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农门科举,逆袭首辅 > 25、025
    乔钰清洗好襜裳,带回家晾晒。

    商承策已经洗好碗筷,正坐在檐下的长凳上,捧着乔钰从书斋买回来的新书看。

    “年关将至,我打算去镇上一趟,置办过年需要的东西。”乔钰坐在树下,宣纸铺开在桌上,“梁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找铁匠特别定制的锅子?”

    商承策回忆一番:“记得,怎么了?”

    乔钰捏着墨条,不疾不徐研墨:“之前承诺要用那口锅子请你吃顿好的,现今离别将至,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商承策面露期待:“我和你一同去镇上。”

    他让陶正青去做两件事,其一便是彻查山贼的身份,并将其斩草除根。

    去除隐患,商承策便可放心大胆地去镇上了。

    乔钰大约猜到陶正青去干什么了,从善如流道:“那就定在后天吧。”

    商承策应好,低头看书,不打扰乔钰拟写文章。

    ......

    刚写完一篇四书文,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乔钰!”

    “乔钰你快给我开门!”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家,赶紧把门打开!”

    商承策扶着书脊的手紧了紧,看向乔钰。

    乔钰慢条斯理地揉着手腕,到底年纪小骨头软,稍微写一会儿就酸胀难忍。

    他无需抬头,便可感知到商承策的担忧目光,只漫不经心道:“无甚大事,我在河边帮乔聪洗了下脑子,他们多半是来向我道谢的。”

    商承策:“洗洗脑子?”

    “唔......就是摁进水里,摇一摇,晃一晃,去除杂质,提神醒脑。”

    商承策:“......”

    他下意识想说此举不妥,转念想到乔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其中就有被“兄长”推下河所致。

    推己及人,商承策说不出指责的话。

    乔钰信步走到门后,抽出门栓放到一边,然后猛地拉开门。

    乔金正“砰砰”敲门,乔钰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拳头落了空,身体失控前扑。

    若非兄弟乔银及时拉住,怕是要摔个狗啃泥。

    乔金险险稳住身形,进门后怒气冲冲地指着乔钰的鼻子:“乔钰,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把聪哥儿推下河?!”

    乔银也进来,对乔钰怒目而视:“聪哥儿可是老乔家的独苗苗,你活腻了吗?”

    乔钰拨开乔金的爪子,反手关上院门。

    什么独苗苗,三个女孩子不是人?

    乔银推了乔钰一把:“关什么门?是怕大家知道你乔钰是个狼心狗肺,连侄子都欺负的畜生?”

    这话太难听,商承策紧紧蹙眉。

    乔钰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道:“莫非我的记忆出现问题了?早在一个月前,村长就将我过继别家,何来侄子一说?”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乔钰上下打量,极尽轻蔑意味,“以前你总喜欢推我下河,衣衫湿透还不许我更换,乔聪好的不学,偏要学狗仗人势,真是可悲。”

    乔金恼羞成怒:“乔钰!”

    然而乔钰完全不给他发难的机会,脚步一转,和他们拉开距离:“我没找你算账,不代表过往一切就能一笔勾销,纯粹是因为我学业繁忙,无暇顾及你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

    “既然你今天主动送上门,就别怪我有仇报仇了。”

    “福宝!寿宝!”

    “嗷呜——”

    疑似狼嗥的声音响起,乔钰嘴角轻抽,忍住扶额的冲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也该你们回报了。”

    “嗷呜——汪汪汪!”

    不等乔金乔银反应过来,两道黑影快如闪电,从灶房窜出来。

    矫健的身躯,锋利的犬牙,以及......兴奋甩动的黑、灰二色长尾,无一不昭示着它们的身份——以凶猛忠诚著称的狼狗。

    乔金:“??!”

    乔银:“??!”

    危险逼近,两人忙不迭闪躲,却远不及福宝寿宝的速度,被扑个正着。

    福宝扑倒乔金,超凶地“嗷呜”一声。

    热气喷洒在乔金脸上,他眼前一黑,差点吓尿。

    “乔钰!”

    “救命!”

    “别咬我!”

    “别追我啊啊啊啊!”

    乔钰双手抱臂,站在角落里:“福宝寿宝加油,晚上给你们加餐。”

    “嗷呜~”

    两只狼狗咬得更卖力了。

    商承策看着被福宝寿宝追得满院子跑,裤子鞋子都跑没了的两人:“......”

    乔金被狗追得四下里逃窜,屁股被啃得痛到失去知觉,好不容易才跑到门口,飞快拉开门,双腿跑出残影,眨眼没了踪影。

    乔银不甘落后,也仓皇逃命,放狠话都顾不上。

    乔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

    福宝寿宝蹲在他腿边,一脸求表扬的姿态。

    乔钰挨个儿摸一遍,神情愉悦地夸赞:“乖狗狗,今晚加餐。”

    “汪汪汪嗷呜——”

    乔钰:“......”

    商承策:“......”

    -

    下午,乔钰去了趟卢大夫家,确保身体情况逐渐好转,又帮卢大夫整理药柜。

    药柜很高,乔钰爬上爬下,出了一身汗,身体却是由内而外的轻松。

    生命在于运动,大抵便是如此了。

    乔钰又去了夏青榕家,两人一起拟写文章,互相批改,交流心得体会。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傍晚。

    中午还剩一半的腊肉饭,商承策热了下,和乔钰分着吃。

    开饭前,乔钰往狗盆里各放了两片腊肉。

    这年头荤腥珍贵,但腊肉是从乔家讹来的,喂给福宝寿宝吃也不心疼。

    洗漱后,商承策如老父亲一般叮嘱:“读书须得劳逸结合,别熬得太晚,累坏身体反而得不偿失。”

    乔钰嘴上应着,转头学到亥时才停笔。

    乔钰打了个哈欠,站在油灯旁脱衣裳,不经意往墙上一瞥,发现他的影子矮墩墩的,不及前世一半的高大挺拔。

    乔钰不信邪,又换了个角度。

    一如既往的矮墩墩。

    乔钰:“......”

    乔钰摸了下头顶:“坏了,我以后不会长不高吧?”

    死而复生后,乔钰沉迷读书无法自拔,竟荒废了前世十年如一日的晨练。

    “为了长高,为了强身健体,还得重新拾起晨练。”

    乔钰回忆了下前世的晨练计划,稍作调整后躺到炕上,倒头就睡。

    瞌睡虫爬上眼皮,乔钰正昏昏欲睡,眼看要进入梦乡——

    “笃笃笃。”

    乔钰眼珠滚了滚,翻个身继续酝酿睡意。

    “笃笃笃。”

    乔钰把被子拉过头顶。

    “笃笃笃。”

    乔钰掀了被子,翻身下炕:“你最好有事。”

    乔钰快速穿好衣裳,直奔屋后。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大半夜敲他的窗户。

    “怎么是你?”乔钰看着靠墙站的叶佩兰,眉头紧蹙,“白天你儿子孙子找我麻烦,夜里你又来找我麻烦......怎么着?你家找人麻烦还要分头行动?”

    叶佩兰:“......”

    她罕见地没有反驳,没有跳起来破口大骂,而是膝盖一软,“砰”地跪在乔钰面前。

    乔钰:“?”

    “你杀了我吧。”

    乔钰:“??”

    “只要你能消气,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还手!”

    乔钰:“???”

    乔钰深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道理,叶佩兰这么说绝对没安好心。

    乔钰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一刻,睡眠被打断的烦躁到达了顶峰:“说吧,你想做什么?砒霜,天煞孤星还是其他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而不是深更半夜在这里发疯。

    叶佩兰却摇头,声音沙哑:“只要你别再为难乔家其他的人,我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不敢,我可以自己来。”

    乔钰:“......”

    实际上,叶佩兰说的这些话全都发自内心。

    自从乔钰全须全尾地从乱葬岗回来,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房子被烧,被讹一千两,半夜被蛇咬,紧接着第二天乔文德又断了腿。后来新房建成,暖房当天家里又被乔钰毁得一干二净,连个完整的饭碗都不剩。

    以上种种,让叶佩兰确定乔钰是回来报仇的。

    叶佩兰不知道乔钰什么时候才会停手。

    难不成真要乔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叶佩兰憎恶乔钰,只想他赶紧去死,免得挡了羲哥儿的富贵前程。

    有畏惧,但不多。

    直到今天,看到乔聪浑身湿透地回来,乔金乔银去找乔钰算账,又满身是血地落败而归,叶佩兰和乔文德看在眼里,只觉心惊肉跳,两个人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绝望。

    叶佩兰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她死了,过往恩怨就能一笔勾销?

    只要大金大银还有聪哥儿好好的,乔钰能放下仇恨,叶佩兰愿意去死。

    叶佩兰觉得乔钰一定会答应。

    毕竟当初提议用砒霜除掉他的人是她,给他灌下砒霜的人也是她。

    所以她偷偷过来找乔钰。

    只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杀了你?”乔钰若有所思,仿佛在考虑这件事是否可行,却在叶佩兰心生希冀时话锋一转,“不不不,这样太便宜你们了,你们要在我的报复下生不如死地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

    其实他可以在死而复生后就杀了乔文德和叶佩兰。

    但疼痛只在一瞬间,不够解恨。

    乔钰要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失去侯府贵子的身份,看着他们的富贵梦化为泡影。

    否则如何对得起他费尽千辛万苦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爬出乱葬岗,以自身为代价,反杀了六个侯府护卫?

    “我为你们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月光下,乔钰眉眼平和,比生着獠牙的怪物更可怕,“别着急,你很快就能收到。”

    乔钰留下似是而非的一句话,毫无留恋地离开。

    叶佩兰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犹如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软瘫在地上。

    她开始后悔,招惹了乔钰这只恶鬼。

    可惜为时已晚,有些债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