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璃月港内,不起眼的茶馆二楼包厢,达达利亚坐在打开的窗户前,他的目光扫过介绍一个又一个行人,直到伊戈尔出现,他才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不出几分钟,包厢的门被敲响。
达达利亚立刻收拾了一下表情,大步走过去开门。
“抱歉,公子大人,让您久等了。”伊戈尔一见面便客气地道歉。
“不用说这些话,我也没等多长时间。”达达利亚摆摆手,随后他说,“正好我也需要单独但会去想一些问题。”
得知达达利亚在想问题,伊戈尔沉思片刻,决定只要达达利亚不主动提,他就不问下去。
而可能是达达利亚实在是想得太久,只听他下一秒突然问道,“九席是璃月人对吧?”
伊戈尔一边跟着达达利亚坐到茶桌前,一边点头回答,“是的,潘塔罗涅先生是璃月出身。”
“那他有和你提过,在璃月他认识什么能人异士吗?”达达利亚直白地问,他自从来到璃月就在思考他要怎么完成见到岩神,拿到岩神神之心的任务。
思来想去,他决定在璃月打探一下。
可经过这两天的打听,结果并不如达达利亚所愿。
这促使他想要扩大搜索的范围,去找那些能和守护璃月千年的仙人搭上关系的人。
偏偏这有点超过愚人众的能力。
愚人众虽然情报网强大,但对诸如仙人妖怪,兰那罗美露莘这类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却束手无策。
没有办法,达达利亚只能在让愚人众继续搜集消息的同时,自己也动用人脉去找其他的渠道。
这就让他想到了与潘塔罗涅关系颇深的伊戈尔。
达达利亚期待地看着伊戈尔,希望他能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茶桌对面的伊戈尔能看出达达利亚的想法。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回复,“没有,潘塔罗涅大人很少对我提及璃月。”也正是因此,他对潘塔罗涅建议他来璃月才感到不解。
不过如今来都来了,伊戈尔也不想再去纠结那么多。
但是伊戈尔不在意,达达利亚却如丧气的皮球一样发出一声长叹。
“公子大人,你遇见什么麻烦了?”伊戈尔见状忍不住问。
“算是吧,你知道我来璃月是为执行任务吧?”达达利亚承认之余反问。
伊戈尔在权衡过后,决定实话实说,“多少是听说过。”
“现在任务没有进展。”达达利亚苦恼地喝了口茶。
茶水的清香令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随后他再看无奈的伊戈尔,决定不再换个话题,“你最近什么有时间吗?”
“没有,公子大人,我要搬完家之后才能闲下来。”伊戈尔虽没预料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却还是给出一个大概的时段。
达达利亚有点吃惊,他立刻问道,“你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了?”他以为伊戈尔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还打算建议他去愚人众的据点住。
“在璃月的告示栏有不少的租房信息。”伊戈尔无奈地提醒。
怎么说找房子也比达达利亚完成任务简单。
达达利亚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代入得太深了。”
“是能看得出来您对任务很上心。”伊戈尔客套地回复,随后他又把话题扯到他最近有没有空上,“等我安顿好,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说到这里,伊戈尔换上认真的语气,“我也很想与您切磋,接受您的指导。”在船上与达达利亚的战斗令他受益颇深,进步速度感觉比几年里加起来的都快。
这让伊戈尔不禁在心中感慨果然还是要世间。
而说到战斗,达达利亚也来了精神,“好,我等着你。”说完他想起什么,对伊戈尔问道,“对了,你最近租房子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很奇特的人?”
达达利亚认为相比于天天和愚人众一起行动的自己,扮作普通租房的伊戈尔与璃月人肯定接触得更多,说不定他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这次没有让达达利亚失望。
只听伊戈尔迟疑道,“我是遇见了很奇特的人。”随后不用达达利亚开口,他便问道,“公子大人,您知道往生堂吗?”
“那还像是一家丧仪店?”达达利亚不那么确定地回答。
“对,我当前的房东正是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回忆着钟离的身份,伊戈尔补充,“我前天去往生堂签租房合同时,听到他和往生堂的胡堂主提到过去往生堂不仅做丧葬生意。”
达达利亚听到这里,当即换了个姿态,他身体微微前倾,等待伊戈尔接下来的讲解。
看到这副认真的模样,伊戈尔没有多卖关子,将他当前租住房子曾被怀疑是凶宅一事讲出。
“胡堂主说往生堂在成立之初便在做超度亡魂,驱邪消灾的工作。”伊戈尔不自觉地又想到胡桃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那会胡桃就问过他是来办套餐还是驱邪。
再加上钟离的话以及在往生堂见过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伊戈尔继续说下去,“几千年过去,如今很多人怀疑自己撞鬼,还是会来往生堂求助。”
“驱邪吗?这种工作不像是普通人能做的。”达达利亚客观评价。
不论在哪个国度,因各种原因诞生的邪祟都不好对付。
达达利亚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近日得到的调查报告,璃月的很多对付邪祟的方法都是从仙人那边传承下来。
这使得愚人众早就想与那些掌握仙术的家族接触,获取他们的结束。
奈何那些家族对愚人众一直很戒备。
所以愚人众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放在过去没什么,现在却算是堵死了达达利亚的一条路。
想到此处,达达利亚揉了揉额头,对伊戈尔问道,“我还是先不接触往生堂的人了。”
“为什么?”伊戈尔下意识地问。
“如果他们对愚人众有抵触,我贸然过去,肯定谈不成。”达达利亚颇为苦恼地解释,愚人众在各国的名声可不算好。
伊戈尔对此很想回一句胡堂主应当不介意。
通过这两次与胡桃的交流,伊戈尔可以确定胡桃是个很洒脱随性的人,对于客户更是不问身份,一心只想做好身后事。
不过考虑到往生堂具体的业务,胡桃确实也不用担心客户找麻烦。
伊戈尔为此笑了一下。
注意到伊戈尔表情上的变化,达达利亚投来询问的眼神。
“公子大人,我想您不用担心胡堂主不愿意见您。”伊戈尔接收到达达利亚的目光,用一种复杂的语气回复,“她对客户一向是来者不拒。”
“客户?”达达利亚很是惊讶,他感觉这个词不太适合出现在一家做白事的店里。
对逝去之人称呼为客户未免太不尊重。
可是他就知道这里的客户指代的是熟人。
伊戈尔将第二碑半价等套餐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达达利亚。
这下轮到达达利亚沉默。
在听到套餐内容的时候,达达利亚就生出去往生堂看看的想法。
但他想了一会,还是克制住立刻去往生堂一探究竟的想法,反而请伊戈尔能不能去探探往生堂对愚人众的态度。
“万一往生堂不欢迎愚人众,我就隐藏身份。”达达利亚补充,他不准备放弃往生堂这条线索。
伊戈尔想了想,觉得达达利亚的担忧有道理,于是他点头回复,“我今天下午会和钟离先生一起挑选家具,可帮您问问。”
“谢谢。”松了口气,达达利亚笑着说,“正好我中午请你吃饭吧。”不论最后能不能通过往生堂获得线索,伊戈尔都算是帮忙了。
伊戈尔能察觉出达达利亚的好意,在稍作考虑后,他答应了。
“好,我中午本想在外面随意吃点,公子大人请客的话,我也省钱省事。”伊戈尔又缓声客气地语气。
“都说了不用这么说。”摆了摆手,达达利亚又强调了一遍,随即他对伊戈尔有没有觉得不错的馆子。
伊戈尔立刻想到一家钟离和胡桃都提过的饭馆。
“公子大人有去过万民堂吗?”没有只说去哪里,伊戈尔反过来问达达利亚知不知道。
毕竟按照胡桃的说法,万民堂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有一些新菜式连她都吃不下去。
比如凉拌史莱姆和史莱姆馅料的包子。
伊戈尔自觉如果达达利亚不幸在万民堂体验过这类新菜,那他就顺势换家店。
然而达达利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家店铺,他品味着万民堂的名字,说出他的看法,“听起来和琉璃亭新月轩完全不一样,像是普通人会经常去的餐厅。”
“是的,胡堂主告诉我,万民堂的大厨香菱小姐最近做了一些富有至冬特色的璃月菜肴,想找至冬人品尝。”伊戈尔还记得胡桃说的时候他就感到好奇。
至冬特色的璃月菜,听起来就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至冬人想尝一尝。
达达利亚同样是这样想,他立刻决定要过去。
眼看达达利亚没意见,伊戈尔扫了眼包厢内作为装饰品的钟表,然后建议现在就出发。
“万民堂在璃月很有名气,去晚了需要排队。”讲出早走的原因,伊戈尔想了想又补了句,“公子大人,我们过去可能会遇见钟离先生。”
“嗯?会这么巧?”达达利亚不可置信地问。
伊戈尔嗯了一声,“那天签订合同时,胡堂主提议一起去万民堂庆祝,但因为突然有往生堂的仪倌找过来,所以最后耽误了。”
“我明白了,如果那样最好,我能先和他们接触接触。”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地接话,在心中快速做了个备选方案。
确定达达利亚那边没问题,伊戈尔没再多言,回忆着胡桃说过的地址,与他一起前往了万民堂。
果不其然正如胡桃所言,还没到饭点,万民堂内便坐满了人。
达达利亚和伊戈尔幸运地找到了最后一张空桌子。
一只橙色的小熊见到新客人,蹦跶着将一份半旧的菜单和一份新菜单送过来。
“还真有很多至冬风味的新菜。”达达利亚凑到新菜单上看了两眼,见到了很多在至冬吃过的菜肴名字。
这令他也开始好奇味道了。
正当达达利亚要和伊戈尔商量点什么时,他们听见一道沉稳的声音。
“嗯?是你?”
伊戈尔和达达利亚同时抬起头,向说话的人看去。
“钟离先生。”伊戈尔不怎么吃惊地念出钟离的名字,随即他理所应当地问,“只有您吗?”
“嗯,今日只有来万民堂就餐。”钟离说完,转而看向在伊戈尔对面的达达利亚。
伊戈尔见状赶紧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
“你好,钟离先生。”达达利亚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请问我可否与你们拼个桌?”钟离温和请求。
这正合达达利亚的意,他马上同意。
伊戈尔更不可能有意见,在钟离坐下后,他还把菜单递给他一份。
“是至冬的新菜,你们可点好了?”拿到菜单,钟离看了两眼便向伊戈尔和达达利亚问道。
“还没有选。”伊戈尔如实回答。
钟离闻言点点头,接着他主动推荐了几道先前和胡桃等仪倌一同品尝过的,富有至冬风味的新菜肴。
那几道菜都是至冬常见的家常菜,称不上奇怪的地方。
但伊戈尔听到一半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钟离点的菜,都是他在至冬的时候称得上喜欢,经常吃的。
钟离说中一两道还能说是巧合,用璃月和至冬在对食物的取向方面有相近之处来解释。
但他推荐的四道菜全部都和伊戈尔的口味重叠,就未免有点太过刻意。
听着钟离的介绍,在出发前来自潘塔罗涅那似是而非的话在伊戈尔脑海中出现,直觉告诉他这有些不对劲了。
第42章
然而下一秒,伊戈尔的怀疑就被达达利亚的话打破。
“这些菜在至冬也很受欢迎。”达达利亚听完钟离的介绍,客观地评价。
伊戈尔这下陷入迟疑,他想了想反问,“为什么你知道这件事?”
“这都是家常菜,我在家的时候还经常帮我妈妈做,我的弟弟妹妹也很喜欢吃。”达达利亚理所当然地回答,这在他看来是一种常识。
但偏偏是这个常识令伊戈尔陷入沉思。
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冷知识,因为他平时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家常菜。
在他的父母尚且在世的时候都很忙,一家人说是聚少离多,平时吃的饭都很随意。
而当他的父母双双去世,他从壁炉之家里被潘塔罗涅选中带走,摆在他面前都是摆盘精美,卖相和品质远比他过去吃的小餐馆要好太多的菜肴。
总之在伊戈尔有限的人生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家常菜。
这使得他因自己不了解,就怀疑钟离感到不好意思。
也就在这时,钟离突然问道,“你可喜欢?”
“我是很喜欢。”伊戈尔礼貌地回答,然后他为了显得自己也并非完全不懂,他补充,“我和我的监护人过去出去吃饭,也会点这些。”
听到监护人,钟离皱了皱眉头。
但是他没有问。
达达利亚知道伊戈尔所说的监护人是谁,也很配合地不去提,转而问起钟离在璃月比较受欢迎的菜式。
“万民堂的水煮鱼不错,不过两位想尝尝,或许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它的辣度不是吃不惯辣的人能承受。”钟离推荐之余不忘提醒。
一听很辣,伊戈尔当即表示他就不尝试了。
“我以前尝过,今天就不吃了。”伊戈尔还记得自己陪着潘塔罗涅吃璃月菜,结果被辣得红了脸。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轻易挑战辛辣的食物。
“那我也先不尝试了。”达达利亚也表态。
钟离见状又推荐了几道不那么辣的菜色,同时着重介绍了一番每道菜的起源和来历。
听着他的讲述,伊戈尔莫名有种他又回到至冬,陪着潘塔罗涅吃饭的时光。
只不过那时候介绍菜色是餐厅的主厨,他们往往都会用历史文化为每一道菜增光添彩。
而钟离与那些主厨相比,甚至说了解得更深,仿佛他是亲眼看到那道菜是怎么诞生的一样。
伊戈尔默默地想着,忽然觉得胡桃对钟离很宽容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是胡桃,他也会这样做。
像钟离这样博学的人,他愿意为你工作,实际上算是他给你面子。
得出这个结论,伊戈尔忽然察觉有谁正在看他们这一桌。
伊戈尔循着那道视线看过去,赫然发现是那只为他们送上菜单的橙色小熊。
对方正歪着头看他们这一桌,好像很疑惑。
这很难不让伊戈尔怀疑他是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一桌不点菜。
于是等到钟离说完,伊戈尔立刻提议,“我们从中选几样吧。”
“嗯,钟离先生还有伊戈尔,你们看着点,我来买单就行。”达达利亚回过神接话,听完菜品的讲解后,比起今天中午吃什么,他更想弄清楚钟离的来历。
预感告诉达达利亚,与钟离多接触会有新收获。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确定钟离对愚人众的看法。
想到这一点,达达利亚在钟离和伊戈尔点好菜之后,他再度开口。
“说起来,伊戈尔,你下午要和钟离先生去购置家具?”
伊戈尔听到问题,立刻意识到达达利亚在提醒他别忘了帮忙打探钟离是怎么看待愚人众。
于是他在权衡过后回复,“是的,我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我也未忘记。”钟离回忆着说,“我本想在店家附近等你,没料到在吃饭时竟遇见了。”
“是吗?我倒是在来之前说过可能会遇见钟离先生或者胡堂主,毕竟是二位推荐我来万民堂。”伊戈尔笑着打趣。
若不是有钟离和胡桃特意提起,他应该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注意到这家店。
达达利亚也赞同道,“这用璃月的话来说,我记得是叫赶巧了。”他本以为伊戈尔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真遇见钟离。
“确实。”钟离点点头,“不过往生堂的仪倌来万民堂吃饭,就算是今日见不到我,来到了,也有可能偶遇。”
此话一出,达达利亚当即决定他查清楚钟离的来历后,他就借着来万民堂吃饭偶遇他和那名胡堂主,以此来和往生堂搭上线。
这样就不用麻烦伊戈尔。
天天打听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达达利亚觉得还是有几分奇怪。
虽然钟离不愿意租给伊戈尔房子,他不介意把愚人众据点里的客房借给伊戈尔住,但达达利亚知道伊戈尔大概不会同意。
所以还是尽量不麻烦他了。
达达利亚收起一直借助伊戈尔帮助的念头,将精力放在现在。
当前他优先要做的是确认钟离如何看待愚人众。
达达利亚一边希望往生堂不要对愚人众反感,一边说道,“差点忘收了,如果你在买东西的路上,能不能留意富有璃月特色的物品?”
故意叹了口气,达达利亚讲出原因,“我想作为礼物,送给我的兄弟姐妹。”
面对达达利亚简单的要求,伊戈尔和钟离都没有拒绝。
其中钟离还主动问起达达利亚的家人对礼物有没有什么偏好。
达达利亚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他的兄弟姐妹都喜欢什么。
“冬妮娅和托克的年纪比较小,他们比较喜欢玩具,至于我更年长的兄长和姐姐,他们更注重实用性。”达达利亚说完,随口对伊戈尔问道,“对了,你要买了送他吗?”
要是伊戈尔要买东西送给潘塔罗涅,达达利亚就请他多买一份,好让他送给一手将他从愚人众发掘出来的,和潘塔罗涅一样同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公鸡。
达达利亚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的亲人选东西,可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作为至冬市长的公鸡挑选纪念品。
如此简单的问题却把伊戈尔问住,他确实没考虑过给潘塔罗涅买东西。
这令他沉思了几秒,最终很无奈地回答,“我看情况吧,我根本不知道能送给他什么。”潘塔罗涅可以说什么都不缺。
对此达达利亚非常理解,他如过来人一样说,“没关系,我也要好好想想,有时候礼物也不好送。”
“你们是要送予何人?”钟离佯装好奇地问道。
“我的话是将帮我不少的老爷子。”达达利亚率先回答。
伊戈尔叹了口气,“我是我的监护人。”
“送于长者的礼物吗?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忙挑选。”得知礼物的具体人选,钟离主动提出帮忙。
这令达达利亚和伊戈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钟离愿意帮忙对他们来说这算是好消息。
在短暂的相处中,不论是达达利亚和伊戈尔都相信钟离选出来的礼物绝对上档次。
在达成共识后,达达利亚先回复,“我倒是没问题,不过钟离先生买之前能不能告知我一声,我先看一看?”
“可以。”钟离立刻同意。
达达利亚放下心,随即他笑着说,“那就好,等你们买完之后告诉我一声,我来付款。”
一听达达利亚要付款,伊戈尔突然希望以后在北国银行工作的时候,不要收到那份礼物的账单。
那样的话就成了潘塔罗涅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东西。
可是伊戈尔转念一想,发现就算是达达利亚不报销,他的工资也是由北国银行支付。
更进一步,伊戈尔自己的工资也是来自北国银行。
四舍五入都是潘塔罗涅花钱。
伊戈尔第一次感觉有个开银行的监护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这份纠结没有持续太久,橙色的小熊将菜送上来。
简单地吃完这顿饭,达达利亚返回愚人众的据点,伊戈尔则是按照原本的规划与钟离一同去购置家具。
钟离在前往家具店的路上很尽心地为伊戈尔讲解起璃月港的各类门店。
“你想要购置香膏可选春香窑,她家的香膏品质上乘,作为礼物十分合适。”经过一家散发香气的门店时,钟离很是用心地推荐。
“不用了,我的监护人不使用香膏。”伊戈尔说话间设想了一下潘塔罗涅使用气味浓郁的香膏,不禁笑了笑。
这个笑容落在钟离眼里,他思索片刻,随后主动问道,“你的监护人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了解他,才好为他挑选礼物。”
伊戈尔想了想,认为钟离说得有道理。
不了解一个人的确不好选到让那个人喜欢的东西。
只是潘塔罗涅情况比较难以概括。
以至于伊戈尔总结了好一会,才缓声回答,“他是有钱人。”
“哦?那你为何又要合租?”钟离用疑惑的语气问。
伊戈尔这次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说,“是我主动这么选择,一直待在一个环境里,很容易将眼前所见当作天生如此。”
就像他不知道家常菜的存在,过去他生活的环境,使他很难接触那些东西。
因此这就属于认知的盲区,让他错误地认为是钟离提前知道了他的喜好。
实际上他只是至冬人的正常口味而已。伊戈尔这么想着,又对钟离说,“还望您能为我保密。”
钟离笑了一下,没有拒绝,“可以,进入不同的环境是能让人有所感悟。”一直站在高处,一定会忽略下方的一切。
而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空中楼阁。
不知不觉中,钟离对伊戈尔的选择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转而又为伊戈尔推荐了几样礼物。
这次的礼物相比于香膏要更具有参考性。
伊戈尔听着来自钟离的建议,再一次在心底感慨他的博学。
这让他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同时对接下来与钟离的合租有了更多的期待。
伊戈尔感觉通过与钟离的相处能让他学到更多的知识。
也正是在伊戈尔的思绪跑得越来越偏时,钟离忽然问道。
“伊戈尔,你是如何看待你的监护人?”
伊戈尔眨了眨眼,放在平时他大概率会警惕,防止自己被套话,但出于对钟离的佩服,他犹豫了。
几秒后,伊戈尔斟酌着回答,“我很难评价他,他在我看来很复杂。”
假如不是从小和潘塔罗涅接触,伊戈尔自觉他大概率会尽量远离潘塔罗涅。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与能为自己和世界所有人以物标价的银行家走得太近,很难说不被他打上一个价码出卖。
但长久的相处,让伊戈尔明知潘塔罗涅的本质,仍愿意相信他。
甚至不只是相信。
伊戈尔想起潘塔罗涅的送他的东西,他对钟离感慨道,“如果他不乱买东西送给我,我也许会更喜欢他一点。”
这只是一句寻常的抱怨,可钟离的表情却微妙地变了变。
第43章
伊戈尔没有看出钟离神情上的变化,他抱怨完,便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钟离先生,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称呼他监护人吗?”伊戈尔后知后觉地发现,钟离对这个不算是常见的称呼没有什么反应。
伊戈尔根据过往的经验,通常他对不知情者介绍他的家庭情况,对方都会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用监护人指代,不用叔叔这类的称呼。
如果说达达利亚是知道监护人指的是谁所以才不好奇,那么钟离又是为什么?
抱着这个猜想,伊戈尔看向了钟离。
此时的钟离已经整理好神情,他在伊戈尔疑惑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回答,“是有些好奇,但我想那可能异国对于家人的不同称呼。”
钟离说完后,接着对伊戈尔反问,“莫非有不妥之处?”
一下子伊戈尔被问住。
突然间他想到了璃月的一个成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伊戈尔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他只是普通的租个房子,没有必要到处怀疑。
抱着这个想法,他对钟离说,“没有,是我想太多了,才感到奇怪。”
“出门在外,多想一些并非坏事。”钟离轻笑着安慰。
伊戈尔更加不好意思。
好在这股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钟离便停下脚步,告知伊戈尔家具店到了。
“你选好后可直接告诉我。”钟离主动提出分开挑选家具。
伊戈尔看着琳琅满目,富有璃月风格的家具,他想了想,叫住钟离,“钟离先生,我们还是一起吧。”万一到时候他选得不好,还要再重新挑一遍。
不如直接和钟离一起行动,还能让他掌掌眼。
对此钟离没有拒绝。
伊戈尔眼看钟离答应,他放下心在家具店里逛起来。
这家店铺的规模比伊戈尔预想中要大得多,假如是他自己来逛,面对如此多的选择可能会有些乏味,但有钟离跟在身边就不一样。
“这套家具的材料为却砂木,制作工艺尚可,很适合买下。”钟离对着摆在店中央的桌椅家具审视。
伊戈尔看了看心动的钟离,再默默地看眼摆在桌子上的价格标签。
饶是他在潘塔罗涅身边已经逐渐对打字数脱敏,可是这套桌椅的价格还是让他感觉有点贵了。
一百二十万摩拉。
伊戈尔就算对家具的市场价格不是很了解,也觉得这不是寻常桌椅的价钱。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钟离有钱的话,那买下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很快伊戈尔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阻止了。
“嗯,就这一套吧。”钟离一锤定音,准备去叫伙计。
也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欣赏这套家具的伊戈尔问道,“你有带摩拉吗?”
“什么?”伊戈尔愣了愣。
下一秒他意识到钟离在问什么,不禁不可置信地确认道,“钟离先生,您没有带钱吗?”
钟离点点头。
在他的脸上,伊戈尔没有看见一丝窘迫,好像人出来不带钱很正常。
可这很不对劲!
伊戈尔皱起眉头,继续问下去,“您不带钱怎么买东西?”总不能是赊账吧。
结果还真是。
“通常我会将账单挂到往生堂名下,等到月底,再用我的报酬填补。”钟离义正词严地回答,好像把账单挂到工作的地方是常见的事。
但是伊戈尔却为往生堂的会计捏了把汗。
身为在北国银行上班的员工,他已经能从钟离的话里看到往生堂的会计因账目出问题被抓走。
而这一般证明了会计的能力比较强……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钟离先生,我可以帮您垫付,但您不能再这样挂到往生堂。”伊戈尔发自内心地说,“这会给会计造成很大的麻烦。”
“确实。”
钟离毫不避讳地承认,“所以每次我都会嘱咐她记好账目。”
重点不是这个啊!伊戈尔在心底反驳。
虽然账目清晰是不错的,可这和他说的没有关系。
可不等伊戈尔对钟离说明情况,便听他说出自己对金钱的看法。
“倘若事事都要考虑到摩拉,便是事事被摩拉束缚。”钟离说着点点头,“摩拉,或者说货币,本不应成为阻碍。”
“可是钱币不能作为衡量物品价值的具体单位,若不考虑到,岂不是所有的物品都无法衡量。”伊戈尔快速给出自己的反驳观点。
金钱之所以诞生,正是人类目所能及的一切标上价码。
甚至包括人类本身。
这是潘塔罗对伊戈尔讲过的看法,虽然过于极端,但伊戈尔认为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这没有错。
钟离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比起衡量,金钱存在的意义更多是在做担保。”
“担保?”
伊戈尔重复着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摩拉存在的意义是在为人的付出与未来做担保,衡量价值仅仅是它价值中延伸出的一小部分。”
“之所以摩拉能成为担保之物,是因它构建起一套能让所有人信任的体系。”耐心地讲解到此处,钟离笑了笑,“正是人们的信任,使得摩拉成为货币。”
“是啊,毕竟是有神明背书的货币。”伊戈尔赞同道。
提瓦特所有流通的摩拉都被认为是岩神摩拉克斯的血肉所化。
摩拉克斯又是提瓦特七神中最为古老的一位,从千百年前便存在于世。
这样一来,摩拉作为神明创造,经过千百年考验仍然存在的货币自然受到所有人的信任。同时这也引出了另一个结论,货币的价值是建立在外界的信用之上。
伊戈尔想到此处,发现比起潘塔罗涅对金钱的看法,钟离今天的话更能引起他的赞同。
这也让他对钟离的好感又加深一层。
只是好感增加,不意味着他会支持钟离挂账。
可不支持,只反对,伊戈尔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终于在思索过后,他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支持您挂账到往生堂,所以还是我帮您付款,您回头还给我吧。”伊戈尔说完又想起钟离刚刚问他有没有带摩拉。
怎么好像聊到最后又聊回去了。伊戈尔腹诽。
钟离却不怎么在意,他直截了当地应下,“好。”
说罢他叫来伙计让他把这套家具送到那套房子。
伙计看到买东西的人是钟离,他眨了眨眼,很熟练地问道,“钟离先生,这次还是挂到往生堂上吗?”
“不,此次有人付款。”钟离说着目光伪装,投向伊戈尔。
伊戈尔回过神,好笑地回复,“是的,我来付。”
“原来是给客人你要买的,我就说钟离先生这次怎么记得带摩拉了。”伙计随口调侃,接着他就去库房安排。
无语的伊戈尔目送伙计的身影消失,他很难不怀疑整个璃月港都默认了钟离的付款方式。
这促使他又生出一个猜测。
该不会这是胡桃留住员工的手段吧?只要钟离源源不断将账挂到往生堂,必须用工资平账,他就要一直在往生堂工作。
伊戈尔试图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可惜找到最后他长舒一口气放弃了。就像是他对外称呼潘塔罗涅为监护人一样,很多时候有些事不需要深究。
打消了脑中乱七八糟的猜想,伊戈尔邀请钟离继续逛。
逛了一会,在找不到想要的家具后,他对钟离问道,“钟离先生,我想买一些展示用的柜子,你知道哪里有吗?”
“展示柜吗?那边好像有。”钟离快速指了个方向。
伊戈尔得知这家店有卖他所需的柜子,当即与钟离一同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在行走的途中,钟离问道,“你要展示何物?”
“一些小玩意。”伊戈尔含糊地回答。
钟离闻言很配合地没有追问,转而给出他的建议,“若是物品不大,柜子每一层的间隔不用太高。”
“嗯,这倒是,如果这里没有合适的,我准备去定制。”伊戈尔顺着钟离的话回复,他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听见定制,钟离嗯了一声,“附近是有店可以定制,你在这里选不出,我们可去那边看看。”
得知钟离还愿意陪着自己逛,让伊戈尔笑了笑,随后他客气地说,“好,真是麻烦钟离先生了。”这时他感觉选择租钟离的房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租金便宜不说,身为房东的钟离还很热心。
伊戈尔不知不觉中对他未来在璃月的生活都开始期待。
也就在这时,他和钟离走过拐角,几排不同款式的展示柜出现在伊戈尔眼前。
相比于璃月常用来展示物品的博古架,这边的展示柜更偏于蒙德款式。
不过也仅仅是外表上有蒙德的元素,工艺手法还是有很重的璃月痕迹。
“这是融合了不同风格的家具?”伊戈尔下意识向钟离确认。
钟离端详了一会柜子,点了点头,“应当是。”
“看来钟离先生也没见过。”捕捉到钟离话中的不确定,伊戈尔调侃,出来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钟离不懂的东西。
“我是从未见过这类家具。”钟离坦然承认之余又将视线放到那些新颖的柜子上,“可能是最近的流行。”人类在衣食住行上从不是一成不变。
这么想着,钟离率先加快脚步走向放置柜子的区域。
伊戈尔紧随其后。
当他们走近,发现这些展示柜的样式比他们从外面看到的更多。
“不只蒙德的风格,还有融合了其他国度的款式。”钟离若有所思地评价。
“看样子是一系列的家具。”说话间,伊戈尔望向一座有明显至冬元素的展示柜。
这使他止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后伊戈尔来到柜子前,打算好好看看那处装有透明玻璃,由雪花标志装点把手以及柜顶的展示柜。
在观察过柜子上装饰后,伊戈尔很自然地打开两扇柜门,想看看里面的样子。
“它不太合适”
正在此时钟离的声音从伊戈尔身后出现。
伊戈尔立即要转身出去,好为钟离让出空间,可却晚了半秒,被堵住了去路。
“隔层似乎有些太高了。”钟离站在距离伊戈尔一步远的地方讲出哪里不合适,“它看起来更适合展示大件的餐具。”
说话间,钟离又微微向前,“嗯,这种布局在蒙德是用来展示大件的藏品。”
钟离讲得十分认真,但是伊戈尔却完全听下去,两边的柜门像是不可逾越的墙一样将他困在原地,令他不能移动分毫,只能感受着那温和却又不可抗拒的气息向他靠近。
这让伊戈尔的心跳加速。
只是加速的心不是为这狭小空间里逐渐暧昧的气氛,反倒是处于警惕和恐慌。
不知为何伊戈尔莫名感觉自己就像是猎物被猎人选中。
他早已落进陷阱。
第44章
这个预想一经产生,那些对钟离的怀疑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伊戈尔的脑海。
但考虑到钟离有没有奇怪的表现,他又感觉是他想太多了。
就在伊戈尔陷入纠结之际,钟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想还是定制更为合适。”
伊戈尔闻言回过神,此时钟离已经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了距离,那双温和的金色眼睛,让人很难想象他会策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再加上钟离一直在帮自己,伊戈尔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再管什么预感和莫名其妙出现的怀疑。
本质上来说,钟离表现太过正常。
伊戈尔盘点与钟离见面和相处。
首先他可以肯定,那张房租出租的告示不是精心策划送到他手里的。
其后和钟离见面后,对方更没有表现出要他强行租下房子。就连今天买家具,也是钟离提出的分开购买,反倒是他提出一起买。
除了钟离恰好点的家常菜都是他喜欢,以及刚刚无意中的靠近已经不好奇为什么他使用监护人这个称呼外,根本没有哪里值得去多想的地方。
甚至更进一步,点菜和靠近和不好奇都称不上特殊。
菜品都是至冬的家常菜,靠近是为了查看柜子的隔层,不好奇是认为监护人的称呼是文化差异。
伊戈尔盘点到此处,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也许是他真的太过谨慎了。
无声地反思着,伊戈尔对耐心等待的钟离愧疚道,“抱歉,钟离先生,我刚刚有点走神,我们还是去定制吧。”
“好。”钟离没有多问,果断同意。
伊戈尔见他不在意,便不再多说,在又阻止了钟离将购买其他家具的账单挂往生堂后,就与他一起前往了定制的店。
那些店距离家具店不远,在钟离的带领下,伊戈尔很快来到店里。
相比于家具店,专门做木匠活的店的门脸不大。
店老板见到钟离进来,立刻迎上来,“这不是钟离先生吗?莫非往生堂又要定制东西?”
一听店主张口就问往生堂,伊戈尔下意识地扫视店内的成品。
值得庆幸是他没有看见棺材。
店老板这时也注意到伊戈尔,发觉他在观察店中的陈设后,他立刻解释,“我们店主要是打橱子柜子,还有小件的家具。”
被戳穿心思的伊戈尔略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对老板回复道,“您的手艺很不错。”
“王老板是璃月港最好的木匠。”钟离赞同。
来自钟离的夸奖令老板一下子笑出来。
然而虽然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老板却还是颇为谦虚地摆摆手,“就是手艺活而已,璃月有的是人会做。”说罢他当即问道,“两位是要定什么?是家具还是另有他用?”
这次他没有再提到往生堂。
伊戈尔也很配合地没有说棺材的事,顺着老板的话讲出他的需求。
听到是要定展示柜,老板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过两天我就把设计图送到钟离先生的新家。”
“您知道钟离先生的新家在哪?”伊戈尔随口问道。
老板点点头,“对,前不久钟离先生向我定了一批新家具,说是过段时间要装修房子,等装好了就换上。”
“确实如此,不过那时尚未找到新房的合租者,便一直耽搁下来。”钟离补充。
这话让老板笑了,他打趣道,“没办法,谁叫那房子名声不好,钟离先生你不介意,别人可就不这么看,不过我觉得他们都小瞧往生堂了,经过胡堂主的手,还能有什么灵异。”
“原来钟离先生的新家是凶宅在璃月港是尽人皆知的事吗?”伊戈尔哭笑不得。
老板再次摆了摆手,“不算是,我是和先前卖房子的老爷有点交情,通过他,我知道了一点那栋房子的过去。”
讲到感兴趣的事,老板眼中浮现出兴奋。
伊戈尔见状很配合地问,“那房子还有故事?”
“对,据说它在很早前属于某个富商,后来富商竞选七星失败,再加上生意上出问题就在璃月销声匿迹了,后来房子也易主。”
说话间,老板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宅子拆拆建建,又被卖了好多次,最后变成当前这样。”世事变迁,过去象征富人的豪宅,也成了民间普通的院落。
“嗯,那处宅院原比当前我所购置的院落要大得多。”钟离也颇为感慨地附和。
老板听见钟离的话,止不住叹气,“是啊,如今也就剩下几座拆开的院子还有先前的模样,要我说,先前买的老爷就不该图什么富商的运气去买下那栋房子。”
“那富商真的运气好,也不会选不上七星,生意做不下去,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话一出,伊戈尔瞬间理解了为什么钟离能低价买到房子。
想必是原先的购买者怕重蹈覆辙,才甩卖出去。
伊戈尔得出这个结论时,忽然不好说卖房子的人是相信运气还是靠事实说话。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今的房子都交到了钟离手里。
以钟离出门都不爱带钱的性格,什么财运想必和他没关系。
伊戈尔这么想着,忍不住说道,“钟离先生真的很适合这套‘凶宅’。”
“可不是,就算是真有鬼,钟离先生也有能力收拾他!”老板一副让伊戈尔安心住的样子。
对于老板的话,伊戈尔没有反驳,在又聊了聊那栋房子后,他便提出回去。
“好,等家具送来,你便能搬过来。”钟离语气平淡地接话,一点没有挽留伊戈尔的样子。
老板倒是客气了几句才目送伊戈尔走远。
待伊戈尔的身影消失不见,钟离也没再多留。
“我也回往生堂看看。”他本来下午便无事可做,不如提前安排一下。
这样下次再见到伊戈尔,他就能把‘还款’的方式告诉他。
钟离无声安排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老板听到钟离要回往生堂,笑呵呵地道别,“那还请帮我给胡堂主带句话,说下次有空聚聚,听说万民堂又出了新菜,我请她和诸位仪倌去吃。”
他的生意还想托胡桃照顾。
“好,堂主近日也总说想去万民堂。”钟离没有拒绝帮忙。
这让老板笑得更开心,暗暗决定伊戈尔来交定金的时候,告诉他,因为他是钟离的朋友,所以可以享受折扣。
钟离看出老板的小心思,他没有戳穿,在简短地寒暄了几句后,便出了店铺,向往生堂的方向走去。
前往往生堂的路上,钟离抽出神思,细想该如何把伊戈尔垫付的钱还上。
没有让他想太久,等到了往生堂,一个完整的方案就在心中呈现。
钟离在确认方案的每个细节都无误后,他缓步走进往生堂内。
略有些昏暗的前厅里只有一名上下眼皮打架的仪倌。
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仪倌猛一清醒。
“是钟离先生,你是来送账单的吗?”仪倌熟练地问道。
钟离把账挂在往生堂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是胡桃,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仪倌理所当然地认为钟离这次也一样,在买家具时发现自己又忘记带摩拉,便和往常一样把账挂在了往生堂。
现在过来是来通知一声,这样店家来收款的时候,小钱直接预支钟离的工资支付,至于大钱,钟离一般会提前交给往生堂。
虽然钟离不爱带钱,但是他从来没有缺过钱。
因此包括这名仪倌在内,往生堂的所有员工都对钟离很信任。
然而出乎仪倌的预料,钟离不挂账了。
“买家具的费用已有人支付,我想将我之后工钱与额外收益皆转到那人的名下,用来平账。”钟离缓声讲出他的打算。
他对伊戈尔不准备一次性结清,他要分期还款。
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更多联系的借口。
钟离很清楚他与当前的伊戈尔并不熟悉,而他又不准备一开始就告知伊戈尔,在过去他们曾经见过。
比起利用过去的相见来证明他们拥有缘分,钟离更倾向于以往生堂客卿的身份,与现在的伊戈尔从头开始相识。
这样的他们才能更为了解对方。
抱着这个想法,钟离对欲言又止的仪倌嘱咐道,“胡堂主回来后,请你转告她。”说到底他的工资是由胡桃发放,必须获得她的同意,计划才能顺利实行。
钟离对此并不担忧,他认为胡桃会同意。
可是被委托转达的仪倌却另有想法。
“钟离先生,你最近缺摩拉吗?”仪倌小心地询问,他早就听说钟离找人合作,再加上他最近要修缮旧房子,因此他很难不怀疑钟离把钱花完了。
好在钟离明确表示他不缺钱。
“与是否缺摩拉无关,我另有想法。”钟离回答时忽然意识到,胡桃得知他想要做什么后,肯定也要问他为何要用工资来平账。
更进一步,她甚至会说要帮忙把钱还给伊戈尔。
与其到那时再解释,不如托仪倌一起提前告知胡桃他的想法是什么,那样还能省去被她追着盘问的功夫。
钟离仅是设想胡桃问东问西,便已经提前感到无奈。
对于胡桃,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钟离对仪倌讲出他要将往生堂发给他的工资要转交给谁。
“今日帮我付款的人,正是我当前的租客。”钟离稍作沉思,“比起一次性将摩拉交给他,我想利用当前在往生堂的收入还款更有诚意。”
“诚意?”仪倌重复着钟离的说法,他还是头一回说分期还款更好。
正常来说不该是一笔还完才能让对方高兴吗?
在仪倌的困惑中,钟离再度开口,“他不赞同我将账单挂在往生堂,所以我才想出这个法子。”
听到有人不赞同挂账,仪倌立刻感同身受。
此时再看钟离,他认定正是明白了自己的问题,钟离才用这种方法改正。
仪倌这下都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钟离先生,连纠正消费习惯的方法都那么超凡脱俗。
说服了自己以后,仪倌对钟离保证,“我明白了,钟离先生,我会告知胡堂主,让他同意你的方案。”
得到仪倌的保证,钟离客气地道谢,随后他离开往生堂。
钟离前脚刚走,胡桃后脚回来。
刚坐下没几分钟的仪倌见到胡桃哼着歌走进堂内,理解又站起来,对她转述钟离交代的话。
“你说钟离要用他把他的工资交给他的租客?”胡桃总结仪倌话里的内容,脸上出现一丝不可思议。
“对,钟先生想必是要纠正消费习惯吧。”仪倌理所应当地说。
不论如何,让没有见几面的客人帮忙付钱,都有点不好看。
钟离想要改变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胡桃不是这样想。
活了这么多年,她只听说过租客给房东交钱,还见过反过来的。
尤其是房东还是钟离。
胡桃可不觉得他是想要改变什么消费方式。
毕竟在她看来,钟离真的想改,他早就改了,根本不用拖到现在。
而排除一切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胡桃眯起眼,认定其中有情况。
用工资还款不过是表面,钟离的算盘早就打得噼里啪啦。
不过胡桃不准备纠正,不管怎么说,钟离都是往生堂的员工,她作为堂主当然要多关照关照。
“哎呀呀,钟离想要改变可不容易,那就按他说的,把他的工资交给他的租客。正巧我这边有那名租客的资料,你拿着他和钟离的资料去跑一趟北国银行,给钟离的工资账户开个亲情支付业务。”
胡桃大手一挥,批准了钟离的工资转移方案。
这本是很简单的事,仪倌却还有疑问。
“堂主,为什么是亲情支付?”仪倌挠了挠头,总觉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胡桃不给仪倌多想的机会,她义正词严地讲出原因,“业务开通,往生堂转账和钟离再花钱的时候,那位租客就能在下个月的账单上看见。”
“这样能对钟离起到监督的目的,他肯定也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乱花钱吧。”
这个说法让原本质疑的仪倌不由自主地点头。
胡桃见仪倌的态度改变,立刻话锋一转,把话题又抛给他,“而且往生堂一声不吭,直接把摩拉转过去,你不感觉太业余了吗?”
胡桃严肃的语气和表情哄住仪倌。
他顺着胡桃的提筋想了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令他不再多问,马上保证会完成业务。
“好,回来给你加奖金。”胡桃笑眯眯地激励。
一听还有奖金,员工立刻不困了,保证下午就办好。
胡桃眼看计划通,眼睛里透露出满意。
从今天开始,在经济上,钟离和伊戈尔就算是‘一家人’了。
虽然这份绑定随时能解除,但假如能永远不解除呢?
胡桃的笑容加深,她还挺想看到那一幕,毕竟石头开花可不常见。
第45章
璃月北国银行一间不算大的办公室内。
一名端着茶杯,正在摸鱼喝茶的员工错凑近伊戈尔,神神秘秘地对他问道,“伊戈尔,你认识愚人众的那位公子大人?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看见你们一起吃饭。”
伊戈尔停下清点报表的手,早有准备地承认,“我们是在来璃月后认识。”
搬进钟离的那栋房子,彻底安定下来后,他就一直帮达达利亚传话。
前几天,他就是受达达利亚所托,请钟离和胡桃一起去万民堂吃饭。
在吃饭时,伊戈尔感知到有人一直在看他们这一桌子。那一刻,他就预料到肯定会有人来问自己是不是和达达利亚认识。
不过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有人问他,还是让伊戈尔有点奇怪。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璃月北国银行分行的高管,最近已经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潘塔罗涅是他的监护人的关系,所以才压着不问他为什么会和达达利亚一起吃饭。
但从员工的表现来看,应该也就部分高层知晓。
想到这里,伊戈尔在员工问出你们是怎么认识之前抢先开口。
“公子大人是来找钟离先生和胡堂主,我正好也在,就和他们一起吃饭。”伊戈尔搬出钟离当挡箭牌。
员工闻言,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你现在是和钟离先生住在一起。”
最近达达利亚在和往生堂做生意,在这个前提下,钟离和胡桃与他走得近很正常。
而伊戈尔正好是租了钟离房子,如此一来,他认识达达利亚也说得通。
员工自顾自地将一切线索组合起来,发现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这促使她自嘲般地把同僚之前的八卦顺口讲出来,“原来你们是在璃月认识的啊,我们还以为你和公子大人在至冬就见过面。”
得知北国银行的员工在背后议论自己,伊戈尔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和公子大人在至冬的时候就认识?”他不觉得自己给了其他人这种错觉。
“因为你们都有神之眼?都长得很好看?”员工迟疑地给出两条很不靠谱的理由。
最初他们推测达达利亚和伊戈尔早就认识,甚至可能是朋友,正是基于拥有神之眼的人不多,只要打听打听,就能聊得上这一点之上。
达达利亚在愚人众又是出了名地热爱战斗,因此他们推测,说不定在至冬的时候,伊戈尔和他切磋过。
虽然伊戈尔没有显露出他战斗力很强,可他那堪称空白的过往和与之不符,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工作能力,让璃月北国银行分行的员工一致认定他有隐藏身份。
员工回忆着对伊戈尔身份的五花八门的猜测,压低声音又问,“伊戈尔,你是不是至冬的某个大贵族的继承人,来这儿微服私访的?”
这个猜测令伊戈尔笑了,他放弃了去考虑如何糊弄过去,转而装作无奈地回复,“不是,我不是贵族。”不论是他还是潘塔罗涅都不是至冬传统意义的贵族。
“那就是某家企业的继承人了?”员工在被否认后没有失望,兴致勃勃地继续猜测。
伊戈尔这次点点头,依照他和潘塔罗涅生活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及对日常生活中某些常识的确实,有个大企业继承人作为遮掩倒是合适。
“竟然还真是,女皇在上,怪不得你藏得这么紧。”员工没想到自己猜对了。
看到她这样,伊戈尔还想再给自己补充一点设定。
奈何他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员工感慨,“说起来,富人老爷的养子也是到现在没公开露面过,之前听说至冬有报社拍到他,结果没过几天就没风声了,连张留影都找不到。”
身为富人老爷的养子的伊戈尔沉默了。
员工没有发现伊戈尔的反常,还在继续问,“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注重隐私?隔壁蒙德的莱艮芬德家的老爷听说也是除了生意,其他的时候都不出现。”
“我想主要是怕麻烦。”伊戈尔抓住机会,适时地接话。
“这倒是,你确实是低调点比较好。”摇了摇头,员工发出感慨,随后她想到什么,犹豫了几秒,对伊戈尔说道,“我不会到处说的……不过,伊戈尔,你很难低调。”
在员工眼中,伊戈尔的外貌好到头上仿佛有聚光灯。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角落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想要隐藏自己,实在是过于困难了。
一旁的伊戈尔一眼看出员工的想法,在思索过后,他坦然承认,“我知道。”
如此平淡反应令员工立刻意识到伊戈尔心里很清楚,根本不用她提醒。
一瞬间她有点不好意思,认为这点担心实在是太多余。
也就在这时伊戈尔突然问,“你提到公子大人,是他又做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吗?”他想知道是什么令这名员工在这么多天过后来找他聊达达利亚。
“意外吗?感觉公子大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让人意外。”员工真情实意的回复,在尴尬之中她根本没有听出伊戈尔在试探,
伊戈尔神色不变,顺着员工的回答聊下去,“确实,上次公子大人把账单送过来,可把我吓了一跳。”
当初达达利亚把购买往生堂业务的合同送过来,整个北国银行内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包括伊戈尔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账单上的那个金额和数目,竟然让他们这群天天和钱打交道的银行员工感到陌生。
“可不是,我都快数不清那些钱是多少的了。”员工经过提醒也想起那一天,她揉了揉额角,“相比之下,公子大人今天送来的账单数目还算少的。”
“公子大人又送来账单了?”伊戈尔愣了愣。
他只是随便选个和达达利亚有关的话题做引子,怎么就成真了?
因此伊戈尔的吃惊很明显,员工看了出来,于是她详细地讲起账单上的内容。
“公子大人购买了很多奇石矿物。”员工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和主管去检查了,那些矿石的品质都很不错,倒手的话还能赚点摩拉。”
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可以用达达利亚在进行投资解释。
不然要是不值钱的物件,员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写报告信,毕竟她总不能写达达利亚在璃月遭受诈骗。
设想那个场面,本来就为如何平账头痛的员工更是绝望。
伊戈尔的心情也不是多好,他已经想到达达利亚为什么会买这些东西。
十有八九他是在钟离左一句不买可惜,右一句值得一买,中间再加一句买下的驱使下,最终选择困难,大手一挥,表示全部都要,然后账单寄给北国银行。
伊戈尔闭了闭眼,把钟离逛街时会说的话压下去。
其实他不怪达达利亚,因为他也一样,钟离看东西实在是太准了,不买了总感到亏钱。
这也让伊戈尔生出一个过去没有的念头。
既然钟离看东西这么准,他怎么还会没有摩拉?以至于要用他在往生堂的工资分期偿还买桌子的钱。
巧合的是,与伊戈尔闲聊的员工也是这么想。
“钟离先生买点东西再转手,就有大笔的进账吧?他怎么还能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员工很直白地对伊戈尔问出,在璃月港,钟离是出了名的手里没摩拉。
甚至他常去的店家都直接不找他结账,直接把账单挂到往生堂。员工默默地想着,忽然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账单。
然而不等她想清楚是哪里见过,就听伊戈尔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钟离先生不是没有摩拉,是他对摩拉不在意。”伊戈尔结合这段时间对钟离的观察,认真地对员工讲出他的看法,“他不在乎钱。”
此话一出,员工的思路被打断,她立刻想到伊戈尔的房租。
这令她坚定点头,“是啊,他租给你的房子那么便宜。”她还没有忘记得知伊戈尔用那么便宜的价格,在北国银行附近租到房子时的羡慕之情。
虽然后来伊戈尔解释过那栋房子被称为凶宅,却仍然无法安慰她。
比起住凶宅,活着当穷鬼更可怕。
员工回想自己当时说的话,不禁悲从心中来,发出感慨,“这么看钟离先生过去一定很有钱。”
“也只能是这样,只有完全脱离对钱的依赖,才能对钱不在意。”伊戈尔肯定道,他推测这也是钟离能够说出事事都考虑摩拉,是被摩拉束缚住手脚的根本原因。
从过去到现在,钟离都没有为钱苦恼过,或者对他而言,没钱是他一生中面临的最简单的问题。
新的结论让伊戈尔陷入沉思。
哪怕他和潘塔罗涅,全提瓦特最富有的人之一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有钱人,但他却没有遇见像钟离这样真正做到视金钱为无物的家伙。
这使得他忽然很想好好了解钟离的过去。
伊戈尔想弄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让钟离养成了这种性格。
没有让他想太久,一个简单的计划就在伊戈尔的脑海中浮现。
达达利亚和往生堂签订的购买丧葬服务的契约是由钟离亲自撰写,并由他出任担保人,以保证契约能够顺利履行。
按照北国银行的流程,这要审核钟离的资料,好证明他有资格成为担保人。
如今契约虽已经签订完毕,可是北国银行内的资料室还留有契约和各类相关手续文件的复印件。
这样一来,只要去资料室里好好找找,就能看得见钟离提交的资料。
伊戈尔点点头,然后他对一脸怎么我还不发财的员工说道,“下午要开会,我先去一趟资料室。”
“好,你赶紧去。”员工在悲伤中摆摆手。
看她还没缓过来,伊戈尔又体会到无奈。
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离开工位起身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伊戈尔一走,员工也返回自己的工位。
就在她盯着报表,准备就这样度过最后十几分钟的上班时间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以为是伊戈尔回来,员工的下意识地起身要去迎接。
结果只见一名神色复杂的同事走进来。
同事环视一圈后发问,“伊戈尔去哪了?”
“下午要开会,他去资料室取东西去了。”员工坐回工位回答。
“好吧,等他回来,请你帮忙告诉他,他要的本月账单我送过来了。”同事说话间将手中叠好的单据递过去。
员工没有多想,接过单据保证一定会告知伊戈尔。
有了保证,同事放下心匆匆走了。
目送同时走远,员工在拿到单据后很职业病地打开一角,瞥了一眼,结果她赫然看见最上方的一条是往生堂的转账,后面的备注则是钟离的工资。
员工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在纠结过后,她心一横,小心地看起单据上每一笔支出。
看之后,员工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往生堂的转账备注上写的是钟离的工资,其他的支出则是诸如茶水费,果盘,吃饭的结账之类的日常开销。
员工一条条看下去,恍然有股熟悉感。
过了几秒,她猛地站起身。
她想起来是在哪里看过那些挂账的账单了!是在伊戈尔的桌子上!
也就是说钟离以前的挂账如今全部都转给了伊戈尔处理。
再加上如今钟离的工资也转给伊戈尔。
员工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拳头,对伊戈尔能低价租到房子释然了。
那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是伊戈尔作为大财团的继承人,根本不懂房租所以才说了个很低的价格,毕竟那房子虽然地段不错,但比他过去住的房子要差多了,所以他才觉得用不了多少钱就能租到。
员工回想伊戈尔不经意间展露出的财富,那些看起来简单,实际上贵得不行的配饰和日常用品,再结合伊戈尔和钟离住在一起却对外避嫌的现状,她经过反复思索,得出一个真相。
伊戈尔不是来璃月历练,他是私奔来找钟离。
第46章
而在员工胡乱猜测之际,资料室内,伊戈尔从架子上取出一份档案袋。
认真地看了看档案袋上的信息,确认是属于钟离的资料后,他将档案袋拆开,抽出放在里面的文件,细细查看其中的内容。
没看多久,伊戈尔的眉头就微微皱起。
单单是从钟离的档案上来看,他的一生堪称平平无奇。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伊戈尔偏偏觉得反常,因为他不认为钟离像是普通人。
钟离的学识非常渊博,这是单纯的学习无法达到的。
再加上按照钟离给出的资料,他早些年是在璃月外访学,回来直接入职往生堂。
如此推算,钟离当初离开璃月的年龄不大,且他后来回到璃月,来往生堂工作也不过是三四年的光景。就算是他的家学再怎么渊源,伊戈尔也不觉得他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美食到家具,对璃月的任何方面,都能了解透彻。
甚至钟离知晓的很多知识,不是从业者都很难理解。
伊戈尔还记得他在闲暇时和钟离讨论金融行业的发展,对方说得头头是道,没有一处错误,就像是亲眼看过整个行业是如何搭建起来。
以至于哪怕潘塔罗涅亲自到场,伊戈尔都觉得他对金融行业的了解都比不过钟离。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天赋异禀能解释。
伊戈尔默默地想,他又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默默地将其重新收好,放回了原位。
正当他将文件重新放好之后,写有信用评级的档案袋出现在伊戈尔眼前。
鬼使神差,伊戈尔取出那个袋子。
在上面他又看见了钟离的名字。
对于伊戈尔而言,去看钟离的信用评级资料本来没有什么用,毕竟能通过北国银行的审核,意味着他在信用方面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考虑到钟离的财政情况,伊戈尔还是决定看一眼。
然后他有了不小的收获。
钟离的个人信用报告没有任何瑕疵,从未出现不良信息,然而银行流水账单,却被伊戈尔发现某个很反常的细节。
快速反倒最后,伊戈尔确认在钟离递交的银行流水记录上,有关他到往生堂工作前的各项信息非常少。
就算考虑到钟离在来往生堂任职前,一直在璃月之外生活,但也不能只有这些记录,就像是他平时在璃月只用现成的摩拉交易一样。
伊戈尔想到这里,眼前冒出来钟离买桌子时的果断样子,这让他很难想象钟离过去每次买东西,都是一口气拿出大量的现金支付。
而且就算是当初钟离拥有大量的现金,他也总要有来源。
可在钟离到往生堂上班前,除了几笔大额的赠与以及一笔继承记录,伊戈尔再没找到其他的资金进项。
想了一会,最终伊戈尔决定从那一笔继承记录入手调查。
他想知道钟离获得遗产来自谁。
伊戈尔定好接下来的目标,便又将那份流水账单收起来,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返回办公室去取这个月的账单。
中午他要和钟离对账。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先向钟离打听一下他的钱都是从哪来的。
伊戈尔自觉这不算是一个突兀的话题。
就这么酝酿着如何向钟离询问是如何继承那些财产,伊戈尔推开办公室的门。由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员工们皆去吃午饭,办公室内十分空荡。
而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伊戈尔很难不担心来送账单的同事会不会因为办公室里没人,所以先去吃饭,准备下午再给他。
假如是这样,那么他中午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开启话题。
好在伊戈尔的担忧没有成真。
那份账单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伊戈尔松了口气,拿起账单,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出北国银行前往万民堂。
刚一走进,他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伊戈尔,你可算来了。”
伊戈尔循声扭头看去,恰好和胡桃笑眯眯的眼睛对上。
而在胡桃对面的正是钟离。
见到钟离,伊戈尔又整理了一遍他接下来要问的话,随即转身走向那一桌。
“胡堂主也在。”伊戈尔客气地回复。
“本堂主今天中午不忙,就也来往生堂吃饭了。”胡桃笑呵呵地解释,相比于作为客卿的钟离只在需要的时候出面,她就要忙得多。
除了操持往生堂的生意,她还要进行管理仪倌和整理账目之类的工作,偶尔还要应付说自己被鬼怪缠上的人,帮他们进行驱邪仪式。
所以胡桃平时都是在往生堂内和仪倌们吃饭,只有得空才能亲自跑一趟万民堂。
今天她就算是难得出来下馆子。
也趁着这个机会,胡桃瞧了瞧和钟离打了声招呼后,坐到他旁边的伊戈尔,觉得他们相处还算是很不错。
仿佛是验证他的想法,伊戈尔下一句就提到了钟离,“我听钟离先生昨天提到过往生堂最近琐事繁多,这让我以为最近这段时间都见不到堂主了。”
“钟离和你说过啊,那他有没有提到有人又说自己见鬼了?”胡桃顺势问道。
伊戈尔回忆过后摇摇头,“这倒没提。”
“那就本堂主说说吧,最近几天,来了个人说自己爷爷给他托梦,说琥牢山有宝物让他去挖,还在梦里给了他指了具体的位置,让他去挖,他真就去了。”说到这里,胡桃止不住发出几声轻笑。
不用伊戈尔问她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胡桃便继续讲下去,“他自然什么都没挖到,恼羞成怒之中,他踢碎了路边的几块石头,结果等回到璃月港,他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做连环梦。”
“在梦里,有一头鹿追着他问为何要踢那些琥珀。”
“一头鹿?”伊戈尔抓住关键词。
胡桃点点头,“对,那是一名仙人,好像是叫削月真君?”
“是削月筑阳真君。”钟离纠正。
“对,就是削月筑阳真君,还是客卿见多识广。”胡桃经过提醒想起仙人正确的名字,她礼貌地夸赞了钟离两句,随后摊开手,又对伊戈尔说,“现在就是让削月筑阳真君平息愤怒。”
伊戈尔还是第一次听说让仙人平息愤怒,他止不住地问下去,“这要怎么做?”说话间,他感觉往生堂涉及的业务范围还真是广,除了驱邪,还要和仙人沟通。
这也让他对钟离的过去又增加了几分怀疑。
坐在对面的胡桃无法读心,不知伊戈尔的想法,只听她用略有些夸张的口吻回答,“这就要问客卿了。”她想给钟离表现的机会。
偏偏胡桃的好意让伊戈尔沉下心,某个大胆的构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钟离不会是仙人吧。
无声地猜测着,伊戈尔发觉假如钟离真是仙人,那么有关他的不和谐之处全部都有了解答。
可是伊戈尔又感觉这样太奇怪。毕竟刚来璃月就遇见藏匿于世的仙人的概率也太低了。
璃月又不是枫丹稻妻这类有长生种在人类社会担任要职的国度,仙人们根本没有固定出现的地方,以至于在璃月一直都有仙缘才能见到仙人的说法。
伊戈尔自认为作为至冬人的他不是有仙缘的人。
可惜他的这份侥幸很快被钟离亲自打破。
“我告知他收集削月筑阳真君所喜爱之物去琥牢山供奉,如此一来,便能平息仙人之怒。”钟离轻描淡写地讲出破解循环梦境的方法。
紧随其后,他又说起削月筑阳真君心仪的贡品都有哪些。
单单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好像整个璃月港的人都知道削月筑阳真君喜欢什么。
可是伊戈尔很清楚,有关仙人的情报连愚人众都很难找到。
哪怕是达达利亚亲自下命令调查,也只摸清了有部分仙人长居在绝云间。至于具体仙人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脾气性格,全是一概不知。
伊戈尔面色不变地回忆达达利亚无意中分享出的信息,等到钟离讲完,他故意赞叹道,“钟离先生还真是了解仙人。”
“谈不上了解,略知一二罢了。”钟离谦虚地回复。
此话一出,胡桃打趣道,“这要是略知一二,那本堂主就算是一无所知了,整个璃月也找不出谁比钟离更了解仙人。”
“是啊,除了仙人,钟离先生对其他的事也很了解。”伊戈尔故意附和,然后他好奇地问,“钟离先生能讲一讲是从哪里得到那些知识的吗?”
“称不上得到,都是平日的积累,若你感兴趣,我可将这些经验告知你。”钟离好像没有听出伊戈尔在试探,很大方地提出可以交给他。
这把伊戈尔到嘴边的话堵住,不得不换成同意,“好。”
钟离眼看伊戈尔没有拒绝,立刻理所地发出邀请。“过几日你有时间,我们一同出去逛逛,比起纸上谈兵,亲眼所见更为真实。”
“可以,但是不能再怂恿我买东西了。”伊戈尔下意识地提出要求。
“嗯?”钟离露出不解的神情。
伊戈尔见状只好讲出实情,“每次我们出去,我就会忍不住买那些值得一买的东西。”说话间,他忽然发觉这里可以提起账单。
于是伊戈尔在说完后话锋一转,“还有钟离先生你也是,我今天拿到了这个月的账单,再这么买下去,你的工资都要花光了。”
“我明白了,我会将一些东西转手。”钟离得知自己的账单花超,马上给出解决的方案。
伊戈尔没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他无话可说,胡桃却有一肚子疑问。
“你不是喜欢才买下吗?怎么出手得这么痛快?”
这么长时间以来,胡桃一直都认定钟离买东西是出自喜欢。正因此,当她每次把钟离购置的各类物品推销出去后,她都要编一个理由,好应付钟离来问。
结果今天钟离亲口说他会专卖?
这很难不使得胡桃感觉钟离变了。
而钟离接下来的话更加肯定胡桃的猜想,他澄清道,“我是出于喜欢才将它们买下,但若是影响日常生活,我自然要收敛。”
“也就是说你比起那些东西,你更想把日子过好?”胡桃眯起眼,进一步确认。
钟离点了点头。
这下胡桃长舒一口气,随后她对钟离郑重地提议,“要不然你的资产以后都交给伊戈尔管理吧,在他手里,比在你手里更妥善。”
“可以。”
“不行!”
钟离和伊戈尔的回答同时出现。
而在听到那声可以后,伊戈尔惊讶地转头去看钟离,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结果并没有。
这不得不让伊戈尔认清一个事实,钟离真心实意认定由他管理他的资产没问题。
可是这不合理啊!伊戈尔在心中反驳,在各国的律法中共有财产通常只适用于夫妻关系,而他和钟离又没有结婚。
第47章
就算不考虑他以何种关系帮忙来管理钟离的资产,但就这样把钱交到他手里,钟离和胡桃就不担心他拿着钱远走高飞吗?
伊戈尔默默地想着,然后他坚定地对钟离说道,“钟离先生,您还是谨慎一些,把钱拿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虽然他不介意每天提醒钟离别忘了拿着钱包出门,也不介意钟离出去喝茶听戏的账单被往生堂转寄给他,让他处理,但真到帮他管钱的地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本来他只是垫钱帮钟离买了一套很贵的家具,为此钟离用工资暂时打到他账上当做还款。
这虽然也很奇怪,但姑且称得上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钟离这样把钱交给他,实在是显得他们的关系太近,伊戈尔不认为是个好现象。
说到底他和钟离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他没有理由和资格去插手他的财产。
甚至说就算是非常熟悉的人,伊戈尔也不会轻易地去干预那个人的行动,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保持边界感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好在钟离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在看出伊戈尔的确不愿意接手之后,他换了个话题,问起这个月的花销。
“对啊,说起来这个月钟离又花了多少摩拉?”胡桃配合着问。
伊戈尔见状松了口气,取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账单。
“钟离先生这个月花的并不多,都是些琐碎的支出。”伊戈尔核对着账单,“工资剩下的部分,大概三四个月就能还完购买家具的钱。”
“这还真是没买什么值钱的东西。”胡桃探过头,对着账单吃惊地说道。
伊戈尔听到胡桃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其实钟离在买东西方面还是蛮克制,很少花自己的钱,都是建议别人买下。
不过看胡桃这个反应,她应该还不知道钟离在自己身上的消费如此收敛。
伊戈尔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于是他故意问道,“胡堂主以为钟离先生是花钱大手大脚的类型吗?”
“算是吧,钟离可是很讲究,而讲究嘛,大部分时候就要多花钱了。”胡桃说完反问,“你和他住在一起,应该也能感觉出来。”
“是看得出来,若不是说看过钟离先生的工资,我都要认为往生堂给员工的工钱比璃月七星还高了。”伊戈尔顺着胡桃的话调侃。
按照他过去与人交谈的经验,接下来胡桃就要说往生堂的工资和钟离的财产比只是很小一步。
进而延伸到钟离的财富都是从哪里来。
这份推测说得过去,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伊戈尔的设想发展。
“这倒是没错,往生堂的工钱是比七星要高。”胡桃坦白地承认。
伊戈尔猝不及防,当场愣住。
见到他不能理解,钟离贴心地讲解,“七星本就有家业,所以工资于他们来说仅具有象征意义,通常不会设太高。”
“原来是这样。”伊戈尔回过神,他是没有考虑到国情差异。
岩神最初设置七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人能在赚钱之余有更高的目标。
为此能成为七星也不只是看是否会经商,还需要更多的考量。
伊戈尔回忆这段时间在璃月得到的信息,璃月历史上甚至有获得大部分七星认同,最后却被岩神亲自拒绝的候选者。
而想到这里,伊戈尔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他有种那名被岩神亲自否定的商人是潘塔罗涅的错觉。
但是伊戈尔还没来得及细想,钟离的询问在他的耳边响起。
“可还有不解之处?”
伊戈尔一下子收回神思,他面对钟离和胡桃担忧的视线,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这令他好好想了想,才摇头回答,“没有,我只是想到我的监护人。”
听到监护人,钟离没有再多问。
胡桃却眨了眨眼,重复道,“监护人?”
“对,也可以说是家人,他和我说过一些与七星有关的事,刚刚提起,我不免又想起来了。”伊戈尔熟练地避开了介绍潘塔罗涅的身份。
“这样啊,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监护人这类称呼,都以为是至冬特色了。”说话间,胡桃看向钟离,“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听客卿介绍过家人。”
此话一出,伊戈尔也看了过去,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话题竟然又绕回来了。
按照钟离提交的账单,他获得过一份遗产。
既然把钱财交给他,怎么也该是亲近的人。
那个人的身份,正是伊戈尔想要弄清楚。
预感告诉他,只要查清楚那笔遗产来自哪里,就能解答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虽说通过一开始的谈话,伊戈尔对钟离的身份有了另外的猜测。
但这仍缺少证据。
伊戈尔沉下心,静静等待钟离的回答。
没有让他等太久,在一声轻叹过后,钟离用一种平静且复杂的语气说道,“我当前并无家人。”
“在很早前,我的‘家人’便离去了。”
钟离的答复和说话的口吻令伊戈尔和胡桃皆陷入沉默。
可这还没有结束,只听钟离继续讲下去,“我一直在等待与他见面的机会。”
“钟离。”
胡桃听不下去了,想要安慰自家员工。
但钟离却摇摇头表示他无须安慰。
“在等待他的这段时间并非孤独,我也遇见了很多人。”钟离说着笑了笑,“我想这也是他所想要见到的。”
胡桃听到这里点点头,“看来他也很关心你。”
生死之事看多了,她很清楚真正地在意不是要一个人能永远被自己的离去困住,而希望是对方仍能保持正常的生活,大步向前。
而胡桃不觉得钟离不懂。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钟离为什么对与他认发展出亲密关系没有兴趣。
原来是心里有人。
胡桃突然间也想模仿着钟离那样子叹气。
而不仅是她有些惆怅,坐在钟离旁边的伊戈尔同样心情沉重。
比起钟离的回答,他对钟离的怀疑似乎太过分。
不论钟离的身份如何,是否有什么隐藏的目的,当前伊戈尔自认都没见到他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他相当温和且无欲无求。
伊戈尔这么想着,突然间释然了。
比起钟离隐藏的意图,他当前的表现才更重要。
至于钟离是从何获得的遗产问题,伊戈尔决定下午回去借助北国银行的权限查一查。
虽然通过北国银行查证,比通过对钟离旁敲侧击得到真相更容易被外人发现异常,但伊戈尔愿意承受这个后果。反正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富家公子,也不差再和北国银行的高层扯上联系。
伊戈尔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也是在这时,饭菜被橙色的小熊送上桌。
眼看能够吃饭了,餐桌上的三人很默契地结束谈话,拿起筷子。
沉闷的气氛逐渐消失,话题也被转移到今天的饭菜上。
吃完这顿饭,伊戈尔先一步向钟离和胡桃道别,返回北国银行。
因回来得比较早,北国银行内还没有多少员工。
伊戈尔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朝着位于北国银行最深处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前,伊戈尔凭空取出一张黑色身份卡,刷开了特制的门锁。
门内一片黑暗,只有一台机械的屏幕散发着莹蓝色的光。
伊戈尔缓缓走进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的房间,关好门,来到那台机械前。
然后他将手中的黑卡划过机器上的凹槽。
下一秒,蓝色的屏幕上闪现出一行字。
【身份已确认】
【最高权限已开启】
伊戈尔看着这样子,冷静地回想钟离递交的银行流水单上的内容。
几秒后,他在光屏上输入了一串编号。
北国银行能够开到提瓦特各地,除了作为管理者的潘塔罗涅手腕超群,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北国银行启用了融合须弥和枫丹的技术建造的中央处理器。
所有的客户信息和交易记录都会通过中央处理器汇总,然后分发到位于提瓦特各处的银行。
这大大提高了北国银行的运行效率,同时也保证了每一笔钱的来往都无法出错。
如今伊戈尔正是要通过放置在北国银行璃月分行的中央处理器,来查询十几年前的记录。
钟离获得的遗产转账正是从北国银行被划走。
这么多年过去,想要只凭借一笔交易记录,在海量的资料中,用人力找到相关的资料谈不上不容易。
但如果利用伊戈尔手中代表最高权限的黑卡,就可以直接在所有北国银行入库的信息中进行筛选。
虽然也要花费时间,但比起伊戈尔慢慢找还是要快太多。
伊戈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蓝色的屏幕。
眼看无数的信息化作洪流在他的眼前闪过。
几分钟后,信息流停止,几条选项出现在屏幕上。
这就是遗产转赠人在北国银行里留下的全部信息。
伊戈尔抬手点击第一条选项。
一份几乎空白的流水账单从中展开。
那份账单里除了在须弥存入摩拉的记录和转出,再无其他的记录。
伊戈尔盯着五十年那笔存款最终转出的金额,他大致算了算利息和需要扣除的各种税,发现这和钟离获得的遗产差不多。
也就是说,钟离得到的‘遗产’,是一笔完全在璃月境外操作的交易。
这样的话璃月本地的银行除非特意跨国进行查证,否则很难发现异常。
毕竟这怎么看都是通过正常渠道所得的转账。
伊戈尔分析到此处,认定钟离绝对是故意为之。
他对提瓦特的银行业务十分了解,并且他有充足的时间布局。
这样看来,他选择在北国银行开户存进去这笔钱,很可能是为了保证这笔摩拉能够在未来顺利地作为‘遗产’被转给他。
其他的银行都没有像北国银行这样的中央处理器来记录每一笔款项。
伊戈尔再结合钟离的种种表现,他的心跳加速,自觉一切都对上了。
果然钟离应该就是仙人,或者其他的长生种。
比如须弥传说中的兰那罗大王,或者枫丹民间流传的人形美露莘。
总之,他不是普通人。
伊戈尔在心底得出肯定的结论,随后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惊讶,能感觉到的只有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一般地轻松。
正是在轻松的心情中,他点开了第二个选项。
这次出现的是开户人的资料。
在认定开户人也是钟离后,伊戈尔饶有兴致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看了几行,他不得不称赞钟离的布置很谨慎。
哪怕是虚假的资料,钟离也填得天衣无缝,经得起查验。
伊戈尔在心底对钟离真诚的称赞,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第一次知道,对长生种而言,想要不露破绽地在人类世界生活也不容易。
然而伊戈尔没有笑太久,当紧急联系人一栏随着屏幕的滑动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整个人都僵住。
那份五十年前的紧急联系人一栏上写的名字赫然是伊戈尔。
第48章
盯着与自己一样的名字,一股凉意顺着伊戈尔的脊柱直冲大脑。
他想说服自己这纯粹是巧合,在提瓦特诸国中,伊戈尔是个很平常的名字。
但在临走前潘塔罗涅对他说的那番奇怪的话,以及钟离的表现,又让伊戈尔无法否认这个名字仅仅是重名,没有其他的意思。
难道在过去他和钟离认识?
一个荒诞的念头自伊戈尔的脑海中浮现。
然后结合潘塔罗涅提到过的,此时的他并不是对方所认识的他,伊戈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对了。
不然他没有办法解释现状。
伊戈尔低下头,默默回忆最初见到钟离的场景,最终认定当初钟离应当也不算故意来找他,毕竟房子是他找过去,也是他同意租。
但也是确认了这一点,伊戈尔才发觉很多时候都是钟离主动提出保持距离,反倒是他因为各种原因凑上去。
比如一起买家具,约定好一起闲逛……
伊戈尔顿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窘迫感,但木已成舟,已经没有办法做出改变。
短暂地纠结了一会。
直到上班时间接近,伊戈尔才收回神思,关闭了中央处理器,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房间,返回当前工作的办公室。
向同办公室的几名同事打过招呼,伊戈尔坐回自己的工位。
然而他刚一做好,还来不及转换心情,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从旁边就传来上午和他聊天的那名员工的声音,“伊戈尔,你要不要查一查钟离先生?”
伊戈尔听到要查钟离,立刻警惕起来。
他看向那名满脸担忧的员工,在权衡过后反问,“为什么?”
“因为,这有助于你们……相处?”员工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她感觉合适的词汇。
伊戈尔得知员工的建议是为了他和钟离更好地相处,思索片刻后,他主动问道,“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员工承认,只不过说话的语气透着心虚。
抓住这一点破绽,伊戈尔追问,“你知道的消息是什么?”
“钟离先生的账单和工资都打到了你这边。”员工如实回复,接着她说出为什么自己知道,“我中午不小心看到了那份流水账单。”
伊戈尔得知所谓的消息指的是这个,他松了口气。
经过刚刚的惊吓,他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再看员工不好意思的表情,伊戈尔笑了笑回复,“没关系,不过我确实想向你打钟离先生。”他认为员工在璃月的时间比较长,说不定知道什么。
员工愣了一下,随即她惊讶地开口,“嗯?打听他?你其实一直在怀疑他吗?”
“对,我怀疑钟离先生和仙人有关系。”伊戈尔把他大胆的猜想讲出来。
一听仙人,员工更加吃惊了。
但很快她啧了一声,点评道,“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钟离先生不是普通人。”假如钟离真的和仙人有关系,那伊戈尔私奔来找他就说得过去。
这算是门当户对啊。
员工的担忧烟消云散。
也是这时,伊戈尔问道,“你早就知道钟离先生不普通吗?”
“差不多吧,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钟离先生的表现一直不似凡人。”员工顿了顿,给出一个客观的评价,“他是璃月港公认的,神仙一样的人物。”
“这倒是没错。”伊戈尔赞同。
“而且钟离先生的来历挺神秘的,除了他和往生堂之前的堂主认识,其他人对他的印象都不深,就像他是凭空出现在璃月。”再次给出新的线索,员工皱起眉头,她就是因此才担心伊戈尔被骗。
但是她没有把先前的想法讲出来。
在她看来,伊戈尔都怀疑钟离和仙人有关系,那意味着对方已在逐渐坦诚相待,她就不要乱说,再让他们徒增间隙。
员工抱着这样的念头,决定为钟离说几句好话,“仙人在璃月深受百姓爱戴,既然钟离先生能和仙人有关系,那么他的品行绝对是信得过。”
“据我所知,仙人已很久不在璃月现身。”伊戈尔故意提出反面的看法。
只见员工摇了摇头,“仙人只是不轻易出现,璃月里关于仙人踪迹,见到仙人的传闻从来没有断过,你如果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可以去书店看看。”
“这是个方法,我下班后会去书店看看。”伊戈尔顺势答应。
员工听到自己的意见被采纳,眨了眨眼睛,随即她压低声音问道,“说起来,你来璃月前知道钟离先生的身份吗?”
“不知道。”伊戈尔无奈回答。
假如他知道钟离是仙人,应该就不会租他的房子。
这时伊戈尔的眼前不禁又出现那个名字。
一下子他的表情变得沉重。
员工没有察觉到伊戈尔神情上的变化,她身体向后一躺,再度为钟离说话,“我想钟离先生是可以信任,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句话击中了伊戈尔。
他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在看到‘伊戈尔’那个名字前,他已经对钟离完全放心。
现在他担心的也不是钟离要对他做什么,而是想弄清楚他们过去是有什么纠葛。在伊戈尔的印象里,他有父母亲人,一直在至冬生活,根本没有什么与璃月有关的记忆。
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只有潘塔罗涅和璃月有关系。
伊戈尔想到潘塔罗涅也有些无奈。
结合当前的情况,想必潘塔罗涅也是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对他提过一句。
再想想对他保持距离的钟离,想必这算是他们这些知情者的默契。
伊戈尔得出这个结论,自觉他只能自己拿到足够多的线索,再去和钟离谈,这样对方才会揭开最后的谜底。
虽然对真相有渴求,伊戈尔仍能对真相抱有几分忐忑。
这让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叹。
员工这次注意到他在叹气,立刻想问怎么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其他的同僚便催促伊戈尔去开会。
“我该走了。”伊戈尔在呼声中回过神。
看着他这副虽有心事,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员工咽下到嘴边的话,没有再去多打听,转而客气地回复,“好,你先去开会,我也继续工作。”
伊戈尔点点头,拿上资料起身跟上来通知他的同僚去会议室。
在去会议上的路上,他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绪,好不把个人情绪代入到工作中。
可当会议开始,伊戈尔发现这场会议里充满了个人情绪。
“公子大人的命令我们全力支持往生堂?”与伊戈尔一起来开会的同事低低重复经理在会议上说的话,他不解地自言自语,“公子大人是在开玩笑吗?”
“从愚人众递来的申请书上来看,不是。”伊戈尔冷静地给出答案。
“那就是愚人众疯了。”同事果断道。
伊戈尔没有接话,他环顾会议室,不单是一个人这么想。
先前达达利亚和往生堂走得近,还能说他对璃月丧葬文化感兴趣,如今他要求北国银行全力支持往生堂,这就像是掉入了新型诈骗。
作为一个至冬的组织,北国银行为什么要支持往生堂?
伊戈尔很清楚在场的往生堂员工给不出答案。
但是他却清楚为什么达达利亚要和往生堂的合作。在确认钟离与仙人有关系,他可以说对达达利亚的命令一点都不奇怪。
依照他对达达利亚的了解,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十有八九是为了要借助钟离与仙人的关系找到岩神。
这么想来,伊戈尔忽然觉得钟离接近他,是不是为了和愚人众搭上关系。
几分钟过去,他在会议室内激烈的讨论声中打消了这个想法。
首先他对外的身份是北国银行的员工。
其次他和愚人众根本不熟悉,与达达利亚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
这属于纯粹的偶然事件,在下船前,除了他和船上的愚人众以及达达利亚自己,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相处得不错。
最后,比起找他,钟离找到达达利亚,和达达利亚搭上线的概率更大。
伊戈尔还没忘达达利亚当初找他一次吃饭,都不忘打听他有没有认识什么璃月的奇人异士。
想到这里,他再看为要如何往生堂争论不休的北国银行员工,比起和他们一起讨论,他还是想想未来递交给北国银行至冬总部的报告怎么写比较合适。
不管怎么说,支持往生堂的决策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奇怪。
而这也让伊戈尔更想钟离真实的身份。
因此好不容易等到散会,伊戈尔拒绝了同事叫他留下来聊聊的邀请,径直前往书店。
他准备先好好查查与仙人有关的资料,做好功课,就去找达达利亚核对。
既然达达利亚相信往生堂能帮助他完成任务,那他一定做好了调查。
伊戈尔分析着当前的现状,出了北国银行,拐了几个弯后,他的眼前出现了璃月最大的书店。
确认没有找错地方,伊戈尔缓步走进店内。
然后一排和仙人有关的书出现在他眼前。
【跨越千年的爱恋,轮回百转的深情,他拒绝的可是神明的爱!】
【看千年前帝君的故事!】
伊戈尔读着推荐语录,再看书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
那本书名叫穿越后我和帝君结婚了。
一瞬间,伊戈尔很想问问岩神对写成书没有意见吗?
但他转念一想街上到处贩卖的岩神仙人纪念品,忽然感觉岩神可能真不怎么在意自己被编撰成书。
这让伊戈尔心情复杂。
正是在这种无法言明的心情中,他拿起一本拆封,作为试阅的书想简单地看一看其中内容。
刚一翻开,达达利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伊戈尔,你也在。”
伊戈尔捧着书转过头,他看向热情打招呼的达达利亚和站在身边的钟离和胡桃。
“真巧,中午才一起吃过饭,晚上居然又碰见了。”胡桃笑眯眯地感慨。
钟离点点头,“是称得上有缘。”
他们说话间皆不约而同地看向伊戈尔手里的书。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类小说。”看清书的封皮,胡桃当即调侃,“怎么你也想了解帝君他老人家,想去见他一面?”
钟离闻言抬了抬嘴角。
与他站在一起的胡桃见状眼睛转了几圈,接着她故意问,“客卿这是笑什么,莫非你知道帝君在哪里不成?”
此话一出,达达利亚和伊戈尔的表情都不由自主地变了变。
胡桃的无心之言说出伊戈尔和达达利亚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们都认为钟离知道有关岩神的情报。
可是钟离却很淡定。
他忽略了伊戈尔和达达利亚的沉默,收敛起笑容,淡淡对胡桃回复,“堂主又在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这本书颇有趣味罢了。”
说罢,他觉得还不够,主动提议,“若是堂主对书也有兴趣,我可为堂主讲解。”
这下胡桃也沉默了。
一瞬间,她不得不成承认自己作为老板,还不够了解钟离。
像他这样的人,背地居然还会看虐恋情深的小说。
第49章
而钟离会看这些书,不止对于胡桃,对达达利亚和伊戈尔来说也是意料之外。
不过比起胡桃的无言以对,达达利亚的反应还没有那么激烈,他在短暂的无奈过后,主动打圆场,“钟离先生还真是博闻强识……是博闻强识对吧?”
“是博闻强识。”钟离肯定道,接着他很谦虚岔开话题,“公子阁下过誉了,我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说话间,他看向伊戈尔手里的书。
伊戈尔马上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微妙的尴尬感涌上来。
此时他希望这本书里的内容不要和它的名字一样直白。
然而钟离并没有直接讲述书的内容,他讲的是故事的灵感来源。
“这本书所讲述的故事来自一则与岩王帝君有关的传说。”钟离用平常的口吻说起与岩神有关的故事。
伊戈尔见状很配合地做好接话的准备。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达达利亚就先一步问道,“传说具体讲的什么?和书里的内容一样吗?”
听着达达利亚略有些急切的声音,伊戈尔想起他的任务,于是果断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静静等待钟离回复。
胡桃这时也好奇地看向钟离。
没有吊着在场之人的胃口,钟离思索片刻后讲起那一段传说。
“传说,在岩王帝君初降于璃月时,他遇见了一名不畏惧他的凡人,并向那名凡人提出了三个问题。”稍作停顿,钟离笑了笑,接着说,“那三问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记得在《古月记闻》中能找到的。”
“哎呀,钟离居然还有忘事的时候。”胡桃故作惊讶的回复。
钟离的笑容变为无奈,他找补,“堂主高看了。”
摇了摇头,胡桃一边朝着放置璃月传说民俗的走去,一边不忘调侃钟离,“客卿还是和以前一样谦虚啊。”
“我也去找找。”达达利亚看胡桃去找书,扭头对旁观的伊戈尔的交代。
伊戈尔想了想,决定让达达利亚自己过去,他去和钟离聊聊天。
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岩神有关的情报。
抱着这个想法,伊戈尔回答,“好,我等着你和胡堂主找到回来。”
“嗯,正好你可以问问钟离先生这本书。”达达利亚随意的回复,随后留下认为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伊戈尔去找书了。
伊戈尔望着达达利亚的背影,尴尬之余不由推测他是不是在暗示他借着这本书打听与岩神有关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算想到一起去了。
只不过伊戈尔不为他和达达利亚的默契感到高兴,他只觉得要是有些默契还是没有必要。
然而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向前走了两步,对钟离澄清,“其实我只是随意翻翻,不是喜欢这类书。”
钟离闻言又笑了笑,随后他也说出自己对这类书的看法,“我也是偶然看到才会去看一看。”顿了顿,他发出轻叹,“第一次见时,我对这类书的出现颇感意外。”
“意外?”伊戈尔抓住关键词。
他想知道钟离所说的意外是什么。
没有让他失望,钟离直白地告知,“我未曾想人们会对神明的生活感兴趣。”说到这里他点点头,“虽说故事很是离奇,仔细去看,却也不错。”
“难道编排神明,不算不敬神明吗?”伊戈尔自觉钟离说得太轻松了。
要是这些以岩神为原型编排编撰的书被本尊看见怎么办?
伊戈尔稍作设想,就已经替岩神皱眉头。
但是钟离却不这么想,“称不上不敬,只是一种纪念罢了。”提到纪念时,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不知是为写书的凡人,还是被当成素材的神明。
伊戈尔察觉到钟离话音中变化的情绪,他不禁想起对方也是仙人。
这或许意味着,说不定他在书里还能当个配角。
联想到钟离的角色,伊戈尔再低头看手里的小说,他强忍住戳穿钟离身份,向他询问发现自己在小说里担任什么角色的冲动,转而再说起岩神。
“岩王帝君还真是心胸宽广。”伊戈尔发自内心地说。
钟离听到这话,他笑着问,“你是如何看待被写进书中这件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看。”伊戈尔实话实说,他根本想不出自己遇见这类事。说到底,他又不是神明仙人,那些在时间中留下痕迹的存在。
仿佛是能读心,钟离适时地接话,“嗯,是有些难以理解。”
“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伊戈尔由衷地说道。
钟离听他这么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可惜伊戈尔没有察觉到钟离的眼神,在感觉闲聊可以结束后,他话锋一转,貌似随意的钟离问道,“除了传说,还有其他与岩神有关的故事?”
“是有不少,岩王帝君每年都会在请仙仪式上现身,自然少不了与他有关的故事。”钟离做出尽力回想的样子说,“论起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审理层岩巨渊私挖矿藏一案”
“正是在那一次起请仙仪式上,岩王帝君否定了获得全体七星同意的候补人。”
伊戈尔愣了愣,他的眼前浮现出潘塔罗涅的影子。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当初定做家具,店老板也提过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过去一名富商是对方竞选七星失败,远走他乡留下的。
难不成店老板口中的富商就是潘塔罗涅?
实际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伊戈尔捧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突然又想起来填在紧急联络上的名字。
因思路被打断,他都忘记钟离以前填的紧急联系人和他的名字一样。
倘若加上这一层,那么钟离选择买下潘塔罗涅留在璃月的房子,必然是有深意。
伊戈尔暗暗深吸一口气,对钟离问道,“钟离先生,知道那位富商的名字吗?”
“时间久远,我记不清了。”钟离说话时神色如常。
“那他竞争七星失败后,去了哪里有人知道吗?”伊戈尔追问。
这次钟离给出准确的答复,“至冬。”
伊戈尔这下没有办法否认。
原本还想帮达达利亚打听情报的心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此刻伊戈尔只想弄清楚他和钟离过去有什么纠葛。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直接向钟离询问他们过去是不是认识的时候,胡桃和达达利亚朝他们走来。
“找到书了,是这一段传说吧,岩王帝君向凡人问该怎么与凡人相处。”胡桃低头看着书发问,完全没察觉到伊戈尔和钟离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达达利亚倒是感知出不对劲,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跟着胡桃问,“璃月的传说还挺有意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我想只有一部分是真实发生,时间久远,谁又能完全说得清过去事。”钟离十分认真地说。
这话引得胡桃抬起头附和,“这倒是,我在这本书里还看归梦渡难真君入梦协助帝君查案,璃月有这一号仙人吗?”她最近听钟离聊过仙人,没听过什么归梦渡难真君。
“兴许是冒充的吧。”伊戈尔回过神,装作平静地接话。
胡桃因为这一句假冒,止不住想起那些被朋友恶作剧,结果认为真的撞见鬼,七拐八拐找到往生堂驱邪的人。
现实里扮鬼的尚且很多,更何况是仙人?
而这个想法一经诞生,胡桃感慨,“你说得有道理,在璃月借着仙人名号骗人的家伙可不少,也就留云借风真君几位老人家在绝云间还能看得见,没人敢冒充。”
“说到看得见,除了请仙仪式外,岩神其他的时候有现身吗?”达达利亚顺着胡桃的话问道。
胡桃当即摇头,“我反正没在请仙仪式之外见过岩神。”
“我也不曾见。”钟离正色道。
眼看真的没有第二个渠道,达达利亚不再多问,换了个话题,“那就等请仙仪式再见岩神吧,我可以是很期待,对了,钟离先生,你说推荐我的书能不能再说一遍?”
“推荐的书?”伊戈尔不解地重复,他看向达达利亚,心想难不成他来璃月的借口是来上学?
虽然从年龄上来说,达达利亚来璃月上学完全说得通。
但是执行官遴选标准里又没有学历这一条,不然依照第二席博士须弥教令院肄业生的身份,他是成不了执行官。
达达利亚隐约察觉到伊戈尔在想什么,他思索片刻解释,“我是正好碰上胡堂主和钟离先生忙完,聊到我最近在找有关送仙典仪的书。”
“我正是顺势推荐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希望对公子阁下有所帮助。”钟离补充。
“本堂主也很好奇就一起来了。”摊开手,胡桃摇头晃脑地说,“送仙典仪在璃月可是好长时间没举行过,根据往生堂现有的记载,就连我爷爷的爷爷都没见过。”
“所以送仙典仪是做什么的?”伊戈尔听完来龙去脉,没有明白,反倒更疑惑。
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送仙典仪。
这次轮到胡桃讲解,“是送别仙人的仪式,一般由往生堂办理,可以理解为仙人举办葬礼,这可是一笔大花销啊。”
大花销……
伊戈尔立刻联想到北国银行下午的会议。
莫非达达利亚要求支持往生堂是要帮助他们举办送仙典仪?
是送谁?钟离吗?
伊戈尔不自觉想去看钟离的表情。
可他深知那样指向性太明显,只好忍住,装作好奇地继续问,“是最近有仙人要去世了吗?”
“这个本堂主就不知道了。”胡桃笑眯眯的回复。
伊戈尔可以确认是达达利亚要支持往生堂举办请仙仪式。
再加上钟离越查越离奇的身世,伊戈尔咬了咬牙,决定先回住的地方,等钟离回来就和他摊牌。
他已经查到他的身份有问题,也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纠葛了,该把过去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吧。无声地在心中默念,随即伊戈尔提出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对送仙典仪不太感兴趣,先不打扰你们了。”
“你要回去?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达达利亚挽留,他还问伊戈尔先前和钟离聊了什么。
伊戈尔装作忘了自己和达达利亚是一伙的,坚定地说,“不,我开了一下午会,又聊了这么久,现在有点累,只想随便吃点休息。”
话说到这份上,达达利亚也不好再多言。
至于钟离和胡桃很支持伊戈尔早点回去歇息。
“也不是谁都是客卿和我,天天这么悠闲。”胡桃用自己和钟离调侃。
钟离对被说很闲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直言,“堂主谬论了,经营往生堂可不是轻松差事。”
“那就只剩下客卿很闲?”胡桃故意问道。
对此钟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令伊戈尔又想到他决定动用权限调查钟离时的想法,不论如何,钟离都没有显露出恶意。
所以他其实只要问清楚就够了。
伊戈尔告诫自己,然后他没再浪费时间,向钟离等人告别,临走前还顺便买下那本名叫《穿越后我和帝君结婚了》的小说。
站在人家店里聊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买,伊戈尔自觉不太好。
再说钟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拿着这本书,顺便也能看看,打发时间。
伊戈尔很清楚他现在绝对不进去诸如财报,资料之类的东西,他满心都是钟离。
在对钟离为什么买下疑似属于潘塔罗涅的房子,和紧急联络人上填写的姓名的推测中,伊戈尔返回了他与钟离当前居住的房子。
再次去看那平平无奇的入户门,伊戈尔露出一个不明显的苦笑。
盯着大门看了好一会,他才拿出钥匙开门,返回自己的房间。
如今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已家具齐全。
特意打造的收藏柜里装满了伊戈尔最近收集的摆件。
那些摆件的款式大部分都是璃月的仙人。
此时伊戈尔再看自己的藏品,忽然有点明白钟离不把岩神和仙人成为创作素材一事放在心上,因为这柜子里的摆件也不都是对着他们创作的吗?
摆件和小说又有什么区别?
伊戈尔说服了自己,这时他再看刚刚买来的《穿越后我和帝君结婚了》,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
在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后,伊戈尔坐到桌前打开了那本书。
刚读了两页,他就发现至冬报纸对他的报道,相比于这本书还是保守了不少。
可为了分散注意力,伊戈尔还是忍住雷元素力泄露的感觉,硬着头皮读下去,直到他感受到无法克制的困意袭来。
伊戈尔试图放下书保持清醒。
奈何这股困意不可阻挡。
眨了眨眼,伊戈尔勉强保持清醒,他预感到突然出现的睡意有问题。
可惜他没有支撑太久,便克制不住地闭上眼,伏在桌边沉沉睡去。
陷入梦想前,伊戈尔止不住去猜这是不是钟离的提示,他就是能在梦中与人联络的归梦渡难真君。
如同回应伊戈尔的推测,睡下去不久,他在一场分外清晰的梦中睁开眼。
伊戈尔感觉自己穿着一件华丽的衣服,坐在一张石床之上,垂在眼前半透明的轻纱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朦胧地看到周围的装饰。
这里是哪里?伊戈尔本能地问。
下一秒,他就听见有凌乱的脚步声。
“大人,仪式要举行了。”进来的人小声地对他说着。
伊戈尔没有立刻回答,他想数清外面有几人。
但他不想说话,他的嘴却不受控的开合,“什么仪式?”
“是您要与帝君成亲的日子啊。”外面的人大惊失色。
伊戈尔也吃了一惊。
帝君?是他知道的那个帝君吗?
可不等他再问清楚,他又听见人说,“大人,您忘了吗?当初是您亲自找族长,定下的这门亲事啊。”
这句话好耳熟。
伊戈尔想起什么,几秒后,他睁大眼,这是那本《穿越后我和帝君结婚了》里的开头。
他到书里了?
第50章
外面的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伊戈尔的猜测得没有错,把前因后果全部讲出。
“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住在山上的仙人,是大人主动提出作为祭品上山。”
伊戈尔听到祭品,覆在薄纱下的面容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还真是那本《穿越后我和帝君结婚了》的剧情。
依照书中的剧情,主角穿越成为献给被尊称为‘帝君’的强大存在的祭品,并在穿越后得知身体的原主人不是自愿献祭,是为了亲人不被献祭,被半强迫的提出由自己做祭品。
由于几千年前,仙人,魔物,神明之间的定义比较模糊。身体的原主人作为祭品为能痛快一些,选择在婚礼举行的当日提前服药自尽……
伊戈尔想到这里,再隔着面纱去看外面认真解释的人,他不禁好奇让他入梦的人究竟是要告诉他什么。
虽然伊戈尔觉得这场梦大概率和钟离有关系,但因为梦里的内容太过诡异,他实在是不敢妄下判断。
伊戈尔的眼前又出现那个填在紧急联系人一栏上的名字。
他不由沉下心,快速做出决定,他要先跟着剧情走。
在这个念头诞生的刹那,他感觉自己重新拿回了说话的能力。
这时外面解释的人正好说完。
“是我忘了,现在我们去吧。”伊戈尔尝试着说,他的记忆力不错,对不久前才看过的台词还都有印象。
外面的人见他想起来,也不敢多问多说,小心翼翼请他出去。
在他人的牵引下,伊戈尔顺利来到室外。
通过眼前的轻纱他隐约看见摆满各种东西的台子。
这就是祭台了。伊戈尔结合书中的剧情分析,下一步他就是到台子中间坐下,然后任凭其他人将他和祭品一同抬进山里。
伊戈尔回忆着,主动走向了祭台。
朝祭台走出的刹那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叹气的声音。
这令伊戈尔产生一股无奈感,原本的主角应该表现出恐惧,可他已经提前看过后续的发展,对所谓的帝君是谁也有基本的判断。
所以让他感到恐惧不太可能。
伊戈尔虽不能完全信任钟离,可也仅此而已,他实在是无法对钟离有一丝一毫的负面看法。
这使得他只能祈祷自己不感到恐惧,不会对后面的剧情造成什么影响。
好在梦境似乎没有那么严格,当伊戈尔坐到主动坐到祭台上,剧情自动触发。
祭台被人抬起来,伊戈尔和祭品在一路敲敲打打中被抬进山里。
越朝山里走,雾气越是浓重。伊戈尔隔着轻纱观察附近的景色,同时他回想钟离在书店里提到的信息。
当时钟离提到这本书的灵感源自岩神与凡人讨论如何与人相处的传说。
伊戈尔目前读到的剧情里也明确提到,从未来穿越来的主角和当前时代的‘帝君’相遇。
这也是他即将经历的剧情。
想到能见到关键人物,伊戈尔莫名有点紧张,此时他有预感,通过书中的帝君能解答他所有的疑惑。
伊戈尔沉下心,等待队伍停下。
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当雾浓到看不见脚下的路时,抬着各类祭品的人停下,快速地将祭台放好,点上香熏蜡烛之类的东西,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伊戈尔长呼一口气,摘下垂着轻纱的帽子。
借助摆在手边矿石的反光,他看清自己的面容。
“没有变化。”伊戈尔喃喃,随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具身体和他在现实中的一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神之眼也在?
仿佛是知道了伊戈尔的所思所想,一枚有着至冬外壳的冰系神之眼凭空出现。
伊戈尔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握住神之眼,催动元素力。
下一秒,冰元素力凝结出的白鸦准确地落到了伊戈尔肩头。
没有耽误时间,伊戈尔驱使着冰鸦飞向高处。
他想要弄清楚当前的位置。
然而冰鸦还未飞出浓雾,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住。
操纵冰鸦的伊戈尔察觉到不对劲,当机立断要收回冰鸦。
可惜他晚了一步。
几根石柱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祭台周围,金色的岩元素力闪烁着微光,以石柱中心连接,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牢笼。
“汝是何人。”
包含威严的声音自高处降临。
伊戈尔循声仰头看去,一双金色的眼眸落在他的眼中。
望着那双金眸,伊戈尔又生出几分无奈,他第一次发现钟离不只是喜欢看戏,还喜欢自己登台以外,伊戈尔对岩神的宽容大度也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不然钟离应当也不会如此心安理得借着岩神的形象扮演。
伊戈尔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很疯狂的问题。
假如钟离不是在扮演,他就是岩神。
这个念头一出,伊戈尔皱起眉头。
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深思,那道自高天之上降临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他。
伊戈尔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视线,他不得不收敛起神思,恭敬地回答,“帝君,我是来找您的人。”
“你是祭品。”帝君毫不留情地点出真相。
而伊戈尔没有窘迫,他大方地承认,“是,我是祭品。”
帝君点了点头,随即那些岩元素力构成的石柱融合在一起,变为一双褐金交错的大手,将伊戈尔包裹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伊戈尔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依照原本的剧情,帝君得知他是被献祭后,会很温和地让他走,是主角看帝君比较好说话,生出找个靠山的意思,才主动提出想和帝君一起回去。
怎么他还没说自己不想回去,帝君就要把他带走?
这剧情不对劲吧?伊戈尔腹诽,眼看岩元素力构成的大手要合拢,他赶紧发问。
“帝君,请问您要做什么?”
“带你回去。”帝君直白地告知伊戈尔,接着他想到什么,但反问道,“莫非你要留在这里?”
伊戈尔下意识地回复,“不。”他当然不能留下。
到这时,伊戈尔发觉虽说省略了一些情节,但是最终的结果没有改变。
思索片刻,他没有再去探究剧情发生变动的原因,反倒是说出真实的看法,“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快带我回去。”
帝君点点头,礼尚往来般讲出原因,“我想要留下你。”
此话一出,伊戈尔怀疑自己听错了。
剧情偏差似乎有点太大了。伊戈尔希望帝君能多解释,但令他遗憾的是帝君不再多言,他只是让那双笼罩着他的大手合拢。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伊戈尔低下头,透过指缝看向下面布满迷雾的山间。
这次倒是符合书中的剧情。
伊戈尔看着脚下的雾海,越发感到疑惑,他已经不明白这个梦是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不仅是弄不清梦的目的,他自觉当前帝君的人设也和书中存在很大的偏差。
书里的帝君明明是很好说话,非常的平易近人,平日不与人类接触,是他怕打扰到人类。
伊戈尔当前所面对的帝君可不是这样,他太直接了,表现的就真的像是想要留下人类献给他的祭品。
究竟是哪里不对?伊戈尔再度提出疑问。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能回答他。
好在伊戈尔也没想去深究,他趁着飞行的间隙,重新梳理当前得到的线索。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书中的帝君是钟离的映射。
那么伊戈尔以此推断说那句想要他留下,也是钟离想要告诉他的话。
可是结合现实,伊戈尔又可以确认,从遇见钟离开始,对方从未暗示过自己想让他留下。
伊戈尔品味着矛盾之处,尝试排除所有的选项,然后他得到一个新的可能性。
那句所谓的想要他留下,其实不是对当前的他所说,是对即写在紧急联络人上的那个他。
得出这个结论,伊戈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前生今世。
闭了闭眼,伊戈尔发觉在经历来到书里这件事之后,他对前生今世的接受度竟然还好。
这使他很难不会怀疑,这就是钟离的目的。
比起用三言两语讲述的过去,亲自去体验会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只是借助以神明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实在是有点不敬神明。伊戈尔腹诽,此时他很难不再次想起先前冒出来的疯狂猜测,钟离是岩神。
然后他惊愕地意识到他其实可能接受钟离的真实身份是岩神。
甚至比起接受,他的内心深处认为比钟离借着岩神的名义演戏更加合理一点。
伊戈尔为自己的转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当他的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消散,他重新睁开眼。
岩元素力凝聚而成的手不知在何时消失,伊戈尔入目所见的是一轮仿佛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光下,是山峰悬浮在半空,云海环绕其间。
伊戈尔欣赏了一会美景,直到拥有着与钟离一致面容的帝君落在他的身边,他才转过头,好奇地问,“这是洞天造景之术?”
“正是,当前我居住于此。”帝君耐心地回答。
“我以后也住在这里?”伊戈尔顺势确认道,回答是他以后要住在这里,那这又是与书中剧情不同的地方。
在书中,一开始主角没有住在洞天之内。
到这一步,伊戈尔很难不去怀疑除去开头的那一部分,所有的剧情都发生了偏转。
如映照他的想法,下一秒帝君给出答复,“嗯,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回去寻找他。”
怎么又出现了新人物?
伊戈尔不明所以,他感觉人际关系开始复杂了。
但为了弄清楚真相,伊戈尔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您很介意我见他吗?”
“嗯,我不认为他是你的良配。”帝君认真地说,“你应当好好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伊戈尔听完彻底沉默了。
更加荒唐的构想浮现,莫非钟离其实是他上一世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