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原本还持怀疑态度的二长老，听到大长老都这么说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
“诸位长老都先回去吧。”金晖将几位长老都打发走了。
整个房间里就剩下金晖和大长老。
金晖啧了一声看向外面道：“金汎还真不愧是我那好大哥的种，对天宫都这么上赶着。”
“慎言。”大长老立马低声吼道。
“你怎么当上山主的，你忘了吗？”大长老上前一步，接着低吼道。
“我怎么会忘呢。多亏了大长老提携。”大长老算是金晖他爹那辈最小的。
大长老看金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怒从心中起：“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金汎就是你的儿子。”
“是，大长老。”金晖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没想到大长老这么生气。
自己大哥已经死了，更何况虎神之力已经从自己大哥身上引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哪里轮得到自己儿子。
实在想不通大长老如此紧张是为何。
“如果此事一旦传了出去，你就等着鸣金山秩序崩塌，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大长老见金晖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把揪住了金晖的衣领。
瞪着眼睛，怒视金晖，说话时喷出的口水全崩到金晖的脸上了。
“是，我知道了，此事一定不会外传的。”金晖咽了咽口水。
他还是有些惧怕大长老的，毕竟自己能当上鸣金山的山主也多亏了大长老在背后出主意，使手段。
“你最好是知道了。”大长老说着就松开了手，放金晖自由。
——————
夜里。
顾星栩让金汎带路悄悄潜入后山。
“不叫始妙上仙她们吗？”金汎走前问道。
顾星栩看了一眼始妙与鹤百川的房间：“不用，走。”
此去不知道后山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自己一个去，还容易脱身一些。
金汎，顾星栩还有些信不过。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后山走去。
有金汎在倒是避开了好些巡逻的守卫，不过金汎自己差点踩中了陷阱。
“……”顾星栩提着金汎的衣袖将其拉了起来。
“倒是想过你们鸣金山会不会做点什么阵法，没想过是这种陷阱。”顾星栩垂眸看一眼跟人间抓野猪般的陷阱。
“此前此处并未有陷阱。”金汎赶紧说道，生怕顾星栩觉得是他故意带这条路的。
“慌什么，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好好带路。”顾星栩示意金汎继续在前面带路。
金汎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接着在前面走着。
刚走没几步，就被顾星栩扯住衣领，差点摔倒。
“怎么走，你说。”顾星栩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要拉住他，只是问该怎么走。
“啊……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左转到头继续左转，就会看到一个洞口，哪里便是我们鸣金山所有成年的老虎接受洗礼的地方。”金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顾星栩听完，直接越过金汎走在前面：“走我走过的路。”
一会飞起，一会踩树，总之就没有走过正常的路。
终于是到了金汎所说的接受洗礼的洞穴了。
顾星栩没有贸然地走下去，而是站在入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水声，不仅有流水声，还有从高处冲击而下的瀑布声。
“这里面是什么样的？”顾星栩等着金汎追上来后问道。
金汎看了一眼里面道：“一直往下，有一处瀑布，穿过那道瀑布就是我们鸣金山每个成年老虎接受洗礼的方式。”
“嗯。”顾星栩应了一声，便抬腿往里走。
步伐慢悠悠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
空气中带着湿气，才进来一会，顾星栩脸上的绒毛就占满了细小的水珠。
‘不对。’顾星栩暗道一声。
随即打出一道屏障抵在了跟前，而后站在原地，抬手碰了碰自己脸上的水。
很淡的铁锈味。
是血？
“怎么了？”金汎看着顾星栩在前面不走了，赶紧问道。
“别动。”顾星栩看金汎想越过自己的屏障继续往前，抬手拦下了。
在金汎不解的眼神里，顾星栩对着前方的道路施法。
“这是什么？”金汎看着青石板上和道路边的杂草上都有荧光一样的斑斑点点。
“是血，走吧。”顾星栩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打开控制屏障在前面开路继续往前。
金汎皱着眉看了半天，见顾星栩走远了，赶紧跟上了。
是血吗？这里是鸣金山的禁地，一般不允许族人私自来此，怎么会有血。
“很久了。”
“什么？”
“这血迹很久了。”
顾星栩在前面回答金汎，忽然停下了：“到了。”
两人眼前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瀑布，周围的湿气越发的重，但对顾星栩一点影响都没有，全都被她隔绝开了。
倒是金汎没有任何防备地打湿了发梢，身上的衣服也看起来潮潮的。
“血迹到这里就停了，应该在里面。”顾星栩看着眼前的瀑布开口道。
金汎看着顾星栩这反客为主的行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分明是让他带路，结果顾星栩一个人在前面避开陷阱，自己跟着就完事了。
“这瀑布后面的机关没有开，我们进不去。”金汎面露难色。
顾星栩视线从瀑布上挪到金汎脸上，看着对方脸上的水气道：“你身为山主的次子，难道你不知道机关在何处？”
这般不收重视？
“不知道。”金汎听到顾星栩的问话，想到自己处境，不由得垂眸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总有个大概位置吧。”顾星栩想翻白眼，但忍住了。
金汎指着以前大长老和金晖站的位置道：“之前我爹和大长老都是站在那里的至于机关在何处，我真不知道。”
闻言，顾星栩便朝着金汎手指的方向走去，一块光滑的石头，莫约能容纳十人左右。
一踏上这块石头，顾星栩便觉得自己周身的水气都变少了，收了屏障，细细感受一番，发现真是这块石头不同。
随即又把屏障升起。
“你过来一起找。”顾星栩招手让金汎过来一起找。
既然这块石头这么不同，肯定有情况。
顾星栩垂眸细细地看着这块石头的每一寸，忽然感觉到石头在下降。
剧烈的晃动，让顾星栩险些没有稳住身形。
一旁的金汎已经趴在石头上了，顾星栩在晃动中稳住后，才伸手把金汎拉住，要是不管金汎，怕是会被晃下去吧。
四周黑漆漆的，不是光线暗，而是周围真的黑色。
顾星栩想飞上去的时候，发现石头下方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想了不到一秒钟，决定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嫌石头下降速度慢，还抖得厉害，顾星栩直接提起金汎飞身下去。
“你们家这么豪吗？”顾星栩看着金光闪闪的殿宇，不由得对着金汎感叹道。
倒不是对这金闪闪的殿宇惊到了，而是殿门上镶嵌的宝石，这在东海都是稀罕物，到了这，居然只配镶嵌在门上。
“这……这地儿，我也没来过。”金汎有些怯怯地看着眼前的殿宇，他感觉这里面对他有种浓浓的威严。
顾星栩上前了几步，见金汎没跟上来，转头招手道：“怕什么，来都来了，再说了，这是你家。”
说完，顾星栩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唉……你……”金汎想要让顾星栩小心点，这地方他感觉很压抑。
难道顾星栩就没有感觉吗？
金汎见顾星栩快走得没影了，赶紧追了上去，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远离顾星栩。
就算是自己家地盘，但是他也害怕。
“星栩上仙，你等等我。”金汎小声地喊着，一面追上去。
顾星栩听到声音，微微慢了下来，倒不是她要等金汎。
而是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塑，自己在这座雕塑面前就是像蝼蚁一般，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这是虎神？
顾星栩继续往上，踩着楼梯靠近着，等到走近后，看得更清楚了，这就是虎神的雕塑。
“金汎，这是你家老祖宗。”顾星栩默默地看了一会，等到金汎喘着气走上来。
金汎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顾星栩，对顾星栩的敬佩更胜一筹了，他越靠近这雕塑越发地难受，呼吸都困难。
反观顾星栩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怎么了？就这么一点路，便累成……”顾星栩回头看向方才走过的路，这一看不要紧。
坏了。
顾星栩转身快步走到所在平地的边缘，方才还踩着上来的楼梯没了，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周围的景色也跟着立马大变，她们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里一般。
“星栩上仙。”金汎瞧着周围的变化，有些害怕地喊着顾星栩。
顾星栩转身走到大殿中间，让金汎也走过来：“莫慌。”
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剑，若是有东西敢来，直接一剑劈死。
偷袭的东西没等来，倒是等到了金汎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顾星栩连忙蹲下给金汎输入自己的法力，金汎可不能有事，自己解决完金晖他们，还得让金汎善后，自己可不想在鸣金山待久了。
她得去找玄微问个清楚。
就在顾星栩专心给金汎输入法力的时候，方才金汎吐出的血正聚齐起来，流向雕塑。
等到顾星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雕塑吸收殆尽了。
不过，就算顾星栩第一时间发现了，也不会去阻止，因为她也想看看这雕塑有什么动静。
顾星栩帮金汎稳住了心脉，便起身将剑拿在手里，眼睛一直盯着雕塑。
等了好久，金汎都缓缓醒来了，虎神雕塑还是没有动。
“金汎，在放点血。”顾星栩垂眸看着地上坐着的金汎道。
金汎还在状况之外，啊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顾星栩抓住了。
“嘶……”金汎疼着倒吸了一冷气：“你做什么？”
“别说话，不白让你流血，你们家老祖宗的传承都给你。”顾星栩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得先让金汎安静下来。
金汎一听老祖宗的传承瞬间安静了，静静地看着自己血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到地上，再慢慢流向虎神雕塑。
还是过了很久。
顾星栩都等不耐烦了，而金汎因为失血过多，双眼开始无神，浑身发冷，但是想到自己老祖宗的传承，生生地挺了下来了。
但是下一刻。
“啊……它在吸我的血。”金汎突然大叫一声。
顾星栩本在看雕塑，被金汎这么一叫，垂眸一看，鲜血流向雕塑的速度果然变快了不少。
挥剑斩断，却没有能如愿。
第92章
血还在往虎神雕塑流动，如果再不斩断血流的话，金汎必死无疑。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将其斩断。
此举是她一手造成，她必须得护下金汎的性命。
“……”
剑在顾星栩手里打了个转，横在手里，抬手割破顾星栩自己的指尖，用带血的指尖点自己眉心，意念带动周身的灵力。
“斩”
血流应声断了，顾星栩喘着气用剑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站稳。
竟然要耗费自己这么多法力才能将其斩断，而这虎神雕塑也没什么发应。
还是回去，多收集点老虎的血再来吧，一个金汎估计不够，顾星栩想着，身体也恢复了过来，走到金汎身边，打算提起金汎拖走。
结果刚要动手，便听到呼吸声，这声不对，不是金汎的。
这方向……是虎神雕塑。
活了？不对，不是活了，是醒了。
难道虎神当年没有死？
顾星栩站在金汎身前，单手执剑，缓缓将法力注入到自己的灵剑中，打算如果虎神有异动，便挥剑斩之。
但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不见虎神雕塑有任何动静。
当一个东西没有动静时，那就得更加注意周围的情况了。
顾星栩瞟了一眼地下，自己的影子后面还有一道影子，而整个空间只有自己和金汎。
所以身后之人是金汎。
顾星栩左脚微微蓄力，一个滑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并未直接面对金汎站，因为一旦面对金汎，身后还有一个座虎神雕塑。
所以她把金汎和虎神雕塑放在了自己左右两个方位，自己站在中间，后背是一片虚无。
但是，虎神的呼吸听不见了。
而眼前的金汎神态也跟着变化了，顾星栩一愣抬剑刺去。
她想试探金汎，她怀疑虎神进入了金汎的体内。
铛——
剑被格挡开了。
“虎神？”顾星栩后退一步，才出声喊道。
金汎的身体开始左右扭动起来，像是许久没有活动，需要松松筋骨。
“好久不见……”虎神的声音从金汎嘴里发出。
顾星栩没有听过虎神说话的声音，但是她知道这不是金汎的声音。
什么好久不见，自己这不是第一次见。
“怎么样？这世间变成了你期待的样子了吗？”虎神伸手扶着脖子，扭动了几下，这才让脑袋跟随他的心意转动。
转头看向顾星栩。
“……”
而顾星栩根本就听不懂虎神在说什么。
虎神看着顾星栩，眼神从看老熟人，变成了疑惑不解。
“你不是她，你是谁？”虎神像是被骗了一样，语气带着质问，眉毛也皱在一起。
顾星栩不知道回这虎神什么话，‘这鸣金山的老祖宗，莫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吧。’
“说，你究竟是谁，息惟呢？”虎神见顾星栩不说话，立马高声喝道。
甚至还想动手，但是刚想有动作，却停在了原地，随即又规矩地站着。
这点异动，没能逃过顾星栩的法眼，看来这虎神不算真正意义上夺舍。
“晚辈，天宫仙鹤宫顾星栩。”拱手，基本的礼仪，顾星栩还是给到了。
“仙鹤？那跟凤凰差远了……”虎神嘟囔了一句，而后问出一句让顾星栩半天才回神的话：“你体内怎么会有息惟的气息？”
“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顾星栩面带疑惑地看向虎神。
虎神盯着顾星栩看来半响，想看看此人是不是在作假。
“你体内有息惟的气息，这句话很难懂吗？”虎神语气不善地说道。
顾星栩见虎神反正不动，直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虎神。
就是这个眼神，像极了息惟以前不高兴，但又不发作出来，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他恐惧之处。
随即虎神也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息惟，但又有息惟的气息，那息惟肯定是死了。
跟自己一样已经死了。
“息惟已经死了吧。”虎神像是在确认一般，微红的眼尾，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对息惟有恨，但又不希望她死了。
“息惟神尊的确仙逝了。”顾星栩按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自己体内怎么会有息惟神尊的气息。
虎神都能察觉到的话，那玄微也应该能察觉出，但是玄微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整个天宫都不曾有人提及过息惟神尊的名号。
“如何死的？”虎神继续追问道。
顾星栩想了想，记忆里只有息惟是死在魔界的这段，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阻止黑魔气泄漏，死在了魔界。”顾星栩如实答道。
虎神一听，面露可惜之色，随即变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息惟啊，息惟，当初要听了我的，直接用天兵分摊黑魔气，哪里还会弄成如今这样。”
顾星栩听清后，看向虎神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什么用天兵分摊，天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虎神见顾星栩瞪着自己，便生气地问道。
顾星栩冷冷地看着虎神道：“你死得挺该的。”
见虎神想动手，直接一掌拍了过去，虎神的一道分身被打了出来。
“原来只是一介残魂。”顾星栩见状，不由得语气轻蔑。
对于一个不把天兵当人看的神仙，不必给什么好脸色。
但也是这一掌把虎神的留在世间的一介残魂给打了出来，让他没有束缚，在分身消失之前，能在这个空间对顾星栩动手。
顾星栩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她要与虎神打，必然得把其逼出来，不然伤的就是金汎。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虎神的厉害。”虎神动了自己的双拳，而后对着顾星栩攻去。
顾星栩迎面而上，但又一个滑步躲了过去，一把拉过金汎丢出两人的打斗范围内。
“来。”顾星栩把剑换成了长枪，她个人是喜欢用长枪的。
虎神的双拳明显不是那般好对付，几个回合下来，顾星栩未能伤到虎神分毫。
当然虎神也没能碰到顾星栩衣角。
“这么打也不行啊，虎神，不如，便打我问你点事吧。”顾星栩挡住了虎神对着自己面门而来的虎拳，对着虎神道。
虎神都被问懵了，打着架还要来问自己问题。
“哼……”虎神冷哼一声，明显不想理顾星栩。
但顾星栩一个飞踢，拉开距离，退到金汎边上一把提起金汎的衣领道：“好啊，你若不想回答，我现在就上去。”
“而你只能待在这里，直到消失散。”顾星栩用长枪指着虎神说道。
虎神没想到眼前年轻的神仙会来这招，现在的小神仙都这么贼精贼精了吗？
自己哪一步错了，让顾星栩知道他不能离开此地。
“别想了，你要是能离开此地，你这残魂早就没了。”顾星栩见虎神一脸疑惑的样子，干脆敞开了说。
以她对玄微的了解，既然鸣金山玄微经手处理的，那就不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而她方才也在一直观察虎神，这分身根本不敢往大殿边上去，想必是外围没有让他稳固神魂的灵力吧。
“说吧，想问什么？”虎神干脆把手放到身侧。
他也打不死顾星栩这个小神仙，还不如跟顾星栩谈条件。
“虎神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星栩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虎神一愣，实在没想到这个小神仙这般直接。
“曾经我抽取了一部分力量，炼制成了一道神力，就是怕族类再无我这般天赋的老虎。”
“所以，那只是你的一部分力量？”顾星栩问道。
虎神闻言立马点头。
但是顾星栩有些不信，若只是一部分，那鸣金山为何这般在意，方才自己与这虎神打斗时，发现虎神如今若是削减了一半力量。
那他一部分力量也不值得金晖他们冒着被玄微从神界除名的风险瞒报才对。
“不对，你在说谎。”顾星栩眼眸微眯看向虎神。
“哈哈哈哈，我骗你做什么。”虎神朗声一笑。
“当然是为了真正的虎神之力了。”顾星栩冷笑一声，伸手打出一道术法，击在虎神雕塑上。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鸣金山真正的虎神之力就在雕塑里，不……应该说你就是。”顾星栩看着虎神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怎么猜到的。”虎神之力问道。
顾星栩慢慢走近，一字一句地说道：“方才知道的。”
“本来我也不是很确定，谁知道你自己招了。”顾星栩最初真的以为他只是虎神一缕残魂。
直到小蛇轻咬她的手腕时，才惊觉，这残魂未免太实体了一点，所以只能是虎神的残魂在炼化虎神之力。
所以小蛇咬了她之后，她才知道眼前的是虚幻。
“好好好，那你想怎么样？”虎神看着顾星栩问道。
顾星栩长枪一挑道：“毁了你。”
鸣金山的虎神之力，必须毁，不然鸣金山保不齐还有异心之人。
“看就看你本事了。”虎神一个飞跃，回到虎神雕塑中。
大殿开始震动，顾星栩用长枪插在地缝里，蹲下稳住身形，一手握住长枪，一手抵住金汎。
看着眼前的巨大雕塑活过来。
“来啊，毁了我。”虎神之力说道。
顾星栩飞身上前，长枪直插虎神雕塑的眼睛，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
虎神没有想到顾星栩一上来就这么猛，抬手挡住，但是顾星栩用指缝里插了进去。
“啊，我的眼睛……我要杀了你。”虎神被彻底激怒了。
而顾星栩借着虎神的肩膀跳到虎神的后颈，本想在从此处插一枪进去，但被虎神抓住了。
并且很用力地捏紧。
第93章
顾星栩左右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捏住，使不上力。
手里的枪也在方才的混乱中，插在虎神雕塑的后颈里，如今真是一点武器都拿不出来了。
“额……”
顾星栩忽然感觉周身没有继续施加的挤压感。
怎么回事？
顾星栩跟虎神的眼睛对上了，对方也觉得奇怪，从脸上都能看到对方使了很大的劲。
忽然，顾星栩看到了虎神雕塑后脖子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铁柱……
顾星栩趁着虎神愣神之际，一下变成了一只仙鹤滑了出来，而后在空中化作人身，稳稳地落在了虎神的肩膀上。
一个下腰，把后颈插着的长枪拔了出来。
没想到小蛇力气这么大，竟然剩下一节在外面，刚好一只手能够握住。
奋力一拔。
跟随着长枪一起喷涌而出的一缕白色灵气，把直接蒙住了顾星栩的眼睛。
原本缠到顾星栩手腕上的小蛇，忽然一个飞跃，想要把那道白色的灵气给打散，但晚了一步。
顾星栩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
玄微抱住顾星栩稳稳落到地上，抬手把虎神雕塑直接按倒在地，手掌翻转间直接把虎神的残魂给逮了出来。
“本尊留下你这一缕残魂，你却给本尊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玄微指尖点在顾星栩的眉心，想要把方才进入顾星栩眼睛里的白色灵气吸出来。
但是在顾星栩体内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白费力气了，玄微，她注定是要知道以前的事，只是早晚而已。”虎神站在自己的雕塑前，对着玄微道。
玄微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把顾星栩放下，布置一道结界保护顾星栩。
而后走向虎神，在其面前站定。
“虎神，好久不见。”玄微声音冰冷，看向虎神眼神也带着杀意。
而虎神本能得恐惧，谁让玄微就是当初杀死他的人。
“好久不见。”虎神想要后退一步，但他已被玄微束缚到了原地。
“啊……”虎神惨叫一声，浑身变得扭曲，双手抱着头，整个身体也变得更透明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嗯？我与息惟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了。”玄微双眼发红，怒视虎神。
虎神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了顾星栩与息惟的关系，想让顾星栩想起前尘往事。
难道星栩想起来后，就会放过他吗？
“哈哈哈哈……”虎神不回答，只是大笑着。
“你笑什么？”玄微指尖微动，让虎神的身体更透明了，眼看就要直接消散了，玄微才停手。
虎神微微喘气，在努力平复自己的魂体。
“我笑你，到头来一场空，一场空啊……”虎神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玄微拍散了。
早知道当年就不听息惟的留虎神这么一道残魂，如今这局面，她该如何想星栩解释。
告诉星栩，息惟就是你吗？
可是星栩并不是真的息惟，还有一部分在魔界万魔窟，自己正打算去魔界拿回来。
息惟回来后，星栩又该在何处呢？
玄微想不到星栩会去何处，该是融合在一起，还是消散？
消散……
玄微一想到顾星栩会消散，心便开始一紧，捂住心口的位置，慢慢呼吸好久才平复下来。
光是想想自己都这么痛了……
可是息惟必须回来，不管是为了三界，还是自己的私心，息惟都必须回来。
玄微垂下眼眸，她也想不到结果，毕竟没有前辈做过此事。
自己是第一个在天道中抢人的，根本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一步步走到如今已然是不易了。
玄微收敛心神，走到顾星栩跟前蹲下把人打横抱起，连带着金汎一起回到了先前的石头上，跟着石头慢慢地飞上去。
看着怀里的人，玄微不知道顾星栩知道息惟后会怎么做。
原本以为把顾星栩支到鸣金山来，这样自己去魔界，顾星栩不会跟着，也不会知道以前的事。
但她算漏了一个虎神的残魂，竟然把前尘往事直接注入了顾星栩的脑海里。
好在虎神死在息惟死之前，记忆也停留到了之前，星栩只是知道了息惟。
至于息惟和星栩的联系，玄微打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玄微抱着顾星栩回到了上面，而后慢慢地把顾星栩放到地上，变回了一条小蛇回到了顾星栩的手腕上。
良久，顾星栩才从虎神的记忆里醒来，在顾星栩睁眼的那一刻，小蛇尾巴一动，将结界撤掉。
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撑着地起身，眼眸带着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怎么又回到了上面。
伸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刚才脑子里的那段记忆是当年虎神跟玄微还有息惟的吧。
玄微与息惟。
她记得虎神初见自己时，险些把自己认作息惟了，还说自己体内有息惟的气息。
那玄微对自己的好，会不会其实是对息惟的，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难怪……
难怪玄微不准天宫的人提及息惟。
想到这里，顾星栩更好去找玄微问个清楚。
不过，自己既然接下了管教鸣金山的任务，怎么都得把任务完成了才能离开。
见金汎还晕着，顾星栩把金汎一把提起丢到外面草地上躺着，自己敲开石头下去了。
“怎么回事……”顾星栩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废墟。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还在跟虎神打架，这宫殿怎么就忽然变废墟了呢。
难道有人来过吗？
顾星栩连忙点在自己眉心，放出一道神识细细地查着每一个地方。
藏在顾星栩手腕里的小蛇，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她方才被扰了心神，走前忘记了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不知道星栩能不能感知到自己曾来过。
“玄微……”
玄微提着的心终于死了，星栩感知到自己到过这里。
“该怎么给玄微说呢？说虎神残魂出现了，又自己没了吗？而且虎神之力也跟着没了。”顾星栩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即慢慢飞了上去。
这话是故意说的，顾星栩感知到了玄微的气息，但是不确定玄微还在不在，如果想见自己，肯定会守着自己醒来。
但是她醒来时，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她不想玄微为难，干脆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
金汎已经醒了，但是身体虚弱得很。
顾星栩看着眼前的瀑布，血迹指引的地方，虎神之力也是在里面被传承的。
不过，金奕雷身上的虎神之力是假的。
“走吧，进去看看。”顾星栩在前面走着。
金汎拖着身体慢慢地跟在身后。
顾星栩见金汎虚弱到没有法力帮忙把水隔开，好心地分了一部分屏障给他。
“多谢，星栩上仙。”
顾星栩没有理会金汎的道谢，穿过瀑布，进入里面的空间。
眼前点点荧光变多了，应该说是血迹更多了。
“这……”金汎看着眼前的痕迹。
“看来这里死过人啊。”顾星栩看着地面上留存的血迹，一只老虎的量。
因为她看过金汎差点被吸干血的血量。
“死了谁？”金汎不由得问道。
顾星栩继续往前，走到中间的平底上，也是血最多的地方。
“看看不就知道了。”顾星栩打算用追忆术。
如果这血的主人真死了的话，那他的亡魂若是还在，就能追忆到遇害的时候。
“摆阵。”顾星栩让金汎去摆阵。
但是金汎一脸尴尬地看着顾星栩。
“你不会？”顾形象语气带着诧异。
金汎更尴尬了。
“这种追忆术，应该是普通的法术，你不会？”不知道鸣金山怎么教的。
“父亲不让学此术，说与自己相冲。”金汎如实开口道。
顾星栩闻言，眼眸里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这种简单的术法，怎么会涉及到相冲的说法。
随即顾星栩又问了几个简单的术法，以及其他更高阶的，发现金汎都会。
但，独独这一个术法不会，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罢了，我自己来。”顾星栩从一旁的树上折下几段冒芽的树枝，在血迹最多的地方，摆上一个圆形。
中间放了一根比周围都要长的树枝。
“站进去，双脚不要碰到树枝了。”顾星栩想看看金汎到底哪里相冲，便让金汎当一次活人引。
“啊……好。”金汎对于顾星栩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见金汎站好后，顾星栩便双手掐出一个法诀，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辞。
“现”
随着顾星栩声音落下，金汎对面便出现了一个金色衣袍的男子。
衣袍被鲜血染红，脸上也带着伤。
让人看不清面容。
顾星栩见状，抬手帮忙去掉身上的血污，露出一张峻秀的脸。
看起来跟金汎还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顾星栩问道。
还未等魂魄开口，圈里站着的金汎一脸兴奋地指着魂魄道：“是我大伯，金映。”
顾星栩在心里想着，难怪这么像。
“金映？”顾星栩看着魂魄喊道。
金映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转头看向顾星栩。
‘怎么看起来有些痴傻。’顾星栩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你怎么死的？”顾星栩接着问道。
金映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顾星栩定睛看去，只见金映的胸口有个大窟窿，心脏也没了。
所以不能说话的原因是……
顾星栩动了动手，隔空捏开了金映的嘴。
果然，她猜对了，金映的嘴里没舌头了。
好狠的心，把人心给挖了，还把人家的舌头给拔了，就是怕金映说出是谁做的吗？
难道不会写吗？
顾星栩变出笔墨纸砚，放到金映面前。
结果，金映把自己的双手抬了起来，这时顾星栩才发现藏在衣袖下的手，只剩下一个手掌了。
第94章
“这……什么人伤得你。”金汎看着金映被人残忍虐杀到样子，红着双眸问道。
后者看着金汎像是在想这人是谁一般。
忽然，金映呜呜地说着，可是顾星栩和金汎都听不清。
这让金映越发地急切，挣扎着往金汎的方向走去。
吓得金汎一个跨步躲在了顾星栩身后。
也不怪金汎，全是金映现在的样子有些吓人，看起来骇人得很。
“你先别急，别急，你认识他？”顾星栩抬手示意金映不要急，但金映急切地想要靠近金汎。
顾星栩不得已，施法将定在了原地。
“都说了让你不要急，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调查……调查虎神之力，虎神之力你知道吧？”顾星栩边说边走到金映身边，想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线索。
金映的眼睛听到虎神之力的时候，满含恨意，但是顾星栩此时在金映的身后，没有发现金映的眼神不对。
一个魂魄能有什么线索可言，顾星栩转了两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又转回到金映的面前，示意金汎过来。
金汎见状连忙走过来，但金映又开始挣扎起来。
“这是怎么了？”顾星栩看了看金汎，又看了看金映。
金汎见顾星栩看过来，赶紧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
顾星栩垂着头看着地面，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会是什么呢？
金映还在呜呜地叫着。
忽然顾星栩耳朵里传入一个词，儿子。
模糊不清。
猛地抬头，顾星栩把金汎一把薅过去，让其站在金映面前。
像，真的像。
之前还以为是大伯与侄儿的相似，如今看来怕是亲生儿子。
若是亲生儿子的话，那就好办了。
“金汎，你觉得他亲切吗？”顾星栩看着金汎问道。
后者点头。
“你可能不是金晖的儿子，而是金映的。”顾星栩见金汎点头，便接着说道。
金汎眼睛都瞪大了，他怎么会不是金晖的儿子呢，自己都没有见过金映这个大伯。
而且金映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大伯失踪在我出生之前，当时我大哥金奕雷也才出生不久。”金汎把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说了出来。
倒不是想要反驳，只是觉得顾星栩说得不合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是那个大哥，而金奕雷后来出生的。”顾星栩看向金汎道。
金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如果金奕雷出生在我后面，那鸣金山的人不会不知道。”这超过了金汎所能想到的事情复杂程度了。
如果他是大哥，那么金奕雷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山主的大儿子的。
“金奕雷小时候是不是一直在上山院生活，而且不怎么出门？”顾星栩问道。
金汎想了想道：“这个不清楚，反正每个出生的老虎，都会到虎神像下亮相。”
言外之意便是当年那个亮相的孩子是谁。
“那个孩子就是你。”顾星栩用肯定的语气。
鸣金山看来比她想得要脏得多。
就看金映这个山主候选人离奇失踪，最后在鸣金山的后山里找到魂魄，魂魄尽显被虐杀的痕迹。
“不可能……”金汎一口否认。
如果顾星栩说得都是真的，金映是自己父亲，那么谁杀了金映不言而喻。
自己这么多年都在认贼作父。
“金汎，你看着他再说一遍，不可能的话。”顾星栩没有急着反驳金汎的话，而是让金汎面对金映的魂魄在说一遍。
金汎喘着气，走到金映的面前，看着金映激动的样子。
咬着牙开口：“他不可能是……”
“不可能……”
“不……”
金汎看着金映的样子说不出口，猛地蹲下身子痛哭起来，身为虎子，居然一直在孝敬自己的杀父仇人。
“起来吧，现在该你帮忙了。”顾星栩等到金汎平复了一点心情后，把人拉起来。
“我得确认你是不是他亲生儿子。”顾星栩说完，便拿出匕首在金汎的手心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顾星栩接着了一滴鲜血，悬在手心上，慢慢向金映靠近。
只要金汎是金映的亲生儿子，这滴血就会自动进入金映的体内。
顾星栩的手放到了金映的面前，看着那滴血缓缓升起，在飞到金映额头的高度，一下就没入了金映的魂魄里。
金映的魂魄也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金汎看到这一幕，腿一软，直接跪在地。
“父亲。”金汎哭着爬到金映魂魄前，想要伸手去触摸，但不敢。
因为他知道是魂魄，魂魄是虚的，更就碰不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掌，想放出更多的鲜血。
顾星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本来就失血过来，还是省省吧，这血对金映没有实体效果。”
金汎闻言，默默地收回了手。
“起来，不想知道他是被谁害成这样的吗？”顾星栩继续说道。
金汎红着眼睛，脸颊上肉抽搐着，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还能是谁，只能是金晖这个老贼了。”
“不，单凭他一个人办不到，换了你与金奕雷的年纪，而且……还能瞒过所有人，这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顾星栩垂眸看着地上跪着金汎。
金汎闻言，抬头看向顾星栩，眼里带着决绝：“星栩上仙，如果你能帮我报仇的话，我愿意以身为奴，永世听从星栩上仙的安排。”
顾星栩没有想到金汎会说出为奴这种话。
但，转念一想，金汎在鸣金山的地位都是金晖给的，而后少山主的身份是玄微给的。
所以，金汎可以说是真的孤立无援。
“呵呵……本上仙可不是什么人间地主，不需要奴隶。”顾星栩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起来，这是我的任务，我自会让鸣金山干净了才离开。”顾星栩抬手把金汎提了起来。
金汎感激地看向顾星栩，像是在看救世主一般。
“站过去，你是他亲身儿子，灵魂上是相似的。”顾星栩没有把话说完，便让金汎站到金晖面前。
“再往前一步。”顾星栩觉得不够近。
等到金汎战对位置后。
顾星栩才缓缓开口道：“我会让你们交换灵魂，所以等下不要惊慌。”
末了，顾星栩又说了一句：“相信我，你可以回到自己到身体。”
还未等金汎回话，顾星栩便已经开始施法了。
她看到金映的身体比刚才更透明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换。”
随着顾星栩的声音落下，金映和金汎的灵魂互相换了个位置。
金映缓缓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眸光一亮，随即熄灭。
“多谢，上仙。”金映顶着金汎的身体，好在声音还不是金汎的。
“闲话少说，把当年发生的事记录下来。”顾星栩拿出一个留影石，让金映把他所遭遇的迫害都留存在这个留影石里。
这也是她给金晖等人判罪的证据。
“是，上仙。”金映接过顾星栩手里的留影石，在放到额心时，看了一眼金汎，眼里全是慈祥。
儿子都这般大了，他那弟弟也算做了一件人事。
随着留影石的记录。
金映的头顶也出现了一道画面，是留影石记录的画面。
顾星栩和金汎一同看去。
——————
鸣金山。
老山主式微。
金映在得到少山主印后，便被自己弟弟金晖给绑到了后山来。
“金晖，你这是做什么？快把我放了，族内还有好些事未处理，我没空陪你玩。”金映还没有意识到金晖想要杀了他。
还在为了鸣金山族内的事没人管感到忧心。
“我的好哥哥，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都别去，我还能留你一条命。”金晖面露癫狂。
金映这才觉得害怕，往后退了退。
金晖步步紧逼。
“把虎神之力交出来吧，你留着也没用，给我，我带着鸣金山脱离天宫的管制。”金晖继续说着。
——————
看到这里，顾星栩垂下眼眸，冷笑一声。
这鸣金山竟然是从上一代便开始隐瞒了虎神之力。
——————
“不可能，虎神之力交给你，就算脱离了天宫鸣金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就是鸣金山最大的危害。”金映说得对。
如果金晖真的拿到了虎神之力，鸣金山早就被天宫除名，等着鸣金山的便是被魔族入侵。
而金晖手里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虎神之力，是虎神故意做出来假象，让人会感觉到自己身修为猛地提升到错觉。
“那就不要怪我了，我的好哥哥。”金晖说着便要对金映下手。
却被赶来的人打断了施法。
“住手。”来人大喝道。
来人带着个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是金映从对方的手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小疤痕。
是大长老。
居然是大长老，金映对于自己能出来的希望开始破灭了。
心也开始冷静。
金映在想自己怎么把自己的死利用到最大化。
对，他们想要虎神之力，所以还有条件可以谈。
儿子。
他那刚刚出生就没了娘亲的儿子，如今他只想自己的儿子好好活着。
想到这里，金映眼睛一变，虎神之力不能给金晖，但也不能不给，否则自己儿子也活不了。
第95章
顾星栩看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侧头看向一旁早就泣不成声的金汎。
金映为了不让虎神之力落入金晖之手，硬生生地忍下了割舌，拔甲断指之痛。
终于挺到金奕雷出生后。
金映知道机会来了，他也想解脱了。
面具人来劝说他把虎神之力交出来的时候，金映第一次松口。
“可以，但是我这虎神之力只能给新生儿。”金映被绑在架子上，被打得头也抬不起来，只能垂着头，任由血水从自己的脸上滴落。
“哼……只要你愿意，这虎神之力，怎么就只能新生儿才能转继？”面具人显然不信，伸手把金映的脑袋抬起来。
金映艰难地睁开眼睛，直视面具之下的眼睛。
面具人被金映看得心虚，随即把金映的脑袋甩开。
“传给我，否则你儿子也活不了。”面具人冷冷地说道。
金映垂着地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儿子还活着。
这是他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以来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他还以为，这群人已经把自己儿子杀了。
看来还是不敢，不敢失去这个最后的筹码。
“如果大长老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金映努力抬起头，看向面具人。
面具之下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天。”
“呵呵……真不愧是我交出来的学生。”
“不，我不是你教出来的，我的老师早就死了，你不是。”
金映不承认眼前的大长老是自己的启蒙老师。
“随你怎么说，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死的话，就赶紧把虎神之力交出来。”大长老说着便摘下面具，反正都已经没有认出来了，再戴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金映的脖子已经支撑不了自己的脑袋，只能垂下头，继续说道：“我说过了，你可以试，看你到底能不能拿走虎神之力。”
“呵呵……”这就不用你管了。
说完，大长老便抬手点在金映的额心处，想要从金映体内抽取虎神之力。
大长老看着虎神之力被自己一点点抽出，眼看就要全部拿出来。
但是，就在最后一点时，虎神之力就像脱缰野马的一般，在这个空间内乱窜。
大长老根本就没有办法收服到自己的体内。
最后不得已，大长老费了自身一半的修为才把虎神之力引回到金映的体内。
“你当真没有做手脚？”大长老不信，一把掐住了金映的脸颊问道。
金映被迫仰着头，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更是含糊不清：“我说过了，只有新生儿可以拥有虎神之力。”
大长老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金映看了半响。
最后才松开手：“暂且信你一次。”
随即转身出去了。
金映察觉到大长老出去后，脸上带着笑意，终于快要结束了。
他好疼啊。
被折磨了这么久，虎神之，他一点都不想要，可是这虎神之力从他出生就在体内，根本不是他选的。
要是可以，他宁愿自己只是下山院里的一个普通虎族，不是上山院的少主。
“儿子，爹，给你挣出了一条生路，以后的日子就靠你自己了。”金映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
大长老抱着金奕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金晖。
金晖脸上带着贪婪的笑意，这泼天的神力居然轮到自己儿子，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得在大长老的压制下活着，结果自己大哥给了自己这么大惊喜。
大长老又何曾不知金晖的野心，但是一时半会到不了自己体内，只能先找个容器装着，等到自己寻到办法了，再行转移。
“金映，如果你耍花招的话，你儿子必死。”大长老把金奕雷放到金映脚下，开口恐吓着金映。
金映喉咙像是被石头堵着了一般，张了张嘴，许久还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要你发誓，发誓不杀我儿子，违者不得永生，此生为奴。”
大长老闻言，脸色瞬间不好：“你在威胁我？”
“随大长老怎么想，如果我死前没能把虎神之力传继出去，那虎神之力再次出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金映一点都不担心大长老会不答应。
虎神之力的出现，是随机的，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自己。
所以，大长老必然会妥协，有了誓言的加持，儿子应该能顺利长大了。
“好，我发誓。”大长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金映儿子死了，我便此生为奴，不得永生。”大长老单手举着对天发誓道。
金映听到大长老的誓言，低着的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脚下的孩子。
这个是金晖的儿子。
算是自己的侄儿，他做不到像金晖那般无情，本来是可以在传继的时候动点手脚，让这孩子废了。
但金映没有这么做。
金光闪过，金映体内的虎神之力，全部转继到了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身上。
金晖一看自己儿子眉心闪过一枚虎印，随即又隐没，连忙上前抱起自己孩子。
“去杀了他。”大长老接过金晖手里的金奕雷。
金晖没想到大长老会这么快杀了金映。
“我动手吗？”金晖有些不确定问道。
“不是你，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大长老皱着眉毛说道。
诛杀血脉相连的兄弟，是会被反噬的，大长老明知这一点，还是让金晖去，其背后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
“金晖，你不得好死。”这是金映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
金晖被金映最后的话和眼神吓到丢掉了手里的长剑，哆嗦地躲在大长老身后。
“没出息，他都死了，你还怕？”大长老怒斥了一声，便抱着金奕雷出去了。
至此，金奕雷代替了金汎之前大身份。
在此之前，金汎是金晖明面上的大儿子，但是为了隐藏虎神之力，大长老把两人交换了，又封印了金汎好几年。
金奕雷是被大长老催生长大的，根基不稳。
当然大长老也不想金奕雷的根基稳定，毕竟是他用来装虎神之力的容器。
——————
金映把手里的石头交还给了顾星栩。
“多谢上仙。”金映再次诚恳地说道。
顾星栩只是点头，接过留影石，转身出去了。
她把金映最后的时间，都留给了金汎。
……
“走吧，该去清理鸣金山了。”顾星栩看着天边泛起的白边，身后的金汎也跟出来了。
金汎闻言，立马拱手道：“是。”
一副把顾星栩当主人的样子。
“你我并未结主仆契约，不必如此。”顾星栩垂眸看了一眼，便直接开口拒绝了金汎之前说为奴的事。
还未等金汎继续说，顾星栩便走到前面去了。
她等不及了，想早点回天宫问清楚，自己与息惟的关系，更要问清楚玄微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情。
鸣金山。
上山院内。
顾星栩让人把所有管事都召集来，并且让天兵离鸣金山更近了一些。
天兵离得越近，威压越强。
“我感觉天要塌了。”一个年轻的虎族喃喃道。
“怎么离得这么近，是我们最近表现不好吗？”又有一个虎族发出疑问。
“谁知道呢，天宫的人都有毛病。”金岂凯愤愤地说着。
听到金岂凯的话，不少人都离他远远的，谁不知道他得罪了管教大人。
顾星栩看着下面站满的管事。
起身走到高台边上问道：“平日里如何传播消息给全山的人？”
大长老以为顾星栩又有事要折腾鸣金山，赶紧开口道：“我们都是一层层地传下去。”
意思就是没有能够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渠道。
“如此，那便让我来吧。”顾星栩毫无意外地点头，随即抬手对着天空打出一道法力。
不少人都被天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屏障吸引。
“那是什么？”
“不知道。”
“天呢，你快看……”
顾星栩把留影石放在手里，施法将里面的影像，全部投射到了天上的巨大屏障上。
大长老抬头一看，脸色巨变，想要上前去阻止顾星栩。
却被鹤百川和始妙拦下了。
金晖见状直接冲了上去，结果被顾星栩一脚踢飞。
看着摔在地上的金晖，顾星栩冷冷地开口道：“别急，还未到处决你的时候，来人把他抓起来。”
随即，又看了一眼大长老。
大长老浑身一颤，天空上的画面还在继续，好在自己当时都带着面具。
大长老不确定顾星栩手里的留影石，有没有自己脸的画面。
脑子飞速运转，自己该怎么办。
顾星栩看向大长老，微微一笑，却让大长老打了个颤栗。
天空上的画面还在继续，很快就到了大长老摘下面具的画面，顾星栩听到下面的人都在吸气。
很显然，大长老的为人让人不敢相信，其背后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他是个正直的人。”二长老愤愤怒道。
其余的人都在怒骂。
但是大长老却把背脊挺直，默默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诸位，你们是信一个外人，还是信我，她是天宫的人，来此就是为了压制我鸣金山成长，好永远臣服于天宫。”大长老在煽动着下面的人情绪。
还说没有能传给所有老虎听的机会，那如今这是什么，所有老虎都能听到大长老的声音。
同时也有不少老虎开始骚动，看向顾星栩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意。
很好，这是大长老想要的效果。
顾星栩见状，看向始妙，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举着手里的天兵令，使其更加靠近鸣金山。
顿时，方才的骚动立马安静了下来。
第96章
顾星栩收回了天幕，目光扫视了一圈下面的管事。
“诸位，鸣金山如今的实力，脱离了天宫，当真就能独挡魔界的侵犯吗？”顾星栩并未直接警告鸣金山的人，而是让他们自己想想，掂量一下，惹怒天宫的代价。
神界中天宫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这也让有些不服天宫管辖的人生异心，鸣金山算得上头一号。
大长老一看下面的人，赶紧接着煽风点火，今日若是鸣金山，没有一场大战，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你们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天宫奴役我们已久，我们生来就有天生神力，何必屈居于天宫之下，我们才是神界的霸主。”
这话一出，又让下面开始骚动起来。
顾星栩不主战，更何况，与鸣金山真打起来，也不见得讨得到多少好处。
再说，她不想浪费时间，一旦开战，不是短时间内能结束的。
“诸位，你们大长老为了虎神之力，都可以残害他带出来的学生，更别说你们了。”顾星栩继续说着。
顾星栩不想再给大长老开口的机会，直接让大长老自证清白：“大长老，你敢发誓吗？说方才天幕上的都是假的。”
大长老顿时哑声，看向顾星栩的眼神带着怨恨，就差一点点了。
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拿到金奕雷体内的虎神之力，到时候鸣金山就是自己说了算。
有了虎神之力的鸣金山更是不会再受天宫的管束。
不过，这都是大长老个人的想法。
玄微早就知道鸣金山暗中的小动作，也是最近鸣金山越发地不听话，才让顾星栩过来敲打一二。
结果发现鸣金山远比玄微想得更烂。
再不整治，怕是离灭族不远了。
“怎么不敢？”顾星栩走下高台，四周的人赶紧给顾星栩让出一条道路来，直通大长老的面前。
大长老往后退了一步，但好似又觉得不能这么认怂，生生停住了想要继续后退的脚步。
“如何不敢。”还在嘴硬。
“请。”顾星栩挑眉道。
大长老的手缓缓举起，但是迟迟没有开口，周围的人原本还有相信大长老的人。
可大长老的拖延，也让这一部分人失去了对大长老的信任，离大长老的距离更远了一些。
也正是这留出的一点空间让大长老直接遁地而逃。
“……”顾星栩看着地上留下的土堆，叹了一口气。
“始妙，你和百川一起陪着金汎处理金晖等人，我去追。”顾星栩说完也跟着遁地而行。
始妙看着地上又多了一堆土，看向鹤百川，像是在问顾星栩何时会这法术了。
鹤百川耸肩道：“别看我，宫主会的法术太多，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不会那些。”
——————
顾星栩一路追到上山院的深处，还是昨夜自己来过的山洞里。
不过更深了一点。
“原来是找金奕雷了。”顾星栩早就察觉到了金奕雷被关在这里。
她没想到大长老居然在这个逃命的时候还想着要去找虎神之力。
“嘭”
“嘭”
两声巨响，让躺地上睡着了的金奕雷猛地惊醒。
“大长老，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吗？”刚醒来的金奕雷只看到大长老一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大长老身后还站着一个顾星栩。
顾星栩不想跟大长老浪费口舌，之前在外面，是觉得人多，一旦打起来，有可能伤及无辜。
如今这里只有一个金奕雷。
“你怎么在这……”金奕雷猛然注意到了山洞里还有一个顾星栩，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他信任的大长老用匕首抵住了咽喉。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大长老威胁着顾星栩。
在他看来天宫的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杀害金奕雷。
但是他忽略了眼前的顾星栩跟金奕雷本就有仇。
“杀啊。”顾星栩继续上前。
“大长老，你做什么？我可是有虎神之力的人，你杀我了鸣金山怎么办？”金奕雷仗着自己有虎神之力，根本不怕大长老手里的匕首。
因为他认定大长老不敢。
可是金奕雷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顾星栩的靠近，大长老直接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着自己的血。
“啊……救……我……救救。”金奕雷抬手想向顾星栩求助。
顾星栩不想理会金奕雷，反正被吸个血而已，不会死，只是会废而已。
正好，不用她亲自收拾金奕雷了。
良久。
大长老的血也吸完了，原本乌青的头发成了白发，眼眸也红得可怖。
“虎神之力是我的了。”声音带着得意和猖狂，看向顾星栩的眼神更是带着浓浓地杀意。
“半步入魔，何必呢？”顾星栩沉声道。
大长老抬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虎神之力值得。”
“可惜了，虎神之力是假的。”顾星栩直接点明道。
大长老闻言，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随即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你是在怕了吧，所以才诓骗我。”
其实大长老自己也有感觉，这虎神之力并未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还没有他强行吸取金奕雷的精血得来的法力高。
“试试。”顾星栩话音还未落，手里立马变出一把长剑，飞身上前。
大长老空手接住。
就在大长老想要开口说顾星栩就这点本事的时候，顾星栩一个后仰，直接放弃了手里的长剑，随即一杆长□□出。
刚好刺中大长老的心脏，那伤口大小与金映的心口的伤一模一样。
“你……”大长老没有想到顾星栩会这么灵活。
顾星栩手往后一撤，大长老直接应声倒地。
“都告诉你了，虎神之力是假的。”顾星栩走上前去，看着大长老的眼睛说道。
“不……不可能……”大长老的嘴和鼻腔里都呛满了血，声音模糊不清。
“你们都被虎神骗了，真正的虎神之力，在他的残魂里，他在吸你们这些后辈的精气来滋养他自己。”顾星栩撇了撇嘴，直接告诉了大长老这个事实。
“不……”大长老还未说完了，便咽气了。
顾星栩看着大长老的尸体，忽然感觉悲从心中起。
追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都是假的。
——————
“多谢，星栩上仙救了鸣金山一命，鸣金山全体老虎都将记得星栩上仙这份恩情。”金汎已经在顾星栩的推举下成为了新的山主。
本来昨日就该离开，但是鸣金山还未完全处理完，她得留下来稳住鸣金山的大局。
不然，金汎不一定能当上山主，毕竟下面还有人虎视眈眈。
“不必客气，始妙上仙和百川仙侍会在鸣金山帮你。”顾星栩已经等不及，想要回天宫了。
“是。”金汎把顾星栩送到山门。
“恭送星栩上仙。”
顾星栩收走了一万天兵，而后直接赶回了天宫。
——————
只是等着顾星栩的，只有一个人去楼空的玄微神宫。
只有希仙侍在。
“玄微……神尊呢？”顾星栩冲进神宫内找了一圈玄微，都没有寻到人，刚好碰到了希仙侍。
“神尊去了魔界。”希仙侍如实回道。
顾星栩闻言，便要往外走。
但是忽然发现玄微神宫的大门多了一道禁制。
“什么意思？”顾星栩回头看向希仙侍问道。
“神尊有令，仙鹤宫顾星栩不得离开神宫半步。”希仙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顾星栩一个人站着，气急败坏地伸手砸了一下屏障。
“呵……”一声冷笑从顾星栩的嘴里发出。
真当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好吧，她就是没有办法，从白天试到了晚上，顾星栩直接坐在地上，靠着门槛歇气。
“星栩上仙，神尊给你准备休息的房间，请跟我来。”希仙侍像是算准了一般。
只是背后之人是玄微，算准了顾星栩一定会尝试打开禁制出去，然后把自己累到站不起来。
顾星栩撑着身后的门槛慢慢起身。
希仙侍也不询问什么，见顾星栩起身便开始再前面带路。
但难免会在心中暗叹神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就连星栩上仙的一举一动都算准了。
顾星栩住的地方是玄微自己住的地方。
“请，星栩上仙。”希仙侍抬手示意。
顾星栩点头致谢，便进了房间，希仙侍随即关上了门。
也是在关门的一瞬间，顾星栩伸手卡在两扇门之间，惊得希仙侍急忙松了手。
“希仙侍，还是随便给我寻个房间休息吧。”顾星栩方才进到房间便闻到了玄微的香气。
不用想，这房间必然是玄微住的地方。
在她没有搞清楚之前，她绝对不住。
希仙侍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这怎么不一样了，神尊在此布置的结界怕是用不上了。
顾星栩已经走出来了。
“这间就不错。”说着顾星栩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希仙侍抬头一看，脸色剧变，这是……
“这房间，星栩上仙不能住，神尊说过，没有她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去。”希仙侍急忙进去把顾星栩拉了出来。
原本以为顾星栩会反抗一下，结果一拉就跟着出来了。
“那我还请希仙侍重新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吧。”顾星栩尽力稳住自己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好在希仙侍没有发现顾星栩的异样。
“那就跟小仙去偏殿休息吧。”希仙侍想着偏殿可以住，便打算引着顾星栩前去。
……
“多谢，希仙侍。”顾星栩态度的转变，让希仙侍摸不到头脑。
但看向大门口禁制还在，提着的心便也跟着放下了。
“不必客气，星栩上仙，若是在神宫有事都可以找小仙。”希仙侍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半响。
顾星栩又打开门偷偷出去了。
第97章
寂静的夜晚，整个玄微神宫安静得可怕。
顾星栩无声地往之前希仙侍不让她进去的房间走去，因为她在开门进去的一瞬间，看到了虎神记忆里的息惟画像。
她想去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息惟，为何又在玄微这里。
走到门前，顾星栩抬手想要开门的手微顿，脸上闪过一抹纠结的神色。
这扇门一旦打开，她真的得面对玄微与息惟之间的关系。
她应该当面问玄微，而不是背地里乱想。
但是，她真的能当面问玄微吗？
玄微，都把她软禁起来了。
去魔界，是去那万魔窟了吧，清漓走前告诉过玄微说，万魔窟有玄微想要的东西。
“……”
顾星栩吐出一口浊气，推开了房门。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顾星栩看清了房间内的摆设。
简单的桌椅和一张木床，跟玄微的房间大不同，这里太简陋了。
顾星栩走到墙上挂着的画像前站定，抬头细细地看着。
很美。
光是看着画像，顾星栩都觉得息惟是个很好的人，那双眼眸里仿佛有包容万物的星海，让她感觉格外亲近。
手也不自觉地伸向画像，等到将要触碰到的时候，顾星栩才回过神来。
赶紧把手放下了。
玄微为何要保留这间房间，还不让人进来的原因，顾星栩大致猜到了。
这应该就是息惟以前住的地方。
看来玄微对息惟很不一样，否则把这个保存这么好，就像主人会随时回来一样。
回来？
顾星栩感觉自己心漏跳了一拍。
息惟已经死了，又怎么能回来呢。
虎神把自己的认成了息惟，玄微也对自己不同。
自己与息惟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顾星栩的肩膀一下就沉了下来，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桌子才停下来，手在放在身后扶着桌角站稳。
再次抬眸看向息惟的画像，有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最后，顾星栩怎么回到偏殿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天亮了。
希仙侍端着一份早茶敲响了顾星栩的房门。
“星栩上仙……”
话还没说完，顾星栩就打开了门。
看着外面站着的希仙侍直接开口道：“我要出去。”
“神尊有令……”
“我要出去。”顾星栩不等希仙侍把话说完，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希仙侍闻言，不再出声，越过顾星栩走到房间内把早茶放下。
“神尊有令，星栩不得离开玄微神宫半步，违者押入天牢，等候发落。”希仙侍看着顾星栩说道。
神尊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拖住顾星栩，至少三日。
但，这才第二日，顾星栩便已经非要出去不可了。
“好，那就押我去天牢。”顾星栩站在门口，头也不回说着。
希仙侍没有想到顾星栩会这样，原本以为说押入天牢时，顾星栩就该知难而退。
外面有什么，让顾星栩这般想要出去，希仙侍想不明白。
“等到星栩上仙离开神宫时，再押入天牢。”希仙侍走到顾星栩跟前行了一个礼，接着道：“小仙告辞。”
顾星栩等到希仙侍离开后，才松开一直握拳的手。
手心里一片血迹。
“这么不想我去吗？”顾星栩自言自语地说着，抬头看向天空。
她倒是找到了出神宫的办法，只是希仙侍方才的话，也让她不得不需要想清楚一件事，她一旦出了这个门，外面怕是有不少天兵等着自己。
她只有一个人，怎么才能从这么天兵手下溜出去。
“唉……”顾星栩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转身便看到了桌上的早茶，没有心情吃。
“空娑在就好了……”顾星栩躺在椅子上看向外面，心里在演练自己该如何出去的事。
——————
魔宫内，歌舞升平。
玄微坐在高台上，一旁是老魔尊，下面一个位置才是小魔君墨欢和大祭司青叶。
“神尊，远道而来，老夫敬你一杯。”老魔尊的身体算不上好，若不是天宫来的人是玄微，他也不会出席。
但是此人是玄微，让他又怕又恨的人。
“魔尊，请。”玄微跟着举了举酒杯。
她来此，是为了带回息惟的碎片。
可，等她认真查看过后，却发现自己此番无法把息惟带回去。
万魔窟里的息惟碎片脆弱极了，若是强行带回息惟的碎片，怕是会让息惟的碎片遭到无法逆转的损害。
所以她才决定跟魔界谈判，她要万魔窟的控制权。
这才有了这场魔宫晚宴。
“神尊大人，小君也敬你一杯。”墨欢等到自己爷爷敬完酒后，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玄微身侧的仙侍见状，瞧了瞧玄微的脸色，而后赶紧给玄微满上了。
玄微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便仰头喝了下去。
她该是开心的，可是她却觉得心里堵着慌。
息惟回来了，那星栩该去哪？
“神尊大人，我也敬你一杯。”青叶得到了她想要的地盘，能让魔界的新生儿去到一个更好的环境，自然是开心。
息惟的碎片，她也守了这么多年，也让玄微吃了这么多年的相思苦，够了。
这次玄微没有很干脆的举起酒杯，而是冷冷地看向青叶。
“呵……”冷笑了一声，玄微最后还是举起了酒杯。
三杯酒下肚，玄微也有些不胜酒力。
草草地结束了这场宴会，但玄微还不急着回天宫。
她得去万魔窟布置结界，不准外面人靠近息惟。
去往万魔窟的路上，玄微远远地便看见青叶在前面等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玄微看着青叶冷声问道。
夜里的冷风吹着，玄微发丝飞扬，喝下的三杯酒，玄微也没有用法力逼出体内，所以现在脑子还有些嗡嗡的。
玄微视故意不把酒精排出，她不想去考虑息惟回来后，星栩的该何去何从。
“等你。”青叶走到玄微身侧站定缓缓道。
玄微看着青叶，想了一会，发出一声嗤笑。
“你也配去看她最后一面？”玄微寒着一张脸盯着青叶问道。
青叶被玄微这么说也不恼，只是语气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也不想她死，可是当年的那种情况，是我能挡住的吗？”
“强词夺理，你若不放那罪仙过去，她能碰到黑魔气？”
“黑魔气能泄漏吗？”
“青叶，你承认吧，你想要把息惟拖下神坛，好让自己配得上她。”玄微觉得青叶虚伪得很，当年第一面时，她就不会喜欢这个留着黑血的人。
“……”青叶嘴唇蠕动了一二，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玄微也不管她，直接越过她往前走去。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三个人为何最后只活了你？”青叶看着玄微的背影，问出了一句让她后悔的话。
玄微停住了步伐，深吸了一口气，手一伸，本命剑便出现在手里。
青叶躲闪不及，被直接刺伤了手臂。
“再有下次，小心着点你的脖子。”玄微收回长剑，一个飞身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青叶一个人捂住胳膊在原地，见玄微走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般近地靠近息惟了。
可惜等到她到万魔窟的大门时，便被守在门口的天兵拦下了。
“神尊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万魔窟。”
青叶抬手便打开了天兵用来拦着自己的戈：“让开。”
刚想借着走进去，便被玄微的话拦下了。
“青叶大祭司若是擅闯万魔窟的话，我不介意明日便收回给玄魔地界。”
此话一出，青叶顿时停下了脚步。
但她也就这一次机会再见到息惟了，等到息惟回来，自己关了她这么久，再看自己该是厌恶了。
“玄微，就当我求你了，让我再见见她吧。”青叶软下态度，想求得一次见面的机会。
但是玄微却没有回话，看来是打算不理青叶了。
墨欢赶来时，便看见青神情悲切地看向万魔窟内，一副想进却不敢进的样子。
扑通一声。
墨欢跪在万魔窟的洞口，抬手作揖道：“魔界小魔君求玄微神尊放青叶进万魔窟。”
声音不大，但是里面的玄微能听见。
青叶听到墨欢的声音回过神来，转身发现墨欢跪在身后，赶紧走过去，想要拉起墨欢。
“你跪什么，你不准跪。”青叶怎样都没有办法把墨欢拉起来。
墨欢身为魔界未来的主君，怎么能跪玄微，还当着天界的天兵。
不能，这对墨欢是侮辱，她不准墨欢继续跪下去。
可是墨欢好似打定主意要跪到玄微肯放青叶进去才肯起来。
墨欢在用自己的身份给玄微施压，自己身为魔界未来的主君，亲自给玄微下跪，若是玄微还是无动于衷，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青叶见墨欢不起来，便打算跪下时，却被墨欢用手抵住了膝盖，想往后退，又被握住了膝盖，总之她除就这么站着，别无他法。
“还请玄微神尊通融。”墨欢继续对着里面说道。
半响。
青叶眼角的泪水快要流下来的时候，万魔窟里面传来一个声：“进来吧。”
但是青叶并未第一时间冲进去，而是把墨欢扶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傻。”青叶弯下身子给墨欢拍打着膝盖上的黑灰。
墨欢只是轻笑一声，推着青叶，让她赶紧进去。
等到青叶进去后，墨欢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一种掌握局势的感觉。
青叶对息惟的有愧，她能感觉到，那如果青叶对自己也有愧呢，那是不是就能比过息惟了。
“青叶，你只能是我的。”墨欢深深地看向万魔窟里面，在里面心里呢喃了一句。
第98章
青叶快步走着，她急切地希望自己能见到息惟最后一面。
但是事与愿违，等她来到万魔窟深处时，玄微的阵法已经到最后一步，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后便被玄微启动阵法隐藏起来，什么都没有见到。
“抱歉，你来晚了一步。”玄微缓缓从地台上走下来。
青叶只是看着那道雾白色的屏障，没有说话。
“呵……虚情假意地做着给谁看？”玄微看不惯青叶这副模样，出声嘲讽道。
青叶侧头看向一旁的玄微缓缓开口：“那也总比你好，打着复活息惟的旗号，最后和那小仙鹤纠缠不清。”
“……”
说到了玄微的痛点了。
脸色一变，抬腿往青叶那边走去，吓得青叶感觉往后退，她手臂现在还疼。
结果玄微只是路过她时，侧头垂眸看了一眼她，便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玄微出去了，青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如今的玄微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容易发怒，暂时少惹她微妙。
不过，她也好奇，玄微为何是一人来的，没有带着那小仙鹤一起来，难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
玄微喜欢上了那只小仙鹤？
舍不得让小仙鹤离开？
——————
天宫内。
顾星栩被天兵押入了天牢里关着。
她成功跑出去了玄微神宫，但是不曾想外面等着她的，不是什么天兵，而是净莲天尊。
“别拦着我。”顾星栩知道自己打不过净莲。
净莲看着顾星栩发丝凌乱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是造得什么孽。
“不可，神尊有令，你不得出天宫。”净莲抬手就拦下了顾星栩的去路。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去找玄微而已。”顾星栩怒视着净莲，但转念一想，净莲之前也帮过自己不少，这次也是玄微命令。
垂眸，慢慢把自己的眼里的怒气消下去。
“再等等吧，玄微神尊明日便回来了。”净莲看着顾星栩想发火，却又忍下去的模样，忍不住把玄微何时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顾星栩。
“明日？”顾星栩在嘴里过了一遍。
“嗯，明日便归。”净莲点头肯定道。
半响，顾星栩自己走到外面去，让天兵把自己关入天牢。
而在外面看守的天兵看向净莲，直到净莲点头，天兵才敢引着顾星栩去天牢。
毕竟顾星栩这主儿，不是啥对付的人，万一大闹天牢，那损失可大了。
空娑从净莲那里得到消息便拿着净莲的腰牌去了天牢。
一见面就把怀里的糕点递给了顾星栩。
“为何非要来这天牢里待着，回仙鹤宫不好吗？”空娑看着顾星栩问道。
而后者只是摇摇头，把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糕点，抿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尝。
“空娑，你记得息惟神尊吗？”顾星栩没有回答空娑方才的问话，而是问起了息惟。
闻言，空娑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怎么突然说起来息惟神尊了？”
“就是想起了。”顾星栩觉得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事，也不好告诉空娑。
空娑也没有追问，陪着顾星栩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莲花池。
空娑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莲池里最大的那朵莲花面前站定。
“星栩到底是不是息惟的转世？”空娑直接问了出来。
粉嫩的莲花无风摇曳。
“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恐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事了。”空娑神情担忧地说道。
“星栩不该有这些烦恼的，那般桀骜的人，也为了感情之事伤心。”空娑在莲池边坐下了。
起风了。
空娑伸手抓住风中的飘落的树叶，握在手里。
“不要插手仙鹤与玄微神尊之间的事。”净莲从莲池后走出来。
空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好手里的树叶，半响才开口道：“你们把星栩当什么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净莲没有想到空娑会这么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后悔了，不该接下这桩差事。”空娑仰面朝天缓缓开口道。
净莲低头与其对视道：“你已经接了。”
“所以我后悔了。”空娑闭了闭眼。
——————
天牢内。
说是天牢，但里面的房间该有家具都有。
顾星栩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墙上开的小天窗。
身后传来响动。
“我来接你了。”玄微的声音从顾星栩身后传来。
“小仙不知犯了何种罪，要被禁足在天宫里？”顾星栩头也不回地问道。
玄微闻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亲自去给顾星栩开了牢房的门。
吱嘎一声，顾星栩听见了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但她依然没有回头。
“星栩，跟我回去。”玄微走到顾星栩身后站定。
“回去？神尊的意思是小仙无罪？”顾星栩起身面对玄微问道。
“回去跟你解释……”
“原来还没有想好借口啊，我以为这几日神尊该想清楚了。”顾星栩打断了玄微的问话。
“星栩……”玄微想要去拉顾星栩的手，却被顾星栩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如果神尊觉得小仙无罪的话，小仙便回仙鹤宫了。”说完，顾星栩越过玄微走出了牢房。
而玄微还在原地站着，半举的手还在空中悬着，半响才缓缓落下，放在身侧。
单单是星栩这般对自己，自己都如此受不了，更别说星栩没了。
玄微仰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出了牢房。
——————
自从顾星栩回到仙鹤宫，便开始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玄微来过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如果不是因为顾星栩的气息还在天宫，玄微怕是早就下界找人去了。
顾星栩听着鹤百川说着玄微神尊又在殿外求见。
“我一个小小的仙鹤上仙，怎么能让神尊屈尊降贵地来求见呢……”
就在鹤百川以为自己宫主这次终于要放玄微神尊进来时，就听到一句：“不见。”
“是，我这就去请神尊大人离开。”鹤百川躬身作揖。
等到鹤百川再抬头看去时，顾星栩又闭上眼睛，接着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鹤百川只能垫着脚慢慢走出这个院子。
门口还等着一个玄微神尊需要他去打发，也不知道自己家宫主手里有玄微神尊什么把柄，居然能玄微这般安分地在门口等着。
“神尊大人，我家宫主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神尊大人勿怪。”鹤百川搬出了之前拒绝的原因。
玄微闻言，抬眼看了一眼仙鹤宫的大门，若不是她还有小蛇分身在顾星栩身边，她还真信了顾星栩身体不适的谎言了。
分明那般自在地躺在院里晒太阳。
“如此，那便不打扰了。”玄微颔首道，而后转身便走了。
鹤百川在其身后作揖：“恭送神尊大人。”
顾星栩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睁开了眼睛，跃上房顶，注视着玄微的离开。
等到看不见玄微的身影时，才一个飞身下来。
刚好鹤百川进来撞见顾星栩飞下来。
“宫主，你这是……”
顾星栩脸色微僵，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后说道：“去把在屋顶拉粑粑的仙鹤找出来，宫规处置。”
鹤百川见状，结合方才看到顾星栩的脸色不好的样子，以为顾星栩是真的生气了。
“是，宫主。”鹤百川感觉应了下来。
顾星栩颔首，而后直接回到房间里去了。
没过多久听到一群仙鹤的惨叫。
——————
夜里。
顾星栩泡完澡起来，穿上寝衣，走向床榻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
那人的手穿过了顾星栩的腰间，往自己的怀里带顾星栩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神尊大人，什么时候喜欢擅闯别人的寝殿，未免也太失礼了。”顾星栩冷声道，但是身体却没有挣扎。
玄微没有听顾星栩的冷言冷语，反而把顾星栩抱得更紧了。
“我知你气我去魔界，没有带你。”
顾星栩没有接话，她想听听玄微接下来会说什么。
“太危险了。”玄微说得话，让顾星栩猛地挣开了玄微的怀抱。
面对面地看着玄微眼睛，顾星栩想从玄微的脸上看出破绽，但是玄微的神色自若，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不对。
“危险？能有去鸣金山面对虎神残魂危险吗？”顾星栩冷笑一声，对比去魔界谈判，鸣金山才是真正的危险。
“不，我事先不知……”
顾星栩打开了玄微想要触碰自己的手：“你还是不想说实话，玄微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替身？”
“不，不是。”
“那就告诉我，我与息惟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一阵无言。
顾星栩闭了闭眼睛，而后指着门的方向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玄微没有动，一直看着顾星栩。
顾星栩干脆不去管玄微，自顾自地往往自己床塌上走。
玄微亦步亦趋。
直到玄微挨着顾星栩躺下，顾星栩都没有跟玄微说一句话，完全把玄微当透明人。
甚至连被子都不愿意给玄微一个角。
玄微撑着脑袋，盯着顾星栩的脸看。
顾星栩能感觉到玄微一直在看自己，但她强迫自己不准睁眼，要看便看。
但是越想越气。
最后直接翻身起来，就在玄微以为顾星栩要与自己讲话的时候，却被被子蒙住了头，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玄微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拿开时，房间里早就没有顾星栩的身影了。
“星栩……”玄微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随即便开始查看自己分身在何处，等确认位置后，玄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太危险了。”
第99章
顾星栩跑了。
她害怕，害怕自己是个替身，被玄微玩弄与股掌之间，所以她选择离开天宫。
说她软弱也好，总之她不想问清楚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玄微会追来。
身侧站着海月，前面站着玄微。
“神尊大人光临东海边境，有失远迎，还望神尊大人海涵。”海月还不知道内情，以为玄微就是来东海边界巡视一圈。
“海月将军言重了，本尊只是巡查魔域边境，恰好到此处。”玄微面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眸微转，像是刚发现顾星栩一般：“星栩上仙也在此啊。”
顾星栩不想让海月知道，怕海月担心，也不想给海月惹麻烦，离了天宫，她能来的地方，也只有东海了，只是没想到玄微会追来这么快。
真是避无可避。
“神尊大人。”顾星栩只好硬着头皮装不熟的样子，给了一个礼貌的行礼。
不出意外，玄微也在海月的军营里住下了。
毕竟是神尊，就算条件不好，也要办酒席迎接神尊的到来。
玄微倒是没有让海月破费，自己拿出了不少东西，说是犒劳将士们的。
海月欣然接受。
不过，顾星栩没有参加晚宴，而是出水到了岸上待着，本来是躲个清净，结果又遇到了玄微。
“神尊大人，不去参加晚宴，跑这里来做什么？”顾星栩爬到树顶上刚躺下，就听见出水到声音，侧头一看，是玄微出来了。
并且还朝着走来。
“星栩，别这样。”玄微仰着头跟顾星栩对视。
但是，顾星栩把脑袋转了回来，正对天上的星星，直到身侧的树叶被压了下去。
“下去。”顾星栩冷声冷气地说道。
玄微不为所动，反而抬手抱住了顾星栩。
顾星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始挣扎，但是她又怎么能摆脱玄微神尊的束缚呢。
“玄微，你把我当什么了？”顾星栩累了。
她没有用法力，一旦动用法力，便会让东海和魔界感知到，她不想闹大。
“星栩，你先跟我回去。”玄微继续逼而不谈。
顾星栩深吸了一口气，累了，软倒在玄微的肩膀上靠着。
就在玄微以为顾星栩妥协的时候，就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一句：“那你告诉我与息惟到底是什么关系。”
玄微浑身一颤，该来的总会来，此事她躲不了。
“你是息惟的一部分。”玄微的声音很轻，但压得顾星栩喘不过来气了。
顾星栩在嘴里过了一遍：“我是息惟的一部分？”语气也很轻，像是在确认一样。
“所以，万魔窟里的是息惟的另一部分？”顾星栩接着问道。
她不傻，玄微把自己支到鸣金山去，而后又让希仙侍和净莲天尊把自己的拦在天宫不让自己去魔界，其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万魔窟的事。
“对吗？”顾星栩退出了玄微的怀抱，看着玄微的眼睛问道。
玄微被顾星栩这么一看，原本想否认的话，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呵……”顾星栩再看到玄微点头的一瞬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替身吗？”
“我活了上万年，从来不知我居然是别人的一部分。”顾星栩继续看着玄微的眼眸说道。
她在告诉玄微，自己就是顾星栩，从来不是什么息惟的一部分。
“所以，你所有的举动都是基于我是息惟的一部分的基础上是吗？”顾星栩见玄微不说话，继续问道。
顾星栩的话，让玄微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不管怎么说，都会伤到星栩的心。
如果回答不是，那么自己为何要让星栩远离万魔窟。
如果回答是，那么就是在践踏星栩的心。
“……”玄微的沉默，让顾星栩的心更凉了。
原来如此，自己还纠结了半天，最后连替身都不是，只是一个部分，连完整的人都算不上。
“在人间……”
“是，人间我没有记忆，沈清言只是沈清言……”
玄微很怕顾星栩会连人间的一切都认作是自己有意为之，抢在顾星栩的话前面。
“是吗？”顾星栩想到玄微回来的时候，连清言的尸身都要摧毁，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眼角含着泪，顾星栩此刻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怎么敢，怎么敢在回天宫的时候，去想玄微是不是清言的问题。
“是，沈清言只是沈清言。”玄微扶着顾星栩的肩膀，因为顾星栩已经不看自己了。
顾星栩垂着眸子，不想让玄微看着自己眼里的泪水，可是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到了衣服上，晕开一片。
“可你不是她，她不会把我当作别人的一部分。”顾星栩的话，让玄微的心猛地一颤，好不容易让星栩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人间清言的事。
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清言更不会把我束缚起来，她会尊重我，会爱惜我，不会像你把我当个木偶一样，放墩子上，一站就是上万年。”顾星栩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以前还能觉得是玄微的恶趣味，是因为自己是仙鹤，站在门口会显得风景美好。
结果，如今告诉她，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所以自己才被束缚在石墩子上上万年的时候。
玄微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完整体。
“星栩，不是的……”玄微的声音都已经带着一丝哭腔了。
她哄不好顾星栩了。
顾星栩起身想走，却被玄微拽住了宽大的衣袖。
“放手。”顾星栩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却余光中看到了玄微的脸。
几乎与自己第一次与清言相见时的画面重合了。
清言……
不，她不是，她是高高在上的玄微神尊，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息惟的部分体。
“恕小仙无礼了。”顾星栩说完，便一下就甩开了玄微的手。
空了……
玄微看着自己手里空空荡荡的，却又不敢转头看向顾星栩离开背影，最后听到一声入水的声音。
星栩回到了水里。
玄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息惟是她必须得复活的，但是星栩又该怎么办，复活的息惟还会不会有星栩这段记忆呢。
直白地说，她舍不得星栩，否则在找到息惟的另外一部分的碎片时，她就已经压着人去往万魔窟了。
——————
回到水里的顾星栩，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为了一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女人哭不值得，顾星栩这般想着。
海月看着顾星栩回来赶紧招手，让其过来，随后拿出一份鱼干给顾星栩。
“这是特意让人从龙宫带过来的鱼干，是你喜欢的口味。”海月笑着把盒子推到顾星栩身前。
“嗯。”顾星栩方才哭过，不敢说话，生怕海月听出来。
默默地吃着小鱼干，海月见顾星栩嘴角有一抹碎屑，拿着手绢想要帮忙擦拭。
正巧这一幕被刚回来玄微撞了个正着，刚平复下来的心情更难受了。
“海月将军。”玄微坐回位置上。
海月不明所以地看向玄微：“神尊大人，有何吩咐？”
“这鱼干，怎么本尊没有？”玄微看着顾星栩怀里的鱼干问道。
海月以为玄微真想要这盒鱼干，但这盒鱼干又只有一盒，不过倒是有比这个差的，抬手便让手下拿了几盒上来。
这只要不吃顾星栩手里的那盒是看不出来区别的。
“是小仙思虑不周，还请神尊大人见谅。”海月让手下赶紧把鱼干送过去，却没有注意到顾星栩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鱼干。
顾星栩起身走到边上，拱手作揖到：“小仙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玄微的话，直接就走了，却忘记拿走桌上的鱼干盒子。
海月从顾星栩进门起就发现她情绪不佳，所以才拿出最好鱼干哄顾星栩开心，但是半盒鱼干下肚，也不见顾星栩有个笑脸。
紧接着玄微又进来了，又分出一份精力在玄微神尊身上，还未等她从玄微那边抽回精力。
顾星栩便起身离开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给玄微告罪，她需要离席一段时间，连忙追了出去。
玄微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刺眼。
——————
顾星栩出了军营后，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她知道身后跟着海月。
“哪里能让人找不到？”顾星栩直接开口问道。
海月闻言，看向顾星栩的眼眸带着一丝观察。
眼角发红，怕是哭过。
“跟我来。”海月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她在此地多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顾星栩穿过珊瑚群，来到一道深深的裂缝处。
“下去。”海月说完，便一头扎了进去。
顾星栩紧随其后，她现在急切地希望有个地方能躲避玄微，她知道玄微会带她回去。
不单单因为她本人的缘故，而是因为她是息惟的一部分。
她想在自己静静，息惟复活是造福三界的好事，自己这个小仙鹤根本无法比，但她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度过一段时间。
她会回去，会让玄微抹杀掉自己的意识去复活息惟神尊的。
这条裂缝深处很黑，没有光线，就算是神仙，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靠感知下潜。
只是一定深度后，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这是人鱼族的地盘。”海月带着顾星栩越过结界，直接进入了人鱼族内部。
这个种族，顾星栩只是听说过，从未真正见过，因为她们神秘到连天宫都无法掌握行踪。
也许今日在此处，明日又到了另一片海域。
但，海月带顾星栩来此的目的是，人鱼族的长相极为美貌。
喜欢看美女的星栩，到了此地应该会开心点。
第100章
海月拉着顾星栩的手，直接走入了人鱼的地盘。
“海月公主，你来了，族长在霁月台。”一个人鱼发现了海月的到来，上前迎接，并且告知了海月自家族长的位置。
甚至都没有问海月带来的陌生人是什么身份，可见海月在人鱼族中的地位。
“多谢。”海月颔首道。
随即带着顾星栩赶往霁月台，准备让顾星栩见见人鱼族最美的女人，风绮。
“海月，你带我来此作何？”顾星栩虽然跟着海月的步伐再走，，但不知海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海月转头看了眼顾星栩，见对方一脸疑惑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带你来看美人啊，她算得上世间第一美人。”
顾星栩看着海月说起第一美人时，脸上全是真诚的模样。
瞬间勾起了顾星栩的好奇心，第一美人会有多美，能美过清言吗？
“跟我便是了。”海月继续在前面带路，顾星栩则在其身后跟着。
转过一个拐角，目及之处，变得开阔。
让顾星栩没有想到的是，海底竟然还有山崖这种地貌。
“走，上去。”海月说着便往走。
顾星栩见状只好跟着，刚好抬眸的一瞬间与山崖上的女人对视上了。
看不清脸，但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山顶上就一棵树，而风绮就坐在树下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两人上来。
“风绮族长。”海月还未走到其身边，便开始抬手示意了。
看起来见到风绮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你怎么又来了？军营里这么闲吗？”风绮嘴上嫌弃着海月的到来，但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浅笑。
眼眸里更是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我带了新朋友。”海月被风绮这么一问，方才的激动，瞬间被打散了。
风绮见海月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自己开口接住了话：“就是那只仙鹤。”
顾星栩没想到人鱼族长居然知道自己，但转念一想，应当是海月告诉她的。
“对，仙鹤上仙顾星栩。”海月介绍着顾星栩，随即又转头给顾星栩介绍起了风绮：“人族族长风绮。”
“你好啊，小仙鹤。”风绮靠在躺椅上慵懒地转眸看向顾星栩。
“风绮族长是人族第三代族长，与神尊的师傅是一辈。”海月自以为悄悄地在给顾星栩说。
但人老的风绮耳朵却好使得很。
“这是嫌我老了？”风绮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海月被这么一问，立马摇头否认。
“不……不是，风绮族长一点都不老。”海月赶紧开口解释道。
“风绮族长好。”顾星栩也跟着打招呼。
风绮也没有难为海月，只是开口问道：“又来我人鱼族做什么？”
“就是来看看……看看。”海月不敢明说是带顾星栩见世面的。
“呵……”风绮刚打算说点什么逗逗海月，便感觉到有外人闯入了人鱼族。
看向海月道：“你带着她去我海霰宫等着。”
风绮说完便飞身下去。
“这是我见过用缩地成寸用得最好的一个人了。”顾星栩看着风绮离开的背影说道。
“这是自然，风绮族长来历不小，跟我去海霰宫等着她回来吧。”海月也看着风绮的背影说道。
顾星栩还是不明白海月带自己来此的目的。
“风绮族长年岁长这么多，你若是有烦心事，可以讲与她听。”海月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上次海意的学成宴后，回到这边界，无意间便发现了此处，彼时的自己还在为星栩拒绝自己而神伤，风绮就用了一句话，便让自己走出来。
“谢谢你，海月。”顾星栩感激道。
“我们是好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两人说话间，海月便引着顾星栩来到了海霰宫。
守卫都认识海月了，很轻松地便进入了宫殿内部。
一进去，顾星栩才发现人鱼族一点都不比天宫差，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比天宫的主殿都要豪华。
“这宫殿是个法宝，风绮族长说是可以移动的。”海月给顾星栩介绍着。
顾星栩连连称奇。
就在两人在宫殿里晃悠的时候，顾星栩猛地觉得后背发凉。
转身看去，不知何时风绮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小仙鹤，你家神尊来寻你了。”风绮一进来，便对着顾星栩说道。
什么你家，你家的，玄微可不是我的，顾星栩垂眸看地，不由得肺腑道。
玄微看着顾星栩与海月站在一起觉得格外刺眼，但又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天宫有事，星栩上仙，还是跟我一同回去吧。”玄微软下声音道。
顾星栩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想此时回去。
难道一点时间都不给自己了？
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和息惟的另外一部分融合，好复活息惟？
顾星栩后退的动作彻底刺痛了玄微的眼睛。
“星栩上仙，本尊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玄微开始用自己的神尊身份来施压。
但是顾星栩何曾几时怕过，直接怒视玄微，就是不过去。
可当顾星栩看到玄微眼眶发红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要过去。
“神尊远到而来，何不在人鱼族住上几日，好让我这个族长尽一下地主之谊。”风绮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同时给顾星栩解围了。
其实是海月一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风绮，风绮被看烦了，才开口帮顾星栩一把。
“那就有劳风绮师叔了。”
师叔？风绮原来是玄微的师叔啊，难怪玄微看起来很敬重风绮。
“别客气，都当自己家一样，小住几日。”风绮招手叫来几个人鱼侍女，让她们带着三人下去休息。
“晚上，接风宴。”风绮声音带着懒洋洋的感觉，像是很不情愿的感觉。
的确也是，如果不是海月求情，她才难得管玄微的事。
玄微从小就轴，谁知道长大了还这样。
海月走在最后面，三步一回头地看向风绮，风绮见状，挥手让她走，别来烦自己了。
海月这才转头跟上去。
但是怎么玄微神尊直接拽着星栩进了一间房啊。
星栩这是在天宫犯了多大的事，让玄微神尊从天宫追到边界，甚至还找到了人鱼族的地盘上。
海月想上前敲门，刚走上前去。
门从里面开了。
“海月将军，本尊同星栩上仙有要事商议，还请海月将军不要打扰。”玄微拦着没有让海月进门，还说出了，让海月不要打扰二人的话。
“是，玄微神尊，只是别忘了晚上的接风宴。”海月不好与玄微硬刚，但是从侧面提醒了玄微，晚上还有接风宴。
不可对星栩做什么惩罚，否则她会求风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