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从理性和人类的角度出发,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伊戈尔选择的人并不是合适的生活对象,他有着很多显而易见的缺点。
那么身为长辈,摩拉克斯自觉应当去阻止这段感情继续发展下去。
可是当摩拉克斯面对仰视自己的那双紫眼睛,在想要阻止他与那个人生活之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伊戈尔是故意的。
他说出那些话的目的,无非是在暗示那个摩拉克斯在不久已经发现的问题。
“我不了解你。”摩拉克斯放下去聊伊戈尔的感情问题,坦然地说,“你希望我能够看清。”
伊戈尔肯定地回复,“是的,您要求我结束工作回去,让我冷静,是出于您对我们未来关系的认知,将自身放在长辈的位置上。”
“可是帝君,我们在这个时代,这个时间点上并不认识,您不是未来的自己。”点出这一点的伊戈尔特意放轻语气,“您不必将未来的责任,背负到现在的您身上。”
过去和现在的摩拉克斯虽是同一个体,在时间面前却终究不同。
因为时间会给人的灵魂里留下全然不一样的痕迹。
这也是伊戈尔为何不能向摩拉克斯透露他们未来真正的关系,更不能说刚刚提到的,那名忘记带钱的客卿就是未来的他。
那些确切的信息只要讲出,必然会对当前的摩拉克斯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届时将不再是他筛选过后,选择去往生堂,最后成了璃月港赫赫有名的往生堂客卿,而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往生堂客卿,才去了去往生堂。
因果颠倒,是伊戈尔拿到的工作守则里明令禁止,不准出现的情况。
好消息是摩拉克斯也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经过权衡,摩拉克斯做出退步,“未来的责任确实与当前的我无关,若无那层关系,你我不过是在此刻的时间中擦肩而过。”
“所以您无权阻止我。”伊戈尔适时提醒。
然而摩拉克斯却用平淡的语气反驳,“不,我仍有权力阻止你。”
“以庇护此地的魔神的名义,我有权要求你不干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不能殒命于此,因为那会对未来造成不可预想的后果。”
此话一出,伊戈尔沉默了,他只顾着让摩拉克斯放他出去,完成工作,忘记摩拉克斯早就说过他在这个时代出意外会引起连锁反应。
而这份担忧和他不告知摩拉克斯有关未来的事,防止造成不好的影响有异曲同工之处。
因此在这个前提下,伊戈尔自觉他没有办法拒绝来自摩拉克斯的干涉。
思来想去,他最终想清楚,也跟着做出让步,“我会按照您说的做,但您也不能不让我完成工作。”
摩拉克斯同意了,然后他抬起手,金色的古老字符在他的掌心浮现。
坐在对面的伊戈尔当即站起身。
字符在伊戈尔与摩拉克斯面对面之时散开。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摩拉克斯严肃地宣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伊戈尔感受到自灵魂深处生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大约束感。
当约束感消失,重新感到轻松的伊戈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摩拉克斯郑重道谢。
“谢谢您的理解。”伊戈尔深知契约的约束力对摩拉克斯同样奏效。
这份约束力将会成为避免过去影响未来的最有力保障,且它不掺有任何私情,纯粹是当前时代的神明与来自未来的人所立。
其中作为神明的摩拉克斯所给出的尊重,在伊戈尔看来不是一句道谢就能盖过。
不过摩拉克斯并没有参考契约之外的东西,身为拥有契约权柄的魔神,他信奉的在契约之中,万物平等。
身份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所以当伊戈尔又重复一遍公式化的感谢之后,摩拉克斯直白地回复,“无妨,那份契约仅是为你我能够顺利履行责任所制定,对你即无偏颇也无有待。”
“我明白,我会遵守。”伊戈尔立刻表明态度。
摩拉克斯满意地不再多言,他视线下移,换了个话题。
“它为何还在?”摩拉克斯看着落到夹在他和伊戈尔之间,大气不敢出的盗宝鼬问道。
虽然能感受出盗宝鼬状态与先前不同,摩拉克斯却不知道原因。
伊戈尔这时候也跟着看过去。
迎接着四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盗宝鼬的表情可谓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在伊戈尔很快转移了摩拉克斯的注意力,解释道,“它被与我共生的冰鸦记住了。”
“记住?”摩拉克斯反问的同时生出一些兴趣。
伊戈尔见状只好为摩拉克斯细细讲述了一遍其中的各种联系,并以放置在迷雾中的镜中留影作为例子举出来。
等到伊戈尔讲完,他怕摩拉克斯误会,又多补了一句,“想让冰鸦记住,并将那段记忆复制出来很困难,它是个例。”这只盗宝鼬能以记忆的形态留下复制体是极其巧合的事。
“他本就是纯粹的精神体,正与那只冰鸦相似。”摩拉克斯若有所思的回复。
伊戈尔听见的下一秒,他就感知到冰鸦的不满。
这让他不得不暗中安抚冰鸦几句。
也是在这时,摩拉克斯突然问,“你平日放出去的冰鸦,可是共生之物?”
“不算是,它们都是元素力凝聚而成,真正的冰鸦不到紧急关头不会出现。”伊戈尔回答的时候没有将他与冰鸦有一定的共感讲出来。
摩拉克斯看了伊戈尔,他没追问,转而又说起公事。
“明日你下山通知三位首领将周围的部族全部集中在这一区域。”
说话间,摩拉克斯令一张金灿灿的立体地形图凭空显现。
伊戈尔接过那张地形图,赫然发现它的材质和未来整个提瓦特通用的钱币摩拉一模一样。
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耳边更是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有关摩拉讨论。
要是伊戈尔没有记错,未来的摩拉克斯对学者说过最初岩王帝君利用摩拉做某些东西,仅仅是因摩拉唾手可得。
虽然伊戈尔相信摩拉克斯说的肯定是真的,今日亲眼见到摩拉制成的地图,却还是难免感到吃惊。
“有何不妥?”
一旁边摩拉克斯发现伊戈尔拿到地图后久久不语,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便主动出声询问。
收回跑远的神思,伊戈尔实话实说,“没事,只是这张地图让我惊讶。”
摩拉克斯意识到什么,他随口回复道,“你想要,可将它留下。”
“不用了。”伊戈尔拒绝了这份‘贵重’的礼物,“我不能将这个时代的物品带回去。”他能带回的只有停留在这段时间里的记忆。
想到这里,伊戈尔发觉化为记忆的盗宝鼬正好钻了空子。
这使得他放下心,对摩拉克斯又说,“而且比起交给我,留给首领他们更有纪念意义。”
也许未来璃月会出土由岩王帝君用摩亲手筑城的立体地图。
伊戈尔默默在心里补充。
摩拉克斯对伊戈尔所想一无所知,他的重点全在纪念意义上。
“痛苦不应当被人类铭记。”在摩拉克斯看来,人类真正该被记住的是被他们定义为幸福的时刻,比如一场庆祝收获的祭祀。
这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灾难,没有任何被纪念的价值。
它被记住,只会留下痛苦。
“纪念的不是苦难,是苦难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伊戈尔提出不同的看法。
摩拉克斯听后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他再度给出自己的看法,“我仍然无法赞同,不过倘若一切结束,人类想要为其举行仪式,我不会阻止。”
“那就等结束以后由此地的人决定。”伊戈尔顺势接话。
摩拉克斯嗯了一声,只要不威胁到人类自身的生存,他是不会干涉人类的选择,即便他不认为灾难该被记住。
说起威胁到自身的生存……伊戈尔喜欢的人这件事又被摩拉克斯在心底翻出来。
这促使他决定对伊戈尔再多提两句。
“你不应当和那个人在一起。”摩拉克斯正色道。
“嗯?”伊戈尔对话题的转变没有反应过来。
摩拉克斯见伊戈尔愣住,微妙的叹了口气,“当前我是不用背负未来的责任,可考虑到我们在未来的关系,我有必要提醒你,与那名客卿一起可能会无法保证你的生存。”
听到那名客卿,伊戈尔回过神。
紧接着他对露出不赞同眼神的摩拉克斯笑着道谢,“很感谢您的关心,我暂时不准备改变主意。”
摩拉克斯闻言发出一声轻叹。
这让伊戈尔的笑容隐隐加深了不少。
可惜摩拉克斯没有,他让伊戈尔好好休息。
“明天你醒后,洞天的出口自会打开。”留下这句话,摩拉克斯转身离开。
伊戈尔和盗宝鼬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当确认摩拉克斯走远,盗宝鼬小声的对伊戈尔问,“大人,你提到的客卿其实就是帝君吧?”
“对。”伊戈尔干脆的回答。
盗宝鼬顿时无语了,他觉得自己是像那些人类去见心上人的时候带上的花,是整场约会的一部分。
亏得他还想了那么多三个人的故事。
谁知道到了最后只有伊戈尔和摩拉克斯。
盗宝鼬想到这里,不由发自真心的对伊戈尔祝福,“大人,你们两位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