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真田弦一郎走在路上, 背后的目光宛若针扎一样，戳得他挺直了脊背，走路都有一些微微的不自然。
他眼神向后一扫, 试图找到目光的来源。
一阳海斗顿时躲到了白石藏之介身后，只露出了一片衣角。
被夹在中间, 白石藏之介不明所以地向着真田弦一郎露出来一个微笑，对方冲着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一阳海斗有点恍惚。
在临近大告示牌的时候更是紧张到有些同手同脚。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刻。
但身体已经摇旗呐喊地冲向告示牌, 眼睛像最严谨的X光，从左到右, 从上到下，一行一行扫过去——很好, 没有什么奇怪的马赛克。
长吁了一口气, 一阳海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路过的忍足侑士胳膊搭上一阳海斗的肩膀, 好奇地问：“海斗, 怎么了？”
一阳海斗：“想到下午的比赛对象是你，顿时不紧张了。”
一阳海斗的第二个比赛对象是身在B组的忍足侑士。
好脾气的忍足侑士眼神微闪, 胳膊动了动，揽住一阳海斗的脖子：“话别说得太满，一阳君~”
一阳海斗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嗯？今天你们有比赛？”迹部景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句话的功夫就到他们面前站定，眼神扫过忍足侑士的胳膊, 勾唇说道：“忍足，输掉的话明天就和本大爷多练几场吧。”
“好好……”忍足侑士心疲地松开, 挺直的脊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
——话虽这么说，他能打赢一阳海斗的几率有没有两成都不好说。
迹部景吾恨铁不成钢：“你给本大爷有骨气一点啊。”
一阳海斗咳嗽了两声, 举手提议道：“请允许我郑重地插入你们的对话！”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回了四个字：“予以驳回。”
一阳海斗：“可恶……”
比赛很快开始。
一阳海斗的第一场对手就是忍足侑士。
可能是因为刚才被迹部景吾“激励”到了，忍足侑士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冷静气质。
眼镜后面仿佛有一潭冰冷的湖水，湖水在看到一阳海斗后泛起了涟漪。忍足侑士举起手：“哟~”
真是帅不了三秒。
一阳海斗昂首挺胸上了球场，迫不及待：“快开始吧！”
忍足侑士发球。是一个平平无奇毫无波澜的普通发球。
这是忍足侑士的惯例了。
一阳海斗一边回击，一边吐槽：“对我也要用这种方式吗，忍足桑。”
忍足侑士笑得矜持，在球场上不像球场下那样熟稔，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远了。
“现在的一阳君和之前的一阳君应该一不一样吧。”
时间带来的进步，即使只有一丝丝，也要在前两局内试探出来。如果只倚靠从前的经验，搞不好要大翻车的。
一阳海斗一心两用，一边回球一边吐槽：“真的不是因为进入状态太慢了吗，忍足君……”
忍足侑士一怔，网球差点从身边溜走。他反射性地后仰将这球救回来，小声道：“说这种话也太犯规了吧。”
一阳海斗没有发觉到忍足侑士的异常。他一向是善解人意的性格，既然忍足侑士有意试探，他对这种白送的两局比分欣然接纳。
他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展示新招式，暗示忍足侑士：“扣杀啊，快扣杀啊！”
忍足侑士：“……”会被怀疑打假球吧。
比赛场上气氛和平到有些诙谐的程度了。
他坚守初心不动摇，一阳海斗被迫发了一个又一个高抛球，试图勾引到忍足侑士的扣杀。
忍足侑士巍然不动，一阳海斗内心逐渐冰冷，似乎感到一阵阵凄凉的冷风吹过……
他像是举着肉罐头在菠萝面前的小丑，而忍足侑士是将自己团起来视他于无物的菠萝。
一阳海斗心如死灰，恼羞成怒。
网球在球网上方来回，抵达一阳海斗身旁的时候，遭到了一个大力抽击，旋转着冲过了球网。
忍足侑士没来得及看清球路，只凭借着直觉伸出了球拍。
网球在球拍拍面上轻弹了一下，被抛向高空。
几乎同时，一阳海斗跃起，打出了一个扣杀。
网球砸地的“嘭”得一声却迟迟没有出现，落地点取而代之的是忍足侑士的身影。
猝不及防后，在网球高抛起，忍足侑士就立即抛弃掉了惊讶等情绪，专心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扣杀。
以自身的旋转抵消扣杀的力道，一阳海斗瞳孔一缩，落地时，看到网球以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了球场。
一个完成了一半的巨熊回击。
忍足侑士捏了捏眉心：“时机果然不行。”刚才的匆忙让他回球有些手忙脚乱。而巨熊回击极其考验时机。
亲自实践过后，忍足侑士思量了一下，将巨熊回击列入没有十分把握绝不会使用出来的招式里。
他总是很谨慎地应对比赛。与之相反的是一阳海斗。忍足侑士发自内心地认为，一阳海斗在球场上有一股很从容的自在。
抛下了所有思绪，心无旁骛地专心打球的样子——和他完全不同。
一阳海斗对着飞走的网球呆了两秒，说：“我本来以为你憋了个超级无敌厉害的绝招。”
忍足侑士摆摆手，敷衍道：“什么，听不懂。”相当敷衍的敷衍。
比分一点点推进。
在第二局里，忍足侑士用出了本局的第一个扣杀。一阳海斗眼睛里满是星光，雀跃地等到了这球。
他小碎步挪了两下，在恰当的位置举起球拍，大约与左耳齐平。
这个姿势是……专门用于回击扣杀的反手下旋球。
忍足侑士眯了眯眼睛：只是反手下旋球吗？
网球很快来到一阳海斗身前。耳后的球拍自然而然地挥出来，带着网球向前推进。
球面与拍面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触，摩擦，滚动——
网球离拍，越过了球网。
“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反手下旋。”球场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多出来的接触用来做什么了……”
网球安静地遵循着命定的轨迹，忍足侑士谨慎地盯着它，握紧了球拍，就在即将要做出什么的时候，网球好像突然中了病毒，紊乱地晃了晃。
并且一直保持着这份紊乱，疯疯癫癫地落地，有气无力地弹起十几公分后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了。
忍足侑士：？
穿白色大衣的男人饶有兴趣地将这颗球看在眼里，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把旋转用来做这个吗？有趣是有趣，不过实用价值还需要再评估一下。”
如果再快一点，说不定做出来就会是多颗网球残影。更快一点的话，会是闪现的效果。
现在这种地步，只能对回球造成一些干扰。
忍足侑士丢了两局的比分。但自身并没有因为这两分而多一些什么保证。
往常来说，这两局足矣让他在薄冰面一样的网球场排查出自己的舒适区域，并开始布局，让对手率先陷下冰面。
而一阳海斗……也和往常一样，这两局中，除了看到对方的一些巧思绝招以外，忍足侑士感受不到一阳海斗的边界。
说起来，自从他知道有一阳海斗这个人，就从没看到过对方在网球场上捉襟见肘过。明明在球场下是……的人，分分钟陷入乱七八糟的修罗场。
他放下心中的那点不安，决心将试探的过程拉长——
“一阳海斗获胜，6:2。”
哨声响起，一阳海斗背着手，噘着嘴，吹着口哨，横着从忍足侑士面前走过。
忍足侑士恹恹道：“你是真不怕我恼羞成怒赛后打你一顿啊。”
一阳海斗缩缩脖子，倔强道：“你又打不过我。”
这也是事实。
一道身影从旁边落下，迹部景吾也刚结束了比赛，看起来冲过一次冷水，发梢和鬓角还带有一些水渍。
“比赛结束了？”他问。
忍足侑士的攻击性软绵绵地支棱了起来：“比赛的两个人都坐在这里了诶。”当然结束了。
迹部景吾从他的语气中窥见了什么，肯定道：“你输了吧，大比分？”
忍足侑士：“……不要问我。”
“问我。”一阳海斗举手，没有吹嘘自己成绩的羞耻感，说道：“6:2。”
忍足侑士感到自己又中了一箭。
迹部景吾点了点头，而后打量了几圈忍足侑士，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忍足侑士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自在地抖抖肩膀：“……怎么这么看我……要做什么？”
“不对劲。”迹部景吾若有所思：“你怎么就出了这么点汗？”
忍足侑士举起毛巾，无语地说：“擦掉了啊。”
迹部景吾没回答，修长的手指搭在下巴上，点了点，目光从忍足侑士面部挪到了胸部，停留几秒。
忍足侑士更加毛毛的，不禁往后坐了坐，贴近了椅背寻求安全感。
不对劲。
剧烈运动时，身体产生的大量热量等待着散失，因此会大量出汗。被擦掉固然是一种解释。
但毛细血管扩张后引起的皮肤发红是短时间内褪不了的。
以及……胸口起伏的程度和频率都远远达不到大消耗的程度。
至于肌肉疲惫乏力……
迹部景吾抬起了手臂，看到忍足侑士快递向另一个方向挪了两个屁股位后，将手指按在了眼角。
这种生龙活虎的状态，体力储备至少还有60%吧。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不符合迹部景吾对“筋疲力竭的比赛后状态”的认知。
他脑海中滑过了许多猜测，最终停留在了最离谱的那个上。
眼睛里锐利的光闪过一瞬，迹部景吾缓缓说道：“忍足。
你该不会试探了一整局比赛吧。”
第082章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忍足侑士用毛巾盖住脸, 鼻尖似乎狠狠耸动了两下。
迹部景吾：“……”
他当然不会觉得忍足侑士是在轻视比赛。
“网球上，没有那种方法会是一帆风顺的。”迹部景吾顿了顿，说, “……你自己分明知道。”
忍足侑士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策划得尽全尽美, 换种方式说，他没有足够的冒险精神。
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
一直等到了对局结束。
忍足侑士摘下毛巾, 突然的日光让他眯了眯眼，但他还是看到了一旁酷酷灌水的一阳海斗。
也许正如对方所说, 他是“进入状态太慢了”。
一阳海斗不参与这种部内谈话，他喝完了半瓶水, 意识到他们结束了, 才探头问迹部景吾：“你和谁比赛？”
“黑……”迹部景吾想了一下, 没想起来名字, 说道：“是六里丘的选手。”
一阳海斗：“哦，他们啊。”
闲聊了一会, 一阳海斗听到了广播念他的名字。
和白石藏之介的比赛要开始了。
两个A组成员的比赛还是能吸引很多人的，球场外渐渐围上来了一些人，其中包括一个个子很高的穿白色大衣的男人。
一阳海斗看了几眼, 这个男人似乎是教练一样的人物，和国中生网球选手们格格不入。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阳海斗眼睛里闪过疑惑，在拉伸的时候看见迹部景吾走到了他旁边，说了几句话。
记忆瞬间回笼——
“是那个男人！”一阳海斗右拳击左掌, 恍然大悟。迹部景吾在他家接待的那个白色西装男！
比赛即将开始，一阳海斗来不及去探究一些其他事情, 专心比赛。
对于一阳海斗来说，白石藏之介是一个熟悉的对手。
而对于白石藏之介来说, 每次和一阳海斗打球，都仿佛是和一个全新的对手来打球。
总之……
新鲜感十足。
白石藏之介有些疲惫地想着。
一阳海斗捏着网球，敲了两下，用弧光发球给白石藏之介打了个亲切的招呼。
盈盈的白色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抛球，挥拍——
白光被引导着分离，逐渐追上网球，完整地包裹住网球后，单调的白色在速度的加持下变得流光溢彩。
“精神力的初运用吗？”斋藤至轻声道，他又和迹部景吾确认了一遍，“是国中二年级对吧。”
参与的成员资料在他的脑海里成型，迹部景吾的肯定又上了一重保障，斋藤至摸了摸下巴：“看来值得一试。”
一阳海斗逐渐摸索出了这个所谓的白光的更多用法。
比如加强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力量，比如包裹网球减轻阻力增大速度等等……
他和柳莲二、真田弦一郎讨论过这招和“无我”的关系——毕竟前者真的很像“无我境界”里的“千锤百炼之极限”。
讨论时，一阳海斗摇了摇头说：“我感觉不是诶……‘无我境界’有种很强的仪式感。”
真田弦一郎点点头，对这深有同感。
进入“无我境界”后，会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力，进入“无意识”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无我”。
但意识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被关进一个虚无的，纯白的，仿佛没有边界的世界里。
在无我境界里摸索一段时间，会出现三扇门，打开其中的第二扇门后，意识重新回到身体上，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千锤百炼之极限”。
一阳海斗说：“‘无我’超级麻烦啊，但这个白光就很顺手！”
真田弦一郎说：“或许是和‘无我境界’完全不同的另一条道路也说不定。”
*
白石藏之介凭借直觉挥了拍，空荡荡的球拍只接触到了空气。
网球在半空中划过，留下了一道五彩的弧光，砸到球场上。
白石藏之介重新挥了几下球拍，缓解打到了空气的不适感。
“弧光发球。”一阳海斗认真道。
“不是什么菠萝大帝*****了嘛？”白石藏之介笑着调侃。
连续几个弧光发球，白石藏之介终于在第四颗球时碰到了网球，不至于让一阳海斗开局就是四个ACE发球得分。
虽然有了一点波澜，最后一阳海斗还是没费什么时间就把发球局的分拿到了。
作为对手，白石藏之介敏锐地察觉到了“弧光发球”的不同之处。
或者说，是“弧光”的不同之处。
光只有强度，没有密度。而一阳海斗的“弧光”给他一种可以变换密度的感觉。那是一团有流动性的光。
这四个发球，每一球都有那么一丝微妙的不同。
进入到他的发球局，白石藏之介拿到网球捏了捏，不再去想“弧光发球”究竟是什么，全身心地准备自己的发球局。
但场下的观众却可以对先前的比赛进行分析。
有纯粹的惊讶。
“是我孤陋寡闻吗，网球已经能发光了？”
“像他们这种站在中学网球届前排的人，打出来什么样的网球都不足为奇吧……”
“发光不发光的，讨论这些做什么……一阳君的发球时速是多少啊，有人能预估到大体的数字吗？”
“……总之很快就对了，看起来能轻易把我的球拍射个对穿……”
也有认真的分析。
斋藤至在轻微的思索后，笑出声：“原来是这种用法吗？”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说道：“用流动的……‘精神力’在网球周边营造密度环境，以达到控制网球旋转的目的？”
他有些不适应说“精神力”这个崭新的名词。
“迹部君看出来了吗？很敏锐的观察力哦。”斋藤至看着球场上的一阳海斗，“想出这种办法，一阳君一定很擅长理科吧。”
迹部景吾：“……”
实不相瞒，不仅理科……事关学习的事情，一阳海斗全部都一窍不通。
尤其是国文！
不过这也正是一阳海斗的恐怖之处。
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随心所欲地用出这种技巧，凭借的全都是那令人惊叹的、无与伦比的天赋。
一阳海斗在比赛第二局拿到了白石藏之介的发球局。
等迹部景吾在“弧光发球”上的注意力挪回比赛场时，第二局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他有一丝惊讶。
白石藏之介是个能打出“完美网球”的选手，以基本功扎实著称。
“完美网球”当然不止意味着“必胜网球”，但能在第二局就被拿走发球局……这也太快了。
“一阳君的状态很棒啊。”斋藤至说，“和忍足君比赛后的状态好好地保持到现在了吗？”
迹部景吾顺理成章地想起了自己网球部里那个进入状态超慢的忍足侑士，有些糟心。
比赛还在进行中。
白石藏之介退到底线处，打出了一个极高的高抛球，高度基本封印了扣杀——
他对一阳海斗很熟悉。因此确信，这个高度一阳海斗绝对完成不了扣杀。
一阳海斗被迫从网前退回到底线位置去接这颗球。
白石藏之介不禁松了一口气。感觉一阳海斗站在网前带来的压力缩减了一小半。
他回应了一个抽球，抬眼去看一阳海斗的动向。令他惊讶的是，后者似乎没有再次上网的意向。
一阳海斗微微侧身，球拍推到身后，在网球来到面前时将球拍快速打出。
“啪！”
白石藏之介明明听到了球拍触球的声音，注意力却全然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在一阳海斗挥出球拍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发着光的虚影一闪而过。
那道虚影分明只出现了一瞬间，却仿佛随着一阳海斗的动作挥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嘭！”
网球砸到地上。唤醒了白石藏之介的意识，他眨了眨眼睛，那道虚影已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刚才那是，什么？”白石藏之介问出来，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干涩。
一阳海斗似乎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甩了甩发尾，抬头：“啊？什么？”
白石藏之介描述道：“那个发光的……”
“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迹部景吾闭了闭眼，重新再看球场，一阳海斗的身后空空荡荡。
并不只是简单的“发光”。
会发光的网球，一阳海斗早在第一局就打出好几球了，不值得迹部景吾惊讶。
迹部景吾震惊的是，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在一阳海斗的背后看到了人形的虚影，耳边甚至还听到了海浪拍击的声音——
这不只是“发光”能解释得来的。
斋藤至缓缓道来：“‘精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具象化一些事物。
‘发光’是其中最轻而易举的一步。
更高程度的精神力，可以具象化为幻影，甚至是某个场景的幻影……
将网球场纳入其中，成为他自己的‘领域’。”
“‘领域’……吗？”迹部景吾喃喃道。
斋藤至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他反问迹部景吾：“你刚才说，不止看到了幻影，还听到了海浪拍击的声音？”
他没等到回答，自言自语地肯定道：“看来和‘海’有关啊。”
第083章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一阳海斗确实没明白白石藏之介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网球越过球网, 来到他的面前。一阳海斗福至心灵，附着在他周身的光剥离出一丝丝线。
细长而绵延的光线一层层缠上了网球，不动声色地对网球施加着影响。
这一拍挥得酣畅淋漓, 角度、位置，全都处在最舒服的程度。
网球“嘭”得砸到地上。
一阳海斗的视线移向对手白石藏之介, 发觉对方并没有看向网球，而是注视着自己……的后方？
一阳海斗缓缓转头, 肩膀旁似乎压上了一个温暖的触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拍了拍他。
他仿佛站在海滩上，温和的海水从他腿边涌过去, 风吹过来，海面荡起了波纹, 挠的他有些痒。
一阳海斗回头看过去, 只看到了逐渐逸散的光点。
这就是……那个东西吗？
*
比赛的最后, 一阳海斗以6:2的比分获胜。喇叭毫不留情地送走了“E组”的所有选手。
根据前两日的经验……
“明天D组淘汰。”遍布在球场四周的扩音器这样宣布着。
一天淘汰一个组啊。一阳海斗眨了眨眼睛, 视线投向在场位置最危险的人……仁王雅治。
后者无所谓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看我做什么……明天找个人打过去就好了。”
一阳海斗不能理解这种踩死线的快乐，摇了摇头离开了。
真田弦一郎是另一种形势的不理解, 或者说是看不惯：“你最好不要翻车，仁王。”
“知道了。”仁王雅治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吐槽, “真田暴君。”
切原赤也咳嗽了两声，脸憋得通红。被真田弦一郎瞥了一眼以后，他背过身用力揉了揉脸。
——暴君。
他也好想顶着真田副部长的黑脸说出这句话！
D组的十六个人里，有一半是三年级生。而前面的ABC三个组里, 甚至一个三年级生都没有。
在全国大赛里有着丰富出场经验，实力也高强的三年级生, 诸如立海大的毛利寿三郎，牧之藤的部长等人, 都默契地没有参加这类比赛。
一方面是升学在即，有些想要在最后的半年时间里提高一下文化课成绩，另一方面……
柳莲二想到了前辈毛利寿三郎语焉不详的一些话。
“‘创造杯啊……’，”红发前辈远远地望着远方的山坡，这样提示着：“——是很大的机遇哦，莲二。”
“既然是机遇，前辈为什么……”柳莲二带着报名表来找毛利寿三郎，就是为了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赛。
毛利寿三郎支起上半身，慵懒得撩了撩头发：“前辈我啊，早就拿到了哦。”
柳莲二：“……”前辈你大可不必这么招摇。
这样看来，站在这里的三年级生都是没有拿到“机遇”的人。被排挤到D组也是正常现象了。
D组的非三年级生……柳莲二整理了名单。
仁王雅治暂且不算，柳莲二对他的性格理解暂不认同。
其他属于冰帝的人就有三个：向日岳人，凤长太郎，日吉若。
一阳海斗凑过来看了一眼名单，又看了一眼四周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乌云的迹部景吾四周，唏嘘了一下，打消了自己去撩拨迹部景吾的念头。
弥漫着低气压的人不是迹部景吾。迹部家的大少爷从出生就没被什么困难打倒过，哪怕是暂时的。
此时他正抱着胸，皱着眉头训话：“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又不是现在就要你们淘汰。明天还有一上午的时间挑战不是吗？”
缩着脑袋的向日岳人和凤长太郎微微抬起了头，日吉若握着拳，说了一句：“以下克上！”
“啪！”
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赞扬道：“以下克上。”
随着时间的推进，淘汰的制度越来越残酷。
第二天上午，立海大的人照常在聚集起来以后完成了热身训练。
——没有做更多的日常训练，因为今天的规定，注定不会让他们有更多的空闲。
早上的公告栏并没有公布下午比赛名单，也就是说，今天的球场，一整天都是野生的角斗场。
自由挑战，自由比赛。
赢者晋级，败者淘汰。
仁王雅治在B组和C组之间挑挑拣拣，选择了C组的一氏裕次。
“我记得他是个模仿型的网球选手。”仁王雅治说，“我正好有些招式想要验证一下。”
不过，他只单纯的说了几句，完全没有要站起来找人去比赛的意思。
一阳海斗睁大眼，试图摇晃仁王雅治的肩膀：“你还不去吗？！现在C组的人很抢手诶！”
真是仁王不急海斗急！一阳海斗鼓起脸颊，鼻孔向外喷了两缕气。
D组的选手都踩在岌岌可危的淘汰线上，会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反扑。他们有16个人。
而理论上只比他们强一个等级的C组，只有8个人。
柳生比吕士是立海大中第一个比赛的人。
作为僧多肉少里的“肉”，他很快就被D组的人找上门来。
前来挑战的人脸上还带了一点稚气，有点婴儿肥，但表情冷漠且凶狠。黑色的短发发质却很柔顺，乖乖得搭在耳后。
“前辈好。我是青春学园的一年级生，我叫海堂薰。”他板着一张脸，僵硬地做自我介绍，看起来很社恐的样子。
长吁了一口气，他嘴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一本正经地对着柳生比吕士说：“前辈，我要挑战你！”
目送他们二人的背影离开，一阳海斗努了努嘴巴：“喏，你看，抢手的柳生君。”
仁王雅治毫不在意，潇洒地挥了挥手，说：“这时候就要看一氏君能不能挺过千军万马的磨难来到我面前了。”
一阳海斗：“……”好想打你。
一阳海斗本以为A组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冰帝的人从另外一个球场过来。
气势汹汹的。
几秒后，一阳海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哈？”
迹部景吾嫌弃地看了看他，“愣什么，走啊。”
一阳海斗抓起球拍跟上去，重新问了一遍，“你要和我打？”
“本大爷还缺一个A组的名额。”
一阳海斗诚恳地双手指捧向旁边的真田弦一郎，祸水东引的动作毫不遮掩。
迹部景吾直接上手，将一阳海斗强行带到球场：“本大爷只跟你打。”
一阳海斗想去看别的比赛，他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我拒绝。”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驳回。”
立海大众人眼睁睁看着一阳海斗被迹部景吾挟持带走，纷纷摇了摇头。
柳莲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上的形势。
冰帝的一年级生日吉若找上了青春学园的副部长大石秀一郎。
根据柳莲二先前的观测，日吉若会掉到D组就是因为接受了大石秀一郎的挑战后输掉了。
不过大石秀一郎会掉到D组，和日吉若的部长迹部景吾脱不了干系……这样一直论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柳莲二将思绪停在前面，下了定义：所以这次算是一个……复仇战。
同在D组的还有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
山吹中学位于东京都，和立海大在关东大赛上交手过。柳莲二至今对那场比赛印象深刻。
——为一阳海斗和切原赤也糟糕透顶的的双打初登场（）。
千石清纯选择了挑战C组的财前光，这是目前C组人里面看起来最好捏的“软柿子”。
人们总会下意识地看轻比自己年龄低的对手。
柳莲二这样想着，他们面前走来了一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三年级生。
这位来自牧之藤的选手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目光对准了切原赤也：“小鬼，跟我打一场。”
人们总会下意识地看轻比自己年龄低的对手。
所以即使身在B组，切原赤也也是他们眼中的“软柿子”。
“你说谁是‘小鬼’啊。”切原赤也大声质问。大大的猫眼竖起来，倔强的眉头向下压着，像守护领地的凶狠猫猫。
三年级生一口一个“小鬼”，轻视的目光看得切原赤也火冒三丈。
“败——”
“对付这种败犬，你需要多久？”真田弦一郎冷冷地问道。
即将说出口的反驳的话语被真田弦一郎打断，切原赤也愣了一下，很快唇角扬起大大地挑衅的弧度：“只要十分钟，真田副部长。”
三年级生敢于对着切原赤也说那种话，但看着二年级的真田弦一郎却说不出口。只能气急败坏地咬了咬牙，放狠话：“赛场上见。”
切原赤也嘚瑟地扬了扬球拍：“走吧，败犬前辈——”
三年级生：“……”
另一边，一阳海斗再三和迹部景吾确认：“我们真的要比赛吗？”
迹部景吾说了一路的“对”“是”“没错”，终于忍不住说道：“闭嘴。你该不会是不敢和本大爷比赛吧。”
“怎么可能。”一阳海斗噘了噘嘴：“那你哭了不要输鼻子哦。”
迹部景吾眉头跳了跳：“你话怎么那么多！”
一阳海斗拿着球拍往球场上走，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小景哟，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迹部景吾近半个月的忍耐份额都要被用光了：“……这是什么老爷爷语气啊。”
以及，这种吐槽役为什么会是他来做？！人设完全不符合！
忍足·真正的吐槽役·侑士倒是从中窥见了一点事情的真相。
比如说。
迹部景吾小时候该不会真的因为输给一阳海斗而哭鼻子吧？
啊……这种事情……
忍足侑士抱着肩膀抖了两下。算了，不能细想。
第084章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比赛进入到第三局, 迹部景吾想看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那个在一阳海斗进入状态后出现的“幻影”，被斋藤至称之为“领域”的东西。
在球场下，他还会诧异白石藏之介为什么不去接球, 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幻影”。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惊讶、震撼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涌上来。
网球场上，会出现这种东西简直……
通过挥拍的手感, 一阳海斗感觉“那个东西”又来了。他挥拍后立即向后看，在没完全逸散的光点中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虚影。
他由衷地感到一丝亲切, 但光点很快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比赛，一阳海斗有如神助, 网球在他手中，乖顺得像家养的动物。
而对迹部景吾来说, 这些网球仿佛密集的雷霆暴雨, 将他的球场砸得破烂不堪, 无力应对。
“领域”的威力, 他终于见识到了。
比分在一阳海斗那边飞速上升着。
迹部景吾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比分这么狼狈的网球了。
在“领域”出现后，他一分都没拿到。
汗水顺着下颌留下来, 迹部景吾拨开汗湿的发丝，平复着呼吸。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发梢凝聚的一滴水珠上，反射出七彩的小彩虹。
迹部景吾眨了一下眼睛, 甩开了那滴水珠。
重新握上球拍，迹部景吾的内心却更加冷静了。
就算是“领域”，也不可能没有弱点吧？
偌大的球场被他划分出整齐的细格子，划线、球网、球柱, 统统消失在了迹部景吾的世界中，这片漆黑的空间里, 唯一有色彩的是一阳海斗和他的球拍。
深蓝色的眼瞳中是冰封一般的冷静与锐利，迹部景吾单手扶上了泪痣的位置, 扫到了一阳海斗身后的某个地方。
——找到了。
一阳海斗的死角。
“嘭！”网球砸到身后，一阳海斗扭身去接的时候，网球已经反弹出了界外。
“嗯？又一个精神力招数？”斋藤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球场旁，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球场。
比分焦灼起来，一阳海斗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里满是阳光和雀跃。
“再来一球！”
切原赤也和牧之藤三年级生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黑发少年没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问出来的话也没有那么友好。
“前辈——要不要我让你几球啊？分差太大前辈不会哭鼻子吧？”
三年级生憋红了脸，咬着牙甩开了球拍。
可怜的球拍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圆润的边框扭曲着被丢弃到一旁。
那个三年级生认输了。
切原赤也嗤笑一声，“到底谁才是小鬼嘛。”
他还没走下球场，下一个挑战者已经到来了。
“先等等，我和你打！”
切原赤也：“？”你们都不给人一点休息的时间吗？
别太过分了！
日吉若和大石秀一郎的比赛还在进行中，目前是大石秀一郎以一分的分差领先于日吉若。但最新的一局里，日吉若以“40:15”领先于大石秀一郎。
也是一场十分焦灼的比赛。
一方秉承着“以下克上”的信念一鼓作气，另一方又抱着“绝不服输”的念头咬牙坚持。
仁王雅治在几个球场上转了一圈，才看到柳生比吕士和海堂薰在哪个球场。
他站在栏杆上往下看。
比分是柳生比吕士领先，但对面那个青学的一年级生……有些不对劲。
比赛进行到1/3，但出汗的情况竟然是柳生比吕士比海堂薰剧烈一点。
出汗情况基本能反映一些体力消耗上的问题。
仁王了然：接下来不是柳生比吕士赶在体力耗尽之前赢下比赛，就是海堂薰尽力将比赛拖进持久战中意图反败为胜。
只是不知道，球场上的柳生比吕士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也许是什么奇妙的感应。
交换球场时，柳生比吕士摘下眼镜，一边擦镜片，一边抬头，远远地望向了仁王雅治所在的方向。
仁王没有打招呼——按照柳生比吕士的度数，能不能看清这里的是人还是树都还有待确认。
他他懒懒散散地倚靠在栏杆上，抬手挡住了阳光，看着柳生比吕士一连拿下了两局比赛，全然拿下了比赛节奏后才离开。
接下来……去找找一氏裕次人在哪里吧。
临到淘汰却找不到认定的对手，才是最滑稽的事情吧……
正如一阳海斗所说，C组的选手现在十分抢手。
仁王雅治刚升起了去找他的念头，就在附近的球场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对手是交不上名字的家伙。
但相同配色款式的队服在今天出现的次数格外频繁。
青春学园的选手，头发是热烈的酒红色。
仁王雅治找了个能避开阳光的角落，颇有闲心地看这场比赛。
比分是“2:2”，不过，一氏裕次的精神面貌……怎么看起来有些凝重？
新的一局开始。
菊丸英二发球。是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发球，角度、弧线、落点……仁王雅治在全方位的分析了一遍这颗发球，看到一氏裕次将这颗球回击过去。
青学的红头发选手趁机上网——他似乎是个截击型的选手。
发尾微微翘起来，眼睛注视着网球的样子好像会发光一样。仁王雅治莫名其妙地幻视了一只活泼的猫猫。
在一氏裕次有意的左右调度下，菊丸英二被迫在网前来回移动追球。
只是网前移动的灵活性不足……仁王雅治刚看了两球，有些可惜地下了结论。
下一球转瞬即至，这一球要赶不上了——
红发少年情急之下，左手撑地翻了个跟头，在这过程中不知道与地面呈几十度夹角时，网球被回击了。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
这一球以后，像杂技一样的网球时长出现，总是出乎意料地将网球打回去。
一氏裕次咬了咬牙，虽然能保持住比分，但额头上的汗水显示出他的艰难。
他是模仿型选手。
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他好像明白一氏裕次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
遇到了模仿不来的人，平时使用的心理战术没办法对对方造成影响，反而让自己心态大乱了吗？
仁王雅治一直留下来看到了比赛的最后。
进入了抢七局以后，菊丸英二用一个类似光束的抽球率先拿下来两个净胜分，获得了胜利。
仁王笑了笑，到旁边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两瓶能量饮料，手插兜，慢吞吞的避着阳光来到红发少年旁边。
对方果然很有猫猫的特性，看到他就灵敏地竖起了耳朵……不，并没有耳朵。
仁王雅治将一瓶饮料都给他，唇角勾了勾：“菊丸……英二？”
菊丸英二/大惊失色：“你是谁？！”他仔细看了看仁王雅治，尤其是他的队服，震惊更多了：“你是立海大的？？”
相较于远在关西的四天宝寺，菊丸英二显然对同在关东地区的立海大印象更深一些。
仁王雅治也坐下来，手饶了绕自己的小辫子，看着就不怀好意。
“不得了哦，打败了四天宝寺的人……接下来有没有兴趣再打败一个立海大的试试看呢？”
菊丸英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面色就僵硬起来，有些结巴：“啊……啊，你要和我比赛吗？现在？？”
仁王雅治安抚了他一下：“放宽心，我可不是某些没有良心的人……等到下午，我来挑战你，怎么样？”
菊丸英二：“……”说到底还是要和他打，不是吗？！
仁王雅治自觉养了一只肥嘟嘟的小羔羊，只等着小羔羊长得再肥美一点，就磨刀霍霍……
切原赤也打败第二个没什么原则的人，耗费了一些时间，但依旧是大比分利落地获胜。
他叉着腰，嚣张地话张口就来：“还有谁？！谁还要来挑战我？！”
一阳海斗刚下球场，就听见切原赤也隔壁的大喊。
他远远望过去，背着光有些看不清人影，但能模糊看到上下摇晃十分嘚瑟的一只球拍……
这种性格，不会被打吧？一阳海斗思索了几秒钟，将这想法抛在脑后。
——管他呢。真田弦一郎会帮他打回去的。
他小跑去迹部景吾的身边，绕着他左右转了转：“你在身上贴了冰宝宝吗？和你打球总是莫名其妙就冷嗖嗖的。”
迹部景吾：“？”
一阳海斗一脸认真，拍了拍迹部景吾的肩膀：“我愿称你为——冰雪王子！”
迹部景吾：“？？”
“闭嘴。”
一阳海斗乖乖闭嘴。几秒后，嘴巴又不甘寂寞地张开：“你可能更喜欢另一个风格，‘迈向破灭的冰雪王子’？”
还没等迹部景吾发出问号，一阳海斗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行不行，还是换一个……”
迹部景吾忍无可忍，转身快速离开现场。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D组选手淘汰前的反扑，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有。
千石清纯挑战财前光，获胜，晋级到C组。
海堂薰挑战柳生比吕士，失败，留在D组。
切原赤也更是以一己之力堵上了三个三年级生晋级的大门。
到最后，一阳海斗也搞不懂这些前赴后继的三年级生是为了捡漏还是生性倔强……
凤长太郎挑战忍足谦也失败，留在D组。
菊丸英二挑战一氏裕次，成功，晋级C组。
日吉若挑战大石秀一郎，失败，留在D组。
……
一阳海斗等啊等，没看到关于仁王雅治的讯息。
一个念头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仁王这家伙……该不会去哪里摆烂了吧？！
午餐时间。
大家显然对仁王雅治的去向有些猜测。
后者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说：“我刚才遇到了工作人员，他们说有人要来参观哦……”
一阳海斗按了按桌子：“这个不重要……”
仁王雅治顿了顿，在一阳海斗的喋喋不休下，说：“那个人是幸村噢。”
一阳海斗滔滔不绝的话语立即停下来。
整个桌子上属于立海大的面孔都转向了仁王雅治，用眼神逼视他继续说下去。
仁王雅治：“别看了……没有了。”
第085章 第 85 章
第八十五章
一阳海斗不知道第多少次问道：“真的没说别的吗？”
仁王雅治摇了摇头：“工作人员只说了这些。”
柳莲二问：“时间呢？”
真田弦一郎问：“今天吗？”
仁王雅治：“……”
*
下午的比赛远比上午更加激烈。
时间一点点逼近, 在D组的选手当然不甘愿就这样被淘汰掉。
反而AB组的大多数人都进入了空闲的时间里。
一阳海斗游离在各个球场的观众席上，心不在焉地看比赛，眼睛频频看向集训营的大门入口处。
正在比赛的大多数都是D组或者C组的人, 也有少数的B组。在看到一个浅栗发色的少年时，一阳海斗停下来看比赛。
B组。不二周助。
青春学园的校队校服, 蓝白配色。
一阳海斗蹭了蹭鼻尖，碎碎念道：“青春学园出现频率好高啊。”
柳莲二站在他旁边, 说道：“明年青春学园的排名应该会更进一步吧。”
一阳海斗疑惑道：“明年？”
柳莲二说：“青学那些奇怪的学长今年就毕业了。明年主持大局的是作为三年级资历最高的手冢国光。”
凭借手冢国光的为人，相比青学网球部的氛围会好上许多吧。
不过, 作为武士越前南次郎的母校，关东地区的种子选手之一, 能好几年都打不进全国大赛也是一件令人称奇的事情。
比赛以不二周助的胜利告终。柳莲二在笔记本上特别标注了这个人的技术特点。
仁王雅治和菊丸英二打完了比赛, 用的时间不长, 二十分钟左右。
酒红色头发的大猫猫坐在地上, 很不甘心的样子。
仁王雅治摆了摆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呢，别放弃啊, 菊丸君。”
他弯下腰，说道：“如果你想重新挑战我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菊丸英二沉默了一下。
刚才的对局比分是“6:1”。就算再来一局, 他的胜率估计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吧。
更何况，他的网球习惯，似乎已经全然被对方看穿了。
仁王雅治。
——可怕的男人。
时间结束。
喇叭将大家聚集到一起。
最前方缓缓走过来一个穿白色大衣的男人。正是这几天频繁出现在球场周边的斋藤至。
他站定后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没有用扩音器, 但四周寂静到他的声音每个人都能听到。
“从明天起取消分组。以下是留下的选手名单。”
“立海大附属中学，一阳海斗, 真田弦一郎，柳莲二, 仁王雅治，丸井文太，柳生比吕士，杰克桑原，切原赤也。”
“四天宝寺中学，白石藏之介，小石川健二郎，金色小春，忍足谦也。”
“冰帝学园，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宍户亮。”
“青春学园，手冢国光，大石秀一郎，不二周助。”
“山吹中学，千石清纯。”
“……”
“没有念到名字的选手，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辛苦了——大家。”
“另外，今天的餐厅内有准备给大家的惊喜哦。”
这是斋藤至在几天来，第一次以正式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而一阳海斗的注意力全在“惊喜”两个字身上，他的眼睛蹭得亮起来：“幸村？”
迈向餐厅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受到一阳海斗的影响，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期待“惊喜”究竟是什么了。
白石藏之介走在前面，安慰被淘汰掉了的一氏裕次。
虽说是安慰，他却说不出什么真正有力的文字。
留下来的人是没有办法共情要离开的人的。
安静与沉默中，白石藏之介听到后面的一系列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了立海大一行人。
在其中的一阳海斗朝气蓬勃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白石藏之介下意识挥点了个头，视线跟随着一阳海斗的身影，脑袋渐渐从后转到了前面。
一阳海斗打了个招呼的功夫，脚下步子频率不减，已经飞快地越过了白石藏之介等人。
如果不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单纯参考速度的话……恐怕和小跑也没什么区别。
白石藏之介拍了拍一氏裕次的肩膀，目光看向立海大一行人的背影。
八个人，一个也没落下。
真好。
不过……
立海大的人今天运动量很大吗？感觉每个人都很饿的样子。
一股名叫“立海大”的风快速从球场席卷到餐厅，拐了个角。
一阳海斗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浅紫色“脑袋”，惊喜道：“是幸村！”
丸井文太听到后也看过去，仔细观察了两眼，一拳捶向一阳海斗的肩膀：“餐厅门口那个是紫色的花！”
一阳海斗：“……”
被一阳海斗溜了一圈的大家纷纷翻了个白眼。
柳生比吕士道：“一阳君，我可以推荐你几家靠谱的眼镜店。”
一阳海斗：“……”
餐厅的感应门自动打开，他们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椅子上转过来。
——是幸村。
鸢尾紫发色的少年站起来，微微一笑：“训练结束了吗？大家——好久不见！”
一阳海斗“嗷”得一声扑过去，“我就说惊喜绝对是幸村吧。”
真田弦一郎眼疾手快地把他扯回来，防止一阳海斗误伤到幸村精市。
斋藤至所说的“惊喜”并不完全是幸村精市一个人。
一阳海斗看向四周。
冰帝学园的榊教练。
四天宝寺中学的渡边教练。
山吹的伴田教练。
青春学园的龙崎教练。
还要立海大的——幸村教练！！
“主办方打电话到学校，说后面需要教练参与进比赛过程，所以我就过来了。”幸村精市解释道。
立海大没有教练，如今的立海大是幸村精市一手支撑起来的，所以，由他来代替教练出场，没有人会质疑。
而同意来到这里，幸村精市垂眸。他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现在能够留下的选手应该是20个人，我想……你们没有谁要今天回家吧？”幸村精市环视了一圈，语气笃定。
真田弦一郎点了点头：“全都在。”
幸村精市眉眼顿时松了许多，“大家做得很棒。”
黄黑队服的立海大成员们半包围地站在幸村精市面前，神态中满是信服。
另一边，青春学园的龙崎教练看着这边的场景颇有些感慨。
“立海大附中的幸村啊。看起来还真有一番教练的样子呢。”
教练和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一阳海斗回到寝室以后，扑到床上，脚朝上地扑腾了半天。真田弦一郎却没有因为这个凶他。
这令白石藏之介有些惊讶。
感觉今天的立海大哪里都怪怪的。
他想起了以教练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幸村精市，说道：“原来幸村君不参加比赛，是因为这个啊。”
一阳海斗“嘭”地翻了个身，快乐道：“对吧，超棒！！”
白石藏之介：“……？”他夸赞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你先别着急附和啊！
次日。
一阳海斗昨天做梦都在笑，唯独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分组形式出现了变化。
取消了ABCD的等级分组后，斋藤教练拿着文件夹出现，宣布了新的分组名单。
据一阳海斗咬牙切齿的总结……分组依据只有一个。
那就是把他们和幸村精市分开！！
天理何在！！
把幸村精市叫来，却不把他们分到一个组里？？！
一阳海斗仿佛是垂/涎隔壁别人饭碗里大骨头的狗狗，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不甘心的表情。
新的分组里。
一阳海斗被分到了龙崎教练手下。和他一组的还有丸井文太，千石清纯和切原赤也。
而幸村精市的组里，是白石藏之介，小石川健二郎，忍足侑士，宍户亮。
立海大众人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四天宝寺和冰帝附近。
你们四天宝寺。
你们冰帝。
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剩下的分组分别是——
榊教练组：手冢国光，柳莲二，仁王雅治，金色小春。
伴田教练组：真田弦一郎，杰克桑原，橘桔平，忍足谦也。
渡边教练组：迹部景吾，柳生比吕士，大石秀一郎，不二周助。
“十分钟内，请各位教练拟出来一个单打一至单打四的名单吧——
今天上午的比赛环节，会帮助各位教练尽快熟悉各自的组员哦。”
一阳海斗吐槽：“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我们分到自己教练的组里嘛……”
切原赤也附和：“还省去了‘熟悉’的环节。”
丸井文太拍了拍两个人：“走了，只有十分钟。龙崎教练在叫我们了。”
龙崎教练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酒红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虽然一脸岁月的痕迹，但看起来依旧活力满满。
至少比不死心还在望向幸村精市的方向的一阳海斗看起来要有活力。
龙崎教练将手中的名单卷成一卷，在手心拍了拍，唤回一阳海斗的注意力。
“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我们的分组就这样排好了。”
一阳海斗：“？”
等等，在我走神的这几十秒中，我们组的名单就已经结束吗？？？
龙崎教练露/出气定神闲的笑容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稳妥的方式，大家可以散开准备热身活动了。”
丸井文太趁着拉伸肩膀的功夫，凑到一阳海斗耳旁快速地说：“你是单打一。”
龙崎教练采用了最朴素也是做传统的古老方式，用实力排出单打一至单打四。
也就是一阳海斗、丸井文太、千石清纯、切原赤也的顺序。
切原赤也对此十分不满：“为什么我排在最后啊？！千石是吧，我们打一场！！”
龙崎教练安抚他说：“切原君，别激动。无论在什么位置，只要比赛能赢，都无所谓吧。
更何况，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是按实力分配的名单呢，也可能不是哦。”
切原赤也：“不是按实力，那难道是按年龄分的吗？你们青——”
丸井文太眉毛跳了跳，好像预知到切原赤也后面的话，迅速将他拉到身后，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第086章 第 86 章
第八十六章
龙崎教练笑眯眯的, 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完全没意识到切原赤也后半句话是要对青学口出恶语一样。
一场无形的危机度过去以后，丸井文太转过身, 点了点切原赤也的脑袋：“你啊，你！”
切原赤也和千石清纯的实力究竟谁上谁下……没有真正的比试过, 谁也不知道。
他们之间唯一对上过的一次是关东大赛上的那场双打——
不可否认，在那场双打里, 相比于搭档一阳海斗来说，切原赤也确实显得贡献力不那么出众。
而千石清纯却在搭档之间占据精神主导地位。
不过……那场比赛怎么说都是立海大赢了才对吧！
切原赤也不觉得自己会弱于千石清纯。
同理, 千石清纯也没想要无缘无故地被挑衅一番还默不作声。
怎么说，他也是这场集训营里山吹中学留下来的独苗苗,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切原君, ”千石清纯一脸认真, “今晚八点, 就在这个球场，我们比试一场吧。”
切原赤也：“求之不得！”
十分钟过去, 斋藤至再次出现。
他手中还捏着计时器，是真的有在认真计时。
“下面请各位教练来这里抽签——”
不公布规则，就要大家排兵布阵, 现在又要抽签，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伴田教练最年长，他先将手伸进了箱子里。
一阳海斗远远地，一脸探究地注视着箱子。
箱子整体漆黑, 正前方的那一面上有两个白色的椭圆，椭圆中各有两个黑点在上面的边缘处。
——一个朴素的翻白眼的卡通表情。
一对黑色的豆豆眼平等地仰视过四个人, 直到幸村精市。他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张纸条，公布了内容。
“水”。
而其他的分别是“金”“木”“火”“土”。
五个组分别占成一列, 斋藤至一次扫过下面一张张脸庞，慢悠悠说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乃造化万物，配合阴阳……”
一阳海斗：“？”
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分分变成了豆豆眼，斋藤至满意地笑了笑，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
“我们就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每组之间要进行两场比赛。
……”
再后面，一阳海斗就听不懂了。
他戳了戳切原赤也，看到对方脸上如同照镜子一样的清澈与迷茫，痛心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们三个中最聪明的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一个简单的比赛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他顶着一阳海斗和切原赤也的目光，一滴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滴落下来。
相比起斋藤至说的那一堆话，龙崎教练要简洁很多。
他们是“火”组，需要对阵的分别是“木”渡边教练组，“土”榊教练组。
而作为单打一的一阳海斗，则需要对上“木”渡边教练组的单打四，和“土”榊教练组的单打二。
一阳海斗迷茫地举手：“为什么？”
为什么是单打二，又为什么是单打四……这究竟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啊？!
丸井文太说：“先别想这个了，各个组的出场名单都没有公布。也就是说，要直到上场的前一刻，我们才知道彼此的对手是谁。”
一阳海斗无所谓地叉腰：“无论是谁我都会打败他的！”
十五分钟后，他看着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
一阳海斗吐槽：“为什么是你啊……？？”
仁王雅治：“噗哩？”
“你是榊组的单打二？”
“对，就算你问一百遍，单打二也是我。”仁王雅治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要妄想遇不到同校对手这种事啦，在场一共二十个人，立海大占了八个——从概率学上看，遇不到的概率很小。”
一阳海斗振作起来：“好！不管是谁我都要狠狠打败！”
仁王雅治摊手：“喂，对自己人也要这么讲话吗？”
一阳海斗：“哦……”
仁王雅治：“别摆出那副蠢蠢的样子啊，我都要不忍心打球了。”
一阳海斗跳起来，怒气值蹿上去：“啊啊啊——我要打爆你！”
球场上的喧闹传到了隔壁。丸井文太的对手是手冢国光。
这个不苟言笑表情很少的青学现任部长看了一眼球场，又看了一眼丸井文太。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还没开始赛前垃圾话的丸井文太：“……”
还是算了吧。
一阳海斗似乎也很少正式和仁王雅治单独打过比赛。
如果不算双打特训时在对方手里被戏弄的那些日子的话。
说起来，在很久之前，仁王雅治在他那里还是靠谱的，值得信任的人设呢。
事实证明，那时候一阳海斗的滤镜已经堪比隔壁建筑的墙面了……至少有一米那么厚。
仁王雅治优先发球。
他捏了捏网球，轻轻抛了几下，脑海中滑过许多种方案。
最后挥拍，打出来的竟然是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发球。
一阳海斗接到球以后都还小心翼翼地防止突然出现什么变化。
仁王雅治现如今的人设已经坚定不动摇了。
没有后手……难道是试探？？
一阳海斗拧眉思考。
网球被一阳海斗打了回来，仁王雅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阳海斗的动作。
刚才的那个发球，并不意味着他在松懈比赛，当然也不是试探。
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耍那些花招对一阳海斗来说没有用。
出其不意的速度也好，别出心裁的落点也好。
对一阳海斗来说，回击这种球只需要再谨慎一点，再用力一点。完全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仁王雅治不会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快速奔跑，用力将网球打了回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想赢的。
每一球都要认真对待才行。
一阳海斗狐疑了一整局。
网球还是那个网球，仁王雅治还是那个仁王雅治，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仁王这家伙，怎么开始比赛以后就像锯嘴葫芦一样，一声不吭啊。
球场上安静到可怕。
明明刚才还说他“蠢蠢”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好不客气地那些比分了！！
一阳海斗眼睛一亮，舌尖轻舔了一下上唇，下一球——要来了哦。
网球到了一阳海斗面前，红白配色的球拍轻轻下压，球面和拍面接触，随后网球被打了出去。
仁王雅治漫不经心地看着这颗网球花哨的路径。
黄色的光束在他的注视下，来到了那个位置。
“啪！”
仁王雅治挥拍。
网球高高地越过了球网，越过了一阳海斗，最终压到了底线上。
一阳海斗愣了一下，才回头看球的落点：“诶？”
巧合吗？
裁判确认以后，表示这球在有效区域内。
仁王雅治得分后轻轻看了一下自己握着球拍的手，舌尖顶了一下脸颊肉。
这个球果然还是有点勉强。
自身带了乱七八糟旋转的球，就算是准确地回击到了，也会不听话地乱飞。
一阳海斗看了看仁王雅治，对方回看着他，露出一个笑。
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是很明显，那颗馋痣却很有存在感。
像做了坏事的狐狸。
一阳海斗有些毛毛的。
第二球，一阳海斗这次做足了准备。
网球在球网上方两个来回，一阳海斗我这球拍的手微微外翻了一下。
眼睛里的网球变得愈加清晰——
这次，试试另一个方向吧！
巧合总不会出现两次——一阳海斗球拍微微上扬了一下，对着迎面而来的网球蓄势待发。
“啪！”
球拍撞上了网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不规则的光束留影，像是被女巫挥动法杖指挥的药材那样，乖乖落到了熬药的罐子中——
——压线球。
仁王雅治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结论。
他一直注视着，当然也观察到了一阳海斗的眼睛似乎不经意间瞥过的那个位置。
下一秒，一阳海斗瞳孔一缩。仁王雅治再一次突兀地出现在了网球的落点处。
煮沸的魔药罐咕嘟咕嘟，冒出了几个泡泡，将那颗听话的网球喷射回来。
一阳海斗不可置信：“啊？”
啊？！！
这种球——就连他都是直到挥拍的最后一秒才知道究竟要打到哪里！
仁王雅治是怎么做到出现在那里的的的的啊啊啊啊！
一阳海斗：“可恶！”
仁王雅治将球拍扛到肩上，露出一个带了点挑衅的微笑。
同队两年，只有一阳海斗那种粗神经有完全不在意手下败将的人，才会真的对队友所知甚少。
仁王雅治早就在一场一场的比赛中，将一阳海斗研究得透彻。
虽然可能没有柳莲二那样详尽全面，不过用来给这场比赛添加一些彩头，也足够了。
在一阳海斗看来，仁王雅治几乎是在手脚并用地对他说：
“哦哟哟～～被我打回来了吧～～～”
“好弱哦～～～”
眉头跳了跳，被一阳海斗一巴掌拍平。
他球拍横过来，对准了仁王雅治，背后燃起熊熊大火：
“仁王！！决斗吧！！！”
仁王：“？”
怎么突然演变这里的？
第087章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嘭！”
网球砸到地上。
“出界。”
一阳海斗回身, 愁眉苦脸地看着这颗网球——
他是得分了没错，可仁王雅治也确实把球打回来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总不可能是他实力变弱了吧？！
“啪——”
“嘭！”
仁王雅治连续几次出现在网球的落点，回击的网球, 有的在界内，有的在界外。
而一阳海斗从最开始的惊讶, 到后来的怀疑自己，迅速演变成了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
他盯着仁王雅治, 呲了呲牙齿：“可恶！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仁王雅治：“……”
实际上现在已经够猛烈了。
他只能通过一阳海斗的某些小习惯判断出来球的落点，但将网球完美回击过去的实力却还欠缺。
他是没办法用一个小小的拍面, 去逆转一阳海斗给予网球的强大旋转。
本身自带着旋转的网球在遇到球拍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反应会使网球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运动。
也许可预测, 但那样的前提是仁王雅治摸透了一阳海斗的旋转。
总之还是无解。
仁王雅治回球回得捉襟见肘, 另一边一阳海斗已经被刺激到【实力大放送！】的地步了。
新的一局。
一阳海斗发球。
一阳海斗手捧着网球, 抬高到与鼻尖平齐的高度, 虔诚地说：“球球，你是个骁勇善战的球球——”
网球：……
骁勇善战的球球像一道离弦的箭, 飞速地越过了球网，直直地穿过了仁王雅治的防守线。
“嘭！”
仁王雅治将一无所获的球拍收了回来。
有些球是这样的。
即使你能判断道落点，也没有办法回击。
比赛比分以6：2告终。
仁王雅治大翻车。
一阳海斗累得气喘吁吁。因为质疑自己没有实力下降, 他后半场比赛没有一球是松懈的。
换而言之。
后半场比赛，仁王雅治几乎没碰到球。
这种勘破“弱点”的心理战术究竟对一阳海斗有没有用啊？！
真的会有人完全不在意自己打球的固有习惯被对手发现并加以利用吗？
仁王雅治不解之中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这家伙该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不愧是你，一阳海斗。
内耗是什么？他只会向对手重拳出击。
仁王雅治疲惫地坐到地上，手向后撑住, 微微仰头看向天空。
阳光很耀眼。
大概一阳海斗也是这样的。
比赛结束以后，一阳海斗带着球拍跑过来, 额前的碎发汗津津的，被他拨动到一旁, 露出光洁的额头。
和看起来更加亮晶晶的眼睛。
小狗狗扭捏地问：“你觉得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仁王雅治：“……”你是认真的吗？跑来问刚输掉比赛的对手？
算了。这可是一阳海斗。
仁王雅治还是有点气不顺，狠狠揉了揉一阳海斗的头发，将它们揉到切原赤也那种乱糟糟的程度，才阴阳怪气地说：“超级棒喔，海斗！”
一阳海斗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精神气儿一下子就上来了：“真哒？！我也觉得！”
虽然一开始不尽人意，但他后来可是力挽狂澜把实力拉回水准线之上了！
仁王雅治感觉好无力。
惹到一阳海斗，算是惹到棉花啦——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那个棉花。
任你东西南北风，反正一阳海斗有一套自己的认知标准。
在一阳海斗的领域里，他是无敌的。
仁王雅治说：“既然这样，今年海原祭，派海斗你上场表演吧！”
一阳海斗：“？”
“——不可能！”反应过来的一阳海斗超大声拒绝！“海原祭是我们大家的，怎么可以只让我上去丢人？！”
仁王雅治摊手。
看吧，这种时候反应得就很快。
得益于一阳海斗后期的猛猛输出，他们的比赛结束得竟然比大多数人都要快。
一阳海斗踢了踢腿，百无聊赖：“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仁王雅治说：“你最好还是祈祷他们速度慢一点。”
一阳海斗：“啊？”
斋藤至的原话是“今天上午的比赛环节，会帮助各位教练尽快熟悉各自的组员”，也就是说，所安排的两场比赛是要在上午的时间段比完的。
他们集合、开会、分组等等都消耗了一些时间，在剩下的时间里比完两场比赛……
如果遇见实力相当又打进持久战的选手，那几乎就是要不停歇地连续打两场了！
仁王雅治提醒一阳海斗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依照斋藤至的性格……让他们连续打两场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他们转到隔壁，看手冢国光和切原赤也的比赛。
目前的比分是4:2。
手冢国光领先。
一阳海斗和仁王雅治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家的后辈。
切原赤也眼睛微微泛红，虎牙微微露出来，一副打球打到激动的样子。
仁王雅治眯了眯眼：“和手冢这样的人打到4:2，还只是微微红眼的程度——”
一阳海斗合掌，赞同道：“看来喝的黑药水还是很有用的！”
味道一言难尽的中药，凶猛程度甚至能波及一整条走廊，如果喝了不见效，那也太亏了！
切原赤也在陷入这种情绪激动的阶段，身体各方面技能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手冢国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在比赛中突然“升级”的选手。
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有些异样的手臂——还好，可以赢。
仁王雅治盘腿坐着，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腮。
对一阳海斗说：“你看，他刚才是不是扶了一下手臂。”
一阳海斗：“什么？谁？扶了哪里？”
仁王雅治：“……”
他看着一阳海斗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手冢手臂上的伤又被牵引到了。”
一阳海斗：“喔……你说这个啊。”
切原赤也的球速越来越快，网球的落点也逐渐变得有目的性。
从某种方面来说，一阳海斗和切原赤也只是表面相似。
一阳海斗是从里到外完完全全的粗线条，而切原赤也要更加敏感、专注。
换而言之，切原赤也更擅长在比赛中观察对手。
仁王雅治在场外轻松就发现了的事情，切原赤也在球场中用了一整局才完全确定下来。
他低低地笑，笑声逐渐变得猖狂。
“手冢君，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手冢国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完全屏蔽了这种像是威胁一样的挑衅，将面无表情进行到底。
说出的话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切原赤也满是戾气地压低了身体。
猩红的舌尖绕着唇舔了一圈，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场下，一阳海斗抱住自己的双膝：“好嚣张……我站在对面的话估计会重拳出击了。”
仁王雅治：“部里八个前辈，切原这家伙的性格究竟是随谁啊。”
一阳海斗说：“按照赛前挑衅的能力来说，比较像你。”
仁王雅治假惺惺地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那还真是对不起真田，他可是把切原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论谣言是如何产生和传播的。
《海纳百川》上的那些“#网球部赤诚父子情”文章，就是这类话题的衍生物。
切原赤也有意将网球打向手冢国光的右侧。
手冢国光是左撇子，而反手球比正手球要更加消耗手臂。
眼看着后辈在落后的比分中找到一条可能通行的道路，一阳海斗颇有些感慨。
但比赛的优势依旧在手冢国光的那边。
实力和比赛经验上所带来的差距并不能被简单地磨平——
更何况，手冢国光是即使痛到咬着牙才能将球回击的程度，也毫不放弃的性格。
两人比分的差距在中间平衡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又被手冢国光找到了扩大比分的机会和窗口。
按这种趋势下去——手冢国光会赢。
仁王雅治看着手冢国光有些泛红的手臂，心想：只是要为了胜利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至于切原赤也。
从刚才的眼睛隐隐泛红，到现在全身皮肤都有些发粉……
仁王雅治说：“是不是需要复诊一下，病情反复啊，赤也。”
切原赤也绝对不会想到，他在赛场上拿着球拍拼命，前辈在球场下琢磨着要怎么向他刺刀子……
一阳海斗面露不忍，说仁王你太过于残忍。
仁王雅治说我这都是为了赤也好。
打完比赛的人越来越多，周围还没结束的球场周边陆续围了许多人。
手冢国光和切原赤也的比赛也在此时结束了。
结果没出什么意外。手冢国光获胜。
切原赤也噘着嘴，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下了球场还在絮絮叨叨：“刚才那个球，我如果再balabal……”
斋藤至敲了敲喇叭，发出“滋滋”的杂音。
吵得不少人表情狰狞得捂上耳朵。
斋藤至微微一笑：“比赛都结束了呀——事不宜迟，我们进行下一场吧！”
“什么？”
“不给休息时间吗？？”
“嘁……这个教练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不需要休息的驴子了？”
上午十点三十二分，一阳海斗被确诊为“驴子”。
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是宍户亮。
这位冰帝学园的酷哥，没想到暗地里竟然是个吐槽役。
转过身，一阳海斗猛敲了一下仁王雅治的背部，悄悄说：“老实说，你是不是……”
仁王雅治：“噗哩？”
一阳海斗：“你是不是提前拿到了什么消息？”
仁王雅治从比赛刚结束就“预言”了现在的场景。
仁王雅治心如止水地拍了拍一阳海斗的脑袋：
“对，我还预言了你十年后能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奖，二十年后研发出世界一流轰炸机……五十年后老当益壮勇夺世界百米赛跑冠军。”
一阳海斗愣住——
“我竟然这么厉害？”
第088章 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尽管许多人才刚从球场上下来, 连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但第二场比赛还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切原赤也从鼻孔里喷出一道气息，他和手冢国光的比赛也才刚结束不久。
输了比赛、还被告知马上就要进行下一场——
“可恶。”
他喝了几口水, 抱怨道。
柳莲二安抚切原赤也的手段相当熟练：“赤也，这都是对自身技术的磨练。
以后打职业网球, 一盘比赛需要五局三胜的。”
切原赤也握拳，血条恢复进度猛涨一大段：“好, 职业网球！！冲啊！！”
一阳海斗抱着球拍：“年轻人就是活力旺盛啊。”
丸井文太还没喘匀气息，听到这句老爷爷一样的感叹无语了一瞬：“……”
受不了。
一阳海斗拍了拍丸井文太的背部, 出主意道：“明天我们在餐厅偷偷外带一根香蕉出来吧！”
香蕉，高热量易消化, 补充体力的神！
丸井文太竖起来一根大拇指, 说：“好主意。但是今天怎么办。”
累得半死还要继续比赛……丸井文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上岸的鱼, 快要窒息而亡了。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事情就是：他的对手体力也所剩无几。
一阳海斗说：“还是你太弱了, 不好好吃饭就会体力不支。”
丸井文太：“……好，今晚我要吃十八碗米饭。”
第二场比赛开始。
因为和丸井文太聊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一阳海斗到达球场时，他的对手已经等在那里了。
蓝白相间的运动外套，浅栗色的碎发……一阳海斗右拳敲左掌, 想起来了！
——是不二周助！
就在昨天，他还和柳莲二一起看过不二周助的比赛，听了全程的柳莲二版本有声解析不二周助招式。
一阳海斗兴奋地踮起脚尖，半晌又落下。
诶……讲解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不二周助转过身来, 看到一阳海斗以后，似乎惊讶了一下, 低声道：“这局的对手竟然是立海大的一阳君吗……”
类似于开盲盒抽到了SSR的感觉。
一阳海斗还在苦思冥想，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继而牵引出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柳莲二完整的解说。
给不二周助呈现出来的表情就是，一阳海斗正不善地皱着眉毛，相当不高兴。
“不善”的既视感被皱起来的鼻子和嘴巴冲掉了许多，不二周助竟然觉得还挺可爱的。
嗯，和裕太小时候不愿意喝牛奶的表情一样。
不二周助莫名其妙地对一阳海斗多了一点爱怜（）
不过，他也不会因为长相而忽视一阳海斗的实力。
能在王者立海大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人，就算长相纯善可爱，打球风格也一定……相当霸道。
一阳海斗重新系了鞋带，再拿起球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再去纠结能不能回忆起来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能打赢！
琥珀色的眼睛锁定了不二周助，一阳海斗燃烧起战意。
“请多多指教。”浅栗发色的少年说道。额前颈后的碎发随风飘动着，身材是纤细的类型，一阳海斗皱了皱眉：
“我会小心一点的！”
不二周助：“？”
他试探性地问道：“‘小心’？……一阳君指的是什么？”
一阳海斗斟酌着用词，友好地说：“我会……小心一点打球，避免把你打哭的。”
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不二周助确实没想到对手说话会这么……冒犯。
不二周助：“那……我要感谢一阳君的手下留情了。”
“不客气不客气！”
自大狂一阳海斗自我满意地点点头，心情十分飞扬。
网球被他抛到半空，在最高点停滞了一瞬，而后下落。球拍随后而至，拍面与网球发生的碰撞使得网球表面微微变形。
恰好起了一阵风，这看起来就像是风裹挟着网球在飞速越过了球网一样。
“嘭！”
网球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空中却还留着网球经过的残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坠在网球后面。
不二周助握着球拍的手臂僵了一下。
这球很快。
快到来不及反应，以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那一瞬间被下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一阳海斗，是有说出“避免把你打哭”那样的话的实力的。不二周助比之前要更真切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发球得分。
一阳海斗满意地转了转球拍。他很少会在比赛开局就能打出这么高速度的网球。
每次都要到真正地上手打上几球后才找到手感。
这次这么快，可以说是得益于和仁王雅治刚结束的那场比赛。
一阳海斗沉思：“我可真是个天才！”
中学生网球联赛快速进化到五局三胜制吧！这样一阳海斗就可以战无不胜了。
等等……好像现在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打败他。
表面上，一阳海斗还在一本正经地发球，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才能看出一点内心欢快的自吹自擂。
手感上来后，网球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啪——”
网球急速地穿梭在空气中，周身好像开辟出了一个局部的真空世界，感受不到半点阻力。
“嘭！”
“咚！”
一连三个ACE发球。力速兼具的网球在球场上留下了三个浅浅的半圆形印记。
一阳海斗找到了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快乐。
战略性舍弃花里胡哨的旋转后，纯粹的速度网球好像也很爽诶！
“一阳海斗得分，1:0。”
在网球的世界，总有人从起点开始就跑得比别人快，比别人远。以至于跑到半程的时候，实力上的差距让技不如人者望而生畏。
巨大的差距会让人产生压迫感。
4个ACE发球。不二周助内心叹了一口气：“碰不到球……这场比赛会很难打啊。”
输赢的概率，四六，或者三七？不二周助摇了摇头。
恐怕连二八开都没有。
他转念一想：不过，输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最开始打网球，难道不是为了享受打球的快乐和运动所带来的健康吗？
交换球场，第二局比赛开始。
一阳海斗换到原本属于不二周助的球场上，脚下还踩到了自己上一局留下的网球痕迹。
他转而看向了不二周助，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迟疑了一下。
好淡定……
眯着眼睛，甚至还带有笑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刚才那种发球，竟然没有震撼到对方吗？！
这完全不对啊！！
……该不会还留有后手吧。
一阳海斗想到了在各种方面都了如指掌到甚至有些恐怖的柳莲二，一股警惕生了出来：
眯眯眼都深藏不露！
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不二周助从口袋中掏出来网球，拍了几下后，抛球，挥拍。
黄色的小球在一阳海斗眼中被分解为了一个个缓慢的剪影。网球的线路、旋转也都一览无余。
一阳海斗站到了网球的大致落点上，握着球拍等待网球到来。
“啪！”
回击了。一阳海斗松下一口气。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警报似乎解除了一点点。
一阳海斗快步跑到网前。擅长截击的他在网前能够发挥出更多的实力。
按照常理来说，站在后场更有利于观察比赛的全局，更能组织防御和发起进攻。
但一阳海斗打球从不关注那些。
防守是什么？全局是什么？
他只需要不断地挥拍，不断地打出对手接不到的球，不就是最好的防御了吗？
网球往返于球拍与球拍之间，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击球声。挥动球拍时“簌簌”的破风声似乎已经预见了网球的速度。
一阳海斗的打球兴致在比赛中不断提高。与刚上球场就找到的手感配合起来，体现出来的就是如同暴风雨一般砸落到球场上的网球攻击。
很快，比分就来到了3:0。
一阳海斗对这种场面很熟悉，但不二周助不是。
一上来就被领先了三局，这种落后的感觉……他只在手冢国光上体验过。
也是。
他差点忘记了，就在几天前，一阳海斗还打赢过手冢国光。
是他的错觉吗？
一阳海斗明明是个只要出现，就会吸引到所有人视线和目光的人，而在他的脑海中却没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比赛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一阳海斗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也出了一些汗。
他体力一直是个迷。
训练的时候完成训练单上的内容就累得不行了，但在比赛场上却仿佛还有第二个身体用来储存体力。
也许是多巴胺、肾上腺素，又或者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让体力似乎可以源源不竭地供给给他完成比赛。
出汗、感觉到有些累的程度，是在第二局比赛的中半程。
一阳海斗记下了这个数值。
网球在他球拍下被回击，不经意间，网球上的旋转被改变，快速地越过了球网。
黄色的光束在球网上方发生了微微的扭动，完美的抛物线走到了1/3的位置，下落的幅度加快了。
不二周助敏锐地察觉到了网球的弧线奇怪，立即向前两步，球拍及时地触及到了网球。
然而再想化解网球上的旋转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网球不可控地飞向了一阳海斗的方向。
“嘭！”
一球正中一阳海斗的额头正中间。
网球“咚咚”两声落地，咕噜噜的滚动到球场外。
一阳海斗与不二周助对视了一眼，互相沉默了一会。
气氛莫名其妙的尴尬住了。
不二周助说道：“……抱歉，一阳君。”
……
一阳海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
自诩截击高手！
在网前被一颗网球正面袭击了额头！
说出去会被笑话一辈子吧！！！！
道歉的话久久没得到回应，不二周助的笑容也渐渐僵住。
他看向一阳海斗，对方的脸从面颊的部位开始慢慢泛红，直到蔓延到全脸。
不二周助回想刚才那颗球……
接球的一瞬间没来得及想太多，但网球上应该没有携带很大的力道。
所以……一阳海斗的脸红。
是被……
气到了？
第089章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一阳海斗脑袋上仿佛冒出来了一缕白烟。他僵硬地转身, 同手同脚地向后挪动。
这个球网。
在比赛中结束前他都不会再靠近第二次了！
感受到身后不二周助的视线后，一阳海斗不由得更加挺直胸膛——只要我足够理直气壮……
不二周助疑惑地看着一阳海斗的背影：“啊……”
这样看，好像也不是气到了的样子？
比赛继续。
一阳海斗幽怨地盯着空中旋转的网球, 将怨气全部都发泄到网球身上。
即使不是同一颗。
球拍大力地迎上了网球，冲击力使网球变形成扭曲额形状, 急速地折回不二周助的半场。
不二周助反手将球拍打了回去，球拍高高地越过了球网。
高度正合适。是个机会球。
一阳海斗的身体先于脑袋思考, 瞬间就助力跳了起来。
高高跃起的影子覆盖住了不二周助，他的神色依旧是温柔的样子, 淡淡的笑容即使是面对扣杀也没有改变。
一阳海斗在空中挥拍。
扣杀的角度近乎于直角，急速的网球仿佛陨石坠落一样擦出来一道光束。
不二周助在放出那个机会球时就早有预料, 差不多是一阳海斗刚挥拍时, 他就做出了接球的准备。
在扣杀落地之前截击……利用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和球拍的移动来抵扣扣杀的力道……
一阳海斗想起来忍足侑士用过的那一招——
巨熊回击！
啊。
一阳海斗脚尖落地, 膝盖微曲。被巨熊回击打回来的网球在他落地后砸到了身后。
越来越好玩了。
一阳海斗眼睛里满是兴奋。刚才被网球砸到激起来还没褪下去的红意让他看起来十分激动。
……
几球下去, 不二周助很快发觉到一阳海斗的改变。
随着比赛进入到中程，体力在两场比赛中消耗下去, 一阳海斗竟然还能够提升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吗？
那么……之前是在隐藏实力？
“嘭！”
网球落到不二周助的身后，巨大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
原本已经逐渐适应了一阳海斗的球速，能够摸到网球了, 进而使用出可以得分的招式。
而现在，对局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情况。
碰不到球。
假如一阳海斗的恼羞程度有100的话，一球80地砸下去，终于将数值砸回负数。红色从耳垂上褪下去, 恢复了白皙的样子。
一阳海斗满血复活！
如今的一阳海斗，是脑袋清醒的一阳海斗！
发泄中, 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输出值在增加。因此在大脑回归到正常能够思考的状态后，一阳海斗疑惑地看向比分：
“诶, 怎么这么快？”
他框框地打球，比分框框地增加，短短几分钟就又拿到了两局。
不二周助凝住，一时间分不清一阳海斗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真情实感地在发问。
交换球场。
一阳海斗和不二周助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浅栗发色少年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情要说，也停下，看向他。
一阳海斗高一点，这个距离让不二周助抬眼刚好看到了对方的嘴巴。
红润润的，露出的牙齿中，左侧有一颗尖尖的虎牙。笑容很是阳光明媚，眼睛是琥珀色，看向他的时候格外有朝气。
“不二君。”一阳海斗真诚地问道，“你还不用出自己的杀手锏嘛？”
他还是认为“眯眯眼都是怪物”。一方面在快乐打球，另一方面还有一丝丝警惕。
都5：0了诶！
再不发力，他都要赢了！
为什么不二周助的表情还能这么平淡啊？！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完全不介意输赢一样。
一阳海斗不明白，他直接了当地问道：“你难道不想赢吗？”
微风拂过来，吹起了不二周助额前的碎发，他眉眼弯弯，说道：“一阳君，网球并不是只有输赢的。”
一阳海斗：“？”
他说：“可是比赛里只有输和赢两种结果。”
琥珀色的眼睛渐渐眯起来，一阳海斗语气变得有一点点危险：“你不想赢。
所以……你瞧不起我的实力？！”
不二周助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该怎么向一阳海斗解释他的的确更注重“过程”，而不在意“结果”呢？
他顶着一阳海斗的目光，说道：“只要打网球的内心是快乐的就好了，一阳君。”
一阳海斗若有所思。
比赛继续下去。
一阳海斗拿到了网球。这一球是他的发球局。
不可避免的，他受到了不二周助的一点影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网球不止有输赢，只要快乐就好了”这种话。
那么输赢就不重要了吗？
如果是他被对手拉到了5:0落后的局面……一阳海斗疯狂摇了摇头！
5:0落后？！不可能！！
只是想到了这种情况，一阳海斗就像被电到了一样浑身不适。
他发出一个网球。
野蛮而又兼具技术性的网球，是一阳海斗的发球特点。
野蛮是指速度和力量。
技术性，指的是华丽绚烂的旋转和无可指摘的控球。
“15:0。”
“30:0。”
……
“40:0。”
一阳海斗来到了赛末点。
赢下这一球后，一阳海斗就能拿到全局的胜利。
网球安静地待在一阳海斗的手心，被一阳海斗注视着。
一阳海斗在思考。
他握紧了网球，抬头看向不二周助。
眼睛里带着专注和坚定。
“不二君，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我打网球就是要赢，不然，来参加比赛的意义是什么呢？
对我来说，快乐就是赢球，要一直赢下去，成为所有人之中最强的那个。”
不二周助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了冰蓝色的眸子。
一阳海斗很快找到了佐证，他举起了手中的网球，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还有一球我就要赢了哦。”
他问道：“……不二君现在快乐吗？”
现在……快乐吗？
被别人打出6:0的成绩……快乐吗？
不二周助眉头轻轻皱了下去。
一阳海斗的观点朴素到了极致。
输球会难过，会痛苦。赢球不一定会快乐，但输球一定不快乐。
所以一阳海斗要赢，要一直赢。
“抱歉……这一局我拿下了！”
一阳海斗笑容灿烂地扬起了球拍。
“嘭！”
最后一球落地。
一阳海斗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今天使用过度的肩膀。球拍被他夹在手腕与胯部之间，潇洒地走下球场。
一阳海斗快乐地抬头，直接就撞进了幸村精市的注视中。
他嘚瑟地小跑过去要求表扬。
球拍在路上“啪”得一声摔下去。一阳海斗不辞辛苦地又小跑回来，把球拍捡上。
其他组的比赛还在进行中。
幸村精市将一阳海斗带到一旁的空地上，看着一阳海斗吨吨地喝水。
用吨吨可能不太适宜。运动专用的水壶为了避免大口灌水对身体不适，特意限制了挤压式或吸管款式。
幸村精市递给他的是吸管款。
他笑盈盈地看着一阳海斗为了快速喝水而脸颊用力到一鼓一鼓的样子，想起家里妹妹养的小仓鼠。
一阳海斗真情实感地认为这种不能畅快喝水的水壶是累赘。
但比赛中他出了不少汗，身体缺水后传递出来的“渴”的信号，让他不得不捏着水壶喝水。
将水壶丢到一边，一阳海斗神采奕奕地看向幸村精市：“最后那球怎么样？！”
他不知道幸村精市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最后一球的时候肯定已经到了吧！
果然，鸢尾紫发色的少年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表扬一阳海斗：“很有气势哦！”
一阳海斗神气地叉腰，昂头：“不愧是我！”
幸村精市要去看其他场合的比赛，虽然事后都会有录像回放来复盘研究，但亲眼看到的比赛总归是不一样的。
来看一样海斗和不二周助的比赛，算是他的私心。毕竟就分组来说，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幸村组的。
幸村精市偏心得理所当然。
比赛是暂时的。但他回立海大以后，队友依旧是他的队友。
斋藤至给出的时间是“中午之前”结束比赛。
而在惯常的午餐时间到来之时，还有一场比赛没有结束。
迹部景吾和白石藏之介的比赛。
一阳海斗了然。
这两个人，实力水平旗鼓相当。
其中迹部景吾是超攻击性选手，而白石藏之介由于打球风格使然在防御上无懈可击。
在密集而快速的攻击中短时间获得不了想要的胜利，迹部景吾的惯用方式就是将对手脱入持久战中。
体力他有，耐力他也有。
而恰好，这两者白石藏之介也不输。
一阳海斗摸了摸平坦的、嗷嗷待哺的肚子。
在看比赛和吃饭之间……选择了一边吃饭一边看比赛。
趁着中场休息的短短两分钟，一阳海斗飞速奔跑，到餐厅将桌面洗劫一番，一卷风一样又飞快回到了球场。
他将抢来的面包一一分给幸村精市、柳莲二等人……特地给了丸井文太两个。
怜爱的目光看着红发少年，一阳海斗说：“好好吃，多吃点……”
丸井文太：“……我只是体力不好，不是十几天没吃饭逃荒来乞讨的。”
一阳海斗摸了摸他的头，身上散发出圣光：“都一样……都一样……”
丸井文太感到无语。但身体很诚实地撕开了包装袋，咬了一口点评道：“嗯，蓝莓酱夹心……不甜，好吃！”
他视线回到球场上，但耳朵还在接受四面八方的讯息。
现在没有风。除了咀嚼声，网球落地声，和后面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的讨论声以外……就没有其他什么了。
等等。
这个讨论的声音似乎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不不不。
这真的是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的声音吗？！
丸井文太回头，看到远远的路上，两个白白的身影狼狈地朝这边跑着，手里还挥舞着银色的，长长的，棍棒状的物品。
他再转头，看到了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
两个人嘴巴紧紧闭着，一脸凝重地看着球场，看不出刚才还在讨论的痕迹。
那道声音似乎更清晰了。
筋疲力尽还带着仓促的喘息声。
“谁……呼呼……谁抢走了餐厅的面包……！！”
“！！不能吃！！别吃——！！”
丸井文太咀嚼的动作停下来。
他缓慢地、僵硬地转头，脖子似乎发出了机械一样的“咔哒”声，看向一阳海斗。
“海斗桑……这些面包……你是哪里来的？”
幸村精市等人纷纷看向一阳海斗。
沐浴在大家的视线之中，一阳海斗得意地陈述抢劫过程：
“我刚才冲进餐厅，桌子上好多饭菜，但是都不方便携带。
然后，当当当当——”
他举起了手里的面包，大声道。
“我就在门口的桌子上看到了他们！！
多么命运般的巧合啊！！”
真田弦一郎翻动了包装袋。
【生产日期：＊＊年＊＊月＊＊日】
【保质期：7天】
……
【已过期1天】
第090章 第 90 章
第九十章
气氛陷入沉寂。
一阳海斗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怎么了嘛？”
丸井文太不知道说什么好, 机械地嚼了两口嘴里剩下的面包，然后机械地吞咽。
“嗯……”打开都打开了，凑合吃吧。
过期一天而已。
能吃。
真田弦一郎面色不变, 将包装袋揉吧揉吧塞进口袋里，三两口把面包吃掉。
仁王雅治那袋从头到尾就没打开过。他看了几眼面色僵硬的丸井文太等人, 现在心里正在庆幸，还好他不吃蓝莓果酱。
同样没有打开的还有幸村精市。两袋面包静静地躺在一起, 岁月静好，但逃不掉一会就要被丢掉的命运。
迹部景吾和白石藏之介的比赛还在僵持之中。
迹部景吾擅长在比赛中招手对手的薄弱点, 从弱点突破，赢得比赛。
偏偏对手是以“完美网球”著称的白石藏之介。
双方都是基本功十分扎实的类型, 每一次挥拍, 每一次击球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网球带着令人咂舌的速度, 黄色光束在球网上方来回闪烁, 往往上一道光速还没有完全消散，下一道光束已然划过去。
比赛节奏乍一看快的吓人。然而看向比分牌, 翻动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场比赛。
白石藏之介呼吸依旧有序，但比起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快上许多。
迹部景吾挥拍，鼻尖上的一滴汗水被身体的动作甩了出去。
体力消耗的印证在他们身上以不同的方式展现着。
但相比较来说……
迹部景吾内心冷静地分析：比体力的话, 他绝对不是率先失去行动能力的那个。
凛冽的目光刺向了白石藏之介，像是无机质的扫描仪器一样，复刻出白石藏之介的一举一动。
——能够在比赛拖入持久战之前解决掉白石藏之介，迹部景吾当然更加情愿。
刚才被迹部景吾回击的网球旋转着飞向了中场的位置。
球速很快, 但白石藏之介一早就开启了小碎步，加上对迹部景吾挥拍时动作的预判, 他比网球要率先一步抵达网球落点。
“啪！”
网球被回击过去。
一阳海斗看着球场，目不转睛地用手将面包往鼻孔里送。
丸井文太在丢包装纸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 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阻止的声音已经到了喉口，丸井文太也没有办法让它们发不出来。
“——等等，海斗！！”
就在满是果酱的面包触碰到鼻孔的钱0.01秒，一阳海斗应声转头，蓝莓果酱在白皙的脸颊上画上了夺目的一笔。
丸井文太：“……”
好了，现在事情更糟糕了。
这家伙真的是打网球的吗？！
怎么下了球场以后，脑袋和肢体都不太协调的样子。
一阳海斗感到脸颊上凉凉的 。呆呆地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手黏黏的果酱。他惊讶地瞪大眼：“咦？！”
“啪！”
网球与球拍轻轻地触碰的声音。
就在一阳海斗兵荒马乱找纸巾的时候，球场上的形势发生了突然的变化。
白石藏之介不知为何突然放出了一个迹部景吾的机会球。
一阳海斗来不及去找纸巾，也没有心情去管什么“蓝莓果酱”了。茫然又捂住地睁大眼睛，向左右求助：“怎么了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
但所有人都在注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暂时没有人可以解答一阳海斗的问题。
“迹部要扣杀了。会是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吗？”柳莲二书写的笔顿住，看向球场。
正如柳莲二所言。迹部景吾跳起来，球拍扬起，是扣杀的前缀动作——
当然也并不排除这是一个假动作的可能。
在球拍真正碰到网球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或预计。
一阳海斗顶着他那一道蓝莓果酱，认真地说：“不是巴拉巴拉圆舞曲。”
柳莲二一怔，紧接着注视着球场的瞳孔一缩——迹部景吾抿着唇，球拍大力挥下去。
网球砸在了白石藏之介的右脚旁，又在地面的反作用力下飞快地弹射出去。
不是假动作，不是“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而是一个普通的扣杀。
迹部景吾得分。
已经僵持了很久的记分牌终于翻了一页。
如果迹部景吾可以借此机会领跑比赛节奏，将比分优势进一步扩大的话，那么获胜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柳莲二这才看向一阳海斗，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肯定……”
在柳莲二的计算力，迹部景吾刚才的发球有68%的可能性是“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剩下的，有22%的可能性是普通扣杀，而最后的10%是假动作。
但一阳海斗刚才的话里明显笃定地排除了柳莲二认为的最大的可能性。
为什么？
在比分僵持的情况下，柳莲二认定迹部景吾会用“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这种攻击力很强的招式来打破僵局。
更何况，比赛到现在，“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还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刚才那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球，应该是用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最好时机。
一阳海斗凑近柳莲二，说：“作为交换，扣杀之前发生了什么？莲二酱，告诉我吧！”
扣杀是迹部景吾的舒适区，按理来说，白石藏之介绝不会轻易放出机会球的。
柳莲二眉头跳了跳：“海斗……请不要随意在别人名字后面加‘酱’这种后缀。我并不是小女生。”
虽然强调了也没有用。一阳海斗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了。
一阳海斗噘嘴：“我都不介意你们叫我‘海斗酱’这种昵称。”
柳莲二内心：“不……根本没有人会这样叫……”
内心成熟的少年决定不和一阳海斗进行这种幼稚的对话。
那一球就发生在刚才，柳莲二都不需要回忆，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
白石藏之介和迹部景吾的对局很安静，两个人在打球时都一言不发。
柳莲二当时听到的声音就只有一阳海斗嚷嚷着“可恶，都怪文太”和丸井文太的“我分明是在好心提醒”，以及挥拍击球的清脆声响。
网球在迹部景吾的球拍下快速折返回白石藏之介那半边球场。
高速旋转的网球快到出现了残影的地步，在柳莲二的视角看去，有两个网球交缠着齐头并进，一直到到越过球网一段距离后，两颗网球才会和到一起。
而那时的白石藏之介似乎拧着眉，虽然已经抵达了网球的大致落点，表情依旧十分严峻。
会想到这里……柳莲二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
会不会他们在球场下，看到的网球和白石藏之介站在对面看到的并不一样呢？
任何物体都是有多个面的。他们也许刚好处在了能将“杨桃”看成“五角星”的角度。
在白石藏之介的角度看到的网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柳莲二无从得知。他能做出的知识简单叙述出当时的场景。
白石藏之介挥拍，却在挥拍到一半时紧急改变了动作。大脑强行制住了肌肉的惯性运动，身体后仰，重新挥拍。
而且，因为强行改变动作，白石藏之介为了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花费了一些时间。
紧急改变的球拍并不具备很多力气，能做到的也只是作为一面“墙”，将网球“反弹”回去。
恰好，迹部景吾用的力气足够大，给予网球的反弹的余力也足够多。
网球弹到了足以让迹部景吾打出扣杀的高度。
这就是白石藏之介放出机会球的全部过程。
一阳海斗摸摸下巴：“逼迫临时改变动作？难道是……新招式？”
柳莲二说：“你是说迹部君的那个像双子星一样的回球吗？”
一阳海斗诚实地摇头：“不知道。我没有亲眼看到那球是什么样子的。”
柳莲二：“……”
问题没有解决，反而还变多了呢！
迹部景吾用出的新招式是什么？
一阳海斗凭借什么判断出迹部景吾不会打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
他正想继续问，但球场上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迹部景吾拿到刚才那一分后，白石藏之介表情没发生什么变化。
原本预测的迹部景吾也许可以趁此机会掌控比赛节奏的场景并没发生。
如果白石藏之介是很容易就被钻空子的选手，那么这场比赛也不会僵持这么久还没有结果。
在短暂的落后中，白石藏之介很快找到了机会扳平比分。
网球快速来到他的身前，被白石藏之介反手抽回去。
“嘭！”
高速运转的网球如同离弦之箭，飞快穿越了迹部景吾的防守范围。
一阳海斗看了一眼记分牌，23：23。
可以想到先前的十二局，加上抢七局的着46球，都是像刚才那两球一样，反复拉扯出来的比分。
抢七局打出两位数的数字……这两个人总不会一场比赛打到晚上吧？！
一阳海斗一小口一小口，将剩下的面包啃干净，包装袋里只留下了几粒碎屑。
就在一阳海斗犹豫要不要把幸村精市与仁王雅治还没吃的面包解决掉时，比赛终于分出了胜负。
在耐力方面，白石藏之介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筹。
迹部景吾率先拿到了两个净胜分，分数停留在28:26。
他以7:6的成绩拿下了胜利。
紧接着，斋藤至宣布上午的比赛结束。
——但比赛结果仅供教练参考，不会对后续的比赛产生什么影响。
“这是最后的修整时间哦。后续我们会用各种方法筛选出真正的网球天选之人——”
一阳海斗一边觉得这种“天选之人”的说法中二，一边觉得“天选之子”除了我还能是谁。
心里还在矛盾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让我看看是谁撞了海斗大……哦，是莲二你啊。”他抬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因为身高而鹤立鸡群的柳莲二。
说起来，一阳海斗甚至想请教一下柳莲二的身高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国一刚入学的时候大家都是小棒槌啊！！
柳莲二重新问了刚才的话题。
——如何一眼看出迹部景吾不会打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
这对他的数据补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阳海斗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是闻到了感兴趣的食物的狗狗一样。
“啊——你说那个啊！”
一阳海斗雀跃地说：“这家伙打那种花里胡哨的球的时候，表情是那种的——”
柳莲二疑惑：“表情？”
一阳海斗身体力行地做出表情，试图在现场复刻一个迹部景吾出来。
他眉尾上挑，眼睛眯起来，嘴角勾出一个三分邪魅七分自信的九十分嘲讽的笑，并用这种表情说：
“对，就是这种表情！”
柳莲二：“等等……”
路过的迹部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