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贼难防
秦蓁蓁摆了摆手：“你自己决定吧。给多给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只是要注意，现金给多了，她?还愿不愿意在我们家干？”
麦亦芃噎住，别说，还真有可能！车祸过后，他身体是真伤了根基的。没有三五年?功夫，很难恢复如初。换言之，最起码这几年?内，他想?像原先那?样，饿了端起外卖就吃，累了往实验室沙发一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再想?找个廖小月如此认真负责且做饭好吃的?……那要的就不仅仅是一点运气，得是亿点运气了！
为了避免换了保姆后的?鸡飞狗跳，麦亦芃果断下了决定：“所以不能直接给钱！”如果?要报恩，又不直接给现金的话……麦亦芃看了眼秦蓁蓁，暗自下了个决定。
秦蓁蓁察觉麦亦芃的?异样，只是十分糟心的?想?：行吧，保姆能不换最好不要换，她?之前找保姆的?经?历简直了！尤其是麦亦芃那?破专业，钱没看见几毛，规矩倒是多如牛毛。
要说麦亦芃是什么行业大佬、什么高精尖专利持有人、什么顶刊一作实验室骨干也罢了，毕竟那?动辄影响国家安全世?界格局的?，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然?而他区区博士生，那?保密条例居然?也能有字典那?么厚。干点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可麦亦芃偏偏非放着风风光光的?霸道总裁不当，硬是要干这又危险、又麻烦的?破工作，秦蓁蓁的?怨念都快实体化了，可有什么办法呢？独生儿?子，只能宠着啊！
两人正琢磨着怎么给廖小月发奖金，向晓兰回来了。她?不好意思的?冲秦蓁蓁笑?了笑?，开口问道：“秦总，是这样的?。刚刚我回来的?路上，遇到?我们病房的?赵护士。我问她?小麦先生多久才能出院，她?说得要一两个月，等手术做完才能走，是这样的?吗？”
对着外人，秦蓁蓁还是很能装的?，瞬间进入状态，从容笑?道：“对，他在外面住着我实在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呆在医院更好。省得我一边顾公司，一边顾家里，忙不过来。”
向晓兰了然?的?点了点头，委婉道：“那?我继续在贵府干就?不太合适了。毕竟我退下来多年?，远远比不得特需病房的?专职护士。我拿着那?么高的?工资却闲着，心里很过意不去。”
秦蓁蓁微怔，又很快想?明白了关节。她?请向晓兰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居家养病的?麦亦芃获得专业的?照顾。现在麦亦芃住院，向晓兰的?专业性便没了意义。
任何行业，越是做到?顶尖的?，越讲究口碑。她?们家当然?不在乎这点开销，但传出去无疑会影响向晓兰的?名声。以向晓兰的?素质，压根不愁工作。弄不好现在已经?有下家高薪挖她?了。
秦蓁蓁丢给了麦亦芃一个无奈的?眼?神，看，好的?家政人员，就?是这么任性！我们开的?那?点工资，人家压根儿?不在乎。
麦亦芃对向晓兰的?存在无可无不可，既然?人家提出离职，他便爽快答应了，并用微信发了个红包，算是缘分一场，大家好聚好散。
秦蓁蓁猜得没错，向晓兰确实接到?了挖角电话。本来她?没想?走，照顾麦亦芃的?活儿?特别轻松，权当放假。但对方因母亲脑梗，急招有经?验的?看护人员，居然?开出两万五每个月的?高价。
出来打工，不正是为了赚钱吗？别说麦亦芃有一群人照顾，即使?他现缺人，面对翻倍还多的?工资，向晓兰也会走得毫不犹豫。顶多为了口碑，等个三五天做交接，再多没有了。
大家都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像廖小月那?样舍身相护的?打工人才是奇葩好吗！
而被当成奇葩的?廖小月，醒来时面对秦蓁蓁格外的?热情慈爱，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失血过多让她?的?脑子不甚清明，加上人脑的?保护机制，让她?下意识回避昨夜的?惊险恐怖，一下子竟没弄明白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向晓兰的?突然?离职，让秦蓁蓁危机感大增，生怕廖小月一个撂挑子不干，她?又得上天入地搞招聘，光是想?想?就?已经?很暴躁了。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稳住廖小月。最起码麦亦芃心脏手术之前，要保证他身边不能离人。
“小月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点个外卖。”秦蓁蓁拿着手机，笑?盈盈的?说。
“啊，我都吃，跟着你们就?行。”廖小月恍恍惚惚，突然?，她?一拍脑门，着急问道，“歹徒全都抓到?了吗？”廖小月听了麦亦芃的?解释，知道歹徒是他外公外婆。可外公外婆那?么大年?纪了，没必要为了钱财铤而走险。那?么他们抢钱的?目的?是什么？
廖小月不用看电视剧，根据她?的?过往经?验便能猜到?一准是为了宝贝儿?子。换言之，实际上的?凶手不止那?对老夫妻，还有直接获益人。甚至于说，麦亦芃的?舅舅才应该是主谋！
“放心，包括司机张振勇在内，郑家四口全部落网！”
麦亦芃愣了愣：“这么快？”
秦蓁蓁冷笑?：“能不快么？案子的?起因就?是张振勇动了贪念，故意告诉郑俊宝他姐姐出事的?消息，并忽悠郑俊宝说我们家有几百亿的?家产，只要你死了，全都是郑俊宝的?。郑俊宝能不疯狂？”
提起郑家人，秦蓁蓁尤其的?恼火：“之前郑家人知道你妈出息了有钱了。但具体多少钱，根本不清楚。而且在他们的?老观念里，开公司那?得是搞工程搞房地产的?才有钱。我们那?几十号人的?规模，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练摊的?。
再加上招招是个暴脾气，前些年?两个老的?闹过一次，她?一把钱砸下去，请了当地的?催债公司盯了他们家足足半年?。把郑家闹了个鸡飞狗跳。郑家见招招属实不好惹，再不敢作妖。”
秦蓁蓁越说越生气，“结果?郑家消停了，张振勇那?贱种动了歪心思。跟郑家谈好三千万的?好处费，帮郑家出谋划策。他提供门禁卡，让郑俊宝和他老婆赵禾香进小区内踩点，确认你的?位置。
接着让郑荣和冯冬梅两个老的?拿着西瓜刀，守在楼道口。再由张振勇打电话引诱你出门。你不就?恰恰好撞到?他们手里了吗？他们连‘作战计划’都画出来了，说真的?，要不是小月反应快，推了你一把……”
秦蓁蓁后怕的?握住了廖小月的?手，“郑荣可是杀过猪的?，对着你脖子来一刀，急诊科医生住你家都没用了！”
麦亦芃目光一凝：“有物证么？还是只有口供？”
秦蓁蓁嗤笑?：“当然?有物证，他们用微信联系的?。甚至为了方便沟通，还拉了个微信群。”
廖小月脑门上缓缓打出了个问号：“微信群！？？？”
秦蓁蓁也是很无语：“他们约定好，聊完之后把关键信息删了。”
麦亦芃也嘴角直抽：“他们不知道……企鹅家的?服务器上，会有备份的?吗？”
“他们一群文?盲懂什么备份？”秦蓁蓁没好气的?道，“再说了，张振勇个狗头军师又没有继承权。他生怕怕郑家人赖账，所?以自己的?手机上，不仅自觉截图存了聊天记录，连通话录音都有呢。警察拿着他到?他手机，人证物证俱全，几分钟直接破案了。”
廖小月：“……”
麦亦芃：“……”
“是不是觉得，涉案人员都挺蠢的?？”秦蓁蓁笑?。
廖小月和麦亦芃齐齐点头。
“蠢就?对了。”秦蓁蓁敛了笑?，面无表情的?道，“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犯罪份子，都是恶毒的?蠢货。所?以高智商犯罪才因为稀缺而上电视。”
麦亦芃无言以对，确实，聪明人正道上能赚到?足够的?钱，何必捞偏门？目光短浅者，才容易不顾后果?，放任自己的?贪欲肆掠。何况但凡郑家有一个长了脑子的?，也不至于跟他妈妈闹到?那?个地步。
而只要跟她?妈妈保持良好的?关系，怎么可能捞不到?好处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说笑?的?么？
廖小月十分糟心的?道：“昨晚，芃芃还专门打电话给保安了呢。我还说他挺谨慎的?，没想?到?撞上了内鬼。”
秦蓁蓁叹道：“可不是！没有张振勇出谋划策，穗城那?么大，郑家人上哪找芃芃去？他当年?16岁拿IMO金牌时，媒体要报道，都被他导师给拍回去了。至今没外人知道他长什么样，真是请私家侦探都不好使?。按道理?来说他就?是很安全的?。要不怎么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呢？”
廖小月好奇的?问：“IMO金牌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肯定呀！”秦蓁蓁得意的?道，“全世?界的?天才聚在一起比赛，他是他们那?届最小的?孩子。当时央媒都想?做专题报道天才少年?呢！”说着，秦蓁蓁撇嘴，“就?是那?次，他被黄院士相中 ，拐去搞物理?了。本来能去普林斯顿读数学的?，可惜了了的?。”
麦亦芃：“……”好的?，他知道他阿姨多恨物理?了。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所?以小月是我的?救命恩人没跑了。”麦亦芃笑?着冲廖小月眨眨眼?，“恩人！想?要什么报答请直说！”
廖小月眼?睛一亮：“什么都行？”
麦亦芃郑重?的?道：“我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脱！”
“你说的?啊！”廖小月摩拳擦掌。
“嗯，我说的?。”麦亦芃笑?眯眯的?应答。
“那?……你数学那?么好，”廖小月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麦亦芃，“你给我补下数学吧！”
麦亦芃？？？
第32章 一套房子
“对?了，我?现在是工伤，医药费你得给啊！”廖小月忙不迭的强调。
麦亦芃：“……”不是，姑娘，我?说的是医药费那点事儿吗？我说的是你的奖金啊！！！
秦蓁蓁也对这老实孩子一言难尽，忍不住提醒道：“你昨晚见?义勇为，我?们多少要报答的。主要看你的喜好。”
廖小月这才反应过来麦亦芃刚在说什么，顿时也：“……”怎么说呢，失血过多确实?挺影响智商，她现在脑子都不会转弯了！虽然昨晚是阴差阳错，但她救了麦亦芃是事实?，麦亦芃那么大个少爷，给她点感谢费没毛病。
但是，要多少合适呢？廖小月有点拿不准，要少了吧，觉得自己亏；要多了吧……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得罪了老板以后怕是有点不好混。政府的见?义勇为奖一般是多少来着？
麦亦芃见?廖小月纠结的表情，笑出了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已把廖小月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廖小月爱钱，也不愿意吃亏，但更不喜欢占人便宜。她心里自有一套衡量标准，是个很正直也很好相处的女孩子。正因为如此，麦亦芃才不愿换保姆。
住家保姆啊，人品不过关，那真是比张振勇还危险。不说刻意谋害什么的，单疏忽大意做事不认真，炒菜时豆角没炒熟、冰箱不及时擦洗给你端一盆带着李斯特菌的水果、土豆发芽了没发现……等?等?等?等?，都够他喝一壶的。
何况，廖小月危急时刻的那一推，对?他从?触动真的很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他想，以他的经济实?力?，帮助廖小月实?现她的愿望，应该是没问题的。
因此，他也不为难廖小月，而是故意笑着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呢。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能跟我?聊聊吗？”
还没考虑好价钱的廖小月松了口气：“考个文?凭，拿下户口买房安家。”
麦亦芃心念一动，侧头问秦蓁蓁：“我?们公司在开发区，且纳税额度不低，应该有入户指标的吧？小月学历不够，能走技能入户吗？”
“有点勉强。不如花点钱弄个成教学历，到时候走个常规流程就?好。”
廖小月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从?不对?外人提及真正的梦想，因为那看起来很可笑。谁家农村来的小保姆，正儿八经去考大学的啊？与其跟人耗费口舌，不如直接用成教糊弄。反正别人又不是真心关心她，只是闲聊罢了。
可看麦亦芃的样子，该不会他的感?谢就?是想给她搞个成教落户吧？据说成教砸钱就?能搞，那问题来了，有了成教文?凭，她还能参加社会招考吗？
啊这……村里来的廖小月属实?不懂啊！
麦亦芃见?廖小月似乎更纠结了，不由怔了怔：“你……不愿意？”
廖小月低下脑袋，硬着头皮道：“我?想考大学，就?是你读过的那种正经大学……”
麦亦芃和秦蓁蓁的脸上齐齐闪过讶异的神色，他们都偶尔看到新闻上说某某保安、某某职工考上名校之类的新闻，但没想到自己眼前就?有一个准备上新闻的。
廖小月觑了觑对?面二人的表情，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但仍然坚持道：“我?知道有点异想天开，但……我?想试试。不过我?数学很差，所以……才想请芃芃教我?数学。”
麦亦芃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么总结一下，你目前的诉求有两个。第一，想以社会考生的身份考全日制本科；第二，想要有套房，在穗城安家。对?吗？”
“对?。”
麦亦芃无奈一笑：“那就?为难了呀。”
廖小月头垂得更低了，因为她自己做过真题，考成教倒是勉强够了。但考全日制本科，呵呵……
“我?不是说你的目标不好。”短短几句话的交谈，足以让麦亦芃听懂廖小月的未尽之意。廖小月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她所表达的学历和房产，而是……安逸与安全感?。这种情绪，她妈妈有过，秦蓁蓁也有过。是一无所有的“招娣”们很难诉之于口的追求。
麦亦芃看向?廖小月的神色不免柔和了几分：“只是……我?原本想把玉衡小苑那套房给你的来着。但赠予同样需要购房资格……”
“啊！？一套房！？？？”麦亦芃话没说话，廖小月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秦蓁蓁也惊了一下。
现在麦亦芃所居住的那套房有143平米，按照目前五万的均价，总价足足700多万！廖小月在心里默算了三遍，才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不，那太?贵重了！”廖小月差点吓得原地起跳！开神马玩笑！700多万！把她拆开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啊！
“提醒一下，你现在并没有购房资格。我?送不了。”
廖小月：“……”突然，心好痛……
秦蓁蓁也捏了把汗，玉衡小苑的房子因当时麦亦芃重伤，暂放在她名下，准备等?麦亦芃出院之后再去过户。她亲自买的房，自然比麦亦芃更知道价值。她当然愿意报答廖小月，但这套房实?在太?贵了！
不过，她倒是理解麦亦芃的意思，说句到家的，跟麦亦芃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们，大方些?的，包个小情人分手时都给套房呢。救命之恩可比小情人贵重的多。送套房子并不离谱，离谱的是玉衡小苑的价值太?高?了。
于是，秦蓁蓁斟酌着道：“小月没有本地户口，确实?很麻烦。即使现在立刻报名成教，再想办法?积分入户或者走公司的人才引进指标，又至少需要三年。”
顿了顿，秦蓁蓁笑道，“三年后是什么光景，谁知道呢？我?们要承诺三年后给你一套房，倒显得不成心了。”
“没有没有。”廖小月头摇的似拨浪鼓，“你们真要感?谢，那给我?点钱得了。”给奖金她没意见?，玉衡花苑的房子就?算了，她的小心脏经不起这番恐吓。
“给钱你买不了房，全拿在手里贬值。”秦蓁蓁迅速提出了个折中?的方案，“其实?我?们开发区，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限购的。地铁再过去两个站，就?到非限购区了。虽说这条线路每个站距离比市区的长得多，但是地铁开起来也快。芃芃那套大平层，也在那边不是？”
“所以，按我?说呀，过几天小月伤好些?了，我?约个中?介，带她去那边实?地看房。我?们也别买什么准现楼，免得烂尾。就?看次新房，虽然是二手，但比期房稳当。全款买的话，最快当天过户，21个工作日出房产证。”秦蓁蓁笑道，“那时候，芃芃且没出院呢！”
说着，在麦亦芃和廖小月脸上看了个来回：“你们觉得如何？”
廖小月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那什么，非限购区的房子她在网上看过。她记得很清楚，有套85万小两房的，只有60多方，主卧8平米，次卧才不到6平米，特别尴尬，一直没卖出去。她盯了好久。只因那边房子很不好出租，加上最近郊区跌得厉害，才没下手。
如果麦亦芃愿意给她买那套，她觉得可以！作为打工人，奖金必须积极争取！于是廖小月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把房产APP上收藏好的房子拿给秦蓁蓁看：“秦阿姨，我?喜欢这套！你看它有个南向?的大阳台，西边还有个小小的生活阳台。虽然面积不大，但功能特别好！要不就?这套吧！”
秦蓁蓁：“……”倒也不必如此节省……
麦亦芃也跟着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套不行，套内50平米，太?小了。以后小月结了婚，婴儿床都没地方放。”说毕，麦亦芃神色僵了僵，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些?许不舒服的情绪，却又抓不到源头。
“我?才不想结婚呢！”廖小月低声?道。
秦蓁蓁好笑，不过廖小月的年纪，谈婚论?嫁确实?早了点，便不理会她的说法?，索性也掏出手机打开了同一个房产APP，快速的搜索起同小区的其它户型来。正想给廖小月介绍差不多格局，却大了一圈的另一套户型，却被麦亦芃打断了。
“阿姨，你快40个小时没睡了。房子的事不急，你先回去休息吧。”
被麦亦芃一提，秦蓁蓁的疲倦感?立刻涌了上来。摇头笑道：“我?们女人啊，一聊起房子，觉都不用睡了。”
廖小月深以为然，她也已经在看同小区别的户型了。毕竟她自己手上是真有几十万现金的。跟秦蓁蓁打个商量，两笔钱加在一起，不仅能找个更合适的，还能留下一笔装修款，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装修一番。
想着很快有自己的小家，廖小月兴奋的两眼冒光！郊区比不得市区，但也不占购房名额，更不耽误她以后通过文?凭入户。是条不错的路子呀！
廖小月还沉浸在对?未来房子的想象中?，秦蓁蓁已经被麦亦芃赶回家去了。突然，她手中?一空，竟是麦亦芃抽走了她的手机：“别看了，郊区的房子没价值。”
“市区我?又没资格……”廖小月颇为委屈的道。为什么要有限购这么变态的政策啊！我?想买房！我?想买房！！！
麦亦芃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对?廖小月道：“来，我?们聊聊。”
廖小月飞快的挪到了麦亦芃旁边，笑嘻嘻的道：“你们读过书?的眼光好，有空帮我?看看到底哪个户型好呗。”
麦亦芃糟心的看了廖小月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提出把玉衡小苑那套给你吗？”
廖小月脸上的笑容一滞，而后垂下了眼眸，轻声?道：“芃芃，那套太?贵了。”
“但那套的月租金能达到7000，靠着长洲分院，以后会一直涨、一直涨，无论?什么天灾人祸，只要长洲分院不搬，它就?会永远涨下去。”麦亦芃抬手，揉了揉廖小月的头，“小月，你救我?一命。所以我?想送你的不是房子，是你一世的衣食无忧。”
廖小月怔住……一世……衣食无忧？她僵硬的扭头，看着麦亦芃，呆呆的，想说点什么，喉咙却被卡住，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购房资格我?会想办法?。”麦亦芃笑，“我?们家那么大个纳税大户，不至于这点事都办不成。如果你没意见?，我?就?打电话让人去办手续？”
“不……”不知过了多久，廖小月终于回过了神。但出乎意料的，她仍然选择了拒绝。
一颗泪水落下，廖小月却笑了起来：“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
“为什么？”
“因为……救你只是个意外，而不是我?的英勇。我?……”廖小月艰难的开口，“当时想跑的，没跑掉才留了下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楼道没有那么窄，再宽一点点，我?就?跑掉了。所以……我?不能收。”廖小月低着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么好的房子，怎么会不想要呢？可面对?麦亦芃的诚挚的目光，她无法?昧着良心去伪装那个英雄。
从?没有人对?她承诺过未来，哪怕口口声?声?喜欢她追求她的蔡立林，也只是不停的说离不开她，连最传统的彩礼数额都没提过。麦亦芃却试图给她一份一生的衣食无忧。
太?贵重了！并非七百万的房产，而是这份心意，真的太?贵重了！
因此，廖小月闭了闭眼，良久之后，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那套85万的房子，你买来送给我?吧！”
第33章 神壕
“小月，”麦亦芃低低的唤了一声。
“嗯……”廖小月有气无力的答应着，她?此刻的心在滴血，玉衡小苑是她?来穗城之后见识过的第一个小区，有着深重的雏鸟情节。多少次站在蔡家的窗边，望着郁郁葱葱的花园，想象着自己?在此安家的场景？
而这曾经悄悄埋藏在心底的幻想，差一点点，就?成为了现实。
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在廖家活了十几年，都没学会心黑手狠脸皮厚的吗？废物！太?废物了！
麦亦芃静静的看着廖小月神?情变换，没有打搅。足足好?几分钟后，他突然开口：“小月，你的DNA在公安局登记了五年了，是吗？”
廖小月原本因心思纷而乱眉眼乱飞的表情倏地一滞。
“五年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你，甚至公安系统里都没有登记的信息。”麦亦芃看向廖小月的眼睛，说?出来的话语平静却又犀利。
廖小月的目光慌乱的移开，本能?的躲开了麦亦芃的视线：“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他们不一定是越省的。”
话虽如此，可说?出口的瞬间，廖小月的心底立刻泛起了满满的酸意。有些事，骗别人容易，却难骗过自己?。
所谓找到亲人，到底是真的相信亲人从不曾放弃过她?，还是她?给自己?捏造的一场美梦？
或许，她?无数次回避的那个可能?，才?是最?有可能?的真相——越省的女儿不值钱。廖月娣不值钱，月月也同样不值钱。
否则以今时?今日?的科学技术，只要她?的亲人没放弃她?，愿意把DNA采集到数据库里，她?们怎么可能?不重逢？她?没有被卖出省，一个省的范围，真的好?小、好?小……
可是公安局的存档里，没有任何一条，十?几年前女童失踪的报警信息能?对上她?的资料。早先时?候，总有怀抱着希望的父母来见怀抱着希望的她?。可那些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一次又一次的带走了她?的希望。
口口声声说?着要回家，只因为，孤苦飘零的她?，想要一个家……仅此而已。
“或许现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好?。”麦亦芃的声音柔和的宛如大提琴划过，“但既然有条件，我们总要为不那么好?的情况做一些准备，对不对？”
廖小月心尖微颤，说?不出话来。
“我到底比你多读了些书，所以，听我的？”
廖小月的眼泪啪嗒落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却怎么也忍不住泪。她?慌乱地用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弄得满手的鼻涕眼泪，满身的狼狈。
洁白?的纸巾递到眼前，廖小月本能?的接住。
麦亦芃没再说?话，只安静的陪着。他其实生活很朴素，一点没沾染那些富二?代?花天酒地的坏毛病。工作又忙，每个月可着劲儿的花，都未必能?花到五千块。因此，一套房对他而言，并不如自己?说?的那么轻巧。
然而，当刀光闪现，廖小月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的那一刹那身影，与在实验室门口那一幕重叠在了一起。一样的鲜血飞溅，一样的死里逃生。
麦亦芃很难不产生移情。或许当时?如廖小月自己?所言，换个宽阔点的地方，她?根本不会逞英雄。但她?确实用自己?单薄瘦削的身体，挡在了他面前。
何况……麦亦芃的视线下移，落在了那对缠满纱布的胳膊上。重伤未愈的他，比谁都清楚，纱布拆下后，会留下多么狰狞的痕迹。这是一个尚在青葱岁月的女孩子，纵横交错的疤，必然会影响她?的未来。万幸没伤到脸，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总之，一套房而已，麦亦芃觉得自己?不至于后悔，那就?……顺心而为吧。
“所以你就?把那么大一套房子给她?了？”次日?秦蓁蓁过来后，面色古怪的道，“不像你平时?小气吧啦的性格啊！”
麦亦芃？？？他哪里小气了？那不是是实验室007的怨种不配有花钱的时?间吗？
“嘶……”秦蓁蓁撮着牙花子道，“原价716万，我杀了半天价杀到了710……是有些心疼哈。”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秦蓁蓁还是有点改不掉昔日?的毛病，何况作为郑招娣的心腹，她?最?初是从财务干起的。财务天性抠门，没毛病！
“不过你要给就?给吧。”秦蓁蓁虽然有些不舍得，但很快说?服了自己?，“怎么着你也比700万值钱。不过她?的购房资格怎么弄？”秦蓁蓁问，“换合约，让她?走公司的技能?入户指标？”
“对。”麦亦芃点了点头，“送佛送到西。她?到底是逃出来的，又想参加社会招考。回原籍考试时?万一被养父母抓起来卖了，即使我们有心去找，她?少不得脱层皮。迁户口不一样，花几千块钱，有得是中?介愿意跑腿。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认为她?还是避开原籍的好?。”
“她?那资格难搞啊！”秦蓁蓁忍不住抱怨，“蔡家真不厚道。人家小姑娘16岁到他们家，不知道什么是社保，他们家开公司的也不懂？但凡给小月上了社保，她?今年正好?攒够社保年限，有购房资格了。有了房，堂堂正正走积分入户，哪犯得着让我们拿着纳税凭证去跟人讲好?话！”
麦亦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烦阿姨了。”
秦蓁蓁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具体事项都是秘书去跑，烦不到她?头上。她?主要生气蔡家不要脸，搞得她?平白?无故的多了个活。秦蓁蓁日?常忙得飞起，警局那边又难免有些事情必须让家属到场，她?可没空守在医院。叮嘱了麦亦芃几句，没等下楼散步的廖小月回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过了两天，秦蓁蓁的秘书送来了一沓文?件。麦亦芃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后，对廖小月招招手：“小月，来，你办入户的话，我们得换个合约。”
落户属于廖小月的知识盲区，企业技能?入户什么的，她?更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坐到沙发上，接过麦亦芃递来的文?件，一页一页的仔细阅读了起来。
秘书有些惊讶的看着认真翻文?件的廖小月，她?见过的绝大部?分人面对枯燥的文?件都选择糊弄了事。包括当年刚从学校毕业的她?，劳动合同也敢稀里糊涂的随便签下了大名，直到工作多年后，才?有仔细核对合约的意识。没想到年纪不大的廖小月竟然如此谨慎。
然而欣赏归欣赏，今天有好?几个地方要跑的秘书，可没空陪着廖小月慢慢看。于是跟廖小月约好?来拿合约时?间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走了。
没有陌生的秘书在一旁看着，廖小月自在了不少。她?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翻开了最?上方的技能?入户的要求，原来技能?入户得由企业申请，而企业申请的前提是她?必须先成为企业的员工。像她?这样跟老板私人签的劳动合同是不算的。
具体操作有些复杂，不便赘述。只光看着这一页页需要填写的表格，就?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廖小月冲麦亦芃感激的笑了笑，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工作要更努力才?行！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咳咳咳……”翻完入户资料，看到劳动合约第一页廖小月当场瞳孔地震！！！
九歌文?学网①！！！麦亦芃家的公司，居然是赫赫威名的九歌文?学网！？那个一到寒暑假，大半电视剧的片头都会出现的、让人如雷贯耳的九歌文?学网！
廖小月惊呆了！这算不算……九歌的霸总文?学照进了现实？？？她?傻傻的扭头看向麦亦芃，确实……挺好?看！身高也有一米八多。距离九歌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只差八块腹肌了！
麦亦芃被廖小月看得毛毛的：“合约有问题？”
廖小月猛地回神?，傻愣愣的问：“你们家，真的是九歌文?学啊？”
麦亦芃笑：“怎么？你也是我们家的深度用户？”
“没、没有。我只看过改编的电视剧。”廖小月恍恍惚惚，忍不住问道，“那个，我听罗润妹说?，你们家超级超级有钱，是真的吗？”
“那要看你对超级有钱的定义是什么了。”麦亦芃习惯性的含混道，“比蔡家条件是好?些的。”
廖小月：“……”谦虚了，少爷！见麦亦芃不肯只说?，擅于搜索的廖小月哼哼了两声，掏出手机开始度娘。然而……九歌没上市，居然查不到市值！廖小月不死心，接连换了好?几个关键词，终于让她?翻到了九歌官方披露的去年全年收益。
十?、十?七点五亿！
我去！廖小月再次瞳孔地震！总算知道麦亦芃的亲外公为什么敢杀人了。这收入真的有亿点点夸张啊！
要知道号称富裕人家的蔡家，年收入也只能?勉勉强强挂到百万的边。蔡家二?小姐蔡丽娟家里更惨，这几年实体经济不好?做，据说?她?们家去年在破产边缘滚了个来回，全年只落了个十?几万。以至于廖小月区区一个保姆，都敢冲着二?小姐喊穷逼。
对比之下，十?七点五亿，那是神?马概念啊！虽然必然会让股东分走一部?分，但还是好?多啊啊啊啊啊！
廖小月不知道的是，一般公司披露出来的收益只是毛利，扣掉七七八八的运营成本，股东能?分到的钱通常与财报上的数字相差甚远。
但国内颇有几个堪称奇葩的文?学网，他们跟包租婆似的，只管抱着金娃娃收租，压根不玩互联网那套烧钱的运营游戏。所以他们披露的收益，几乎就?是纯利。尚且对商业模式一无所知的廖小月，这次倒歪打正着了。
一年十?多亿的纯利，放眼国内外，都堪称恐怖！多少号称豪门的家族，能?当场拿出来的现金也不过几千万。但麦亦芃的账户里，躺着好?多个亿的现金，每年光存款利息都是以亿为单位的。绝对的神?壕。
说?他是小说?男主照进现实，绝非夸张，而是现实。无怪乎他觉得赚钱没意思，唯有探寻宇宙真理才?够刺激。
所以给廖小月一套房，对他而言真算不得什么。
不过……麦亦芃在嘴边竖起了一根手指：“嘘——我们低调点！不然我被发现了身份，很危险的！”他隔壁家那货每年安保支出是多少来着？逼近千万了吧！确认了，是他个土生土长的穗城土鳖承受不起的损失！
“那——”廖小月看着麦亦芃，欲言又止，“听说?你老师给你找了两个保镖，够吗？”
麦亦芃脸黑了：“能?收了你的乌鸦嘴吗？胳膊不痛了是吧？签你的合约吧！”
第34章 传言
特需病房内，麦亦芃和廖小月在?岁月静好的养伤。一院之?隔的玉衡小苑的业主群却炸开了锅！
无它?，前几天众说纷纭的楼道袭击案，警方终于有了明确的说法。蓝底白字的通告张贴在了网上，整个片区的居民都漫起了恐慌的情绪。因为警方再怎么解释骇人听闻的西瓜刀砍人事?件乃私人恩怨，那也发生在居民楼的楼道里。
离大家的生活，实在?太近了！试问谁听说自家小区出了恶性事件，能不害怕？
这直接暴露出小区保安碌碌无为、漏洞门禁形同虚设的事?实。如今医闹高发，在?玉衡小苑这住满了医护的小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哪个倒霉蛋又遇到神经病家属了。如此一想，本小区居民更恐慌了！
毕竟，谁手上没几条“人命”啊！一天天病人乌央乌央的，救不过来的可太多了！
业主群的情绪迅速向?外扩散，很快，家政群里也重新聊起了这个话题。
“天啊！你们看了警方通报没有？被砍的居然是小保姆！是谁啊？在?不在?我们群里？”
立刻有阴谋论?的上线：“该不会是有人被寻仇，把保姆推出来挡刀吧？那就太坏了！”
正因闲得无聊而打开群聊的廖小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她被砍的主要原因是打架水平太高，把歹徒打到恼羞成怒。以至于放着正主不砍，非要先收拾了她不可。
说起来，廖小月就冤得想落泪。好几天了，她仍然想不明白，麦亦芃他那智障的外公为什么盯着她砍。她当时都被逼到墙角，根本保护不了麦亦芃了好不好！盯着她砍有用?吗？看，现在?目的一点没达到，人还被抓了。
麦亦芃几乎无损逃脱，精神好得一批的在?盘算着怎么报复。现在?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出去，那些人怕不是得盼着法院最好判重点。要不然，呵呵！
可等廖小月再想想麦亦芃给的报酬，辛酸的打工妹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没办法，一套700万的房砸下来，哪怕明知道当时生死一线、将?来俩胳膊必然留疤，也实在?哭不出来。别说哭了，她现在?连恐惧的情绪都没有了。想着那套房，兴奋得白天黑夜的睡不着。
在?该午休的时间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煎饼。实在?烙得心烦，才?记起还有群消息里的八卦可以打发时间。结果，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警方的通报很含糊，只说私人恩怨，却没说到底什么恩怨。大概率是有人打过招呼，以免其他的不法分子锁定麦亦芃的身份和位置。
于是，得不到准确信息的群成员们又开始发挥起了想象力。有猜医闹的、有猜经济纠纷的、还有好几个忍不住嘴贱的造起了黄谣。
本来快乐吃瓜的廖小月眉头?皱了起来，吃过亏的她最恨有人乱造黄谣。随便捏造个人还好，但黄谣的恶毒之?处在?于，常常传着传着，就落到了具体的某个女人头?上。等当事?人知道时，已?经传得满天飞，处在?百口莫辩的境地了。
廖小月正想说话，又有人跳出来信誓旦旦的发了版更离谱的！也不知哪个黑了心肠的营销号，搞了篇图文并茂的文章，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个出轨女人骗走了夫家一套房，公婆受了刺激来砍儿媳妇，因天黑老人眼神不好，错把保姆当儿媳，把保姆砍了个当场死亡的故事?。
文章写得极富有煽动性，只把男护工们看了个怒意翻涌，在?群里疯狂大骂起了表子！
廖小月顿时火了！
“放尼玛的狗屁！”廖小月飞快的打字，“你妈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老娘活得好好的好吧！”
“不造谣会死是吗？”
“那么喜欢造谣绿帽子，我祝你们这辈子下辈子，自己家亲戚家通通带上绿帽子！让你们爽个够！”
廖小月的突然发言，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好几个认识她的家政纷纷问询：“小月你没事?吧？”
“照片上那么多血是你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月你快跟我们说说！”
被好奇心占据上风的家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了一手消息，立刻把刚刚那位谣郎的骂骂咧咧刷了下去。
廖小月心里畅快了些许，连忙发了条语音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
“所以说，你救了老板！！！”一个阿姨忍不住惊呼出声，“那老板要给你多少?钱啊？”
“没给钱。”牢记保密协议的廖小月绝口不提麦亦芃的具体情况，索性睁眼说起了瞎话，“老板是个学生，没爸没妈的，自己身体也不好，在?医院住院呢。他能给我什么钱？”
至于麦亦芃给了套房的事?，别说还在?走流程没成功过户，有发生变故的可能。即使房产证已?经办下来了，廖小月也打算烂死在?心里。问就是替老板收租，房子跟她没关系。
毕竟，论?对人渣的了解，底层出身的廖小月比一向?活在?霁月风光里的麦亦芃深刻太多了！麦亦芃尚且知道财不露白，她只会更低调。生怕自己有一丝一毫值得惦记的地方，即使发言是为了辟谣，也没忘狠狠卖了一波惨。
“造孽啊！”刚才?那个问老板奖励了小月多少?钱的阿姨，在?群里发语音道，“小月你最近走背运啊！听阿姨一句劝，别信电视上讲的科学不科学，正经去莲花山拜一拜吧！”
廖小月呵呵，拜什么莲花山？现在?她心里，麦亦芃才?是她的真菩萨！
阿姨和廖小月语音发得起劲，却不料旁边有人听了个全场。原来这个阿姨最近正在?心血管内科干活，她的雇主恰跟罗润妹在?一个大病房。听到“小月”两?个字时，罗润妹和蔡立林仿佛装了雷达似的，刷地看向?阿姨，暗戳戳偷听起了谈话。
听到廖小月的声音从外放的手机里传出来时，母子齐齐望向?彼此，眸光闪烁，似有话想说，却谁也没好意思先开口。
有些跟头?，不是自己亲自栽过，总是不以为然的。罗润妹现在?，就是那个亲自摔了个头?破血流的人。她的一番谣言，把廖小月坑的直想去拜妈祖。可真等廖小月在?蔡家消失后，罗润妹才?知道什么叫事?事?不顺。
先是老公公意外亡故，夫妻大吵一架。紧接着她自己在?家吃错药，差点病死。再然后，因为廖小月和另一个看护各自在?群里的抱怨，导致蔡家暂时被整个看护群体拉黑，以至于一个病房人人都有看护，只有罗润妹靠着儿女勉强维持。
其实在?过去，看护还没流行起来的时候，谁家生病不是家属伺候？到现在?也有很多人家不放心看护，亲属守在?医院亲自照顾的。
奈何蔡家过于重男轻女，导致长女离家出走，次女三女嫁的又嫁了个门当户对。大家都秉持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传统思想，自然不允许儿媳妇一天到晚跑娘家。换成罗润妹自己，将?来有了儿媳妇，放着家里的事?不管，跑回娘家干活，她也是要发飙的。
结果就是，俩当了家庭主妇毫无话语权的女儿只能见缝插针的来医院看看，完全帮不上忙。所有的看护工作，便落到了蔡逢生和蔡立林身上。哪知做了几十?年?夫妻的蔡逢生号称要养家糊口，伺候了两?天不耐烦，找借口跑了。
病房里只剩下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蔡立林。别说伺候病人这种重体力活了，他电饭煲都使不利索，照顾人的水平可想而知。他倒是一天天的守在?医院里，但眼里没活，顶天送个饭扶着上个厕所。弄得罗润妹浑身臭不可闻，比隔壁床那位80多岁请不起护工的大爷还邋遢。
六人间的大病房本来就拥挤，硬生生的摆了两?个空气污染源，其余的病人和家属怎么可能没意见？住院期间难免心浮气躁，病房里一天天的矛盾不断。罗润妹和蔡立林娘俩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心里苦得跟什么似的，却没法说出口。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罗润妹终于回过味来了，廖小月居然真的对她儿子没意思！否则她儿子前几次低声下气的去请，廖小月不可能不回来。想明白这点后，罗润妹简直捶胸跺足，差点悔青了肠子！
要不是廖小月离职，她公公未必会死。即使免不得病死，最起码在?廖小月细心的照顾下，不会因为卡痰意外亡故。而只要她公公是自然病死，她老公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她更没必要理亏。
她不理亏，生病了理直气壮上医院，不必在?自己在?家吃药，那更不会住院了。退一万步讲，她实在?高血压发病住院，那也不至于连个看护都没有啊！
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臭味，罗润妹难过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们这代人，是吃过一些苦的，可她一辈子真没这么脏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隐私部位十?分的不舒服，又不好跟儿子讲。只能一天天望穿秋水般的，盼着女儿来看她。
偏偏，两?个女儿，已?经三四天没来看她一眼了。
罗润妹难受，蔡立林自然也难受。倒不是千娇百宠的太子具备感同身受的技能，而是守在?医院里的滋味一言难尽。加之?家里的生意每况愈下，他想继承家业当老板很不现实。
但如今就业环境更加险恶，数学系又是个冷门专业。即便他能往信息学方向?找，人家用?人单位直接录信息专业的不好吗？做什么非要绕个远路？简历一封封石沉大海，蔡立林焦虑到冒烟。迫切希望有人能接手看护的活，让他出门亲自去求求导师和师兄们，看能不能找个正经工作。
因此，重新获得廖小月消息的蔡立林立刻浑身一个激灵！仔细想了想，那天他和廖小月争执后，廖小月和那个推轮椅的男的，消失的方向?不正是7号楼？难道这几天小区里出事?的，就是廖小月！？
想到此处，蔡立林的喜意直冲天灵盖，他机会来了！廖小月连重症的老人都能照顾，区区高血压的罗润妹，那不是轻而易举？所以，只要把廖小月请回来，他就解脱了！
蔡立林美滋滋的想，跟着新雇主遭了那么大的罪，小月总该愿意回来了吧？电话不知不觉的拨了出去，在?听到廖小月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声音的瞬间，蔡立林难掩激动的喊出了声！
“小月！听说你被新雇主连累得受了重伤？”
“要不，你别在?那家干了！我们家永远欢迎你！你快回来吧！”
廖小月：“……”
第35章 我上定了！
廖小月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并且来了一套拉黑三连。什么玩意儿？幸灾乐祸的语调都快从听筒里满溢出来了好吗！
本来她就很讨厌蔡家人，找到新工作之后更讨厌了。因为经过秦蓁蓁的科普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交社保有多少好处。而蔡家之前跟她说的却是社保没用，还不?如把钱拿到手里。
呵，无?非是作为雇主的蔡家不愿付出更大的成本罢了。
这事儿是她没查清楚她认栽，但不?妨碍她对蔡家的印象更差了几分。毕竟比起欺负她没见过世面故意耍小花招的蔡家，秦蓁蓁跟她不?熟的时候，抠抠缩缩卡着最低额度交社保的行为想起来竟有些可爱了。
操作完拉黑的廖小月撇了撇嘴，先不?提社保，蔡立林请她回去请了几次来着？居然没有一次提到过加薪的！服气！真的服气！哥们，您还真觉着自家那要求，给?一万的工资挺合理是吗？
身体不?舒服的人，控制能力难免减弱。像麦亦芃那样在重?伤之下基本能保持情绪稳定的，实属狼灭。反正失血过多动不?动头昏眼花的廖小月自问自己做不?到。
被一通电话和手臂上的疼痛搅得心烦意乱的廖小月不?想?再闷在房里，决定下楼去散散步。她在本地干了五年多，但除开医院附近，别的地方都还没逛过呢。想?想?是感觉有点?郁闷了。
廖小月主要是皮外伤，身体没大碍。要不?是跟麦亦芃捆绑，她早应该出院回家修养了。现在住在医院里，也只?是陪护人员的身份，而不?是病人。所以看到她出门，护士没管她，随着她下楼了。
不?想?，才踏出特需病房的小花园，就看见了刚从住院部走出来的蔡立林。
廖小月：“……”蔡立林是背着家人给?月老偷偷送过礼吗？不?然怎么那么孽缘呢？
“小月！！！”蔡立林撒丫子跑了过来，拦在了廖小月跟前，“你为什么拉黑我的电话！”
见到了人，蔡立林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冲廖小月吼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那么绝情！”
廖小月揉了揉太阳穴，十分无?奈的道：“我到底哪天?答应过你给?你做老婆？你要那么自作多情？”
蔡立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你不?想?嫁给?我！？”怎么可?能！？？？
廖小月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非得想?嫁你不?可?？”
“你不?嫁给?我，难道要嫁那些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的男看护吗？”开什么玩笑！蔡立林可?是听说了，廖小月差点?被强。而犯罪分子，正是医院的难看护！那群泥腿子，有几个?好人？
“是，我妈脾气不?好！”蔡立林恼怒的挥动着胳膊，“难道你们农村的婆婆都慈眉善目了？”
医院里看尽世间百态，即使只?偶尔给?爷爷和妈妈做陪护的蔡立林，也比普通人见识了更多的扭曲人性。所以蔡立林清楚的知道，廖小月除了他以外根本没得选。
别看那些号称做看护赚大钱不?受婆婆鸟气的女人们叫得欢，可?她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不?照样是帮丈夫养家、替夫家养儿孙？
劳累辛苦一辈子，攒得钱自己享受不?到半分，转脸给?了儿子讨媳妇出彩礼买房子。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更让她们绝望的是，现在网上那些城里姑娘高喊的不?婚不?育保平安，也从来跟农村女孩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农村女孩，胆敢不?给?自己找个?丈夫，那她注定沦为娘家兄弟的血包。哪怕她跑到天?边去，只?要她有社交关系，娘家就有办法找到她。年轻时可?能有几分顾忌，到了年老时……
医院里那些区区肺炎，就被侄子放弃治疗的老人还少吗？吃绝户，可?从来不?是新词！
相比之下，蔡家纵然不?完美，但至少能保证廖小月一辈子衣食无?忧。年轻时再多的委屈，等?到生了儿子，自然可?以挺起腰杆。能嫁人当地的富户，这个?机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
廖小月的处境，她自己明白，蔡立林更明白。正因为明白，蔡立林才恼怒廖小月的不?识抬举！真当他非娶廖小月不?可?？尾巴翘那么高，老子给?你脸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面对沉默的廖小月，蔡立林盯着廖小月一字一句的问，“你到底回不?回来！？”
廖小月抬眸，直视着蔡立林的眼，斩钉截铁的答：“不?、回！”
“你！！！”蔡立林额上青筋跳动，咬着后槽牙道，“你别后悔！”
后悔你大爷！廖小月冷笑，老娘在你家累的半死时都不?忘看书，就是想?踏上层层台阶，去看看更高处的风景！你蔡立林自以为拿捏着我的弱点?，想?要为所欲为，我呸！
我不?信，这世上没有一条康庄大道！我不?信，我廖小月除了你，别无?选择！
16岁的我敢跳火车逃离廖家的掌控，21岁的我就敢跳起来伸手去够你们引以为傲的资本！
下定决心的廖小月扭头便走，跟这种废物点?心掰扯，纯属浪费生命！
看着廖小月头也不?回的身影，蔡立林瞪着眼，不?敢相信廖小月真的敢拒绝他！廖小月一个?农村来的文?盲，居然真舍得拒绝他！不?甘与恼羞成怒齐齐涌上心头，他三两步追上廖小月，嘶吼道：“你不?答应我！是不?是勾搭上了别人！？是不?是那天?那个?扶轮椅的小子！”
廖小月停住步伐，犀利的目光看向蔡立林：“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勾搭谁？”
“好，好，好！我就知道！”蔡立林咬牙切齿，“你看我家不?如以往，你看上别人更有钱是不?是？你照照镜子，有钱人看得上你吗？”蔡立林满脸嘲弄，“别被人白白睡了，打胎都没钱！”
廖小月笑出了声：“你不?看上我的钱，你追我做什么？”
“我看上你什么钱了？”蔡立林大吼出声，差点?破音，“你一个?保姆，能有几个?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廖小月挑眉，“合着您追我是因为爱情？”
“你简直不?识好歹！”蔡立林气得满脸通红，“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异想?天?开的想?自考，我没给?你补课？我看你辛苦，没给?你买首饰买蛋糕？我……”
蔡立林话没说完，廖小月嗤笑一声：“你对我很好？是指十几块的蛋糕和百来块的过气首饰？还是指听见我受伤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趁机把我抓回去伺候你妈的诚挚心情？”
“放屁！”被叫破心思的蔡立林气急败坏，“你少找借口，不?过是傍上大款，翻脸不?认人！”
蔡立林瞥了眼人来人往的医院广场，故意提高了音量：“那种富家公子游戏人间，看上你的脸随便玩玩！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当富家太太吗？”
千古吃瓜群众最爱看的小情侣撕逼戏码，顿时引来了路人频频回头。
廖小月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她几乎不?用动脑，就知道了蔡立林的目的！不?愧是罗润妹的亲儿子，对付女人永远用的是□□羞辱那一套。一样的下作、一样的无?耻！尽管如今顶着麦亦芃救命恩人的身份，她不?再惧怕长洲分院的流言蜚语，但蔡立林其心可?诛！
“他没你有钱，穷学?生一个?。”廖小月扫了眼周围的围观群众，你既然那么喜欢玩，那我成全你！
“但他学?习比你好，他才20岁已经读到博士。”
蔡立林脸色微变，围观群众也纷纷发出了惊叹的声音。20岁的博士属实罕见，穷人家的还子能如此上进?的更值得欣赏。看小姑娘的打扮，也是个?贫寒出身。人家门当户对，你个?有几个?臭钱的妖怪跑来棒打什么鸳鸯？你配嘛你！？
廖小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她知道自视甚高的蔡立林在乎。于是毫不?客气的再补一刀：“他博士，你硕士；他一米八四，你一米七三；他长得帅过明星，你……”廖小月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蔡立林，仿佛在掂量他的斤两，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评判，“我凭什么不?喜欢他，而喜欢你呢？”
“哇！”围观群众的惊呼声更大了！20岁的博士已够优秀，再加上优越的身高和帅气的脸蛋……哎呦喂，人家小姑娘变心的没毛病啊！
蔡立林顿时涨了个?满脸通红。智慧、身高、长相，是那个?小白脸与生俱来的优势！他能指着廖小月的鼻子骂她忘恩负义、骂她拜金虚荣，但在有着千年科举传统的华国，任何人都不?会指责一个?女人欣赏学?霸。
廖小月呵呵，玩舆论是吧？来啊！谁怕谁！
蔡太子一向心高气傲，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扛不?住半分钟便落荒而逃。
嗤！废物！
怼走了蔡立林，无?视围观群众们八卦的目光，朝玉衡小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她本来想?去周围逛街的，但现在改主意了。逛什么街？现在她心里只?有学?习！趁着现在休假没事干，把课本捡起来是正经！
什么真太子假少爷，唯一的作用只?有督促她上进?、不?断的上进?！只?有脱离如今的泥潭，她才能见到更好的风景。而不?是被人恩赏个?奴才身份，就觉得踏上了人生巅峰！
廖小月眼里腾起火，一本的农大数学?系是吧？我、上、定、了！！！
第36章 敬知己
但谁也没想到，首先被廖小月的雄心壮志搞崩溃的?，是麦亦芃……
“若a，b满足……5a?+2023a+9=0，9b?……且ab≠1，求a/b值……”麦亦芃几乎是拍着桌子吼，“你用韦达定理不就秒算出来了吗？为什么要硬算？”
麦亦芃手指砰砰地点着廖小月那写满一页纸的?计算过程，“考试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脑子不转弯，那点时间你够做几个大题！”
廖小月垂着头，被训得半天没敢吱声！
“你想学数学专业……”麦亦芃绝望，“你怕不是想让我一命还一命啊！”
坐在一旁的?秦蓁蓁笑得锤桌：“噗哈哈哈哈！”
廖小月：“……”
“小月啊！”秦蓁蓁拍着廖小月的?肩膀乐不可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让芃芃那天才下凡来教你数学呢？”
廖小月头垂得更?低了，难道她真一点读书天赋都没有吗？
谁料，秦蓁蓁接下来就道：“阿姨跟你说啊，他?超级不靠谱的?。让他?教数学，纯属误人子弟啊！”
麦亦芃？？？
“我怎么?误人子弟了！”麦亦芃炸毛！老?子IMO金牌！
看到麦亦芃张牙舞爪，活力?满满的?模样，秦蓁蓁更?快乐了！要不是真怕麦亦芃耽误了人廖小月的?前程，她恨不得教唆着廖小月天天去?问数学题。肝火旺是不大好，可孩子死气沉沉才可怕好吗！
麦亦芃的?性格又天生隐忍，受那么?重的?伤，吭都不吭几声的?。所以秦蓁蓁一直担心?他?即使心?伤未愈，也不表现出来。今天看到他?桌子拍得震天响的?模样，那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秦蓁蓁看向廖小月的?眼神更?慈爱了，廖小月上?工第一天，就引得麦亦芃那万年老?鳖精哭了出来，之后又救了麦亦芃的?命，现在呢？嘿！把老?鳖精搞出火了！牛逼啊！
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没有血缘的?亲闺女了！
既然是亲闺女，学业还是要上?心?的?。于是笑够了的?秦蓁蓁认真的?提起了建议：“小月不用急，我回头去?打听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请到家里来一对一教学，我不信咱们学不好数学！”
“市场上?的?老?师懂个?屁的?数学。”麦亦芃没好气的?道，“我小学数学老?师，号称某名校数学系硕士，对很多问题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不如小破站上?野生的?UP主，还知?道用可视化来分解公式。”麦亦芃阴阳怪气的?道，“硬算流倒是教得挺不错的?。不过把数学当成了体育教罢了。”
秦蓁蓁好笑：“你闭嘴吧，小月又不像你一样搞科研，考试过了不就好了嘛！”
“不好！”麦亦芃严肃的?道，“初中数学她都做不到深刻理解，高中数学她怎么?理解？数学是连续性的?学科，基础不牢，后面根本学不进去?！照我看，小月的?问题在于，她确实很努力?的?背下了很多知?识点，也做了很多题，但是！”
麦亦芃再次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这些知?识点，你联系起来了？你发现它们之间有规律吗？”
廖小月瞪大了眼：“所有知?识点？”
麦亦芃没好气的?道：“不然呢？”
廖小月弱弱的?问：“代数……和几何……也是可以联系的?吗？”
麦亦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要不是个?女孩子，我要打人了！”
“拉倒吧，你够呛打得过她。”秦蓁蓁丝毫不给面子的?吐槽。
廖小月：“……”不是，老?师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我保证！
“唉……”麦亦芃看着自?家救命恩人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住自?己的?情绪，“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任何知?识点都不是孤立的?。”
听到麦亦芃又准备讲课，廖小月瞬间坐直了身体，手里的?中性笔落在了纸上?，准备随时记笔记。
麦亦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帮着老?师带过不少学弟学妹，别看他?们高考分都不低，但科研和高考完全两码事。所以，站在他?的?角度，学弟学妹们自?然有聪明的?、有愚笨的?。
但最后验收结果，成绩却并不一定是按着智商排。仗着自?己聪明，不愿听讲，钻进牛角尖，最后学的?还不如笨蛋们的?比比皆是。而廖小月虽然笨了点，但至少学习态度足够认真。不按他?们实验室标准，只按高考来说，是很有希望的?。
更?何况……麦亦芃仔细想了想廖小月的?生存环境，或许，未必是真笨，而是教学条件太差了。
那么?，她更?需要系统性的?搭好框架，捋出主线，才能?追得上?她的?竞争对手们。
至于她说要学数学……麦亦芃想了想，觉得八成是气话。搞科研多半清贫，数学又是清贫中的?清贫。现在多数实验室，都不建议家庭条件太差的?人耗在这深不见底的?池子里。一方面他?们自?己太辛苦，另一方面实验室也怕他?们熬不住，彼此?浪费感情。
不过，数学是所有理科的?基础。而如今的?就业环境，显然学理科更?有保障。因此?，廖小月想好好学习数学倒是没问题。至于搞不搞科研，麦亦芃呵呵，等上?了大学被高数毒打几顿自?然清醒了。现在倒犯不着打击人家的?自?信心?。
于是麦亦芃也拿过笔，唰唰地在纸上?画了起来：“数学知?识，或者说任意一门?理科的?知?识点，都具有极强的?连贯性和相关性。所以，每一个?新知?识点，你就得想办法把它跟旧的?知?识点联系起来。”
“比方说，刚才我提到的?韦达定理。它可以快速求出两方程根的?关系。因此?，它既可以应用在初中的?代数上?，还可以应用在平面几何、解析几何、方程论等等领域。”
“所以当你在解一元二次方程时，充分理解了韦达定理，那么?遇到平面几何的?相关知?识点时，会怎么?样呢？”麦亦芃翘起嘴角，开了个?玩笑，“如果你用心?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是语文课本上?的?内容，廖小月成功get到麦亦芃的?调侃，噗嗤笑出了声。
“所以你看……”麦亦芃笔画不停，几分钟后，初中数学的?框架便在他?手中成型，接着，他?开始了连线游戏，把强相关的?知?识点用弧线连接了起来。
整个?画面骨架分明、结构清晰，廖小月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
麦亦芃放下笔，笑问：“明白了否？”
廖小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仔细看看你画的?图。”
“那不行。”麦亦芃笑咪咪的?道，“学习不能?走?捷进。我知?道现在很多速成的?培训，都喜欢给你们弄思维导图。但这种学习方法是不对的?！”
在边上?听了半天的?秦蓁蓁忍不住问道：“思维导图有什么?不好？”
“不好在于那是别人总结的?。”麦亦芃敛了笑，重新变得严肃，“你自?己看书，自?己总结出思维导图，叫学□□结。看别人的?思维导图去?学习，叫偷懒。”
“知?识的?学习是客观的?，你学的?时候偷懒，考试自?然会教你做人。”
麦亦芃看了廖小月一眼：“最可怕的?是，当你习惯在学习上?走?捷径，你就会进入思维误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
麦亦芃笑道：“所以！我导师现在的?办法是，让学生们抄书。我有个?师妹，进门?第一天，领了三本这么?厚的?书！”麦亦芃用双手比划了足足有10公分的?高度，“让她回去?抄完再来。”
“你们搞科研的?都这么?猛的?吗？”廖小月瑟瑟发抖，10公分厚的?书！即使图文并茂，字数也好恐怖！
麦亦芃摊手：“没办法，现在的?小年轻们沉迷各种‘干货学习法’，一个?个?基础知?识学得稀松二五眼。我导师要气出心?脏病了。所以招新人，第一件事就是重塑正确的?学习观。”
“因此?，”麦亦芃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纸，“你可以试着从初中、甚至小学数学开始梳理。我可以帮你看是否梳理正确，但我不会用我的?思路干扰你。”说着，他?把手里的?纸张折好，认真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行动?再次表明了态度。
而后，他?笑看着廖小月：“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既然你现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那就开始吧！”
廖小月瞠目结舌，啊，这……你倒是先告诉我思维导图到底是个?啥玩意啊！我农村来的?真没见过啊！
但显然，麦亦芃并不觉得成年人需要手把手的?灌输。因此?，廖小月只好苦逼的?先掏出手机，搜索什么?叫思维导图。而后，在一堆课本里，刨出了初中数学。阿弥陀佛，好在她收拾课本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把全套数学都带了过来。不然还得下楼跑一趟。
跑跑腿倒没什么?，主要是跟蔡家算邻居，她万一又碰上?蔡立林那王八犊子……晦气！
太阳渐渐西斜，为天地镀上?了一层绯红。灯光次第亮起，与万道霞光交相辉映。秦蓁蓁早已离开，病房内安安静静的?。除却永不停歇的?仪器声响，便只有廖小月笔尖轻触纸张的?沙沙声，和麦亦芃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
静谧安宁。
看累了书的?麦亦芃抬头，看着桌上?层层叠叠的?稿纸，不自?觉的?弯起了双眼。纵然区区初一上?册的?数学，就把廖小月搞得手忙脚乱。但无数次失败，都没让廖小月展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她像只小蜗牛一样，笨拙的?向前走?。很慢，却很坚定。
刹那间，麦亦芃好像看见了在实验室里彻夜不眠的?自?己。很多人难以理解，他?为什么?放着花天酒地的?舒坦日子不过，要跟个?苦行僧似的?在实验室里苦熬。
但，那份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又岂是酒池肉林可比？
“小月，”在廖小月放下笔的?瞬间，麦亦芃突然问，“你现在有套能?每个?月收租7000的?房子，比绝大多数大学生赚得要多得多。为什么?还想考大学呢？”
“大少爷，”廖小月心?念一动?，随即笑着眨眨眼，“你为什么?要去?做科研呢？”
麦亦芃哈哈大笑，抄起手边装水的?玻璃杯，摆出个?敬酒的?姿势：“小月你懂我！”
廖小月也笑起来，拿起矿泉水瓶跟麦亦芃的?玻璃杯轻轻一碰：“敬知?己！”
或许我们都因奇葩的?想法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可人生苦短，求的?无非是不后悔，那，道路“正确”与否，又有何干？
第37章 保镖
夏季台风高发，又是足足两日的风雨。雨停，天空碧蓝如洗，细丝状的卷云如羽毛般浮在5000米的高空之上，细腻且剔透。微风吹过，带着台风残余的凉意，舒爽怡人。是穗城夏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但病房内的众人情绪却不怎么好——经过两周的修养，廖小月的伤口差不多愈合，减张缝线可以拆了。然而，线是拆了，可双臂上的疤痕却愈发狰狞。
纵然没有想象中的大蜈蚣，却能看到一条条的红色凸起，宛如蚯蚓爬满了手臂，丑陋且恶心。
秦蓁蓁的脸色十分?难看，咬牙低声咒骂着该死的郑家人。
外科医生见状，好声好气的安慰道?：“不必太紧张，刚拆线是有点明显，过一阵子找机会做个?除疤手术，效果是比较好的。”
廖小月早在前几次换药时，看到过自己的胳膊了，护士也?跟她?说过以后可以做手术，只是有些麻烦，倒不算大问题。所以她?心态反而比秦蓁蓁好些。再?说了，麦亦芃也?没亏待她?不是？
于是她?笑着问道?：“祛疤手术的钱可以报销吗？”
“报报报！”秦蓁蓁回过神来，好笑的点了点廖小月的额头?，“财迷！”
廖小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对有钱人而言，最怕的是她?挟恩图报，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人。单纯想要钱，甚至只要求报销医药费，那都不叫事?儿！
“什么时候可以做祛疤手术？”麦亦芃直接问道?。
“现在一般一到两个?月就能动手术了。”医生耐心的回答，“但过早做激光，有可能损伤皮肤黏膜影响康复。我这边建议，如果不着急的话?，最好等3到6个?月。”
3到6个?月啊……穗城至少还要热3个?月，廖小月肯定没办法穿短袖出门，但以穗城的气候，穿长袖那是找中暑。麦亦芃扫了眼廖小月的胳膊，顿了顿，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身形，默默的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下?单。
秦蓁蓁盯着廖小月的胳膊，越盯越生气。腾地站起身：“我去催催办案流程！那几个?王八蛋必须给我重判！顶格判！”
“哦，对了！”秦蓁蓁气冲冲地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一事?，转身道?，“两个?安保人员已经签约，明天上午来报到，你上午在病房等着别乱跑。要散步的话?，等下?午太阳落山之后，让那两个?陪着你。”说着，隔空指了指麦亦芃，“别让我再?看见你带着小月到处乱晃！你不怕死，人小月还怕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这些天麦亦芃被秦蓁蓁念得脑阔发昏，早已十分?俊杰！见秦蓁蓁又准备长篇大论的念王八经，理亏的他没敢顶嘴，只拼命朝廖小月打眼色——别站干岸上看热闹了！救驾！救驾！
咳，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廖小月赶紧的跳出来跟秦蓁蓁道?：“阿姨放心，我守在病房里，绝不放他出门一步！”
得到廖小月的保证，秦蓁蓁终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麦亦芃摊在沙发背上，大大的松了口气。更年期的女人太可怕了！
廖小月笑得肩膀直抖：“我又立功了，拿什么谢我？”
“谢你一本《陶哲轩教你学数学》要不要！”
廖小月抖了一下?，脸皱成?了个?包子：“我初中数学还没看明白?呢，你饶了我吧！”
“呵呵，谁说要上数学系的呢？”
“呵呵，”廖小月不甘示弱，“我敢学，你敢教吗？”
在教学道?路上举步维艰的麦亦芃：“……”等出院了，他还是去找个?靠谱的老?师吧，不要再?给自己脆弱的心脏增加负担了——
次日?早9点，麦亦芃的病房门准时被敲响。廖小月蹦去打开门，就看见了两个?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应该就是秦蓁蓁昨天提到的安保人员。
跟想象中的牛高马大不同，两个?人的身形在表面上看，甚至是瘦削矮小的。迎进门口，与站起来的麦亦芃打招呼，可以明显看到他们比麦亦芃矮半个?头?。只是从行为举止上，有着很?明显的部队的痕迹。比如说，他们坐在软塌塌的沙发上，却腰背笔直，没有丝毫放松的模样?。
“我叫梁洪。”
“我叫罗钰。”
落座的两人简明扼要的做了自我介绍。
廖小月端了几杯水放在了小茶几上，也?跟着坐到了麦亦芃旁边。就听麦亦芃笑道?：“很?荣幸能请到你们来照顾我。你们离开体制内，来到我这边是挺委屈的。如果有什么要求，还请不要客气。”
两个?人里，显然那个?叫梁洪的要活泛些，他爽朗的开口道?：“小麦先生客气了。退役了国家是包分?配，可我们都是老?少边穷地区出身，县里财政困难，单位里发不出几个?钱。我们自己倒没什么，但总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挨饿。秦总给的工资高，我们挺乐意的。”
罗钰也?跟着道?：“之前有人请我给什么豪门少爷当保镖的。我去了三天，正经事?没有，满眼的乌烟瘴气。保安队统共没几个?人，倒有百八十个?心眼子。天天搁那儿演甄嬛传呢！烦得我都想找关系回去接着下?乡给老?百姓表演节目了。”
麦亦芃挑眉，是个?分?到县文化局的？那工资确实挺低。于是他很?配合的问：“我也?是个?富家公子，你怎么又愿意来了呢？”
罗钰震惊：“你不是搞科研的吗？”
梁洪扶额，退伍一年了，他战友为什么还是个?铁憨憨啊？看看你签约的工资金额好吗？穷搞科研的能给你开那个?价？心累。
麦亦芃笑：“我是搞科研的，所以你们倒不必担心什么乌烟瘴气，我没空搞那些。但是上下?班路上需要你们多费心。说起来，比乌烟瘴气的那种?，工作强度可能还要累些。”
梁洪点点头?，表示明白?：“累不累在其次。我们更愿意来你这儿干。首先你是国家科研人员，保护你们本来也?是我们的任务。哪怕钱少些，我们心里乐意。因为这是有意义的事?；其次，我们都是当兵12年退伍的，说实话?，不太适应部队外的生活。”
梁洪无奈笑笑，“尤其有些富家公子的做派，我们总忍不住想把他们扭送派出所。”
铁憨憨罗钰脸上顿时露出愤愤的表情，显然在上家干得很?不开心。
“所以，秦总通过中间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很?高兴的。”梁洪接着道?，“我们衷心希望小麦先生从此平平安安，让我们躺着赚大钱。”
麦亦芃摊手：“那可不能保证。我最近倒霉得很?，我们家小月成?天喊着出院后要拎着我去莲花山拜拜呢！”
一语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还有，”麦亦芃又道?，“你们喊我小麦吧，都是自己人，喊先生多生疏。”
“那怎么好意思？”心直口快的罗钰道?。
麦亦芃笑道?：“非要用?敬称，那等我出息了，你们再?管我叫麦教授吧。”
梁洪和罗钰对视一眼，心里的大石齐齐落地。看起来麦亦芃很?好相处，最要紧是为人正派，不爱摆公子哥儿的谱。要知道?越爱摆谱的越瞧不起人，而越瞧不起人的，自然更容易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总以为自家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罗钰跟上家闹翻的根由便是，那公子哥儿在酒吧非逼着他去给陌生小姑娘下?药，还说什么你们特种?兵不是身手挺好吗？怎么下?个?药都不利索？罗钰气到原地爆炸，没忍住把公子哥儿揍了。弄得坏了名声，挺长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的。
梁洪找到他时，他正在工地里搬砖。
他这性格，一般的富豪人家不愿意要，高饱和实验室的黄教授倒是一眼相中了，直说这样?的战士才让人放心。
梁洪当时就松了口气，三观合不来的人家干活太难受了。别说罗钰那铁憨憨，哪怕被战友们戏称笑面虎花肠子的他，也?接受不了那群在法律边缘疯狂蹦迪的混账玩意。
现在好了，皆大欢喜。
于是认真负责的梁洪当场进入工作状态，拿手指在杯子里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起地图来。
“在来医院报到之前，我们跟秦总见了一面。”梁洪一边画，一边说道?，“你出院后，是准备住燕鸥路的翠云台是吧？”
“是。”
“可是燕鸥路离你上班的地方挺远的。主要是我查了查，周围居然只有一个?私人诊所和两个?药房，倒是有个?风景优美的湿地公园。”提起麦亦芃的居住环境，梁洪颇为无语，你们有钱人不都挺惜命的吗？怎么建个?均价七八万的豪宅都不配个?医院的？
梁洪的眼神犀利的扫视着苍白?瘦弱的麦亦芃，想着自己挺满意的新雇主还有心脏病，十分?头?痛的道?：“你们家，没有别的豪宅了吗？”
麦亦芃：“……”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当初正是因为住的地方太远，所以悄悄在医院附近买了套房。结果你猜怎么着？
长洲路附近压根没有大平层，只有各种?各样?的老?破小啊！不然他当初买房何必买去燕鸥路，住在单位旁边，9点上班8点半起床不香吗？
自觉肩负着重任的梁洪诚挚建议：“在你心脏手术之前，最好住附近，那边医疗真是太糟了。”
罗钰插嘴道?：“医院边上不是有个?小区吗？我看着挺好的！你们看，医院在长洲路88号，实验室在长洲路43号。听说你们实验室挺危险的，动不动爆炸。你就该在医院边上住着啊！”
麦亦芃：“……”
廖小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正是因为玉衡小苑相当的不安全，才想着搬回他的大平层的呢？壮哉我玉衡小苑，真黄金地段不解释啊！
不过……麦亦芃略略沉思了片刻，现在有了两个?贴身保镖，倒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暴露他们是保镖，容易招人眼。到时候说他们是自己刚退伍的表哥，介绍给单位停车场看大门的好了！
等下?！麦亦芃心下?一囧，那房子，现在不是他的了！
“那个?……小月……”
“啊？”捧着杯温水慢慢喝着的廖小月抬头?。
“如果我暂住你家的话?，要交房租吗？”
廖小月：“……”
第38章 汉服
廖小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是?，你们那么大个豪门，怎么跟玉衡小苑过不去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长洲路附近确实没有豪宅。天可怜见儿的，这片当?初是作为新兴工业园配套规划的。主要解决年轻IT从业者们的切实刚需问题。学校医院等市政工程倒是?修得特别好，打工人看着特别安心。但谁家老板住这儿啊！
穗城的豪宅多半集中在CBD，大名鼎鼎的金洲帝景屹立江边，尽显奢华！除此?之?外，便?只有云山脚底的老?庄园和一些散落在各处不为外人道的别墅了。
但很显然，麦亦芃不愿意住CBD，他嫌那边吵，且离单位太远，上?下班不方便?。买房时?只好东进?，最后?选定了近郊唯一的大平层小区。想到此处，麦亦芃生出了淡淡的哀伤。
穗城人民真是?太踏实了，豪宅建设拍马也比不上?沪城深城。年轻人又不爱住大别墅，坑爹啊！
“所以说……”梁洪看?了看?神情怪异的两人，试探着问，“小月姑娘在附近有房？”
廖小月嘴角又抽了抽，小月姑娘是?什么称呼？
为了两个保镖能更好的展开工作，麦亦芃便?把为什么请保镖的缘由简略的说了一遍。把两个保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挡刀送豪宅！新雇主也太大方了吧？
在朴实的打工人眼里，玉衡小苑妥妥的豪宅！罗钰和梁洪看?向廖小月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的光芒！
罗钰忍不住拍着胸脯道：“那什么？小麦先生你还有没有别的仇家，我们哥俩愿意去把他们一锅端了！”
麦亦芃：“……”请问还有没有人想到，他的肋骨被?拍到骨裂了？
“如果你们两个专业人士都认为住在附近更好……”麦亦芃糟心的谈回了正事，“那就按最初的计划，在玉衡小苑住到心脏手术完成为止吧。”
廖小月连忙放下杯子：“房租就不必了！”
几个月房租的小事，麦亦芃懒得掰扯。大不了在年终时?当?奖金发下去，不占人便?宜就是?。
“对了，小月你还在我们家干的吧？”麦亦芃不太确定的问。
“干啊！为什么不干！？”廖小月十分严肃的道，“我都已经?搜过你那豪宅附近的大学了！我争取考在附近，晚上?回来给你做饭啊！”开玩笑，一万多块钱一个月呢！能随便?放弃的吗？她都恨不得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还在麦家兼个职呢。
你问打两份工累不累？笑话，已婚妇女谁不是?打两份工，其中一份夫家不仅不给钱，搞不好还得倒贴钱好吧。她就给麦亦芃做个饭而已，那能有多少?事儿！
行叭……麦亦芃无言以对。他暂时?不想换保姆，何况廖小月即使天纵奇才，今年高考时?间也过了。到明年，他早已康复，一天三顿至少?两顿在实验室干盒饭，估计用不上?保姆。到时?候再说！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约定好梁洪和罗钰装作麦亦芃的表哥，一齐住到玉衡小苑去。房间分配则是?麦亦芃、廖小月不变。两个新来的自?己收拾下朝东的那间卧室，弄两张单人床，对付着住小半年。
等麦亦芃搬回他的大平层，那边除去主人房和专门的工人房，还有三间卧室。怎么都够住了。
除了麦亦芃，剩下仨都是?出来打工的，对居住环境要求并不高。能有好的条件更好，没有也能忍受。因此?对此?安排倒没什么异议。
又因为计划改变，麦亦芃得接着住普通小区，需要低调，那以安全性著称的高档车辆便?不合适停在小区内了。得准备一台外表平平但内有乾坤的代?步工具。
这种事，秦蓁蓁可以委托专人去办。但眼前有两个现成的人才，不必溢价去找专业公司了。反正麦亦芃被?关在医院里出不去，两个新人比廖小月还闲，给他们找点事做是?正经?。
领了任务的两个保镖很快离开，房间内又只剩下麦亦芃和廖小月。两人一人占据着个沙发，看?的看?文献，写的写作业，十分的和谐。
下午时?分，特需病房的工作人员抱来了个大盒子：“小麦，是?你的快递吗？”
“嗳！是?！”麦亦芃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到门口签收了快递，便?拿回沙发边的拆了起来。
廖小月好奇的问：“你买什么了？”
话音未落，就见麦亦芃从盒子里抖出了件轻薄的墨绿色的……纱衣？
麦亦芃低头把盒子翻了一遍，确认数量没错之?后?，把盒子往廖小月跟前一推：“给你买的衣服。”
廖小月？？？
麦亦芃移开眼，有些尴尬的解释道：“现在很流行的汉服，都是?长袖的。”时?尚的同时?，可以遮掉那可怖的疤。麦亦芃并不觉得廖小月的疤有什么，再难看?，那是?救他留下的勋章。
但，廖小月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漂亮的褙子，能让人惊艳，而不是?惊愕。
廖小月抱着盒子的手僵住。在她成长的环境里，并没有追求美的资格。从小被?迫压抑着本性，久而久之?，她便?忘了女孩子应该是?爱美的。
垂眸，看?着手里隐隐泛着暗纹的衣裳，廖小月心里五味杂陈。华夏的女孩子，谁没有个古装梦呢？小时?候在别人家里看?了电视剧，看?着别人家的女孩子披着床单快乐的扮演着电视上?的角色，她羡慕得两眼放光。
可她一个被?买来的女孩子，并不敢拿床单去玩。
或者说，她根本没时?间玩。
没想到，在参加工作后?的今天，她收到了一份礼物。精美的盒子里，是?三套不同颜色的汉服。薄纱的深色褙子，搭配上?内里她叫不上?名字的裙装。可以很好的掩盖掉她后?背与?胳膊的伤。
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男孩子啊！
廖小月舍不得去碰精致的衣裳，只轻轻抚摸着包装盒，心里忍不住的发酸。如果……如果我没被?拐，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会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把我打扮成个小公主呢？
“这三件看?着颜色深点，先凑活过这三个月，等你做完手术，自?己再买喜欢的吧。”麦亦芃轻声解释，“我的师妹们都穿粉嫩嫩的，到时?候问她们要个链接。”
“嗯。”廖小月的喉咙忽然有点肿，只能勉强发出个单音。
麦亦芃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买衣服，怎么想怎么别扭。便?强行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的课本知识学好了吗？”
廖小月轻笑出声：“芃芃，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
麦亦芃的耳尖不知为何泛起了淡淡的红，他有些窘迫的继续岔开话题：“看?完数学还有理化生，你别忘了。”
廖小月噗嗤笑出了声，无意为难麦亦芃，从善如流的收住话头，把衣服盒子放在一旁，拿起课本继续学习起来。
等到几日后?，改装好车子的梁洪与?罗钰回来时?，廖小月已经?换上?了麦亦芃精心准备的汉服。半长的墨绿褙子，领口压着红色连枝纹样?的边。配着里面白色的上?衣和浅绿色的裙子，看?着很日常休闲，却连梁洪与?罗钰两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好看?。
“你把头发盘起来戴个簪子，好去演电视剧了。”罗钰笑呵呵的道，“我看?你比那些明星还好看?些。”
“她鹅蛋脸，适合穿古装。”麦亦芃经?过几天的适应，已经?调整好心态，非常客观且有技巧的夸起人来。
廖小月确实长得好，不然蔡太子也不惦记她了。省保姆费的算盘是?有，但更重要的还是?动了色心。既能红袖添香夜读书，又能洗手作羹汤任劳任怨伺候一家老?小，这是?什么娶一个老?婆得两份享受的好事？换廖小月是?个男人，她也想要同款老?婆好吗！
可惜廖小月到底在气质上?欠缺了点，穿着古装也装不出个小姐样?儿。不过，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么，是?可以培养的，倒是?长相乃天生。等她上?了大学，自?然能补齐短板。并不急在一时?。
“车已经?准备好了。”梁洪主动汇报着这几天的成果，“车身是?整块的钢板，玻璃也换成了防弹的。为了不引人注目，伪装成了个八成新的国产SUV。”
说完外壳材质，梁洪又说起车内情况，“里面的座椅能调节，如果你出差开长途的话，能半躺着休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个时?间自?己试试，看?有没有其它要调整的。我们争取在你出院之?前办完。”
麦亦芃摇了摇头，他才懒得去看?。他对车没多大的要求，安全系数高，乘坐舒适即可。说白了，豪宅也好，豪车也罢，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需求，并不是?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而超级学霸麦亦芃的心理需求早已脱离了金钱的范畴，朝着星辰大海去了。所以对他而言，花钱的目的是?解决问题，少?给他的生活添麻烦，一点搞虚荣的兴趣都没有。
“我的当?务之?急，是?做好术前准备。”麦亦芃冷静的道，“虽然肺大泡的手术很小，但我体重偏轻，体质也不达标。可能需要加大饭量以及加强运动。你们先陪着我进?行基础训练吧。”
廖小月攥着笔的手一顿，要……手术了吗？她曾陪着蔡业松经?历过好几次手术，但没有哪一次，能让她光听见准备两字，就开始担忧。
并不为还没来得及过户的房产，而是?……廖小月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麦亦芃是?迄今为止，对她最好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廖小月定定的看?着麦亦芃的侧脸，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第39章 户口落下来啦
9月17日上午9点，麦亦芃被推进了手术室。秦蓁蓁和廖小月等?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
“肺大泡摘除之后，还有心?脏手术……”秦蓁蓁的声音抖得厉害，却不住的在安慰自己，“好在现在用腔镜，不用开胸了。我听说开胸后遗症好多的！”
廖小月没去提醒秦蓁蓁，其实麦亦芃已经挨过一次抢救大开胸了。车祸时，不仅肋骨断裂插入肺部，其它?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和出血。得亏事发点与医院足够近，不然麦亦芃根本?活不下来。
后遗症确实是显而易见的，脱离ICU至今，麦亦芃的生存质量极差，不止有肺大泡造成的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还有开胸伤口造成的持续不断的疼痛。
麦亦芃都默默忍受了下来，日常相处，常常让人忽略他所承受的痛苦。等?到即将手术时，大家看着他明显大大松了口?气的表情，才恍然发觉，他应该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了。
“阿姨，手术只要4个?小时，很快的。”廖小月看着急得走来走去的秦蓁蓁，连忙出言安慰，“那什么鬼肺大泡，弄得他没一个?晚上能?躺下好好睡一觉的。总靠着睡，他老喊腰疼。手术做完后，他至少能?安安稳稳的睡觉了。”
“心?脏病也不能?躺着睡啊！”秦蓁蓁简直要哭了，她家芃芃怎么那么倒霉啊！
手术时间里，两人没营养的对话不止发生了一次，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反反复复念叨，以缓解焦虑。梁洪和?罗钰站在边上，安静的呆着，并不掺和?两个?女人的对话。就是想抽根烟……
听说躺在手术室里的是老院士收的关门弟子，那可了不得。两人原先也执行过?相关任务，自然知道关门弟子多半就是实验室继承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院士的血压怕是够呛。
刚想到此处，秦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老早。”秦蓁蓁接通手机，率先打了个?招呼。
“是，进手术室了。医生说没事，小手术。”
“嗳，您打哪儿知道的啊？没有故意瞒着您，那小子说屁大的手术，睡一觉完事了，告诉您做什么呢？”
“别、别、您千万别过?来！他上了麻醉，出来也是睡觉。刚我们家小月还说呢，他好几?个?月没好好睡过?了，您先让他歇几?天。等?拆线了就能?回实验室上班啦！”
电话那边的老院士估计也急得不行，跟秦蓁蓁车轱辘的扯了半天，再三要求手术做完后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才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
梁洪和?罗钰对视了一眼，在心?里又默默给麦亦芃的重要性?提了好几?个?等?级。虽然他们已经退伍，但有些?习惯暂时改不了。单纯伺候富家公子还好，到了科研人员这儿，他们总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仍然在执行任务。
啧，职业病，有点难改啊！
4个?小时很短，但对于手术室外的家属来说，又无?比的漫长。秦蓁蓁在原地转圈转出了几?万步的效果?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护推着半睡半醒的麦亦芃走了出来。
“麦亦芃家属！过?来把一下车头！”外科的护士一声大吼，秦蓁蓁猛地回神，本?能?的想往平车上扑，却是身形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梁哥你扶下阿姨！”廖小月反应极快的冲梁洪喊了一声，自己拔腿冲向了平车处。经过?几?天的踩点磨合，罗钰也默契的跑到电梯口?，叫住了电梯。
“医生，麦亦芃怎么样了？”秦蓁蓁被梁洪搀着，一瘸一拐的跟在大部队后面，着急的问道。
主刀医生笑呵呵的：“手术很成功，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的话应该能?出院了。”
几?个?人心?中大石落地，齐齐吁出了口?长气。这么大个?手术，真是吓死个?人了！
“小月！”主刀医生又喊住了廖小月。医院的医生说少不少，说多不多。一个?科室的更有限，所以胸科的大多认识廖小月，毕竟她那根长辫子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麦亦芃术前交代时，主刀医生又得知她换了东家，知道她是个?细心?的，于是越过?家属，直接对她道：“术后的几?个?注意事项，你记一下。”
“好，医生您说。”
“手术三分治七分养，你知道吧？”主刀医生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术后注意事项。廖小月一边点头，一边用心?记着，甚至掏出了手机录了个?音。
主刀医生：“……”不愧是名震长洲分院的金牌看护！牛逼！要是个?个?家属有这么省心?他们就轻松多了。
胸腔镜的手术打击极小，统共只有几?公分的伤口?，连ICU都不必去的，直接送入病房即可。麻醉的药效还有些?残余，被护士强行喊醒的麦亦芃在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又翻身睡了。
大概是两个?多月以来太缺觉，麦亦芃的身体极度渴求睡眠，他老人家一口?气从手术那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足足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只起?来上过?两次厕所。
他倒睡得香，但看着他昏昏沉沉的样子，又刚做完手术，秦蓁蓁和?廖小月紧张得根本?睡不着。手术前两人就没怎么睡，紧接着是手术4小时的紧张焦虑，再是术后完全放不下心?，两人差不多熬了40多个?小时。
麦亦芃黑甜一觉醒来时，就对上了四只熊猫眼，顿时：“……”
“去睡吧！”麦亦芃挥挥手，“我好多了，梁哥陪我下楼走一走。”
秦蓁蓁忙问：“能?喘上气来了吗？”
麦亦芃点了点头。
“你别又哄我！”秦蓁蓁控诉着前科累累的麦亦芃，“阿姨也快得心?脏病了！”
“真没事。”麦亦芃无?奈的道，“你看我睡那么好。”
两人又掰扯了一阵，秦蓁蓁才勉强放心?。累极了的她懒得喊司机，想着索性?在沙发上眯一下算了。结果?一转身，廖小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秦蓁蓁：“……”行叭，你睡我沙发，我睡你的看护床去！
看着两个?女人睡下，麦亦芃叹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流淌起?了暖意。说来，无?论是秦蓁蓁还是廖小月，都与他毫无?血缘，却一直如同至亲骨肉一般为他担忧、替他操劳。
这对失去双亲孑然一身的麦亦芃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慰藉。
今日阳光正好，9月中的热浪，也比8月时收敛了些?。尽管呼吸上仍然有明显的滞涩感，但比起?术前要顺畅得多。以至于麦亦芃终于有心?情去看看庭园内的风景，享受大榕树下的清凉。
术后且仍旧贫血的他走路很慢，梁洪和?罗钰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边，杜绝他摔倒的可能?。不过?麦亦芃没逞强，感觉不稳时，会主动扶住梁洪的胳膊。并且，他并没在楼下浪多久，稍微疏散疏散筋骨后，又老老实实的折了回来。
毕竟，即使9月，穗城依然有着30多度的高温。以他现在的身体，一不留神就中暑了。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某些?时候，他还是十分俊杰的。
麦亦芃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即使接连的打击，术后一周，他又活蹦乱跳了。没了肺大泡的祸害，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连笑容都变得明媚起?来。
廖小月这时才发现，麦亦芃长得比印象里的还要好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神采，像夜空的繁星一样闪耀着光芒。当他看着你时，又像两颗极品的黑曜石，能?轻而易举的夺取你的注意力，让你不自觉的沉浸在黑曜石般冰清玉莹的色泽里，怎么也挪不开目光。
那是一种内敛而沉静的美！
廖小月的心?砰砰地接连的重跳了好几?下，她才从呆愣中回神，随即脸上浮起?了浅淡的红。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什么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九歌男主，居然看呆，简直丢人！
纸筒轻轻敲在脑袋上，廖小月慌乱地捂住脑袋。
“出院啦！”麦亦芃笑盈盈的道，“你舍不得病房不成？”
“哪有！”廖小月赶紧提起?自己的背包，跟在麦亦芃身边，三两步走出了病房大门。一路上医护们热情的挥手：“别再来啦，我们不欢迎你们！”
身体恢复了大半的麦亦芃十分快乐，也朝医护们挥手：“我欢迎你们，有空来我家玩呀！”
一路嘻嘻哈哈的出了特需病房的大楼，麦亦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现在才叫正经出院啊！”
秦蓁蓁冷笑：“我才看出来，原来大爷你竟是个?心?里明白?的！”
麦亦芃好笑：“阿姨，古言现在不好卖，你少看几?本?吧。”
“放屁！我替你赚钱呢，少哔哔！”秦蓁蓁一巴掌轻轻拍在麦亦芃的后脑勺上，“真打算继续住玉衡小苑？决定了？”
“这不是还得回来再看一次护士小姐姐嘛！”麦亦芃脚步轻松的往医院外走，“其实我是觉得房间隔缺损没什么，医生不查都没感觉的病，听着就不严重嘛。但既然你们都怕我出事，那不得继续住医院边上？”
秦蓁蓁欲言又止，她听说两个?保镖也建议住在医院旁边时，心?里十分不得劲——她嫌那套房晦气，但玉衡小苑偏偏没有新?的房源。其实市区的高级私立医院边上有合适的房子，但麦亦芃死活不信任私立医院。市区里倒是有顶尖的三甲，且他们家有房在附近，但那边人流更大更麻烦。麦亦芃又是个?不挑剔居住环境的，于是经过?各种讨论，最后只得回到玉衡小苑的7号楼903，这是什么孽缘啊！
回到家里，廖小月还是按老规矩开空调。半个?小时后，房间里才凉快了下来。秦蓁蓁拿纸巾擦了把汗，才慢吞吞的道：“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麦亦芃心?中一动：“我出院以外的好消息？”
“对哒！”秦蓁蓁笑眯眯地道，“小月户口?落下来了！从现在开始，小月是我们穗城人啦！”
第40章 过户
“啊！”麦亦芃捂着胸口，故作哀怨的道，“那我要交房租了啊！”
“滚你的！”秦蓁蓁笑骂，“房租才几个?钱，你装什么葛朗台呢！”
廖小?月颇为感激的看了麦亦芃一眼，她知道，对于房产过户的事，秦蓁蓁多少是有些情绪的。倒也不算什么坏心，只是秦蓁蓁年轻时吃过太?多的苦，即使后来赚再多的钱，也难免小气些。这从她的日常开销就能看出来。
同样经过艰辛窘迫的廖小?月很能理解她，换她可能都不会?答应给房子这么离谱的奖励。其实在她见过的有钱人当?中，秦蓁蓁已经是格外好相处的了。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钱了就是上等人，至少，廖小?月从没觉得被她看不起过。
但是，大家立场不同。国人对房子的执念，能托起全国的经济命脉。廖小?月当?然?渴求房子，尤其是这?套无论地段还是户型都堪称完美的房子。
因?此，麦亦芃柔和的玩笑式提醒，自然?值得感激。
秦蓁蓁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可她重承诺。不舍得有一点，但既然?已经说好的事，她也不会?人为设置障碍。在商场上，很多时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秦蓁蓁显然?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所以，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爽朗笑道：“不提我差点忘了。现在过户管得严，我还不能叫秘书代办。这?样吧，宜早不宜迟，趁着今天我有空，我们?现在去房产局把户过了？”
廖小?月心中顿时狂喜！说好的房产终于要落地了！看了看身?边的人，她竭力想?矜持些，但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
秦蓁蓁理解的拍拍她的肩：“走吧，房东！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大展厨艺呢！”
“好的呀！”廖小?月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大家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呀！”
“拉倒吧，我忌口呢！”麦亦芃糟心的道。
“放心，我知道你爱吃番茄，我给你做几道你能吃的大菜！”廖小?月笑得咯咯的，“梁哥、罗哥，你们?喜欢吃什么？麻辣小?龙虾好不好？”
“小?龙虾算我一个?！”秦蓁蓁赶紧接话，“烤鱼你会?做吗？青花椒烤鮰鱼，特别香！我去河马好几次都没抢到！简直了！”
“会?会?会?！”廖小?月连声应答，冲着这?套房，哪怕没见过，她也能在网上翻出食谱来现学啊！
对于擅长做饭的人来说，除了极其复杂不适合在家做的酒店大菜，什么玩意?不是看一遍就会?？即使一遍不会?，三遍也会?了。
秦蓁蓁今天没叫司机，新来的司机信不过，她可不敢再次暴露麦亦芃的坐标。所以她亲自开车，带着廖小?月，先去了一趟九歌总部，捎上廖小?月的户籍资料，再带着她风驰电掣的往房管局疾驰而去。
因?为她动作过于麻利，廖小?月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九歌的模样，只记得立在楼顶那硕大的“九歌文学城”几个?字，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
廖小?月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向往，原来，那就是“灯塔”创造的商业帝国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俯瞰世间呢？
工作日，且非上下班高峰期。开发区的路况好得让市区的司机们?羡慕到哭。即使秦蓁蓁去公司跑了个?来回，抵达房管局时，也只花了不到40分钟。
“啧，人真少。”秦蓁蓁带着廖小?月，踏上房管局的台阶，感叹道，“地产频频暴雷，房产交易量快腰斩了。前几年给芃芃那小?祖宗办事的时候，大厅里?乌央乌央全是人。排队排得我腰都断了。哪像今天……”
秦蓁蓁在大厅的机器上按了几下，机器吐出了一张号，“你看，前面只有3个?人。我们?去窗口边的座位上等吧。”
廖小?月好奇的问：“既然?能代办，为什么不叫秘书来排队呢？”
秦蓁蓁无奈笑道：“你不是吃过一次亏了么？有些事，能自家人办的，最好不要过外人的手。秘书来办，那她不就知道了芃芃的门牌号？”
说着，秦蓁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前一秒正气凌然?，下一秒……”秦蓁蓁嘲讽一笑，剩下的话尽数埋在了心底。
今天来办事的确实少，很快，喇叭叫到了她们?。
如?今政府各部门办事流程都极为清晰，廖小?月跟着秦蓁蓁，稀里?糊涂的拍了照，又?稀里?糊涂的顺着指引一步步签字确认。最后顺到水电燃气过户处，把单子签了，再回到柜台，过户便顺顺当?当?的完成，只等45个?工作日后，来领房产证了！
廖小?月捧着一袋子资料，不由的陷入了恍惚。她有房了？她在穗城安家了！？
感觉，好不真实啊！
“开心吗？”秦蓁蓁笑问。
廖小?月紧紧地抱住资料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秦蓁蓁笑了起来：“我买下自己房子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开心。”
“阿姨的房子在哪呀？”廖小?月好奇的问，又?连忙补充，“我就问个?大概位置。”
“在芃芃那个?翠云台的附近，是别墅区。”秦蓁蓁笑，“不过不是那种豪门大别墅，是所谓的叠墅，你了解过吗？”
“嗯嗯，”廖小?月点头，“我看过广告。好像是上中下三部分，分别有自己的专用入户楼梯。比联排的面宽要宽些，采光更好。”
“对，我那套只有上叠和下叠。我选了上叠，一个?人住，套内不算很大，但有大大的露台和一个?天台。”谈起自己的家，秦蓁蓁的神色明显自得了起来，“我在天台上，种了很多花。有月季、有蔷薇、还有个?葡萄架。”
“哇！”廖小?月的眼神亮了，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打造自己专属的花园，好羡慕！
“我爸爸是老师嘛！”秦蓁蓁一边领着廖小?月往停车处走，一边闲聊道，“小?时候住在教师家属楼里?，挤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弄个?泡沫箱种个?太?阳花，还被?我妈拔了种了葱。所以啊，我从小?就想?要个?自己的院子，想?种什么种什么。”
“但是呢！独栋都好大，很多房间，我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秦蓁蓁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之后，才接着道，“我们?女人嘛，容易遇到坏人。那么空的地方真不敢住。后来发现有叠墅这?等好物，虽然?挺多人嫌弃，说是假别墅，我倒很喜欢。看着离公司不太?远，上下班挺方便，就买下来了。”
“有空要芃芃带着你去我家玩呀！”
“好的呀！”廖小?月仍旧紧紧抱着文件袋，羡慕的道，“阿姨的日子好潇洒，我以后也想?像你这?样。”
“其实有时候挺孤独的。”秦蓁蓁人在商场，虽然?主要是个?内管家，但很少有能够放松聊心事的时候。对着跟工作不相?干的廖小?月倒能说上两句，“前些年想?找个?伴，结果不是被?人惦记着钱，就是被?人嫌弃生不了孩子。最后只能算了。”
廖小?月赶紧闭嘴，绝不问不该问的。
秦蓁蓁也不想?多谈自己倒霉的婚姻恋爱史，转过话题道：“所以啊，之前你救了芃芃，我是真的谢你，真的！”
红灯亮起，秦蓁蓁放缓车速，规规矩矩的停在了白线前，侧头温柔的看向廖小?月：“招招老是骂我来穗城几十?年，硬是改不了小?女人习性。可我就是依赖心重，就是改不了呀！”
“你不知道，芃芃抢救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我不敢想?没了招招，又?没了芃芃，我该怎么活下去。”
“很没出息是吧？”秦蓁蓁笑。
廖小?月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遇到招招阿姨，我也不想?要出息的。”廖小?月的眼眸微垂，“独自一人硬扛风雨，不过是……无人可依而已。”
秦蓁蓁怔了怔，轻笑出声。是啊，有人如?山岳般挡在前方时，她凭什么不能任性、不能软弱呢？
可惜山岳轰然?倒塌，从今往后，无论是商场博弈，还是日常生活，都需要自己独自面对了。谁让她们?是……没有家的浮萍呢？
“对了，你的亲生父母……”秦蓁蓁迅速收敛好情绪，在红绿灯变幻时，及时踩上了油门，“我之前跟公安系统的熟人打过招呼了，还没有人联系你吗？”
廖小?月摇了摇头：“可能……他们?不想?找了吧。”
秦蓁蓁沉默。因?为廖小?月的猜测，或许就是真相?。
“其实没什么的，找到也未必好。没准他们?惦记我的房子呢！”廖小?月笑笑，“我现在是有700万房产的人了！风水轮流转，到了我怕人算计的时候了。”
“也是。还不如?改跟我姓秦，”秦蓁蓁笑呵呵的道，“继承我的亿万家产！”
廖小?月好笑：“您别乱开玩笑，那么多钱，别说改口叫你妈，管你叫奶奶我也乐意?！”
“呸！老娘才50多，你管我叫奶奶我打死你啊！”车内的气氛陡然?一松，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聊起了别的话题。鲜红色的奥迪一路开到菜市场门口，秦蓁蓁没兴趣逛菜市场，把廖小?月放下车后，一甩车尾，扬长而去。
然?后，站在菜市场门口的廖小?月就傻眼了。她今天穿着套深红褙子配黑色长裙的汉服，求问怎么能在泥泞的菜市场杀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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