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越前龙雅, 男。目前正绝赞世界巡游中。
刚乘坐了一艘给富豪享乐的游轮，从澳大利亚墨尔本出发，回到了澳大利亚悉尼。
总之, 从哪里出发哪里结束倒是无所谓，再有轮上有的吃还有网球打, 越前龙雅自觉这样的生活很有趣。
打败了一群青年后，越前龙雅觉得悉尼的街头网球场有些无聊。
——接下来干脆去个什么俱乐部踢馆吧？
他是这样想的。
只是还没拜托那群青年, 就先遇到了……眼前这群奇怪的少年。
说的日语令他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而且，对方“见过”他。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有趣的记忆片段, 越前龙雅同意了这场比赛。
反正，这种无聊的比赛他已经打了很多场了, 不差这一场。
等打完比赛, 说不定能顺便套一套话……
怀着这种心情, 越前龙雅左手拿着球拍上场。
*
“嘭！”
触碰到球拍后, 网球疯了一样向外飞旋，撞到围绕着球场的铁丝网上。
确认球出界后, 越前龙雅看了一眼自己的球拍。
在刚才那一球的压力下，他竟然被逼迫到换手了吗？
“哼哼，这下还敢瞧不起海斗大人吗？！”
对面的那个焦糖发色少年冲着他笑, 眉眼得意得轻轻上扬。
这场比赛，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
“嗯，还真是右撇子啊。”丸井文太感叹道。
“左右手都能打球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幸村精市说：“二刀流吗？只是不知道他熟稔到什么地步。”
网球在球网上空来回飞驰。
围观的青年看得眼花缭乱，眼睛跟着网球的影子, 头齐刷刷地左转、右转，嘴巴微张, 似乎能听到整齐的震惊的“啊”。
尤其是一阳海斗那个神乎其技的旋转高抛球打出来后，青年们的嘴巴齐齐地增大一个度。
只是这样的球,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阳海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来这种球的。
在越前龙雅换成右手开始打球后，这场比赛无疑才算是正式开始。
“啪！”
越前龙雅重新发球。
用的依旧是右手。既然已经知道左手的外旋发球不能给一阳海斗带来出其不意，那就没有使用的必要了。
越前龙雅轻笑了一声：“毕竟我也是要赢球的嘛。”
发球可是不能丢弃的重要机会。
宛若子弹出膛的网球瞬间穿越了空气，一阳海斗兴奋地瞳孔微张，一边回球，一边复读机一样碎碎念：“早就该这样了嘛，早就该这样了嘛——”
网球被他打到了中场的位置，还在底线的越前龙雅上前几步，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嘭！”
网球被打了过来。
一阳海斗已经在球网附近——但依照这球的力度来看，他果断地后退了几步，放弃了截击。
经过地面卸力后，网球弹起来，才被一阳海斗打回去。
一阳海斗感觉被卷到了。
“进步好快——”不愧是他冥冥之中就感觉到的天才网球少年！竟然在短短几个月进步到这种地步？！
越前龙雅心想：当然了，如果打不过小不点的话，他又怎么够格当哥哥。
——不知道小不点现在怎么样了……模样倒是能够想象出来，毕竟现在有个现成的认错人的案例。
越前龙雅是全场型选手，在刚才的比赛中，无论是底线、中场还是网前，都没有展现出局促。
但他无疑是偏向于底线进攻的。
就像一阳海斗偏向于网前一样。
一阳海斗喜欢快刀斩一切！和切原赤也致力于刷新比赛最短时常这种毫无意义的记录一样，一阳海斗也……也喜欢快节奏的比赛。
而越前龙雅似乎早早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底线的位置本就拉长了网球要走的直线距离，再加上越前龙雅有意的放慢——
一阳海斗中间交换球场的时候垮下脸：这场比赛打得好令人着急啊。
得想个办法让这场网球变舒服才行！
他这样想着，踏入球场。
“轰隆！”
雷声乍然响起来。
脚一落地，天边就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一阳海斗颤抖了一下，脚尖立刻回收回来，轻轻提着，试探性地踩下去。
眼睛看向空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不不……他们这才打了多久？
一阳海斗看向对手，又看向幸村精市他们。
柳莲二说道：“查询的天气是今晚有雨——看来提前了。”
幸村精市说：“是雷阵雨的话，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一阳海斗立即拒绝：“不要！我要打完！你们先走吧，我会自己回去的！”
大家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仁王雅治更是毫不留情地嘲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大概要迷路到七老八十岁才能找到酒店在哪里吧。”
丸井文太补刀：“而且不是‘找到’，而是‘刚好撞到’。”
一阳海斗怒气冲冲地反驳：“怎么可能到七八十岁！给我十年，我都能绕着悉尼走一万圈了！！”
球场对面的越前龙雅：？
……所以你反驳的地方就只有“七十年”这一点吗？
围观的青年也露出糟心的表情，把表情总结成一句话，大概就是：啊？
“喂——老大，我们先走了！！有缘再见老大！！”
“明天这个球场不见不散，老大！！”
“老大再见！！”
越前龙雅无奈地挥了挥手，默认了“老大”这个称呼。
他将球拍塞进球袋，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以后，利落的拉上拉链，背起来就要离开。
一阳海斗：“诶？！！！”
越前龙雅潇洒地离开：“我才不要和你继续打——下雨打球，很傻诶！又不是演话剧。”
一阳海斗攥拳，仰望天空：“可恶！”
球不逢时！！
“轰隆！”
雨点落到一阳海斗的唇瓣上。
一阳海斗感觉有点不对，这雨滴是不是有点大了？砸得还有点痛……
又是一声“轰隆”，雨点“哗啦哗啦”地密集起来。
一阳海斗猝不及防，感到自己在几秒之内被淋成了落汤鸡。
“快跑啊，海斗！”
“天气预报说是中雨……”
“这无论如何都是暴雨吧！！！天气预报不准！！柳！！”
唯一穿了外套的柳生比吕士难得有些手忙假乱，飞速拉下拉链脱了外套，扔给了幸村精市。
“柳生，我不——”
真田弦一郎轻轻推了他一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找地方躲一下吧。”
雨滴练成、雨线，很快就将水面浸湿，再落下的雨滴在地面上砸出来大小不一的小坑和气泡。
“哗啦哗啦”地声音几乎掩盖住了所有声响，就连远处的汽车鸣笛声都仿佛变得更远了。
大家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喊出对话。
一阳海斗一边跟着大家狂奔，一边可惜他没打完的比赛。
“可恶啊！下雨都没有缓冲时间的吗？！上来就是超级大暴雨？！”
至于那提前打的两声雷……可恶，又不是只打雷不下雨的先例！
路边一些比较低哇的地方积了雨水，踩上会渐出小小的水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幸村精市反应过来以后，大家已经开始竞相踩水花了。
一阳海斗怒起：“赤也！！站在那里别动！”
焦糖色少年加快速度，临近后，猛地跳向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面露惊恐：“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前辈——！！”
“嘭！”
巨大的水花辐射范围极广，就连远处的柳莲二都不幸被波及。
幸村精市不忍直视。
“先别管他们了。”真田弦一郎看了看前方，说道：“去那里先躲一躲吧。”
是一家咖啡店。
柳莲二忍了忍，心说：心平气和，莲二。
而忍不了的人直接冲上去，围攻一阳海斗。
四面八方的水花来势汹汹，这下变成一阳海斗面露惊恐：“喂喂喂，你们不要过来啊！！”
雨“哗啦哗啦”地下。柳生比吕士艰难地加速，跑到柳莲二附近，总算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他们看了看互相身上的水渍——一半是淋的，一半是溅起的水花。
衣服早就从里到外都湿透了，真的还有躲雨的必要吗？
两个人无语凝噎。
一阳海斗被狼狈围攻了一波，擦了擦脸上的水，手放下来，露出来的脸上是哈哈大笑，他大喊：“我们好像一群疯子哦！”
丸井文太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喊回去：“对！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玩这种无聊地游戏！！”
切原赤也敏锐地发现了华点：“仁王前辈，明明都是一样的混战，你身上怎么没有泥点子？”
淋湿和溅湿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星点一样，颜色加深的水渍——地上的水难免会有些脏。
仁王雅治加速奔跑：“puri~”
还能怎么样，边打边撤退呗——说是混战，他只是在里面见缝插针地捣乱罢了。
大家只能一起狼狈！
剩下的人对视几眼，群起而攻之！
而仁王雅治早已逃之夭夭——
两分钟后。
街角咖啡店。
考虑到避免弄脏咖啡店的地板，他们只是在咖啡店外面的屋檐下躲雨。
而善意的店家主动打开了店门，邀请这群连水带泥的落汤鸡进门。
面对少年们诚挚的担忧，店家爽朗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哈哈，店里也没有几个人！”
开在这种偏僻地方，有很多人才奇怪哩。
“没有几个人”，具体是指“只有三个人”。
店长*1。
店员*1。
顾客*1。
那唯一的顾客正捧着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转头看过来，尤其是看到后面几只狼狈的溺水鸡后，眼神里还有些震惊。
明明是差不多时间离开的，这群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一阳海斗拧了拧衣角的水，“哗啦”地进了店员准备的桶里。
他阳光开朗地冲着越前龙雅露出整齐的牙齿：“嗨——又见面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哗啦——”
一阳海斗换了个方向拧水, 又是一道水流落进桶里。
越前龙雅：“你，你……”难道抽空去游了个泳？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一阳海斗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然后问道：“说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橘子之神的指引吧。”越前龙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橘子，连着皮咬了一口, 看得一阳海斗瞳孔地震，甚至没去纠结越前龙雅奇怪的回答。
雨声不停, 风将他们吹到咖啡店外面的透明玻璃上，水珠慢慢下滑, 和其他水珠汇合后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痕迹。很快，这道水痕又被别的痕迹代替掉。
沉闷的雨声拉远了外面的声音, 在加上模糊不清的玻璃, 就好像这个咖啡厅是一座海面上的孤岛一样。
从外面看上去有沉寂, 玻璃内的世界就有多混乱。
起因是切原赤也不耐烦擦头发, 像狗狗一样在甩头发，甩了身旁真田弦一郎一脸的水珠。
真田弦一郎握拳, 残存的善良只给切原赤也带来了三秒的缓冲时间，然后就是一个响亮的头槌。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给我小心一点！”真田弦一郎说道。
切原赤也捂着头, 看向地面，七手八脚去找卫生工具，清理自己甩的水珠。
善良的咖啡店主是个身形圆圆的，头发花白但整理得十分妥帖的奶奶。店员看起来很年轻, 是个臭脸的金发小孩——一声不吭闷头做事的那种。
“真是太感谢了！”幸村精市说道：“要是没有这家店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雨来得太快了, 而他们都没有带伞。
店主笑眯眯的，好像在看一群小孩子一样, 说道：“哈哈……感谢的话，不如帮我做一下新品尝试吧。”
幸村精市微微睁圆了眼睛，有些震惊，但还是说：“当然可以！很荣幸能做第一批品尝到新品的人！”
店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背过身去，和臭脸的店员说道：“真好，店里好久没这么与朝气了。”
一群看起来在上小学的小孩，嬉笑打闹之间到处都是青春活泼的气息。
店员僵着脸，说出了了不得的话：“看起来是小孩，说不定比我还大哦——”
黄种人的脸就是会很显嫩。
店长拍了拍他：“这次不会错的。”
哪有大人之间相处这么闹腾的，绝对是一群小学生啊！
十分钟后。
店长笑盈盈地端出来了一锅……咖啡。
对，单位是锅。
用锅煮出来的咖啡……
切原赤也敏锐地后退两步，猫猫警惕：“中药？！”
店长颇有些得意：“对哦，中药咖啡！为此我特地飞去中国拜访了一位老人家，才得到这个配方！是新推出的养生咖啡哦！”
切原赤也再次后退。
……来自原产地的配方……那岂不是味道更加正宗……救命——他现在出去淋雨还来得及吗？？！
店长摸着把锅放下，说道：“我有预感，这款会卖得比招牌还要好。说不定会成为新的招牌呢！”
一阳海斗悄悄躲到了切原赤也身后。
“你喝过，肯定已经有抵抗力了，赤也，我的那份就交给你了！”
切原赤也：“？？？前辈，这完全没有理论依据吧？！”
一阳海斗推了推他：“海斗大人的话就是依据！”
柳莲二已经严格按照目测的数据将这一锅“咖啡”均等分到每一个杯子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拿起杯子。
反而是越前龙雅，囫囵地咽下去最后一口橘子皮，托着腮：“既然是作为感谢的新品尝试，那我也能分到一杯吧？”
大家眼睛里投射出几乎实质化的光芒。
一阳海斗连忙为勇士献上自己的那一杯“咖啡”。
越前龙雅在大家敬畏的目光中，就像吃没剥皮的橘子那样悍勇无畏，一口闷！
“咕咚。”
一阳海斗听见了吞咽的声音。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越前龙雅的。
三秒后，越前龙雅看着大家：“你们看我干嘛？”
他对着店长竖起大拇指：“很棒哦！很有特色的一款！”
切原赤也半信半疑：“……真的吗？”
一阳海斗小声猜测：“可能只是看起来吓人，但是实际上经过了很多工序处理……”
仁王雅治抿了抿唇，眼神探究地看向杯子。
杰克桑原尝试地抿了几口。
丸井文太抬手试图阻止：“等等——！”
下一秒。
“呕——”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店长：“诶？！！！”
店员不忍地偏过头去——
一阳海斗跳起来：“好哇，你果然是坏心肠！！！”
越前龙雅一遍干呕，一遍拜拜手：“没有啊，我是真的觉得——呕——真的觉得很有特色——呕——”
立海大痛失一员大将。
因为已经答应过，即使店长又在阻止他们，但大家还是或多或少地喝了新品“咖啡”。
切原赤也痛苦面具：“比完全的中药还要痛苦！”
苦里带酸，酸里带涩……
幸村精市认真地给出了建议：“感觉作为新品推出完全可以！”
切原赤也：“诶，幸村部长？！”
幸村精市补充说：“不过，还是作为一项“挑战”比较好——大家一定会来尝试的！”
就像有段时间的丸井为了人家甜品屋的免费招牌点心，去参加“怪味大胃王大赛”，并且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总会有很多好胜心强的人会孜孜不倦来这种挑战。
店员说：“比如‘喝下一杯后二十秒内没有吐出来’？”
他们把越前龙雅作为俘虏带回了酒店。
准确的说，是越前龙雅打算换酒店，仁王雅治提议说他们住的酒店就很好……
一阳海斗：“你们为什么会聊到一起？”
这样会让他很社死诶！
他呆毛支棱起来，问：“你们已经交换名字了吧？”
仁王雅治：“puri~”当然。
呆毛蔫儿了，软趴趴地趴在头顶，一阳海斗说：“那他已经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仁王雅治了？”
仁王雅治疑惑的看向他，胡乱揉了揉对方湿漉漉的脑袋：“这个越前，和你见过的那个，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没有发现吗？”
一阳海斗：“诶？”
怪不得！！！
怎么会有人几个月身高和实力都猛猛增长啊？！！！
说回“为什么会聊到一起”这个话题。
仁王雅治说：“我对环游世界这种事也很感兴趣啊。”
他可是四岁（？）就骑车出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离家出走）”的仁王雅治！
一阳海斗：“可恶。”
两个黑心肠凑到一起，整个世界都昏暗了。
仁王雅治：“？你确定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
一阳海斗捂嘴：“诶？我说出来了吗？”
仁王雅治看回去：“不然我是怎么听到的呢？”
一阳海斗一拳砸向仁王雅治肩膀：“好哇！你窃听我的机密！！”
仁王雅治：“？”
他远离一阳海斗两米远。因为确信智商低会传染。
一群少年修学旅行的晚上，在酒店里会做什么呢？
外面的雨一会下一会不下，但一下就是倾盆暴雨，完全没办法外出。
丸井文太提议道：“我们来打牌吧！”
一阳海斗说：“什么牌？！我全都带了！！”
扑克牌斗兽棋跳跳棋真心话大冒险狼人杀等等，他专门为此收拾出来了一个小包——
翻找十分钟无果。
一阳海斗挠了挠脸颊：“可能被菠萝叼走了……”
在家里的菠萝大帝踱步，看到一阳海斗堆在玄关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小包，好奇地嗅了嗅，并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丸井文太打了个响指，指向仁王雅治：“就是你了！”
仁王雅治：“喂……我那是……”
丸井文太：“练习魔术用的纸牌对吧——都一样啦！”
仁王雅治勾唇笑了笑：“这可是你们说的。”
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样子。
抽鬼牌。
一阳海斗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比运气，我最擅长了！”
他们围成一圈，分好牌以后将成对的牌放到弃牌区域，最后每人手里拿了四五六七张牌不等。
幸村精市看着手里的唯一一张牌：“嗯，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阳海斗手里捏着两张牌，嘚瑟道：“当然是好事了！规则不就是越少越好嘛！”
丸井文太数了数自己手里的牌：“七张牌……行吧。”
猜拳决定顺序后，幸村精市第一个抽。
目标当然放到了牌最多的丸井文太这里。
从概率学上来说，他无论选谁，抽到对牌的概率都是一样的——但牌多就是有一种可能性大一点的安全感！
“方块A和梅花A。”幸村精市看了一眼牌面，露出笑容来，“阿拉，今天运气很好呢。”
一阳海斗振奋：“好！接下来就是我！”
他看向柳生比吕士——是在场中牌第二多的人。
据说抽鬼牌会用到很多心理策略，一阳海斗专注地观察柳生比吕士的表情和幻化缭乱的纸牌背面。
柳生比吕士：“海斗君……看我的表情没用的。”
一阳海斗：“哈，我凭运气也能抽中！”
抽！
——出现了！
纸牌+1。
一阳海斗：“下次一定！”
第二轮。
纸牌+1。
第三轮。
纸牌+1-1-1。
……
第n轮。
纸牌+1。
一阳海斗从寄希望于自己，到祈求别人的怜悯——“杰克！桑原大人！！看看我家的牌子吧。每一张都很听话可爱的！”
杰克桑原手里只剩一张牌，红（？）着脸摆了摆手：“海斗，我已经有想法了，抱歉……”
接着抽走了丸井文太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两张7。
一阳海斗：“啊啊啊啊啊！”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击了个掌：“好耶，这就是我们双打搭档的默契！”
一阳海斗福至心灵，转头看向切原赤也，露出蛊惑的恐怖笑容。
切原赤也：“不要！”
柳生比吕士推了一下眼镜，提醒一阳海斗：“现在可以开始你的心理战术了，海斗。现在谁手里有几张牌，差不多有什么牌，以及有鬼牌嫌疑的数字……有些人内心恐怕已经计算得淋漓尽致了吧。”
一阳海斗呆滞：“啊？”手里有几张牌，直接数不就行了。
至于别人手里有什么牌……刚才场面那么混乱，这要怎么记……
还有鬼牌……我手里的全都是鬼牌吧！一个个都孤苦伶仃的找不到搭档。
柳莲二开口说：“海斗，你想要的牌在我这里哦。”
一阳海斗：“诶？”
仁王雅治：“柳，别骗单细胞了。明明是想骗海斗抽鬼牌吧。”
一阳海斗：“诶？”
柳莲二：“你手里的牌，我差不多知道几张，我手里就有对应的好几个哦。”
一阳海斗：“诶？”
仁王雅治：“不对应的更多哦。还有鬼牌哦。”
一阳海斗：“诶？”
柳莲二：“鬼牌明明在你那里吧，不要胡搅蛮缠，仁王。”
仁王雅治：“这怎么能算胡搅蛮缠呢，分明是柳你在哄骗别人吧。”
一阳海斗：“诶诶诶？”
一阳海斗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是你们的玩具吗？！！”
他拍桌而起，用强硬的姿势横跨了半个身位，半拿半抢地夺走了切原赤也的一张牌。
好。
纸牌+1。
一阳海斗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我，我这里是什么单身俱乐部吗？”
这么多牌，就没有一张，哪怕是一张，和别的牌有缘分吗？
接下来，场面上已经成了大家的心理博弈。
在这场博弈中，切原赤也趁乱逃离战场。
“10！我抽中了！”黑发后辈跳起来，拿着心爱的两张牌跑走，大有要带着他们培养感情的意思。
“嗯，确定是这张牌吗？”
“如果我说是，仁王君有什么想说的吗？”
“puri~反正不是鬼牌就对了。”
“抱歉，不太能信任。”
“我怎么会有害比吕酱的意思呢——相信我吧！”
“不。”
柳生比吕士手指轻轻挪开，换到另一张牌上，然后抽了出来。
配对成功。
柳生比吕士手里还剩一张牌，说：“与其猜测你话里的真和假，不如直接依靠概率。”
仁王雅治没什么感情地说：“奥，那真是太可惜了。”
一阳海斗看向真田弦一郎，眼含热泪：“真田，还好有你在！”
在这个被柳莲二，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包围着的牌局里，只有他和真田弦一郎在互相温暖着。
真田弦一郎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不，应该要结束了。”
他抽走了柳生比吕士的那一张：“经过我的观察，这张就是我想要的。”
两张3。
柳生比吕士说：“配合十分默契，真田君。”
一阳海斗表情僵住：“好，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场上无关的已经清除了，接下来，决一场胜负吧，仁王君。”
“piyo～我会赢的。”
一阳海斗：“可恶，我还在呢！！！”
一番唇枪舌战过后，一阳海斗脸上贴着纸条，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我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
一阳海斗想去买瓶饮料，转动着把手打开门。
同时，隔壁也“啪嗒”一声开了门。
是越前龙雅。
格外潇洒地穿了黑色的无袖帽衫，还有牛仔裤，手里抛着一个橘子，是要出门的打扮。
和穿着小蛋糕睡衣的一阳海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越前龙雅看着他脸上的纸条，说：“是游戏输了吧，海斗。”
一阳海斗重重地：“唉……”
越前龙雅：“纸牌游戏吗？”
一阳海斗握拳：“他们，简直是一群变！态！！！”
运气好的不像话的！能记住每张牌流动顺序的！能背下来一模一样的纸牌背面花色的！以及会根据别人言语漏洞进行推断的！
“我能教你。”越前龙雅说。
一阳海斗：“啊？”
“怎么样，要试着相信我吗？”越前龙雅一边说一边向前走，高抛的橘子被他一手握住，咬了一口。
拐角前，他回头，说：“”机不可失——”
一阳海斗：“我学！”
越前龙雅满意的点点头，掏出来一个橘子：“好，这是收学生的见面礼。”
一阳海斗：“喂，你该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
他们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下去，穿过一条陌生的小巷子后，一阳海斗搓了搓胳膊：“你要带我去哪里？”
越前龙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兜帽。
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神秘和恐怖，阴沉沉地说：“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一阳海斗：“！”
他反手就是一个橘子丢上去，在正中越前龙雅脑袋前被扣住。
“开个玩笑。”他转头一笑，手里的橘子转了两圈，被他咬了一口：“这个我先吃了，一会给你个新的。”
一阳海斗追上去：“喂，你家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第113章 第 113 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巷子里只有两三盏稀稀拉拉的昏黄的路灯, 对照亮基本没什么作用。
在第三次踩到废弃易拉罐空瓶差点摔倒后，一阳海斗狠狠拽住了越前龙雅的衣角。
“喂，我们一定要走这种地方吗？！！”
越前龙雅向前走了两步, 奈何衣角还落在别人手里，甚至一阳海斗又加了一只手, 力求让越前龙雅一步也挪不动。
越前龙雅：“……”
一阳海斗坚决提议：“换路！”
越前龙雅伸手想要拽回自己的衣角：“这条是近路，前面拐角就到了。”
一阳海斗双手紧握衣角不放：“可恶, 那你带路，走慢点！”
越前龙雅：“……”
相互牵制着走出黑暗的小巷子, 外面门店灯红酒绿的光终于让一阳海斗恢复了独立行走的能力。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一阳海斗再次问了一遍。
越前龙雅站定，打了个响指, “就是这里喽。”
【网球俱乐部】
一阳海斗眼睛一亮：“来打球吗？！”
越前龙雅想了想, 说：“有可能。”
俱乐部就快到营业时间了, 门口的公关微笑着拦住了他们：“两位……先生, 我们快要到营业时间了哦。”
越前龙雅：“我知道。”
他丝毫不受阻拦，继续向前。
公安在越前龙雅说话期间看到了他兜帽下的脸, 退后一步，笑容更盛了：“原来是越前先生，请——泰勒先生在楼上等您。”
一阳海斗对这种刷脸情节十分熟悉, 多见不怪，跟着越前龙雅径直上楼。
越前龙雅进了一间看起来很华丽的办公室，和一个看起来很多金的中年男人说了一堆无聊地话。
一阳海斗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帘上的花纹，想数出来里面有多少种颜色。
拉开窗帘, 才发现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的球场。
隐约可以听到球场上传来的嘭嘭的打球声。
一阳海斗小老头一样背着手，佯装漫不经心, 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然后溜之大吉！
再见了龙雅，海斗大人先走一步！
临近闭馆时间, 许多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阳海斗背着手慢慢踱步到一个还在进行的球场周围。
楼上。
越前龙雅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泰勒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这种事，有的是人愿意做，你说了，龙雅。”
越前龙雅：“是吗，那你去找愿意做的人吧。”
他叫了一阳海斗，准备离开。转头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下楼转了一圈，在球场上发现了这家伙的身影。
小蛋糕睡衣、同色系拖鞋。
越前龙雅睁大眼：等等，这家伙就是穿着这个跟他一起出来的吗？
现在还穿着这个上场打球？！
一阳海斗也觉得这样不方便，他两只腿分别一踢，拖鞋自由地一远一近、一正一反被落到场边。
一阳海斗赤着脚丫上场，拿着球拍气势汹汹，嘴里还做着保证：“放心吧，我一定能替你赢下这局的！”
不小心崴了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阳海斗人工挪到场边并抢走球拍的中年人愣了一下：“啊？”
越前龙雅看着一阳海斗在场上活跃到了十点的最后一秒，工作人员前来催促，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球拍。
套上拖鞋，一阳海斗皱了皱鼻子，“你聊完了吗？”
越前龙雅：“没什么好聊的。”
一阳海斗指了指后面：“可是那个大叔看起来还很想和你聊聊诶。”
越前龙雅转身看到了泰勒。
西装革履，皮鞋铮亮，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越前龙雅视若无睹，带着一阳海斗打算离开。
只是泰勒主动拦住了他们。
“龙雅，如果你是不满意薪酬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谈。”
越前龙雅烦躁地说：“让路。”
“龙雅。”泰勒并不生气，“这里不是日本，而是澳大利亚。我们做的是法律允许的事情。”
一阳海斗：“啊？”
法律允许的事情？你们在说什么危险地话题吗？刚才不是只是在聊商业比赛的事情吗？
越前龙雅：“见不见得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泰勒，下水道的阴暗老鼠就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逛街了。”
泰勒说：“拒绝我你会后悔的，龙雅。”
越前龙雅：“好，那你让开，我会在漫漫长夜里悔恨自己的选择的——后悔没有早点和你拉开距离。”
泰勒：“……”
他转头向一阳海斗，想到刚才对方在球场上的表现，重新笑眯眯道：“那这位小先生呢？对商业比赛有兴趣吗？”
实力不重要。
他会根据下注结果操纵比赛输赢的。
他只是需要打出比赛的噱头。
一阳海斗向来和同伴同仇敌忾，虽然有些好奇，但拒绝得很迅速：“不要！”
泰勒拿出哄小孩的说辞：“一场比赛的出场费用是……”
金钱在一阳海斗这里只是数字，他胡乱一挥手：“好了大叔，给你一百万，闭嘴。”
泰勒：“……”
越前龙雅笑出声：“泰勒，去找别人合作吧。”
泰勒心不甘情不愿让开。
一阳海斗和越前龙雅重新走上来时的路。
“你和那个泰勒大叔究竟在聊什么啊。”一阳海斗问。
“解约。”越前龙雅无所谓道：“这家伙的球队太恶臭了。”
一阳海斗回忆起刚才的话，问：“商业比赛吗？在游轮上？听起来很有意思诶！”
越前龙雅：“在游轮上才能开始他的生意啊……”
他看着一阳海斗的小蛋糕睡衣，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算了，不过是换个地方打球赚钱而已。”
他的意思是会重新签一个靠谱的，正规的球队。
但一阳海斗三两步追到他身前，转过身：“那干脆来我这里好了！”
越前龙雅：“？”
一阳海斗美滋滋地计划着：“你来日本，下学期转学进立海大，每天都来网球部打球——我给你发工资！”
越前龙雅：“？年薪百万？”
一阳海斗：“可以！”
越前龙雅：“……日元吗？”
一阳海斗：“澳币！”
越前龙雅干笑两声：“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啦。
他不会回日本上学，一阳海斗也拿不出百万澳币。
一阳海斗认真地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啦。”
越前龙雅敷衍说：“好哦。”
他们就这样结伴回了酒店。
一阳海斗打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终于回想起来：“所以你究竟叫我出去干嘛的啊？”
越前龙雅：“天黑黑，路漫漫，找个人陪陪喽——”
他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啪”得关上了门。
一阳海斗：“？”结果就是单纯地骗他出去一趟吗？？
可恶啊！
他进门。
紧接着房间门就被敲响。
幸村精市在门外看了一眼：“回来了啊，海斗。”确认他在房间里后又离开了。
一阳海斗摸不着头脑地又关上门。
学校安排的集体项目占据了大多数的时间。
在有限的自由行动时间里，一阳海斗和队友们探索了附近几乎所有的网球场和俱乐部——和越前龙雅一起。
墨绿色的大猫猫厌倦地打了个哈欠：“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啊？”
一阳海斗：“提前培养一下感情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失业人员越前龙雅：“……”
和越前龙雅的比赛也比了两场，只是不太正式，没比出来个什么结果。
越前龙雅懒洋洋地推脱：“哎呀，我这种无业游民完全没有打球的力气了……下次再打吧。”
一阳海斗愤怒地鼓起脸颊一二三四次，但毫无用处。
等着等着，修学旅行的期限就要到头了。
在离开的前一天，一阳海斗怒气冲冲地找上了越前龙雅：“这次我们必须得比一场了！”
越前龙雅正坐在一堆衣服里，抬头：“你来得刚好，我要赶不上飞机了——快帮我收拾一下！”
一阳海斗震惊到被口水噎住，疯狂咳嗽后问道：“？？？你要走吗？！”
越前龙雅离开得比他们还要早一天。
自由的灵魂总是说走就走的。他说在电视上看到了橘子的广告，要去中国吃原汁原味的橘子。
一阳海斗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总而言之。
他心心念念的正式比赛最后也没有打成。
越前龙雅安慰说：“下次见了，小海斗。”
然后带着他的包潇洒地离开。
“是像风一样自由的人啊。”幸村精市说道。
一阳海斗握拳：“是可恶的人。”
仁王雅治问：“听说你邀请他来立海大了？”
一阳海斗：“这你也知道了？！”
仁王雅治摇了摇手机，“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越前龙雅提到了这个年薪百万来立海大打球的“玩笑”。
仁王雅治回复说这不是玩笑。因为一阳海斗真的出得起钱。
越前龙雅说那真令人堂皇，这么多天他竟然在和一个真实存在的大少爷相处。
“来立海大”，越前龙雅不着痕迹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仁王雅治也从善如流地没有继续问。
第二天。
修学旅行结束，他们乘飞机回到日本。
落地后有一天的休整时间。
带队老师讲明了返校的时间，又啰啰嗦嗦地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最后解散。
随着修学旅行的结束，这个学期的重头戏也随之上演完毕了。
课间，一阳海斗趴在桌子上：“我想不到这个学期，除了海原祭和休学旅行旅行以外，还有什么值得我每天来学校坐牢。”
前桌语气淡淡地提醒道：“或许是，考试？”
一阳海斗想逃。
刚才只是不想来学校，现在是想炸掉学校。
全国大赛已经结束了。但立海大的训练量提上去后就不可能再降下去。
一阳海斗训练完，躺在球场上看头顶被风吹的树叶，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意境来。
他翻手跳起来，说：“我决定了！我要练二刀流！”
幸村精市：“嗯？”
一阳海斗说：“谁要来和海斗大人的神之左手比赛？！”
比赛是不可能比赛的。
一阳海斗喊了三天的“二刀流”，终于得到了大家的正式。
幸村精市拍板道：“那海斗的训练量×1.5倍，分一半给左手吧。”
柳莲二嘱咐道：“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左手的基础训练一定不能落下。”
一阳海斗在原地喃喃道：“多少倍？”
丸井文太好心重复：“1.5哦。”
杰克桑原更加好心：“就是说，原本的40组挥拍，现在变成了左手30组右手30组噢。”
一阳海斗后悔得非常快。
但好在还有一个人陪他。
仁王雅治这家伙最近神神秘秘，打球的时候藏藏掖掖，似乎还在孕育自己的某些新招式。
并且处于某种考虑，准备练习自己的右手打球。
理所当然地，也被赋予了1.5倍的重任。
大家陆续离开了网球场，一阳海斗面对着难兄难弟苦不堪言：“我们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不过，日复一日的训练还是有一定的成效的。
在放寒假之前，一阳海斗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左手回击仁王雅治用右手发出来的球了。
配合地相当默契！
第114章 第 114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在圣诞节来临之前, 立海大终于宣布本学期结束，假期正式到来。
不过对于一些要准备一月上旬比赛的运动社团来说，这个假期只是从百分之五十的训练变成了百分之百的训练罢了。
立海大的网球部不在这个范围内。属于网球的盛宴只在每年夏天的全国大赛上。
因此, 这个假期会是一阳海斗最舒适放松的假期了。
一阳海斗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背着网球拍来到更衣室, 换上队服后又去找仁王雅治开始今日份的对练。
“风林火山、火！”一阳海斗眉毛一竖，球拍对着网球狠狠一击。
惹来旁边球场真田弦一郎的注视——网球在他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过了球网, 轻飘飘落在地上。
仁王雅治接球时抽空瞧了一眼真田弦一郎的面色。嗯，果然黑如锅底。
他手腕一动, 挑起网球，低声道：“其徐如林。”
网球在球拍上弹了一下, “哐唧”出界了。
真田弦一郎：“……”
幸村精市歪了一下头, “都是你的招式呢, 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内心腹诽：这哪里都是他的招式了, 分明时两个人戏弄他的招式。
训练完，一阳海斗依旧神采奕奕——
“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幸村精市说，“明天没有部活哦，好好玩一玩吧。”
明天就是圣诞节。
一阳海斗默念。
也就是说, 今天是平安夜。
终于、终于要到他心心念念的环节了！
他露出一个神秘且傻兮兮的笑容：“圣诞快乐……嘿嘿……”
大家纷纷背后一凉。
丸井文太谨慎道：“你不会又有什么大惊喜在准备吧？”
一阳海斗摇头，无辜道：“怎么会呢。”
杰克桑原与丸井文太对视一眼，松了半口气。
转念又一想，圣诞礼物早在中午就交换完毕了, 虽然还没拆开，但料想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故……吧？
傍晚。
一阳海斗对着菠萝大帝沉声道：“是时候了。”
菠萝大帝昂着头“嗷呜”一声。
真田宅。
街上的圣诞氛围已经很浓了, 许多小店都挂上了红红绿绿的红绿灯带，琳琅的圣诞树饰品, 以及冒着粉红泡泡的圣诞情侣套餐。
但真田宅依旧像这座古朴的宅子一样，和往常没有什么异同。
真田弦一郎和家人用完餐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着手拆收到的礼物。
最先拿起来的，是一个用金色包装纸和绿色丝带包裹的礼物——是来自一阳海斗的审美。
这个盒子轻得不像话。
真田弦一郎皱了皱眉，猜测着：难道是……一阳海斗的书法作品？
同一时间，幸村宅。
幸村精市将丝带的活结解开，打开了来自一阳海斗的礼物包裹。
很轻，大概是纸张一类的东西——
金色的包装纸打开后，是一个金色的盒子。
幸村精市拆开金盒子，里面是一个银色的盒子。
等等。
这个银盒子里面……该不会……
真田弦一郎深呼吸了一次，耐着性子拆开了银色盒子——如果这是个俄罗斯套娃盒子的话，后天的部活，一阳海斗等着吧。
扁扁的盒子缓缓被打开，一张草纸摆在里面。
还好，是草纸，不是盒子。
一阳海斗躲过一劫。
不同的手指捏起来这张草纸，翻过来，上面赫然画着相亲相爱的一大家人。
一个白白团团圆圆大大的脸蛋，两条细长的眉毛下挂着黝黑的蛋蛋，表情或是咧嘴大笑，或是严肃抿唇……总之丑的千奇百怪。
虽然很不情愿，但幸村精市猜测唯一戴着头带，并且旁边画着两束花的那个人是自己。
……
幸村精市和画上的自己对上了眼神，两颗圆润的黑色实心眼睛看起来相当睿智。
算了。
一张画而已。
一阳海斗能有什么错呢。
“扣扣。”
幸村精市抬眉。
幸村爸爸和幸村妈妈结伴出去过圣诞节，妹妹结衣在昨天放假就回了外族家玩……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
怀抱着疑问，他打开门。
一只硕大无比的、火红色的鸡，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幸村精市：“……”
火鸡用彩色的炮筒对着他，“嘭”得一声，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天而降，落在幸村精市身上。
“Surprise！！！”
熟悉的脑袋纷纷从火鸡后面冒出来。
立海大的大家一个不落，就连真田弦一郎也在其中。
甚至还包括最后面团团转的毛茸茸的菠萝大帝。
唯独不见一阳海斗的身影。
所以……这只火鸡……幸村精市探究地看过去。
火鸡里传出一阳海斗的声音：“最后一站，抵达！”
大家嘻嘻哈哈地进了门。
丸井文太说：“我就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手，吃完晚饭就在门口蹲着了！”
一阳海斗：“可恶！我还没有敲门就被文太捉住了！”
幸村精市才知道，原来一阳海斗扮演的火鸡形象从自己家出发，一路敲过了所有队友的门。
像切原赤也、丸井文太，是因为好奇心自己跟上来的，而其他人……尤其是真田弦一郎，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
对此，真田弦一郎言简意赅：“当时是我父亲去开的门。”
幸村精市了然。
哦。
被一心想要儿子活泼一点的父亲赶出门和小伙伴“玩耍”了。
幸村宅十分擅长于接收这群少年。
电子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茶几上堆着在超市买的零食和饮料，电视里放着三岁幼儿适龄观看的动画片。
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盘腿对坐，在格斗游戏里厮杀。幸村精市和柳生比吕士针对幼教片聊起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仁王雅治拿出了整蛊用的蜘蛛盒子递给真田弦一郎，好心的杰克桑原在中间帮忙传递。
吵闹哦的环境中，一阳海斗打了个哈欠，将漫画书盖在脸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菠萝亲昵地蹭一阳海斗的脸，在一阳海斗站起来后，兴奋地围着他转来转去，咬着他的裤脚向外扯。
一阳海斗迷瞪瞪地随着菠萝的力度往外走，推开门，入目就是幸村宅的庭院。
空中飘着唯美素白的点点雪花，常绿的枝叶和圆润的鹅卵石子路上都覆盖着一层银霜。
雪从昨夜就开始下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幸村精市的声音适时从旁边响起来：“海斗，你的电话响了。”
一阳海斗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无敌猫猫侠】
幸村精市正疑惑这种备注会是什么样的人，就听到一阳海斗接通电话，活力满满地说：“圣诞快乐！小景吾！”
无敌猫猫侠。
迹部景吾？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
是他错了。一阳海斗给别人的备注完全取决于一阳海斗的起名风格，几乎不具备备注所属人的个人特征。
接通电话后第一时间送上祝福的一阳海斗笑容满满，然而就在下一秒，满脸的笑容被溢出话筒的寒意冰封住了。
【无敌猫猫侠】站在一阳宅门口，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最好在三秒钟之内交代自己去哪里了！”
一阳海斗：“诶？！”
迹部景吾：“本大爷在你家门口。”
他听电话里的一阳海斗似乎没什么问题，挥了挥手，让司机停下拨报警电话的手。
大早上来接人回家过圣诞节，结果发现一阳海斗家里灯火通明，桌子上的牛奶甚至都只喝了一半，但找遍房子，都不见一阳海斗的踪影。
挂了电话，迹部景吾上车，说道：“去幸村宅。”
*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假期。
圣诞和元旦，一阳海斗都是在迹部宅度过的。
迹部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远在英国，只在元旦当天的晚上和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
“如果景吾和海斗都来英国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团聚了……”迹部夫人这样说着。
一阳海斗嘴角都是奶油，从视频里露出一个脑袋：“姨母，我们要训练的——坐飞机来不及啦！”
迹部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调侃道：“好好好，知道我们海斗和景吾都是大忙人了。”
很不情愿，但假期的快乐时光还是飞快溜走了。
再次坐在教室里，一阳海斗痛心疾首：“怎么就只放了十五天呢？！”
前桌说：“知足吧，一阳君。去年的寒假只放了十天。对了，刚才你不在，习题册已经交上去了，樱井君说你需要自己把习题册送到办公室。”
一阳海斗：“嗯嗯？？什么习题册？？？”
假期有布置这项作业吗？
前桌呆了一下：“你不会没写吧？”
一阳海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一脸坚定，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一定写了！只是暂时失去了写作业这种痛苦的记忆！让我找一找……一定能找到！”
……
皱皱巴巴但封面崭新的习题册最终出现在网球部社办的更衣室柜子里。
一阳海斗颤抖的手覆了上去，翻开一页——
如同封面一样，习题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干干净净，散发出未散的纸墨味道。
一阳海斗的声音都颤抖了：“不应该的。你不该出现的。”
空白的册子最终还是没有作为呈堂证供交给老师。
如果空白的习题册没找到，一阳海斗可以坚定地闭着眼保证：“老师请相信我，我肯定写了！只是找不到了！”因为他就是如此坚定地这样相信着自己的。
然而……习题册找到了。
除了扉页的名字以外，没有任何书写痕迹。
将习题册丢进垃圾桶是一阳海斗最后的倔强。
面对藤田老师的逼问，一阳海斗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能说出违心的语言。
因为诚实。
一阳海斗荣获“十五天内手抄习题册并做完”的奖励。
手抄。
……手抄！！！
他现在去翻垃圾桶还来得及吗？
第115章 第 115 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一阳海斗来说, 第三学期短得惊人。
“没有比赛的日子好寂寞。”一阳海斗伏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海斗，打起精神。”柳莲二对照着正确答案, 在卷子上勾画着圈圈叉叉，“在我批完赤也得英语卷子前, 你至少要解出来这道题。”
一阳海斗再次叹了口气。
是的，第三学期短得惊人。
他仿佛上一秒还在和该死的假期作业缠缠绵绵拉拉扯扯, 下一秒就突然被人告知：“海斗桑，要考试了, 你准备好了吗？！”
一阳海斗仿佛被交付了什么重任的种子选手一样，皱着眉凝重地点了点头：“文太桑, 我准备好英勇赴死了！”
丸井文太吹了一半的泡泡糖“啪”得一声瘪了下来。他转身, 单手按着并不存在的耳麦, 露出特工执行任务的严肃神情：“我申请退出这次任务。”
幸村精市带着笑容的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予以驳回。”
名为【立海网球部期末大拯救】的计划被列为网球部特特特特特重级别绝密任务。
任务目标——
“敢挂科就死定了。”真田弦一郎的声音掷地有声, 声波回荡在社办中，几乎把柜子里的奖杯们都洗涤了一番。
这次考试前不着村, 后不着店，和网球部的重要比赛没有任何关系。
顶多是……期末不合格科目≥1的同学无缘次学年的正选选拔赛而已。
其他社团活动还是给参加的。
“海斗的重点项目就是……国文和英语了，有人愿意毛遂自……”幸村精市的目光所及之处, 人人退后三步。
柳莲二说：“幸村，这是学年末的大考，恐怕各个科目考试难度都会有所上升。”
也就是说……
一阳海斗颤声：“我还要补习更多科目吗？”
嗯。
网球部一年多度的补习活动第n次在一阳海斗家展开。
某重点关注焦糖色少年和某重重点关注黑发少年背地里蛐蛐“学校制度不合理”“题目太难不合理”“这么好的阳光不出去打球反而在这里学习不合理”云云。
幸村精市捏起他们的卷子，眉头跳了跳：“以你们的成绩, 当初通过立海大入学测试才是不合理。”
背后蛐蛐人被听到了，两个人化作蜘蛛螳螂, 四脚并用，从沙发后面悄悄溜走。
幸村精市：“休息时间结束, 回来做题。”
悄咪咪爬行的两个柔弱无辜小生命被捉回试卷前。
一个咬笔杆，一个扣笔盖，埋在桌子上的脑袋肉眼可见的对题目束手无策。
两个脑袋一个焦糖色，一个黑色。
如出一辙的毛茸茸。
仁王雅治挠了挠下巴：“或许，这就是卷发的单细胞共通性？”
坐在旁边的丸井文太：“嗯？你是不是误伤到我了？”
远在桌子另一端的幸村精市：“抱歉，我有些没听清，雅治你刚才说什么？”
仁王雅治：“……”这个时候反而开始统一战线了是吧。
柳莲二说：“依照理论，只要我们战线拖得足够长，及格应该不是问题。”
一阳海斗被学习磨练得双眼无神，口唇发白，呆呆道：“我还以为，我加入的是什么惨绝人寰学习社团呢……”
学习社团当然只是附带，网球部还是要打网球的。
没有比赛就要创造比赛——在一个普通的周末，立海大开始了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
其他学校——特指冰帝。
不过依照一阳海斗来看，迹部景吾完全是来带孩子的。
一阳海斗：“一二三……三个一年级，再加上芥川君和向日君，你们冰帝是什么幼稚园吗？”
迹部景吾挑眉：“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
一阳海斗：“好的，迹部papa。”
比赛开始。
一阳海斗在冰帝的一年级之一前面站定，露出大大的微笑：“请多多指教！”
对面那个个子很高却格外腼腆的银发少年脸上划伤两朵红晕，很是震惊的样子指着自己：“迹部前辈，我打一阳君？”
一阳海斗向前两步，双臂交叉在胸前，搭在没什么支撑作用的球网上，“不要说得好像要去打宿摊一样嘛，前辈我很和蔼的！”
凤长太郎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那可是一阳海斗！被单独拎出来，在单打赛场上打这样的强敌，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迹部前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只要输得不要太丢人就好了！凤长太郎暗暗下定决心。
“凤长太郎发球。”
银发少年身高目测快要突破一米九，而神色也相当坚毅。一阳海斗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脚尖有节律地垫起来——是能够最快反应接球的姿势。
“一球入——魂！”
网球被高高抛起来，紧接着被球拍击中，风驰电掣地向一阳海斗这边飞来。
球旋转前进，拨开的风将一阳海斗发丝吹拂起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网球一往无前地越过球网，越过他，越过底线……“啪”得打在后面的拦网上。
微曲的膝盖直起来，踮起的脚尖也停住了，一阳海斗沉默两秒，大笑出声：“嘎哈哈哈，和我的发球实力也差不多嘛！”
凤长太郎白净的脸迅速被红色占据，他好像很忙地想要挠头发，手举到一半时被球拍打到了下巴，才发现举起来的是拿球拍的右手，接着又换成了左手，没挠两下，连耳垂也红得要滴血一样。
“对…对不起！”最后，红着脸的后辈向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外加大声且真诚真挚的道歉。
迹部景吾明显是推着自家一年级上场来练发球的。凤长太郎发球成功率只有差不多50%，不过最终还是拿下了发球局。
一阳海斗没有故意让他。
他在很认真地打球……用左手。
眼看着自己的发球局要来了，一阳海斗支棱起来，握着球拍的左手举到眼前：“胜败在此一举了！”
“啪！”
“嘭——”
“发球失误。”
“发球失误。”
“……发球失误。”
一阳海斗捶胸顿足：“不对啊，之前练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凤长太郎静默了几秒钟，尝试性地设想了两下……
他似乎，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
练习赛结束后，期末考试终于来到了。
试卷还带着纸墨印刷的特殊味道，被发下来后，一阳海斗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它，闭眼祈祷：“能不能及格就看你了，试卷君！”
听到声响，监考老师瞥了他一眼，看到一阳海斗只是闭着眼睛碎碎念后挪开了视线。
做法也好，请神也好，只要不是作弊，都和他无关。
反正做法也不会让这个学生多考几分。
一阳海斗睁开眼，观察试卷。
再次心死地闭上眼。
怎么回事，看起来很难的样子。
考试结束后，正式迎来了假期。
学年末未，网球部训练任务没有之间那么繁重——在新学期，网球部会迎来一批新鲜的血液。
一阳海斗的左手打球已经初具成效了。
虽然在正式比赛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会莫名其妙和对手出现差不多的失误。
总之，问题不多。
一阳海斗心大地将他们抛之脑后。
“单纯的练习有些乏味，所以，我们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吧。”幸村精市这样说着，拿出了一张对战表。
队内排位赛——并不记录在正选选拔赛的，也并不决定正选名额的一场普通练习赛，但和正选选拔赛用了相同的赛制。
比赛分四组。
但假期里，自愿来参加练习的普通部员并不多，每组最多也就四人。
一阳海斗在看到分组表时笑容凝结了两秒，震惊地看向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微微笑：“嗯，海斗有什么问题吗？”
组内出线的两个人会参加淘汰赛，只要输得快，不相邻的号码有不在比赛中对上的可能。
而同一小组的人会参加组内的循环赛——一阳海斗和幸村精市一个组。
比赛名单是幸村精市排的。
也就是说。
幸村精市想和他比赛。
一阳海斗摇了摇头：“不，我是稍微稍微稍微有点震惊而已。”
大家对分组名单也各有各的想法。
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分在一组，握着拳信誓旦旦道：“以下克上！”
丸井文太说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
杰克桑原：“你忘记了吗，那个跟着冰帝出场的沉默寡言的一年级，他的口头禅也是这个。”
幸村精市说：“我很期待海斗展现的实力呢。”
一阳海斗最近沉迷于练习左手打球——似乎这能给他带来不少的挑战性。
而相应的，他忽视了不少关于右手的练习。
用左手打球给一阳海斗带来地乐趣大于用右手打球。幸村精市观察了许久，得出结论：一阳海斗的实力已经近乎于停滞很久了。
练习好二刀流固然可以带来实力上的提升，但因此就忽略自己惯用手……并不可取。
幸村精市思考着这其中的原因，认为一阳海斗最大地问题可能在于动力不足。
嗯，或者换一个说法。
没有实力相匹配的对手。
网球这种竞技性的运动，还是鲶鱼效应更好用一点。
无论是队内还是队外，的确找不出几个能让一阳海斗全力以赴的对手。而之前在U17训练营遇到的高中生，又没什么约比赛的联系途径。
更何况，他对一阳海斗之前展现出来的一些东西也十分感兴趣呢。
被称为“精神力招数”“异次元领域”的东西，虽然一阳海斗展现出来的，和他所认知的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但那无疑是网球更高一境界的招数无疑。
从初露端倪到初具雏形，一阳海斗用了太长时间。
是时候催化一下了。
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小组内的最后一场比赛里, 一阳海斗终于遇上了幸村精市。
与幸村精市前面清一色的6：0漂亮战绩相比，一阳海斗那稀稀拉拉的6：3，6：4显得稍微有点难看。
鸢尾紫发色的少年面色从容, 将披着的外套搭在椅子上，调整了额上的发带。
一阳海斗瞳孔震颤, 惊讶道：“一开始就脱外套吗？！”
身体下意识地把球拍换到了右手上——一阳海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幸村精市的外套。
立海内部的传统，和幸村精市打球的第一个小目标：打落外套。
这项小目标存在已久, 虽然格外艰难，说出去也莫名其妙, 但确实是立海人一直执着追求的。
猜正反的环节，一阳海斗基本就没赢过, 这次也是一样。
比赛开始。
幸村精市握着网球, 向上抛起：“要来了哦。”
话音未落, 网球“嘭”地瞬移到了一阳海斗斜前方, 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么快就……”
一阳海斗身体比头脑要率先做出反应，脚步挪动, 将这球打了回去。
手腕上传递来的沉重触感让一阳海斗心底一沉。
——幸村他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网球拍微微停滞，继而更加热情地挥击，一阳海斗眼中的光亮起来：“再来！”
幸村精市微微挑了眉, “兴奋起来了吗？”
既然这样，比赛的进程可以更快一点了。
“嘭！”网球以更快的速度被打回来，越过球网，直冲一阳海斗的死角而去。
“嘶……”切原赤也抱胸, 缩着脖子摸了摸手臂，“是我的错觉吧, 现在不是已经开春了吗？”
丸井文太咬着泡泡糖，漫不经心道：“是杀气也说不定。”
切原赤也震惊地瞪大双眼：“杀气？！”
丸井文太侧头, 比他更震惊：“啊？你信了？！”
现在不是追究切原赤也到底多天真的时候，丸井文太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球场上——他更在意的是，这种具现化出来的，从球场上弥漫出来的冰冷气息，是什么。
当局者迷，幸村精市正对面的一阳海斗孜孜不倦地挥拍，丝毫没有察觉到变化。
一上来就是疾风骤雨一样的攻击，饶是一阳海斗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他在练习左手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放弃右手，多年来锻炼出来的肌肉记忆也没有离他而去。
幸村精市的攻势被他一一招架住了。
球场上呈现出来的就是旗鼓相当的局面。只是网球所到之处，就连球场旁的大家也不禁关心人站在那里会不会被划出一道血痕。
“嘭！”
“啪——”
网球的打击乐在球场的各个角落响起来，过高的球速带来的就是紧张的比赛节奏。
“15：0。”
“15：15。”
“30：15。”
“30：30。”
“40：30。”
“……”
“0：30。”
比分交替上升着，负责的部员盯着球场，头部随着网球左右摆动，一边分心翻比分牌，被真田弦一郎眼神逼视以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一阳海斗的得分翻成幸村精市的了。
“40：40。”
焦灼的形态下，柳莲二突然意识到：“他们到目前为止，用出的都是最基础的招式吧？”
正说着，一颗网球被反弹到一阳海斗身后的球网上，力道不减地旋转了几秒钟才掉下去。旋转的地方颜色变得焦黑，并冒出了几缕黑烟。
这……这相当于拿着手枪步枪打出了迫击炮水平的真正了吧？
“幸村得分，1：0。”
交换球场。
一阳海斗为上一局技差一筹皱眉……只差一点，他就能破掉幸村精市的发球局了。
最后那球……明明就差一点！
肩膀交错之际，幸村精市开口，“海斗，不觉得现在进度有些慢了吗？”
一阳海斗：“啊？”
这还慢啊？
难道要坐滑板来打吗？？
不过，正如幸村精市所说，第二局果然“快”了许多。
不是球速，也不是移动速度，更不是比赛节奏——
一阳海斗拿到了网球，抛起来挥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究竟有多么……有多么难得！
球拍仿佛化身为了手臂的一部分，空气仿若游走在周身的水，非但没有带来阻力，还为他增添了许多助力。
“啪！”
网球随球拍而出，越过球网。一阳海斗脚尖落地，琥珀一般的眼睛透亮。
他喜欢和幸村精市打球！
就是这种遇见强敌后的身体应激反应，能让他早早地进入到玄而又玄的超优越球感包裹中！
——超幸福的好嘛！！
幸村精市看起来并不费力地回击了这球——这并不出一阳海斗的意料。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幸村精市的实力。
不过……这是他的发球局。他并不打算让出去。
即使是幸村，也不可以！
袭至面前的网球被一阳海斗大力打回去。
随着“嘭”的一声，比分牌翻了一个页码。
“15:0。”
“一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基础的比拼。”柳莲二道。
“能用最基础的挥拍打出来这种比赛效果……幸村一直是这种风格，但是……”
“别忘了，海斗这家伙也是个恐怖的基本功怪物。”
能信手拈来将网球的旋转玩出花来，一阳海斗自身的基础就不可能会这么差劲。
“总觉得海斗学长实力强了很多。”切原赤也兴奋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唔……这样说也可以。”仁王雅治神色严峻了一些，“更准确地说，是他本来就拥有这样出众的实力，只是在和大多数人对战的时候不需要用出来罢了。”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就是说，之前和海斗学长比赛的人都太弱了吗？”
“………………”
前辈们的沉默令切原赤也想起来：“啊，那不就是在说我们弱吗？”
“……………………………”
更长久的沉默后，真田弦一郎锤上切原赤也的头：“你这家伙，好好看比赛！”
老实说，一阳海斗有些不明白幸村精市为什么会在比赛一开始就打这么凶。
在他的认知里，这场比赛还不到“这种程度”。不过并不妨碍他打得很尽兴是了。
“我记得，在之前和冰帝的忍足君比赛时，海斗就指出来过对方进入状态的速度很慢，对吧？”一边打球，幸村精市语气淡淡地开口说道。
一阳海斗大脑宕机了零点几秒，搜索自己的记忆，迷茫道：“好像有这回事……吧？”
这和这场比赛有什么关系？
幸村精市却没继续说下去。
拿着球拍的少年后退几步，膝盖弯曲，好像一张蓄足了劲儿的弓箭，弹射起跳到半空。
扬起来的球拍与遮挡住他的阴影显得压迫感十足。
一阳海斗一下子从乱七八糟的猜测联想中回神——他刚才放出来了一个机会球！
现在去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对面站的是名副其实的国中届网球第一人！
“嘭！”
“15：15。”
好奸诈！
一阳海斗握拳。
竟然用话语让他分心！！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上幸村精市的当了！！
“海斗。”球场那面传来声音。
一阳海斗立即响应：“嗯？”
幸村精市：“该发球了。”
……可恶。
球拍面触碰到网球时，会激起一瞬间的手臂酥麻感，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
一阳海斗击球完毕后疑惑地将球拍换到左手，右手握了握拳，确认刚才的酥麻已经完全过去了后，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幸村精市没给他多少可供思考其他事情的时间，一来一回的网球组成的击打乐紧张且急凑。分神的后果一阳海斗已经体会过一次了，这一局，他不会再因为相同的原因丢第二次分。
不过……
不过……
“嘭！”
再次回击了一个球，一阳海斗眨了眨眼，疑惑地摆弄一下手臂。
嗯，正常的。
所以刚才那种生锈了的感觉是错觉吧。
“30:15。”
幸村精市得分。
被领先了。
一阳海斗咬了咬牙。
拿到网球的手不由得用力握了握。
静心，海斗大人……
你完全可以的！
鼓励完自己，一阳海斗向上抛球。
挥拍的同时，眼睛向上注视着网球。灿烂的日光在网球之后，犹豫过分耀眼，在视野里反而显得昏暗。
“啪！”球拍击球的声音。
一阳海斗顿了顿。
他是听到了击球的声音没错，但……手上却并没有击球的实感。
刚才的一点昏暗弥漫到整个视野中，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眼睛多年近视，终于在直视日光后瞎掉了吗？
一阳海斗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紧接着意识到——这是幸村精市的绝招。
“灭五感”，顾名思义，灭掉一阳海斗的五感。
太久没有经历，导致一阳海斗差点忘了这回事。
视觉、触觉，都不见了。
一阳海斗使劲嗅了嗅鼻子——他意识里的自己是做完了这一套动作，只是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履行。但大脑没有接受到反馈的讯息，那么……嗅觉也没了。
噢，还有听觉。
一阳海斗听到了不远处的议论声。
“好呆啊，海斗。”
喂喂，这是文太猪的声音吧？
“海斗前辈——”
这是小后辈的声音。
“Pupina~”
这个出场率很低的口头禅。
“太松懈了……”
嗯，这句没听清。
……
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一阳海斗逐渐意识到：听觉也不见了。
最后是……
是……
等等。
灭五感的最后一感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没有思索出答案。
一阳海斗习惯性地望天。
但这个漆黑的世界里没有天空。
他又习惯性地去摸头发。
但意识里的那具躯体直楞楞地躺在那里，仿佛冰冷的木头人，丝毫不理一阳海斗的调度。
一阳海斗开始属羊。
从1数到100，再从100数到1。
时间仿佛变成了极其廉价的物品，让一阳海斗有空思考了曾经完全不屑一顾的东西。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我是……我在……
平躺在意识空间的身体猛的颤动一下，仿佛经历了痉挛一样。
漫无边际的、虚无的空间顿时扭曲，产生了毫无规则的波浪纹。
四面八方而来的不知名力量挤压着他，一阳海斗感到有些闷。
咕噜咕噜……
他在迷茫中半睁开了眼睛……
我是……溺水了吗？
光亮重新回到一阳海斗的世界，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回神，发觉他手里正牢牢握着什么东西。
是球拍。
而幸村精市站在球网的对面，毫不留情打出了这一球，勾唇：“醒了吗，海斗。”
第117章 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感觉快要恢复了。”
“海斗——再不动就要输了！”
“你这样喊他能听到吗？”
“大概？”
耳边一直萦绕着熟悉的声音, 包裹四周的海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不安地涌动起来。
一阳海斗被推到了海面上，猛地睁开眼。
“醒了吗, 海斗。”
幸村精市的声音将一阳海斗彻底唤醒。
骤然亮起来的视野令他眼睛有些不适，他立即扭头去看记分牌——
希望没有在灭无感里耽搁太长时间。
记分牌上显示的是2：0。
一阳海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是那种一睁眼“6：0”的天崩场面。只要比赛还没结束，他就还有机会翻盘！
“比我想的要早一点啊。”幸村精市说着, 将手中的网球抛起来。
黄色小球被球拍击中，冲着一阳海斗的半场狠狠砸了下来。
“好恐怖”丸井文太默默抬起手掌做出抵挡的姿势, “感觉打出来实质的冲击波了。”
身旁，杰克桑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判定了往期的落点位置后, 一阳海斗迅速就位, 网球所带起来的风劲将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来, 力道速度可见一斑。
一阳海斗扬起球拍, 挥臂的同时好像有什么跟着一起挥出去了。
汹涌着的海水从身后而来，漫过一阳海斗的腰身, 冲着幸村精市而去。
“嘭！”
网球砸到底线上。
“15：15。”
幸村精市微微抬眉，“原来是这个。”
在一阳海斗刚从灭无感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出现的东西。
原来——是海水啊。
倒是很符合一阳海斗的风格。
“这才是幸村他真正想看的东西吧。”仁王雅治弓起的背直起来一些, 看往球场的眼睛也更认真了。
“幸村部长想看的东西？”切原赤也疑惑不解。
仁王雅治：“你还记得‘精神力’吗？”
切原赤也睁大眼睛：“前辈你是说那个”
仁王雅治看着他，等他说出自己的见解。
切原赤也原地磕巴了一会，终于想到了形容词：“那些闪白光的东西！什么千锤百炼什么的”
闪白光
真是个朴素又直观的形容词。
仁王雅治想了想，说：“不过, 我还是觉得这个和无我境界不太一样。”
至少在观看比赛的时候，这两种东西给他带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柳莲二看了他一眼, 说：“说，没想到仁王你对这方面这么敏感。”
仁王雅治捏了捏小辫子：“我当这是在夸我了。”
酣畅淋漓地挥了一拍出去, 一阳海斗在原地呼了一口气出去。
干脆打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他眨了眨眼。
一阳海斗向来是直觉派系。
虽说打球的风格更偏向技术型一些，但打出来的球，最初都只是一阳海斗“感觉这样打比较好”，于是顺从自然出现的。
所以是什么招式都无所谓啦，能得分就好！
比赛继续。
幸村精市起手，再次发了一个超高速的带着恐怖力道的发球。
一阳海斗倒是适应良好。
老实说，他对幸村精市的打球习惯很熟悉。虽然真正和幸村精市打球的次数很少，但他每一次训练，每一场比赛，身为队友的一阳海斗几乎都在身边。
眼睛看过的，不知不觉被深刻记忆的东西在这时都变成了辅助一阳海斗打球的“直觉”。
“嘭！”
网球被打了回去，但幸村精市早在球落地之前就到达了位置，球拍迎上网球。
幸村精市：“海斗，靠这个是赢不了我的。”
一阳海斗接球：“我会赢的！”
幸村精市：“那就来试试吧。”
一阳海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或者说，任何人在开局落后两分的局面都会感到压力的。
要赢的急切让他打球变得更加激进，每一球都带着锐利的攻击性。相应的，动作中所露出来的破绽也很多。
幸村精市没有针对这些破绽做些什么，倒不是故意放水——在对上一阳海斗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放水的余地。
一阳海斗的强悍直觉会弥补这些所谓“破绽”，因此，瞄准了一阳海斗破绽的人反而会手忙脚乱。
幸村精市眼神聚焦在正挥拍的一阳海斗身上，能让他需要耗费心力才能领先的人并不多，而一阳海斗是其中最具威胁的一个。
幸村精市思绪回到两年前。
立海大是一所历史悠久声名远扬的学校，其中网球部更是包揽了关东大赛连续十几年的冠军，称得上是网球豪门。
能带领这样团队的三年级部长自然也是实力不菲。
幸村精市打败了作为部长的前辈，并在前辈的期待下拿到了部长的位置。
一年级的立海大部长，而且是在开学初。
幸村精市并不在意这些光环，他更在意的是该怎么带领网球部完成“全国冠军”的目标。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也天生就知道该怎么领导——
在这之前，一阳海斗都没出现过。
部活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树上探出头，焦糖色的头发上还插着几片树叶，风尘仆仆的样子却元气满满。
“哈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吧！”少年从树上跳下来，晃着脑袋进了网球部。
幸村精市正和前任部长前辈做着交接，侧头就看到从树上跳下来的一阳海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树上，幸村精市尽职尽责地走过去，拦住他。
“同学你好？”
一阳海斗半询问半自言自语：“奥奥同学你好，这里是网球部对吧嗯，这个应该不用问了，我是说，现在还是迎新时间对吧，去哪里交申请表啊哦对了同学，你知道部长在哪里吗？”
说着，他把视线停在了幸村精市身上，真情实感地感叹道：“哇，同学，你长得真好看！你好，我是一阳海斗。”
幸村精市微微笑：“一阳君，你好，我是幸村精市实不相瞒，你要找的部长，应该就是我了。”
一阳海斗表情僵住，后跳三大步，大声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幸村精市笑容不变，沉默不语，但身上的气势隐隐透露出来。
一阳海斗眨了眨眼，最后叹了口气：“奇怪，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好吧，幸村……幸村前辈——时间紧迫，我们打一场吧！”
少年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战意和满满的攻击性
思绪回笼，幸村精市握紧了球拍，迎向一阳海斗打来的网球。
和那时候一样的眼神，还有这如出一辙的感觉。幸村精市挥拍——这一次，他会赢。
网球在球场中来回，速度的加持下，网球身后好像带了一道金色的长长的尾巴。
乍一看就像是球场上同时存在很多个球一样。
幸村精市感到有些棘手。
在比分上来说，他确实是领先状态——在开局用出灭五感下，如他所愿，这场比赛的节奏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
现在反而“平”了下来。
他将一球打在了底线处，以此限制一阳海斗上网。网球在底线处被一阳海斗一拍打了回来，飞速越过了球网。
幸村精市正准备接球，却在移动中察觉到这球的旋转不太对劲。
前面一直没有用出来，以至于让他都放松警惕了。一阳海斗最擅长的打法，是以旋转为特色的啊。
网球猛得拔高，几乎就要越过幸村精市。要知道，落到的球几乎就等同于丢球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转身向后追球，又在奔跑中调整回球姿势从而挽救这球呢？
“这球要丢掉了吧。”切原赤也揣测道。
柳生比吕士：“不一定，你看幸村君。”
电光火石之间，幸村精市原地向后跃起，在空中瞄准了网球——
“啪！”
“成功回击了！不愧是幸村部长！”切原赤也原地跃起，激动地握拳：“像投篮那样的姿势诶！”
后仰偷懒，就像漫画一样帅！！！
柳生比吕士道：“真是令人恐惧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啊 ，幸村君。”
在网球变化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并且在一瞬间就做出反应，以原地后跳仰身那种高难度姿势回球——
“不过，这也恰好在海斗预料之中吧。”柳莲二示意球场，说道：“你们看。”
一阳海斗抓住机会上网，在网前迅速回击了这个对幸村精市来说不算完美的回球。
“嘭！”网球落地。
这一球的比分已经尘埃落定，幸村精市没有回头去看：“还不错嘛，海斗。”
一阳海斗叉着腰，神情得意：“哈哈，不愧是我！只需稍稍动脑，就有一个幸村桑被骗！”
“沧海桑田。”丸井文太说：“海斗打球也会用计谋了？”
柳莲二：“人都是会成长的。”
仁王雅治：“真的吗，puri~”
球场上，一通“哈哈”之后，一阳海斗僵硬地转身，心虚地眼神飘忽几下。
落后的比分让一阳海斗保持在高专注的状态下，持续地进攻下，他逐渐将二人间的差距缩小。
比分来到3：2，交换球场。
依旧是幸村领先。
“但这个比赛节奏快的离谱。”丸井文太说，“他们怎么这么兴奋。”
“这两个人打起来就是这样。”柳莲二道：“大概是，棋逢对手吧。”
比赛打得激烈，就意味着观赏性更强一些，同时，专业性地阅读比赛也会更加困难。
往往上一个球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球就已经晃过去了。
切原赤也揉了揉眼睛：“好累。”
动态视力好一些，遭罪也会更多。
一阳海斗逐渐用出了一些之前的招式。他本以为幸村精市破解他们会很轻易，因此打出来也没用。
但只要控制使用频率，打一个出其不意，就算幸村精市有惊无险地回击了，也会在这期间露出破绽——这就是得分的机会。
一阳海斗想赢。强烈的胜负欲让他不知不觉领悟了许多。
网球来到自己半边球场，不出意外又是在底线不，是中场！
习惯性地抬脚向后，一阳海斗猛得发现网球在球网处的高度不对。
大脑强行让脚下动作改变，在中场回击了这球。
“培养习惯，促使对手犯错。”柳莲二道，“幸村原来也会在球场上用这种招数吗？”
仁王雅治：“对我们当然不需要这个啊——在前面灭五感环节血条就下去一半了。”
切原赤也若有所思：“是哦，幸村部长一般都是‘酷酷酷’一顿输出就把我们打没了。”
丸井文太竖起大拇指：“音效满分。”
真田弦一郎本来一直沉默不语，到这时候突然开口：“他们彼此都几乎把对方逼进了绝境。”
“几乎？”
真田弦一郎：“你们忘记了，海斗在破解灭五感时出现的那个。”
还有他自己亲身体验过的，属于幸村精市的那个。
真田弦一郎抿了抿唇。
这次会出现吧？
一阳海斗拿到网球，惯常在地上拍了拍。
抛球，起跳，挥拍——
网球闪电一般弹射出去，飞快越过了球网，又在底线被幸村精市拦截。
一阳海斗抓紧时间在此时上网。
在网前，一阳海斗的可操作空间会更多。
网前截击本身的快节奏，再加上他自身所擅长的花哨旋转球，会给幸村精市带来不小的压力。
“嘭！”
网球砸到场地上。
“3：:3。”
比分追平。
一阳海斗松下一口气。
终于不再落后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乘胜、乘平追击！
他看向幸村精市，认真地宣布：“这次我一定会赢的，幸村。”
幸村精市：“别说大话了，海斗。”
一阳海斗：“既然是由我说出来，那就不算大话了。”
幸村精市说：“在我这里，‘海斗会赢’本身就是个假命题了。”
一阳海斗看了看幸村精市，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场外，仁王雅治揉了揉鼻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抿了抿唇。
柳莲二问：“仁王君，感觉到了吗？”
仁王雅治：“啊，大概。”
一阳海斗回到接发球位置。
这一句发球权属于幸村精市 。
一阳海斗看着手中的球拍，调整了便于移动的准备姿势，大声道：“来吧！”
什么假命题，他会用实力证明那不是大话。
发球被一阳海斗狠狠回击。凌厉的网球穿过球网上方，犹如利箭一般砸到场地上。
过大的力道让网球扁着在地上久久旋转，没有弹起来。
幸村精市在一旁握着球拍等待，但网球迟迟没有弹起来——
一阳海斗握拳：“好耶！”
下一球。
网球迎面而来，一阳海斗信心满满地回球，网球带着骇人的气势冲了过去，幸村精市回球，却被网球过于刁钻的旋转扭曲了原本的球路。
网球高高抛向半空，方向是一阳海斗的方向。
——机会球！
一阳海斗跃起，挥拍的同时，耳边似乎闪过了另一重击球声。
一阳海斗没多心，将这一球打过去。
网球落下，幸村精市试图用半截击来打回这个杀球。
一阳海斗落地时瞳孔一缩：“幸村！”快闪开！
杀球的路径恰好在幸村精市旁——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网球会击中幸村精市的身体。
“嘭！”
“嘭！”
一阳海斗落地。
幸村精市肩膀似乎受伤了，在接下来的对局中，更显的势弱。
一阳海斗很快就取得了幸村精市发球局的得分。
“嘭！”
“4：:3。”
报分声在耳边响起来。
一阳海斗感到行动有些困难。
在被灭五感时出现的海水再次用上来，海水漫过小腿，漫过腰身，漫过肩膀，淹过口鼻
不能呼吸了。
一阳海斗恼怒地在心底质问：“你不是我的技能吗，演我？！”
海水逐渐变得黏稠起来。
一阳海斗试图拔腿去底线处，但身体被海水牢牢黏住。
一阳海斗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放开我啊啊啊！”好不容易领先比分，还差两局就能赢下比赛了，这个时候队友竟然掉链子！！怎么回事！！！
“嘭！”
一阳海斗停住挣扎。
不对。
他没挥拍。
对面的幸村也没挥拍。
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黏稠的海水变得轻盈，绕着一阳海斗几圈，向四周散去。
一阳海斗意识陡然惊醒。
“4：3。”裁判声音再一次响起。
一阳海斗去看记分牌，确实是“4：3”，只是落后的人是他，而不是幸村精市。
那他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什么？
一阳海斗手撑地，才发现此时的他正跪坐在地上，球拍落在半米开外。
幸村精市逆着光，启唇：“梦境。请多指教。”
一阳海斗喃喃道：“梦境我就说嘛，现实里怎么会有那种球。”
把球打向天空，飞跃大气层，进入外太空什么的竟然不是真的吗？
一阳海斗有些失望。
大梦初醒，一阳海斗再次比分落后。
好。
他手撑地站起来，将球拍捡起来。
网球就是这样子的。不追比分，怎么能叫网球呢。一阳海斗安慰自己。
场外，大家震惊地看完了这一局。
半晌，柳莲二开口。
“真田，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
真田弦一郎：“梦境。会让对手陷入美梦之中。我想，刚才海斗应该是在梦境里打完了这局比赛吧。”
“嘶”切原赤也倒吸一口凉气，“白日梦啊？！”
刚才那句比赛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到幸村精市发球，挥拍，网球落地后，一阳海斗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切原赤也抱着胳膊搓了搓，“太可怕了，幸村部长的招式怎么都是这种类型一个让人绝望地去死，一个让人甜蜜地去死噢，然后再像前辈这样绝望地醒来，发现自己刚才赢球都是假的不说，还又丢了一分！”
一阳海斗站回到球场上，海水柔顺地靠近了他。
焦糖发色少年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奥，原来刚才是在提醒我。”
他腿边的海水小小跃出一个水花，细小的水珠跳到一阳海斗的膝盖上，凉凉的。
在幸村精市的视角，一阳海斗身后，海水颜色逐渐加深，竖起三米高的水墙，气势汹汹地冲着他，像是露出獠牙的野兽一样。
“终于来了啊。”幸村精市走动两步。
既然这样的话
隐隐的白光从他身上溢出来，逐渐漫至全身，并朝着四周扩散。飘絮一样的缕缕白光在他身后凝实，形成一个高大的虚影，向外隐隐发出光芒。
一白一蓝在二人身后，远远地对峙着。
仁王雅治道：“精神力的具象化他们走的比我们遥远得多。”
切原赤也喃喃道：“像特效一样。”
网球在海水与圣光之间好像沧海一粟，不细看甚至找不到它的踪影。
海水随着一阳海斗的挥拍向前一次又一次地扑过来。
幸村精市身前，白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抵挡着海水的进攻
“可恶。”一阳海斗盯着这个屏障，再次狠狠挥拍，“给我破！”
屏障裂出一道小小的缝隙，并从缝隙中放射出更加耀眼刺目的光芒。
屏障炸裂开来。
海水疯了一样涌上去。
“比赛结束，一阳海斗获胜。”
一切尘埃落定。
幸村精市抬头，阳光有些刺眼，令他不禁挡了一下，就像那个下午一样。
“幸村前辈！我们打一场吧！”一阳海斗雀跃地在它面前蹦跳着。头发里的叶子簌簌地往下掉。
幸村精市帮他摘下来几片，然后温柔地提醒：“我也是一年级生，不是前辈哦。”
一阳海斗震惊：“什么？！我说呢！哪里会有长得这么稚嫩的前辈啊！”
长得稚嫩
幸村精市笑容僵了僵，然后接下了一阳海斗的挑战。
不过一阳海斗的申请表窝窝囊囊地不知道被丢到哪里了，当场加入网球社自然是行不通。
按照规定，他们只能在部活结束后，校内同学可以自由使用网球场的时候比赛。
一阳海斗在观众席抱着膝盖碎碎念：“什么嘛，部长竟然没有特权吗？”
真田弦一郎在旁边冷哼：“不成体统！”
幸村精市揉了揉一阳海斗的脑袋：“我也才刚上任几个小时嘛。”
部活结束，大家纷纷散去。只有真田弦一郎还留下来，为他们做裁判。
比赛刚一开始，幸村精市就发现了对面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他原以为至少在这个网球部里，他是毫无敌手的
“6：5，一阳海斗领先。”真田弦一郎宣布道，神色也相当严峻——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单纯还笨笨的少年会有不输于幸村精市的实力。在长久的被幼驯染碾压的成长旅程中，幸村精市几乎就是一座屹立在眼前的高峰。
而现在，这座高峰要被人越过了。
此时，一阳海斗扛着球拍走下球场：“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你”
照这个趋势打下去，一阳海斗会赢。
一阳海斗转身道：“刚才不是说你打赢了部长才做部长的吗？今天你已经打过一场了，我才不趁人之危。”
幸村精市道：“不，我完全——”
一阳海斗冲着他笑：“而且，我完全不会做部长嘛幸村前幸村部长，以后我就拜托给你啦！”
少年摆了摆手，在夕阳下离去。
*
幸村精市放下遮挡阳光的手。
真好。
在一阳海斗身上，他又感受到了那股燃烧着好胜心的旺盛生命力。
缺失动力的话，那就由我来做起吧。他这样想着。
手术前，他莫名出现了一些焦虑感。更多的是关于生命，关于网球。但也有一部分是属于立海大网球部部长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压力。
刚入校时和真田弦一郎的约定，挑战部长时前辈们欣慰的眼神，以及成为部长后和大家一起立下的目标。
说好的全国三连霸，身为部长总不能半路倒下去吧？
在这样的压力下，幸村精市将比以往更多的心思放到了部员身上。
弦一郎带领队伍的魄力和赢下比赛的实力是有的，只是性格太耿，不知变通。莲二倒是很好的中和了真田性格，但又太过于佛系
还有海斗。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哪怕是他自己，在对上一阳海斗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近一年，他的实力都没有什么提升，似乎还在自得其乐地故步自封。
手术前的时间和精力不足矣让幸村精市着手把这些东西一一理清楚，但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
有大把的时间让这支队伍重新回到正轨上。
一阳海斗力竭地坐在原地，大口喘息着。一局比赛结束，耗费的体力和心神让他脑仁嗡嗡作痛，然若被针扎了一样。
“这就结束了？”丸井文太发出疑问。
切原赤也举手，懵懵道：“没看懂。”
柳莲二说：“更高一阶的招数，或许要等到我们实力到达一定程度才能领悟到。”
真田弦一郎一言不发地越过栏杆，走上球场。
大家才从这场比赛中回过神来，纷纷跑到球场上，扶起一阳海斗与幸村精市。递水杯的地水杯，递毛巾的递毛巾。
一阳海斗说：“幸村君。”
他用了敬称。
幸村精市：“嗯？”
一阳海斗表情完全没有赢得胜利的开心：“你应该没有让我吧？”
幸村精市：“海斗和你打球，我向来是尽全力的。”
一阳海斗沉默。
比赛结束，他其实感觉到了在比赛中没察觉到的一些违和感。
从比赛一开始，幸村精市就不遗余力地用出了最大的力道，最快的速度，将比赛拔上一定的高度。
就连Yips，到后面出现的梦境，还有那个虚影都太快了。每一次在他刚追上来的时候，就再次用出招数让他落后从而不断地激发出他的好胜心。
幸村精市他似乎是故意在激发他的潜力。
思考一番，一阳海斗一口断定：“这局不算。”
如果他的分析是正确的话，那么幸村精市的比赛节奏在一开始就是乱的。
所以这绝不是幸村精市真正的实力。
幸村精市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回头望他。
一阳海斗道：“下次再打一场吧。幸村。”
幸村精市：“好。不过，你应该不会还停留在原地吧。”
一阳海斗：“啊，怎么可能？！海斗我绝对进步神速！”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然后被切原赤也一手掌劈断：“幸村部长，海斗前辈！快告诉我刚才那个是什么！”
一阳海斗左思右想：“那个啊就是那个啊，就是呃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这是该问我的问题吗？！”
幸村精市轻笑出声。
二人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到社办。
仁王雅治问一阳海斗：“比赛里的梦境你梦到了什么？”
说到这个，一阳海斗完全兴奋起来了！
他省略掉前面那些平平无奇的——
“那颗网球在网前，我还在底线呢，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健步跨越十几米，对着网球用出了绝技，网球‘嘭’地起飞，飞了几百米以后又掉下来，刚好掉到了幸村的身后
哦哦，还有，我还有一个球，差点就飞到外太空了”
仁王雅治：“等等，你对这样的梦境信以为真了吗？”
丸井文太：“先不说网球场有没有十几米了，你的球是怎么做到飞到外太空的？”
一阳海斗：“可恶！这完全是海斗大人实力范围内能打出来的球！”
第118章 第 118 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假期时间转瞬即逝, 一阳海斗意识到这件事地时候满脸都是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
——是谁偷走了我宝贵的时间？！
立海大每个学年都会重新分班，所以到学校后，主干道上的公示牌前围绕了不少人。
一阳海斗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 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红色的名单密密麻麻，一阳海斗从上看到下, 眉头紧锁着又从下看到上……依旧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总不能是被学校偷偷开除了吧？”一阳海斗眨巴眨巴眼，疑惑地退出人群。后退过程中, 脚后跟不慎踩到凸起，接着就听见一声痛呼。
“嗷！”切原赤也咬着牙抬头, 看到熟悉的发色后愤怒消失了一半：“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要分班吗？”一阳海斗理所当然道：“我当然在这里啊！”
切原赤也：“啊？”
呆滞几秒, 他小心翼翼道：“海斗前辈。这里是二年级的分班名单啊……”
一阳海斗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过了一会灵光一闪, 才想起来他已经荣升为尊贵的！三年级生了！
在黑发后辈真诚的眼神中, 一阳海斗面色不改：“哈！我当然知道这回事，前辈我是来帮可爱后辈的！挤人群这种工作, 我最擅长了！”
切原赤也感动坏了。
（）
*
一阳海斗刚结束了一门国文课，满心疲惫。
当国文这种东西困难到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都理解不了的程度，那还要叫什么国文呢？！干脆叫鸟文、猫文、树文、月亮文吧！
当时在一片圣光里苦苦哀求他降生在这个国度的时候, 不是已经真诚地保证过“日本人不为难日本人”了吗？！
被迫听吐槽的丸井文太打了个暂停的符号，精准提取关键词：“一片圣光、苦苦哀求？”
一阳海斗：“国文课梦到的……退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步来说，这难道不是上天给我的指示吗？！”
“……”
丸井文太拎起网球袋，道：“仁王, 走了。”
一阳海斗甚至不是三年b班的原住民。
分到这个班的只有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一阳海斗一个人被发配到了e组, 每天下课后向领地主一样到处溜达，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是切原赤也的比喻。
如果是仁王雅治的说辞, 就要换成“流浪的狗狗”了。
流浪狗狗嘟着嘴跟上两个队友的脚步，去参加部活，并在路上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怎么说也是三年级的大前辈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靠谱的对吧？
他们来的并不算早。正选里除了柳生比吕士因为学生会的事情没来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开始今日份的练习了。
一阳海斗在新的学年里，收获了第一批直系后辈（？）
立海大是有前辈带后辈的习俗的，在之前，都有三年级的前辈们代劳。他们在实力方面不如一阳海斗他们这些正选，但在经验上完全有能力教导一年级的新生。
而前辈们毕业后，这些责任就来到了一阳海斗等人的肩上。
一阳海斗分配到了三个白白嫩嫩清清脆脆的一年级后辈。看起来乖巧又懂事，说话时候眼睛里还会闪星星，简直就是……就是……切原赤也小天使版！
说起来，真田弦一郎没有分到带新生的任务，幸村精市将切原赤也的一应事务全权代理给了他。
切原赤也气鼓鼓地表示：“可恶，我又不是新生！！”
不是新生，但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任部长。
幸村精市带着笑望着他，但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打算先让切原赤也学一学真田弦一郎的铁拳政策，在学一学柳莲二的怀柔政策，最后再有自己教他一些领导技巧……
他们的部长继承人，得汲取各家之长才行。
一阳海斗先完成了自己的基础练习，靠在栏杆上喝水。他今天的练习赛对象是柳生比吕士。因为来得晚了一些，这会儿训练还没做完。
球场边缘冒出三个狗狗祟祟的一年级青葱小白菜。
“咔嚓——”
“拍到了吗？！”
“喝水的样子也好潇洒，海斗大人简直就是！！”
“是什么呢？”
“是……”一脸激动的小白菜正要回答，后颈传来的拉力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他倒后两步捂着脖子翻了个白眼，质问同伴：“你拉我做什么！”
同伴比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手指，小白菜转头一看——
从头到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部长大人就站在旁边，甚至还闲暇地重复了一遍：“是什么呢，内藤君、今泉君，以及西原君？”
三个人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西原大着胆子，闭眼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们错了！幸村部长，请原谅我们吧！”
“请原谅我们吧！”
“请原谅我们吧！”
内藤捧着照相机，心痛地双手奉上。内心已经想好回家后怎样让自己少挨揍的说辞了。
但幸村精市只是翻阅了几张照片，很快就将照相机还给他们。
“今天训练翻倍。”幸村精市侧身道，“没问题吧，诸君。”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三个一年级兵荒马乱地溜走。
不远处，真田弦一郎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幸村精市回想起相机里一张张的一阳海斗，忍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
他简单两句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田弦一郎握拳，眉毛跳动两下：“真是太松懈了。”
他们眼里的可靠且极具魅力的前辈……实际上……
真田弦一郎眼光放到刚走上球场和柳生比吕士对位的一阳海斗，拧着眉想了想……好像，从这学期开始，一阳海斗确实成长了很多？
训练赛结束后又各自加训。期间幸村精市会找人单独谈话，指出比赛时存在的问题和改正的意见。
负责打扫球场的一年级结伴离开，网球部只剩下他们几个正选。
四五月份里没有什么重要比赛，几乎所有社团都在围绕一个主题活动，那就是带新生。
回想去年的四五月份，那会大家三句话不离一个切原赤也。作为当时一年级生中鹤立鸡群的那个，切原赤也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聚焦了所有前辈们的关爱。
他们在更衣室闲聊。
柳生比吕士提起：“宣传部的川田君说要为运动社团做校宣片，到时候可能会过来收集一些影像资料，做些采访。”
幸村精市：“没事，这些我们都有现成的。”
柳生比吕士微微疑惑 。
真田弦一郎看了眼一阳海斗，猜到了幸村精市的打算。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果然还是要交给合适的人（特指一阳海斗）来做。
一阳海斗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他的三个小后辈溜达去了城成湘南。
华村教练皮笑肉不笑道：“一阳君，又来踢馆了吗？”
一阳海斗：“怎么能叫踢馆呢，我们这是友好的技术交流！”
华村教练：“……”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吧？
一阳海斗眨了两下眼睛。
华村教练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跟门卫挥了挥手：“我不认识他们。”
人高马大仿佛两个巨猿一样的门卫站了起来，抱胸，严肃地盯着他们。好像在防什么不法份子。
一阳海斗石化在原地。
三个后辈围绕着他：“前辈，我们现在怎么办？”
偷偷逃训出来“比赛”，还被比赛对象拒之门外……小后辈们愁眉苦脸。
一阳海斗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浑身上线散发着大师的气息。
俗话所，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一阳海斗背着手，眼神飘忽地离开门卫的视线范围。
“海斗前辈，这就是你的方法？！”
一阳海斗叉着腰：“翻墙！就是我们的偷袭战术！”
后辈们左右对视几眼，由西原君率先对城成湘南的校围墙发起进攻。
栗发后辈坐在墙头上，对着一阳海斗说“前辈，放心吧”，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一阳海斗眉头一挑，镇定地对另外两个后辈说：“咳咳，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待一阳海斗的身影也消失在墙头，剩下两个小萝卜头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打气。
“海斗大人说的一定是对的！”
“好！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
“……那还是你先……”
四个人跨越了第一重障碍，匆匆赶到了城成湘南网球部。依靠一阳海斗三寸不烂之舌，很快挑起了一场伟大的网球战争。
后辈们拿下了二胜一负的荣誉战绩。
一阳海斗带领后辈原路返回，迅速撤退。
临时开了一个会，姗姗来迟的华村教练望着网球部的一片狼藉，缓缓打出一个“？”。
“我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部员们唯唯诺诺。
华村教练重拳出击。
“今天训练翻倍，输掉比赛的人上交三千字的比赛分析。”
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城成湘南，一阳海斗为后辈交代经验。
“明天训练的时候记得早点来。”
自认为被前辈殷勤教导的小后辈们小鸡啄米一样纷纷点头：“放心吧海斗大人……海斗前辈！我们一定会勤奋联系的！”
一阳海斗挥手：“好！各回各家吧！”
三个后辈并行，今泉埋怨西原：“你怎么把‘海斗大人’说出口了呢？”
内藤附和道：“对啊，海斗大人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称呼！”
另一边，一阳海斗转身离开的同时还在自言自语：“明天我也要早点到……人少一点，这样被幸村训的时候就没那么丢人了……”
第119章 第 119 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次日的立海大也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呢。
一阳海斗踏进网球部, 都已经做好了面对疾风暴雨的准备。哪知道幸村精市和颜悦色地冲他招了招手。
一阳海斗下意识虎躯一震，揣测了一下幸村精市的神情，感觉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过去了。
幸村精市：“海斗，今天的练习赛取消, 训练做完以后代表网球部接受一个采访吧。”
一阳海斗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一个指令, 不禁惊讶地睁大眼睛：“诶？！！”
幸村精市：“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但我不敢问啊！
一阳海斗唯唯诺诺：“没有问题。小小采访, 轻松拿下！”
难道是昨天根本没人发现我们要逃训？一阳海斗摸不着头脑，最后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合理的原因, 笃信地点了点头。
海斗大人的运气真是一级棒！
在地区预选赛前两周, 立海大进行了新学年的正选排位赛。
结局自然是不必多说。
新入学的一年级里虽有也有几个实力不错的, 但都没达到撼动前辈地位的程度。
不过, 这次正选选拔赛的最终目的却不知是为了一份正选名单，而是……地区预选赛的出场名单。
一阳海斗震声道：“难道我们也要搞冰帝那种土豪风格了？”
幸村精市：“……”
柳莲二鼻尖顿了一下：“土豪？”
配合柳莲二搜集到的各校正选讯息, 又结合这次正选选拔赛大家的表现，最终敲定了最终名单。
正选中只有切原赤也在名单里，且里面几乎全都是一二年级。
“不出意外的话, 这就是我们毕业后赤也的队伍班底了。”丸井文太掩着唇，小声对杰克桑原说。
杰克桑原难掩泪水，感动道：“幸村部长真是高瞻远瞩、用心良苦啊。”
丸井文太：？你哭什么？
切原赤也一脸狂气，带队出发的时候颇有种“势在必得”的气概。
一阳海斗看着对方的毛茸茸的、在风里颤抖地小卷毛, 莫名觉得小后辈内心也是有些惶恐的。
于是他出言安慰道：“赤也，别害怕。前辈们在家里看着你呢！”
幸村精市笑着“嗯”了一声。
真田弦一郎冷声道：“作为……, 这是你的职责。”
前辈们 are watching you 。
切原赤也腿颤抖了一下，倔强地往外走。
丸井文太捂脸：“这是威胁吧……可怜的赤也。”
一阳海斗摸了摸脑袋：“感觉不太对劲的样子。”好像安慰到了, 又好像没安慰道……
立海大的周六理论上是没有训练的，但由于有比赛，大家都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了学校。
载着后辈们的大巴车消失在拐角，一阳海斗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我走了？”
真田弦一郎：“如果想留下来训练的话，我奉陪。”
一阳海斗摆手三连后退：“不了不了不了。”
杰克桑原：“总觉得有些担心，赤也他会不会害怕啊。”
丸井文太：“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害怕。到时我们需要担心一下立海大的名声……”
仁王雅治打了个哈欠：“早知道不来了……我回去补觉了。”
幸村精市：“弦一郎，我们也走吧。”
真田弦一郎：“嗯。”
一阳海斗和丸井文太、杰克桑原家在同一个方向，并肩一起走着。
巧合的是……作为地区预选赛场地的网球公园也在这个方向。
丸井文太在拐角处犹豫了一下。
杰克桑原：“听说网球公园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
一阳海斗：“网球公园周围还有甜品店吗？”
说话间，他已经先一步转到网球公园的方向了。
有没有甜品店不太重要，他正好可以趁这两人去买甜品的时候溜进去看一眼后辈们。
十分钟后。
仁王雅治：“噗哩。”
柳生比吕士欲盖弥彰地推推眼镜，推卸责任：“仁王君说要来这边拜访亲戚。”
仁王雅治：“？”我怎么不知道？
再走两步，立在自动售卖机旁边的赫然是……
柳莲二：“我来收集资料。资料不可废。”
一阳海斗开朗地笑：“大家都在啊！”
既然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彼此也都不藏着掖着，柳莲二推测道：“幸村和真田会出现在这里的几率为……”
丸井文太：“100%。”
柳莲二严谨道：“世界上并没有100%的数据，除非……嗯，你说得对，确实是100%。”
不远处，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交谈着的两个人，不是幸村和真田是谁？
世界上并没有100%数据，除非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一阳海斗问仁王雅治：“你家的亲戚是不是开甜品店的？”
仁王雅治说：“是开自动贩售机的。”
一阳海斗：“哦。”
老实说，前辈们的担心有些没必要。
比赛对手和能够出场的选手都是经过比对，斟酌考虑过的。就算切原赤也随手掏出来一个签筒子抽签决定出场顺序，立海大和这些学校也能有一战之力。
这当然也有立海大太强了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地区预选赛的对手没几个能打的。
换句话说，神奈川整个县区，除了立海大以外，城成湘南几乎能拍第二，但城成湘南只有在县大赛上才能遇见。
地区预选赛里，都是一些实力还不及城成湘南的学校罢了。
理智上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内心的焦急还是难捺不住。
丸井文太说：“赢是肯定能赢，但赤也那家伙第一次坐教练席，总得来看看吧。”
仁王雅治说：“我是担心赤也做出什么毁坏立海大名声的事情，比如和对手对呛垃圾话没呛过什么的。”
带着队员和比赛对手握手后，切原赤也大刀阔斧地坐上教练席，胳膊还嚣张地搭在椅背上。
第一次独自出门打猎的黑发少年还不知道，前辈们真的“are watching you”。
双打二是一年级的西原和二年级的塚本。
切原赤也：“让他们看看立海大的实力！”
二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上场。
幸村精市点了点头：“嗯，看着还挺像样子的。”
真田弦一郎：“这个坐姿……太松懈了！”
仁王雅治习惯性地：“是啊，至少得跪坐，上身挺直，目不斜视才行。”
真田弦一郎：“……”
比赛无惊无险地赢了，很难说大家心底有没有那种吾家小子初长成的感觉，在颁奖礼前，他们率先离开，回到立海大。
切原赤也实在不懂一个地区预选赛的颁奖典礼有什么必须参与的必要……他几乎想溜走了，但想起来昨天柳莲二的殷切叮嘱。
“千万不可以缺席颁奖典礼。之前有发生过第一没来，顺位将第一名颁给第二的先例。”
……好歹也关系着县大赛出场名额呢。
切原赤也溜走的蠢蠢欲动被压下来，强行控制自己的脚黏在原地。
他归心似箭。
地区预选赛没有奖杯，但发了荣誉证书——金闪闪的，可以放在立海大的奖品陈列室里。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领队拿到的名次。
熬过了负责人讲话，大巴一路火花带闪电，夯吃夯吃将一群欢呼雀跃，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小崽子们送回立海大。
车上，一年级的西原带着大家唱立海大的校歌。二年级的几个队员矜持了一会，也融入进去。
切原赤也身为领队，正襟危坐，表情镇定地坐在最后一排。
最后一个下车时也摆足了姿势。
大家在网球场撒欢地散开，赢了比赛，之后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切原赤也带着金闪闪的证书进了社办。
推开门，一直压在心底的欢快踊跃出来，他蹦起来，狠狠握拳：“Yes！”
随后傻眼了。
社办桌子旁，前辈们一个不落的围坐着，注视着他的幼稚举动。
切原赤也出去一趟，揣了点偶像包袱，但在前辈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子一样。
“幸村部长，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幸村精市点了点头，“赤也，做的不错。”
切原赤也像在外流浪奔波一天，回家发现爸爸妈妈点亮烛火做了饭等他的浪子一样，内心一热。
“我以为……我以为前辈们都回家了。”
……难道是在等他吗？
真田弦一郎：“训练一日不可停。赤也，你也要勤勉训练。”
柳莲二侧头看了他一眼。
切原赤也明白了，原来前辈们在这里是因为在加训。他立即斗志昂扬道：“前辈们竟然周六也训练，下周我也要这样做！”
仁王雅治：“真田，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真田弦一郎：“……”
好在黑皮不太显色，脸红也看不出来。
那张奖牌被切原赤也亲手放进了陈列室。
关东大赛、全国大赛这种程度以上的奖杯会诛数摆在柜子里，但像地区赛、县大赛这种，因为太多了，只会放最新的一张出来。
原本的那张被幸村精市取下来，放进箱子里。
切原赤也捧了新的一张，端正地摆在上面。
他们环视了一周，幸村精市说：“赤也，以后你会亲手摆上更多奖杯。”
切原赤也认真地回答：“是！幸村部长！”
旁边，杰克桑原抹了抹眼角。
丸井文太看了看他，这次没疑惑对方为什么抹眼泪。说起来，他真的不适合看这种戏码，心热热的，眼眶也热热的。
趁着外面的后辈还没走光，切原赤也出去邀请大家一起聚餐。
幸村精市：“今天比赛能赢多亏了大家的努力，领队切原提议一起聚餐，社团经费结账。嗯……烤肉怎么样？”
大家欢呼：“好耶！！”
幸村精市转身道：“去吧，赤也。”
*
地区预选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时间，但从这场比赛起，切原赤也变成了摆在明面上的下一任部长。
但对于整个网球部来说，也没有太多变化。
毕竟作为立海大唯一一个二年级正选，许多人早就将切原赤也作为不二的部长继承人了。
嗯。
步入六月，第一学期进度过半，县大赛即将开始，网球部的训练逐步繁忙起来。
原本周末周六训练，周日休息。经过更改，周六也鼓励大家自发训练。
当然，“鼓励”“自发”都是针对普通部员的。
每个周六都被迫早起。大家谴责地看向真田弦一郎。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一阳海斗：“早知道，我提前一步说我们出去胡吃海喝顺路回学校看看呢！”
幸村精市：“海斗好像对周六训练有意见呢。”
“哈……哈哈……”一阳海斗一边笑，一边逃离现场。
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大赛的前一周, 一阳海斗离开神奈川，去了东京。
当然，不是逃训。他是正大光明请假了的, 而且请假理由都正义到连最严苛的真田弦一郎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迹部景吾：“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阳海斗嘴硬：“都说了，是来给姨母过生日的！”
迹部景吾：“母亲根本不在家。礼物早在前几天就空运过去了……说来, 我还有些网球部的事情要和幸村君商量……”
“！不行！”一阳海斗瞪眼，捂住迹部景吾放着手机的口袋, 小声且严肃道：“这件事情，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迹部景吾：“……你这是逃训。”
一阳海斗：“不一样，我请假了。”
迹部景吾：“那也是逃训。”
逃不逃训, 一阳海斗人已经来了东京, 迹部景吾当然不会放任他自己乱逛。
毕竟这家伙真的有走丢的风险。
想到这里, 迹部景吾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一阳海斗皱鼻子：“你为什么骂我。”
迹部景吾：“本大爷哪里有骂你。”
一阳海斗：“哈！突然自称‘本大爷’, 你心里有鬼！”
迹部景吾：“本大爷心里有……”他微笑了一下，“算了, 来都来了，你就跟本大爷一起去训练吧。”
一阳海斗：“？？？？？”
们冰帝的训练关我立海人什么事？
一阳海斗：“我不去。”
前排的司机缓缓踩下刹车。
沉默的桦地崇弘说：“到了。”
一阳海斗扒着窗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车停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冰帝学园, 不过……这个金光闪闪的门牌……
一阳海斗看着迹部景吾，宛若在看什么恐怖的生物：“你，周末来俱乐部训练？”
迹部景吾：“下车。”
一阳海斗指着后面，喃喃道：“着火了……”
迹部景吾：“本大爷不会上这种当。”
一阳海斗虹膜里映出一抹红色, 说：“上什么当，你家俱乐部着火了啊啊啊！”
迹部景吾还没仰头去看, 刺耳的警报声钻进他的耳朵。
……
俱乐部有专人管理，工作人员组织疏散、撤离, 烟雾警报响了，消防机动队也在赶来的路上。
迹部景吾面色铁黑地来了附近的街头网球场。
他本来的训练计划是练接高速发球，但俱乐部着火，发球机没长腿，没法自己跑出来。
一阳海斗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别想打我主意！”
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
桦地崇弘顺从地从肩上取下来一个网球包，拉开拉链，并拿出两个球拍，一个递给迹部景吾，另一个塞给一阳海斗。
一阳海斗愤怒：“你知道我一场比赛出场费多少吗？！你不知道！我——”
“桦地，幸村君的通讯号码是多少来着？”迹部景吾好整以暇地抓了抓球拍线。
一阳海斗颤抖了一下，声音僵硬，干巴巴道：“啊，看在你是需要关爱呵护的弟弟的份上，大爷我勉为其难陪你打一局吧。”
迹部景吾眉毛抖了抖，忍下来。
清晨的时候下了小雨，马路边缘有浅浅的积水，一阳海斗泄愤地要踩上去。
迹部景吾淡淡道：“别怪本大爷没提醒你，一会鞋袜湿了崴脚导致错过正式比赛……”
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一阳海斗已经收回了脚。他恶狠狠地想：以后再也不来东京这破地方了！
不过……
他们拐进了网球场的门。
没了外面树木的遮挡，能够清晰地看到街头网球场的全貌。
左右两个球场相隔不远，周围并没有高高的拦球网，而是一圈绿化树木。可能因为刚下过雨，球场上没有比赛，周围也没几个人。
一阳海斗：“啊……太不巧了，有人了诶，我们走吧！”
迹部景吾揪住他后颈，强行走到其中一个球场上。站在球场边缘的橘发少女似乎在等人，四周也没有任何网球设备，看起来不像是要使用球场的样子。
“放开我！”一阳海斗向后抓，试图挪开迹部景吾的手。
“啊！”清亮的女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橘发女生上前两步走到他们面前，食指直勾勾地指上了一阳海斗的笔尖：“是你！”
“喂，好好说话啊！”一阳海斗用球拍轻轻将对方的食指压下去，皱着眉退后两步，然后才问：“你又是谁？”
橘杏将手背到身后，仰着脸：“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哥哥和你打过比赛。虽然，不过等着吧，这次我们一定能打败立海大的！”
一阳海斗：“？”
等等，就算是你哥哥亲自到我面前来我也不一定认识是谁啊。
所以你究竟是谁啊
迹部景吾扬了扬眉：“不小的梦想啊。海斗，你说呢？”
一阳海斗：“……你们东京的队伍关我们神奈川什么事啊！先在都大会上打出来成绩再谈吧。”
橘杏：“哼。不管是立海大还是冰帝……”
迹部景吾：“嗯？你倒是先说说究竟是哪个学校的，算了，知道这个也没有意义，不过都是一群手下败将。”
“是这样没错！”一阳海斗猛拍了几下迹部景吾的后背，后者差点闷哼一声。
橘杏握着拳，圆圆的杏眼用力瞪着他们，显得更大了。
桦地崇弘沉默地伫立在一边，莫名觉得这个场景特别像两个纨绔少爷在路边欺负良家女子。人家小姑娘都气到快要掉眼泪了，两个少爷还在自顾自打闹。
当然，真相并不是这样。
“喂，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
“可恶，你们在对小杏做什么？！”
一阳海斗放下了拍迹部景吾得的手，偷偷藏在背后。下意识以为谁在为对方伸张正义呢。
迹部景吾先反应过来了：“欺负？你们哪只眼睛有看到、本大爷在欺负人了？”
一阳海斗：“……”
吓我一跳，还以为夹带私货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路见不平的桃城武看着他们的球拍：“既然在球场上，就用网球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
一阳海斗：“？”这难道不是个用嘴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吗？
另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大声道：“说的也是！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橘杏似乎想说什么：“等等，神尾，他们是……”
神尾明：“不管他们是谁，我都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
一阳海斗茫然地被拉到球场上。
他对着迹部景吾指了指自己：“双打，我们？”
迹部景吾：“……算了，你一个人打吧。”
一阳海斗：“为什么不是你打？”
橘杏担心地看向球网的另一边。
桃城武：“看来今天要合作一局了。”
神尾明：“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打一局吧。”
桃城武：“……不过，总觉得他们很眼熟啊。”
神尾明：“大概是大众脸吧。”
桃城武震惊：“那种脸也可以算是大众吗？！”
比赛开始。
一阳海斗拿到发球权，抬手就是一个飞快窜过去的光色光束。
“嘭！”
网球砸在身后，神尾明愣了一下，局面好像有点超出掌控范围。
一阳海斗：“这就不行了吗？才刚开始呢！”
“啪！”
……
“嘭——”
最后一球落在地上。一阳海斗收回球拍，鼻尖坠了一滴汗珠，被他摇头甩出去。
迹部景吾：“这样就算解决完了吧，我们走。”
一阳海斗：“你倒是轻松，整场比赛都是我一个人在打诶？不是你自己说要训练的，这就走了？”
迹部景吾眼神示意桃城武和神尾明，“青学和不动峰的队服……本大爷还没有在比赛前给对手展示实力的爱好。”
一阳海斗缓缓张大嘴：“啊o.0？”
*
网球场地里只剩下桃城武、神尾明和橘杏三人。
“可恶，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神尾明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鬓角、下颌的汗水汇聚成流滴在场地上，再喜欢的女孩面前表现成这样令他有些羞愤。
“你们……还好吗？”橘杏走过来蹲下，担心地望着他们，“我刚才想说，他们是……”
“是冰帝的部长和立海大的正选，对吧？”桃城武沉默了一下，“我在去年的比赛上看到过他们。”
神尾明：“怎么会是他们？”
橘杏有些惊讶：“诶？你知道？”
不仅知道，并且……印象深刻。桃城武垂着头。
如果是他们的话，那输得这么惨也是情有可原。
桃城武这样想着，突然用力锤了自己的脑袋——可恶！就算是他们，也不能轻易服输啊！自己随便就放弃的话，就永远都没有超越自己的可能了！
咬着牙站起来后，桃城武道：“要来场训练赛吗，神尾。”
神尾明的眼神对上他的：“我正有此意。”
*
辗转去了隔三条街的俱乐部，迹部景吾完成今日份计划，回头看，一阳海斗正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舔冰淇淋。
注意到迹部景吾的视线，一阳海斗将冰淇淋举过去，热情邀请：“你要吃吗？”
迹部景吾：“……”
吃过晚饭，司机先把桦地崇弘送回了家，然后往神奈川的方向行驶。
一阳海斗开了半边窗吹风，昏昏欲睡。
迹部景吾戳醒他。
一阳海斗打了个哈欠：“做什么嘛。”
迹部景吾：“不许睡。”
一阳海斗：“？”
迹部景吾：“本大爷大早上把你从神奈川接过来，现在又把你送回去，结果你就把本大爷晾在一边自己睡觉？”
一阳海斗：“这句话好像怨妇哦。”
迹部景吾：“你还是睡吧。”
一阳海斗蹭了蹭车窗，头顶的发丝被风吹得歪七扭八群魔乱舞，眼皮已经安然地闭上了。
迹部景吾：“还真是不客气。”
下一秒大腿传来清脆的一声。
一阳海斗坐起来：“我想起来了！”
迹部景吾：“？”
所以你拍我腿的用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