时书的细指,注视他的眼睛,道,“……不要松开,我喜欢你碰我这里。你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爱我。”

    时书知道,谢无炽的性|瘾,对亲密关系的异常癖好,和开放的性观念。

    时书心一直很乱很乱,不知道说什么,他听着谢无炽的话,理解他曾经的痛苦。

    时书并不放开手,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那时候,我第一次来你的行辕找你,经过层层通报才见到你,等级分明,你位高权重,对我也很冷漠。”

    谢无炽:“我也有恨你的时候。”

    时书呼吸加急,谢无炽转了下话题,道:“……我现在还很有兴致。再玩重一点。”

    轻声的祈使。

    时书咬牙,加重着手上。谢无炽道:“大盛府的风雪夜,我有多恨你,如果不是被闯入的护卫救下,手腕已经断裂。那时候不顾一切说过我爱你,你却踩在脚下,什么也不管。”

    □*□

    时书:“你伤了多久才好?”

    “半个月,皮肉的疤痕却一直不退,看到它,那个夜晚便会在脑海中复现。后来伤口不再疼痛,心里的感受却逐渐变重,我整宿整宿睡不着,所以只能转移疼痛。”

    时书不自觉攥紧手指。

    快.感猝然,谢无炽眉眼一瞬失神,随机恢复焦点,用他充满煽动和诱惑的嗓音说:“喜欢看我这幅样子吗?你可以控制我,用你的手,我给你看我的任何一面。只需要你动手。”

    时书抚他的脸:“谢无炽。”

    说不清是心疼,还是什么情绪。

    谢无炽有病态的地方,也曾经因为病态,被他伤得更深,所以他让时书心疼。

    吻在一起,气息纠缠,时书坐到他腿上,一只手抱住他久经锻炼像狼背的肩胛骨,另一只手上下抚慰着他。他和谢无炽吻着,谢无炽气息有些混乱,时书从未想到过的亲密,以及爱.欲,扩散在一切空气中。

    慢慢的。

    “啊……”

    □*□

    谢无炽抚他的脸,洞察一切的双眼和他对视:“和我做.爱爽吗?”

    时书:“嗯……”

    谢无炽微笑:“你以后的每日每夜,都会像现在这么爽。”

    “……”时书俊秀的眉拧起,伏在他怀里,下颌线分明:“谢无炽……”

    “享受我。”触及耳膜的哑声。

    □*□

    □*□

    谢无炽……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怎么会有这么爽的人……纯欲,几乎是欲的化身。

    时书脸红透汗湿:“你好像有八百个前男友……天天都在上.床……”

    谢无炽:“我珍视自己的一切,不是见到谁,都想进行那种低级无序的性.交。”

    “嗯……”时书和他深吻,舔着唇舌。

    时书觉得在做一场梦,梦境中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光怪陆离梦幻的影子,倒映在眼底,他从来没想过,会和谢无炽一起纵身于这样陌生的情.欲当中。

    他们情投意合,在这方面也正在磨合,并且越来越合拍。时书以前想过谈恋爱,但却是纯爱,一起散步骑车旅游,一起在阳光下大笑,一起在路灯下看风景,他从来没想到过爱情的这一层面。

    □*□

    时书无法处理这一感受,慌张,无措,需要谢无炽吻他,哄他,安慰他,才能适应。

    热情而激烈的交.合。

    烟斜雾横,白气挡住了温泉池中的秀色。

    在外侍奉的哑奴,听到池子里的动静,习惯性地上前来看,但在目睹这一幕后,立刻极其识趣地退了出去。

    哑奴曾在东都皇宫任职,住在太监们的窝棚里,服侍着后宫的妃嫔,那时候就哑了,从皇宫退下来后被征用,自然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懂得。月俸极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树影挡住了月亮,再透出光亮,照在了屋子里。

    ……

    床榻上,蚊帐拿钩子吊起,谢无炽一身雪白明净的中衣,潮湿的乌发干燥披在肩头,靠着床栏翻看书籍,时书白净的脸正懒洋洋靠他怀里。

    时书困了,问:“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睡了,我要写这次去旻区策反宙池王的书信,八百里加急密呈给陛下。北军虽有权力,出战之事仍然需要请示。”

    时书:“你还写信?要写多久?不累吗?”

    “也许通宵。这封信件很急,军国大事不宜愆延。”谢无炽躺在床上,明显为了陪他睡着,“你说困了,先睡。”

    时书抱着他,很好奇很好奇:“那你通宵了,明天休息?”

    “明早去一趟公署,回大营处理军务。”

    时书:“啊?那你明晚几点回来。”

    “傍晚。”

    “你记得见缝插针睡觉,不要太累了,我找林盐盯着你休息。”时书闭着白净的眼皮,“傍晚?那明天我去白家屯,接子涵、来福,还有宋思南回来。还要把种子送过去。”

    时书现在心情很好。决定了,要好好爱这个世界,爱谢无炽,爱生活。

    谢无炽合上书卷,也许是在池子旁被反复示爱,竟然对杜子涵暂时消去了敌意,再坐片刻,轻轻起身去了书房。

    时书察觉到身旁他的离去,半夜醒过一次,走到门槛旁,窗外深夜,琉璃裁骨灯散发着淡淡光芒,谢无炽正面带思索执笔写信,一旁堆放着一摞一摞的书卷,临窗对月。

    时书围着他转了两圈,再回到了床榻上。陪在他身旁只会让谢无炽分心,一墙之隔,就让他专注地做事吧。

    时书睡着,似乎到了临近清早,身旁重新落下动静。谢无炽休息,约莫一个时辰,时书在一阵异样中醒来。

    谢无炽抱着他进入昨夜软着的地方,大清早做了一次,接着起床更衣,换上朱紫官袍,在人群的簇拥中出门离去。

    “…………”

    时书简直佩服,自己慢慢起了身。身上确实有一些不适之感,不过去白家屯坐的是马车,靠着软垫可以忍耐。

    一路上的风吹开发缕,时书都在想着昨夜,谢无炽说过的话,还有他这个人。

    “不可以再对他不好了,要对他好一点。”

    一路摇晃,眼看到了白家屯。一片绿荫盎然的村落,堡垒高筑,阡陌纵横。时书还没见到人就露出了明朗的笑,加快脚步,边走边喊:“来福!来福!我来福呢?”

    “旺旺旺!”一阵欢快的狗叫。

    “来福!来福!来福!快来快来快来!”

    来福隔着一片水田,正站在一株李子树下,疯狂摇尾巴,那螺旋桨快腾空起飞了。同时发出欣喜无比的狂叫:“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小书!小书!小书!

    你这三个月上哪儿去啦!怎么才来找我?

    来福纵身一跃,跳过田垄,冲刺成一道金色闪光,朝时书狂奔而来。

    时书:“卧槽,不好!”

    时书连忙想找个地方缓冲一下,但觉得对来福太残忍了,于是只好做了个马扎,稳住下盘,深呼吸了一下。

    “彭!”来福撞到他怀里那一瞬间,时书说了声“卧槽”,整条手臂直接麻了,往后翻滚一周半,连人带狗摔在丝瓜藤下。

    老子惹你没?

    时书在一阵七零八碎的疼痛中用力抱住来福:“来福!好狗!来福!”

    痛痛痛痛痛痛!

    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小书啊小书啊!小书小书小书!

    旺旺旺旺小书!

    时书:“来福来福来福!”

    时书抱着来福艰难爬起来,看见两个黑漆漆的庄稼汉走近,问:“这谁啊?”

    杜子涵摘下草帽:“时书你什么眼神?”

    时书:“我靠,是你子涵,变化太大没认出来,不好意思。”

    杜子涵:“你到田里收两天苞米试试?”

    时书忍不住一阵爆笑,杜子涵把草帽一摔,猛地走过来拽他的衣服:“你死哪儿去了,三个月,我给你写的信一封没回,好不容易寄回来一封还有英语,写的就是你差点英勇就义的故事,我看看!”

    “哦对对对!”时书和谢无炽上床,衣服都没脱这么快过,“快看我的后背,男人的标志,伤疤。”

    脱了小半截:“哎,不对。”

    时书把衣角扯下来,若无其事:“过几天再给你吧,最近不太方便。”

    杜子涵:“我已经看见了。”

    时书:“…………”

    时书和一旁的宋思南打了个招呼。杜子涵一脸欲言又止:“我说,小伙子沉稳点吧。”

    时书:“……”

    时书:“总之,情况就是你看的这样。”

    几个人乱七八糟说了一会儿话,时书把种子搬下来,让他们种下,顺道去看了看先前被时书救回来的那母女。

    小女孩从绿叶里抱出个瓜,也不认识是什么,往时书怀里塞。这一家人看到时书都很高兴,拿筐装了许多瓜果,都是那晚时书背着她们,一起背回来的。

    时书拿出新的种子:“你们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那个女人走路一瘸一拐:“习惯,谢大人对南逃来的遗民好。”

    对他们好,才有人心思归,其他人才会归附。

    时书:“习惯就好,这些种子可以种下,说不定能有新的收成。”

    和大家打完招呼,吃了顿午饭,便启程回燕州。宋思南极其兴奋,纵马狂奔:“终于能回仇军了,在这种了三个月的田,真是鸟不拉屎,我还是喜欢带兵驰骋疆场。”

    时书蹲在马车的前板上,清秀的脸上唇边叼了根草,只觉得心情很好,一切正往不错的方向发展。他催促着马匹,杜子涵颠得胃酸:“不是,这么急干什么啊?”

    时书:“你说呢,今晚回去和谢无炽一起吃饭。他最近很忙,早吃完早休息。”

    杜子涵:“……三个人的世界好拥挤啊。说说,去狁州的这一路怎么样?”

    时书脑海中闪过那些画面,和谢无炽在夏夜里拥吻,城楼外的医药棚户里处理尸体,贾乌丝竹之乱,舞女飞花飘扬,还有那个死里逃生、望着月亮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夜晚,被谢无炽背回去,一口一口哄他吃饭,再到遇见小树,一起踏上去旻区深山的道路……

    时书眉眼俊美,一笑就少年气十足:“还可以。”

    “……”杜子涵看他的笑,“热恋期是吧?”

    现在才算热恋期。

    千万不能让子涵知道他和谢无炽的恋爱细节,不会有人理解这段爱恨情仇的!

    马车终于进了燕州城,城内正是当集之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宋思南回了仇军营,时书领着杜子涵和来福回府,杜子涵捂着肚子:“哎哟,一想到要见谢哥,紧张得肚子疼。”

    “不要怕,子涵,你不比谢无炽差。”

    杜子涵:“………………”

    行辕大府外不远有茶摊,两个人坐着聊了这三个月的事,杜子涵致力于教那个小女孩数学,但她就是不学,爱种地,爱习武,时书也把旻区的事情绘声绘色跟他讲了。到下午五六点时,好几骑骏马从不远处专属的阔道上飞驰而来,马蹄声阵阵,只见衣袂被风掠起,即刻有人跳下马来,替最前方的人牵住马匹的缰绳。

    谢无炽随手扔了马鞭,身影高大挺拔,一身武官长袍。时书说:“怎么以前没发现,谢无炽长得这么帅?”

    杜子涵:“你以前没发现???你说过多少次他长得帅了?”

    时书:“……”

    两个人进行了一段迷之对话,时书上前跟他汇合,谢无炽的目光也放在了时书身上。

    看到他的那一刻,昨晚温泉池边的记忆便浮出,那在他麦色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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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炽被一群人簇拥,先去更衣。

    时书坐在饭桌上, 和子涵说话: “曾经的事都过去了, 现在,我们三个人一起好好生活。”

    杜子涵: “听起来怪怪的。”

    时书扬起唇角,笑着道: “喂, 谢哥还给你留了院子,我们长住在燕州了。”

    杜子涵: “我靠! 这么好, 小书包, 你真是嫁入豪门了。”

    谁懂啊,年仅二十七住上古代豪华府邸,不靠自己, 全靠好兄弟的男朋友。

    趁着谢无炽还没过来, 时书把在深山里心意互通的事讲了一遍: “你不知道,我当时哭惨了。”杜子涵: “谢哥那条件,哭一个月也行, 总之把人哭回来了。”

    “……”

    时书和他叽叽喳喳聊,没片刻, 谢无炽一身素净外衣, 长身玉立,从门口进来。杜子涵懂事地起身,听见他道: “不用,坐下吃饭。”

    时书和杜子涵聊起以前的事, 无论是漂流路上, 在秦村, 还是这三个月白家屯,时书边听边笑,

    一旁的谢无炽视线始终放在时书身上。

    时书被他牵手,不好意思地收回, 没想到再被牵上。时书刚妥协, 一抬头, 看到了坐立不安的杜子涵。

    时书: “……”

    杜子涵: “……”

    杜子涵转移话题: “那条大黑狗记得吧? 不仅咬人, 还叫来一堆村里的狗, 吓得我俩直接爬树上去了, 等了好久有村里人过路, 才带我们一起走。”

    “还有一次, 下大雨, 我俩都没地方躲, 淋得一身湿透……”

    气氛尴尬, 但一顿饭好歹吃完了。时书带杜子涵去他的院子: “这是你的二进小院, 没有狗, 也不会再淋雨了。别害怕, 我们安定下来, 不用再到处流浪了。”

    杜子涵本来胆子就小, 有些感慨, 时书拍拍他肩膀, 转身出了院子。

    谢无炽站在槐树下, 秋风一起, 吹起他的衣角。时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难得今天早, 快回去睡觉了, 你几乎都没休息。”

    夜色昏黑, 时书牵着他回到院子, 沐浴后二话不说往床上一推, 说: “睡觉了。”

    谢无炽: “你陪我。”

    时书忍着笑往床上爬: “我没说要走啊。”

    谢无炽撑在床上, 时书一件一件脱他的衣服, 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你要裸睡吗? ”

    “嗯。”

    时书把谢无炽的衣服脱干净, 脱的时候, 谢无炽垂着眼看他。时书侧身躺在床上, 被抱进了怀里。时书闻到谢无炽身上疲乏的气息。

    时书被他抱着, 谢无炽真的累了, 呼吸落在耳后, 慢慢归于平静。时书听到窗外的寂静之声, 仆从都被屏退。单纯一起睡觉也很好, 谢无炽体温高, 皮肤基本上很烫, 似乎能把人点燃。

    时书知道他累, 谢无炽阖目熟睡, 他无聊, 就轻轻玩着一绺谢无炽的头发。慢慢自己也困了。

    燕州府邸内的床比那小院子里的大炕柔软得多, 时书察觉到谢无炽一些睡觉的习惯, 喜欢从背后拦腰抱着他, 一只手横在胸前, 另一只手搂着腰, 和他双腿纠缠。

    或者面对面搂抱, 把时书的腿架在腰际, 最大面积接触搂着睡。这两个姿势, 某些部位都是贴合的。

    时书艰难地伸出一只手, 撩开谢无炽的头发, 露出俊朗的额角: “谢无炽, 睡觉也要这样? ”

    谢无炽睡得很熟。太多的事务, 杂物, 还有压力, 一直堆积在他肩头。时书轻轻亲了下他下颌,立刻被抱紧, 无意识地蹭着腰腹。

    “……”时书, “睡睡睡, 不惹你。”

    今日降温, 一到夜里, 燕州城就凉了。时书把薄被拉上来, 裹住他肌肉绷紧的后背。以前真没想过, 看别人睡觉能看几个小时。

    时书总算睡着了, 再做了个梦。

    梦到一个晴朗天气, 带谢无炽回家了, 爸妈在厨房慌不择路地洗菜做饭, 偷偷从门口打量谢无炽。谢无炽索性去了厨房, 和爸妈聊天, 帮忙做饭。

    时书躺在沙发看比赛,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懒散地听他们闲聊。

    “你叫什么, 姓什么呀, 多大年龄啦? ”

    “我在外面流浪, 被小书带回家养着了。”

    “妈, 你看, 我不仅养活了自己, 还养活了别人。”

    时书做梦竟然笑醒了, 噗一声, 揉了揉发酸的腮。

    仔细一看月影, 竟然是凌晨一两点了。

    时书刚想继续睡, 察觉到浑身的燥热。谢无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手臂抱着他的后背, 从白净的后颈一路往下游弋, 抚着他腰脊的线, 和更往下的地方。

    时书被他拥抱, 抬脸: “没日没夜行吗。”

    谢无炽: “热恋期。”

    时书浑身上下仿佛使不完的情欲, 在狭窄的被褥中, 被他深深地拥抱, 每一寸皮肤都熨贴着。他慢慢出汗, 谢无炽作为一切的掌控者, 好整以暇地观赏着他, 施加或者撤回情.欲。

    时书乌黑的头发黏在耳垂, 呼吸着, 平复情绪。谢无炽在他耳边轻声: “一座宝藏在你身旁, 任由你取用, 你却不懂发现。”

    时书扶着他: “还要我怎么样……”

    ……

    深吻之后, 时书躺在他怀里。两个人在紧抱在一起。时书睡不着了, 被谢无炽抱了起身, 在院子里看星星月亮。

    谢无炽衣衫不整, 中衣穿得凌乱, 和平时到衙署工作完全不同。时书替他合拢衣领, 则被抱着亲吻。

    时书搂着他肩: “我听说, 一个年轻的男人不应该太早碰感情, 否则容易软化意志, 干不了大事业, 一辈子消受在温柔乡里。”

    谢无炽淡笑: “温柔乡, 我么? ”

    时书: “是啊。”

    时书刚说完, 腿被大手掐着膝窝抬起,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侵入。谢无炽拨开他的头发: “温柔吗? ”

    时书脸一下通红, 手指抓紧他的肩膀。

    夜雾凝结成露水, 反射着晶莹的月光。草丛里夏天的声音在消去, 府门内一片寂静, 只有吸.吮的水声。

    谢无炽掌着他的脊背, 动着: “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

    时书趴在他怀里, 本来很着急, 但因为亲密, 红着耳朵接话: “怎……么了? ”

    “记得我们刚来的那个三月份? 当时, 淮南路有人叛乱称帝, 被赵世锐的军队镇压。原来是收受盐税太急, 激起当地商民和盐匪造反。镇压后军队死伤数万人, 浪费钱财上千万两。”

    ——任何地区的民叛, 不仅动摇人心, 而且等于在大景这座庞然大物上撕出一个开口, 流失的银两则是哗啦啦的血液, 受伤之后需要时间康复, 多次受伤, 则可能引起王朝的死亡之忧。

    时书夹着, 局促地点点头。

    谢无炽指腹轻抚他唇角, 并不急躁, 顺其自然让那部位吮着: “我接到了来信, 狁州一战, 向潜安府、中楚府收受钱粮太急, 当地百姓不堪盘剥, 趁着兵力汇向狁州, 竟然在两府造反了。”

    时书刚直起腰, 立刻弯下去, 急躁地想起来, 谢无炽让他如了愿, 只抱在腿上坐好。时书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潜、潜安有人造反了? !”

    “有几个月了, 只是被当地的官府一直瞒着, 直到打出了疆界。现在那人披挂着旗帜, 自称为王, 正往东都打了过去。”

    “居然有这种事? !”

    曾经的记忆顿时回到脑海。

    那是收复大盛府时的风雪夜, 赵世锐屠城, 时书逃离谢无炽, 和在战火中的百姓们走在一起, 看到了一路逃难的惨状。

    在古代, 几乎没有兵团是仁义的, 无论官府的兵, 还是百姓起义的兵。只有烧杀抢掠才能快速积累财富, 而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 又有几个菩萨心肠?

    百姓起兵, 一路也是烧杀, 劫大户, 再夺小户, 吆喝着一路就是杀, 嘴里喊着“发财去了”, 其他百姓只得四处逃命。

    时书预料到了两府的惨状: “那时候起北方就乱了, 你一直在信固府屯田, 稳定和招募流民, 避免百姓们生事……”

    “现在, 大景的西南也乱了, 中部即将乱下去。”

    无异于在大景的身躯上再捅了两刀, 血正流着。

    时书难免紧张, 被谢无炽抱在怀里。

    “百姓叛乱, 将来的变数更大。再往下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不着急。”

    谢无炽只治理北军, 西南不是他的辖区, 那边百姓造反自然与他无关, 因此除了权衡利弊, 便是隔岸观火。

    “人生不满百, 常怀千岁忧。这世间的烦忧, 如果要担心的话, 夜里简直睡不着。”

    时书抬起头。

    谢无炽道: “做好眼下的事。”

    时书点了点头。靠在谢无炽肩膀, 也明白: “北军境内太平, 百姓们安居乐业, 是你日日夜夜忙碌换来的。”

    谢无炽: “你也知道, 我的最终目的不是为民。养精蓄锐, 发展据点, 攻掠东都, 这才是我的目的。”

    时书: “嗯……但结果一样。”

    谢无炽再把他抱到腿上: “让我高兴, 我就能做更多你也高兴的事。”

    “……”

    别说这种显得他很废物的话。

    深更半夜, 歇山顶, 流水涧, 八角亭中。时书扒拉着谢无炽的头发, 他们在亭子中, 如果在白天, 必然会有许多人来人往, 不过在这夜里支走了小厮, 和在大庭广众没什么区别。

    月光照在皮肤上, 谢无炽埋头干了会儿, 再和时书接吻。汗沿着下颌淌下, 他睫毛沾湿了水汽,乌黑粘连。时书实在受不了, 道: “谢无炽, 我好像要怀孕了。”

    谢无炽: “生。我养。”

    时书: “你想的美, 我才21, 能怀也不会给你怀。”

    谢无炽顿了下, 抬手撩起乌黑的头发, 汗水让一切有了别的意味。

    他低下头, 再亲吻着时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