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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我的三瓜朋友里,有两瓜都在为港口mafia效命,因此我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

    但请不要误会,我并不喜欢mafia,我对这个组织唯一的好感就源于那两瓜。

    除此之外,对于任何可能导致mafia首领森鸥外头秃的事,我都挺喜闻乐见的。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找宝石啊!”戴墨镜的西装男狠狠地扇了下属一巴掌。

    “是!”挨打的小弟吓得连连道歉,“抱歉,我马上——”

    砰。

    一声枪响中止了小弟尚未说出口的话。

    他像破布一般被踹下了楼梯,滚落到地面上挣扎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周围的服务生和正在用餐的客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三秒钟后,大厅响起了由于恐惧而发出的尖叫。

    “啊——”

    “杀人了!”

    “什么情况?要报警吗?”

    “吵死了。”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带着满满的低气压传来,“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

    伴随着这句警告,又响起了一声枪响。

    这次是朝着天花板开的枪,子弹打碎了水晶吊灯的一角。

    “现在愿意安静了吗?”

    在生死存亡之际,酒店上下顿时鸦雀无声。

    “连颗宝石都保护不了,这种废物留着干什么?”男人散漫地播着扳机,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他的手指极为漂亮,还涂着黑色的指甲油。

    视线上移,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芒上月纹身。

    这是日本最大的犯罪组织梵天的标志,但这个纹身只有干部级以上的成员才有资格纹上。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曾输给梵天的干部灰谷龙胆一大堆筹码,最后是他的哥哥灰谷兰帮忙摆平的,当然,不是无偿帮忙。

    与灰谷兄弟接触后,我了解了梵天的一些内幕,比如这位粉色长发的疯批男人,就是梵天的副首领三途春千夜。

    三途的视线扫过全场,眼神像看待垃圾一样倨傲,眼角却是不正常的潮红,有种不请自来的风情。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是真好看。

    但是这明显是他嗑过药之后才会有的神情。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墨镜男壮着胆子问。

    “宝石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三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马上给我搜查这栋楼里的全部地方,找不到宝石,你们切腹谢罪。”

    “是!”

    墨镜男不敢懈怠,赶紧指挥剩下的小弟:“关门关窗,把人都集中起来。”

    三途没有自报家门,大概是打算找出宝石就放了不相关的人。

    但若是说出梵天的名字,恐怕就不会留下活口了。

    可到底谁敢去偷宝石呢?

    我正在思考,嘴唇上突然一软,对面的少年将一颗奶油蘑菇往我的嘴里塞。

    “我不吃——”

    算了,已经进嘴就吃下去吧。

    还挺好吃的,难怪卖得那么贵。

    我刚把蘑菇咽下去,一块蘸了芥末的三文鱼又抵在了我的嘴上。

    “我不吃——”

    ……唔,这个也好好吃。

    见我从抵抗到接受,投喂我的费佳得到了满足感,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纯真起来。

    他的唇角沾了奶油,显得俏皮,这点俏皮覆盖了原本若隐若现的魔性,使他看着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年。

    他在我的手心写:【觉得很好吃,所以想让索尼丝伽也尝尝。】

    我忍不住吐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梵天的人已经控制了整个酒店,在严密地审查每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一桌却依然忙着干饭。

    “你们两个聋了吗?快点过来!”一个成员朝我们吼道。

    我转向旁边的头被费佳及时按住,他对梵天的警告置若罔闻,拿出手帕细心地替我擦拭唇角,动作异常轻柔,仿佛此刻他眼里的全世界就只有我。

    砰。

    一枚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边飞过,击穿了我手边的酒瓶。

    瓶身四分五裂,碎了满桌的玻璃渣,猩红的酒液流得到处都是。

    费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身后传来皮靴踩在大理石上发出的脚步声,声音极有质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下的时候,枪口也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秀恩爱,死得快哦。”三途阴沉地说道。

    磕了药的他比平时更疯,不能做出刺激他的行为,否则他必然血洗酒店。

    得先把他的怀疑引到我身上来,然后再骗他离开这里。

    我还没想出对策,却听到梵天成员喊道:“这是我们的盒子!”

    他手指指向的东西,赫然是费佳说送给索尼丝伽的礼物。

    脑中闪过这个墨镜男进酒店时怀里抱着的东西,露出的盒子一角的确和面前的盒子是同种颜色。

    盒子被打开,看到那枚纯黑正方体,梵天成员更加激动:“大人,是我们的宝石!”

    说完他拿起正方体,热泪盈眶地递给了三途。

    ……能理解,毕竟他的小命保住了。

    但我和费佳的小命就难说了。

    令我不解的是,费佳为什么要去偷梵天的宝石?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啪啪啪——

    我鼓起了掌。

    这阵掌声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三途本人。

    顶在我后脑勺上的枪口僵了一下,按得更加用力:“女人,你在嚣张什么?”

    “我是在恭喜你啊。”我压低声音,用只能在小范围内听到的音量说,“三途君,你正式通过了港口mafia的考验。”

    “考验?”

    三途冷笑一声,直接叩下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我的脑袋却没有开花,因为费佳在同一时刻用身体撞开了三途的枪口,然而他太弱了,不仅踉跄着差点跌倒,还被三途的两名部下抓住了。

    “混账小子,竟敢对我们大人不敬!”

    费佳被按倒在地,三途的皮靴也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头上。

    “mafia可没资格给我考验。”他冷冷道,“死吧。”

    “等等!”我改口说道,“不是考验,是mafia一贯的黑色幽默。”

    并不意外他会生气。

    梵天和港口mafia建立的是合作关系,前者并不依附于后者,就势力范围而言,爪牙遍布整个东京的梵天可能还会有些小瞧掌控横滨的mafia。

    尤其负责交涉的还是梵天二把手,这份面子早就给足了。

    “我最讨厌自以为有趣的女人。”三途手里的枪口从对准费佳又到对准了我。

    这次却没有立即开枪。

    他耷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审视着我,他的睫毛是我见过所有男人中最长的,微垂着在颧骨上方投下两道弧形的暗影。

    明明是个长相极为艳丽的男人,又留着骚包的粉色长发,腰收的很细,却一点也不女气。

    明明他一点也不女气,却极其好看,生气好看,骂人好看,从眉锋到唇角都好看到突兀。

    “谁稀罕你的喜欢?”我嘀咕。

    见三途眯起眼睛,我赶忙又说道:“我稀罕!我甘之如饴!”

    正在这时,从街上传来了警车的声音,看来坂口安吾看到我发给他的邮件,替我报警了。

    三途收回踩在费佳头上的脚,朝下属们一抬下巴:“条子来了,撤,把他们一起带上。”

    酒店并不是和mafia交易的场所,负责宝石交易的干部大概率是中也。

    被从后门押上车时,一辆车坐不下全部成员,我主动出主意:“三途君,我和你一辆车,顺便培养感情,费佳是我的小兵,就和你的小兵一辆车吧。”

    三途君瞥了我一眼,拎着费佳的后颈,将他拽上了第一辆车的后座,然后关上了车门。

    “三途君你一定会后悔的!”

    墨镜男毫不客气地将我拎上了第二辆车的后座。

    “大家都是帮不法分子做事的,也算一家人了。”即便被五花大绑,也无法阻挡我聊天的热情,“家人们,快告诉我,三途君结婚了吗?”

    墨镜男一脸无语,前排开车的司机是个老实人,回答道:“没有。”

    “那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三途大人工作很忙的。”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这问到了司机的盲区,他眉头一皱,状若思考,墨镜男警告道:“不要再和她聊天了,专心开车。”

    “对不起,礼佳大人!”

    “原来你叫礼佳。”我看向墨镜男,“梵天竟也有你这样循规蹈矩的家伙,其实我和你们的干部灰谷兰很熟,我可以在他面前给你说些好话,让他给你涨工资——”

    礼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塞进了我的嘴里:“小姐,请保持安静。”

    我不能说话,礼佳不说话,前排的司机和另一名小弟也不敢说话,车里顿时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在路过人迹稀少的地段时,我吐出了嘴里的烟盒。

    “礼佳君,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下一秒,我撞向了驾驶座的椅背,然后开启了异能力——

    【冬日幻影】。

    “怎么回事?”

    “礼佳大人,那个女人不见了!”

    坦白说,我并不喜欢这个中二的异能名,我更倾向于取一个“天下财富尽数归我”的霸气名字。它是幼年太宰取的。

    我第一次用异能力作弊,也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津岛家虽然家大业大,主人却很抠搜,主子们盖温暖的白鹅绒被,佣人们一律盖黑心棉。

    我十分怕冷,尽管樱子婆婆已经给我塞了一个汤婆子,我还是每天半夜被冻醒。

    我爬出被子,想去家主房间偷一床鹅绒被,又担心会连累樱子婆婆,冥思苦想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我知道自己拥有隐身的能力,那我不偷被子,我钻进别人的被窝里一起睡,这总没问题吧?

    但新的问题随之产生。

    钻谁的被窝呢?

    家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家主被窝里还有他的妻子,我钻不进去。

    目光只能转向他的子嗣。

    从大少爷逐渐往下看,要么睡相奇差无比打呼磨牙,要么挑灯夜读不知疲惫,我完全没有可趁之机,直到看到了幼年太宰。

    他小小一只,睡得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天鹅绒比黑心棉暖和太多,太宰本人也是又软又香,像只糯叽叽的小团子。

    我发出了以上的感慨,并很快睡去,天亮时,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窗户离开,回到了佣人住的屋子。

    就这样舒服了一整个冬天,春天到来后,天气变暖,晚上只盖黑心棉被也不觉得单薄,我便不再去太宰那里蹭被窝。

    然而第二天我抱着花瓶与津岛家的小少爷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扯住了我的袖子。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