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不喜欢,只是因为进度太快。
是了，在苏泠月的认知里,她们是最近才相熟，依照苏泠月的性格，同意试一试，已经是破天荒，更别说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
她会觉得太快，也是正常的。
但季知意却觉得太慢了。
慢到她像数着时间过每一分每一秒，苏泠月的每一个表情她都揣摩过,亲吻后的离开让她怅然，害怕。
她害怕一句试试只是试试,她怕被丢掉。
她不是不相信苏泠月。
她是不相信自己。
以前每次谈项目之前,她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且欣然接受,但这次，她不行。
她没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甚至没有想过最坏的打算，她接受不了。
所以苏泠月的转身离开才让她那么害怕，一条消息都要斟酌很久才回,现在听到她说喜欢，只是觉得进度太快。
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季知意沉默两秒,有种灵魂漂浮才回到身体的错觉。
她想了下：“抱歉。”
苏泠月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什么又道歉。
季知意说：“以后我会先征求你的意见。”
也不用这么——正式。
但不可否认,苏泠月心情颇好，和理智的人交往真的很舒服，方方面面都得到尊重，季知意现在说闪婚,她怕是考虑一会也会同意吧？
又在想什么！
苏泠月鄙夷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憋着笑：“好啊。”
声音有点软。
季知意偏头看着她，轻笑。
苏泠月扭头：“你笑什么？笑我？”
季知意说：“没有啊。”
苏泠月说：“就有！”
季知意说：“真没有。”
苏泠月睨她：“那你笑什么？”
季知意说：“开心啊。”
苏泠月问：“开心什么？”
季知意说：“你喜欢我亲你，我很开心。”
苏泠月：……
不如不问！
她想板着脸做凶悍样，奈何演技没到位，还没严肃自己就笑了，季知意看她眉目漾着悦色，满眼都是笑意。
办公室门被敲响，苏泠月下意识看向季知意，她声音如常：“什么事？”
吴美妍说：“季总，林小姐到了。”
苏泠月问：“是来签约的吧？”
季知意点头：“你先让她去会议室。”
苏泠月说：“好。”
她起身，走两步又想到什么，转头：“那晚上一起看电影吗？”
季知意笑：“看。”
苏泠月脚步都飘了。
林菲先到，她就在附近有个试镜，结束直接过来，苏泠月听到她说午饭还没吃，给她准备了点心，林菲看向苏泠月，她对苏泠月了解不多，
但听闻很多，毕竟是代言苏启的品牌，对苏家大小姐自然要熟悉。
外面传言苏泠月性格不好，爱欺负人，仗着身份滋事。
她一次都没遇到过。
公司团建倒是一起吃过饭，但她刚到没多久苏泠月就离开了，那时候也没人敢嘴不是。
所以她对苏泠月没什么印象。
哦——
也不是没印象，长得漂亮。
记得那时候有个导演，不止一次想请苏泠月拍广告，但被婉拒了。
后来才知道不止一个到导演邀请过她。
所以听说苏泠月被赶出苏家，她还在想会不会在圈子里碰到苏泠月，没想到会和她在第二个公司重逢，对于她和季知意那些事，林菲多少都有所耳闻，还挺佩服她的，能屈能伸。
但想到季知意在她那里受辱，林菲又对她态度热络不起来。
苏泠月没在意。
经由杨之之后，她现在能坦然面对任何艺人，哪怕别人对她有意见，她也能笑脸相迎。
所以给林菲上了点心后她坐杨之之对面，正检查合同。
林菲神色有些淡漠的看着手机。
倏地门口有动静，苏泠月抬头，看到林菲脸上灿然一笑，起身说：“季总。”
她转头，季知意正走进来。
苏泠月余光扫林菲。
见林菲笑得很开心。
她有点不开心。
这么热情，和刚刚态度简直两个人。
季知意同她打招呼：“林小姐，坐，刚刚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
林菲说：“季总忙，不碍事。”
季知意说：“那方便再等一会吗？”
林菲侧头看她。
季知意说：“刚刚接到杨小姐电话，她一会也到。”
林菲说：“当然好。”
面对即将要合作的对象，林菲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红的时候，杨之之还在跑龙套，后来杨之之火了，她却没了声息，当然她和杨之之不熟悉，更谈不上有交集，平时也是在网上刷到热搜比较多，对新生代演员，杨之之一直是不错的代表。
这次代言人，让她们有了交集。
对林菲而言，这无疑是好的。
她本来就想着要怎么宣传复出的消息，如果和杨之之同一个代言，想必不用宣传大家都能知道她，也是因为如此，从离开公司就有好几个经纪公司联系她，但她这次没有接受，而是打算自己开工作室。
是很难。
但她愿意尝试。
在这条路上她走了二十几年，被坑过两次，也是时候将这么多年的经验用上了，不敢谈其他，她只希望以后少一点她这样的事情。
或许她也能在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她能伸以援手。
就像季知意这样。
林菲看向季知意，见她面平静的坐着，身后被阳光弥漫，让她整个身影都有了光晕，
她主动问：“季总，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空？”
季知意抬头。
苏泠月听到这话捏紧合同。
季知意问：“今晚？”
“对。”林菲说：“一会签完合同，我们就正式合作了，我想晚上请你和林小姐庆祝一下。”
这算是摆低姿态。
按理说，怎么样这顿饭也该是杨之之请客，她主动提出来，不仅是对意林满意，更是要和季知意交好，季知意沉默两秒，说：“今晚怕是不行，我还有约。”
季知意给她台阶：“而且杨小姐最近拍戏快要杀青了，比较忙，等她杀青后我请两位一起，到时候还请林小姐给个面子。”
话被她说的滴水不漏，林菲一笑：“瞧我，都给忘了杨小姐快要杀青了，那我等季总的消息。”
季知意点头。
门口传来高跟鞋，杨之之进来之前先道歉：“不好意思季总，林小姐，有点事耽误了。”
林菲起身的：“我也刚到。”
季知意看向苏泠月。
苏泠月正在笑，见她看过来轻咳：“两位请坐。”
林菲和杨之之坐下，叙那虚假的情谊，说的都是客套话，苏泠月给她们端了两杯茶，法务部也到了，苏泠月坐季知意身侧的位置，听法务部正在条条框框的解释。
对将两人放一起签合同。
苏泠月其实还是很不理解，虽然合同她看过，两人条件一样。
可就是一样。
才更要让对方不知道，不是吗？
且不说拍摄宣传的问题，就是代言费，也该避讳些。
但季知意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她不仅将两人约一起，还主动提出她们条件完全一样，林菲和杨之之均沉默。
杨之之皱眉。
她倒是不知道和林菲的条件是完全一样。
林菲是完全不敢想，居然是一样？
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条件都是通过她们之前几次调整列出来的，要挑问题，也挑不出什么问题，讨论半个小时后，林菲和杨之之签了合同。
杨之之离开前，季知意提到吃饭的问题，她看向苏泠月，说：“那我等季总消息。”
说完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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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神色，不是很开心。
季知意面平静的让吴美妍也送林菲下楼。
苏泠月万分不解，跟着她寸步不让的进了办公室：“你怎么让她们在一起签合同啊？”
季知意问：“怎么了？”
苏泠月说：“刚刚我看杨之之那表情，都想毁约了。”
季知意说：“她不会的。”
苏泠月问：“你这么确定？”
季知意说：“她如果有一点退路，都不会来请我们签她。”
苏泠月一想也是。
当初杨之之可是喝烈酒都要和她们签约。
季知意这算是，策无遗算吗？
可苏泠月还是不
懂：“那为什么要让她们一起签合同啊？”()
季知意看向她，刚想说话，手机铃响起，她对苏泠月用唇语说：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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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月瞧她薄唇动了动，点头，手指向外面，季知意点头，苏泠月走出办公室。
季知意接了电话。
季知思声音乘风而来：“姐！我和你说！云露姐状况一直在好转哎！我今天问医生，像她这样的情况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你猜医生怎么说？”
季知意身体放松：“怎么说？”
“他说有可能！”季知思说：“干妈以前问他们，他们都说不要有太大希望！”
听得出来季知思很高兴。
听到姜云露情况好转，季知意也很高兴，她说：“那你最近多照顾她。”
“我知道的。”季知思说：“我最近只要一放学就过来！”
说到这她转声：“对了姐，我听说你有个新助理，叫苏泠月？”
季知意挑眉：“嗯？”
季知思没听出她声音里的愉悦，说：“是不是上学欺负过你？”
季知意说：“没有。”
季知思说：“姐你就别骗我了，干妈都和我说了，我要是见到她，肯定帮你狠狠骂一顿！”
季知意喊：“季知思！”
声音有些严厉。
季知思有点怕：“啊？”
季知意抿唇，几秒后说：“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
季知思哦一声，也不敢多说了，寻个理由挂了电话，季知意靠椅背上，扔掉手机，抬头看向外面办公室，苏泠月拿着文件来回走动，她神色缓和很多。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很忙。
苏泠月原本还想给季知意打电话呢，下午休息过后又被张娴叫去加工厂，等出来天都黑了，她看眼手机，看到两个未接电话。
都是季知意打来的。
她脑子一懵，立马给回电话过去，等电话被接通前有些焦虑，这种焦虑没来由，好像自己没有提前和季知意说一声，很怕她生气的焦虑。
她咬着指甲。
张娴问：“和谁打电话呢，这么紧张？”
苏泠月放下手，试图平静，手机那端传来：“喂。”
听熟悉的声音，苏泠月心陡然放回去，呼吸都平稳很多，她说：“我在加工厂，张总监让我过来的。”她瞥眼张娴在换衣服，捂着嘴小声说：“我忘了和你说了。”
声音轻轻细细。
有些歉疚的感觉。
季知意说：“嗯，张娴和我说了。”
苏泠月哦一声。
季知意问：“几点回来？”
苏泠月说：“还要半个小时。”
季知意说：“好，路上小心。”
苏泠月松口气，挂了电话。
张娴冷不丁站她身后：“对象啊？”
苏泠月瞪大眼，一脸你怎么知道的奇怪表情。
张娴说：
()“我下午上楼，听到李秘书说的，什么时候谈对象的？”
苏泠月说：“就，最近。”
张娴点头：“也没说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不用介绍。
你认识。
你们天天见。
苏泠月笑。
张娴问：“一会来接你吗？”
苏泠月说：“不来。”还给季知意找理由：“她忙。”
张娴点头：“理解，那坐我车，一起回去。”
苏泠月说：“好啊。”
张娴听她声音清脆，稍显愉悦，不由说：“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啊。”
苏泠月扭头：“哪里不一样了？”
张娴说：“以前看你性子很闷，话又少，现在开朗多了。”
她感叹：“果然爱情就是伟大的！”
苏泠月首次觉得这话不是那么矫情，还很认同的点头。
张娴说：“说的我都想谈恋爱了，就是没时间。”
苏泠月说：“你忙嘛。”
“是啊，最近超忙。”张娴说：“不过还是没有季知意忙，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到她谈恋爱。”
苏泠月：……
谢谢。
她正在谈。
苏泠月有些心虚：“忙也可以谈的。”
“忙是可以啊！”张娴说：“不过有些想象不到吧，我认识她这么久，别说对象，她连一个有好感的人都没有。”
苏泠月听到这话笑。
扭头看车窗，脸上开花了一样，她忙拍拍脸，瞪瞪眼睛，力图恢复平静神色，收效甚微，但车里，张娴忙着注意前面，也没看她表情变化。
苏泠月忍不住问：“她没有，有好感的人吗？”
“没有啊。”张娴说：“我就没看到她对谁有朋友以外的交情。”说到这里她声音转小：“我和你说，在国外有次，有个人缠着她，晚上摸到她家门口，大玩湿·身·诱·惑，她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把人家都看尴尬了。”
苏泠月说：“这么镇定啊？”
“可不是。”张娴说：“所以我才说难想象她有对象的样子。”
苏泠月咬唇。
舌尖碰到唇角。
仿佛残留季知意的柔软和香味。
虽然她真的相信季知意说的没谈过恋爱，但她说的试一试又那么熟练，她还以为季知意是有点经验呢，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感情方面也是空白。
所以她才会在亲了自己之后道歉吧。
因为她也拿捏不了分寸。
苏泠月拿出手机，点进聊天页面，突然很想和季知意聊天，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她：【你到家了？】
还是问她：【在干嘛？】
苏泠月打字又删掉，最后合上手机。
到家前她都没有给季知意发消息，下车想让张娴进去坐坐，张娴说：“一身汗，我回家洗澡了。”
苏泠月点头，目送她离开，正准备回去，听到声音：“泠月。”
她转身，季知意正从车上下来，看着她。
似乎一直坐车里等她回家。
暖意充斥苏泠月心口。
苏泠月问：“你怎么不先回家？”
季知意说：“等你一起。”
明明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苏泠月心头迸出喜悦，她低头笑，想到张娴路上说的话，抬眼看季知意，唇角压不住往上扬起。
季知意说：“笑什么，回家了。”
她哦一声跟上。
走在季知意的身后。
路灯拉长彼此的身影。
到门口的时候苏泠月喊：“季知意。”
季知意转头。
她站台阶上，比苏泠月高一点，低头时灯光从她身上倾泻，映出光晕，苏泠月靠得近，微抬头，看清楚季知意的五官和温柔眉目。
季知意问：“怎么了？”
苏泠月心跳怦怦！
她突然有点理解季知意为什么在休息室里亲她了。
此刻。
她也有点想亲季知意。
还是忍不住的那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