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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因为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凌风厉脱口而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做这种事情,还要不要脸啊?!”

    他以前和这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想到江淮生和顾棠竟然在这种寝室能做出这种事情。

    理智在哪里?脸面在哪里?道德在哪里?!

    顾棠本来就刚醒过来,而且又是从噩梦中醒过来,这会儿就有起床气,一张英俊的脸黑沉如墨,看凌风厉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杀气。

    只是他腰腹的位置被江淮生坐着,刚好被压住,这个姿势就算是本身拥有再大的力气,也坐不起来。

    在这种姿势下,他先用手推了推江大少爷,示意对方挪开位置,这才坐起身来,凌厉的目光扫向凌风厉:“你说什么不要脸?刚刚的话有本事再说一遍?”

    等两个人都衣衫整齐的坐起来,凌风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眼瘸看错了,今天的江淮生穿的特别清爽,是很常见的夏日休闲打扮,是一件无袖的天蓝色衬衫搭配一条纯白色中裤。

    中裤大概超过膝盖一点,一截小腿和白色的黑色的运动短袜就露在外面。

    只是顾棠身上盖着的的毯子刚好是和大少爷同款的天蓝色,又有光线照进来,模糊了轮廓。

    江淮生本来就皮肤白,整个人就像瓷娃娃一样,小腿上是很光洁的,不像是那种某些体毛发达的男生,一腿的黑色腿毛。

    他刚刚眼睛瘸,看到一截光裸的小腿,再加上白色裤子造成的下身消失大法,还以为江淮生下半身没穿,就坐在宿舍里那样……

    但实际上,那个蓝色是顾棠的毯子,白色的裤子也不是江淮生的大腿。

    顾棠身上盖着毯子,头发乱翘,看这个姿势应该是刚刚在午睡,他身上其他衣服都穿的好好的,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很正经。

    至于江淮生,刚刚是跨坐在他的腰腹上,可是衣衫整洁,什么都没干(其实是还没来得及干)。

    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凌风厉的脸瞬间爆红,但是他还嘴硬的为自己狡辩:“这也不能怪我,谁让江淮生坐你身上的?而且还坐在那个位置!”

    一开始听到凌风厉的声音,江淮生的动作些微僵住,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但是仅仅也只有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动作,神色上看不出半点破绽。

    “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说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顾棠这边拿着一个抱枕,丢到自己的那一边,表示自己只是过来拿个抱枕而已。

    这个寝室虽然只入住了三个人,但原本是四人寝的设计。

    不过学校显然已经确定了三人寝,多出来的那张床被人提前搬走了,原本第4人的床铺的位置被改成了一个拥有很多储物格子的大衣柜。

    三张床的布局就是,江淮生和顾棠的床靠的很近,准确的说是两边的床头靠在一起,头对头睡。

    而凌风厉的那张床在这两张床的对面,边上就挨着那个特别定制的大柜子。

    江淮生的床铺和顾棠的之间只隔着大概20厘米高的金属床头,可以直接爬到另外自己的那一张。

    拿完抱枕之后他就挪了过去,从头到尾,他表情上看不出半点暧昧:“应该是凌小少爷在B市见多了特殊的大场面,所以见了什么都有非分之想。”

    宿舍楼里天花板不够高,至少一个成年人没办法在上床下桌的宿舍床上站起来,这种跪坐的状态挪来挪去很正常。

    刚刚顾棠在睡觉,而且睡得还很沉,江淮生体贴人,所以选择自己动手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凌风厉的脸都要涨得和自己的红头发一样红了,但是他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可是这会儿占了下风,又只好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拉出键盘,手敲机械键盘,敲的噼里啪啦作响。

    他好不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是敲打着键盘,凌风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灵光闪过,灵机一动,好像突然抓到了两个人的把柄。

    “正常情况下,就算顾棠你是在睡觉,也应该江淮生是把你叫醒而不是自己拿。而且拿东西在边上不就好了,非要跨坐在腿上!明明就是你们两个之间有问题!”

    凌风厉把自己的电竞椅调转方向,后仰35度,抱着胸,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名侦探的姿态,打量着分别在两张床上的顾棠和江淮生,试图捕捉到蛛丝马迹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你们不会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江淮生看凌风厉的眼神透着厌恶,穿着蓝色衬衫的少年居高临下的俯视红发青年,那个眼神真的就像是人类看一只臭虫,而且还是会发出噪音的聒噪的臭虫。

    和顾棠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他沨一时间忘了,现在他们住的不是自己的私人场所,而是没有多少隐私的宿舍。

    他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没有事先反锁门。

    江淮生用审判的口吻说:“凌风厉,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很丑。”

    他讨厌凌风厉这种好像很了解他的口吻,尽管他和顾棠确实有那么一层不能见人的特殊地下关系,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要不是爷爷拒绝了他的要求,说是江家有意和凌家合作,让他们两个小辈之间打好关系,他绝对不会容忍凌风厉出现在这里?

    “你!”

    凌风厉的长相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一个丑,他要说什么反驳,突然被顾棠轻飘飘的一句破了防。

    顾棠像是记起来什么,突然对江淮生说了一句:“其实很正常,毕竟三年级凌风厉就能把男生看成女生,眼睛一直不太好使,而且又爱瞎脑补。”

    顾棠和凌风厉认识好几年,自然也知道不少对方年幼时候的黑历史。

    就比如说凌风厉当初刚转校过来的时候,一来就吵着对老师说:“我以前一直是班长,我要当班长!”

    顾棠其实也做过班长,不过他小时候没什么官瘾,到了新的环境里,又遭受家庭巨变,更不可能积极主动的去表现自己。

    但是在学校里待了半年,他知道这些A市的同学和他们那确实不一样,同学们虽然年纪小,但是那种好胜心和想当官的态度特别强。

    他们班的班长一直都是江淮生,小学的时候,对方还一直兼任学校的大队长,后来初中高中有了学生会,江淮生就是学生会会长。

    男生嘛,争强好胜,有领导欲,特别是像江淮生生这种从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基本是从小就要培养组织管理能力。

    有时候江淮生也不一定愿意去管这些同龄的小萝卜头,毕竟成就感太低,而且没有什么收益,他只是单纯讨厌被别人管理。

    而凌风厉呢,大院子弟出身,因为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爸爸妈妈宠,爷爷奶奶宠,还有个哥哥也很宠,在家里是小霸王,在大院里就是孩子王。

    小学的难度其实没有那么大,只要有几分聪明,他在班上也是成绩上游的水平。

    班长又不是学习委员,不是说成绩非要最好的才能做,凌风厉转学前就一直当班长,转学后自然想抢这个位置。

    他肯定不是抱着为同学老师服务的心态,纯粹是觉得老师之下,班长最大,到新环境就是要展现强硬姿态。

    不过凌风厉家庭条件好,江家也不差,而且江家还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所以老师也不可能为了讨好转学来的凌小少爷得罪江淮生。

    当时的班主任就特别温和的说:“不行哦,我们班已经有班长了,江淮生同学的班长工作做的很好,大家也很支持他,但是凌同学这样积极进取的心态也值得表扬和肯定,所以我们班可以让凌凤厉同学你当副班长,为江淮生同学分担工作。”

    老师也是个聪明的老油条了,很圆滑的避免了过江龙和地头蛇的相争,用额外增加职位来解决这个小小的转学生纠纷。

    当时凌风厉看了江淮生一眼,脸上突然露出羞涩的笑容:“老师我没意见。”

    本来非常难搞的霸道小少爷对江淮生态度很好,甚至还很羞涩,老是露出莫名其妙的羞涩笑容。

    顾棠当时也没当回事,毕竟在那个班级里,江淮生这个班长说话比老师可能都管用,除了他之外,所有的同学都特别听江淮生的。

    在那种氛围下,新来的同学对江淮生另眼相待也很正常。

    但后来顾棠才知道,这个眼瘸的小少爷,竟然把江淮生江大少爷当成了漂亮柔弱的女孩子。

    当时从对方嘴巴里听到这话,领会到对方误会了什么的时候,顾棠没忍住笑的肚子疼:“不是,班上的女同学穿的是裙裤,男同学穿的是裤子,你是怎么会觉得江淮生是女生的?”

    江淮生小时候长相特别精致,但是也没有留女孩子的长头发,是那种偏短一点的妹妹头。

    在A市的小学生中,很多有钱人家的男孩子都留这种发型,因为会显得乖巧可爱,懂事斯文。而且男生的妹妹头和女生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头发会更短一些。

    更重要的是,江淮生的声音和举止真的没有一点女性化。

    凌风厉试图挽回自己的颜面,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智障:“留短头发的女生不是很常见吗?我以为他就是长得比较英气的女孩子。我们院子里就有很多女生剪短头发,比他头发还短呢!”

    他们大院里的小孩很多,其实穿裙子扎小辫的女孩子也不少,但是那种假小子风格的女孩子也有。

    那几个女孩子还不如江淮生长相精致呢!因为大家上窜下跳的在阳光底下爬,皮肤也会比较粗糙,脸蛋还更黑,而江淮生身体虚弱,就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皮肤雪白,眼睫毛也很长。

    “反正我不是为这个针对他的,我就是觉得他娘们唧唧的,而且领导我们班不太行。”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顾棠选择离开凌风厉这个小团体的重要原因之一,这家伙太嘴硬了。

    他当初是年纪小,可是人也不傻,跟这种眼睛都不好使的“老大”干,真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关键是和凌风厉接触之后,他发现对方虽然嘴上走的是好兄弟,讲义气的做派,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傲慢是与生俱来,也没有比江淮生好到哪里去。

    江淮生会向他撕开世界的真相,告诉他大人丑陋的一面,虽然无情且残忍,但说的都是些大实话。

    而凌风厉这个人,嘴巴比骨头还硬,除了身手好家世好,没有太多优点。

    至于身手好,凌风厉会的军体拳,顾棠发现也没那么厉害,他学会了之后,没练多久,就比对方打的还好。

    顾棠会在父母的事情上软弱,无法挣脱,那是因为血缘的羁绊,是小孩子对父母天然的渴望和依赖,也是因为曾经的温情。

    他重视感情没错,但不代表他什么丑的烂的都要,正相反,他对友情的要求其实很高。

    而且他也有纯粹的朋友,只是不在A市,不在这个班级。

    凌风厉和他同为转学生,看起来好像是有类似的立场,都容易被原来的同学排斥。

    可他们并不是真正处在同样的场景中,习惯性索取的凌风厉显然还不够不上他心目中朋友的标准。

    听顾棠提到自己的黑历史,凌风厉就一下子变成了哑巴。

    竹马竹马就是这一点不好,对方知道自己的黑历史,见过自己狼狈的一面,彼此知根知底,也知道怎么才能踩对方的痛脚。

    他确实喜欢过江淮生,十岁,还是初恋。

    在古代其实十三四岁就能成婚生子,某些有意识早的小孩,十岁岁情窦初开也很正常。

    不过那个时候的感情是懵懵懂懂的,谈不上是真正的爱情,大人们也会定性为小孩子过家家。

    凌风厉属于那种开窍比较早的小孩,在大院里是孩子王院子里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有那种嗯性格泼辣特别蛮横的,也有那种娇娇柔柔,像一朵白莲花的。

    但是凌小少爷都不喜欢,直到他到了A市,看到江淮生,然后就被新小学里优秀的班长迷住了。

    老师的手指和视线指向江淮生的时候,凌风厉看到一个看起来就特别聪明的短头发“女孩子”坐在那里,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心脏。

    一个聪明智慧“女孩子”,长得超漂亮,而且那种沉静的气质就感觉跟他的哥哥一样,浑身散发着智慧之神的光芒!

    八岁的江淮生,和现在也不像,面部轮廓更加柔和一些,穿得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像是一只洁白的小绵羊。

    凌风厉脸红了,在玩过家家游戏的话,他肯定会选择自己当爸爸,江淮生同学当妈妈。

    不过他很快知道自己眼瞎了,江淮生同学不仅不是聪明的小绵羊,而且还是个是男孩子。

    在那一瞬间,凌风厉遭受了极大打击,他单方面的“失恋了”。

    他的喜爱简单且浅薄,所以发现自己弄错了的时候,反而还生出几分恼羞成怒。

    “顾棠,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你提这个蠢货犯的错误干什么。”

    先说话的并不是凌风厉,反而是江淮生。

    知道这段奇葩暗恋史的人并不算多,江淮生这个被“暗恋者”也因此感到极度丢脸,喜欢他的小男生小女生都挺多,他也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

    但是知道自己被当成漂亮女孩子爱慕,江淮生只感觉丢脸至极。

    他当天就要求理发师给他换了个更男孩子气的发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剪那种妹妹头,而是改那种复古摩登的背头。

    主要是板寸头发太短,江淮生不喜欢,而且他也不会为了一个眼睛瞎了的蠢货委屈自己失去头发。

    是的,笨蛋这样的称呼,是用来称呼亲近的自己人的,在江淮生心里,犯了傻的顾棠是笨蛋,但是凌风厉这种只能是蠢货。

    这种事情对江淮生和凌风厉来说都是黑历史,但凡换一个人提起他们都会翻脸,但是提的人是顾棠,所以这个三人寝室就变得更尴尬。

    顾棠这三个人当中唯一能笑出来的那个:“没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凌风厉喜欢忆往昔,我就帮他回忆一下。”

    但是气氛并没有被活跃,反而更加尴尬了,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小小的寝室仿佛变成了三个人的战场。

    到底还是凌风厉受不住这种糟糕的气氛,他现在长大了,成熟稳重了,不是那个一点就着的爆竹了,为了避免情况恶化,他选择提前离开了寝室。

    时间,是最好解决成年人尴尬的法则,只要大家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全部选择遗忘,这件事就过了。

    就像时间改变了很多一样,凌风厉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喜欢过一段时间的江淮生,还让喜欢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后来他又不喜欢,后来的他,发现自己喜欢另外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16岁,发现自己可耻的感情之后,他就狼狈的转学逃走了。

    但是再和那个人见面,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淮生和顾棠之间微妙的气氛,所以才忍不住习惯性的露出攻击性的一面。

    今天见到顾棠以来,他好像就没有表现好过,这让凌风厉想短暂的逃避一下。

    但是出门之前,凌风厉还要讲一句,他看着顾棠的眼睛说:“我出去一下,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现在才刚开学,有些新生还没有成功报道。还有人今天要陪送自己来的父母睡在校外的宾馆里,又不查寝,当然是想住哪就住哪。

    顾棠并不担心凌风厉,本来对方本地人,对这B大附近的区域再熟悉不过。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夜不归宿也用不着担心。

    顾棠睡醒了,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六点,管家也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顾少,晚餐还有您放在宿舍这边的一些日用品要送过来,请问今天晚上您和淮生少爷会回四合院吗?”

    “我住校,不会回去,他会不会你自己问他。”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十年内,他跟江淮生几乎就是同进同出,连着几个管家干什么事情都喜欢问顾棠,就好像默认他是江淮生的影子。

    但是现在他都成年了,大少爷也不是需要陪读的幼童了。

    顾棠面无表情的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胀的山根:“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也不会天天待在一起,用不着通过我来转达。”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好的顾少,我会询问淮生少爷的。”

    差不多就过了半个小时,顾棠就接到了来自亲妈的电话:“小棠啊,你不要以为自己成年了,就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感觉自己羽翼丰满,什么都能得到了。”

    这是委婉的说法,说难听点,就差没指着顾棠骂,你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乱来了。

    对方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苦口婆心的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那么天真吗?跟淮生少爷打好关系,比你干点什么都强。”

    很显然,生活管家又是及时的传递了消息过去。

    专门躲到小阳台上接完这通电话的顾棠一接通电话,就把自己手机放到阳台上的洗漱台上,他摸出来另外一个精致小小的录音笔,按动了录音笔的按钮。

    录音笔发出他之前早就录好的录音:“喂,妈,嗯……啊……我知道了。”

    在这个阶段,他连敷衍都不想亲口敷衍他妈了。

    等到结束了这通电话,顾棠顺便洗了脸,还把自己晾晒在阳台的衣物也收了回来。

    顾棠说:“第三次了,江淮生,我希望你能换个嘴紧一点的生活管家。”

    他对小少爷说:“你现在这个身体可不太好,江何对你的家产虎视眈眈着呢。”

    顾棠从江何那得知,他其实不是什么孤儿院的样子,而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当初就非常震惊。

    但是江淮生告诉他:“私生子是假的,只是老爷子让他这么以为而已,不然怎么死心塌地给江家卖命。”

    江家这一脉,江淮生的父母经商能力很一般,纯粹就是投胎投的好命好。

    老爷子很早就放弃了对儿子的培养,把江家的未来都交在江淮生这个小孙子身上。

    但是当初江淮生年纪太小了,所以江何就是老爷子给江淮生准备的磨刀石。

    当然,江何那边是说:“老爷子当然是骗江淮生的,江淮生就是个小病秧子,搞不好将来连孩子都生不了,能有什么用处,但是你要和打好关系,取得他的信任。”

    江何要求继子做江淮生的跟班,当然是为了江家偌大的钱财,以便将来继子长大了,安排进明远集团。

    他总是对自己脑补中的亲兄长很是嫉恨:“一个就知道玩女人的废物,什么事情都是我替他擦屁股,不就是会投胎吗。”

    江老爷子在明面上还是很看重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留下来的唯一孩子。

    至于江淮生的父亲,明面上这一对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圈子里的模范人士。

    他们两个表现的也特别爱江淮生这个孩子,从来不缺席任何重要的家庭节日和儿子人生重要场合。

    江淮生上学期间需要的家长会之类的也都不是由管家去,而是夫妻两个争着抢着去。

    但是真的了解江家的人在内部的人就知道,演的都是演的。

    江淮生父亲生性风流,母亲在短暂被前任的皮相迷惑后,就对前者死了心。

    这夫妻两个的家世相当,结婚算是商业联姻,强强联合。

    在结婚之前,她也是个爱玩的,夫妻两个有君子协议,私下里各玩各的,但是人前一定要给彼此面子,而且绝对不能闹到明面上来,以及绝对不能搞出私生子。

    她可以对丈夫养在外面的情人熟视无睹,但是江家的财产和明远集团,那必须是属于她儿子江淮生的。

    所以为了公平,江淮生父亲是在江淮生三岁后去做了结扎手术的。

    三岁前没做,是因为江淮生是早产儿,而且后面还患有特殊血液病,他们怕孩子养不活,还得再生一个。

    后来江淮生越来越出色,长得就和小仙童似的,再加上伺候他养病,付出了心血,江淮生父母确实是爱这个孩子的。

    只是当初知道这种错综复杂关系的顾棠整个人都不好了,年幼的他很难理解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关系。

    在发现江淮生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幸福的时候,他也产生过和小少爷同病相怜的错觉。

    当然,那个时候他又被江淮生骂了。

    “收起你那种自以为是的同情眼神,我还轮不到你来怜悯我。”江淮生说,“我不需要爱这种东西,我拥有的东西你一百辈子也拥有不了,如果你指的廉价的爱是你母亲那种的话……”

    提到温心怡,江淮生露出了个艳丽且带毒的笑容,就像是仙人掌的刺,狠狠的扎了顾棠当初还很脆弱的小心脏。

    哪怕他年幼,哪怕他想自己欺人,他也得承认自己母亲的爱并不纯粹。

    江淮生有句话说的对,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或者同情,而自己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是的,顾棠虽然早年丧父,又很快失去了生母的关爱,没过多久,还失去了爷爷奶奶,但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或者可怜。

    这或许是源自于他生父的教导,也可能是遗传,顾棠的自尊心很强,从他短短时间内就能赶上进度,并且后面有那么出色的表现。

    除了天赋之外,也说明他的性格里有某种执拗和倔强。

    但是哪怕江淮生说的是实话,顾棠也不爱听,他当时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江淮生坐着的轮椅面前,像一只健康的小牛犊一样,直接把轮椅上的江淮生连人带轮椅一起撞倒了!

    谁让江淮生欺负他,母亲不会偏袒自己,那他就自己报仇,哪怕事后挨打了,他也认。

    临走前,怕江淮生因为脸朝地自己又爬不起来,导致窒息死亡,顾棠还很好心地把轮椅挪开,把人翻了个身,然后气呼呼的走掉了。

    走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回头,但是听到后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江淮生在地毯上放声大笑。

    那个笑声好癫狂,好像是西游记里那些妖怪一样,笑得年仅十岁的小顾棠毛毛的,加快脚步跑出去了

    等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告诉管家,说是少爷不小心跌倒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江淮生这个大少爷并没有向人告状,甚至还处理掉了当天的监控。

    很有默契的,顾棠也没有向继父江何告状,同样也没有把这个江淮生说的秘密告诉给自己的母亲温心怡。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真的不傻,告诉自己的母亲,就等于告诉了继父。

    幼年时期的顾棠可能就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很让人容易倾诉秘密的脸,而且因为他守口如瓶的特性,那些人发现他是真的不会乱说之后,就更爱跟他分享秘密了。

    当然了,顾棠觉得自己哪边都不想站,他讨厌江家大宅的所有人,讨厌继父,讨厌变了的母亲,也讨厌弟弟江澄,这个大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有病!

    但是就像是那句可怕的话:长大之后,人可能发现自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尽管顾棠一直很努力让自己健康长大,这种扭曲遇的环境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他的身上落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也病了。

    “顾棠,你黑着脸干什么。”

    江淮生说:“生活管家我会换掉的,但不是现在。”

    “当然了,你要是忍受不了他告状,想让我提前换,也不是不可以。”

    换一个生活管家,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江淮生这个人习惯了算计,总是想要利益最大化,他还想要好处。

    顾棠冷眼打断他的话:“你们江家的事情和我这个外人没关系。”

    江淮生不爱听他这一副置身在外的态度,便当即翻了脸:“什么叫外人,你上我的时候可没把自己当外人。”

    “上次你快把我弄死的时候说什么,我的命捏在你手里,多好听,这会儿又想跟我撇清关系了?”

    顾棠无语的看着他:“你少在这儿发疯。”

    他问江淮生:“你这么聪明有脑子,别跟我说你不记得这里是宿舍,凌风厉有钥匙,而且随时都能回来。”

    凌风厉只是被暂时的搞掉了摩托车,然后被去写了个检讨。

    他当时刚睡醒,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就觉得不对劲,聪明如江淮生,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疏漏?

    要是江淮生真对他做什么?这不就在凌风厉面前暴露了。

    顾棠声音有几分冷硬:“别忘了我们签过的合同,关系里写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任何人指的是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的所有人。

    不然顾棠也不会辛辛苦苦的上药,生病了还要照顾大少爷,不就是怕对方不舒服发疯。

    就算江淮生不透露配型的事情,要是江老爷子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这层关系,顾棠也会很麻烦。

    江淮生冷冷看着他:“你当初不是威胁我想去死吗?现在又想活了?”

    顾棠说:“我要真的想死,一定拉你这个垫背的。”

    江淮生说:“我确实就是故意的。”

    他那个举动,就是要刺激凌风厉,顺便验证自己的猜测:“凌风厉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所有物,被其他人染指,特别是凌风厉这样的蠢货。

    虽然江淮生觉得顾棠有了他,不至于眼瞎看上第三人,但是万一呢。

    而且他先前也不太确定凌风厉是不是还喜欢顾棠,但是现在确定了。

    像凌风厉那种迟钝还眼瘸的蠢货,如果不是喜欢,不可能会这么敏感。

    顾棠无语的说:“就是因为凌风厉?他以前不是喜欢你吗?”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女的,那种愚蠢肤浅的喜欢算什么。”

    在明知道顾棠是男生的情况下,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

    “我又不喜欢他。”顾棠说,“你今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淮生说,“你不是喜欢刺激吗,既然要追求刺激的话,这样不是更刺激?”

    他只是在凌风厉出现之后,发现自己能够困住顾棠的筹码变少了。

    金钱诱惑不了顾棠,亲情估计也羁绊不住,但骨髓移植手术做完,顾棠不会真的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从他身边飞走了吧?

    可是他这边还有江老爷子压着,他手里掌控的权利和财富太少了,他现在只是江少爷,不是大权在握的家主。

    他甚至没有办法把凌风厉这个讨厌的第三者赶出去。

    这种不爽的感觉让江淮生恼火,所以他做出这种走钢丝的行为来发泄怒火。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这种微妙前扭曲,有了那层特殊关系之后,就从乱麻变成了死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更是复杂不堪。

    顾棠看了江淮生那张漂亮脸蛋一眼,突然又走到宿舍门口,啪嗒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反锁。

    江淮生心忽然猛的一跳:“你想干什么?”

    顾棠用纸巾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水珠,他又剥了一颗糖,咔嚓咔嚓的咬碎:“我觉得你说的对。”

    他今天看到凌风厉也很窝火,被江淮生也这么一搞,更窝火,再加上亲妈的电话,三把火都点燃了。

    一肚子的气需要发泄,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第22章

    宿舍里的床真的很小,宽度只有一米左右,哪怕是两个男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平行躺着都会觉得非常拥挤。

    不用站起来坐在那里,如果本人足够高,手又长一些,都能够触碰到头顶的天花板。

    而且这种上床下桌的铁架子床,极大的抬高了床的高度,也让床变得不那么稳定。

    这种在床上晃动,床架子也跟着晃动发出刺耳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散架,让自己坠落的感觉,是江淮生第一次体会。

    毕竟大少爷出行,如果坐飞机都是商务舱,或者是自家的私人飞机,舒适度远比这种薄薄的木板床要强太多。

    本身做的就是再刺激不过的事情,心理上还要要担心床可能塌掉,简直是加快了肾上腺素的激增。

    顾棠看见江淮生的手紧紧的抓住床边上窄窄的扶手,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眼睛也闭着,浓密的长睫覆盖住那深色瞳孔,可即便是闭着眼睛,顾棠也能够从对方颤栗的身体和加速的心跳感受到对方的恐惧和兴奋。

    顾棠的嘴唇贴在江淮生耳侧,刻意的往对方耳朵里吹气:“怕什么……有我抓着你呢。”

    后者脸色越发潮红,忽然睁开眼睛,像一只野狐一样有攻击性的看着顾棠。

    江淮生身体不好,所以他从来都不参加任何极限运动,富裕的家庭条件,让他能够对买任何游乐园的票,都不心疼,包场也没有问题。

    但是因为小时候经常三天两头进医院,身体常年处在虚弱状态,他从来都没有玩过任何刺激的游乐设备,唯一做过的可能就是旋转木马,加上那种小火车。

    安全,还是安全,不管是什么项目,江淮生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安全。

    但是现在他有一种失重的感觉,这个床这么小,这么窄这么破,木板好像会散架,然后他就狼狈的从木板上掉下去。

    顾棠今天整理了很多东西,那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的杂物架子,还有台灯……

    他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摔在尖锐的物品上?

    顾棠压在他身上,两个人要是双双坠落,他江淮生就白白做了这个王八蛋的垫子。

    他没忍住又露出牙齿,狠狠的咬上顾棠的肩膀。

    原本两个人第一次咬肩膀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痕迹,因为顾棠遗传了温心怡,是那种很难留疤的体质。

    顾棠皮肤要是晒黑了,外面脱掉一层皮,虽然会有一段脱皮的尴尬期,但是露出里面的新皮,洁白无瑕,比原先还要好看。

    要是受了伤,伤口结了痂,等痂壳脱落,长个十天半个月印子也会消失的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来受伤过。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要咬着原来那个位置,锋利的犬齿死死的咬着,发泄着自己的恐惧。

    “大少爷,你又不是属狗的,轻点咬。”

    顾棠用右手捏住江淮生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巴:“放心吧,这床结实着呢,我看过了,四只脚都固定在地上,和水泥板连在一起,除非是地震了,不然没有那么容易塌的。”

    真要他的话,可能就是木板会散,但是凭着他的臂力和反应速度,还不至于让江淮生狼狈的跌下去。

    宿舍的小床上,是他们追求刺激的第一次。

    顾棠翻身下了床,然后站在凳子上,直接把瘫在床上的江淮生给抱了下来。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而且下盘非常稳,动作的时候,下半身动都没动一下。

    宿舍里有遮挡,之前阳台的帘子全部都被人拉了起来,顾棠又把江淮生带去了卫生间。

    不着寸缕出现在玻璃窗前的时候,江淮生失声道:“你疯了!”

    虽然下面有墙体挡着,可是万一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底下的人面前,他的脸和体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下一秒顾棠把他按在墙上,脸对着玻璃的时候,江淮生更是气都要喘不上来,简直想要把顾棠给杀了。

    他们住的这栋楼一共有7层,学校里安装了电梯,两个人就住在第7层,但是7层楼对面还有别的楼层。

    而且来来往往有学生有老师有家长,谁能保证底下的人群中没有眼睛好的。

    顾棠轻笑一声:“你怕什么,这玻璃上贴了膜,单向玻璃。”

    顾棠也不喜欢被任何人窥探,他居住的地方,所有的玻璃窗户全部都可以贴上那种磨砂的玻璃膜。

    今天下午拆快递的时候,他就提把提前定制好的防窥膜全部都拆了,然后及时的贴到了每一面窗户上。

    不管是卫生间阳台或者是这个小窗户,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绝对不可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江淮生这才发现了熟悉的防窥膜,这种磨砂防窥膜上还不是纯白的,还带了一点可爱的小图案,是森林之窗系列防窥膜,线条上可爱的小鹿小兔子小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仿佛在嘲讽他的惊慌失措。

    他的心落了大半,嘴上却说:“谁知道你有没有贴反,万一呢?”

    顾棠咬着他的耳朵:“贴完我就去下面检查过了,用我的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膜贴好了,要从里面往外看,其实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外面看里面,那真的就是只能看到一张膜,想要仔细看外面,那就得打开窗户。

    阳台上贴的是那种单向透光的防窥膜,但是阳台上他拉了厚厚的帘子,帘子当然也是顾棠新装的。

    顾棠的视力非常好,射击的时候能够做到百步穿杨,隔着几十米的苍蝇都看得清,他说看不见,那别人就肯定看不见。

    “你真是不要脸。”江淮生骂他,“你是不是早想这么干了,死变态!”

    顾棠说:“我家里住的房子也这样,这只是为了安全感,避免隐私泄露而已。再说了,今天可不是我主动的,到底是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先坐我身上的?我不过是满足你的心愿,江大少爷别双标啊。”

    江淮生没有再反驳他,他由于不规则的机械运动被迫处在一种失声状态,只能在心里反复的骂某个王八蛋,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咕咕咕……”

    找寻刺激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差不多也到了饭点,管家安排人送过来的吃的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顾棠彬彬有礼的抽身,他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还往身上喷了一圈花露水遮掩味道。

    他对待在狭小卫生间的江大少爷道:“你今天也没干什么活,自己动手洗澡吧,我去下面拿晚餐。”

    顾棠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反锁了房门,避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闯进来。

    晚上的时候是管家亲自来送的饭,一身水气的顾棠看着对方,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都是为江家做事,我说什么做什么,倒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和我妈汇报吧。”

    管家装傻:“顾少,您说什么?我没太听懂。”

    顾棠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下次的话,你太太就会收到你同江家女佣打情骂俏的照片。”

    管家能够为了钱卖了他,这种人的道德下限就这么低,或许对方并没有同女佣上床,但是口上花花,撩骚是免不了的。

    男人的劣根性,不过管家的太太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为了警告一下对方,顾棠并不想管别人的家务事。

    毕竟顾棠早就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小孩子,他已经知道不是每段婚姻都是为爱结合的。

    按照这位生活管家太太的气性,真收到照片,应该就是把自己丈夫脸上挠一顿,顺便私下里去警告小女佣,但是并不会和管家离婚。

    生活管家一下子变了脸色,神情略带讨好:“瞧您说的是什么话呢,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

    顾棠没再说什么,管家不一定自己亲自传的消息,也自然抹去了痕迹,但是顾棠懒得管这么多:“是吗,要是我妈短期内再打来一次电话,我不开心,总是要让别人陪我一起不开心嘛。”

    如果管家是个好人,从来没做过亏心的事情,他也不会做这些,但是自己都不干净的东西,被换了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能查到管家和女佣的私情,当然也能查到江何和管家的交流,还能查到江河往管家老婆账户里打的资金。

    只是他不学计算机,是不想把自己的技术暴露在明面上,毕竟顾棠学的技术课本里也不会教,是他要靠自学再加上往上交的外国朋友练出来的,

    说完这句,顾棠就把饭提走了。

    他妈在电话里说,不要觉得自己成年就翅膀硬了,顾棠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正相反,他觉得自己羽翼未丰,还弱小的很,所以没有办法和继父对抗。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挠一下,展现自己的爪牙。

    他自己是个成年人了,不是那个小孩子,出门在外也不用担心被人贩子拐走,更不用担心自己连学都上不了。

    既然并不关心他,就不要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来,明则关心实则训诫。

    温女士是掌控习惯了,但是顾棠不喜欢,他会慢慢让她意识到一件事,没有一个人,会一辈子都是软弱无力的小孩子。

    或许有的人是,懦弱了一辈子,就像是小时候被铁链子拴着反抗后头破血流,然后就这么长大了的小象,变成大象之后也没有任何反抗精神。

    但是顾棠并不是小象,他是最无助的时候,都敢因为别人骂自己爸爸套麻袋打人的小孩。

    他的自尊心藏在一团软乎乎的棉花里,但并没有变成棉花,充满棱角的钻石是不会因为生活的捶打跟着一起变成棉花的。

    而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和眷恋,也不是什么永恒产物,十年的时间,足够它一点一点被磨灭光了。

    第23章

    学校的招新活动很快就结束了,不管是江淮生还是顾棠,都没有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表演。

    顾棠是不喜欢这种舞台,江淮生是没兴趣,比起上台表演给人当猴看,他更愿意做幕后的组织者。

    三人寝中唯一表演的就是凌风厉,红发少年穿着军装耍了一套双截棍,迎来了齐声喝彩,凭借着那张在灯光底下闪闪发亮的脸和一头像火焰一般不羁的红发,隔天就上了B大的表白墙。

    凌风厉当天得意洋洋的炫耀:“怎么样,小爷的棍法耍的帅气吧?”

    他没有问江淮生,因为江淮生肯定没看。

    结果顾棠神色淡淡:“我没看。”

    “新生不都要求入场吗,你怎么可能没看?!”

    本来就是迎新晚会,所以本届所有新生都会要求在礼堂观看表演,只有少部分有才艺的学生代表才能够在此次迎新晚会中表演亮相。

    为了今天的表演,他可是特地练习了整整一个月!

    顾棠说:“我在问兼职的事情,当时全程都在看手机。”

    他并不是在刻意的针对凌风厉,实际上大部分表演都没有看。

    主要是按照他的规划,学校4年只是一个过渡期,他学的是心理学专业,别的校友对他来说并不会起到多少帮助。

    小的时候顾棠很愿意交朋友,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不愿意耗费精力在人际交往上面。

    反正朋友们都会分开,再浓的情谊也会变淡,而且他在念书的时候真的要学太多的东西,想要把那些东西学好,每一样都要付出精力,哪怕他是那种精力旺盛的类型,要学那么多东西,也足以占据着他所有的时光。

    凌风厉受不了他:“高考都结束了,你们哲学院的课表不是很松吗,都没有多少课,比我们学院还松。”

    他是体育特长生进来的,不过走的是篮球。田径上,他比不过顾棠有天赋,只是依着顾棠的努力和自身的优异学习成绩,也用不着靠体育特长生进B大。

    凌风厉能安排跟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宿舍,当然也是探听过顾棠课表的。

    而且现在刚开学,迎新晚会之后才开始军训,离正式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顾棠未免也太着急了。

    “你当谁都像你这么闲?”

    另外一个对着电脑敲打的是江淮生,他穿的很正式,浅灰色商业衬衫加黑色西裤,看起来就很有商务人士的感觉。

    尽管江淮生现在才十八岁,但是他名下有很多公司,之前读高中的时候他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公司上面,很多工作都要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那些积压出来的一些问题,他现在全部都要开始动手整改,这次的迎新晚会,江淮生更是连去都没去,之前就在四合院那边开了一个线上会议。

    因为新生报道,今天晚上要查寝,他才过来这边继续工作。

    为了方便办公,江淮生的位置上多了一台台式电脑,免得他辛苦的提着沉重的笔记本过来又过去。

    顾棠不像江淮生那么富有,名下也没什么产业,但是他也很忙。

    大学他有很多证要考,计算机二级的证书,英文小语种多项证书。

    他有那个水平,但是在这个时代,每次都要表演自己的水平,哪里比得上一张薄薄的资格证管用。

    很多证都是受限于他之前没成年不能考,短短时间内他有很多东西都得补上,不说费太多心思考试的内容,还有范围到底还是要了解一下。

    主要是为了万无一失,避免还要浪费时间和金钱再来一次。

    上了大学了,他们哲学院的课表很松,但是这不代表顾棠就能彻底放松下来。

    他特别忙的,而且还规划了很多旁听课,毕竟B大人才济济,几乎没有哪个导师是水货,顾棠有很多感兴趣的课想去听。

    凌风厉一脸怨念,他有一种被排挤和被卷到的痛苦:“得得得。忙,你们忙,你们都忙,我看你们军训还有没有力气忙。”

    “是只有我,没有们。”顾棠纠正说,“江淮生不用参加军训。”

    很多特殊情况是不用参加军训的,比如说刚好腿摔断了,或者患有心脏病和其他特殊疾病。

    江淮生虽然没有心脏病,但是他的血液病也很麻烦,一个是身体素质跟不上平均人的水准,另外一个就是如果在运动过程中受伤,伤口也很难愈合。

    考虑到江淮生的身体,也是为了教官着想,江大少爷还是不要去军训场合比较好。

    凌风厉的脸色更加微妙了,根据他对江淮生的了解,对方肯定会在他们军训的时候出现,说不定就会得意洋洋的嘲笑他。

    不过事实证明凌风厉想多了,他天天左看右看,以至于得到了教官一句:“看什么呢?出列,20个俯卧撑。”

    他愣是没有看到江淮生的人,更别说看到对方那张讥讽的面孔了。

    大少爷确实来了军训场,出现穿着轻薄的防晒服,戴着口罩和墨镜的江淮生撑着遮阳伞刻意路过。

    他事先就调查了哲学院的所在地,精准的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顾棠。

    对方的军姿站得很笔挺,在这座北方人居多的大学中,一米九多个头并不是最高的,但是江淮生觉得顾棠是长得最好的。

    有的人有两米多高,但是块头太大像是巨人,有的人接近两米,个子瘦削,像根细竹竿,哪像顾棠,身材匀称的刚刚好。

    学校定制的迷彩服都偏宽大一点,但是穿在顾棠身上,就不会有那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那些负责军训的教官时刻都站得很笔挺,气势十足,可顾棠丝毫不逊色。

    事实证明,教官的眼睛也不瞎,顾棠被安排成了临时班长,以军训模范的身份在前排示范。

    江淮生的视力并不比顾棠差,他扫过和顾棠一同训练的人,果然看到很多女生甚至男生对顾棠冒心心眼。

    当然,免不了男生还是羡慕嫉妒恨多一点,毕竟被当成标兵到前面示范,穿着迷彩服又长了一张那么帅的脸,在大学里就获得了优先择偶权。

    江淮生以前没有把这些目光当回事,优秀的人爱慕者众多,他的追求者也同样不少,但是现在看到就格外不顺眼。

    顾棠在读书的时候,是一个标准的好孩子,就是那种敬爱师长,遵守校规,校纪不犯错,运动能力强,学习成绩好,各方面都比较优异,出色的好学生。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收到的情书,顾棠就直接把情书看都不看一眼,转交给了班主任,从那之后就没有人敢给顾棠写情书。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毕竟有些学生,就没有在乎过学习成绩,而且还很享受征服顾棠这种高大英俊的好学生。

    只是这些人江淮生都在背后处理掉了,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顾棠能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而是单纯不能见顾棠拥有他所向往的生活。

    在操场上肆意奔跑,谈一场出格的代表青春的恋爱,或者被人救赎。他都没有办法拥有这些东西,所以顾棠也不能有。

    从某些方面来说,江淮生将顾棠视作为自己的半身,他们是黑与白的截然相反的两面。

    他知道,当初就算自己不处理那些情书,顾棠也绝对不会在念书的时候放纵,对方在规则上有一种固执的恪守。

    但是现在顾棠毕业了,大学谈恋爱可不算是早恋,而且对方十八岁能够对他提出那么荒谬的一纸合同,说明顾棠比他想得疯。

    江淮生知道,越是古板,越是守规矩的人,一旦放开了那条线,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疯的厉害。

    明明身处阳光底下,但是他的心脏就好像是泡在黑暗浓稠黏腻的毒汁之中,顾棠签的合同不让暴露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想要骑驴找马,私下里还想要过正常人的恋爱关系。

    其实理智上他知道,顾棠不是这种烂人,但是嫉妒根本不讲道理,神经病,还讲什么道德伦理,顾棠发疯的时候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脸又算什么?

    两个人其实隔得挺远,但是江淮生那种冰冷压抑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顾棠分出点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大少爷的脸。

    尽管对方全副武装,漂亮脸蛋被遮阳帽,口罩,墨镜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那是江淮生。

    江大少爷,这又是发什么疯?军训又不是什么舒服的东西,头一天就是让学生们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立正稍息,或者是扎马步和走正步。实际上又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纯粹就是受苦。

    “顾棠,你演示一下。”

    顾棠收回自己的视线,出来走了个极其标准的正步。

    等他演示完,再看一下原来的地方,江淮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算了,他才懒得去猜大少爷发什么神经。

    当天训练结束,顾棠回去的时候,就被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盯着。

    “军训完你去哪了?”

    顾棠擦了擦汗,他急着要去洗澡:“教官喊我们单独留下来加训,说是到时候又要进方阵队表演。”

    军训结束的时候要验收学生军训的结果,那个时候就会有仪仗队。

    “你可真是爱出风头。”江淮生酸溜溜的说,“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漂亮女生喜欢你吧,你是不是想还谈一个。”

    顾棠无语极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倒是你,我们合同上写了,不能有别人,至少这4年不能有。”

    虽然江淮生的父母感情关系混乱,但是顾棠不能接受这种上层社会的迷乱,考虑到江大少爷是个江家人,所以他还是在合同里规定了这一点。

    “当初合同里只对我做了约束,可没有约束你。”

    “那可以补加一条。”顾棠说,“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

    江淮生撇嘴:“找男生也不行。”

    “我都不会找。”顾棠很清楚,他自己的心理并不健全,就算到时候和江淮生分开,他也不会像普通男生那样去结婚生子。

    他似乎并不喜欢男人,但是也不会为了拥有别人眼中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女生建立任何感情关系。

    至于孩子,顾棠因为生母的缘故,没有办法信任婚姻和爱情。

    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美好的爱,只是他没有那么幸运,注定是得不到那种纯粹的感情。

    顾棠喜欢孩子,但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真正的做好一个父亲,或许哪天能做好了,他会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

    而且选择和江淮生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弄脏了,从深渊爬出来,主动踏入了另外一个泥沼,一身脏污的人,不应该去祸害任何人。

    顾棠并没有说自己的心理想法,但是江淮生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虚伪。”

    “随你怎么说,能不能让一让我要洗澡了。”

    出了一身汗,江淮生不嫌弃他还觉得不舒服呢。

    “你把这个戴上。”

    江淮生递过来一个手绳,是那种可以当做是小皮筋扎头发的手绳,红色的绳子上面有很可爱的金兔子,而且还是两只。

    一般只有女生才会戴这种手绳,顾棠不是艺术生没有留长发用不到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

    江淮生面无表情的说:“暗示别人你有对象的东西,放心,我不会戴,不会让江家误会到我们头上。”

    手上戴了小皮筋的男生都说明有主,他要拿这个东西把顾棠栓起来,宣誓主权。

    第24章

    顾棠到底还是带上了那两只小兔子手绳,一下子劝退了很多潜在爱慕者。

    毕竟大部分人都很正常,知道别人有对象也不会想要去撬墙角。

    在军训结束之后,闭幕式上,顾棠换了一身更加气派的仪仗队服装。

    不是学生们穿的迷彩服,而是那种纯白款的军装,比起帅气,更多了几分贵族的优雅。

    仪仗队的衣服可以买,可以租,顾棠并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很是大方的选择了购买。

    但是那套衣服最终成为了道具,当天晚上就报废进了垃圾桶,挂在顾棠手上的那个红绳也被解开,然后被塞在了大少爷的嘴巴里。

    红绳配着金玉养出来的雪白的脸颊,金色的小兔子在柔软的口腔中一晃一晃,确实挺漂亮的。

    嗯……顾棠对那天的印象其实也没有太深刻,就是感觉大少爷和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也挺好看的。

    军训结束之后,适应了校园生活的大学生们好像就投入了平淡又忙碌的生活。

    大学的课程并没有太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毕竟都是台上导师在上面讲,其他的学生倾听、做笔记、完成作业,或者是借助课桌的掩护,拿着手机在底下摸鱼。

    毕竟很多学生在高中的时候高压政策下待惯了,到了大学的时候就有点放开手脚玩手机。

    不同学院的课程也完全不一样,像某些理工学院,课程几乎排满,和高中时期似乎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老师布置的课业难度比较高,再加上还有金工实习,甚至比高中时期还要紧张。

    但是像哲学院,人文学院,课程就非常的轻松,大一的时候上课表几乎一半都是空着。

    大学生活除了上课之外,最值得一提的,其实是各种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各种比赛。

    比如说全校师生都很关注的校园运动会、热闹的校园歌手大赛、XX杯辩论赛。

    这几个比赛也是学校里热度最高,而且影响力最大的比赛,毕竟B大是名校,自带流量,举办的歌手大赛和辩论赛甚至可以上电视台转播。

    当然,对于大三大四学子们来说,能够及其项目的活动就是去大厂实习或者是自己创业。

    对于凌风厉这个小少爷来说,他的大一生活就是训练,然后参加运动会,他参加了好几个社团、轮滑社、武术社、双截棍社一看就是那种运动爱好者喜欢的社团。

    他还试图试图拉顾棠进团:“你那么有运动天赋,参加这几个社团很轻松的,而且我们社团团体活动是有分+的,有绩点。”

    是的,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并不热衷于参加活动,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除了上课之外,宁愿就整天呆宅在寝室一动不动,一般参加活动也是为了绩点。

    哪个讲座可以加分,哪个活动性价比高,省市就去哪个。

    江淮生听到那几个社团就嗤之以鼻:“来学生会,你就继续跟着我,先去纪律部做干事,等我做学生会会长的时候,可以直接让你做纪律部部长。”

    他当然是第一天就直接进了B大的学生会,而且大一就担任了外联部副部长。

    正常情况下,大一生一般都是小干事,然后就是熬资历,做副部长再做部长,甚至是直接竞争学生会主席。

    外联部的作用,主要是给学生会组织的各项活动拉赞助,“化缘”得到的赞助多,谁就能坐稳部长的位置。

    比起小学、高中……大学显然已经是个小社会,虽然也有着学生的单纯和纯粹,可是社会里那种人情法则的一套更明显了。

    江大少爷拥有着相当可怕的钞能力,一来立马就给学生会注入了一笔丰厚的活动金,拉来的企业活动比人家一年的都多,顺利的话大一上学期副部,下学期部长,大二直接就能竞争学生会主席。

    除此之外,他还直接加入了校辩论队,每次都作为最亮眼的一辩,优雅且毒辣的击溃对手。

    他还同时兼任校报的副部长,三个组织都是学校影响力颇大,而且还握有一定权力的组织。

    如果顾棠要加分,江淮生能够为他拉来10个以上的可挂靠项目,而且证书给的含金量都比较高,保证他只要学的不是特别差,就能拿到一等的奖学金。

    “这些我都不去,我报了一个社团,马拉松赛事社团。”

    作为一个拥有丰富获奖经验的社员,顾棠在这个社里面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能够省下大量宝贵的时间。

    他不打算加入计算机爱好者协会,但是已经加了协会的会长好友,如果有相关赛事也会参加。

    至于大学生们渴盼的恋爱,在校园宽松的环境中,长相出众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有大批的追求者。

    特别是担任仪仗队的旗手后,顾棠收到的告白简直是蜂拥而来。

    面对一些委婉的告白,顾棠便晃晃手绳,示意自己有主了。

    也有人还是不甘心的问:“学长,我能知道你的女朋友是什么人吗?她漂亮吗?”

    顾棠想着大少爷那张娇气的脸:“很漂亮,脾气不太好,但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顾棠口中的优秀又劝退了一波,觉得自己不够漂亮的人。

    不过学校大了,什么人都有,况且顾棠上了校园墙,就会有本校生,外校生,甚至是毕业了的社会人士。

    部分奇葩表示自己就是想追求刺激:“听说学长在勤工俭学找兼职,我可能没你女朋友漂亮,但是比他脾气好,而且我有钱。”

    面对这种脸都不要的人,顾棠当然是拒绝了,而且还说:“他比你漂亮,还比你有钱。”

    这个对话很快在私下里传开,虽然没有见过顾棠口中的神秘女友,但是大家都传,应该和顾棠一样好看,据说是脾气不太好的白富美。

    当然之前被顾棠拒绝了的人和那些嫉妒顾棠的人又在推波助澜,流言传着传着就开始变成越来越离谱的谣言。

    比如说顾棠用着昂贵的电脑,穿着名牌的鞋子,却申请了学校的贫困补助,抢夺贫困生的机会。

    又说顾棠的女朋友是个又丑又老的富婆,而他就是个傍两百斤富婆的鸭子。

    各种脏水一盆盆的往顾棠身上泼,校园论坛里甚至还有传说顾棠脚踏n条船,其实是个软饭硬吃的王八蛋。

    谣言传的厉害,某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凌风厉气的直接打了眉飞色舞说着顾棠坏话的家伙,直接揍掉了后者一颗门牙:“顾棠他参加一场马拉松比赛就能拿10万美金,用得着傍什么富婆,你这个癞蛤蟆到底在这里造什么谣?!”

    那个光明正大传谣的家伙长相确实不好看,但是他爱慕的女生给顾棠告白过,当然被拒绝了,他便想趁机安慰,趁虚而入。

    可是人家被顾棠拒绝了,也看不上他,出于嫉妒心,他就逮住机会给顾棠泼脏水,好像把后者踩到地里去了,他才能够得到心理平衡。

    “别打了。”顾棠及时的拉了凌风厉一把,避免事态扩大。

    那个被打掉了牙齿的人捂住流血的嘴巴,他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凌风厉说:“我……我要告你!”

    顾棠站在凌风厉面前,一向温和的他冷漠的看着那个男同学:“正好,我也录下了你造谣的证据,正好,一起告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凌风厉因为自己打人当然还是付出了代价,写了检讨,当然,也只是检讨。

    毕竟通过监控可以查出来是后者先造顾棠的谣,而凌风厉只是出于友情,一时气愤,见义勇为。

    如果被打的那个学生不进行谅解的话,那么顾棠这方也会以造谣的名义将对方诉诸法庭。

    在顾棠出面,凌家出人,在学校三方调解之后,就变成了那个造谣的男的向顾棠道歉,凌风为自己冲动打人道歉,然后后面两个人直接写检讨,事情就这么平息下来。

    当然,这件事情后续平息下来,学校方还专门为此事进行了澄清:“关于之前的流言,经调查组调查,我校顾棠同学并没有申请任何贫困助学金,他获取的是哲学院的国家奖学金。”

    在后面还贴了顾棠的成绩表,哪怕是在B大这种诸多学霸的地方,门门几乎满分的成绩,加上参加活动的各种绩点,也足以拿下一个国奖。

    “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嫉妒心扭曲事实,不信谣,不传谣,理智分析,维护校园和谐安宁。”

    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学校掀起太多的风波,但没过多久,背后那个据说有背景,一手制造了传谣风波的罪魁祸首最后退学了。

    很多人私下里说:“是顾棠那个背景很大的神秘女友出的手。”

    这个消息当然是江淮生在背后让人传出去的,在那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再来找顾棠的麻烦。

    说到底,学校那么多人,而且B大的学子都很优秀,除了极少数性情有问题的极端人士,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要忙,哪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只是和顾棠同班同学的人还是难免多关注他们班的风云人物一点。

    大学期间,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顾棠的神秘女友,只知道那根带着兔子的小红绳陪了顾棠四年,每一年红绳都会翻新,两只小金兔可能会变成两只小金狗,两只小金猫,一看那个明显出自一人手的造型和设计,就知道不是店里买的大路货,而是请专人定制。

    B大校草顾棠和他的神秘女友分手了吗?看起来没分。

    至于江大少爷,作为三大校草之一,江淮生和凌风厉都属于校园内部不可说。

    据说是这两人的家庭背景深厚,所以相关资料都要保密,带有人家信息的帖子出现在论坛上,都会被及时锁贴删掉。

    只有顾棠是没什么背景,最接地气的那一个,再加上当初的流言风云,大家讨论他才多一些。

    毕业季,也是招工季/留学季/考公季/分手季。

    对江淮生来说,事业和前途都不是他需要忧心的东西。

    但是他同样面临一个难题,当初顾棠和他签的合同,四年了,马上合同要到期了。

    第25章

    这4年的大学生涯,对顾棠来说过得特别快。

    对于他来说,最快乐的时光是8岁之前,那时候的快乐特别纯粹,爷爷奶奶都在,爸爸妈妈很爱他,每天烦恼的事情就是要猜吃什么。

    毕竟他成绩好,小学的题目又很简单,轻轻松松不费脑子就可以取得优异的成绩,获得连声的夸奖和称赞。

    8岁到15岁,是最迷茫痛苦的六年,在这6年里,他经常反省自己,经常想不明白,日子过得像是度日如年。

    16~18岁这三年,是高中三年,尽管空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痛苦之中。

    但顾棠实际上的空闲时间特别少,沉重的课业,学业的压力几乎已经压过了家庭的压力,反而能够让他在面对那个家庭的时候得到些许喘息。

    毕竟一天几乎有20个小时,都是待在学校早出晚归,待在那个家里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有假期回来要钱的时候才会和温心怡女士或者江何碰面。

    这段时光对他来说没有那么的难熬,但是也很漫长,特别是吃药犯病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像是一张黏腻潮湿还带有毒性的蜘蛛网,紧紧的把他粘在原地无法动弹。

    只有当白天遇到阳光的时候,看到外面的风景,他才会又重新恢复正常。

    大学远离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来到了一个和江南相反的北方城市,时间的流速好像又快了许多。

    他依然还是忙碌的,停不下来学习的脚步,但学习内容不再是由家长规划,而是自己选择,他比以前更自由,更加踏实,当然也更加快乐。

    因为要照顾自己的小儿子,还有工作的事情繁忙,他的母亲就算不爽,也不可能跑到学校边缘做些什么,最多也是通过电话之类的发泄。

    但是电话甚至可以强行掐断,或者是直接敷衍,选择不听,任由他妈把嗓子都说哑了,他的耳朵也听不见一句废话。

    看不到那些令他不适的面孔,听不到讨厌的话,顾棠就能够保持心平气和,学会和自己谅解,从童年的那潭泥沼中慢慢的爬出来。

    他并没有原谅母亲,只是原谅了自己,做的没有那么完美,也并不是他的错,虽然大部分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无私且真诚,但是总有一小部分不是那样的。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哪怕是一小部分,也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他只是这次运气不太好,成为了不幸的小部分。

    而且比起那些真正不幸的人,他已经运气特别好了,没有被糟糕的生活条件困扰,受到的痛苦也只是冷暴力、无视和强烈对比下带来的不平衡。

    如果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可能都不会痛苦只是因为得到过纯粹的爱又失去,所以才会长时间陷入怀念里面,无法自拔。

    在大一的时候,顾棠偶尔还要吃几颗药,大概是一个月一次的频率,他尽可能的选择另外一种吃药的方式来代替药物。

    在大三的时候,装糖果的小瓶子已经全部都换成了真正的糖,顾棠有好好坚持刷牙和运动,所以哪怕吃完了一整罐糖,他依然拥有一口非常齐漂亮洁白的牙齿,还有令人艳羡的标准好身材。

    现在是六月份,顾棠看着窗外,他订了一家很受欢迎的咖啡厅,这家坐落于老胡同的咖啡厅是房东自己改造的,环境很好,在窗边的位置就可以看到非常美丽的风景。

    为了确保谈话的隐私性,他特地定了包间雅座。

    顾棠面前的白色桌子上摆的是浅绿色的开心果布朗尼,还有一份栗子蛋糕。

    比起咖啡,店家的甜品更加有名,据说店主是为了他心爱的妻子自学的,用料扎实,性价比很高。

    短短几天的旅游和长期的居住在一个城市,感觉其实差异很大。

    顾棠第一次体会到北方的冬天,宿舍的集体供暖和南方老宅单独安装的那种地暖是不一样的。

    而且北方很干燥,秋天的时候甚至还可能会有沙尘暴。如果不抹上防晒霜,脸都会干裂脱皮。

    顾棠一般不爱保养,但是为了避免皮肤裂开,都得老老实实的往脸上补水,全身抹上身体乳,当然,还得给娇气的大少爷抹。

    对他来说,B市的落雪还有沙尘暴,还有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到处寻找美食的时光,是这4年当中印象最深的东西。

    反倒是学校里和老师同学的相处,顾棠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不同于小学初中或者高中,每天都能和同班同学朝夕相处,大学里的那些面孔,如果不刻意去记忆的话,哪怕在街上擦肩而过,顾棠估计也没有任何印象,更别说喊出对方的名字。

    他看着窗外的那棵大榕树,感觉4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时光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但是玻璃面上照映出自己的身影,比起4年前的自己还是变化很大。

    顾棠等的客人推开门进来了,服务员很贴心的捧着菜单询问。

    顾棠说:“要一杯无糖柠檬水,谢谢。”

    他并不喜欢喝咖啡,哪怕在咖啡之都A市生活了整整10年,顾棠也没有爱上喝咖啡。甚至读高中压力大,需要提神的时候,他喝的也是浓茶而不是咖啡。

    尽管因为江淮生,他会手工磨咖啡豆,还能拉出很漂亮的咖啡拉花,制造出一杯咖啡艺术品,但是顾棠不喝。

    到了B市,顾棠尝试了一下自己很少碰过的咖啡,只试了一次就把咖啡放下,还是拿起了热气腾腾的茶。

    不过四年的口味还是有点变化,他不太喝浓茶了,改和那种更方便的瓶装冷泡茶,冰镇过,口感会有那种很淡的茉莉的清香。

    或者就是这种柠檬水,不加糖,有一点新鲜柠檬淡淡的苦涩。

    所以人就是会变得,他连口味都变得很大。

    顾棠问坐在对面的人:“你还是要一杯冰美式?”

    江淮生拒绝说:“不用,柠檬水就够了。”

    顾棠和江淮生在今天这个特殊的重要日子,约在一家咖啡厅前见面,在5月份的时候,他就已经答辩结束,毫无例外的,他和江淮生都被选为优秀毕业生。

    不过顾棠拒绝了论文的二辩,因为按照时间他应该要出国留学了。

    在论文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忙碌出国留学的事情。

    这次暑假之后,他并不会回A市,当然也不可能按照继父江何的愿望,进入明远集团给对方当钉子。

    江淮生并没有碰甜点和柠檬茶,只问顾棠:“你出国手续办下来了?”

    顾棠点点头,他办的事情可不知这一些。

    大学寒暑假的时候,为了降低父母的戒心,伪装成自己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在寒暑假的时候,他仍然会回到那个小镇,给自己的父亲扫墓,然后在那里短暂的住一会儿。

    区别在于住的时间要比读高中或者初中的时候要更长一点,毕竟他已经读大学了,可以适当的反抗一下。

    但是实际上,在这些年的暑假里,顾棠直接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一点点转移走了。

    房子里的老照片,顾棠记忆里的所有东西全都被封存下来,他用了很多摄像机和胶卷,记录一下房子里的一年四季和他曾经留下来的所有痕迹,让它们以影像的方式永存。

    院子里那些树木的叶子,曾经和家人一起种过的花,花盆带走了、他曾经用过的书桌留过的痕迹,还有购买的所有的家具,全部都搬走了,搬到了顾棠在一个陌生城市购买的新房子里。

    为了完美的抹去痕迹,搬家的车甚至是顾棠亲自租车开的,他挽起袖子一样样的,自己搬到大货车的车厢里。

    新房子是以公司名义购置的,并不直接在顾棠名下,哪怕他的继父和生母有手段,也查不到这栋房子。

    这些旧的家具会像是妥善存放在博物馆里的藏品一样被妥帖的存放起来。

    他已经成年了,当然有对房子的处置权,私下里,他处置完房子里的记忆和痕迹,再把房子过户卖给了自己曾经很信得过的邻居一家。

    他没有太多要求,就希望邻居家能够好好的爱护这栋房子,其他的随意。

    除了顾棠之外,没有人会知道那处摆放他儿时记忆的新房产,而他唯一可以被母亲拿捏的弱点,也随着这栋房子里的东西彻底封存,消失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记得自己4年前提过的要求。

    顾棠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了之前的那份合同,他同时还从大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微型的白色碎纸机,合同进入了碎纸机中,变得粉碎。

    他今天来,是告知自己要完成和江淮生的约定:“我们的合同,在今天结束了,我会把之前的痕迹都抹掉,接下来是我履行合同的部分。尽早安排时间做手术吧,需要再做检查和捐献,我都会竭力配合。”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这次手术,只会在少部分人的知道下进行,而且在手术成功之前,江何不会知道。

    顾棠愉悦的翘起唇角,他有些期待继父期望落空的难看嘴脸,而且在离开之前,他还会送给温心怡女士和江何另外一件大礼。

    “手术地点和医生我会来安排好。”江淮生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都要爱惜,当然不会容许这过程出任何差错,他要最顶尖的医生和最安全的环境。

    顾棠并不操心这些,他点点了桌面,礼貌询问:“在那之前,最后一次?”

    既然开始的时候有仪式感,那么分离的时候当然也要有仪式感。

    江淮生呼吸一窒,只睨了他一眼:“你这个变态……”

    他没有拒绝,就等于答应了。

    第26章

    经过友好的协商之后,两个人当天抽空回了一趟A市,既然开始的地方在那里,结束的地方应该也在那里。

    4年以来,顾棠回来的次数不多,但是小洋房里依旧保持了干净整洁。

    “滴”

    “清扫工作已完成。”

    自己长时间不居住在此处的时候,他把很多秘密的东西都转移了,但是即便如此,顾棠仍然没有让外人进自己的这间房,只是通过智能设备远程操控扫地机器人定期工作。

    顾棠在上午的时候踏入自己的房间,他推开门,灰色金属外壳的扫地机器人已经回归原本的位置。

    房间里用的是能够自动上下水的机器人,而且还有自清洁功能。

    他在坐飞机之前让它自动开始打扫,现在屋内的地砖已经一尘不染,赤着脚踩上去也是清清爽爽。

    顾棠推开百叶窗,让自然的空气进入其中流通。

    房间里安装了远程监控,这一层还安装了新风系统,哪怕长时间关门闭户,也可以保持房间内的空气清新。

    顾棠拿来存放自己那些东西的新宅也是如此,这样即便他远在国外,也不用担心不靠谱的人顺走家里的重要物品。

    尽管那些东西并不值钱,但是人心难测,可一旦遇到一个不靠谱的,他们毁坏的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可能是顾棠的宝物。

    顾棠检查一下监控,确认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这才抱着厚厚的被子走出去到下楼的洗衣房。

    江家的佣人热情客气的和他打招呼:“小棠回来了?你是不是毕业了,以后要经常留在这里了吗?”

    顾棠礼貌的含混过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地面的整洁可以交给扫地机器人,空气流通可以依靠新风系统。

    不过桌子上的灰尘还是要靠自己抹干净,床上叠放着的还是冬天的被子。

    顾棠把厚实的被子放到了洗衣房,念书的时候,他会在暑假结束后提前把厚被子拿出去,交给负责洗衣房的人。

    寒假回来的时候,保证被子蓬松柔软,散发着阳光晒过后的特有气息。

    佣人们用的是公用的洗衣机,专门有一个洗衣房,进行各类的衣物干洗和机洗的工作。

    顾棠在洗衣房里拥有一个单独的洗衣机,平常是上锁状态,他把平常睡的毯子也抱下去,等待洗衣机进行工作。

    在进行甩干之后放到外面,晒一下午的阳光,这床睡了四五年的毯子又会重新变得蓬松柔软。

    现在已经到了夏天,顾棠的房间里铺上了编织的特别细致的手工草席。

    随着时代的发展,城里的人都用各种冰丝凉席,但是他依旧喜爱着小时候记忆里的草席,席子散发着淡淡草木的香气。

    不用竹席或者是麻将席,是因为这两种东西容易夹头发,甚至连肉一起夹,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顾棠恋旧,但是他怀念的是所有美好的过去,糟糕的东西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有部分可能被记忆美化,重新怀念的时候就会果断抛弃。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离顾棠22岁的生日还差好几个月,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青年修长的手指掠过屋内的摆设,那些有他童年回忆的重要的珍贵的东西已经提前转移走了,留在这里的一些东西,不值得他怀念,哪怕是被温心怡女士一把火烧了都没有关系。

    顾棠到一楼的餐厅里吃了一顿下午茶,四年时间过去,负责做饭的厨子,又老了了不少。

    头发乌黑油亮,没有一根杂毛,黑的太过于均匀,明显是刚重新染过。

    厨师很热情:“顾棠,你怎么就只要一份小馄饨,能吃得饱吗,你现在可比之前吃的少多了。”

    顾棠摇摇头:“不用了,刚下飞机,没什么胃口。”

    他的饭量其实比4年前确实小了很多,毕竟那个时候是少年身段抽调的时候,个子蹿得快,消耗大,胃口自然好。

    不过这四年吃多了B市的饭菜,再加上自己带的家乡辣酱,回来吃A市的饭菜就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了。

    顾棠想,人真的是特别善变的生物,哪怕恋旧如他也不例外。

    不过李大厨做的小馄饨还是特别好吃,清爽不油腻,汤汁鲜美可口。

    住在江家的好处,就是饮食从来不用担心不健康,而且不用操心去吃什么,反正每天都会有很多准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顾棠哥,你回来了。”

    背着大提琴回来,踏进这里的是江澄,小孩子就是长得最快的时候,江澄比顾棠小十岁,四年的时间,顾棠即将大学毕业,江澄也从小学生变成了初三生。

    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应该读初一,不过因为营养充足的缘故,江澄已经很高了,足有一米七,再加上他成绩优异和温女士盼子成龙,江澄跳了两级,是班级里最小的学生。

    “一步慢步步慢,我们已经帮你赢在起跑线上,接下来你自己要跑快一点,接力赛才能超越其他人。”

    江澄显然遗传了父亲的智商,学习成绩很不错,而且他很早熟,礼仪也学得很好,看起来不像是12岁的孩子,像是进退有度的高中生,比一些幼稚的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也差不了什么。

    “是澄少爷过来了。”

    相对顾棠,活泼开朗而且还是江何亲生孩子的江澄显然更受欢迎,一群人围上来嘘寒问暖,热情的为江澄服务。

    江澄礼貌的说:“不用大家麻烦了。”

    他看了一眼顾棠吃的东西:“我和顾棠哥要一样的东西,也要一份小馄饨吧。”

    江澄有注意观察顾棠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后者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吃了一会儿馄饨,江澄终于忍不住问:“淮生哥哥呢,他在哪?”

    比起自己亲妈带进家里的拖油瓶,骨子里就是拜高踩低的江澄显然更看重江淮生,对方是名义上江家嫡系的继承人,是当之无愧的江家核心。

    “你是要找淮生少爷吗?淮生少爷回来了,不过去了老宅那边。”

    老宅那边要求很高,一般情况下是不让人进的,像他们这些打扫的佣人也不能够在老宅里久留,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就必须尽快退出来。

    而且在老宅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区域划分,比如说工作表上写着女佣a,就是负责a区,女佣b就是b区。

    要是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区域是会被开除的,这样责任划分非常清晰,也不存在说什么推卸责任的情况。

    江澄到底年纪小,被下人这么一说,便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江淮生去了老宅,比起妻子跟前夫生的孩子,江河当然更加信任自己的亲生子,他希望江澄能够迅速的代替顾棠的身份。

    少爷已经长大了,并不需要什么人伺候他,干脏活累活的有佣人,而江何的替代,并不是让江澄去给大少爷当那种任劳任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而是指对方能信得过的左膀右臂。

    现在江淮生毕业了,毫无疑问是要进入集团的,江淮生对江何的态度并不算多好。

    感觉到继子不那么听话了,江何自然要做多手准备。

    江澄问:“顾棠哥,你可以带我去老宅找淮生哥吗?”

    让顾棠顶在前面,就算被批评下来,那也是顾棠的错。

    看起来温和无害的江澄似乎是继承了他父母的狡猾奸诈,这是个天生的野心家,会伪装又自私自利,擅长推卸责任。

    可惜顾棠铁石心肠,面对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吃完最后一颗小馄饨:“不能。”

    顾棠甚至没有压低声音:“不要用这种恶心的腔调对我说话,你爸是江何,不要喊我哥,我怕自己吐出来。”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江澄显然没有想到顾棠会这么直白,不过他心中一喜,露出委屈表情,“我们两个是亲兄弟呀”

    顾棠说:“你妈当初为了你抛弃我的时候,就注定我不会喜欢你了,特别是你爸还是江何。”

    “既得利益者说这种话,真的很无耻。如果真的把我看作你哥的话,就不要凑上来。”

    江澄似乎没有任何错,但是作为抢走了母亲所有关注的存在,顾棠有讨厌他的理由。

    如果真的喜欢他这个哥哥,江澄就不应该拼命来刷存在感。

    而且看了没两句,就把话题转到江淮生身上,真当他是傻子吗?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踏板?

    江澄是温心怡的孩子,可是顾棠连温心怡都不在乎了,怎么会在乎她和他憎恶的继父生的孩子。

    有年轻的佣人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但是被身边的老人拉了拉,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在江家,事情可以做得不那么完美,但是一定要懂得不做多余的事情,说多余的话。

    很显然,没有修养到位的江澄,显然受不了这种难堪,他在这个地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熬多久,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晚上的时候,江淮生来了。

    就像是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江淮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换上了四年前一样款式的衣服,踏进了小洋楼,他刷了卡,通向了属于顾棠的第七层。

    第27章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甚至连铺在床上的草席都一模一样。

    当然床单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第一次的床单太过狼藉就直接被垃圾袋装起来,然后由顾棠特地带出去,扔进了垃圾车,早就在4年前进了垃圾处理处的焚烧炉。

    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比起4年前那一晚上,顾棠技术好了很多,而且就算是不开灯,他闭着眼睛,都能无比精准的找到江淮生每一处敏感的地方。

    开始的那一次笨拙凶恶,顾棠全凭借男人的本能,因为只会毫无技巧的冲撞,所以把恶毒的江大少爷撞得支离破碎泣不成声。

    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想到要分别,就显得温柔惆怅了许多,像是在演奏那种很缓慢的抒情乐曲。

    然后被吊的不上不下的江淮生忍不住了:“你在磨蹭什么呢?是今天下午没吃饱饭,没有力气吗?要不然换我来?”

    后面他就再说不出这种话了,闷着声的顾棠把他直接一下子送上云霄,速度之快,让江淮生羞愤不已。

    “都是你的错,谁让你这么乱来的,肯定是我们好久没做了。”

    顾棠说:“大少爷,慢也不行,快也不行,你真的很难伺候唉,要不然你自己来?”

    江大少爷的体力在这4年内并没有多少长进,他的双腿打着颤,这会儿哪有力气自己来,只睁这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罪魁祸首:“你这个王八蛋死变态,你就是故意的。”

    他叭叭的嘴不被不耐烦的顾棠堵住了:“都最后一次了,好好结束吧。”

    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做了很多次,身体都习惯了,今天结束的时候,江淮生还能留有余力。

    他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还冷着一张脸,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夹扔在顾棠身上:“多谢款待!”

    说的,4年前的那一句,江淮生整整记了4年,直到现在他才报复回来。

    不是要仪式感吗?换过来,这才是结束的仪式感。他知道这样很幼稚,但是报复回来就是图一个心理上的爽。

    “哈哈哈。”看着散落了自己身上的粉色钞票,顾棠没忍住笑出声,看着大少爷脚步略显蹒跚的进浴室去洗澡。

    在这种时刻,其实很适合抽一只烟,但顾棠仍然没有碰烟和酒,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是超强薄荷味。

    “顾棠,进来给我清理,烦死了,清理不到!”

    在浴室里的大少爷清理得冒火,就不应该为了所谓的还原答应对方什么都不戴的。

    反正四年前第一次的时候,事后工作也是自己做的,有始有终,顾棠穿着拖鞋和短裤走进去。

    浴室里开了很亮的灯,镜子上可以照出顾棠后背上夸张的抓痕,他肌肉上都是红的印子,抓痕咬痕还有嘬出来的草莓印。

    看着这副充满荷尔蒙的成熟男人的沨躯体,江淮生依旧是嫉妒得不行,也没看这个家伙怎么去健身房,最多就是坚持长跑和游泳什么的,肌肉怎么就长得这么漂亮?

    四年前少年的躯体还略显单薄,现在就完全是成年人的性感成熟。

    不过这种堪比顶尖男模的身材是谁在睡呢?是他在睡啊,那没事了。

    “你嘴巴里叼着什么?”江淮生注意到顾棠口中叼了一个很像烟的东西,他微微皱紧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不是要做手术吗?这么不诚心?”

    他要的是一具健康的身体提供的完美的骨髓,而不是一个臭哄哄的烟鬼的血。

    顾棠把嘴巴里的薄荷糖快速抽出来,然后十分粗暴的吻了上去。

    强烈的薄荷味冲得江淮生感觉整个腮帮子都是凉凉的:“顾棠你神经病,明知道我不喜欢薄荷。”

    原来顾棠刚刚吃的不是烟,是薄荷糖,而且还是那种带超强薄荷颗粒的劲爽薄荷棒棒糖。

    顾棠说:“这款薄荷味会比较浓,而且不太甜,提神醒脑很合适。”

    棒棒糖大都是奶味或者是什么茶味,甜甜的很适合甜品爱好者,但是这款针对戒烟人士是设计出来的用来戒烟的薄荷糖就没有什么甜味,薄荷味特别冲,造型也刻意设计的很像烟,主打一个视觉上的心理欺骗。

    江淮生冷哼了一声,怕被再塞一嘴的薄荷味,他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彻底清理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又是人模人样的江大少爷。

    “好走不送。”顾棠又把之前拿出来的薄荷糖曾经塞在嘴里,半个身子靠在门槛上,一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目送他离开。

    江淮生离开的步伐快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天报复回来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好像是主动送上门,让人白占便宜的错觉。

    这一次因为清洁工夫做的很好,江淮生并没有发烧,但是两个人还是休养了大概一个星期。

    术前观察的时间其实有很长,前后算下来,可能耗时要一个月,两个人对江家这边打的名头是去国外进行旅游。

    毕业季嘛,以后工作之后就没有那么多漫长的休假时光,想要旅游,江家那边也能理解。

    这个时候离初中生的暑假还有一段时间,不然的话,江何肯定很想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塞过来,趁机在旅游途中和江淮生培养感情。

    普通人的旅游可能会发生很多矛盾,但是对于江淮生这种不需要把钱当成钱的大少爷,出行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其他人是围着他转,就不可能有什么矛盾。

    两个说是出国旅游的人,实际上却入住了私人医院,江淮生信不过江家那边,对自己的外祖母还是能信的过的。

    他说要瞒着江家那边,疼爱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表示理解:“你母亲那边要瞒着吗?”

    江淮生不假思索:“当然,但是等手术成功之后可以告诉她。”

    “我可怜的怀特。”年过六十依旧十分美丽的外祖母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脑袋,“放心吧,外祖母会为你保密的。”

    怀特是江淮生的外国名字,在国内他是大少爷,在国外外祖父这边,他也仍然是金贵的财阀贵族小少爷。而且因为容貌出众,外祖父这边很疼爱这个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孩子。

    怀特,就是纯洁无瑕的意思。

    江淮生的外祖母一家都是颜控,事实上江淮生的母亲也是,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上江淮生那个赚钱能力并不出众的生父。

    江家在A市是当之无愧的龙头,但是在国外这一块,江淮母亲家里要厉害的多。

    江淮生的外祖母是个很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在和家世出众但是观念不和的前夫离婚后就出国深造,然后嫁给了一位拥有爵位的贵族,还生下了江淮生的舅舅和小姨。

    这也是一个人口庞大的家族,给他们做手术的医院,就是江淮生外祖母名下的医院,能够保证手术的安全,也能够保证信息的安全。

    在这家国外的医院里,江淮生和顾棠进行了骨髓移植手术。

    两个人被推着一起进了冷冰冰的无菌手术室,顾棠穿着和江淮生同款的病服躺在病床上,神色很是淡然。

    “顾棠。”江淮生忽然说,“要是手术失败的话,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顾棠应了一声:“知道了,不过一定会成功的。”

    毕竟大少爷祸害遗千年,绝对不会死的。

    作为捐赠者的顾棠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镇定,这种镇定成功感染了江淮生,让他变得好像也没那么紧张起来。

    打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会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条被人开膛破肚的鱼,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力气。

    不过因为手术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所以江淮生又觉得勉强可以忍受。

    麻药让他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江淮生闭着眼睛想:如果真的失败的话,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拉顾棠一起下地狱的。

    所以顾棠那个死了的亲爹最好在地下保佑,别让顾棠有早死的机会。

    手术本身的时间只耗费了30分钟,紧张无比的30分钟之后,手术非常顺利结束了。

    顾棠清醒过来,就听到金发碧眼的医生说:“怀特少爷的手术很成功,目前没有排异反应,但是接下来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他心中冒出了和江淮生的美人外婆同样的感慨声:“那真是太好了,上帝保佑,怀特/我肯定会没事的。”

    躺在手术台上的这段时光,顾棠想,原来他真的是不想死,是很想活下来的,积极健康且快乐的活下来。

    而江淮生,就是那根看起来虽然脆弱,还带病的藤蔓,但实际上却拥有着非常旺盛的生命力。

    他终于还是被这根藤蔓成功拉到了岸上,然后作为回报,用自己的血救助了带病的藤蔓。

    手术结束之后,两张病床分别被推向相邻,但是不同的vip病房。

    作为捐赠者,顾棠并不需要被后续观察,只要休养一下就能正常生活。

    那位温柔美丽的贵妇人走了进来,她看着顾棠:“英俊的小伙子,说说看吧,你和我家的小天使怀特,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第28章

    顾棠看着这个被岁月优待的老妇人,对方看着江淮生的面容十分和蔼,但是这会儿单独和他相处,却并不吝啬释放上位者的威严。

    在对方的目光下,顾棠并没有因此慌乱:“我们的关系,当然是骨髓捐赠者和被捐赠者的关系。”

    “你指的是如果失败了,就要拉你一起去下地狱的关系,就只是如此纯洁的关系吗?”

    这位目光锐利的老夫人直白的指出来:“怀特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看着自己的关系被拆穿,顾棠依旧从容的躺在病床上,他反问说:“所以呢,何女士,您现在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何女士,我以为你会称呼我为韦特夫人。”老妇人,也就是何女士愣了一下,她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嫁给了第二任丈夫,大家一般称呼她为“韦特夫人”或者说,是“公爵夫人”

    在这个国度,女子嫁人之后,名字前甚至要冠夫姓,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姓氏。

    顾棠说:“但是对我来说,您只是那位出色的外交家,何女士。”

    江淮生放暑假的时候,有的时候就会到自己外祖母的庄园里度假,一方面可以锻炼外语,一方面也是为了和自己的舅舅一家打好关系。

    毕竟江家野心勃勃,明远集团一直以来都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外祖母一家显然是很适合合作的地头蛇,能够给海外渠道的拓展带来很多便利。

    寒假的时候,江淮生会留在国内,因为江家老宅会来很多拜访的客人,年底的重要节日都堆在一起,而且按照江家的传统,年边可能还要去祭祖。

    顾棠暑假一般不会跟江淮生全程,因为他父亲的忌日在暑假。

    他原本就是因为死去的生父才会和江家有交集,生父也有且仅有他这么一个孩子,江家要名声,当然也不可能拦着顾棠回小镇尽孝。

    江淮生去他的外婆家住的时候,顾棠就正好会去自己的老家,所以在今年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江淮生的外祖母。

    不过这不影响他了解对方的名字和辉煌过去。

    何女士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外交官,凭借着出众的能力,在历史舞台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女士再次陷入沉默,眼神像是有些失焦,显然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但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

    “就算你这么恭维我这个老太太,我也不会答应你和怀特的事情。”

    “我本来也没想要从您身上获得什么好处。”顾棠说,“如果不是您点明的话,我应该和江淮生就这么顺利的结束了。”

    在他原本的打算里,捐献完,他们的合同就已经到此为止。

    老太太吃惊的看着他:“你顶得住这种诱惑?”

    她也算是见识很多,早年也吃过很多苦,尽管也怀念从前年轻的时候自己获得的荣誉。可让她放弃现在所拥有的,回到过去,她也不乐意。

    不是她替自家孩子吹嘘,她的外孙怀特确实很优秀,不管是容貌家世个人能力,顶多是脾气刁钻了一点。

    当然,凭心而论,眼前这个孩子也不差,只是家世逊色,但这一条,就是天堑,是无法逾越的差距。

    顾棠笑道:“是啊,我可能抵不住这种诱惑,所以还请您帮我一把。”

    他可不想说自己和江淮生情比金坚,也不想经受什么所谓的感情考验,老太太来的正好。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从江淮生的眼皮子底下隐匿自己。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的国,一起来的医院,一起做的手术,他可以在江淮生的帮助下断掉和江何温心怡的联系,但是这也意味着他的动静会完全被江淮生掌控。

    想要疗伤,残留一块可不行,要做的就是彻底挖出腐肉。

    老太太的到来,对他来说正正好。

    后者愣了一下:“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打算干呢?”

    她看着眼前少年清澈的眼睛,后者沉静的看着她:“我相信您愿意帮我,毕竟我救了您心爱的外孙怀特不是吗?”

    何女士是性情中人,睚眦必报,有恩必还。

    一天之后,江淮生从病房里悠悠转醒,他这个接受手术的人比捐赠的顾棠要虚弱很多,做完手术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顾棠呢?”江淮生问,“那个家伙去哪了。”

    知道手术非常成功,他心里很高兴,但是现在还处在观察期,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也是为了避免后续出什么问题,至少要等一段时间,他才能离开医院。

    医生对待江淮生这个医院所有者的外孙非常礼貌客气:“捐赠人已经出院离开了。”

    江淮生脸上瞬间变了脸色,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谁让你们让他离开的?!”

    “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江淮生的外婆走进来,“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情绪不要太过起伏。”

    老太太语气温柔:“怀特,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想待在这里也很正常,你要见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就是。”

    “外婆,您让他现在就过来!”江淮生语气稍微温和了几分,他撒娇说,“我想见他。”

    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不能容忍顾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飞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老太太又问了一遍自己的外孙。

    江淮生的语气微妙起来:“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他说:“毕竟他从小就陪着我,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不陪我,我心里不开心。”

    家里人其实知道江淮生本性是什么人,他就不是那种善良圣母的人,天使的一面只是表象而已。

    老太太似乎不依不饶:“就只是这样的关系吗?”

    江淮生的眼神就有了变化:“是什么关系重要吗,外婆,我知道您最疼我,您会帮我的吧?”

    老太太坐到床边,对江淮生说:“你好好养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如果后续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他随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外孙,正是因为从小得病,江淮生就更加爱惜他自己的身体,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伤害他自己本身的。

    当天晚上,江淮生没有见到顾棠,但是他打了视频电话,顾棠在30秒之后接了。

    他凶巴巴的质问说:“你跑哪里去了?”

    顾棠说:“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出来住酒店了。”

    他在后方给江淮生看背景:“这里能够看得到医院,就在你对面的那家温斯顿大酒店。”

    后者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但是他嘴上不饶人:“万一没恢复好怎么办?万一后续有排异反应怎么办?反正在观察期间,你要过来医院这边守着。”

    江淮生说:“等观察期结束,合同才能完成,顾棠,你不能言而无信。”

    顾棠应承下来:“好,我明天去你那边。”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时候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一个饭桶。

    饭菜当然是老太太那边的厨师做的,毕竟这边的中餐厅基本上价格又昂贵又难吃,想要吃到正经的中餐要么就是自己做,要么就是像老太太那样请专门的厨师。

    顾棠当然没有用手喂江淮生,人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又没断手断脚,当然是自己吃。

    只是闻着那麻辣鲜香的气味,江淮生好不爽:“你干嘛在我病房里吃这个,就是故意刺激我。”

    顾棠反过来怼他:“你都喊我来陪你了,我还不能自己吃想吃的?”

    可能人骨子里就是有点贱,他这么一说,江淮生倒有些安心。

    医生每天过来都会做检查:“手术的状态很好,目前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差不多观察了一个月之后,捐赠的骨髓干细胞已经开始正常工作,而且江淮生的状态特别好,就好像那些健康的干细胞,原本就是在江淮生身体里的一样。

    医生说:“恭喜,今天您就可以出院了。”

    江淮生说:“明天再出院。”

    他要发消息给顾棠,既然要出院的话,当然要有仪式感,今天太仓促了,得让顾棠那个家伙准备一下。

    顾棠发了条消息过来:“知道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淮生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决定提前出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 Sorry……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江淮生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好在他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早就安排了人盯着顾棠。

    但是拨打另外一个人电话的时候,后者也没有回他消息,过了两个小时才说:“抱歉我跟丢了,而且我被人打晕了,关进了厕所里。”

    “废物!”一群废物,江淮生直接摔了手机。

    等把手机卡重新换进新手机的时候,顾棠给江淮生准备的出院仪式来了。

    虽然飞机停在了他们附近的温斯顿大酒店的停机坪上,特地染了一头乌发的老人一脸激动的拄着手杖,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医院。

    江淮生的爷爷,江老爷子,以及他的父母都来了。

    第29章

    “爷爷,爸,妈……”

    三座大山压在这里,虽然江淮生并没有那么的重视亲情,但今天这三个人一出现,他就知道了,顾棠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江淮生的母亲徐女士搂着孩子:“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呀?的亏是没事,这要是出什么岔子。”

    何老太太出现:“我名下的医院能出什么岔子,国内那么多人盯着,说不定有人就看孩子不顺眼呢。”

    徐女士面露尴尬,她从小就畏惧自己的母亲,哪怕结婚生子都20多年了,但是在她妈面前,她始终是那只未曾羽翼丰满的小鹌鹑。

    “妈说的对,您的地盘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也是,她的儿子一向谨慎,是她想岔了。

    老爷子问过了医生的情况,确定江淮生有九成应该和正常人一样了,剩下那一成的可能就是出个意外。

    医生嘛,说话总要留点余地,不能说的太死。

    他放声大笑:“好好好,我就知道我的孙子有老天爷保佑。”

    不过高兴的事情结束了,老爷子过来,也是为另外一件事来的。

    “你和顾棠那个孩子,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有别的关系了。”

    老爷子骨子里还是传统大家长,他能容忍自己儿子和儿媳各玩各的,但是面上绝对不能闹出来,也不允许闹出什么私生子之类的来威胁江淮生的分量。

    现在自己看好的继承人身体转好了,那肯定是不能跟男人搅在一起,两个男人又不会生孩子。

    说实话,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了,江老爷子也是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的,只是他想要找到顾棠,却发现顾棠那边竟然跟自己的生母和继父断了关系。

    不仅如此,顾棠老家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转移走了,那栋房子都卖给了别人。

    很显然对方做出这种事情是早有预谋,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像极了他的生父,看起来温顺,但是骨子里是个叛逆的。

    说实话,老爷子是真的气到了,毕竟作为传统大家长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同性恋这种东西。

    只是那边找不到他这口气也只能忍着,对江河那边发了一大通脾气,又在工作上挑了后者的茬之后,直接连夜飞过来看江淮生这边的情况。

    毕竟这里不是和他们只相差一小时时差的R国,而是另外一个半球的A国,这里天亮的时候,国内那边还是天黑。

    他对自己的孙子说:“你一向是爷爷骄傲的存在,爷爷知道你有分寸,等你身体好了,就回国接受集团。”

    至于感情方面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当然是建立一段新的感情,老爷子会很快的安排各种名媛来和江淮生相亲。

    不是说马上结婚生子,关键是要定下感情,让江淮生回归到正统。

    江淮生说:“爷爷,我会回去的。”

    他看老爷子的反应,就知道对方知道了自己和顾棠的关系。

    刚想说明明在合同里写了,不能透露这段关系,但是想起来自己和那个王八蛋死变态的合同结束了。

    他很有理由怀疑,老爷子那边的信息就是顾棠自己透露的,为的就是堵住他找他的脚步。

    他路途有些虚弱的表情:“爷爷,您赶路过来,辛苦了,先去休息倒时差吧,等我明天出了院再去见您。”

    “亲家公,有些话我正好要跟你聊聊。”作为东道主的何老太太开了口,江老爷子,纵然还是有一些话想说,他想要得到孙子的一个确切的承诺,这会儿也得卖面子的出去。

    “那你好好休息,爷爷明天再来看你。”

    老爷子先前把很多话说了,江淮生的父亲也没有太多要说的话,只是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好好干,你爸也没有太多话要好说的,你好好养这个身体,将来接手明远集团,把它发扬光大。爸没什么本事,咱们家的荣华富贵将来就靠你了。”

    他以前也进过集团,但是搞砸了几次项目之后就被老爷子赶出来了,于是只挂了一个闲职,当个富贵闲人。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反正上半辈子靠老子,下半辈子靠儿子。

    等江淮生的父亲说完了,房间里就剩下江淮生亲妈。

    亲妈看了儿子一会儿:“我知道你跟顾棠在一起了,其实没看到照片我就猜到了。”

    江淮生坐起来:“妈……”

    他跟亲妈的感情还是比亲爸好一些,毕竟生病的时候,当妈陪他的次数比当爸的要多一点,时间也更久一些。

    江淮生敏感又记仇,再加上亲妈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有养恩,有生恩。

    徐女士压低声音,得意的说:“其实你想怎么干都行,想找男的就找男的,想找女的就找女的,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妈给你上香的时候就说过,没什么别的要求,你要是能够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哪怕没孩子也行。”

    她当初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的,现在愿望实现了就是应该要信守诺言,不然的话万一佛祖又把儿子的命收走了怎么办?

    徐女士顿了顿:“有没有孩子不重要,有没有钱才是关键。至于顾棠,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比你爸年轻时候是长得强多了,而且知根知底的,人也能干。”

    徐女士是个标准的颜控,她当年看上江淮生的父亲就是看中对方的脸,但是随着年龄上来了,对方的脸蛋保养的还行,身材就已经不太行了。

    男人在外面睡,女人她不管,她也不稀罕睡这种肌肉松弛满脸褶子的老男人。

    对比一下顾棠,她觉得顾棠比江淮生亲爸好多了,至少小伙子的身材比江爸当年强,个子高,盘条亮顺的。

    关键是顾棠人不错,像他生父,不像江爸,应该是能从一而终的。

    江淮生苍白的脸蛋有些红:“妈……”

    做妈的拍了拍儿子的手:“妈的意思就是随便你,你放心,没有人能从你手上抢走江家的财富。”

    在这个家里,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小的时候老爷子确实很看重嫡亲的孙子,做大家长的也跟他这个儿媳妇说会看管好儿子,但是男人是不可信的。

    当抓到那个男人在外面第一次出轨的时候,她就知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因为利益的原因,她是不可能跟江淮生的父亲离婚的,毕竟他们是商业联姻。

    事实证明,老爷子的誓言也是不可信的,知道江淮生的身体不太行,老爷子对儿子那边就宽松了一些,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是真的,搞出什么私生子之类的,暂时养在外面,万一江淮生倒了,江家也不能后继无人。

    徐女士压低声音说:“当初我跟你爸感情好,我刚生下你不久,他答应了做绝育手术。”

    “你爸做的是那种可以复通的输精管结扎手术,不过呢,你妈我可不相信一个爱吃屎的男人说话的可信度,所以我偷偷做了手脚,就算你爸复通,他也绝对不可能再和外面的女人生孩子。”

    她知道,或许一开始自己的丈夫,对儿子江淮生还有感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万一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在后外面又搞出一堆私生子,那她的儿子不就很麻烦。

    作为母亲,她得承认自己算不上一个特别好的母亲,毕竟生下来,她又为了自己的身材,拒绝母乳喂养,在小孩子喜欢啼哭的婴儿阶段,她也不曾带过孩子。

    后面孩子长大了一些,在功课以及各方面都没有让她操心过,生病进医院的时候,她前两次还会焦虑的陪伴,但是后面次数多了也就是去看一看,然后很快又会因为别的事情离开。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她对自己的儿子始终怀有内疚之心,所以当初,她就做了手脚,绝对不给那个男人后悔的机会。

    至于她自己,那肯定是不会再搞出私生子的。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外面的小情人再英俊,也不值得她付出这么大。

    江淮生表情复杂的看着亲妈:“妈……谢谢你。”

    后者得意的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咱们两个什么关系,亲生母子关系,我当初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你生下来的。我是你妈,肯定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虽然不缺钱,但是将来老了,糊涂了,搞不好还是会被欺负的,她知道自己儿子非常记仇又无情,这个时候不表功,难道等到快死了才说出来吗?

    说到底,江家人人有自己的算计,母爱是有的,但是为了利益也是有的。

    而且她也很记仇,早年江淮生体弱多病,生下来的时候,江老爷子和江父也不是没有说过难听话,比如说怪她没有坐胎好,受了惊吓早产,才导致江淮生得这种病。

    医生说了,是他们两个人基因不太合适,如果生第2胎,很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没生的第二胎。

    记仇的徐女士拒绝背锅,反正她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江家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

    别看夫妻两个表面上和睦,但私下给他们都会互相挑拨另一半跟儿子的关系。

    “嗯,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

    这边医院的病房里上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在国内,却是夫妻撕逼大战。

    江何维持不住自己平日里在外面温文尔雅的表象,一听到确切的消息回来就摔了电视机的遥控器:“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电视。”

    “你干什么?孩子还在家呢?”

    温心怡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小澄,你出去找李老师练琴,妈没给你打电话,你就在外面去找朋友玩。”

    后者点点头,绷着一张脸背着大提琴走了,临走前还一脸关心的看着妈妈:“妈,爸,你们别吵架。”

    “知道的,妈妈的好宝贝,去吧。”

    等小儿子走了,江何直接把茶几掀了:“我说最近怎么这么不顺呢,竟然全都是你那大儿子干的好事!”

    第30章

    等顾棠离开了,温心怡在丈夫面前也无法维持温柔的表象。

    在外面和孩子面前,她很愿意给自己这个丈夫面子,对方发脾气,她同样选择先哄着。

    但是连续哄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江何,你闹够了没有,别说的,我好像联合他一起做了什么,你没把他当亲儿子,他没把你当亲生父亲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的这么难听,好像是她愿意看到眼前这种局面似的。自己心软的,像极了他生父的那个儿子,突然一下子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温心怡内心也是很不安的。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小儿子,是能够和她同甘,但是不能和她共苦的。

    当然了,物以类聚,她温心怡也同样是这种人,她虽然不屑大儿子的心软,却也知道心软的人重情重义,若是哪一日沦落到穷困潦倒了,顾棠可能会养着她这个亲娘,他能赚一碗饭的钱,至少能分半碗饭给她吃。

    但是小儿子就不一样,小儿子可能会强求她去赚这个钱,一口都不给她一个。

    当然那是极端的夸张的场景,她温心怡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程度。

    可失去顾棠的踪迹,她等同于失去了一个稳定的年老的保险。

    江何看了她一眼:“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温心怡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他那张卡直接就停用了,我能在哪找到他?家里那边的房子我也是才知道,他竟然都给卖了!”

    只能说,这10多年来的,相处也不是白相处的,他那个儿子还是了解她的。

    她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但实际上她对顾棠投入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因为不关注对方,所以没有发现顾棠身上的一些变化。

    现在回头想一想,其实上大学的时候,顾棠就已经有所端倪了,反倒是她这个做妈的,还是用惯性思维,总感觉顾棠好像还是那个小孩子。

    实际上,顾棠并不缺钱,他比赛拿了很多奖学金,也存了很多钱,如果算上卖了那栋老房子的钱,他应该不缺钱用。

    温心怡要是一下子失去眼前的富贵生活,突然进入到那种没钱的环境,她会过得很痛苦,但是顾棠是真的不挑,老家那个又老又破的房子,顾棠一样能住。

    “你让人去守着那个旧房子,他不是还有个房子呢?”

    “你以为我没去,我第一时间就安排人问过了,那房子已经被人卖了,房产系统上卖给了邻居,问他的去向,一问三不知。”

    “那你……要不然发条消息,他爸的坟,不是还在老家吗?”

    温心怡吃惊的看着现任丈夫:“你疯了吧这是,开栋房子也就算了,你还想刨了坟,那可是江家的大恩人,为江家送了命的。”

    她的前夫对他还是挺好的,偶尔的时候她也会怀念一下那个男人,如果对方没有死的话,凭借着那人的能力,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尸体都变成了一捧骨灰,无法复生。

    江何说:“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要是他不回来就把坟迁了?重新换个地方,说是挑一块风水宝地。”

    明面上肯定不能那么干,他也不会真的这么干,这不过是在博弈,博顾棠对亲爹的在乎。

    “反正你要发的话就你发,我是不会发这种东西。”温心怡又不是傻瓜,她也没有把别人当傻瓜,真要发亡夫的这种信息,她的名声怎么办?她的脸往哪里搁。

    现在的温心怡也不是当初的温心怡,两个人唯一的儿子都这么个年纪了,她不可能说完全无脑听从丈夫愚蠢且自私的安排。

    再说了:“而且他今年才22岁,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多大本事值得?你这么看重还要用这种手段逼他回来?”

    温心怡没说的是,真要是把人逼出来,如果没有其他拿捏的法子,人也不会听话,她不觉得阳奉阴违有什么用。

    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顾棠已经冷心冷意,她拿捏顾棠的手段也不多。又不像古时候,一个孝字压下来能把人压死,城市里也不比农村,邻居们才懒得管别人家的破事。

    话说到这个时候,江何才说:“之前是没那么重要,但是现在不一样,你这个大儿子是出息了,竟然背地里偷偷的和江淮生做了配型,还让他把手术给做成功了!”

    想到这一点他就发怒,之前他就盼着江淮生早点死,反正是个病秧子,他年轻力壮的肯定能顺利熬死对方,现在好了,对方做了手术,据说还特别成功,如果不出意外,活个六七十岁没问题。

    江淮生现在才22,而他46,再熬个30年,对方也才52,而自己76可能都快入土了。形式逆转,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转变。

    “你不知道吧,你那个儿子,竟然还和江淮生搞上了,他倒是个有手段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想要想办法让顾棠回来,就是想让对方做一个迷惑江淮生的男狐狸精,只要这两个人感情纠葛不停,那他这个正常结婚生子的就有优势。

    可是现在人竟然跑了,这要是跑个几年回来感情淡了,江淮生正常生子了,那明远集团还有他什么份?!

    “你说什么?”温心怡震惊出声,她知道顾棠和江淮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但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个。

    “江淮生难道是个女的?”说起来大少爷确实长得特别漂亮,小时候也很秀气,跟个小姑娘似的。

    江何翻了个白眼:“什么女的,搞基你不知道,说的好像两个男的在一起你没听过似的。”

    温心怡当然知道,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乱的很,有好些富商还是双插头,某些玩得花更是不用说?

    她也见过那种男的,很难把这些跟自己的大儿子联系上。

    “他爸明明很正常啊,这孩子像他爸,不应该啊。”

    江何就不乐意见她这种样子,也不愿意听到妻子的口里提到前夫,于是毫不留情的攻击温心怡说:“有什么不应该的,这玩意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的,他要不是先天的,那估计就是后天对你太失望,所以变了性向呗。”

    生意场上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来往的人里面也不是没有喜欢男人的,为了了解客户,他还攻读过这方面的文献,说是很多人其实是双性恋,还有颜性恋、钱性脸。

    江淮生除了性别是男的之外,其他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温心怡骂他:“你有病吧,那也是因为我嫁给了你,要是换个其他好人,他也不会失望。”

    夫妻两个后面抓住彼此的错处,开始翻起旧账,说话也越来越难听,攻击性强得像是在互相插刀子。

    江淮生病好了,而且还是因为他捐献的骨髓病好的这个消息只是顾棠送给江何的第一份“礼物”,还有别的礼物在后面等着。

    顾棠虽然要出国,但是这次离开他并不是选择灰溜溜的逃走,从此以后再也不回国内,完全和国内切割。

    他没有骗人,出国是真的为求学,毕竟国内的心理学行业没有含金量。

    “嗨,顾!”

    顾棠寄宿家庭的成员之一热情招呼他:“妈咪做了你喜欢的华国菜,你试试看!”

    为了更好的了解国外的文化,也是为了让自己处在一个健康环境里的,顾棠在事先就做过调查,成功找到了一个双方都很满意的寄宿家庭。

    对方是本地高知家庭,家庭成员基本都是律师,医生,大学教授,上学的孩子也都在名校就读,住的是带大草坪的独栋别墅,不缺那点寄宿费用。

    但是这种家庭对寄宿的人员要求比较高,不管是文学素养还是性格方面都有要求,还要合眼缘,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了解别国文化,所以最好留学生是两国语言都精通,不用费用,只要教小孩华语就好。

    顾棠作为留学生,各方面都很优秀,不管是外貌履历成绩,都很让他们满意。

    顾棠就是挑选一个热情有爱的大家庭,他前面那么多年都生活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那边改变自己,这种家庭关系特别让他向往的环境就很好。

    顾棠吃了一口家庭成员做的菜,其实口味很甜,他不太能吃得习惯。

    A市也口味甜,炒菜都喜欢加点糖,但是那个糖不会加的很重,主要还是为了增鲜提鲜,国外就不一样,甜得发齁。

    但是他还是举起了大拇指,学着其他人一样热情直白的夸赞:“很棒。”

    他住过来的时候,这个新家庭对他的到来表达了非常热情友好的一面,而且家庭的气氛也很好。

    国内受到的教育是压抑含蓄的,而不管顾棠做的多优秀,能够得到老师的夸奖多少,他的家庭中,时常伴随着的都是批评和否定。

    但是现在,哪怕他只是做个菜,帮忙摆一下盘子都会得到很真诚的夸奖。

    在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人夸顾棠,但是也有很多人纠缠不清,带来麻烦,那次流言事件之后,敢靠近他的人少了很多。

    得到了清静的同时,还会继续贴上来的人,很多都不纯粹。

    这里的大家热情且直白,积极且开朗。而且会为了很小的事情夸奖他,哪怕他没那么优秀,做的很一般。

    作为一个习惯内敛了的人,顾棠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无脑夸赞只会发生在他八岁之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哪怕他做很小的事情都能找到理由夸奖他。

    顾棠不习惯,但是他很怀念,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