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会议室的视线焦点乌云点开光脑，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弯了弯嘴角，“他的来历有点特殊，不过他说他已经和你们打了招呼了。”
“滴——！滴——！”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光脑齐齐响起，他们收到了内容完全相同的消息。
“大家好，我是纳尔。”
秦尧几人眼睛圆睁盯着光脑，震惊已经忘记了说话。
谁能告诉他们，和乌云一起失踪的纳尔为什么能够做到给这么多人同时发消息，难道是在空间裂缝群发的吗！空间裂缝也有星网？！
他还没惊讶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会议室里，被奥维萨占领的光屏忽然被分为两半，银发黑眸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纳尔对着奥维萨露出一个弧度标准的微笑，“借用一下屏幕，谢谢。”
乌云看着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的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接收到奎曼消息的时候也觉得离谱，后面看到他的消息后跟着纳尔的消息就觉得更离谱了。
难怪之前的那些消息都是简单的微笑符号，这完全就是他的发消息风格：小主人
接下来，纳尔用信息同样的语言向所有人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存在：
“我是叶存意女士创造的拥有自我进化能力的人工超智体——一号，你们也可以称呼我的另外一个名字——纳尔。”
“……”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叙述。
原来纳尔，或者说是一开始的“一号”就是汇聚了叶存意所有心血的“礼物”被布莱恩觊觎的存在。
一开始的“一号”也确实是一个礼物，是叶存意送给卡洛斯特的礼物。
最初的叶存意并没有创造“超智体”的打算，但奈何布莱恩的步步紧逼让她意识到了与这个世界的违和之处。
她的脑域被开发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了解你的敌人。
聪明如她纵观布莱恩的生平事迹以及他主持进行的那些不同寻常的实验以及对星空兽的执着，让她意识到了——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仅仅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一点点可能性，叶存意便猜测到了系统的存在形式。
她真正需要对抗的是，没有实体却又现实存在的高维事物，而不是曾经作为过“它”的傀儡而存在的布莱恩。
明白这点后叶存意便全身心地投身于此。
想要对抗没有实体的存在，大概也只能通过魔法打败魔法。
于是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创造出这样的存在。
有自己的思维，甚至有感情，能够自我进化的“超智体”，这是完全不同于星网的存在，却又能够掌控星网，进而掌控所有被星网覆盖的区域。
没有实体就代表着不拘泥于固定的躯体，所以一号既能是保姆机器人也能是穿梭与硝烟之中的战斗型机器人。
换成是其他的智能机器人受系统设置，并不能快速转换，可一号不同，他不仅能穿梭于不同的躯体，甚至在彻底觉醒后能将不同躯体的记忆整合。
这也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去过暗影星的他会有关于暗影星“记忆”的原因。
当初叶存意和墨天前往暗影星时，留在星球上的战斗型机器人也是“一号”。
“一号”的最根本核心在卡洛斯特身边的“初代”上。
经历几十年呕心沥血的研究后，叶存意终于达到了她想要的最终效果“进化”。
没有实体，却有自我意识，等有意识后，尝试模拟学习体验智慧生物的情感，等情感体验完毕后，会朝着跟高的方向前进。
她将能够让“初代一号”开始“进化”的源代码藏到乌云的身份芯片里。
当乌云顺利抵达赛特加尔星，从卡洛斯特身边的“初代一号”扫描乌云身份芯片的那刻开始，“进化”就已经开始了。
“一号”在卡里星为了保护乌云被炸毁大半后再次更换拥有和智慧种族的相同点的躯体时，第二次进化完成。
到后来，被卷入空间裂缝，与世界意识正式交谈，一号，或者说是纳尔，得到了世界意识的肯定与帮助。
有了这个世界的肯定，所有的演变将变得所当然符合“规则”。
世界意识答应纳尔，帮助乌云汲取这片空间裂缝中所有的能量，并且将她安全送离。
这也是为什么乌云离开空间裂缝后会状态格外好并且彻底成年的原因。
她几乎吸收完了那片空间中的所有能量，足够她用上一辈子。
作为代价便是纳尔失去实体，并且必须帮助世界意识驱逐不属于这片宇宙的存在“系统”，让它再也不能掠夺能量，让这方宇宙正常的运转下去。
可以说完全是世界意识加速了纳尔的进化，按照叶存意最初的设想，想要能够达到那个未知存在的高度，大概需要一百多年，而世界意识这个时间提前了。
就像控制系统侵入这片世界时，更改它降落的时间点一样。
秦尧还没有出生，它的完美宿主还没有出现。
经过一次世界重启，世界意识十分明白什么才能困住系统。
那就是它所寄宿的宿主。
“所以这最后一战的重中之中是成功捕捉到‘系统’？”
“是的。”纳尔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如果没有捕捉到它，它还会蜷缩在暗处，创造第二个，第三个‘布莱恩’。”
其实他现在说了也没事，因为等系统彻底被驱逐过后，有关与它的一切记忆都会被刻意抹去，那样才不会影响这片世界的正常发展。
不然的话，就会出现布莱恩这样仗着被寄宿过的记忆为非作歹的情况。
*
纳尔明明是这么超乎常的存在，所有人却十分平静地接受了。
乌云不相信他没有在暗中动手脚，不过她更好奇另外一点，“纳尔是怎么知道奎曼不愿意为布莱恩效力，想和我合作的？”
“我能监控他。”
乌云啧了一声，隐私这种东西果然很重要。
猜到她在想什么的纳尔在光脑上打出经典微笑表情并且让小主人放心，他会遵守规则，并不会随意动用这项能力。
在纳尔这，无论他怎么进化，进化成什么样子，乌云永远是他的小主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叶存意的设定，也是他自己产生感情后做出的判断。
*
有了纳尔这个逆天外挂的存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战役，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安定不少。
深入敌人后方大本营的先遣小队分别由乌云，格雷德，秦尧三人领队。
商正朗克等人和乌云一队前往第一个坐标。
秦尧和拉芮等人去往最重要的恩佐所在的第二个坐标。
格雷德带着乔里，乔诺等前往第三个坐标。
四支军队全副武装在南星域集结。
就算畸变者再多，那一架架前赴后继的机甲也从来不是吃素的。
系统是能隐藏能量波动让星舰雷达探测不到空间裂缝没错。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纳尔直接远程篡改星舰雷达的显示。
不过为了不让警觉胆小的系统察觉到异动，他并不能做出太显眼的举动。
因此对于乌云等人的深入大后方先遣行动，他能做的只是为他们提供白金军团驻点的地图，而不是直接让整个驻点陷入瘫痪。
*
布莱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被动的一天。
和白金军团的通讯链接中，克劳德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你们要我答应什么条件才能放过他。”
如果计划顺利，亲生儿子的身体将会是他的，在系统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前，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出现意外。
卡洛斯特完全没想到一个克劳德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居然让布莱恩暂时停火，他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对方是这么个重视父子情亲的人。
他没有会布莱恩发出的谈判请求。
这是一场早就被注定好的战役，根本没有一丝谈判的可能！
烈银军团主舰外，一头庞大的巨龙出现，完全形态的墨天肆无忌惮地发泄着隐忍了多年的怒火。
在龙焰之下，所有畸变者完全不能前进分毫。
先锋开路之下，巨龙身后众多机甲飞船纷纷发动猛攻。
主战场的激烈战斗没有影响烈银军团驻点的混乱。
复制体和奎曼率领的人发动叛乱，打了驻点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大大方便了乌云等人的潜入。
等系统察觉到家被偷了，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那装腔作势的机械音完全不似平时毫无起伏：【布莱恩！恩佐的位置被人移动了！】
三个秘密实验室，它只在乎恩佐所在的第二实验室。
其他两个都与它利益无关，并不在系统的关心范围之内。
主舰指挥室内被战况搞得焦头烂额的布莱恩听它这么一说心完全沉到了谷底，“你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看管恩佐的！他被人带走了！带走了！不在那间实验室了！】
系统终于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它最在乎的工具被人夺走了！
这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无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反复时刻被人监视着，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系统的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和原生宇宙的联系彻底被切断，它完全联系不到其他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片宇宙，它才会选择和布莱恩合作通过畸变者大肆破坏增加能量，可没想到居然会适得其反。
如果现在还没有发现它被这片宇宙的世界意识针对了，那它直接回场重做得了。
*
和主战场的紧迫不同，乌云等人的救援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一个坐标点最大，人也最多，懒得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的乌云选择直接放火。
等到打开那大到离谱的实验室大门，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实验室。
第一个坐标点里只有一整颗星球，这颗星球就是整个实验室。
布莱恩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豢养了整整十头星空兽！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乌云为了身后战友的安全直接化龙，彻底成年的末日龙，还是吸收了整个空间裂缝能量的末日龙能有多恐怖？
商正他们形容不出来，反正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可能一个人，不对是一头龙解决足足十头星空兽。
弄死那些丑东西之后，乌云等人救出不少被困其中的暗影星族人，这些人和乔里乔诺一样，都是被困在实验室中不见天日的人。
如今他们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救赎，等来了属于他们的自由。
前后战场上的两条末日龙都在大显神威。
和闹腾的庞大生物相比，格雷德这位炉火纯青的控虫者则是悄无声息的。
平时能量炮都轰不烂的坚硬大门在黑影的笼罩下很快消失。
格雷德走在最前方，所有朝他射过来的能量弹还没抵达他的面前，便被强制停下，黑影紧随其上，将所有可口的东西吞噬殆尽。
一路厮杀到最后一扇大门。
这位在白金军团以行事手段干脆果断著称的少将罕见的陷入了纠结之中。
沉默半响后，他推开这扇门。
实验室冰冷的低温舱里，正在安静沉睡的女人拥有着一头淡绿色的长发……
*
被系统最为重视的第二实验室里。
秦尧正在和巨型培养皿中的恩佐大眼瞪小眼。
他感觉，恩佐这个讨厌鬼身上，违和感十分严重。
不太想研究昔日仇敌变化的秦尧望着这满地的软管发愁，还有那大脑袋上的软管也发愁。
拉芮环视一圈，没有找到打开培养皿的开关。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随意移动了。
泡在培养皿里的恩佐就这么睁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看涌进来的人费心费力的扫描整座实验室，制作成空间模型传输给专业人员。
被围攻长达一月的布莱恩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之时。
烈银军团的舰队几乎都被占领，唯一幸存的就是他所在的这艘白洞级主舰。
他不停地在脑海里对着系统叫嚣，让它对恩佐远程下令，就像他们之前那样，命令战场上所有的畸变者自爆。
狂暴形态下畸变者自爆的威力就算是这些人也抵挡不住。
就算不能赢一起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他活不下去，其他人也别想活着！
【没用！我下过令了没用！】系统几乎是怒吼着说，【你的洗脑手段根本没有彻底生效！】
“你什么意思？”布莱恩抬起头，那双阴鸷的灰眼睛里布满了绝望。
“恩佐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当初洗脑的时候你也是全程旁观者，分明确定了他完全放弃挣扎了！”
就在他们对话时，一个光屏悬浮在半空中，这项操作根本就没有经过布莱恩的允许。
画面的内容正是他们讨论的对象。
恩佐朝着布莱恩那张皱纹明显的脸缓缓露出笑容。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笑容，但落在笃定对方已经被洗脑成功的布莱恩眼里却十分的恐怖。
没有自主意识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表情露出笑容！
就连系统也惊骇到忘记了说话。
它和恩佐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那个废物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人的脸上挂着的永远都是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各类表情！
“你们很惊讶吗？”
明明是完全一样的声音，可说话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系统听完这句话后，已经开始为自己铺退路。
这就是恩佐！这是真正的恩佐！它被耍了！它彻底被耍了！
从一开始，身体原本的灵魂就没有消失！
蓝色的光团疯狂急躁地来回蹿动着，得想想办法，必须得想想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它一定能顺利离开这片世界的！
依然和系统有联系的恩佐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笑了，暗绿色的眼眸分外明亮，“我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用洗脑的方式，让我有机会再次出现。”
是这两个人亲手扼杀了那个雀占鸠巢的恩佐。
那样的人根本经不起长期的折磨和洗脑，精神崩溃之后，一直藏在身体最深处的恩佐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醒来的时间不多，但也足够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们还是乖乖地向我叔叔束手就擒吧。”
【不可能！】系统愤怒。
“不可能！”布莱恩绝望。
总是出现分歧的两者这次却意外的默契。
“畸变者在我的掌控之中，布莱恩你的‘完美作品’如今不完美了。”
“而你，系统，另外一条退路我也给你堵死了。”
恩佐同样也了解这个一直寄生在他身体中的存在。
“你要的能量，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那些多轮污染的变异星兽也会恢复原本的模样。”
他们已经没有悬崖勒马的机会了，因为悬崖早就塌了。
布莱恩望着指挥室里那些剩下的士兵看他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在没有绑定系统前，那些早就死了的人也是这么看他的。
都该死的！
丧失智的他拿起晶石枪亲手杀光了指挥室里的人。
当最后一个烈银军团的士兵倒下，指挥室的大门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黑发黑眸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一对雕刻着伴星花的锋利双刀分别架在布莱恩的脖子上。
曾经这位在奥特莱斯帝国叱咤风云的元帅大势已去，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彷徨无助的老人，瘫倒在地眼神呆滞，军帽歪斜，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约瑟芬再也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
冷色调的光刃快速一闪，地上的人向后仰倒，胸膛的起伏消失，这个迫害了无数人的恶魔终于闭上了眼睛。
被恩佐单方面切除联系，算半个宿主的布莱恩死亡，系统退无可退，终于被逼现身。
光团眨眼就要离开这艘星舰，可惜还没等它碰到舱门，金色火焰便将它的四周团团围住。
纳尔的虚影出现在指挥室，他抬手一抓，光团被他困住。
系统汲取了太多的能量，想要然这些能量尽数返回，需要一段时间。
纳尔笑着和他的小主人告别，他需要完成属于他的使命，这是他答应了世界意识的条件。
乌云朝着半空中虚虚一环，抱住他，“纳尔，早点回来。”
“好的，小主人。”
银发黑眸的青年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
乌云转身有些可惜地看着光屏中已经不成人养的恩佐，叹息道：“看来这仇报不了了。”
恩佐知道她在说什么，扬起嘴角，“如果你想，我可以先暂时回去，让他再出来，只不过已经疯了的人揍起来没那么过瘾。”
“他会死吗？”乌云问。
“会死，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等我重新接管的那天，他的意识就会彻底消失。”
“那算了，你早点回来吧。”
仔细想想还是这人更惨，被占了身体这么多年。
说完，乌云抽走还呆立在原地的约瑟芬的双刀，“走吧芬尔，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刚被救出来人。”
暗影星族，哪怕母星被毁，但只要人还在，迟早有一天会重建属于他们的家园。
*
【后记】：
奥特莱斯帝国内乱结束后，吉勒·奥特莱斯退位，帝国改制，帝国皇室不复存在。
黑兽军团成为新的正式军团，由应雷出任黑兽第二任元帅。
至于第一任元帅嘛，说是弥补失去的宝贵父女时光去了。
【还有后记】：
最后一战结束后，星舰顺利返航。
乌云望着窗外无垠的星海，安静发呆。
“还在想纳尔呢？”秦尧凑过来问。
拉芮难得没站在他身边，破天荒开口，“要抱吗？”
乌云一胳膊把招人嫌的秦尧撞开，伸出双手，“拉芮——！你真好。”
安置好母亲的格雷德慢悠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朝乌云抛过来，“哝，拿着。”
乌云从香香软软的怀里钻出来，接住：“这是什么？”
她摊开手，一条银白色的项链躺在她的手心里，和纳尔留下的那条项链形状几乎差不多，只不过中间的小圆片大了很多，还带了颜色。
黑色迷你小龙站在中间，周围还写了字，是三个名字和一个称呼，将小龙围绕在中间。
格雷德咳咳两声，偏过头，“我把纳尔刻的字移了上去，至于其他的名字是秦尧那个多事的强迫我和拉芮刻的。”
乌云啧了一声，“咦——肉麻死了。”
秦尧语气欠揍：“某人嘴上嫌弃戴项链的动作比谁都快。”
“要你管。”
星舰距离光明星越来越近了，乌云的拳头离秦尧的脸也越来越近呢。
【后记的后记】：
乌云（挠挠头）：不是，说好了成为帝国元帅的呢？我还只个少将啊！
格雷德（嘲笑）：你确定你要当？帝国都快没了。
秦尧（看戏）：你就不怕那两位因为接班人问题又打起来？
拉芮（沉默）：……
纳尔（笑眯眯）：^＿^
乌云（瘫着）：那算了，还是退休养老吧。
奥维萨（走过来，把人抱走）
纳尔（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