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是安东尼离开的第四天,然而无论是阿列克谢还是费奥多尔都四天没有睡觉。
阿列克谢把这几天群魔的混乱事件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甚至顺着安东尼的意愿制定了新的计划。他的工作效率高,现在都快没事可干了。
换成任何人都该崩溃了,可是这两个人是肝帝,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的熬夜。
阿列克谢不习惯的是和别人一起熬夜。
费奥多尔颇有一种“你不睡我不睡,大家一起熬大夜”的架势。
“您为什么不睡呢?”费奥多尔反而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阿列克谢现在等着费奥多尔睡觉,只要费奥多尔睡了他就可以喝酒了。
他知道费奥多尔就是在盯着他,所以才在这四天内天天和他待在一起。
阿列克谢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在最开始他的酒瘾也没有犯,不让他喝酒也无所谓。
但是费奥多尔开始盯着他?
不行,他得和费奥多尔杠上了。
费奥多尔越是盯着他,他就越想偷摸喝两口。
毕竟这是阿列克谢为数不多的叛逆方式。
平时阿列克谢其实不是那么介意,被安东尼抓到喝酒。
他有时候还挺享受安东尼管教他,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享受同样被费奥多尔管教了。
在家被猫缠上,大腿上多了一对弹出了爪子的猫爪,然后猫拉直前半身,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即使腿上有点疼,但是被毛绒绒缠上是一种享受。
但是如果换成一直流浪老鼠,那大概会让人想要扯着裤子当场跳一段霹雳舞。
费奥多尔就属于“流浪耗子”,即使想把这玩意丢了,也得担心把老鼠叼回来的猫会伤心。
阿列克谢面无表情地接了个电话,他起身,费奥多尔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
阿列克谢:“……”他不想要一条老鼠尾巴。
可是费奥多尔不会听。
他未必对阿列克谢有多大的恶意,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以让人最不舒服的姿态出击。
他说一句,费奥多尔绝对能怼回几句。
所以他真的不太想说话了。
阿列克谢走到大门口,打开门,群魔的成员搬着大箱大箱的东西走了进来,在阿列克谢的指挥下放在了没什么人用的空房间里。
等着其他人离开之后,阿列克谢才拿起自己的小刀,开始拆起了这些箱子。
这些不是快递,上面没有快递的标签,但是看上去像是经历过长途运输一样,上面有着灰黑色的痕迹。
打开快递后,拿出上面的海绵保护层,箱子里面的东西是肉色的,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衣物,看上去像是某个人的尸块。
实际上也是某个人的尸块,死者就在阿列克谢身后探头看着。
安东尼当初几乎可以说是瞬间被传送回了圣彼得堡,所以一块一块的费奥多尔的尸体还留在酒店里。
阿列克谢调整好状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那边的群魔成员,把这些尸块打包通过走私的渠道运回来,毕竟这个东西是真的不能见人,而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安东尼是肯定不愿意把它丢掉的——哪怕阿列克谢真的不想把这些玩意带回家。
费奥多尔却仿佛不懂阿列克谢的心思一样:“没想到阿廖沙您还这么关心我,实在是太感谢了。”
阿列克谢瞪着着费奥多尔,嘴唇嗫嚅了几下,可是脏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自己收了回去,他也不太会骂人,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辱骂大概率是没法让费奥多尔破防。
费奥多尔觉得阿列克谢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弓着身子和尾巴瞪着他。
阿列克谢不想让费奥多尔继续得意,他越过那几个装着“费奥多尔”的箱子拆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没有晒棉花的毛绒玩具的皮套。
阿列克谢回头看向费奥多尔:“这些尸块也不知道是谁的,家里的大人又不想丢掉这些破烂玩意,所以,亲爱的父亲,您能帮我把这些尸块缝进毛绒玩具里吗?这样能看着不怎么辣眼。”
费奥多尔看着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在等着他生气。
毕竟在面对安东尼的时候,费奥多尔还是挺在意他的那张脸的。
说他好看不行,说他不好看也不行,反正就是毫无安全感的怎么样都不行。
阿列克谢说这句话就是准备往费奥多尔的痛点上戳。
费奥多尔却歪着头看着阿列克谢,似乎在看那只弓着身恐吓他的猫以平移的姿态靠近来恐吓他,在这种想法下,费奥多尔自然地点点头:“可以啊。”
阿列克谢愣住了。
“工具呢?”费奥多尔更进一步地问。
虽然只是顺势答应下来,但是费奥多尔觉得也不是不行。
不把这些尸块封起来干什么?等着安东尼第一天宠爱他的第一具尸体的右手,第二天宠爱第三具尸体的左腿,第五天宠爱第十具尸体的屁股吗?
费奥多尔用自己的想法揣测着安东尼的想法。
他要是有那么多安东尼,一定要每天都挨个亲一遍。
阿列克谢看向边上他购置的缝纫机和充棉花的机器。
费奥多尔坐了上去,效率还挺高的。
阿列克谢在一旁忍不住想,这就是在西伯利亚进修后的效率吗?
阿列克谢看着费奥多尔这么配合都觉得没意思了,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因为完全没预料到费奥多尔真的会帮忙,他以安东尼一贯的节俭,只买了一台机器。
但是这种淡淡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忧伤很快就结束了。
阿列克谢看到一个玩具的屁股后面有棉花露出来,他一检查,似乎所有的玩具屁股都有一个洞。
“您在这里留个洞干什么?”阿列克谢看到毛绒熊屁股上的洞。
“给安东留的啊。”费奥多尔轻松地回答。
阿列克谢拿起针,打算自己封上:“他又不需要参与感,留最后一点给他增加工作量干什么。”
阿列克谢刚刚缝上第一针,猛然意识到现在这只毛绒熊的屁股正对着他,留的口非常微妙。
明明是可爱的玩具,但是瞬间从“儿童”上升到了“成人”。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费奥多尔。
这只人形仓鼠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列克谢把这只内带费奥多尔尸块的毛绒玩具丢到了费奥多尔头上,“你快闭嘴闭嘴闭嘴!”
费奥多尔接住了毛绒玩具:“哎,果然还是小孩子。”
费奥多尔总算是真的出了一口气。
阿列克谢气得快喘不上气了。
.
阿列克谢是小孩子吗?
阿列克谢没谈过恋爱,也不感兴趣,但是该懂得他都懂。
群魔这种黑手党组织很容易男性荷尔蒙爆棚,和黑手党打交道,难免的会充满各种荤段子。
想不懂都难。
甚至阿列克谢还能入乡随俗编一些出来,只是一般人看在他浑身上下的气质,也不敢随意和他开玩笑。
可是调侃别人是别人,他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荤段子。
费奥多尔未必开放到了那个程度,但是他绝对是在阿列克谢身上找乐子。
人渣。
阿列克谢这次实在是绷不住了,他跑出房间就疯狂给安东尼打电话:“妈妈,你快回来啊,我不要和变态待在一起!”
接到电话的安东尼回头看看格里高里和玛丽·安娜,这两个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第一次听到阿廖沙叫成这样……”格里高利迟疑地说道。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对他做了什么?”玛丽·安娜的眼神中多了太多对变态的警惕。
孩子都快哭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回去吧。”安东尼捏住鼻梁。
他感觉把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单独留在一起绝对是最差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