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三合一
“你、你在做什么？”
众人脸色僵硬地围到她身边。
“刷题啊, 下午考数学，你们不复习？”
“你现在还有心情复习？”
童阳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对方，“我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耽误高考吧？”
“这种事情？你淡定过头了吧？我靠！”
童阳懒得和他们多说, 摆手道：“那就走开，别耽误我复习。”
“……”
“有道理啊！老子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该死的高考吗？反正这里比较安全，不如复习一会儿呢。”
“说得对, 那监考的不是说不会影响笔试的成绩吗。”
“童阳，你就是经常霸榜片区第一的学生吧？下午考试给点提示呗？反正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不会被监控记录。”
童阳懒懒瞟了对方一眼, “可以啊, 不过我可能会故意传递错误的答案，毕竟嘛, 我是学婊。”
“……”
“草！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你拽你妈呢？”
先前在教室里准备找童阳麻烦, 被窗外飞来的匕首划破脖子的男生走到人群中间，指着童阳的鼻尖骂道。
男生长得比较壮实, 胸膛肌肉鼓鼓囊囊, 身上沾了不少鲜血, 凶神恶煞的表情显得十分有威慑力。
童阳握着中性笔依旧在试卷上写着算式，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眼神平静中透露几分讥讽，说道：“看不惯我, 你可以去死，我不会拦着你, 良言难劝该死鬼。”
“喂，你们不要吵架啊！我只是开个玩笑……”
男生哪管这么多, 只觉得被当众驳了面子，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一脚踹开童阳面前的桌子，将试卷扫落在地，猛地上前揪住童阳的衣领，想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
“有种你再说一遍？！”
话音未落，抓着童阳的手还没来得及使劲，忽然感觉一个尖锐冰凉的物体抵在右眼眼球一毫米距离的地方，声音戛然而止。
男生动作僵在原地，童阳右手握着中性笔尖端几乎戳进他的眼球，根本无法前进和后退。看着近在咫尺童阳淡定却又果断的表情，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任何她不满意的动作，笔尖就会立刻戳爆他的眼球！
冷汗沿着额头滑落，男生震惊地睁大瞳孔，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能够感觉到童阳的手非常平稳，即使维持着攻击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晃动，对上她波澜不惊的眸子，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她是认真的！如果自己有任何动作，笔尖绝对会扎进他的眼球！
“别、别冲动！千万别冲动，现在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啊！”孙业紧张地走到两人身边，出声劝阻。
或许其他人不了解童阳的性格，作为和童阳经历过一次生死关头的孙业来说，他知道这位姐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僵持数秒之后，男生面上闪过一丝惶恐。
“放手。”
终于，在紧张氛围中，童阳率先开了口。
男生如获大赦，松开拽着她衣领的手，可是面对右眼传来的异样感，他依旧不敢有任何行动。
“捡起来。”
孙业忙不迭将掉在地上的试卷捡起来，抖落灰尘，连同桌子重新放到童阳面前。
童阳冷冷注视着面前冷汗直流的男生，三秒后才收回手臂。
冷汗流进眼里传来尖锐刺痛，男生猛地后退几步双腿发软险些摔倒，不知是不是受到惊吓，他怔愣地看着风轻云淡继续刷题的童阳，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神情不乏惊愕，如果不是童阳脸色比那些怪物好看一些，他们甚至有种她也来自于平行时空的感觉，而且比起怪物带来的直观恐惧，童阳的举动和捉摸不透的性格更令人感到违和。
再加上此前她的一言一行，胸有成竹的模样，更加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产生一个想法：绝对不能招惹童阳！
楚诗语站在旁边呆若木鸡地看着童阳，虽然不想承认，女生在面对男生时大部分都有着体型上的差异，童阳自然也有。可是她迅猛果断的行为让她即使面临天生的差距依旧丝毫不落下风，冷静、强大、聪明、有主见，华丽的外表和穷苦的身世仿佛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点缀。
这样的人……好酷啊！
比那些空有肌肉虚张声势的家伙厉害多了！
童阳没有被突然的小插曲打断刷题兴致，聚精会神之际，两张红色的票子被一双纤细洁白的手递到她面前。
童阳诧异抬头，楚诗语脸上染着薄薄的绯色，含糊道：“之前说好的使用费，给你。”
“行。”童阳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并拿出事先准备的笔记本，在记录欠款那一页划掉了楚诗语的名字。
其他人见状，纷纷从自己书包里掏钱给她。
“抱歉，我身上没带够两百。”
“能不能回去再给你？”
童阳努嘴，指了指楚诗语，说道：“她那儿应该有，问问她借不借？”
楚诗语愣了愣神，点头道：“嗯，我这里有，你们要借吗？”
“借！”
“谢谢同学！”
对于引导其他人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童阳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将包括那名男生在内交来的六千两百快放进书包夹层。
不错，半天功夫赚了六千块，只不过回头得将其中一半分给群里的其他人。啧，早知道就说三七分了。
但是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呢，应该还能趁机再赚一点。
突然，童阳想到什么，目光炯炯看着众人，说道：“我这里有一份押题卷你们要不要？便宜点儿卖给你们？”
众人：“……”
“你在这里做生意吗……”有人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这可是片区第一的押题卷啊！”
毕竟事关金钱，童阳变得认真许多，自吹自擂道：“不止是片区第一，说不定还是这次高考北望省的理科状元呢！怎么样？要不要？”
其他人尚且还在犹豫中，楚诗语当机立断道：“多少钱，我买。”
童阳道：“500？只剩最后一份了，你们要自己抄题型，不敢保证全部押对，但是至少能对百分之六七十，而且有不懂的问题你们可以问我。”
“好，我买了。”楚诗语不愧是富二代大小姐，书包里随身携带了不少现金，大概借出去一两千，兜里还剩了几千的样子。
她抽出五张红通通的票子交给童阳。
接到手中，童阳心念一动，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靠近一些。
楚诗语不明所以，走到她跟前。
童阳揽着她的肩膀避开其他人，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剩下的时间我可以尽量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这个数怎么样？如果你活着离开这里，事后给我就好了，如果不幸罹难，我会尽量让你死得好看些，一分钱也不收。”童阳伸出左手，在她面前比了个“五”。
楚诗语陷入沉思，似乎在衡量她的话可不可信，不过看起来童阳要比其他人靠谱得多，有她保护自己、出谋划策情况应该会乐观一些。
“能不能少一点？我零花钱没有那么多。”楚诗语为难道。
童阳震惊道：“不能再少了！难道你的命还不值区区五万？”
楚诗语神色微滞，“五万？那没问题，回去我就可以打给你，我还以为五十万呢！”
童阳脸色一僵，顿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说五十万了！这大小姐家里有钱得很，坚持坚持五十万也能成交！
回到原位，童阳心情略微不妙，有种自己亏了四十五万的感觉。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人家还答应得这么干脆，怎么也不好反悔，看来她看人下菜碟的功夫还欠些火候。
食堂外面基本没了动静，但是不清楚外面的状况他们没有贸然离开，几名胆子大的同学将门边惨不忍睹的尸体全部扔到橱窗后方，腾出干净的地方来。
行动过程中，在原来学校小卖部的位置发现了大量的零食和饮料，开启美美地零元购。
不过伴着仍未散去的血腥味和橱窗里的尸体，大家普遍没什么胃口。
童阳倒是胃口极好，吃了好几个面包喝了瓶酸奶，想到离第二堂考试时间还很早，童阳问了问楚诗语对押题卷有没有什么疑问，对方说没有之后，她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睡觉，让孙业看着点，考试前叫醒她。
经过一整个上午紧张的心情，所有人都面露疲惫，可是又不敢真正放松下来，担心突发变故。
所以看到童阳大摇大摆用外套盖着脸躺在食堂长椅上睡着后，他们觉得无语的同时，也有些支撑不住，还不知道下午会发生什么，至少要积攒精力应对考试才行。
如此想着，他们互相依靠着打起盹来。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食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童阳听见“咚”的一声，猛地从长椅上坐起，发现所有人都趴在桌上睡得很熟，没有被声音惊醒。
循着声源看去，破开玻璃的窗户上一个面无表情的东西正在往里爬，不小心蹭掉了一片玻璃碎块摔在地上。
“故意等我们睡着啊？”
童阳伸了个懒腰，拿着自己制造的狼牙棒，起身绕过众人走到窗口下方。
“不解风情的东西，大家正睡着呢。”
“扑通！”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周围几个学生，他们惊恐地朝门边看去。
童阳弯腰拖着一具血肉淋漓的尸体，往堆放尸体的橱窗走去，地上拖拽出长长血迹，似乎发现动静，抬头朝他们看了过去，弯起眼睛露出笑来，抬手打了声招呼。
“没什么事，你们继续睡吧。”
午后静谧无声的校园中，突兀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
食堂酣睡的三十三位考生猛地从梦中惊醒，紧张地弹坐起来环顾周遭。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请考生前往考场。”
机械性的声音回荡在校园，众人面面相觑，处于久睡后懵懂状态中。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童阳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背起书包拿起自制的狼牙棒，径直走到食堂的卷帘门后，按下旁边墙上的机关，卷帘门发出“轰隆”一声，缓缓上升。
地上鲜血干涸，混杂着模糊不清的血肉，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随处可见的血迹触目惊心。
随着卷帘门上升，一条只剩皮肉连着筋的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浑身浴血的女人无力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锋利剪刀，由于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吓我一跳！”
“还有怪物？”
“靠！我还以为做梦呢。”
身后传来惊呼声，童阳握起狼牙棒，静静看着女人被鲜血糊满的脸颊，依稀能够看得出模样。
楚诗语走到她身边，看清女人的脸时，震惊道：“杨老师？！”
面前这张血淋淋的脸，和高三七班班主任杨絮一模一样，而且高三七班就是童阳和楚诗语所在的重点班。
“不是杨老师，只是长得一样罢了。”童阳淡淡道。
就像那晚出现在她家里和她去世七年的混蛋妈妈一样，只是长相一样，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人类。
童阳顺着她的残躯往后看去，地上一条湿润粘稠的血迹，像是什么血流不止的东西从地上拖过来一般。
大概是女人失去行动能力，拖着几乎断掉的双腿，一点一点从南面教学楼1209考场爬到了食堂门口。
“不用管她，走吧。”童阳没有送她上路的打算，比起此前遇到的两位来路不明的凶手，学校里所谓的“猎人”更像是提前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除了会流血几乎连活物都算不上。
“杀了我……”
童阳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忽然听见一道微弱、类似于呻吟的声音。
她脚步微顿，侧眸看去，女人嘴唇艰难地翕动，脸颊有着一道不太清晰的泪痕。
“杀了我……”
童阳睁大眼睛，弯下腰定定看着女人的眼睛，喃喃问道：“有意识吗？”
“杀了你？”童阳面露不解，“把无辜学生牵扯到危险的事情当中，你要先说对不起啊。”
童阳居高临下看着女人，两秒后错开视线，转身离开了食堂。
紧随其后的楚诗语和孙业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分给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童阳，仿佛在她身边要安全一些。
其他考生自不必说，忍着恶心与干呕绕过女人，前往1209考场。
沿途路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和凝成一块的血肉，空气中浮动着淡淡血腥味，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残留着血迹，手里握着大小不一的武器。
在他们身后，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拖着长长鲜血痕迹不知疲惫地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爬去，或许会在追逐过程中丧失自己的全部生命为止。
来到1209考场门口，地上躺着许多丧失行动能力却仍然留有ῳ*Ɩ 一口气的猎人，伤口翕动源源不断冒出鲜血，喉咙发出可悲的“咕噜咕噜”声音，和牲畜屠宰场没什么区别。
或许已经受到过太多冲击，看到这样惨烈一幕众人的心情变得平和许多。
“请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在置物架上。”
与此同时，广播里又响起一道声音。
众人放下书包和武器，取出考试所需物品走进了考场。
坐进各自位置，看着窗外凋谢的枫树树梢，三十三位考生的心境与第一次坐在考场向外注视时产生了不少变化。
揭开包裹外层情绪的恐惧和迷茫过后，他们感受到了愤怒和被危险选中的憋闷，考场上静默无声，等待着下一堂考试将要面对的考题。
当教室前方的时钟上指针接近三点整时，三位监考老师前后走上了讲台。
“第二堂数学考试即将开始，请第一排的同学上来领取卷子和草稿纸。”
数学所用的草稿纸是两张A4纸，发到考生手中后，监考B和监考A穿过两行过道，走到教室后方左右两个角落里站着。
“本次考试笔试时间为一百二十分钟，不得提前交卷，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出现任何与考试无关行为。”
监考A站在讲台上，平静地看着下方众人。
“请考生将两张草稿纸分别放在桌面上。”
众人不明所以照做，将两张A4纸平铺在桌上。
“请考生保留其中一张草稿纸，在考试结束之前不要使用。”
“考试正式开始，请考生开始答题。”
就……没了？
众人惊讶地抬头看向监考A，难以置信第二堂考试竟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让他们保留一张草稿纸就足够了？
“请作答。”
童阳看着面前两张洁白的草稿纸，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以防万一将两张草稿纸全部保留下来。
因为平时经常练习卷面整洁，即便面对数学公式童阳都十分谨慎，在脑海将算式全部列出来才会开始动笔，她喜欢心算，所以平常很少使用草稿。
考试开始，童阳专心作答，数学是她的强项，只要老师讲过、习题上出现过甚至于往年高考数学题型她都做过，高中三年以来每一次数学考试都是满分或者错字趋近于满分。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童阳停笔，做最后一次检查。
确认没有错漏之处，童阳放松了些，抬头看向周围，大部分考生都还在动笔，少部分考生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也有两三个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毕竟是数学考试，不会的题目连编都编不出来。
童阳收回视线，将两张没有任何字迹的草稿纸拿出来，看向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思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然，估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童阳没有浪费时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广播里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考场中三位监考老师终于有了动静。
“请考生停笔。”
这时候基本所有考生都已经结束答题，支起身体不明所以地看着监考A。
“接下来请考生拿出干净的草稿纸，请保证草稿纸上没有任何字迹，不满足条件的考生将被剥夺本次、以及之后的考试资格。”
早就知道重要性的三十三位考生全部保留了一张全新的草稿纸，毕竟这可是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地方。
“请将黑板上对应的七道大题答案抄写在草稿纸上。请注意，你可以选择照着试卷上的答案抄写，也可以选择与之相反的答案。”
监考A侧过身，露出黑板上写下的七个题目序号，对应数学试卷上的几道解答题。
“请抄写。”
考生们不知其意，可是这堂考试牵扯到高考，不愿数年光阴和努力付诸东流，他们只能选择顺从。
童阳沉思片刻，规则里并没有说明只能保留一张草稿纸，而是保证草稿纸上没有其他字迹，与其他人相比她似乎多了一个选择。
当然，不能浪费。
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
于是，童阳在一张草稿纸上抄下了正确答案，另一张草稿纸则全部编写了错误答案，然后将两张纸重叠在一起，静静等待监考A表明用意。
当所有人抄写完成后，早已经过了考试时间。
“请考生合上试卷。”
众人一一照做。
此时时间接近傍晚五点半，窗外天色阴郁，考场内早早将灯打开。
“一号考生起立。”
坐在教室靠墙边的一号考生是一位短发女生，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点名，惊慌失措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监考A从讲桌里取出包装完好的麻花刀，刀身有三面刀刃，一共三道血槽，上面有许多小圆孔，如果将它刺入血肉之中，顿时就会血流不止。
与此同时，走廊外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地上攀爬，让众人不禁回头看去，只见窗外汇集了越来越多脸色灰白、目光空洞的“人”，他们手中依旧持有利器。
也在这时，窗外传来窸窣之声，七八张青白的脸贴在悬空的窗户玻璃上，童阳早晨在孙业身后看见的倒吊在半空的男人就混迹在其中。
看到这一幕，众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如果中午他们能够侥幸逃脱是因为钻了规则的漏洞，那么现在明显换了一种游戏方式，他们就像瓮中之鳖，被外面那些东西完全包围在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用尖刀划破他们的皮肤。
哪怕淡定如童阳，脸色也变得凝重许多。
监考A走到一号考生的桌边，麻花刀的螺旋刀片泛着森冷的光，突地朝自己手心扎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注，又猛地将刀抽出来，螺旋刀刃上不可避免地串了些血肉下来。
一号考生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
“请选择一位考生，如果两位草稿纸上抄写的答案对错一致，就可以坐下，反之将接受与我等同的惩罚。”
一号考生惊惧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有完全听懂监考A说话的意思。
“一号考生请选择。”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监考A瞪着眼睛将脸凑到她面前。
“我、我选九号！”一号考生头皮一紧，脱口而出一个号码。
与她并排的楚诗语身形一僵，无措地抬起头来。
“一号考生需要核对的是第四题的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一号考生红着眼睛道：“她。”
监考B走到教室前方，将楚诗语递过来的草稿纸拿起，查看抄写第四题的答案。
“正确。”
监考A查看答案后，只说了正确与否，并没有提及正确答案是什么。
紧接着，监考A低头查看一号考生第四题的答案，说道：“正确。”
一号考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请坐。”
童阳大概明白了规则，他们需要和选择的考生核对抄写的七道题中任意一道题答案的对错。
由于有一个前提条件，可以抄写与试卷上相反的答案，所以每个人的草稿纸上答案可能是对也可能是错，没有任何可以查找的规律，也就是说——全凭运气。
不过，这种情况大家应该都会抄写试卷上的答案。
“接下来请九号考生另外选择一位考生。”
规则之一：被选择的考生将成为下一个选择的人，并且不可以选择之前选择自己的人。
楚诗语大概也弄清楚了一部分规则，知道这几乎是全凭运气的游戏，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自己需要核对第几题的答案，也就无法凭此来揣测谁可能是对，谁可能是错。
完了……
楚诗语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就在这时，一道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在背后清晰地响起，她似是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去。
童阳食指弯曲，用第二关节敲打在桌子，目光平静却又坚定地看着她。
“我、我选择十二号考生！”
童阳从位置上站起来，将两张草稿纸前后交叠。
“九号考生需要核对第七题的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童阳手里握着两个选择，当然最好是楚诗语先展示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她再向监考老师递交对应答案的草稿纸。
在楚诗语看过来时，童阳不动声色朝她使了个眼色，对方大概会错意了，了然点头，随后毅然决然地选择首先查看童阳的答案。
“我选择先查看十二号考生的答案……”
童阳无语一瞬，监考C迈步朝她走了过来，刻不容缓，她将写满正确答案的草稿纸交到了监考C手中。
监考C低头看了一眼，“正确。”
与此同时，监考B接过楚诗语手里的草稿纸，说道：“正确。”
楚诗语沉沉松了口气，朝童阳投去感激的眼神。
童阳安然受之，她当然不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递交写着正确答案的草稿纸，而是第七题的题型她记录在了押题卷里，只要楚诗语认真看过她的押题卷，凭她的脑子绝对不可能做错。
“请十二号考生另外选择一位考生。”
童阳不清楚这场危险游戏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干脆挨着一个一个来。
“我选择二号考生。”
她的目的是至少让教室里每一位考生都被选择一次。
“十二号考生需要核对的是第一题，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二号考生。”
“正确。”
二号考生紧张地朝童阳看来，虽然清楚童阳作为片区第一，数学几乎每一次都是满分状态，试卷上的答案应该也是全部正确，可是监考A说过，他们可以抄写与试卷相反的答案。如果童阳第一题故意写了错误的答案，那可就糟了！
童阳面无表情地将草稿纸递出去，监考C查看后道：“正确。”
二号考生顿时如获大赦。
“请坐。”
童阳坐回位置，她手里握着对错两份答案，如果选择她的考生率先查看自己的答案，她就能递交相应答案的草稿纸，但是其他考生之间就只能凭运气了。
童阳坐下去之后，二号考生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刚才受惩罚的主体是童阳，现在才轮到了被她选择的自己！
“请二号考生选择一位考生。”
二号考生一咬牙，“我选择十二号考生。”
监考A摇头，说道：“不可以连续与同一个人核对答案。”
二号考生浑身颤抖，表情恐惧，“我、我选择七号考生！”
被点到名的七号考生惊慌失措抬起头，两人似乎来自于同一个学校，互相认识，对上视线后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恐慌。
“你需要核对第三题的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二号考生颤抖道：“他……”
监考B查看七号考生的答案后，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来：“错误。”
监考A查看二号考生的答案，忽然举起手里螺旋的麻花刀，唇瓣一张一合，“正确。”
“核对失败，二号考生即将接受惩罚。”
麻花刀高高举起，在二号考生惊愕的目光中刺向他的手臂，冰凉刀刃的凹槽中一共有七排小圆孔，往血肉里刺进第一排小圆孔时，一声惨叫过后，监考A利落将麻花刀取了出来。
鲜血顺着臂膀缓缓流下，监考A没有继续行动，冷冷道：“请坐。”
尽管刀尖只往血肉里扎了不到一寸，所带来的疼痛依旧让二号考生捂着肩膀满头大汗，可是他不敢耽搁，生怕监考A会继续惩戒自己，赶紧落回位置上。
看到这副场景，童阳眯了眯眸子，麻花刀有三片刀刃、三面凹槽，似乎与其他麻花刀的小圆孔分布位置不同，这把麻花刀的小圆孔从刀尖2.5厘米左右的位置开始，每一个圆孔之间间隔差不多两厘米，一直延伸到最靠近刀柄的位置，正好有七个小圆孔。
二号考生核对答案错误后，监考A只插进了第一个小圆孔，如此对应下来，七个小圆孔正好和他们所抄写的七道数学题数量一样。
也就是说，每个人有七次核对机会，只要将草稿纸上的七道题全部核对一遍，就能够结束游戏，离开教室。
只是不知道被选择后核对的次数会不会算在其中？
如果算的话，一号考生还需要核对六道题，童阳、楚诗语以及受伤的二号考生则只需要核对五道题。
“请七号考生选择另一位考生。”
经过二号考生受伤后，其他人全部低下头不希望自己被选择到，毕竟被选择就意味着危险来临。
七号考生无措地看向周遭，目光最后停在童阳身上，保证自己答案正确的情况下童阳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无法确定自己其他题的答案是否正确，因此没有信心选择童阳，只好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请选择。”监考A沉声催促道。
七号考生吓得落下泪来，选择了自己右手边的十五号考生。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六题的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我选择她。”
“错误。”
监考B上前查看他的答案，“错误。”
七号考生长舒一口气，被选择的十五号考生则面无人色。
接下来轮到十五号考生选择，她选择了三十号考生，核对了第五题，两人答案均为正确。
接下来几组核对情况比较幸运，基本都是全错或者全对，当考场中每一位考生都至少被动或者主动核对过两次过后，包括二号考生在内，有五个人核对失败，因而受了伤。
伤口虽然血流不止，好在一时片刻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如果再错一次，伤口和出血量势必会更大，届时就未必承受得住了。
当楚诗语再一次被选中时，与选择者核对了第五题的答案，均为正确，随后就轮到她进行选择。
这一次，当她将目光投向童阳时，看见童阳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选择她。
楚诗语核对到第三题、第五题、第七题的答案，全部都是正确，剩下四道题基本都不难，如果童阳没猜错，她草稿纸上七道题的答案应该全部正确，所以只要选择其他可能正确的人就好了。
童阳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在这种未知情况下几乎每个人都会抄写和试卷一样的答案，她选择了一个本校且数学成绩一向不错的女生，朝楚诗语挑了下眉头示意。
楚诗语犹豫几秒，还是选择了她目光看向的那位女生。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三题。”
果然不出童阳所料，两人第三题答案均为正确。
这样下来楚诗语就只剩下三道题没有核对，只要她再被选择一次或许就能够安全了。
不多时，孙业被选中，与其他考生核对了答案之后，对错并不对应，导致选择者受到惩戒，随后便轮到他进行选择。
在童阳的眼神暗示下，他选择了楚诗语。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二题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孙业战战兢兢选择了自己。
“正确。”
楚诗语第二道题答案依旧为正确，孙业顺利逃过一劫。
这样一来，楚诗语就只剩下第一题和第六题，只要选择在之前的核对中两道题都正确的考生就不会受到惩罚。
经过一轮的核对，其他考生也基本了解了游戏规则，楚诗语好歹是重点班的学生，不需要再经过童阳的提醒，选择了一位她认为答案一致的考生。
“正确。”
“正确。”
果不其然，楚诗语再次逃过一劫。
算下来，他就只剩最后一道题，或许只要再被选择一次就能够离开教室，童阳也想凭此试探一下规则是不是自己想得那样，所以在二号考生被选择核对后，示意她选择了九号楚诗语。
楚诗语只剩下第一题没有核对，而二号考生在先前的核对中第一题正确，所以只要她选择楚诗语，她和楚诗语都可以安全。
经过短暂犹豫后，她果然选择了楚诗语。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一题答案。”
此话一出，童阳就知道规则和自己想得差不多，因为二号已经核对过第一题的答案，可是因为楚诗语只剩第一题的答案没有核对，所有优先根据楚诗语也就是剩余题目少的考生来核对！
“正确。”
“正确。”
“恭喜九号考生顺利完成考试，请带上随身物品离开教室。”
此话一出，考场内一片愕然。
楚诗语被选择了四次，前三次分别核对了两道题，第四次核对了一道题，正好一共七道题，并且其中没有重复核对，所以她成功完成了考试！
童阳沉思片刻，如果要将其他人全部送出去，她就只能利用重复的核对题目，让自己继续留在考场。
“我选择三十三号考生。”
当孙业再一次被选中时，与对方核对了第三题的答案，监考老师查看答案后宣布双方均为错误。
这时候孙业已经核对了五道题的答案，只剩下第一题和第七题，正好和童阳核对过的题目重合。
“咚——”童阳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孙业心领神会。
“我选择十二号考生。”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七题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孙业记得，童阳与楚诗语核对过第七题的答案，结果为正确，所以他只需要确认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就足够了。
“我选择查看自己的。”
监考C走到他面前，拿起草稿纸查看，随后道：“错误。”
闻言，孙业脸色一白，他和童阳的答案对不上！
考场几乎不会有人怀疑童阳草稿纸上答案的正确性，孙业的答案出来之后，所有人都露出恐惧的表情，仿佛能对他即将接受的惩罚感同身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因为核对错误接受同样的惩罚。
当监考B走到面前，童阳轻描淡写地将一张草稿纸交到他手中。
监考B低头查看数秒后，将草稿纸重新还到她手中，并说道：“错误。”
“什么？！”
孙业愣住，难以置信地说。
教室中其他考生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童阳。
和楚诗语核对第七题答案的时候，她明明是正确的！
第十九章（二合一
监考老师将草稿纸分别还给他们两人。
“请坐。”
孙业惊魂未定地落回位置, 觉得困惑同时又十分庆幸，那把螺旋麻花刀看起来比一般匕首可怕多了。
考场中觉得困惑的不止孙业一个人，童阳只被选择了一次, 核对了两道题目，第一题和第七题，并且答案全部正确, 怎么轮到孙业这里，她的第七题答案就变成了错误呢？
“请十二号考生另外选择一位考生。”
童阳沉思片刻，回忆教室里其他人剩下没有被核对的题目, 不过应该没什么用, 因为她自己还剩下五道题没有核对，选择谁应该都差不多。
“我选择一号。”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三题, 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一号。”
“错误。”
一号考生略带愧疚地看了她一眼, 童阳的名字即使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也耳熟能详，常年霸榜片区第一, 非常精通理科, 几乎每一次考试丢分的都是语文和英语, 她的答案应该大部分都是正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童阳第七题的答案变成错误，但是应该只是偶然。
监考B接过童阳递上来的草稿纸, 低头查看半晌后，说道：“错误。”
此话一出, 众人惊愕地看向童阳。
怎么会这样？童阳居然会错两道数学大题？如果这就是她试卷上的答案，就已经丢了几十分了！
“请坐。”
监考B将草稿纸还给她, 众人注意着她手上的动作，发现她将考试前发下来的两张草稿纸交叠在一起, 而草稿纸上的字迹完全重合！
她抄写了两份答案？！
难怪和楚诗语核对第七题正确，和孙业核对第七题却是错误！
这个认知让考场其他人燃起熊熊希望,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将童阳留在最后，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安全通关！
当然，前提是童阳愿意配合他们。
游戏规则要求他们不能连续和同一人核对答案，也就是只要隔开一个人就可以了！
现在轮到一号考生选择核对答案的人，只要被她选择后就可以再次选择和童阳核对答案！
“我选择25号考生。”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六题答案，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二十五号。”
“正确。”
“正确。”
一号考生成功过关，接下来轮到二十五号考生选择核对答案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他选择了十二号童阳，并且他所剩下需要核对的题目正好和童阳已经核对的题目重复。
童阳慢悠悠站起身来，没想到其他人还不笨，看出来她手里握着两份答案，只要频繁地选择她并且和她核对过的题目重合，就能把她留在最后，把其他人送出去。
“老师，等一下，我有句话要说。”
三位监考老师齐刷刷将目光看向她，眼神诡异难辨。
两三秒之后，监考A道：“请讲。”
“一个人五百块，高考结束后十天内结清，选择我就算同意条件。”
众人：“……”
真是无时无刻见缝插针地搞钱啊！要不说优秀的人在哪个行业都优秀呢？童阳要是去做销售没准两年就能白手起家！
“你需要核对的题目是第一题，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二十五号考生道：“我的答案。”
只要首先查看他们的答案，得到答案正确与否，童阳就可以递交写着相应答案的草稿纸。
“正确。”
“正确。”
“请坐。”
接下来轮到童阳选择，她果断选择了三十三号孙业，因为对方只剩下第一题没有核对，通过前一次观察，童阳发现了一个规律，监考会优先考虑剩余核对题目少的那个人来选择。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一题。”
童阳选择首先查看孙业的答案，结果错误。
童阳眯起眼睛看了孙业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第一题和童阳在押题卷里记录的数学题一模一样，连一个数字都没有变化，只要认真看过这一题怎么也不可能出错！
果然，朽木不可雕也。
要不是为了额外的五百块钱，童阳真想把正确的草稿纸交上去，给孙业这白痴一个教训。
“错误。”
“恭喜三十三号考生通过考试，请带好随身物品离开考场。”
窗外依旧人影绰绰，不过只是起一个威慑作用，让考场中的他们配合完成游戏，并不会攻击顺利通过考试离开教室的考生。
孙业离开后，选择机会顺延到一号考生。
一号考生再次选择童阳，由于中间她和其他人核对过题目，所以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二题，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考场众人忽然紧张起来，他们已经摸清楚了规则，尽量利用童阳重复核对题目比较好，可是童阳此前并未核对过第二题，也就是说童阳只剩最后三道题就可以通过考试了！如果她离开考场，剩下的人就糟糕了！
“错误。”
“错误。”
童阳记忆力比较好，选择的都是基本会和自己重复的考生，几轮下来都没有出错，断断续续送了十几个考生出去，因为后面剩余的人不多，可选择空间变小，为了避免重复早点离开，大家几乎每隔一个人就要选择童阳一次。
“请二十四号考生另外选择一位考生。”
二十四号考生就是先前在食堂差点和童阳打起来的男生，想起自己此前和童阳闹了矛盾，还险些跟她动手，他顿时汗流浃背，想选择童阳，又担心她趁机报复自己。
可是想要早点通过考试、保证自己不受伤害，童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坐在斜前方的童阳忽然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些漫不经心地戏谑。
男生咬牙，硬着头皮说：“我选择十二号。”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五题，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我。”
“错误。”
随后，监考B走到了童阳面前，伸出了手。
男生紧张地看着童阳手里的动作，先前他失败过一次，肩膀上的鲜血现在才稍微止住，如果这一次核对失败，麻花刀就会刺进小圆孔的第二排，那样锋利螺旋的刀刃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看着童阳慢吞吞的动作，男生紧张到了极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童阳微微侧过头，无声说了句话：“一千。”
男生几乎立刻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忙不迭点头。
童阳满含笑意抽出交叠在下方的草稿纸，交给了监考B。
“错误。”
“请坐。”
男生重重松了口气，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整个人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童阳选择了一位只差一道题目就能通过考试的考生，帮他离开教室。
教室门外，右边走廊站着面无表情看样子随时准备举到冲进去的怪人，左边走廊靠近置物架的地方则拥挤着顺利通过考试的考生。
大概经历了一整天的奇妙经历，颇有种同仇敌忾、出生入死的心情，紧张地看着教室里不断地选择与被选择，直到越来越多的考生被童阳一一送出来。
并且，童阳不仅仅是操控选择自己和自己选择考生的答案正确是否一致，甚至会在其他人选择时做出相应提示，即使利用重复核对也要想把一些考生送出去。
考场中剩余考生越来越少，在童阳的提示下没有任何人出现错误情况。
最终教室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童阳剩下两道题没有核对，其中包括第四题。其余三人分别是二号考生剩余第四题、六号考生剩余第六，二十四号考生剩余第四题，并且轮到童阳选择。
她思忖片刻，选择了二号考生，将他送出了考场。
选择权利则顺延到六号考生身上，在童阳眼神暗示下，他选择和二十四号核对答案。
监考老师给出的核对题目依旧是第四题，两人答案均为错误，率先将二十四号考生送出了教室，只剩下六号考生和童阳两个人。
按照游戏规则，他们不可以与一位考生重复核对，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次核对机会，如果两人不能同时通过考试，其中一个人就会被留在教室，最终惩罚大概就是被窗外那些东西围砍致死。
随着二十四号离开教室，选择机会来到童阳身上。
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走廊外的考生心急如焚，小声讨论：
“童阳还剩了哪道题没有核对？”
“我记得十五号只剩下第六题，好像监考会优先考虑被选择的考生，如果童阳剩下的不是第六题就遭了！”
“卧槽！不能让童阳一个人遭殃啊！”
“之前的武器还在，大家先准备好，如果只剩下一个人，我们就把这些狗东西杀了，把童阳救出来！”
“可是好多啊……比中午那些怪物多了不少。”
“怕什么？我们人也不少！大不了又像中午一样躲进食堂！”
“童姐明明早就可以通过考试，都是为了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死啊！”
……
楚诗语和孙业看着他们群情激奋，默默把“她可能只是单纯为了赚钱”吞进了肚子里。
“你需要核对的是第六题，请选择首先查看谁的答案。”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
“正确。”
“正确。”
三位监考老师站在他们之间，在平静外表之下，脸色隐隐散发着黑气，似乎心情十分不悦。
门外众人聚精会神，等待监考老师做出最后的宣判，他们和那些怪物一般，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蓄势待发。
“恭喜两位考生顺利通过考试，请带好随身物品离开教室。”
忽然，教室内外都安静了。
沉默两秒钟之后，人群爆发出雀跃地欢呼声。
“啊！！！”
“成功了！！！”
“我们全部成功了！！！”
尖叫声响彻静谧空荡的第三中学，如同寻常时候的学校，驱逐了一切恐怖又诡异的气氛。
“童阳我们成功了！”十五号考生猛地朝她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欢呼，胸膛起伏剧烈，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连呼吸都有些发颤。
童阳被她撞得趔趄，神情无语，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她怎么可能牺牲自己把他们全部送走？没有把握她才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走了。”
童阳催促她收拾东西离开，将试卷和草稿纸全部留在了教室里。
“请大家注意广播通知，夜间将进行下一轮独立考试。”监考B站在门前阴恻恻地看着众人。
可是刚才度过危机的考生们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三十三名考生尽管将近一半身上都挂了彩，依旧情绪高涨，簇拥着童阳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走廊，仿佛久违地打了一场胜仗。
教室中，监考A站在童阳桌边，拿起两张分别写着不ῳ*Ɩ 同答案的草稿纸，捏着纸张，指尖用力到泛白，面上表情逐渐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左手被麻花刀贯穿的伤口隐隐作痛。
随着夜幕降临，气温急剧下降。
冷风吹起满地枯枝落叶，风声穿过空旷建筑发出鬼魅呻.吟。随处可见的鲜血与几具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食堂关闭的卷帘门轰隆隆打开，四五个学生打着手机电筒走进来。
“怎么样？”
“外面什么情况？”
食堂亮着几盏昏暗灯光，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将所有桌椅堆成一个足以容纳三十三人休息的安全区。
看到几人走进来，他们紧张地问。
为首是二十四号考生，也就是此前三番四次给童阳找麻烦的男生，名字叫王新远。
他摇了摇头，说道：“校门被锁死了，出不去，外面看样子和学校差不多，建筑大多荒废了。”
“唉，那还是听童姐的话，不要想着离开了，学校外面说不定比里面更危险。”
“今晚在食堂凑合一晚吧，明天考完试就能回家了。”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响动，以童阳为首的一群人抱着各式各样的棉被走了进来。
“帮忙接一下！”
“我们在宿舍那边找到了一些比较干净的被子，地上太凉了，不要着凉了，影响明天的考试。”
“好！”
第二堂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和那些怪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学校没什么奇怪动静，暂时安全，童阳就让他们分头查看了一下其他地方的情况。
大家陆陆续续将被子抱进食堂，一些铺在地上，一些则用于盖。
“童姐，这里还能烧热水，有好几箱泡面，咱们将就吃一点吧？”
童阳随口说好，折腾一整天也想吃口热乎的东西。
他们用报纸贴上堆放尸体的橱窗，阻挡了视线，将白天童阳砸破的窗户用椅子堵住，只要有东西从那里爬进来，椅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就能立刻将他们惊醒。
童阳打开书包，从里面取出一条较为干净的毛巾，不久前在女生宿舍里捡的，打算吃完东西把身上血迹擦一擦。
“童阳，东西掉了。”楚诗语弯腰捡起从她书包掉出来的东西，垂眸看了一眼。
童阳接过不小心掉出来的身份证，若无其事地放回书包。
吃完热气腾腾的泡面，童阳独自去后面烧水擦拭血迹，其他人则坐在被桌椅围成的圈里，用从医务室搜刮来的纱布和碘伏为伤口消毒、包扎。
只可惜没办法洗个澡换身衣服，难受死了。
“童阳，你擦好了吗？毛巾能用一下吗。”
几个爱干净的女生找到她借用毛巾，童阳收拾得差不多拧干净随手递给了她们。
跨进安全区中，童阳疲惫不已，无视孙业和楚诗语的搭话，随便找了个角落盖上被子躺下，养精蓄锐。
“唉，下午对答案，七道题我就错了五道，乌鸡鲅鱼。”
“我全错了呢，看来这次数学考不了多少分。”
“啊！不要提成绩，头疼！”
“不知道哪个傻逼想出来的规则，高考最忌讳考完对答案知道吗！多影响心态啊。”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留宿，有种末日来临全世界只剩下我们的感觉。”
“我也觉得！圈里面就像安全区，丧尸和怪物都进不来，晚上就是我们的休息时间，白天就得出去寻找物资、囤货。”
“那我们就是天选之子！肩负着复兴人类的责任！”
……
其他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聒噪，童阳不理解他们在兴奋什么劲儿，烦躁地用被子捂住耳朵，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他们居然能够这么放松？
“对了……”
楚诗语忽然出声，看了看童阳的方向，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了句什么，众人惊讶地看了童阳一眼。
“我就是第七区的主人！你们想要活命和获取物资就需要向我俯首称臣！”
王新远忽然蹦上桌子，两手叉着腰趾高气昂，把自己想象成末世中掌管安全区的军官。
“哇！有点意思！”
“那我就是第三区！”
童阳听得太阳穴直突突，忍无可忍翻身坐起，“你们差不多得了。”
“不记得那个傻逼监考说过什么？晚上还有一轮考试。”
被童阳的话拉回现实，众人神色恹恹，各自分散开来。
“还有，我要做第一区的主人。”
说完，童阳倒过去蒙头就睡。
众人沉默数秒后，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提心吊胆一天，经历一天的疲惫与恐惧，没过多久大家都来了困意，各自找到一个位置睡下。
尽管磨牙、鼾声不断，大家依旧睡得很熟。
大概因为第一次在这种环境和这么多人一起入睡，童阳竟也睡得相当熟，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铃声时，她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猛地从地上坐起。
食堂一片漆黑，月光透过上方玻璃窗洒在地上，隐约照亮周围轮廓，一道悠扬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其他人同样被声音吵醒，迷茫地坐起身来。
童阳穿戴整齐背上书包，爬到上方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没什么动静。
“请所有考生在十分钟之内穿戴整齐。”
铃声过后，广播里响起一道机械的男人声音。
“啊？有病啊！”
“我感觉刚睡着呢！谁他妈一直打鼾，吵死了。”
童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凌晨十二点，他们大概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别睡了，在别人地盘上，根据他们的规则来吧。”童阳提醒道。
大家陆陆续续起床，穿上外套，背上书包，等待广播中接下来的指示。
“请大家进入社交软件。”
“什么？”
“搞什么？这里有信号吗？”
“卧槽！真有！”
童阳已经先他们一步发现手机有信号，只不过她试验一下，点进别的软件或者给别人发消息都会显示网络无法连接，求救电话也播不出去。
“请各位输入1209进入面对面群聊。”
童阳按照广播指示找到面对面建群，输入1209进入名为“独立高考1209”群聊后，发现群里除她以外已经有一个使用初始头像的人，昵称为“监考”，就是群主。
其他人进入群聊后，一眼看见率先进来的童阳以及她的昵称，感叹道：“不用猜我都知道‘学习是为了搞钱’是谁。”
“我也。”
童阳瞟了他们一眼，“有意见？”
两人险些没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意见、没意见。”
“请各位考生按照考场里的座次站好。”
就在这里，广播里再次传来声音。
童阳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打开手机进入1209群聊，询问：【如果我们不参加夜间考试会怎么样？】
消息几乎刚发出去，就收到考官回复：【将视为弃权，永久剥夺通关资格】
童阳陷入沉思，他们应该是完成所有考试才能顺利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就是需要活着通过每一关考试，永久剥夺通关资格的意思，大概就是不按照考试规则行事，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什么意思？”
“我们又不需要通关，等明天外语和理综考完之后不就好了。”
“那咱们不如弃权？你们看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好可怕，不会要让我们出去吧？”
童阳斜了说话的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想永远留在这里就弃权吧，继续当你的安全区主人。”
此话一出，众人垮下脸来，自觉按照考场中座次站成四列，还催促童阳赶紧站到相应的位置去。
童阳的位置在第二列第四个，楚诗语考场中座次是九号，站在第二列第一个。
等所有人全部站在相应的位置后，面前关闭的卷帘门忽然自动打开，发出“轰隆隆”声音缓缓上升。
月光洒在血迹干涸后的地上，显出浓稠的黑色。
食堂对面则是悄无声息的宿舍楼，漆黑楼道和大开的门窗被风灌得哗哗作响。
冷风灌进食堂时，众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请第一列考生离开食堂，前往女生宿舍楼。”
站在第一列的考生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要分开吗？”
“不要啊！那边一点光都没有！”
“请一号考生带队离开。”
一号考生欲哭无泪，但是又不得不听从，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众人后，没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馈，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了食堂。
“请第二列考生前往操场。”
第二列就是童阳和楚诗语所在的队伍，听见需要前往的地方是操场，他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比起乌漆嘛黑不知道藏着些什么东西的女生宿舍，一览无遗的操场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楚诗语带队离开了食堂，前往操场。
“请第三列考生前往初三教学楼。”
“请第四列考生前往高三教学楼。”
四列队伍，三十三位考生，分散到了第三中学的四个地方。
“现在请第一列考生分别站在女生宿舍楼一至四楼左右两边的楼梯口处。”
“请第二列考生间隔五十米站在提前做好的标记中。”
“请第三列考生站在初三教学楼一至四楼左右两边的楼梯口。”
“请第四列考生站在高三教学楼一至四楼左右两边的楼梯口，请第四列三十三号考生独自进入任意楼层任意一间教室。”
广播中机械男声不断响起，第二列的考生在操场上找到了地上间隔五十米的标记。
根据广播的指示，他们站到了相应的位置，第三中学操场跑道800米长，八个人形成半包围的圈站在最中间的那条跑道。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与左右两边相隔五十米的距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
其他几个队应该和他们一样，站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三十三号孙业比较可怜，他是第四列多出来的第九人，要单独进入一间教室。
就在大家做好准备之后，广播再次响起。
“1209群聊将开启匿名，大家可以选择在群里交换信息，不可以主动暴露身份。同时，请考生注意甄别信息真实性。”
“接下来——夜间独立考试正式开始。”
第二十章（二合一
午夜时分, 校园静谧空旷。
月亮被浓厚乌云遮盖，地面一片黑暗。
童阳站在圆形标记里面，左右看了一眼, 距离太远，勉强能看见黑乎乎两道身影。
“考试过程中，请考生保持安静, 需要交流请在1209群聊中完成。”
童阳打开手机，1209群聊中热闹非凡，由于群里开启了匿名模式, 所有发言人昵称都变成一个物品, 分不清谁是谁。
【咱们到底要做什么？】
【好黑啊！总感觉楼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呜呜呜你们算什么？知道我的处境吗？坐在教室最中间的位置，根本不敢眨眼和回头, 生怕一不注意多出什么人来】
【啊啊啊好紧张但是又好刺激！到底要干什么啊？】
【操场那边的人呢？感觉怎么样？你们在外面情况应该好一些吧？】
【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还特别冷！】
【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吹气,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
童阳翻看了一下，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 不过从昵称为“亚克力”的群成员发言来看, 他应该就是唯一前往教室的孙业。
“请第一列考生从第一名开始依次向上移动, 到下一个楼梯口。”
“请第二列考生从左向右依次移动到下一个标记点。”
“请第三、第四列考生从从第一名开始依次向上移动，到下一个楼梯口。”
广播中再次响起提示。
“请谨记, 第一轮考试过程中必须保持安静。”
从左向右移动，也就是顺时针方向。
童阳看着左手边方向, 楚诗语站在左边第一个，但是距离太远看不见她那边的动静, 操场上冷风呼啸，也听不见任何脚步声。
不多时, 距离童阳左手边五十米位置的考生有了动作，往前移动, 她便按照规则向左边的标记走去，右手边五十米站立的考生看见她的行动，便也迈步朝她的标记走来。
在此之前遇到可怕的事情大家基本都聚在一起，但是今夜考试所有人都被分散开来，不清楚考试规则，看不见彼此身影，听不见彼此声音，恐惧和孤立无援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到底要干嘛啊！！！】
【我想起了以前在帖子里看到的四角游戏，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多出来一个人】
【我靠别啊！！！我宁愿少一个人也不想多一个人！】
【咱们又不是四角游戏，应该不至于吧？】
【可是宿舍楼和教学楼都有五个楼层，按理来说有十个楼梯口，我们只占了其中八个，另外两个呢？】
【越说越玄乎，可恶】
……
所有考生依次前进到下一个楼梯口或者标记之后，广播中再次给出提示。
“请每列第一名单独选择前进三个以上五个以下的楼梯口或者标记。”
【好黑啊！！！】
【为什么不能白天玩这个游戏！】
【我腿都软了】
【好了吗？好了吗？接下来要干嘛？】
童阳看着群里时而冒出来的消息，不自觉地皱住眉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三中学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是五层，左右两边一个楼梯口，一共十个楼梯口。他们站位应该和操场上差不多，每列第一名站在四楼楼梯口，每列最后一名则在四楼另一个楼梯口，空着五楼两个楼梯，经过第一轮移动，第一名向上移动一个楼梯口，到了五楼，其他考生顺时针移动，最后一名则移动到了另一侧的三楼。
如此一来就空出了另一边五楼和四楼的楼梯口。
第二轮要求第一名至少往前移动三个楼梯口，第一名则会经过五楼走廊到另一边楼梯口、然后经过四楼空出的楼梯来到在三楼，也就是最后一名考生所在的位置，两名考生绝对会在这里相遇。
而童阳所在的第二列操场面积比较大，八个人间隔五十米只是围住了一半操场，楚诗语就算前进最多五个标记也不可能和最后一名进入同一个标记。
冰可乐：【你们身边有人吗？】
童阳发出消息问道。
【？？？】
【你在胡说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身边有人！！】
【没有……】
【我也没有】
【救命……】
冰可乐：【按理来说，这一轮移动过后，第一列、第三、四列的第一名至少会和最后一名撞见】
【卧槽？？】
【对啊，教学楼十个楼梯口，空出了两个，第一名至少移动三个位置，肯定会和最后一名撞见】
【现在有重复站在一个位置的人吗？别开玩笑，有就吱一声】
【这个应该不算主动暴露身份吧？】
【救救我……没有人……空的】
【我这里也是……】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怪物呢！快把白天的怪物找过来！我现在强得可怕！我宁愿被看得见的东西追杀！】
【草！！什么考试！我不要！】
就在这时，一个昵称“蒜香鸡”的群友发出一条消息：【我这里有人，可是不应该啊……】
“请考生与身边的人背对背站立，期间不得发出任何声音。”
广播里声音在此响起。
亚克力：【救救救救救命……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亚克力：【是谁？是谁？是你们吧？一定是你们其中一个吧？】
亚克力也就是独自坐在教室里的孙业，隔着屏幕童阳都能感觉到他的崩溃。
【啊？？】
【别开玩笑求求你了】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孽遇到这种事】
【我有罪你可以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承受这些】
【别把我逼急了，否则、否则我可以跪下来求求你放我回去】
【快点结束吧，承受不住了】
……
“请单数考号的考生选择前进或者后退一个位置。”
童阳十二号是双数，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等待十几秒钟后，没有人向她走来，并且左右两边间隔五十米的考生都已经消失不见。
“请三十三号移动到第一排。”
【啊啊啊啊我不要！！！】
【什么鬼啊！！杀了我吧！】
【呜呜呜我身边终于有人了！】
【我没有……】
【不用自己一个人瞬间安心多了】
蒜香鸡：【我后退了一个位置，这里也有人，可是我刚才经过的时候还没有……】
冰可乐：【能看见是谁吗？】
蒜香鸡：【他背对着我，我不敢看】
冰可乐：【你晃一下手机】
童阳看向操场对面，果然在间隔一个足球场的斜对面看见了微微闪动的光线，如果不是仔细查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果然没猜错，“蒜香鸡”就是和她同一列的楚诗语。
楚诗语第二轮前进了大概四个标记，那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人，所以才会说“不应该”，她现在后退一个标记，身边更加不应该有人，也就是在操场上，现在至少多出了两个“人”。
“请站位两个及以上的考生单数闭上眼睛，由另一人带领随机前进或后退两个位置。”
这一轮的移动依旧和童阳没有关系。
大概一分钟后，右边隐隐约约走来两个人，由于光线太黑暗，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请考生背对背站立，不可以直视对方的面部。”
童阳和走来的两人形成一个三角形背对背站在标记中。
“请以‘二号’为结尾的考生前进找到单独站立的考生，拍一下他的肩膀意思是留在原地，拍两下他的肩膀则让他前进两个位置。”
童阳向前走去，前面两个标记都没有人，走到第三个标记时圆圈中站着两个人，按照规则童阳需要继续向前，直到找到只有一个人标记位置。
前进到第五个标记，一个背对着童阳站在圆圈中的女生出现，只看得清她披散着头发，童阳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一起留在原地。
【怎么样？大家身边都有人吗？】
【从刚才开始我就没有看到其他人，经过的楼梯口没有人，所在楼层对面的楼梯口也没有】
【考试到底什么意思？我没有搞懂】
【我草！你们高三教学楼到底几个人？】
【三十三号在一楼教室，楼里面八个人啊】
【……就我来看，你们那边最起码十二个人。一楼两个，二楼五个，三楼两个，四楼两个，五楼一个】
【我靠？多出来的四个人是谁？】
【比起是谁，我更想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童阳看着群聊中的内容，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夜间考试的意义在哪里？难道就是利用诡异的四角游戏让他们感觉到恐惧？
然后呢？下一步呢？
亚克力：【有没有人在意啊？我身边已经坐了四个东西，我现在发着抖在和你们发消息】
“请站位两人及以上的考生选择是否信任对方，如果信任请站在原地不动，反之任意前进或后退一个位置。”
广播里再次响起男声。
童阳与身后的人背对着背，迟疑片刻后，她选择继续前进，可是标记里的另一人竟然选择了跟她相同的方向。
童阳脚步稍顿，余光瞥见对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挑起眉头。
她在害怕？那应该就是第二列的考生了。
只是两人不能出声交流，也不能在群聊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童阳只能和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女生一起走到了下一个标记点。
朦胧光线中，一个身穿白色衬衣背对两人的男生站在标记中。
身旁女生像是看到了救星，加快步伐朝男生走去。
童阳和她一起加快脚步，同时观察着标记圈里的男生，按照现在的情况就是每个地方都多出了一些“人”，身边女生基本可以确定是考生，至于不远处的男生就未必了。
他背对着两人，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绷得很直。
【我靠！！我可以确定我身边的女生不是人！她太淡定了，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之前我身边经过好个人都紧张得要命，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
【有道理，我也觉得身边的人呼吸声很重，代表都是人吧？】
【我还跟她同时选择了前进，幸好下一个标记点有其他人】
“如果仍然不相信身边其他人，你可以继续选择前进。”
听见广播中的声音，童阳果断选择继续前进。
可是走出两步之后，发现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女生脚步动了一下，结果看到童阳也动了，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
童阳：“……”
敢情你是不相信我啊？
来到下一个标记点，这里只有童阳自己。
她驻足站在圈中，打开手机进入1209群聊。
【吓死我了！差点就和那东西一起走了，幸好我机智及时停了下来】
童阳：“……”
冰可乐：【是吗，你真觉得自己聪明吗？】
【？？？】
【什么意思？】
冰可乐：【你猜】
【我靠，你别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冰可乐：【想知道？咨询费五块】
【……好熟悉的语言，是你啊我姐】
【卧槽？？刚才我身边的人不会是你吧？】
冰可乐：【你觉得呢】
冰可乐：【提醒大家一点，前往下一个地点看到有人背对着你的时候，可以观察一下对方的穿着，如果穿得整齐白白净净，别犹豫，根据提示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有道理，咱们鏖战一天，身上哪有干净的】
【不一定，我姐身上就挺干净，所以我才以为她是……】
冰可乐：【你没发现那个男的比我更干净？】
蒜香鸡：【等一下】
蒜香鸡：【可乐，你们那边几个人？】
“蒜香鸡”就是和童阳同为一列的楚诗语。
冰可乐：【我一个】
童阳搞钱属性太明显，群里大多将她认出来，“蒜香鸡”既然单独问她代表同在第二列，于是第二列的考生纷纷出来发言。
【我这里两个】
【我这里也是】
【呜呜呜我好怕，我没跟我姐走，身后这个东西大概率不是人】
【我这里一个】
【我也一个】
冰可乐：【怎么了？】
蒜香鸡：【我这里有五个……】
【夺少？？？】
【啊？？？】
【你那边几个？？】
【我姐一个人，中间两个可能在一起，他们就是三个，怀疑我姐的算一个，后面两个分别在一个地方，这里一共就六个人，你那边有五个？？】
【卧槽！如果中间那两个不在一起，你身边四个全都不是人？？】
童阳看到这里不禁皱紧眉头，没想到楚诗语这么倒霉，身边这么多人怎么想也觉得不正常。
冰可乐：【静观其变】
童阳出言提醒。
“接下来将进行最后一次移动，请各位考生任意向前移动三个以上五个以下的位置，请注意，只能向前移动，不能向后或留在原地。同时，你必须和身边的人保持同样的选择。”
话音落后，群里开启了禁言。
只能向前移动不超过五个位置，并且所有人必须同时移动，想要和其他人会合的概率大大降低。
童阳已经跟楚诗语有了金钱交易，最好想办法移动到她身边，可是自己移动的时候楚诗语也会移动，如果她们之间的标记超过五个，无论怎么移动都不可能会合。
童阳沉思片刻，抬腿向前走去，无论如何先离开原位置再说。
移动到第一个标记，如她所料不会有人。
童阳继续向前移动，到第二个标记时，看见位置上站着一个人，楚诗语身边有四个人，自然不可能是她。
于是，童阳继续前进。
移动到第三个、第四个标记均无人，童阳只好继续往前走，如果第五个标记地点还没有，说明她和楚诗语范围拉得太开，追不上了。
接近第五个标记时，模糊光线下，童阳看到标记处人影绰绰，似乎不止一两个人。
走近之后，发现标记内背对背站着五个人，并且提前空出了一个缺口留给童阳。
第二列只有楚诗语身边有这么人，五个人其中应该有一个是她。
广播说过这是最后的移动机会，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是为了五万块人民币，她还是留在楚诗语身边比较保险，而且也没有继续向前移动的机会了。
童阳留在了第五个标记点，站在他们提前留好的空缺处。
再次打开手机群聊，群主已经解除了禁言。
【你们身边有几个人？】
【我一个人】
【我这边三个】
【呜呜呜我身边也有三个】
【不知道是人是鬼，我现在宁愿只有自己一个人】
【到底要干什么啊？不会让我们和这些怪东西站一晚上吧？】
【站一晚上就算了，我怕广播让我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旁边这东西绝逼不是人！】
蒜香鸡：【+1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站着，也不想身边有别人，幸好前几轮我走到了没人的标记点】
冰可乐：【？】
冰可乐：【你身边没人？？】
【？？？？】
【你刚才不还说自己那边五个人吗？】
蒜香鸡：【啊？我从第四轮开始手机就没有信号，我以为大家都一样呢！】
【卧槽？那前面的发言怎么回事？】
【难怪监考这个老登一开始说要自行甄别群里的信息，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但是有什么意义吗？】
童阳黑着脸，磨了磨牙，有意义啊，太他妈有意义了，简直像为她量身订造的骗局，除了她谁还脑子有坑往楚诗语身边跑？
现在情况就是，她身后这五个东西全都不是活人？
如果没有察觉还好，现在童阳觉得身后频繁冒着冷气。
亏了！五万块亏了！早知道就应该厚着脸皮多要一点！
“恭喜一号、四号、九号、十三号、十七号、二十一号、二十六号、三十号、三十二号考生通过考试，请迅速离开考场。”
就在这时，广播中回荡着男人声音。
童阳咬着牙关，心里把所谓的监考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不是利用楚诗语耍诈，通关的考生名单里面就会有她！
因为基本都是最后一次移动后，站位只有自己的考生通过了考试。
九名通过考试的考生被群主迅速踢出了群聊。
也就是说，这场考试和运气息息相关，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和移动方向、次数，却没办法揣测别人的想法。
“请剩下的考生原地休息一分钟，继续参加考试。”
【我好像明白了，移动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通关！】
【等等嗷，我记得我姐之前是一个人啊，怎么没有通关呢？】
冰可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最后一轮和别人撞到一起了？】
童阳冷笑一声，不是和别人“撞”到一起，是“主动”和别人撞到一起。
一分钟后，广播响起。
“请考生与同伴共同选择前进到一个位置，如果发生分歧请采取少数服从多数。请注意，这一轮可以进行协商交流。”
少数服从多数？就代表童阳没有任何选择权利。
童阳心情郁闷到极点，身后之人陆陆续续向前移动后，她只能选择跟在他们身后。
月亮从厚重乌云中探出脑袋，童阳看清面前几个人的背影，除了动作僵硬一些，从外形上看和普通学生没有区别，不过按照影视剧里的套路，这些人把脸转过来多半不是什么完好无损的皮肉。
童阳倒是不在意这些，更加离奇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她只是觉得憋屈，有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舒服。
“如果考生回到起始位置，可是选择丢下一位同伴。”
“请和同伴协商后随意选择前进或者后退五步。”
童阳孤家寡人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只能被动地跟随其他人前进或者后退。
现在她身边有五个人，也就是说至少经过四次原始地点，她才能获得选择权利，并且期间还可能出现和其他人再次重合的现象。
如果一直不能通过考试，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兜一晚上圈子？
【这一次好像要简单点】
【是吗？我怎么感觉哪哪儿都有人？烦死了！】
【这些到底什么玩意儿？我这里三个人，有两个应该都是那玩意儿，我没有选择权只能和他们上上下下！他妈的，我好困，我已经不害怕了，只想把他们的头全部拧掉！】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ῳ*Ɩ 过去了，明天早上还要考试呢！】
【什么破考试，不如白天的大逃杀和对答案好玩】
【有一说一，对答案没有我姐作弊般的神操作，咱们考场得没一半】
第二场考试结束后，又有几位考生通过了考试，然而童阳身边不动如山依旧还有五个人。
这一场考试下来，他们前前后后移动好几次，可是一、次、都、没、有、经过她起始的位置。
童阳跟在人群后面，气得直咬牙，所剩的耐心已经不多，甚至觉得这是那些监考故意在报复她白天的作弊行为。
可那明明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
第三场考试结束，听着广播里播报通过考试的考生号码，看着身边岿然不动的五个傻逼东西，童阳心情坏到了极点。
她无比确认，自己被刻意报复了，如果再不做出点什么，大概率会像个傻逼一样围着操场走一晚上。
“第四场考试开始，请考生和同伴协商决定前进或是后退到哪个位置，如果产生分歧请采用少数服从多数。”
毕竟需要他们彼此协商，规则里已经没有不能交谈这一点，在五个东西要继续往前走时，童阳大步上前，搭住最近两人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我们聊、聊。”
五人顿住身形，缓缓回过头来，冷淡月光下，童阳看清了他们惨白的脸。
忽然，童阳瞳孔骤缩，脸色阴沉下来。
面前这五张脸，她十分地熟悉。
童阳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相处一段时间同学的脸还是记得清楚。
这些“人”长得和第二列的考生一模一样，甚至，她在其中看到了最为熟悉的楚诗语的脸。
和那夜想要伤害自己的凶手一样，长着一张和她认识的人极其相似的脸。
果然啊，这里大概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吧？
“后退三个位置，明白吗？”童阳垂着眼帘，脸色阴翳。
五个人置若罔闻，将头扭回去，作势要往前走。
“喂。”童阳拉开书包拉链，从缝隙里取出尖端布满钉子的武器，“规则没有要求不能对同伴动手，如果把你们一个一个拖到我想去的位置，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行。”
童阳将狼牙棒抵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沉声道：“我再说一遍，后、退三个位置。”
那些东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数秒，在她准备挥起狼牙棒的前一秒，竟然全部调转方向！
童阳眯起眼睛，勾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奖励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真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