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深虽刚被所谓的亲人辜负,知晓了自己身上掩藏的阴谋,却也并非一个无心之人。
见到崽子不要命般爬到他头顶主动以身扛雷,虽最后被突然而至的雪凤挡去天雷,但他看向怀中搂着雪凤掉小珍珠的崽子,还是觉得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天雷激起的焦土烟尘尚未消散,祁寒深便已经用合体期幻术为其遮掩,否则不论是雪凤还是身怀龙血的幼崽,不止会导致仙门动荡,也会引起不必要的争夺。
眼下不论是强行突破禁制引起的波动,还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接连落下,云极宗上下除了闭关和进入宗门秘境尚不得出的,上到宗主峰主太上长老,下到一干内门弟子早已等候在外。
雷劫虽是天道降下的劫罚,其间波动的灵力和威压却也能让其他低于其品阶的修士有所领悟,幸运者一夕开悟,之后修炼悟道皆可事半功倍。
如此良机,别说得到允许的弟子们早早便凑了过来,就连无召不得入内门的外门弟子,也纷纷选择了距离最近的地点围观这场万年难遇的合体期雷劫。
云极宗一共十位太上长老,祁寒深原本就是其中最年轻的化神期,如今一朝突破立即便成为其中唯一一个合体期,也是近万年唯一一个突破到合体期的人族修士。
在祁寒深突破之前,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天地间灵气日益稀薄所致,现今的修真上限就是化神期大圆满,除了龙天麟这个知晓祁寒深身怀龙血的,谁都没想到祁寒深会在七百余岁的时候就能突破到合体期。
即便祁寒深之前也被认作是天才中的天才,然而这般不世出的天才不只有他,往近了说龙璋也是一个,他在继任宗主之位前一直稳坐正道魁首,修炼速度也是全仙门都要望其项背的存在。
只不过在当上宗主后,大概是因忙于庶务,闭关修炼和外出游历的机会大大减少,已经停在化神期后期三百余年。
而修真界向来以强者为尊,即便祁寒深是从大乘期老祖留下的禁阵出来,头发全白了,怀里还抱了被掩下气息的两个活物,依旧不会有人没有眼色上前责问他因何进入禁地,又是用了怎样的方式突破禁制,大家只会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打破化神期限制的特殊法门。
祁寒深神识扫荡一瞬,未看前来恭贺的宗主峰主和各个太上长老一眼,转身间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龙璋神色微变,不过转瞬已经恢复为惯常的从容淡然。
身侧跟过来看热闹的掌上明珠却不干了:“这祁寒深也太目中无人,不过是侥幸破境成功……”
“媛儿不可无理。”龙璋眉头微蹙,“寒深应是闭关太久有要务处理,且甫一突破正是境界不稳之际,尔等不可私下妄议尊长。”
龙璋说完略过女儿,略带警示性地扫向周围众人,态度明确,他这个宗主虽然成了前浪,却也不是轻易会被人拿去作筏子,云极宗上下稳固,非宵小可以从中挑拨谋算的。
龙媛儿是龙璋最受宠爱的女儿,虽然龙璋这话并非真冲
着她,但她也的确被下了面子,脸色几番波动勉强忍到龙璋说完话,一跺脚便抛出法宝闪身离开。
龙璋也只能状似无奈地朝周围人拱了拱手,追随女儿一并离开,看起来是为了哄女儿去了,实则是他留在家中的法阵突然有了动静。
*
祁寒深带着一崽一凤瞬移回他所居的水云峰时,龙天麟早已拿着妖皇留给他的诸多妖族秘宝离开了,祁寒深使用搜神法也未能探查出方位,很显然是被他用某种秘宝或者秘法遮掩了。
这倒是不足为怪,烂船还有三千钉,即便妖族再是倾颓,蛟族历代族长先后做了万余年的妖皇,都能藏着一颗混血龙蛋蹭龙气,有这般后手也实属正常。
不过不论是法宝还是秘法总有灵力耗尽失效的时候,届时无需其他功法搜查,仅是龙天麟身上的内丹和属于他的心头血便能让他第一时间感知到具体位置。
相较于这些,他更想知道龙璋是否清楚龙天麟的存在。
龙天麟的半妖之体不敢暴露,更因内丹和心头血怕被他发现不敢现于人前,且龙天麟从小便被妖皇举全妖族之力悉心呵护,凭他现有修为和这般处境,想要长久隐匿不依靠他人难于登天,而如今龙天麟四面楚歌,能投靠的除了生父龙璋再无他人……
祁寒深脑中思绪电转,手上动作未停,一直在为秃了屁股的雪凤幼崽疗伤。
继天降龙崽为他替换金丹之后,又有天降雪凤为他们挡雷,祁寒深面对这样接连的逆天运数多少有些无措。
雪凤乃是凤族一脉,与龙族同为神裔,但不同于消失百万年的龙族,凤族有涅盘之法,即便暂时消亡也会在千余年后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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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nbsp; 只不过凤族性子孤傲地位超然,既看不上血脉相近的妖族,也看不上得天之力的人族修士,在龙族绝迹前就很少露面,比各大仙门背后的隐世大能还要神秘。
哪怕人妖两族先后多次开战,凤族都未曾露面过,也没人估量得出凤族的真正实力,而且只要涅槃之法还在,就没人会去找凤族麻烦,巴不得这支神裔就这么一直隐世下去。
祁寒深实在不明白,与他有血缘的小崽子突然冒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会跑出一只雪凤崽子?且一上来就为他拔光尾羽抵掉九十九道天雷?
凤族尾羽又叫灵羽,是凤族全部灵力修为之所在,这雪凤年岁不大,却能用尾羽扛下天雷,兴许是刚涅槃归来的某位凤尊……如今却尾羽全损撅着秃屁股趴在榻上,由着他用灵力催动灵药医治……
不说凤族一向不入凡尘俗世,就算入也没理由为他做到这般程度,再看一旁的小崽子,原本眼泪汪汪地心疼雪凤,得知掉毛不疼只是损失修为后,就嘻嘻哈哈开始跟撸狗一样撸雪凤,将雪凤柔顺的雪色绒毛搓得乱七八糟像鸡毛掸子。
祁寒深刚给雪凤上好药,崽子就发现自己尾巴尖也被天雷燎黑了一小撮,立即爆发尖锐轰鸣:“啊啊啊啊呜呜宝痛痛痛!!!”
一旁的雪凤都趴不住了,立即要起身看崽子身上的伤:“啾啾啾……
”
祁寒深算是知道了,这雪凤压根不是为他来的。
“都不要动。”祁寒深出言阻止,雪凤暗戳戳扭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一瞬又乖乖趴了回去,只剩崽子抱着自己受伤的尾巴尖在床上打滚发癫。
祁寒深可没忘这崽试图爬到他头顶扛雷来着,当时胆大包天,这会儿却因一点点擦伤都算不上的小伤口疼得呲哇乱叫……真叫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动,乱动怎好疗伤?”祁寒深将崽子按住。
崽直接回抱住他手臂,拱蹭着爬进亲爹怀里,雪白的龙尾被他夹在小短腿之间,从后方送到了前面小心护在手里,崽眨巴着一双哭红的泪眼,委屈至极地向爹哭诉:“爹爹,宝痛痛……”
祁寒深取出一块玉石般光滑莹润的灵药,捏在指尖用灵力催动融化,一边无奈开口:“你可知若真替我顶了雷劫,痛的可不止这一点。”
崽子闻言却没有回答,只是用肉乎乎的小脸蛋蹭爹的胸口,哼,他可聪明着呢,一听便知这话头就是要批评他的,他才不接茬呢!
不过当祁寒深指尖沾着融化的药液,轻轻擦上崽子的尾巴尖时,崽立即吱吱哇哇嗷嗷呜呜地嚎叫了起来,小短腿四处乱蹬扭来扭去,被祁寒深用了定身术后才安安稳稳将药涂完。
等定身术一解除,崽子立即委屈地哼唧起来:“爹爹坏!”
祁寒深抱着他仔细观察烧焦的龙尾尖,确认只是被天雷燎焦了一小块,并没有缺损才心下稍松,看向崽子鼓成河豚的小脸蛋时,神色间颇为无语:“不是你自己爬到上面被雷击到的?”
崽子可听不得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话,立即皱起小眉头:“宝因为爹爹受伤,爹爹不给宝呼呼!爹爹坏!”
刚“怒斥”完,崽子立即抱住亲爹胳膊,语气一转开始撒娇:“爹给宝呼呼,宝就原谅爹爹了,爹爹快呼呼,嗷呜宝痛痛~~”
祁寒深:“……”
祁寒深看了看眼前崽子尾巴尖上,小指甲盖大小的雷击焦痕,再看看一旁撅着的屁股全秃,患处一个巴掌盖不住的安静小雪凤:“……你看看人家,比你严重都没要什么呼呼。”
话音未落,趴在一旁一直安静如鸡的小雪凤突然横向挪动了两寸,将秃屁股贴到祁寒深腿侧,扭过毛茸茸的小脑袋:“啾啾……”
理论上祁寒深没有凤族传承是听不懂这两声啾啾的意思,但这一刻他却无师自通听懂了这两声奶啾。
再对上崽子一脸得意的小表情,祁寒深:“……”
面对两位救命恩崽一致提出的要求,祁寒深只能在崽子的教学中先给他的尾巴尖吹了吹,又对着小雪凤缺损尾羽的位置吹了吹。
虽然一根尾羽都没了,但好在还有一层薄薄的雪色绒毛在,不至于让小雪凤没腚见人。
小雪凤被吹完后,毛茸茸的小身体舒服地抖了抖,被崽子撸得乱糟糟的羽毛绒毛瞬间恢复成原本的毛球状,紧接着便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得更深了。
不同于小雪凤略有些羞涩的反应,崽子已经捧着他的一撮黑尾尖开始提新要求了:“爹爹,宝还是痛痛,必须再口服些奶酪棒、奶油蛋糕、芒果果、棒棒糖……吸溜,才能好!”
祁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