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和omega分化后,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捕获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嗅觉会比其他人敏感许多。
方才费章明贴近说那几句话,客栈的空气似乎都被那股味道强势浸染,熏得季冠灼差点背过气去。
再来同季冠灼说什么素质……未免太晚了些。
即便到现在,客栈大堂仍旧弥漫着方才那股酒臭气,挥之不去。
季冠灼手在空气中挥了挥,满脸嫌弃道:“不语兄,经此一遭,今日我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再谈,明天一早我们去茶楼吧。”
到那里,总不会再遇到这几个棒槌。
翌日一早,费章明从床上醒来,便觉头痛异常。
像是有人昨日趁他醉酒,对他脑后狠击一棍,才会留下如此痛感。
他皱眉起身,准备洗漱,一眼扫到旁边的镜子。
“啊!”
费章明房中,发出惊恐的叫声。
他脸都来不及洗,直接冲出房间,一把推开乔益清的房门:“益清,昨晚怎么回事?我额头怎么会受这种伤?”
乔益清抬头看去。
费章明额头正中青紫一块,肿得足有馒头大,又破了皮,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垂头,强压下唇角笑意:“抱歉,章明兄……昨日是我之错。我们回客栈时,刚好遇到季冠灼和魏喑。他不知发什么疯,冲上来便要打你。是我没能拦下……”
闻言,费章明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捏紧拳头,声音冷硬:“他居然敢打我?”
乔益清不置可否,慌忙安抚:“章明兄,你万不可因此事生气。再过几日,殿试名次便要出来……若是因此事伤了名次,那……”
“难道我便要忍下此事吗?”费章明瞪大双眼,怒气冲冲道。
他在青阳县,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身为青阳县令之子,他到哪不是横着走?
“你别生气嘛。”乔益清继续安抚,“如今我们同为进士,即便对他们做什么,也名不正言不顺。再过几日,皇榜一出,人人都知我们新科及第,自然要礼让我们三分。什么季冠灼,什么魏喑。不过是给我们提鞋之辈。”
“难道几日时间,章明兄都忍不了吗?”
费章明能忍吗?
当然不能。
他匆匆洗漱下楼,怒气冲冲地环视客栈大堂,想要找到季冠灼和魏喑的身影。
“方才我听人说,他们好似去了茶楼那边……”乔益清一副失言的模样,手中刀扇遮住半张脸,怯怯地看着费章明,“诶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章明兄,你可千万别冲动……”
费章明哪里听得这些?
他火冒三丈地冲入茶楼,大声道:“季冠灼和魏喑呢?让他们出来!”
茶楼掌柜的见他一副来找人算账的模样,急忙迎上去。
“这位公子,哪里来得这么大火气?小的做东,请您喝我们这里上品的……”
“滚开。”费章明一把将掌柜的推开。
他现在看到路边的狗都恨不得踹上两脚,哪里容得一个下贱人挡路?
“把魏喑和季冠灼给我叫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跟我动手?”
乔益清早在方才费章明大喊之时,便默默后退几步。
他虽的确有心跟费章明交好,但也决不到引火烧身的地步。
季冠灼和魏喑早就听到他的动静,只是无法确认他叫的是谁。
如今听他又喊一遍,忍不住从二楼齐齐探头。
“费章明,你闲来无事,不如多看几页书吧。好过在茶楼门前,耽搁人家做生意。”
季冠灼起身下楼,人还未到,先说这么一句。
费章明怒火中烧,瞳孔都扩张几分:“季冠灼,你昨夜出手伤我,如今却仍口出恶言,实在可恨!”
“我出手伤你?”季冠灼有些奇怪,随机看到费章明额上那坨青紫,忍住笑意点头,“你说我出手伤你,那便算是我出手伤你吧。只是你如今堵在茶楼门口这般说话,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还说他有辱斯文,他可做不出这种堵门骂街的行径。
费章明目光阴冷,直勾勾地看着季冠灼:“我又没对人下黑手,我怕什么?反倒是你,季冠灼。”
他往前走两步,语气冷厌:“前日在客栈折辱我,昨天又想方设法在殿试时扰我心境,晚上更是痛击于我。你这行径,和那无耻小人有什么区别?倘若此次殿试当真让你上了皇榜,才是老天无眼。”
季冠灼颇有些异样地看他一眼。
“费章明,隔壁便是药铺。你早些去抓些药,说不定还能痊愈。”
这哪里来得被害妄想症?
他什么时候折辱费章明了?
“你!”费章明气得倒仰。
这个季冠灼,当真是……无耻小人!强词夺理!
临街,拾一正调查季冠灼的事情。
皇上今日没过问,不代表他不关心此事。
身为暗卫首领,自然得面面俱到。
只是如今继续调查季冠灼的来历显然行不通,拾一便想着调查下季冠灼来扶京之后的事情。
倘若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也可确定季冠灼身份。
这会儿,他正查到一家当铺。
“……两人在这里停了许久,是当是赎?”拾一问道。
他刚从钱庄过来,知道季冠灼并不缺钱。
会来当铺,属实有些奇怪。
“您说那两位啊?”掌柜的笑着说道,“他们来当东西,是一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玉佩。”
“您说说,如今谁家会将玉佩镂空雕刻成那副鬼样子。”
那不值不了几个银子么?
“劳烦您将玉佩拿出来,让我瞧一瞧。”拾一心下生疑。
若是北狄探子,当真会将这么重要的玉佩直接当掉吗?
“好嘞。”掌柜的笑眯眯应声,从盒子里拿出玉佩。
这位可是他们当铺的大主顾,每年都会来收购一批死当的货。
因此,哪怕此次他只是过来问些事情,掌柜的也是忙前忙后,还替拾一斟了上好的茶水。
看到玉佩的第一眼,拾一便能确认,这块玉佩的确是符牒玉佩。
他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收起来吧。倘若有人问起,别说我今日来过这里。”
说完,拾一便踏出当铺大门。
玉佩被当是个重要线索。
倘若和北狄有些关系,知道玉佩的重要性,都不会如此轻易典当。
他得先将此事禀告给师从烨。
他心里想着事情,一时不察,被两个大婶夹在中间。
紧接着,身前身后也不知从哪里涌出几个人来,将他裹挟着往另外一条街走去。
拾一柳叶眼都差点瞪圆了。
他身为堂堂暗卫之首,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还以为自己遭了伏击。
正打算用武力挣脱,却听得身旁一个大婶道:“诶,你听说了没,隔壁街有两个公子哥吵起来了。”
“噫,平时都是旁人听我们吵架,如今还有这种热闹可看。快去看看。”
拾一松一口气。
他生怕伤到两位爱看热闹的大婶,不敢大力挣扎。打算等到了地方,再设法离开。
一直到茶楼门前,拾一正准备溜掉,便听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费章明,你若当真闲着无事,不如做些善事,也许能得贤举。堵着我不放,能让你入仕为官吗?”季冠灼实在有些烦了。
这人跟个狗皮膏药似得,讲也不听,骂也不听。
他今日来茶楼是为了跟魏喑开“同担会”,一起吹吹师从烨的。
没打算在这里跟费章明交口舌。
“你又如何得知我未能入仕?”费章明愤怒已达巅峰,几乎控制不住道,“我告诉你季冠灼,如今我已被皇上青眼相待。两日后皇榜一出,我必入仕为官。你如今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还可以考虑对你高抬一手。不然待到皇榜出来,你可别后悔同我打赌。”
一时间,人群骚动起来。
“这人居然也能入仕为官?”
“看他蛮不讲理的样子,倘若他当真榜上有名,还有我们的好日子可过?!”
“可瞧他那笃定的样子,皇上该不会真的属意他吧?那下次殿试我也要去试试。”
费章明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话,一转头,目光阴冷地看向那些人。
“都废什么话,倘若我不知自己名次,我会如此说?方才说那些话的人是谁?日后我入朝为官,必定要割了你们的舌头!!!”
霎时像水泼油锅,惹得人群中不断传来怒骂。
拾一捂住脸,一时间头疼不堪。
便是当真入仕,这种话又企能随意说出口?
这个费章明,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