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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胤禛初登基,着实忙了好几个月,又是先帝的葬礼,又是登基大典,又是改国号,大赦天下,一直到五月才得出空来,封赏后宫。

    德妃自然而然的为太后,乌拉那拉氏为皇后,侧福晋李氏为齐妃,年月雅因是侧福晋身份,虽未生育,不过年羹尧如今还是得用的,所以封为安妃,宋晓玥因着这一世有个女儿,且又一直同耿婧娴交好,封为懋妃,直接越过梦中的嫔位。

    而小李氏和瓜尔佳氏都是常在,没有封号。

    二人不觉得失望,甚至还觉得幸运,她二人进府后一直没有伺候过太子,现如今成了宫妃,虽不是一宫之主,但是也很满足。

    钮钴禄氏倒也被解了禁,此番晋封同样有她,然而也只得了常在的位置。

    这让她非常失望,她以为,至少也会是贵人才是,只是圣旨已下,早已无力回天,而且,她也没有底气去求见皇帝。

    至于两位侍妾,也是最低等答应。

    胤禛女眷不多,早早就拟订好了位份等级,唯独在耿婧娴这儿犯了难,胤禛在贵妃和皇贵妃之间犹疑,不知是该直接册封皇贵妃好还是先册封贵妃的好。

    后来还是太后知道后劝了一句,先封贵妃为好,以后才有晋升的空间,若是直接是皇贵妃,以后就没了晋升的空间,而且,皇贵妃位同副后,虽然乌拉那拉氏不介意,但是终究要平衡各方势力,乌拉那拉氏一族也得安抚。

    夜里,胤禛就同耿婧娴说起这事,直说委屈了她。

    耿婧娴却不觉得委屈,贵妃的位置还委屈了她,那梦里的嫔位岂不是更委屈?

    耿婧娴:“胤禛,我的心你是知道的,贵妃也好,皇贵妃也罢,这些都不是我看重的,我只想同你两不相疑,恩恩爱爱的过完这一生,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哪怕只是妃位,我也是满足的。”

    梦里的她,没有宠爱没有家世,有的只是一个因为她这个额娘而低了弘历一等的儿子,所以,她会在意位份的高低,因为在这后宫之中,皇帝的宠爱和位份才是让她们母子不被人欺凌的决定因素。

    而现在,说句不自谦的话,她可以肯定,胤禛是爱她的,不是宠,是爱,胤禛对她的爱足以让所有人对她恭而敬之,哪怕她的位份同李茹芸一样只是妃位,也无人敢轻视她。

    再者,哪怕胤禛以后变心了,她膝下两子一女,她又有什么不安的?

    所以,她不会纠结于位份一事。

    耿婧娴还从未这样正式而认真的叫过胤禛的名字,更没有这般明晃晃的表达过自己对胤禛的爱意,突如其来的爱意表达把胤禛都给惊住了。

    内心里更像是一股暖流流淌过整颗心脏。

    胤禛伸手,揽住耿婧娴,只低低的应了声好。

    于是耿婧娴被册封为贵妃,入住景仁宫。

    封妃圣旨一下,原本还高高兴兴封为齐妃的李茹芸立刻就蔫了,也不那么高兴了,都是侧福晋,同样都有生育,耿氏成了贵妃,她就只是妃,以后在宫里碰见了她还得向耿氏请安,她能高兴的起来就怪了。

    只是现如今主子爷不是王爷而是皇帝了,她早已失宠多年,哪里敢闹,所以,哪怕高兴不起来也只能自己不高兴而不敢表现出来。

    除了后宫封赏,几个小阿哥弘晖弘昐弘昀为贝子,余下三个依旧是光头阿哥,而女儿里面,已出嫁的二格格晋封和硕怀恪公主,三格格为和硕怀柔公主。

    至于多西珲,胤禛也是有私心的,虽然都是女儿,他都疼爱,可多西珲是耿婧娴所出,而且从小就得他宠爱,再加上耿婧娴本就是贵妃身份,多西珲的封号比两个姐姐高一些也说得过去,所以,多西珲封为固伦荣安公主。

    至于其他兄弟,也都封了亲王,甚至连老八也封为善亲王,放到工部管事。

    老八一开始还以为是让他去当当样子,坐冷板凳,或者是让其他人孤立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毕竟当初夺嫡,他虽没有成功,可是当时朝中一半大臣都推举的他,新帝心里焉能舒服,能不记恨他?

    可是都没有,新帝不仅没有让人针对他,甚至还给他权利,让他手里有实权,这就让老八心里很疑惑,甚至是有些提心吊胆,生怕皇帝给他设陷阱。

    然而半年过去,什么都没发生,新帝甚至还给他布置了不少任务,没有为难没有陷害。

    以至于新帝生辰那日,喝了点酒的他不顾老九老十的劝阻去找了新帝。

    当时的事八爷一直记忆犹深,他问新帝,为什么还敢重用他,为什么还敢把权利放到他手里。

    新帝说,他认可他的能力,知道他能够胜任这些事务。

    他又问新帝,难道新帝就不怕他掌握实权后意图谋反吗?

    天知道当时他说出谋反的话时内心有多么的惊涛骇浪,甚至在说出口后便后悔,就怕当时的新帝一声令下,让人直接把他拿住,毕竟谋反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新帝都没有,甚至在听到他说谋反时还轻笑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朕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有本事,朕便给你机会,倘若你真能谋反,那也是你的本事。’

    新帝相信他的能力,也否认了他谋反的本事,他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后来新帝寿辰过后,新帝又发了一道圣旨,先帝后妃,有生育者,可以将额娘接到自己府上奉养,无生育者,搬去畅春园住。

    他把额娘接出了宫,接到自己府上,从小他冲着那个位置努力,除了有自己的野心外,更大的原因便是自己的额娘。

    额娘身份低微,在宫中受尽欺负,他自出生便被抱到惠妃膝下,看多了额娘被人欺辱,他发誓,一定要做人上人,让额娘不再受欺负。

    而现在,新帝让他们把自己额娘接出宫奉养,在他府上,他额娘就是最尊贵的存在,连老九也被这件事收买。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放下心里的想法,认真办自己的差事,也不枉新帝对他们的一番信任。

    胤禛对老八他们都这般,对自己亲近的十三十四那更是好上加好。

    有了大家的帮忙,胤禛也不似梦里那般事事亲力亲为,人都要精神的多。

    耿婧娴觉得,早早的就让四爷开始养生还是很有用的,至少现在的四爷和她梦里登上皇位的四爷来比,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雍正二年春,朝臣上奏,请皇帝广开后宫,选秀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不过被皇帝以要为先帝守孝为由给直接拒了,然后又说,要为先帝守孝三年,而这三年中,府上有适龄女儿的,可以自由婚配。

    这消息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疼爱女儿的,不想女儿进了后宫那吃人的地方的便欢欢喜喜的给女儿相看人家。

    而有心想让女儿进宫获宠替家里谋前程的,便硬是把人留了三年,送进宫选秀。

    雍正四年夏,开始了雍正年间的第一次选秀,留牌子的有二十人,其中十八人都被指给了王爷皇子后院,后宫只留下两个出身普通的秀女,封为答应。

    这让朝臣有苦都没地儿说去。

    皇帝不选秀吗?

    选了。

    没留中你家的女儿那是你家没那个福气。

    皇帝后宫没留人吗?

    留了。

    至于留到谁,会不会受宠,谁敢指挥皇帝?

    而宫里后妃中,贵妃的恩宠始终恩宠不衰,初一十五皇帝都不留宿皇后殿中,好在贵妃不是个张扬的性子,后宫之中倒也没传出什么龌龊的事来。

    雍正四年七月,三格格下嫁新科状元林仲盛,出身勋贵,倒也不辱没了三格格的身份。

    三格格一出嫁,多西珲便怅然若失起来,宫里只有她一个公主了,还闷闷不乐了好久。

    胤禛便哄了她好久,最后还把原本的雍亲王府赐给多西珲,多西珲这才高兴起来。

    耿婧娴就打趣她说,也已经是大姑娘了,若是有心仪的人只管同阿玛额娘说,自会替她做主。

    把多西珲逗的是又气又羞的,她公主当的好好的,干嘛要嫁人,反正她不乐意。

    弘昼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就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说二姐姐三姐姐都出嫁了,就四姐姐还没出嫁,要变成老姑娘了。

    然后被自家亲姐追着打,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恰好碰上来景仁宫请安的弘曜身上。

    弘曜把人拦住,看多西珲气的脸都红了,忙问原因,然后,弘昼就被自家亲哥压着给姐姐道了歉。

    然后一脸委屈的到额娘身边来撒娇。

    耿婧娴:“停,你可别撒娇,再过两年也该给你指媳妇了,还在这撒娇,丢不丢人啊?”

    被额娘嫌弃的弘昼:……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不是见姐姐闷闷不乐,故意逗她的嘛。

    雍正八年,胤禛立了嫡子弘晖为太子,几个孩子也开始慢慢接触朝政。

    雍正十年元月,太后乌雅氏没有征兆的在睡梦中离世,寿终正寝。

    耿婧娴知道,梦里的太后在雍正元年便离世,而如今,太后已经比梦里多活了十年,而且没有病痛,去的安详,也算是寿终正寝。

    太后薨逝,乌拉那拉氏悲伤至极,一度晕过去几回,直到太后遗体与先帝合葬后,乌拉那拉氏才缓过来。

    其实想想,这辈子她和德妃都没有了遗憾,她们改变了胤禛的命运,让他不再像个小白菜一样没人疼没人爱,让他的登基名正言顺,不被人攻讦,她和德妃的心愿早已满足,看着自己的崽过的好,作为妈粉已经很圆满了,没有遗憾。

    雍正十三年,不仅乌拉那拉氏担心,耿婧娴也忧心忡忡,就怕胤禛会像梦里一样在八月二十三日驾崩。

    心惊胆战的度过雍正十三年,二人齐齐松了口气,只是没人知道。

    雍正十五年二月,皇后乌拉那拉氏薨逝,临死前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雍正十五年八月,胤禛做了个决定,自己退位当太上皇,将皇位传给太子弘晖,择日登基。

    太子不应,上言皇阿玛身体强壮,还可继续管理朝政,如此反复三次,弘晖终于登基为帝,改年号为乾元。

    乾元元年八月,太上皇带皇太妃去往畅春园小住,免了众人请安问安,直言不让任何人打扰自己和皇太妃的安生日子。

    乾元元年十月,一艘前往海外的商船上,胤禛拥着耿婧娴现在船头,二人望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海鸟偶尔飞过,发出鸣叫,又间或停在船上。

    胤禛:“一直都是商队带人去往他国,如今,趁着你我还有时间有精力,也该到处走走看看。”

    耿婧娴靠在胤禛肩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好。”

    胤禛便笑了起来。

    耿婧娴:“只是,我们就这样出来了,只怕孩子们该着急了。”

    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带出来,连最小的弘昼也被瞒着,只怕到时候知道了,这小子得闹翻天。

    胤禛:“不怕,有曜儿在,小六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最后闹腾一阵子也就罢了,被弘曜管着,不会有什么大事。

    再者,现在的皇帝是他大哥可不是他阿玛,不会像阿玛一样什么都纵着他,小六从小虽淘虽闹,但是也最有眼色,就算要闹,也不会踩着弘晖的底线。

    对于这个最小的,甚至都能当他儿子的弟弟,弘晖也多是纵容的,所以胤禛丝毫不担心。

    前两年不出来,一是还身处皇位,不便离京,再一个,多西珲一直不想出嫁,胤禛原本也想多留多西珲两年,可是留着留着发现,多西珲自己同科尔沁部落的二王子看对眼了。

    胤禛的心啊,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他就没想过让多西珲抚蒙,好家伙,多西珲自己看上了,于是,在多西珲的央求下,以及胤禛对那勾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未来女婿两年的考察下,终于在去年五月替二人指婚。

    但是胤禛终究是舍不得多西珲的,之前就把雍亲王府赐给多西珲当公主府,让多西珲一年时间里至少有半年同驸马是留在京城住的。

    这会儿出来也是多西珲随驸马回科尔沁小住了,否则二人还不能走的这么洒脱。

    听胤禛这么说,耿婧娴也笑起来,靠在胤禛的身上,看着漫天的云霞粉饰着美好。

    这一辈子,她,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