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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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你在很以为你建立在夏夏基础上的优势,值得你这么自鸣得意么?”
“假使让司琦回到我的身边,那我根本就不介意用任何一种方式。”不在司琦面前的谢沉面容沉稳、老练,甚至可以说眼中蕴藏了几分锋芒,让人不由心生“不择手段”的联想。
“你不认为这是一种侥幸?”
“侥幸?”谢沉手撑在医院普通的木质扶手上,目光却犹如睥睨天下,“我只知道运气也是实力当中的一部分。”
比起善意的提醒,他更像是态度明显地驱逐:“别告诉我,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退场。”
“你真认定了你们可以长久吗?”
“没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有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这不由很让我怀疑你来法的居心。”谢沉从一开始就劝过章珩不要去找司琦。
章珩自嘲:“也许一开始,我是真的想替你挡说客。”
“可我想想反正你这种人早就拥有一切了,”章珩望向目中无人的谢沉,有些话藏在心底良久,碍于往日情面,才一字不发,“你总是过分的心高气傲,不懂得珍惜。”
“那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争取?”
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他强调:“等一切落幕了再说。”
“你及时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吧。”
谢沉无法证明自己和司琦之间的感情多么稳固可靠,但是他不会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
“你还不懂吗?”
“谢沉,你真的舍得放下恒星这艘大船,为了一段感情,跑到尼斯去整日无所事事?”章珩最了解谢沉的秉性,从实际角度去质疑谢沉。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的产业分布得很散,大多也算入股的投资。”
“未来,我还有许多空闲的时间——”
谢沉劝眼前的男人有些自知之明:“章珩,不能因为你有时间,就要把你所有的闲暇时间投入在司琦身上?”
他点到即止,“我不想多说了。”
章珩分文不让:“恰巧,我也没有其他想问你的了。”
……
就算两个男人已经走到了翻脸这一步,在医院无烟区的长廊相谈不甚欢,等他们各自回到司琦身边的时候,没有半丁点方才的阴霾。
章珩再度打了个照面:“照顾李泯不必太辛苦,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找我。”
他望向司琦,很自然地交代近况,没有多余的会惹人生厌的话:“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法国这边。”
谢沉开始沉不住气了:“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谢总的时间才是最值钱的。”章珩呛了回去。
司琦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谢沉迫不及待地靠近了她,从后抱住她,对于这么粘人的谢沉,司琦烦恼:“你确定你在公众场合也这幅样子?”
“我记得你最开始和我恋爱的时候,不也这样?”谢沉眼眸低垂,一字一句都在令她回忆当年。
那不一样。
当年司琦自以为自己谈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冷学长,这不,热恋那会自然主动贴贴抱抱。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们认识太久,都有了孩子。或许,这一年巴黎的夏天会有一些久别重逢的情愫在,但年少时的激情成了惘然。
“远一点,”司琦告诫他,“章珩已经走远了。”
她知道他要表演给谁看。
但谢沉不止是为了为了旁人见证他们的亲密,就算在章珩走后,也不肯罢手。
人家章珩从头到尾都表现出“绅士”的教养来,反观谢沉,这男人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幼稚无聊的手段也都耍上了。
“只有你在的身边,我才能清楚地感受到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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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基层警署。
希芸被保释了。
因为“诬告”而要打的官司,也有相应的当地律师全权代理。
被放出来的孙诚飞面色铁青,指着希芸骂骂咧咧道:“怎么会有你这么蠢还这么坏的女人呢?”
徐宸挡在了希芸的身前,薛家派来的人已经全权接手了这位可能是“薛大小姐”的案件。
他们的难题迎刃而解。
“徐经理,又麻烦你了。”希芸表现出几分的不好意思。
这几日,她的日子着实不太好过,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件事还能华人圈子里传扬开,和孙诚飞联系在一起,她自觉得很没有脸面。
“不是我,帮助你的另有其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心人?”虽说是全然不应该指望的,但希芸第一反应仍然和谢沉相关。
尽管谢总在他之前的那一任太太面前表现出相应的冷漠,但她相信以谢总的心地,未必真的会见死不救。
希芸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了解下对方的身份吗?”
无处安放的手将餐巾纸扯破。
“额,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完全透露给你,”徐宸不想滋生出更多的事,认为现阶段告诉希芸时机还很不成熟,“不如,你先和我一起回国,之后做了几项检查,我再告诉你原因。”
就等希芸成为薛大小姐临门一脚了,他当然在这个时候不会忘记殷勤备至。
“也不能说是好心人,”徐宸放缓脚步,语气温柔,“毕竟芸芸你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按理说也不该波及你。”
徐宸全然没了最初接触到这件事的不耐,只因薛家不谈承诺,给的实际好处已经比他想象的多了。
机票是跨国航班当中头等舱的,是他留学期间也从来不敢奢望的。
希芸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一脚踏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任凭孙诚飞在她身后大喊:“也不知道这次又去找的哪个野男人帮忙的。”
徐宸瞪了他一眼,之后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了。
“我们真这么着急回国吗?”
其实希芸不是很想回国,要处理离职的各项手续,她很疲乏,知道谢总能保她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人总是贪心的。
“是的,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是谢总下达的命令吗?”
徐宸一时间和她也说不明白,干脆推到谢总一个人身上:“算是吧。”
而希芸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既然他愿意好心帮助自己,那又为什么不能帮到底,让自己在巴黎多过一阵子,好歹等奥运会结束——
这个一阵子没有在自己主页更新的博主终于发布了她的动态。
隐隐约约在网络上折射出这阵子自己遭遇的不公。
而她一经发出来,很多人对巴黎的治安产生了怀疑,纷纷表达了对她的心疼。
私信当中的广告商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原本与自己互关的一位博主,也正是她的好友蒋欢对她取关了。
希芸又不免失落了很长一阵子,坐上头等舱的同时也难掩消沉。
徐宸以为还是巴黎这桩事带来的冲击,安抚道:“等回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芸心想,他们就连工作都要没有了,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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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司琦正在和谢沉重新商量着游学的事宜。
司琦纳闷:“你确定你可以休息这么久?”
谢沉条条是道:“这么些年,我早该歇息了,一个公司如果过分依赖一个决策者,我们怎么能相信它是一台运营良好的机器?”
“好。”
“不过我也有个要求。”男人贪得无厌。
“提。”
“我们订三个房间,”平常老谋深算的谢沉这会儿就快要把算盘写脸上了,“李泯、夏夏,你我。”
司琦莞尔:“看来李泯的谢叔叔没有完全将他抛之脑后,这会儿他该感动来着。”
“就不能节约一下成本?”
“我和夏夏一起,”她故意另做安排,“你跟李泯住一间?”
男人声色低压,试图寻求她的同意:“我的要求仅限于此。”
“看来某些人不是想陪同女儿游学的。”
“对,我想和你有个honeymoon。”
“那是新婚夫妇之间才会用的词,谢总,麻烦你别这t?么说,”司琦制止他,“我们都已经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七年零三个月四天。”
“你的记忆一向惊人,”司琦不晓得男人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的,但她可不想真夸赞他,“不如,把你的脑子用在路上设置点关卡,好好拷问一下李泯吧?”
“他能答得上来?”谢沉足够理智,“这不也是白准备。”
“有的时候我在想,万一我们的孩子不像夏夏这么聪明,反而和李泯一样咋咋呼呼……”
“我们生不出这种孩子来。”谢沉一副相信科学、重视基因的模样。
“我就是假设——”
“就算我们的孩子毫无出息,以我们的实力,养活这个小孩绰绰有余,”谢沉真的有在认真考虑她的这种设想,“所以,你不必杞人忧天。”
夏夏本还想更近一步打探下父母发展的进度,这会儿听见父母正在假设“李泯是他俩的小孩”。
她脸色变化很微妙,尽管她足够成熟,自然也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可能会吃李泯的醋。
但天知道,她是多么排斥这种假设,就好像李泯挤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一样。
“夏夏,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就真的不能捎我一程?”
“我的家庭生活还没有过够呢,你怎么就想着挤进我们家啊?”谢苡夏就差直接把“做人要有边界感”挂在脸上了。
“我这不是也为了学习?”
夏夏帮他回忆,“我记得你之前要陪我第二次去游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摆明了自己完全不需要李泯:“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现在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你大可放心了。”
“让我去吧,你们总是需要一个做苦力的。”李泯一不小心说得口干舌燥,又咳嗽了两声。
夏夏一边替他拿了水杯,一边不忘提醒李泯的情况:“你这还能当苦力?”
“怎么不能?”
望眼欲穿的李泯平常姿态就放得低,这会儿再放低,也于事无补。
以为根本不能出去浪的李泯等到了这件事的转机,峰回路转,晚上竟然是谢叔叔开口说要“带他”。
李泯当场赞叹不已:“谢叔叔,我认识的世界上最讲良心的企业家。”
谢沉:“大可不必。”
……
但有些人,考虑儿子的近况,早就从国内风尘仆仆地赶来。
李晋不来还好,一来发现儿子根本不见踪影。
“去哪儿?”
李泯想起自己怕因为露馅而给老父亲通风报信过,不过因为有着玩,就完全将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一回事!?”
“谢沉那小子是打算不放过你了?”
“没,爸,谢叔叔带我出来散散心。”这会儿开在开往意大利北部的李泯恨不得立马在谢叔叔面前表现忠心。
李晋冷哼一声:“我还能不了解他那性子,平常就是睚眦必报的人。”
驾驶着越野车的谢沉清了清嗓子:“我在。”
第52章 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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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和苡夏笑得前仰后合,夏夏陪同母亲过了一阵子,一改往日大小姐的端庄娴熟,干脆当着父亲的面儿直接放声笑出来。
李晋顿时不敢吭声了,但也无法磨灭他骂了谢沉一通的事实。
他试图讲两句话缓解下尴尬:“弟妹也在?”
司琦:“我在。”
她轻嗤了声,“不过现在轮不到这个称呼。”
态度谈不上强硬,却已经明确摆明了现阶段的立场。
“那看来谢沉尚未成功……谢沉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是吧,这么深厚的情谊。”
“我就是刚来法国,人生地不熟,又没见到自己的儿子,有点着急。”
谢沉并不领情:“我等会发个今晚的目的地给你,你想你儿子了,随时可以带走。”
李泯态度坚决:“我不走。”
李晋直接破口大骂:“臭小子,那你喊你爹过来干什么?”
“你谢叔叔就在身边,你还不跟我提一声,摆明了要让我和谢叔叔难堪吗?”
“爸,我还没来得及打断你,告诉你我身边的情况,你一个劲地在那说,”李泯说得异常无奈,“我也没有办法的。”
李晋不忘提点他那唯一的儿子:“李泯,做人稍微有点骨气,等明天我去接你。”
李泯坦然直言:“可我像你,是没有骨气的。”
“得了,孩子要玩就干脆玩得尽兴——”司琦眼见这个场面一度闹得不知如何收场,于是从中调和,“晋总,不如这两天你先在巴黎待着吧,旅途辛苦,好好休息两天。”
“等过两天我们把李泯送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吃顿饭。”
在谢沉身边的她总是很不自知地为他陈情,“谢沉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他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在赶李泯走。”
李晋有苦难言:“我不是不尊重孩子的意愿,就是这小子简直在背后耍我。”
“我们做家长的,总是要常常比旁人更宽容的。”
手机最后传回李泯的手中,他匆忙告别:“爸,拜拜嘞您。”
随后立即掐断了电话。
李泯对着驾驶座位上打转着方向盘随时能让他下车的谢沉:“谢叔叔,我替我爸给您赔个不是。”
司琦故意逗他:“电话还没挂断——”
李泯瞬间紧张起来,低头赶紧确认一遍。
谢苡夏立即看透了他:“李泯,真有你的,在人面前说人话,在鬼面前说鬼话。”
“不得不承认,李泯还挺机敏来着,”司琦望着开着车还试图让她亲手喂水的男人,在孩子们面前隐晦地拒绝了他的建议,而是与李泯玩笑道,“这点小聪明的伎俩,就别用在你谢叔叔身上。”
李泯狡黠一笑:“但我知道一定有让谢叔叔欢喜的办法。”
谢苡夏问他到底暗藏什么居心,他一字也不肯透露。
直至到达意大利的北部城市多洛米蒂,李泯的计划才逐渐现出部分的原型。
“夏夏,”通往Ortisei的路并不好走,大病初愈的他却拿走了谢苡夏的背包,“我走得慢,你陪我一起上山吧。”
秀丽的高山草甸,建筑漂亮精巧的木屋如繁星点点。
多洛米蒂本身就是阿尔卑斯山的一部分,之前司琦和谢沉新婚的时候从瑞士的方向上过这座山,但是从不同的角度上去看见的景色是全然不同的。
他们住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镇子上,离缆车的位置格外近。
但直至司琦已经和她的前夫站在了检票口,却仍然没有看见夏夏的身影。
“不等一等?”
谢沉收到李泯的消息:“目前确认他俩是安全的,想让我们先上山。”
“?”
谢沉提着背包,放缓他的脚步,“你在担心什么?”
不得不承认,人到中年,穿上某个牌的冲锋衣,还是挺显年轻的。
难怪这个牌子让这么多中年男人趋之若鹜。
谢沉穿的是内敛的黑色冲锋衣,logo设计的位置不怎么清晰可见,他轮廓的线条依然冷硬,脸上的表情不可触犯的,可漆黑的眼眸却夹杂着一丝惬意。
司琦了解他,了解他心中的趣意正上头。
“这很明显吗?”她如实回答,“我在想李泯会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以求讨得他谢叔叔的欢心?”
而对于这经由李泯制造的独处的机会,谢沉并不避讳:“那李泯的这一套,我很受用。”
“能和你再次看同一片的山脉,这种感受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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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芸回了国,还没回公司视察自己的工作,等到之前所在的行政部门的解聘通知,她毫无防备地被徐宸带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去。
那是一栋很大很气派的别墅。
她跟着蒋欢的那段时光,全然不曾见过这样的风景,原来别墅里面的窗户可以这么多,每一扇也可以这么精美。
“薛总,我把她带来先给您瞧瞧。”
“好孩子,过来。”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握住了希芸的手,激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反观他的儿子儿媳分外冷静:“爸,等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再说。”
薛家的老爷爷一口认定了希芸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孙女:“你们两个混账家伙,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真以为我老眼昏花到那种地步了?”
他手持拐杖,冲地面的方向连连砸了好几下,整个屋子都为之震颤,“连自己的宝贝孙女也人不出来了吗?”
希芸进入这家别墅的时候是一头雾水的,直至她见薛家当家做主的老爷爷对自己如此亲热,而口口声声称她是他的“宝贝孙女”。
她恍然醒悟t?,想起来自己早些年已经记不大清的生活,也想起徐经理是如何对自己旁敲侧击。
原来一开始,徐宸就认定了自己和这家人的关系。
所以,他才对自己百般好。
希芸不是傻子,她不清楚自己和这家人的具体关系如何,但是如果能够进入薛家,有了薛家大小姐的名头,未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她心底自然是清楚的。
而借由自己身边上的改变,再一次出现在谢总身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会感觉到卑微无望了——
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早在血缘确认之前,她便认定了自己比起那个司琦要更适合谢总。
“爷爷……”希芸拖长着尾音。
“芸芸,你真的愿意这么叫我吗?”
“等下,我带你熟悉一下你未来生活的地方,这里是爷爷的祖宅,以后就放在你的名下当做你的财产好不好?”
薛槐心绪复杂,内疚和想要补偿的心理两者兼有:“当年弄丢你是爷爷的不对,你不要记恨爷爷啊。”
望向儿子、儿媳的目光也很有意思:“这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不争气,但也没有把我们名下的产业全都抛售,多少保留住了大半。”
“对了,你还有个妹妹,你们长得很像。”
他不经意地提及了另外一个小孙女,“她最近还在国外,等过两天,她回国的时候,我让她上门跟你打招呼。”
希芸也逐渐了解了这家人的家庭结构。
原来,这家遗失了个大孙女,而又生了一个小孙女,虽然希芸希望自己是这家的孙女,也明白自己可能不一定是,但她已经代入了薛家大小姐的身份,认为这家父母的做派太寒人的心了。
“爷爷,其实我不大清楚自己能不能这么叫你?”
“但我想我还是先不住下了吧,”希芸懂得看清局势,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够依附的眼前人、以及还在判断、目光充满着警觉和怀疑的夫妇,“叔叔阿姨毕竟也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小孩,我这样贸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会让他们感觉到不愉快吧。”
“那就别让他们过来——”
薛槐大手一挥,直接赶走他的儿子、儿媳,“你们走吧。”
“爸,我们现在会不会太草率了,”他的儿媳蹙着眉,却生怕引起老人的不快,“阿亦是我自己生的女儿,我也是真的心疼她流落在外这么些年,可是,我们还是要稍微谨慎一些,万一眼前的不是她。”
“你别说话了,希芸说得没错,”薛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你们有了小女儿,大女儿又常年不在自己的身边,多半是会比别的父母更偏心眼。”
“但你们且看清楚些,亏欠她这二十年的是我们啊。”
转头,不讲人情的老头对自认为的孙女百般慈爱道:“芸芸,你刚回家,有什么想认识的明星什么的也都可以跟爷爷讲。”
“只要在爷爷的人脉范围之内,爷爷一定想办法。”
“没有。”希芸面容略有些羞涩。
但犹豫不过三秒钟,她决定利用好这次的机会:“不过,我很崇拜我之前公司的老板,我希望还能留在恒星上班。”
徐宸这个时候帮忙解释:“就是因为在巴黎惹上的一些事,希芸和我才迫不得已地受到了一些处分,可能没办法继续在恒星上班了。”
薛家当家做主的老人发了话:“无妨,我和这个谢沉还有些交情。”
“谢沉这个晚辈,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爷爷,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行?”薛槐满心欢喜,“我以为你和你妹妹那个小姑娘一样爱追星呢,没想到你一心想着上班,不愧是我薛槐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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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途中,别提谢沉,就连司琦也惊讶于这通电话。
谢家早年和薛家的交情就浅,本身属于地产一个版块的,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竞争。
薛槐风评在外,有好有坏。
有人说他是奸商,拿了政府的地,却不想着开发这一块地,反而等着周边其他开发起来,这块地的价值升值了,拿出来倒卖,就是靠着这种不道德的、坑害地方的做法赚了不少的黑心钱。
但薛槐平常也爱脸面,经常拿着一些小钱做慈善。
“谢总,能否帮鄙人一个忙?”
“您说。”
谢沉直接将手机的声音外放,在他们上缆车之前,谢沉打算听完这个电话,而不至于在真正单独相处的时光,还要理会这种老奸巨猾的人。
“之前是不是有个叫希芸的小姑娘在你的公司上班?”
“当然,公司有这么多的职工,恒星的规模今天发展得这么大,贵人事多,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有,”谢沉脸色忽暗,“我记得。”
“人家小姑娘平时干活挺兢兢业业的,毕竟是年轻人,身处国外,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本就为难,”薛槐自持在圈内的资历、辈分,“看在我的薄面上,我想着你公司的岗位继续给她留着。”
谢沉:“抱歉,恕我不能答应。”
第53章 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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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我想我公司内部的一些事务应该还轮不到薛老您来插手。”谢沉可以不动声色地装作一团和气,但也拥有随时打破这表象的资本,“适当的关心可以有,但过度的关心只会让人生厌。”
薛槐冷笑一声,不介意带他的晚辈回想一些落魄时的趣事:
“谢沉,你别以为你现在羽翼丰满了,当年你爸爸欠着钱四处求人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呢。”
谢沉记得一清二楚,不忘提醒:“我恰巧也记得薛老您资金周转不开,并没借给我的父亲。”
他直接挂断了来者不善的电话。
……
司琦将那些登山的设备放在了脚边,她谈不上有别的不满,但也能感知到最近这个女孩出现的频次太高:“这一次还是因为她的事?”
“你不开心了?”
“我没有,”司琦了解小女孩在年轻时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无法苟同这种自降身价的做法,“但我在想为什么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扯上一个她?”
“我不知道薛槐为什么要站出来帮她留住恒星的岗位。”希芸回国的这些身份上即将产生的变化并没有这么快地人人皆知。
但她也不由想:“为了一个她,是否有得罪薛老的必要?”
“有必要,”今日的谢沉完全不需要司琦在任何时候为大局着想,“我看这老头不爽也有些日子了。”
他几乎一个人扛起他们的所有装备,在她耳边低语:“上山吧。”
“你爸那边……”司琦的前公公也是和谢沉一样勤勉的角色,年近七十那会还在做新的投资项目,恒星交到谢沉手中、完成这一棒的交接以后却没有过片刻的松懈。
“他不会多说什么的。”
谢沉又说,不惜拿出“离婚”的事实:“他已经不是你的公公了,大可不必担忧他的状况。”
司琦对于谢沉想让她感到毫无负担的说法没办法不笑出声来。
“还是说一声吧,不要到时候等他找你。”
谢沉有条不紊道:“得罪一个本就没有道德、毫无边界感的老人,这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现在就可以照办。”
他听从司琦的安排,不得不耽误他和司琦的这场honeymoon,给远在国内的谢远打了通电话,“爸。”
手机上显示的上一次通话记录是在去年,父子俩为了一份国外的原矿材料而进行的沟通。
“在。”
父子间的关系也绝对谈不上亲切,谢沉简单地交代情况,将自己如何得罪薛槐的事如实相告。
谢远听着,应了声:“不要紧的。”
“以我们恒星如今的资产状况,完全没有受外人掣肘的可能。”
谢远不可能对自己儿子的性格一无所知,一般这种情况下,他的儿子绝对没有报备的可能。
于是,他便试探性地问了问:“司琦也在?”
“叔叔我在。”司琦道。
“最近你和明美还有来往吗?”
谢远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着实有些难为情,但他和明美断联太久,这几年明美始终没在他眼前露面过。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苡夏的满月典礼上。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在想要是她回国的话,你能通知我一声吗?”谢父也鲜少会开口提及个人私事,说起来的语调也不似t?平常雷厉风行,语调有几分沉重,“或者,让谢沉转告我也是一样的。”
司琦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即刻答应,而是有所保留道:“我想我应该征得阿姨的同意,如果她允许我告诉你的话,我想我会传达的。”
谢父没有多说什么,表达了他的感谢:“有劳了。”
电话终止。
司琦有些不解,多了几分猜测:“你爸……总不会还打算追你妈吧?”
“我不清楚,”谢沉毫不知情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我们也是无关的。”
司琦莞尔:“也适当像夏夏关心我们一样去关心你的爸妈吧。”
“明白。”
“明白什么了?”
谢沉几乎立马能够猜出她的小心思:“你想关注我父母之间的八卦。”
司琦故意干瞪他:“谢沉,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低级的趣味呢?”
“不过阿姨人真的挺好的,在我离婚后也一直照顾我。”
她对前任婆婆赞不绝口,对眼前的丈夫也不曾这么崇拜过,“那个年代能拥有自己事业、并且驻扎海外的女性是真的很优秀啊。”
他一丝不苟地望向她的眼眸:“你也是。”
司琦的鼻尖发出轻嗤声:“我可不需要前夫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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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还是不能回去上班吗?”希芸的眼底难掩失落。
薛槐紧握着她的手,使劲安慰:“小希芸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岗位,尽管和爷爷说一声就可以,爷爷替你在公司安排。”
希芸抽回她的手:“可我想维持我以前的工作。”
“要不,你先休息一阵子,也去商场买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包包、首饰……”
“爷爷先让徐经理调到之前相关部门来工作,等他先适应了,再等你入职,你觉得如何?”
一旁默默无闻的徐宸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薛总,我这怎么好意思?”
“小徐,这是你应得的,”薛槐语重心长道,“不过,你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同级岗位,在公司的职级不会太高,我怕你空降,一时间也不能服众,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吧?”
徐宸立即感恩戴德道:“薛总,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薛槐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完全不会像那个谢沉,真以为他在业内做出什么成绩来了吗?”
“他忘了我是怎么发家的么?”
徐宸暗自庆幸自己因为希芸的连带关系,得到了薛槐的赏识,而在此之前一切认为不公的埋怨的付出到头来都是值得的。
他没有想过希芸对他从中帮忙只字不提,反而帮谢总说情去,“爷爷,谢总是个很好的人。”
“我以前在恒星的时候,也经常受到他的荫庇、照顾,这也是我想要留在恒星的原因。”
“您千万不要因为我和他过不去。”
“哦?”
“这油盐不进的小子竟然还不至于这么没良心?”薛槐拍了拍孙女的手背,被驳了脸面的老人自然想找回他的场子,“放心吧,爷爷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最多给他一个小小提醒而已。”
言罢,薛槐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常年不来往的号码:“谢远,好久不见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迫打断:“薛总,我知道你找我的事,但恒星内部的人员调动的事,我想你没有参与其中的道理。”
他这一句话还没说,直接给当年四处求人的谢远来了个下马威,薛槐在晚辈面前更是脸面。
“你清楚你如今在说什么话吗?”
谢远却同样没理睬他:“我年纪比你小,耳朵自然没聋,听得一清二楚。”
“好你个谢远!”
薛槐仗着自己圈内的地位,本想让对方回家教育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薛远的性子和他的儿子如出一辙,甚至比谢沉更为刚烈。
“这家人莫不是疯了,竟然敢这么无法无天!”
希芸轻抚老人的背,眼眸低垂:“爷爷,您千万不要生气。”
“我知道爷爷您已经尽力了,我也很感激,不能留在恒星虽然会让我感到遗憾——”
薛槐望向自己失而不得的孙女:“你不在恒星上班,应该是他们整个公司的损失。”
“好了,小徐你先回去吧。”
“芸芸,爷爷还有话跟你说——”
人一走,薛老迫不及待地把话和自己的晚辈说明白:“尽管徐经理各种帮忙,之前对你百般照料,但那样的家世到底是和你不匹配的。”
希芸则一脸娇羞:“爷爷,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就好,你是我们薛家的孙女,你自然是个出色的。”
“好了,让爷爷也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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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希芸”再次引起的风波,他们在上缆车的小镇停留了一阵,喝了杯咖啡。
而李泯和夏夏自然跟了上来。
一见到他们,李泯就各种使眼色给谢沉,那些眼神就好像明晃晃地在说,谢叔叔我不是给你制造机会了吗,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谢沉扶额,有的时候对于小辈越界的关心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夏夏眼眸清透明亮:“妈妈,你在等我?”
“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腿脚也没有年轻人灵活,总是也坐下歇歇的,也不算是等,”要令司琦直接说“等”,也未免太让人心虚些,“正好,我们一起上山,也有个照应。”
可夏夏执意认为是母亲在等她,就算和父亲感情升温,心中也无法割舍她。
“都怪李泯走得太慢了,不然的话,妈妈你也不用等这么久。”
谢沉对于因为私事耽搁一字不提,也不如同司琦般心虚:“无所谓,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夏夏有几分动容,以为随着离开公寓、结束暑假就会结束的温情,还是在这高山草甸前凸显。
“爸,那也谢谢你。”
司琦是不知道谢沉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
就这样,他们四人挤进一架缆车里。
空气都变得凝滞。
四个人虽然同处一室过,但也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
缆车可供伸展的空间少之又少,被挤压成了一片,司琦隐约感受到谢沉本想揽过自己的,可因为当着孩子们的面,就连勾来的手也变得极其生硬。
她面对着即将成年的两个青少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靠向谢沉肩头的寻常动作。
李泯这一路也很尴尬,他抓耳挠腮,却也不知道手往哪里摆,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被无限放大,他的人生在谢沉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不局促过。
早知道他还不如直接让他爸给他领走了。
夏夏却意识到父母一系列的反应都不像是简单地在等她而已。
从父亲和母亲截然不同的回答中就很容易察觉到猫腻。
母亲或许在等她,但父亲不会,这也是她一开始就主动问询母亲的原因。
按照她的设想,以男人对待感情急不可耐的方式,以及他们分开了这么久,父亲大概率会更偏向于和母亲单独上山,这也是李泯一直拖累着自己的原因。
谢苡夏从来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学霸”。
“爸爸妈妈,你们刚在山脚下逗留这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你爸爸的一个员工。”
司琦并不是口无遮拦,她只是不想完完全全把他们的女儿当做可以戏弄的小孩,所以每一次都有在认真作答。
“之前你爸爸想开掉她,便有圈内别的人来替那人说情。”
夏夏的心脏随之颤动了一下。
“方便问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吗?”
“希芸。”
第54章 剧情-
136
“夏夏,你怎么了?”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司琦旋即叫谢沉将保温杯递给她,她转而给夏夏倒了杯温吞水,确保夏夏的情况没有受到气候、海拔的影响。
不过,就算在这个节点,司琦考虑的也不外乎是天气的因素。
并没有因此将之直接和“希芸”联系到一起。
对于这个对谢沉明显有意图的小姑娘,以及那天救助背景下一通毫无根据的道德绑架,却并不认为是这么大的危险因素。
“好些了吗?”连带着李泯也提心吊胆了起来。
谢苡夏强撑着:“我没事。”
她不希望自己的强烈反应影响了父母的这趟旅行。
可“希芸”这个名字再度令她胃部翻涌,以为不在国内就听不见她的消息了,可见,女主的威力无处不在。
他们无一人能够幸免。
爸爸开除“希芸”的做法并没有让她放下她的戒心,毕竟,就算有开除,也有旁人的说情,不能保证从根源上t?断绝了和这个女人的来往。
那张讨好的特意问她想要点什么奶茶的年轻女人的面孔再度随着记忆显露。
谢苡夏想要松懈,却无法松懈——
她在想另外一种的可能,假如父亲的辞退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看重、保护,那如今的她又有什么站在他对立面与之抗衡的办法?
父母这次未曾在书中提过的“复合”,到底又能维持多久呢?
司琦看着夏夏的不在状态,喂水以后也时刻留心,谢沉这个时候表现得倒也算个正人君子,没有在有机可乘的时候顺势揽过她。
“谢苡夏,你确定你没问题?”
“需要医疗救助吗?”
面对来自她父亲的好意,谢苡夏被心中的那种常年笼罩下的阴霾所蒙蔽,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拒绝:“我很好,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想麻烦医疗队的人。”
“好。”她的父亲并未强求,亦或是自作主张地替她安排。
谢沉:“女儿都已经说没事了,还这么紧张?”
哪怕明眼人都能感受到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亲密,父亲的关心无微不至,可谢苡夏仍然有一种这样的场景不会太长久的心理。
而针对李泯的各种耐心询问,下了缆车的谢苡夏都置之不理。
“夏夏,你干嘛走那么快?”
谢苡夏一开始就明白这个事理,只不过暂时的麻痹的快乐让她很快忘了背景的故事,于是她选择了在这会儿直接当面拆穿了他:“就这么想替我爸爸争取和我妈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李泯嬉皮笑脸的,还以为夏夏和他一样没长大:“你怎么这么不情愿,长大了总不至于还想着给爸妈当电灯泡吧?”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夏夏罕见的坏脾气令李泯措手不及,但他天生很快就适应了这些,认为是气候的原因,夏夏纯属身体不舒服而已。
“我来拎包。”
夏夏意识到自己对待李泯似乎太随意了些,“我才不要,你这个病患,快点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泯:“夏夏,那你走我前面,我最喜欢追你来着。”
谢苡夏干脆直白地瞪了李泯一眼,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摊到李泯身上去了。
她一路想着的不是沿途的秀丽风光,而是对于明天规划的布莱耶斯湖,兴趣也大不如之前-
137
早在血液报告检测出来之前,希芸再次接到蒋欢的电话。
这一次,她不知道是身边的哪个小姐妹走漏的风声,明显蒋欢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之前警局事后以及更早的之前都截然不同。
因为就算没有两人的反目,她也一直做惯了蒋欢的小跟班,而不是蒋欢整日吹捧着自己。
可现在的情况下真的和以前大为不同。
“希希,你明白我真正的想法吧?”
“如果不是家里发生的变故,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孙诚飞那种人混迹在一起的。”
她立即变换了位置,摆平了心态:“你说得对,那种人就算吃牢饭,也是活该。”
希芸不介意提醒她的好友:“你不是……认为是我蓄意勾引了他吗?”
“宝宝,你还懂得什么叫做’勾引‘吗?”蒋欢与她说笑道,“我不过是气你去法国也不同我说一声,让我替你打点好,你这不也方便吗?”
她不忘提醒之前自己的功劳:“再说,你以前需要我的时候,我哪一次不在你身边啊?”
希芸并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
但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往都是自己矜矜业业扮演着不要惹别人心烦、适当吹彩虹屁的角色,今天借由还没有得到验证的“薛家大小姐”的名号,已经足够让众人调整各自的位置了。
既然蒋欢能变,那很多人理应也都能变,譬如谢沉。
她以往只知道他的遥不可及,可现今,她想,他们之间的鸿沟一下子就消失掉了。
于是她也在一边思量着如何回复她收到的离职邮件。
而这个时候蒋欢正好适时地诱导她:“希希,我知道我们之间现在天差地别,你也不一定愿意听我说话了。”
“但我好歹在情场上的经验比你稍稍丰富些,说不定……在你攻略得不到的男人的时候还能帮上一点忙呢。”
正中希芸的下怀,她几乎立马予以否认:“谁说我要攻略男人了?”
“对对对,你现在的身份金贵,有什么想要的男人只要勾勾小手指,”蒋欢不动声色地提及了那个男人,“不过对了,谢总这种资历的男人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拿下了吧?”
她可能推断出那段所谓的感情是自己的姐妹的一厢情愿了,可今非昔比,要是她希芸进了薛家的门,谢沉就算看在豪门面子上,也不会拒绝和希芸的接触。
能和同等出身的女人婚嫁,尤其是对于二婚的老男人而言,应该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希芸立即打断了她:“你别乱讲。”
“好吧,我还想着给你当未来参谋呢。”
希芸很快适应了这种身份的变化:“等会儿我要出来逛街,你真的想……出谋划策的话到时再说吧。”
默认和蒋欢一样俗气的女人断然不会缺席-
138
父母对于孩子的感知一向是很好的。
哪怕司琦后知后觉,但也能看出后半天行程当中她女儿的心不在焉,等他们返回Ortisei小镇的时候,司琦一早借由铺床的名义进了夏夏的房间。
“不和妈妈说明实情么?”
夏夏想过很多种方式去对待这个一早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剧本,但其中从来没有一种写着“可以如实告诉妈妈”。
在她眼中,母亲是坚韧的但同样也是脆弱的角色。
迎接着不济的命运以及比她更惨的结局。
可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是如此的有亲和力,山谷透过的夕阳的红色的微光照耀在母亲的肩头,夕阳也只能沦为她二流的陪衬,她明艳动人的长相远比夕阳更璀璨。
时间或许是留下一些痕迹的,但那些痕迹无疑不是写着女人丰富多彩的经历。
充斥着阅历的眼眸因为那份坚守的阳光、明媚以及个性不会让人觉得沧桑,反而会倍感亲切,让人觉得特别容易走进你的心里。
夏夏维持了这么些年的秘密或许在这一刻也该适时地揭开一角了。
“你知道你和爸爸离婚的时候,我的反应为什么不那么大吗?”
“不是因为我感情淡漠,不在乎家庭亲情。”
司琦走到女儿的跟前,抱了抱她,又松开了她,母女俩像寻常一样坐在床上谈心。
玻璃窗的四周涂着酒红色的颜料,房间里看不出一丝冷色调下的阴霾。
“我的夏夏当然不是个感情淡漠的人。”
“妈妈,你做好准备了吗,”谢苡夏还想着给司琦留下更大的足以思考的空间,“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超出一些常规的认知,也会让你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说是离谱……”
“我想听,只要我的女儿愿意跟我讲。”
夏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第一次梦见的场景仍令她记忆犹新:“因为在你们离婚前,我就做了个怪异的梦。”
“梦里你和爸爸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很多年,但在我即将成年、高中生涯的时候,我的爸爸和其他女人走到了一起。”
“你回国后与他大吵大闹,父亲一声不响将你送去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司琦没有笑,反而较真地问清梦中自己女儿的下场,“那你呢?”
“我在第三世界国家打黑工。”
愣是知道她们母女俩殊路同归,但司琦仍然不免心疼,“谢沉简直是杀千刀的!”
“妈妈,你不觉得这个梦境很可笑吗?”
“你怎么会信呢?”从来没有想过说出口,更别提得到别人相信的谢苡夏惊讶于母亲的反应。
司琦有理有据道:“既然夏夏你这么多年都重复做这个梦,说明梦中的一部分印证了事实,对不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依照你之前的反应,那个成为你爸爸新太太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希芸吧。”
“没错,所以我在爸爸公司看见她的第一眼吓坏了,”谢苡夏的声音这时候才变得像十五岁的少女,有些颤抖道,“就好像我无论如何怎么做,都无力对抗剧情的推动。”
“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的妈妈会陪你一起。”
谢苡夏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母亲:“妈妈,你真不会觉得我是中二t?病发作,是我大脑的臆想?”
“你是我的孩子,”司琦坚定不移地望向夏夏,“你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会漏洞百出。”
而随着聆听了这个版本的剧情,面对门外敲门等候吃饭的男人,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就不一起了。”
连谢苡夏也没想过母亲竟然会这么坚决。
第55章 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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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几乎完全没有质疑过她的说辞。
好像只要是她愿意倾诉的,她一定会选择认真对待她开口说出话的每一个字眼。
她并不像是天底下那种最标准的妈妈,她不会照料她的起居,负责每天的一日三餐,她的生活接近她的理想化,在每个人消磨意志、得过且过的每一个瞬间她都选择了恪守自我。
可在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对于那些能让对生活充斥着理想并且深信不疑的人冲击力巨大的“剧本”,她的母亲第一反应却是无条件的相信。
这样的妈妈,又怎么可能不是最好的妈妈呢。
“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今天这样对待你爸爸的方式太过残忍,也许这种苗头不一定出现,我们定罪得太早——”
“可是,没有人可以那样对我的女儿。”
而她自己,甚至没问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
司琦只听说了个“可怕的地方”,然后她那就顺理成章地在传统而又古朴的柜台上开了另外一间房。
她一手接过另外一张门牌号的房卡,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眼下,男人并没有即刻去底下用餐。
谢沉等候多时,靠在冰冷的客厅大理石柱上,“谢苡夏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话?”
“要让你二话不说就要从我的房间搬走?”
他不能制止她,意识到他似乎真没有什么可以制止她这么做的资本,甚至不能开口直言她的“唐突”、“任性”,生怕这样的字眼会真正地推开她。
“你忘了,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在你的房间留下,”司琦面无表情,“贵人多忘事,我可没答应过你住一起。”
就好像一开始从未对他笑过,这样的天差地别,让他的心忽上忽下,完全没有一个着陆的点。
谢沉看她收拾的动作不假,挽留的话在嘴边难开口,“司琦,你确定要走?”
“不然呢,搞得我们好像什么正式的关系一样——”司琦还不至于爱一个人爱得那么盲目。
早年,她就不愿意迁就着男人过活,一想到夏夏口中,谢沉将自己送往了“可怕的地方”,夏夏虽然对这可怕的地方没有明说,但敏捷如司琦,一下子就联想到精神病院等场所。
依照男人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并不违和。
谢沉提醒她:“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刚刚一天前在孩子面前选择公开。”
他始终不明白这段感情在稳步推进的过程当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不可控的外力干扰,他问,几乎用尽他的全部力气:“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这么做?”
司琦没有正面回答,冷漠推开眼前的他:“这就要问谢总您了。”
谢沉为他自己声辩,隐约猜得出一些大概,那些事围绕自己的负面新闻,“你不能因为一些片面的而不经证实的话,就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司琦却并未给予理睬:“我们的旅行结束了。”
谢苡夏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看着决绝的母亲,以及即将分道扬镳的父母,不大确信自己把这些说出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李泯还沉浸在旅途的风光中,和谐而又融洽的相处方式一度令他忘记了对谢沉叔叔本身难以克服的恐惧,直至再度看见这张阴沉可怕的脸。
谢沉冷不防走到谢苡夏的身前,露出几分威严地问:“你和你妈说了什么?”
李泯压制住心中的害怕,参与其中:“谢叔叔,干嘛突然对夏夏这么凶?”
“李泯,”谢叔叔脸上毫无半分笑意,“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司琦挡在了夏夏的身前:“孩子没有说什么,你要是想为难夏夏,就是等于在为难我。”
男人对她的埋怨不绝于耳:“司琦,你不觉得你态度变化太大了?”
“可我觉得以你谢沉的适应能力,这些都只不过是小场面。”她勾了勾唇。
司琦指了指谢沉这个人,对眼前的男人毫无留念:“你走开,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妈妈,爸爸的反应很大。”
夏夏很容易内疚,认为现在让父母反目成仇的是自己。
她设想过无数次妈妈得知后的反应,从来没有一种像今天一样直接和父亲断开所有的关联,简直同对陌生人一样冷淡疏远,“或许在没有坐实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对爸爸了……”
闭上门的司琦立即承认:“其实我也一早想找个机会骂他一顿了,至于那些未来,夏夏,我保证我会和你站在一道。”
她将女儿揽入自己的怀里,“说句老套的话,假如命运不济,那我们就一起对抗这样重重限制的枷锁。”
“我这么说话,会不会有点幼稚啊?”又有所自知道。
“不会,这很可爱。”
“不过我们既然来了意大利,等明天我带你去罗马,我们正好不用带这两个累赘,可以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不被打扰的假期。”她说这话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有几分俏皮的味道。
瞬间从方才那场冲突中抽离。
“妈妈,你真好。”
“傻瓜。”
“等妈妈回南法一趟,处理好农场的事,我就回国去照顾你的功课,”司琦临时更改了她的一些计划,“你不要和谢沉一起生活了吧,不论最后这件事的真假以及收场的方式,你要稳住你的学业。”
夏夏面对接二连三发生在母亲身上的改变,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对母亲本身追求的考量:“可是……妈妈,我不想你放弃你的人生。”
“等你考上清华、北大,我再回法也不迟,”司琦表现出她愿意牺牲的一面来,却又不希望因此夏夏感到任何的压力,“但夏夏你不要有负担哇,考不上也没关系,我会找人好好打理自己的产业的,再穷困潦倒你也可以来这里继承葡萄庄园。”
谢沉不明白次日一早就不见了她们母女的身影,更无法理解司琦为什么会采取那样极端的做法。
就好像他从来就是她可有可无的男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可就算她冷处理、放任自己的解释一句不听,他仍然不可救药地想着她。
李泯不敢触霉头,想要亲爹接走自己,可李晋一听说谢沉这状况,顿时乐了,非要过来看笑话,可真见到谢叔叔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要不,我们几个和谢煜他们约个地方,一起喝两杯?”
李晋看得出谢沉不想为外人打扰的、那种刚离婚时才会出现的自闭神色,调侃的话顿时收了回去,“李泯,大人之间的事,你这个小朋友就不要凑热闹了,我给你买张机票,早点回国吧。”
不过,他也想不通,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转告章珩时,认为谢沉和司琦再度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撕破脸面的时候,章珩竟然没有往日的一分关心,没有对谢沉糟糕境遇的同情,反而像是早就等着这么一天,预备着有机可趁一样。
谢煜则截然相反,对自己这位堂兄和堂嫂再度能够分开的事乐不可支。
只不过碍于兄长的颜面,不能发作。
谢沉却直接推掉了这场为他精心准备的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连自己的大衣都没来得及从古董似的架子上取,便沿着前台告知的司琦可能离开的方向,一路狂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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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已经出来了。”
“但我们有准备不同的两份。”
薛父、薛母接待了她,希芸也看得出来者不善。
徐宸一个小时前的加油鼓励没有奏效,她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两位。因为自己养母就是亲生母亲的事,其实她心里是一直有数的,母亲混迹在不同男人之间,宣称她只不过是领养来的,实际上她知道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她如果不是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她怎么可能舍得用自己的开销来照顾自己呢。
这几天在薛家的场景就像一场短暂的梦。
她还来不及在这跳跃的梦境舒展自我,就见到两位打破她梦的不速之客。
“你t?们的意思是?”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薛父说话十分干脆,一点也不像在老爷子面前那样迂回,“你就是个冒牌货。”
薛母原本就为人刻薄,这时候说起话来愈发难听入耳:“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我生不出你这种厉害的女孩来。”
“好了,”交代完检测结果的夫妻却并没有当即赶她走,而是提供了另外一个可供参考的选择,“不过我们也可以让你继续留在这个家。”
希芸面容窘迫不安:“既然你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那我还有什么留下来的脸面?”
“你心里清楚就好,”薛母给出了一个诱惑十足的提议,“我们让你留下来,一定也是从考虑你的综合价值出发。”
她露出一抹圆滑世故的笑,“你也得让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哄骗老人开心的,展示一下你的手段,不是吗?”
薛父接着说:“我父亲的钱比较分散,而且他的遗嘱一直没有公开,之前有几个当年和他一起创业的叔辈,现在和他走得还是很近。”
他的暗示已经不能更明显了,“尤其是我一个侄子,和老爷子关系不错。”
“你要是能帮我们夫妇和我们的女儿争取到所有的遗产,我们也愿意让你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薛父掏出了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文件:“做我们的薛家大小姐。”
前者是在说钱,而后者的名头无疑是最吸引人的。
第56章 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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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选择并不值得纠结太久,希芸也早已做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但她可以深刻地感知到他们这样的做法是不正确的。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放弃自己的道德,为了争夺老人的遗产不择手段?”
“看来希小姐是不愿意帮我们的忙了,不合作的话,也没关系。”
“我……”希芸承认,她不想当争夺遗产的工具人,但是“薛家大小姐”的名头实在太吸引人了。
名利场上,无往而不胜。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忽略她的存在,也包括他,谢沉。
薛母看穿了希芸的这点小心思却又不愿承认的模样:“无妨,我们也可以耐心等未来薛家大小姐的答案。”
为了老爷子的这笔钱,他们夫妇给全了脸面。
希芸鼓足勇气:“我可以答应你们这么做,但我有几个小小要求。”
“你们不可以告诉外人,”希芸尽早地为自己布局,“尤其是我想要利用薛家的身份嫁给我喜欢的人的情况下,你们更要替我守护好这个秘密。”
“好说好说,”薛母为人圆融,很快答应了希芸的要求,“虽然不知道你看上的是谁,但如果你能为我们薛家攀上一门好的亲事,我们乐享其成。”
希芸垂眸,语气含蓄:“我没有那样通天的本事。”
薛母亲自把合同推至她的手边,微微一笑,“我懂你的意思,只要不涉及遗产等核心利益,我们各行其是,没人会来妨碍你的。”
见她既不犹豫,也没之前的不情愿,薛母挽着自己的丈夫离开,“那就合作愉快了。”
……
一切正印证着希芸最初的设想,果不其然,徐宸对于她是不是薛家血脉的这件事比任何人都上心。
徐宸之前所有的靠近都别有用心。
希芸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徐宸明面上还担心这些天生活给希芸带来的冲击以及她的不适应:“希芸,我知道你的生活发生一些变化了,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和以前一样……”
实际上的算盘当然是希望他和希芸照样和之前一样,这也会给他未来在薛家带来不少的便利。
希芸见状,并不上当:“可爷爷特意教导了我很多。”
“当然,我会一直把你当我的好大哥的,毕竟,我能回到薛家来,多亏了你的帮助。”
她客客气气道:“我会记住你的功劳,我们薛家人也都会记得。”
“这么说,血液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徐宸言辞恳切,但那点语气间的激动还是轻易地出卖了他,“希希,你已经确定是薛家的人了?”
希芸在此之前是需要徐宸站在自己同一侧的,但显然,现在并不是那么需要他了。
尤其是在她得知徐宸万一了解真实的血缘关系,随时可能变脸的情况下,她当然会选择三缄其口。
“我是。”
希芸的声音一下子冷淡得令徐宸不适应,他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和希芸说了什么,会让单纯的小姑娘对他疏远至此。
但徐宸也升腾起了一种猜想,万一小姑娘并不像她表面上展露出来的单纯无害呢。
一旦自己当回了薛家大小姐,而自己也没了利用价值,就毫不客气地甩开自己。
徐宸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做这么多都变成了徒劳,他依旧愿意哄她:“芸芸,我了解你内在是个怎样的人,只要你任何时候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对于他的投诚,希芸不置可否,略有些埋怨似的提及了之前一桩旧事:“那你在谢总面前为什么当初没帮我说话,反而赶我?”
徐宸都没有怪她那会不清醒,害他丢了饭碗呢。
可都到了这会儿,自己已经来了薛氏,要想长久地发展下去,总不能不忍气吞声:“是我的错。”
他为她付出的事可是一件都不记得,唯独对被谢沉赶走之事耿耿于怀。
徐宸心中怒骂希芸愚蠢不堪-
142
条条大路通罗马。
而现在,司琦和她的夏夏现身于真正的罗马。
斗兽场。
司琦正饶有兴致地为夏夏介绍着可以容纳九万人的斗兽场,“地面是由石块、沙子、木板共同构成的。”
之后又对拱门、柱子的设计进行解释。
对于罗马的标志性建筑,谢苡夏早就书本上就领略过,但母亲细致的讲解还是让她对历史建筑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其中不少游人手执一个冰淇淋,绿色抹茶的亦或是粉色草莓的,都分外吸睛,夏夏心生羡慕,司琦立即给了她二十欧的零钱去买。
她一边望着夏夏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背影,一边独自绕着巨大的圆形斗兽场走。
结果,她猝不及防地与男人撞了个满怀。
几乎不会有这样不长眼的游客,除非这个游客是她的前夫。
她甚至不必抬头,就能从相熟的气息和磁场中感知到男人的近在咫尺。
宏伟的历史建筑下,原本的个人情感是可以微不足道的,要不是男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司琦也绝对愿意将男人忘得一干二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料想过她在罗马观光的几个地方,不外乎是斗兽场、万神殿、圣彼得大教堂、博尔盖塞博物馆这些景点。
而他以为其中她最有可能带他们的女儿来的便是罗马斗兽场。
记得她以前很爱看罗马时代的纪录片,还对影片中帅气的被贵族奴隶主带到角斗场上的奴隶身材目不转睛过。
深谙女人本性的谢沉又问:“怎么,这很难猜吗?”
“我们夫妻情深,有这点默契不是很正常吗?”
谢沉尽管不清楚谢苡夏具体和她的母亲叙述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她说得尽是些未来的虚幻的假设,他更无法理解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轻信于他们年少不懂事的孩子,“你不能因为一些所谓的预设,而直接宣判我的死刑。”
这话,他昨天便想拿出替他申辩,谁料她只字不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然,说这些对于女人来说也是完全不管用的,他必须采取更进一步的实际行动。
“谢沉,你要干什么?”
谢沉再也不愿意轻易放手,不会和昨日一样眼睁睁望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我会和夏夏通知一声,她的母亲在我这头的。”
“你疯了?”
司琦是抗拒的,一开始打算好好说服谢沉大可不必这么做的,却发现今天的谢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的驱逐没有奏效:“大庭广众之下,你非要拉拉扯扯?”
“我有的时候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让我这么生气,”斗兽场的城墙高耸,男人的眼神如同随时闯入斗兽场激烈打斗那番,“兴许,你偏好本就是如此。”
女人佯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游t?人如织的队伍中,中国人这么多,旁人是听得懂的。
那种play的话太容易引起她大脑的浮想联翩。
她想尽办法阻止他:“夏夏还在那里排队买冰淇淋呢。”
“这不正好,也算是为她说出口的话提供了弥补的机会,”谢沉一丝不苟地讲,“我让我助理去接她,你大可放心。”
“你就不怕孩子看见了?”
谢沉执迷不悟,好像天底下人都看见了他都认为不为过,“看见了也无妨,要是父母感情没这么深厚的话,她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些细致的解说,寻常不会有的耐心,她通通交付给了他们的孩子,却唯独没有给他丝毫。
他迫使自己冷静,却发觉一旦再度拥有,他根本就不想承受失去的滋味。
这是家考究的小旅馆。
所以,哪怕他急于求成,却也不曾不考虑身处环境。
他暗自点燃了根香薰蜡烛。
“现在,可以好好和我讲话了吗?”
司琦别过脸去,“我不想理你。”
“但你身边就只有我。”
谢沉为了防止她的逃脱,直接将他的白色衬衣脱下,也不顾之后的褶皱,将其拧成细绳般牢牢将他们的手腕捆绑在一起。
“谢沉,我可不想玩……”她还沉溺在男人背弃他们、伤害女儿的设想里,恨不得恶狠狠踢上他几脚。
“不,只有这样你才能听我讲话。”他如呓语般说。
“但我想,你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很有可能夏夏凭空想象的未来没那么简单,是吗?”
谢沉按照他的推理,并且对她的做法大为不满,“但我依然无法理解你,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是和我沟通,反而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记恨我?”
“你先松开这捆绑着我们的玩意。”
谢沉拒绝:“不松。”
“而且,司琦你能联想到的人,你认为我就想不到吗?”
他根本就不想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希芸,是么?”
“夏夏面色的变化,我也注意到了,”谢沉自嘲,“不止你是家长,我也是。”
他顺带将这两日发生在圈内的事也和她交代清楚,“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半天前,也就是你们往罗马方向开的路上,薛家突然公开了找到失散多年的孙女的消息,而找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希芸。”
“恭喜你啊,谢沉,”司琦冷笑道,“你和未来的谁身份地位还挺相配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
司琦毫不吝惜地捶打他,“我就要说,你未来的女人……一想到你为了她敢这么对我、对夏夏,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她的话突然之间再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呼吸似乎也融入另一层更深入的呼吸当中。
唇齿吮吸之中,他含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第57章 苦干-
143
“还有什么想骂的吗?”
“你这幅样子简直就是讨骂!”她在他肩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而那噬咬根本抑制不了男人目前的想法,他轻车熟路地掌握她不同层次需求的轨迹。
反而更像是一个信号。
一个他们相知、能轻易点燃下一场盛宴之前的信号。
下一次两人被被子里捞起来已经是四十分钟后,午后的阳光已经不再热烈。
相隔的一天,被更进一步的探索消弭了距离。
而挣脱、没有得到餍足的一个夜,也在另一个白天得以实现。
分明在这场情事中的后续中并没抵触太多,反而有所需要的女人这时候面不改色地说他:“真是个坏男人,哪怕日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非要把我压榨到最后一刻么?”
谢沉警告的话落入耳边:“再提别的女人的话,你今晚就别想下床。”
“威胁谁呢?”司琦眼眸扑眨。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对他的体力质疑。
“我怀疑这是你的诡计,司琦,”男人照旧将话说得内敛、含蓄,“分明是你一直在外吸引着别人……”
司琦却干脆利落地责怪他:“这招蜂引蝶的男人变着法子骂我呢。”
男人作势单手撑在脑后,侧躺在床上,“早就想好好说你了。”
比起捂住自己的耳朵,司琦更愿意在此刻捂上男人的薄唇:“我不听。”
“你要走,我理解,”他就对着她的掌心呼气,“你厌倦了国内的生活,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到海外定居。”
谢沉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司琦又忽而想起,自己购置机票太急了,一不小心登录前两天他默认登入的账号。
“可是,你为什么转头又打算陪夏夏回国?”
“可见,你心里就是完全不在乎我的存在,”谢沉与自己目光相峙,“又或许你爱我,但远没有爱夏夏那般——”
“神经啊,”司琦直视他的目光,尤为不解,“你总结了半天,就是为了和女儿争长短的吗?”
“是的,”谢沉不见得半分不理直气壮,“我争又如何?”
司琦问他:“亲情和我们的感情能混为一淆么?”
这却让男人产生莫名的自信来,“你的意思是间接承认了我们之间的是爱情?”
“谢沉,我发觉你身上的一些想法很特别,”司琦无法直视一贯严肃男人口中谈及这些来,“一把年纪了,还能整天堂而皇之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
“我不想你嫌我太沉闷。”
她不再试图掩盖他的嘴巴,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那你也学些别的,别整天这一套挂在嘴边。”
她的身影在他耳边一晃而过。
女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埋头苦干远比情话连篇更容易得到她的心。
……
天即将黑了。
问题却没有及时解决,他们之间仍然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外界的干扰。
他霍然起身,“打个电话。”
松垮的浴袍重新在男人的腰上系好,裸露的背脊线条坚实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留给“旁人”观赏的。
而彼时,他办公邮箱来自希芸发来的长篇邮件却拒之门外,直接彻底删除,不留痕。
“希芸。”
“谢总,您找我?”希芸是欣喜的,虽然自己被公开承认是薛家大小姐,对方才愿意放低身段来找自己,但希芸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而并非谢总如徐宸一流世俗。
果然,谢沉并不世俗,甚至没有顾及薛家半分的颜面。
他语气不善。
点到她名字的时候犹如开会现场,无意点到任何一位员工那般,不带有任何个人情感。
希芸不知道谢总设身处地所在的环境,不知道他在谁的身边,甚至不知道他在哪片土地。
兴许是“薛家大小姐”的名头,才让今日的希芸有了一丁点的底气。
“您还在法国吗,也不知道您忙不忙?”她知道她的关心来得唐突,却又想念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关心他的近况。
在酒店的房间里闲逛的男人却说,“很忙,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谢沉情面全无,剩下的只有因为自己和司琦感情掀起波澜后牵连的怒火。
“你让薛槐找我的事情让我感到很烦,你作为被开除的员工,我想不到任何留你在恒星的原因。”
这令希芸如何也没想过,谢沉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更改,甚至于比以往更严苛。
她打断他的话,“谢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希望留在恒星,多么希望留在……”你的身边。
谢沉冷冷提醒她:“你现在的境遇也已经发生了改变,未必需要这份工作了。”
“当然,就算你没有去处,这也是公司的安排和决定,不会轻易地更改。”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我具体说了哪些话可能造成过你的误解,”谢沉明知自己疲于工作,想要今早完成国内公司的新一轮融资和重组,根本无暇去给一个女人造成误解。
“我都不希望这些会促成你的臆想。”
就连一向行事风格遵纪守法的谢沉都不得不拿出最冷酷无情的一面来,“再声明一遍,请不要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这约莫是个善意的告诫,但下一次,我不介意让你付出代价。”
伴随着谢沉言简意赅的发言到此为止,任何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也就绝对不会贴了上来了。
希芸来不及表露任何,她连一声低迷的叹息都卡在后空口,却发现谢总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躺在舒适柔软的床铺上,拥有着本就不属于她的一切,她将这些羽绒枕头砸向远处,发泄着心中的不甘。
佣人来了,她却又佯装做那一些癫狂事t?情的人根本不是她,而她正躺着好好休息。
……
电话中断,他立即跑到司琦的床边,“现在相信我了吗?”
“当然,我不是想让你低头和我说’抱歉‘的。”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让司琦服软,拼命证明,也不过是想要多两分信赖。
毕竟,重逢之后的这条路走得艰难。他们的情感来之不易。
没等到司琦当面的正面回应,谢沉并不急于求证。
不过,恰巧谢沉还多了自信,“会让你起疑、厌恶,是不是也在于你心里又有我了?”
“谢沉,你可真擅长白日做梦。”-
144
谢苡夏再度见到父母的时候是在罗马的夜晚。
漆黑的罗马总是给人历史的肃穆、寂静。
这让他们的重逢有了一丝的沉重,半天前,她买完冰淇淋后就没有见到母亲,而是见到了父亲几个在法时身边的助理、保镖。
起初,她担心过母亲是否受到胁迫,但如此见到安然的母亲,她想她的担心多余了。
她不清楚父母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进行了怎样的谈判,但很显然,这次的谈判的结果可想而知。
母亲一改之前态度的坚决,她想父亲必定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你都告诉爸爸了?”
“他……”父亲向来自以为是,怎么可能容忍她的这种不切实际的设想。她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一场狂风暴雨。
母亲有意安抚,示意她和她的父亲主动沟通:“不如,把你了解的情况和你爸爸说说看。”
母亲司琦的说辞并不是毫无道理,她相信了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目前为止和父亲的商量也变成了对于未来问题的一种解决方式。
“你父亲手头掌握的资源也不少,万一我们无形当中都身处控制当中,或许,他不一定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但如果要打破这一切,母亲分明有其他的备选,父亲从来就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她发出灵魂拷问:“妈妈,你心软了?”
——还是说,妈妈也同样爱着爸爸?
夏夏没有细问,没有扒着一个人的内心和隐私,试图寻找到足够证明她有所偏向的证据?
她爱妈妈,自然会给妈妈留足空间。
司琦这一次不再否认:“或许吧。”
她徐徐拍了拍夏夏的后背,将她引导至谢沉的身边,至于谢沉,半个小时前在酒店她已经告知过他应该怎么做了,“可能是希望自己没看错人,兴许是希望我们能一起构造一个不那么烂的世界。”
显然,她的父亲谢沉在那间会议室里等候多时。
玻璃感应门自动打开。
那场夏夏想象中的腥风血雨并没有来,他率先开口,对着她一丝不苟地说:“谢苡夏,我不怪你。”
“可是,爸爸,我未必会信你的。”
“我随时可能会质疑你的决定,会怀疑你的用心,甚至会联合妈妈一起离开你——”谢苡夏语速越说越快,越说越激烈。
谢沉始终从容不迫:“我知道。”
他合理地提出自己的诉求:“但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能证明我不会成为那种人的机会。”
谢苡夏急眼:“可你就是!”
“你害我不能好好读书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去害我的妈妈?”理性如自己的女儿,不似痴人说梦,更像是对于未知未来的惧怕、担忧。
就算那些是所谓世界的设定,但谢沉也看得出来,孩子压抑太久,心中的不安全感太甚。
“夏夏,你先喝口水缓缓。”
“我想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轻信你爸爸的话了。”谢沉自知。
谢苡夏这才发现自己做了长久以来自己最不敢做的事,如果说告诉母亲是一种分享,将这一切陈述出来更像是对父亲的一种声讨。
父亲的愤怒没有如同想象中无法熄灭,他的助理敲了敲门,送上了堆叠得如小山一样高的文件进来了。
第58章 早恋-
145
助理送达后便起身离开。
谢沉推了推手中的一些文件,直至文件抵达谢苡夏的手边,他的女儿触手可及:“这是我目前在欧洲的一些资产,国内的我们回去再稍作整理。”
对于其中暂时无法交接的也作了说明:“还有一些虽然转赠给你了,但要在成年后你才能真正接手。”
谢苡夏一下子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反应过来,对毫无证据的她通篇指责一顿的父亲却没有面露难色,也没有趁此机会利用他父亲的权威制止她胡乱的设想,带她去做心理干预,她略有些迟疑,“爸,的意思是?”
谢沉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着手安排道,“签字,这些都可以划拨到你的名下。”
谢苡夏缓过神来,不大确信地问:“爸爸,你确定要把这些全部给我?”
谢沉没有过多的犹豫,表现出了对这一些财物的蛮不在乎,“早晚都是属于你的,你用不着不好意思。”
谢苡夏她没有客气的意思。
它只是太难以置信这会是自己父亲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竟然会让渡出名下几乎所有的财产——
她不得不追问她那不苟言笑、等待着自己签字的父亲:“你会相信我的说法?”
“你妈妈会信,那我自然也会信。”
父亲的话是有力的。
他有条不紊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这么做,难道不是从源头上阻止了你最害怕的剧情?”
“不过是利用这些打消你的疑虑而已。”
他的话简直不能说得更直白了。
谢苡夏仍然好奇于父亲这么轻易做出了影响恒星未来的重大决定:“为什么会给我?”
“这不很简单,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继承我的财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为什么不给你妈,”父女俩难得交心,谢沉也不介意完全说出实情,“你了解你妈的个性,也就应该知道她根本不会收下。”
谢沉给出理性的答复:“所以,你是最佳的选择。”
拿着签好字的文件,谢沉并没有刻意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但他却也明说了,“夏夏,我知道说这些为时已早,但以后这个家的重担就交给你了,高中毕业以后,家族内部的事务我也会陆陆续续交给你去办。”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是带着父亲威严的、同样也是带着寄托和关怀的。
……
司琦就守在会议室外,她看见了不知所措的夏夏,面对各种剧情、人生突变都面不改色的夏夏,这一刻却拧着眉心,有所迟滞。
“你和夏夏说什么了?”
“把她吓得脸都发白了……谢沉,我可警告你,以后不允许这么对夏夏,”不放心的司琦接着道,“早知道,我不应该让你们单独交流的。”
“没,”谢苡夏认识到她的父母都在支撑了她,哪怕对于她不切实际的设想,没有丝毫的不耐,遵循她的想法,去为她打破可笑的梦,“没有,我和爸爸交流得很愉快。”
谢沉不愿为司琦误解:“你听见了吗?”
“你威胁她了,”司琦不信,“还是说威逼利诱?”
谢沉饶有兴致道,“司琦,我偏偏不告诉你。”
于是,司琦将眸光瞥向她的小孩,“夏夏?”
谢苡夏当场承认:“妈妈,爸爸把他名下很多产业都直接划给了我。”
“那我的夏夏怎么不开心呢?”
司琦有意逗一逗她,“等你回去,你可就是江城第一富婆了。”
良久过后,夏夏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笑脸,但这一笑,就好像把之前长久的阴霾都抛却在脑后了。
“总之,夏夏你还小,很多事都有父母担着呢。”
谢沉却故意道:“她现在承担的责任重大。”
“谢沉,你够了,给夏夏一点消化的时间,”司琦望向夏夏孤瘦的背影,“她会好起来的。”
错过了女儿人生太多个瞬间的司琦不敢细想夏夏一个人是如何在这种“剧情”中成长起来的。
她要有多坚韧,多刻苦,多渴望改变命运。
“那是自然,她可是我们的女儿。”-
146
希芸那边的情绪直接跌入了谷底。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谢沉这一通电话的目的,紧接着,她借助薛家人的人脉关系网打听到谢总正值壮年,却已经在公司内外明确了继承人。
也正是谢苡夏,那个曾对她出言不善、置之不理的千金大小姐。
蒋欢的电话也正是从这一刻打过来的,她二话没说,安排了蒋欢的见面。
蒋欢经由豪车的接送,见到多日未见、境遇却截然不同的姐妹。
老实说,她还有几分不自在。
但见到希芸之后,她佯装镇定t?,因为此刻的希芸是确确实实需要她,“薛大小姐,还会有什么不如意吗?”
她明知故问。
“谢沉在半个小时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要异想天开……”希芸在自己老友面前不再隐藏情绪,愤懑不甘道。
“那你要弄清这句话说的背景,如果是因为在别的女人面前不得不说的,我们也不难理解。”蒋欢换个角度讲话,让今天的大小姐希芸好接受点。
希芸果真轻信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的前妻正在一起。”
蒋欢:“这不重要。”
她有意引导:“重要的是,你要让他知道谁比较合适,不是么?”
蒋欢的一句话瞬间安抚了希芸的心,也平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她内心的躁动、不安。
在涉及自己怎么被认出,得知豪门出生以后的各种细节,希芸好像被别人侵犯了隐私那般,不愿多谈。
蒋欢也没有多问-
147
设想过罗马之行以后夏夏的回国,但等女儿真的离开自己的身边,司琦心里的滋味尤为不好受。
站在菲乌米奇机场的大厅,她有几分依依不舍。
最后,终于松开了夏夏的手,“半个月后见。”
而坦然接受了一切,主动回国迎接新的剧本的夏夏眼眸放光,“妈妈,不着急,你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处理好再说。”
至于父亲,谢苡夏从前是不敢指望父亲的。
但父亲把生平大半的产业直接托付给了她,尽管她犹豫过、考虑到自己能力的种种有限,但是她还是觉得本应该由自己挑起大梁,她责无旁贷。
“爸爸,我先走了。”
谢沉的大手明晃晃地勾过她的腰,“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司琦言辞抗拒:“谢沉,我可不需要你的照顾。”
一早,两人是有过短暂的分歧的,司琦坚持认为谢沉理应亲自送夏夏回国的;而谢沉则认为夏夏有足够的能力搭乘飞机,落地报个消息足以。
他们吵闹,却又趋于和好。
司琦被说服了,说服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是“锻炼孩子”的名义,而是确认夏夏有独立自主的能力。
她因为南法的事走不开,不能把心中当家长的责任全权推到谢沉一个人身上。
这不道德。
谢苡夏望着自己的父母,他们仍然如同每一次在公共场合出现那样养眼、登对。
哪怕两人各自穿着休闲的衣服,看上去也并不惹人注目。
飞机延误了。
父母也干脆没走,让她暂缓办理手续,便同她一起在儿童餐厅多做了一会。
起初,她是不情愿的。
她的母亲言之凿凿:“夏夏你十四岁,理论上就是儿童。”
父亲更为干脆地给她点了一份儿童套餐。
手机难得刷个视频,刷到的正是逆反天罡的大学生,在暑期里闲来无事苦恼于父母“早恋”怎么办?
她心想,正对自己坐着的父母怎么就算不上“早恋”呢?
背景音乐还挺洗脑的。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就点入了拍摄画面。
司琦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想到拍“低智小视频”,仔细一想,她要拍摄的主题说实话还挺内涵她和谢沉的。
谢沉却看透不说破,正准备拉她一起入镜。
这时候谢沉也不再故作深沉,连女儿的拍摄也积极配合。
其实,谢苡夏是没有拍摄想法的,按理说父母都是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配合她拍摄这种类型的短视频?
虽然从父母的弥补当中得到许多的爱,但她显然也没有为难父母的想法。
他们反常的配合,反而令她措手不及。
“之后还有几句台词呢。”
“妈妈,你得对着镜头骂我;爸,你还得找个东西扔我。”
这一家人也没有排练,本着一家人的默契,就这么盲目地开始这段拍摄,尽管某视频网站上做了特效的处理,但仔细看,她父母的脸在众多父母当中仍然是非常突出的存在。
“1,2,3——开始。”
“哎,发现父母’早恋‘怎么办?”夏夏生平头一次念起令人羞耻的台词。
但好学生就是这样,有些台词过目不忘,根本不影响她的发挥。
“父母平常都是班级里、社会上的好学生,为什么在家里就要偷偷摸摸谈恋爱呢?”
“谁能懂我们做孩子的苦楚,我辛辛苦苦让父母安心上班,结果他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司琦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抱歉,我笑场了。”
属于司琦的镜头出了错,还得重头来过,之后夏夏也没忍住、笑出声过,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拍摄了三、四遍,直至最后拍出众人没有明显失误的版本。
而时间一经这样的消磨,一晃而过,一会儿就到了夏夏正式登机的节点。
可或许也是借由这样打发时间的方式,谁也没有去提及过往沉重的话题。
谢苡夏正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正在变得比从前更亲密。
而那拍摄的小视频就落入了众多模仿拍摄的视频当中的一个,没入人海的潮流之中。
第59章 抓住-
148
送完夏夏,男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你我了?”
他还不如不用任何文明世界的伪装,直接说“睡觉”呢。
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司琦去做,她不得不疾言厉色,劝阻男人无谓的尝试,“谢沉,你安分点,我回南部可不是为你陪你享乐的。”
男人言之凿凿:“但我认为你应该补偿我。”
“?”
“我把大部分的钱和资产都转走了,你不应该补偿我吗?”
“是我让你转赠的吗?”司琦条理分外严明地驳斥对方,“再说,给的又不是外人,不就是我们自己的女儿么?”
视频记录中“同仇敌忾”的早恋父母此时却不再站在同一战线:“谢沉,你少拿那一套来束缚我。”
她甚至告诫他随时可以做出其他的选择,“如果你不会干活的话,我的建议你就好好留在巴黎,和你的几个兄弟聚聚。
可谢沉执意如此:“我陪你去。”
司琦不见得因为男人主动的、不辞辛苦“陪同”而有所动容,她率先做出安排,以避免未来情况的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了农场,一切都听我的安排,你理解么?”
她冷声道:“如果你要做了什么事伤害到我的名誉,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把夏夏看得比我重,我认了。”男人愿意忍耐,愿意接受女儿如今的更为重要的事实。
他明知道这个对比的可笑,但仍然忍不住和她名下的这一庄园作比较,“怎么连区区一个庄园,你都视若珍宝,看得比我重得多?”
司琦反问男人:“庄园能变现,你能吗?”
更是列举出男人之前的一些操作引起的后果来,她直接戳破他的现况,“你钱都给夏夏了,在我这里就不要这么底气十足了,明白吗?”
却没想过,谢沉之所以成为今时今日的谢沉,有能力回到她的身边,必然是因为有着超乎想象的本事。
“看来这个决定不够深思熟虑,”谢沉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来,嗓音低沉,“但司琦你要相信我,就算大头全部给了夏夏,剩下的也足够你我挥霍。”
“谢总,你留了多少?”
司琦直接把握机会怒斥谢沉一番,当然也借此机会打探他名下的具体数额。
“私房钱不告诉我的话,你日后可别想过好日子。”
可谢沉却并因没有女人的盘问而和普通男人一样窘迫、紧张,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掌握那些对他有利的因素,并且抓住了那些来诘问女人的心,“所以,就算建立在我有其他资金的基础上,你也不再怀疑我和别的女人的关系?”
司琦并没有直接作态,而是反问谢沉:“你这么糟糕的男人,会有别的女人要吗?”
谢沉顺势将女人揽入怀中,“没有别的女人要,只能麻烦司琦你接受了。”
他明白她的骄傲,自然能接受这些所谓的说辞。
只要能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无论扮演怎样不受欢迎的角色,他都可以全盘接受。
“怎么不说话?”
“总觉得距离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你还差点什么……”司琦谈不上怅然若失,就好像是分别太久的男女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又重新碰头在一起,期间偷偷摸摸过,质疑未来过,但在确切的当下,有的时候她无法每时每刻确保他们t?的感情都在峰值。
又或者信誓旦旦地承诺,这一次谁也不会说“分手。”-
149
抵达尼斯的那天是个好天气。
“Stephanie!”
“你回来了,”关心司琦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注意司琦,自然也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怎么还带了一个中国男人?”
“我们还以为上次来葡萄园帮忙的是你男人,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才是——”
有些欧洲人老爱说分不清黄种人的长相,但在长相优越、出挑的男人面前,他们不得不承认,任何人无法忽视并且忘记这张注定惹人围观的脸。
这一次,司琦并没有依照“朋友”的名义。
也没有害怕“前夫”的身份而影响自己的名誉,她大大方方地袒露:“他就是我的传闻中的那位前夫。”
当然,“前夫”的名头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亲密。”
反而因为听见是司琦的前夫,司琦庄园的女佣顿时都没了好脸色。
“有一副好的皮囊又有什么用?”
“没有一双能够看见人美好灵魂的眼睛,他和瞎子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纷纷站在司琦的一边,将“离婚”的原因全部毫无保留地推向了谢沉。
哪怕这个男人富有、慷慨,看上去也算绅士,可现在在他们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恶劣的人。
谢沉听懂这些法语,也包括这些夹杂着俚语词汇。
他不慌不乱地准备着他的开场白,“以前是我看不清楚,现在发现了司琦身上无与伦比的好,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
等待他的,唯有众人唾弃的目光,可这丝毫不能妨碍谢沉接下来想要在司琦的庄园表现一番的打算。
他在她的耳畔低语,“也不帮我解释两句?”
试图唤起女人的两分情面。
“行动会是最好的证明。”司琦随手就将劳保手套扔给了矜贵的谢沉,谢沉一改往日对于这些事务的不屑,亲自问起周边员工采摘和酿造的进度。
也不愧是谢沉,这个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男人很快拿捏了不少司琦员工的心。
甚至有在隔壁采摘的白人大叔特意跑过来,就为了和司琦说一声,“请您给他一个机会吧。”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宗教的信仰,亦或是谢沉以一些手段和方式轻易驱使这些人这么做的。
司琦不知道该笑而是该闹,她一如既往将庄园软和的面包分给了对面几个,法棍太硬,照顾老人的牙口,她特意留下的。
至于对待谢沉的态度,她没有放到明面上,只是淡淡道,“您快回去吧。”
除此以外,最初对他态度十分反感、抗拒的女佣态度也有所变化。
“司,我并不觉得你的前夫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或许,你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
女佣不知道是被谢沉的真情打动,还是看到了无处的细节,亦或是谢沉示以种种的好处,司琦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随便寻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她。
转过身,司琦便问眼前还佯装一无所知的男人,“谢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收买人心的。”
谢沉忙不迭处理着手中的活计:“我也很好奇,我的前妻这么些年是怎么描绘我的形象的?”
天花板的灯泡修好了,他顺着梯架爬下来。
任劳任怨的男人自嘲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杀人又放火。”
也不知道是哪个法国人竟然听过一首中文歌,其中的歌词便有“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此后,便传出他俩“和好如初”的消息,这不,这分开的夫妻俩还在一起唱歌来着。
司琦忍无可忍。
“这可不能怪我。”
谢沉理直气壮,“我能算计其他的,但总不能因为无辜随便说出的两句话,被别人误会了是在唱歌,而自我反省吧?”
男人以为他能顺利逃过制裁。
但很显然,他不可能。
司琦一边使唤着男人收起那梯子,一边却又质问他,“那你不就等同于变相承认你在其他方面算计我的员工了?”
“谢沉,我知道你的心思深沉,”司琦本以为谢沉来到尼斯以后会在这片土地上受尽磋磨,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逃脱惩罚,甚至让这么大一群人来“撮合”他俩,“但你在我这片土地上收起你的这点小心思。”
“听见了没有?”
谢沉的目光若有所思,他顿了顿,“司琦,你当了农场主以后的确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今晚……”
所有的等待、隐忍、挣扎以及男人这么长久在庄园的辛勤劳作,为的是什么,天底下没有人比司琦更清楚。
“天还没黑,你就开始想半夜的事了?”既然当了谢沉口中的“农场主”,司琦也不介意行驶她的权利,“会不会为时太早,我的长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压根儿没怎么干活呢。”
于是,谢沉爬上了那台兰博基尼的挖掘机。
而他那些操作按钮的把控,竟然完全不需要司琦的有意教导,自学成才。
而男人做这些机械活的时候,和他原本斯文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汗如雨下的男人说实话有几分性感的。
“挖得不错。”
只不过,显然这几天的谢沉也在疲于应付夏夏的“噩梦”,故而没顾得上每天的身材管控,腹肌就是这样的,需要显现好看的样子,则需要长期持之以恒的训练,一旦放松,很快就将恢复原型。
“就是现在腹肌只剩下隐约的轮廓了,观赏性也不怎么样,”不单单对于他的身材如此,司琦也逐渐露出了她对谢沉工作的不满来,“而且,你看上去挖土工作很帅,实则操作的挖土面积也不大。”
司琦起身,试图跳上她的挖掘机,“不如,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谢沉搭了把手。
他抓住了她,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土地的扬尘吹拂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他们各自的脸没办法在这种劳作下保持着异常的精致。
司琦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情况下自己的长相如何,可风沙也迷住了男人的眼。
让他根本看不清她的美貌。
可他却偏偏凑过身去,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面孔一样。
第60章 言杉-
150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但就是爱看。”他伸手触及她的面孔,坐在挖掘机是谈不上有任何的浪漫因素的,在粗糙的机械设备上人们无暇顾及他们细微的情感。可谢沉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作轻缓。
他的抚摸不带有任何的技巧,当然这或许是他们分隔得太久,以至于他的动作便得生疏。
“我要挖土。”
“好。”
这场挖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在“松土”道路上持续的每一秒都令人觉得他们的等待变得难熬,仅剩的青春正在被消耗。
“挖完了?”
“差不多是该结束了。”她跳下了车,他紧随其后,泥土的砂砾斑驳地出现在他们的靴子上,他亲手为她脱下了鞋。
接下来的事情反而不那么陌生了。
这也是他们重逢以后最有默契的一件事。
一切都水到渠成,他成功来到她的卧室。
司琦带着初入她庄园的男人,打好预防针道:“谢沉,我告诉你就算我们这样子,你也别想影响我的种植地。”
“不可以耽误这里的生产。”
“好。”
这个时候,她深知自己无论说什么,男人都会应下,说“好”。
谁会在这件事之前就惹得她的不快,谢沉深谙此道,至于后续会不会遵守,这就很难说了。
“这些年,你就住在这里?”
“嫌我的房间太落魄?”司琦不介意拿出最恶劣的一面来冷脸以待,“那谢总大可一走了之,我也不会追赶。”
“不,我认为你这里空间不算小,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在想,可不可以把我身边的物品全都拿过来?”
谢沉的算盘落出了水面。
“谢沉,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就叫做’得寸进尺‘?”
这时候就算司琦有意压制也无济于事。
“那我也想了解下具体能得多少寸。”他的嗓音逐渐变得低迷、沙哑。
司琦感觉自己如同受到了蛊惑。
又或者,她也想让她自己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她同样也被谢沉吸引着。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认为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片的水流,但谢沉一如当年,在某些方面总不会令她太过失望。
“阿沉。”
“剩下还有多少钱?”
谢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t?,都到这会儿了,透过女人意乱情迷的眼,却听见她的声声诘问。
他明白他的女人,要是不知晓答案的话,她可不打算去轻易地善罢甘休。
于是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个数字。
“这么多?”
司琦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惊人数字。
“你真的存心未来把公司交给夏夏吗?”
确实将大头转交给夏夏的谢沉说,“也不能只顾着我们的孩子,也要适当考虑一下我们的生活质量。”
他一手托住了她,承载起她的重量。
之后那些细微的呼吸声便渐渐变得急促、紊乱,直至最后他们抵达彼岸,床前灯的灯罩下发出朦胧的灯光-
151
“夏夏,你回国了?”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李泯热情洋溢道,“这不,暑假还没有结束,我们不也可以一起玩?”
他口中的夏夏沉稳而又不苟言笑:“谁想和你玩?”
李泯本想尴尬地默默离开,毕竟这不是他们家的地盘。
“李泯,你别走,我还有事。”
这话令李泯直接回头,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在夏夏面前的价值,对于这场谢家的风云变幻,一些权益的转交,这在李泯看来,本就是早晚的事。
谢苡夏这么优秀,谢叔叔不把公司交给她,还能交给谁?
“有什么问题,和企业相关吗?”
“夏夏,我虽然也没啥经验,但好歹比你年长几岁,只要是我懂得,我都愿意倾囊相……授。”良久,李泯终于想起完整的成语怎么说。
“我不想找你,我是在想你不是之前打探过言杉的消息,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联系一下他?”
既然父亲把手头一部分的资源给了她,夏夏想何尝不能自己更早去了解故事的另一面?
而期间,打败他的故事剧情的言杉就显得尤为关键和重要了。
“你这么着急见他?”李泯是有几分醋意的,尽管他有意压制,不想被看穿,但他这种人的个性,自然是有什么小心思都一览无余。
夏夏急切:“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我想找他。”
虽然说公司有父亲在力排众议,之后的交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可她,不想要时时刻刻受制于那个梦境。
她知道,掌握命运的主动权再一次来到她的手里。
……
她见到言杉了。
对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清俊学生,和之前在数理竞赛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
“来找我解物理还是数学题目?”
“都不是。”
对方在她的家里明显是有几分不自在的,夏夏亲手去冰箱给他拿瓶汽水,可李泯这时候不快了。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偌大的谢家,本身只有她一个人,这下,有几分热闹起来。
早在李泯清嗓子开口说话之前,她就制止了他,“你别说话。”
至于李泯会不会觉得委屈,这不重要了。
夏夏将脑海中的画面脱口而出,“我听说你家里私自安装了天线。”
“谢同学怎么有打探别人家情况的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谢苡夏总觉得眼前的男孩子有几分熟悉,不是那种一起参加竞赛后的熟悉,就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对于自己唐突且冒犯的问题,对方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自尊心而当场生气。
非但没有发作,还好奇于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的原因。
“我就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你。”对于这种话,如果不是前一阵子在父母身边耳闻目染,夏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会关心人,却也不擅长将“关心”放到明面上来。
“那就多谢你的关心了。”
夏夏反而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尤其是在李泯的面前,“你出去院子里给花儿浇浇水的。”
任凭李泯情商再低,他也能明白此刻夏夏赶人的意思。
“好吧,我可以走。”李泯多么希望自己能给夏夏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李泯一走,言杉并没有支支吾吾,而是大大方方交代了自己安装天线的原因。
“想省钱,所以就动手安装了一个。广播电视的费用不便宜,老人家之前心疼钱也不舍得看。”
“你外婆还好吗?”谢苡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人家家庭情况她也有所了解,这很正常,可见面一开始就去问别人家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礼貌。
言杉依旧好脾气:“她还好,只不过老毛病要时常注意点。”
“夏夏,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尽量解答。”
谢苡夏知道她应该沉住气,天底下的人不都是她的父母,她明白自己理应不该透露太多,“如果我说这一切不是李泯告诉我,早在他告诉我之前我就知道了,你会觉得纳闷吗?”
言杉云淡风轻道:“我们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你超强的感知能力。”
他单手打开了汽水,动作熟稔,对着她的眼眸:“所以,别害怕。”
而谢苡夏也瞬间安心下来。
“你不会觉得我有精神病?”
言杉笑道:“那我应该比你更严重些。”
谢苡夏反应迅猛:“那你都能预感些什么?”
“你不打算也和我讲讲吗?”
言杉没有答应她:“今天恐怕不大方便,我外婆的血糖还没来得及检测,你不用让司机送我。”
“一段路而已,我骑共享单车就好。”清爽的男孩将汽水的铝罐扔进垃圾箱中。
然后便决心离开。
“那我们还可以一起做题吗?”
“当然,”言杉笑了笑,他的笑毫无疑问是很有亲和力的,就像电视台少儿频道经常会见着的大哥哥一样,“你随时都可以发给我,一起交流。”
“我想你或许需要这个?”谢苡夏尝试性地递了只新款智能手机给言杉。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
而沿用了老年机良久,虽然靠其也能点赞、拍摄的言杉却接过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就当是以后回答你问题的报酬。”
他没有想象中清贫男高中生那种高傲的面孔,他接受了这台手机,并且很熟练地为他的手机换好了SIM卡。
就好像他也无数次做过同样的事情一样。
“夏夏,我不客气了。”
旁人喊“夏夏”的时候,谢苡夏只会觉得冒犯了她的边界,她和很多人又不熟,可当言杉这么喊的时候,她却没有丝毫的反感。
就好像他天生会那么喊。
这也是她预感的一部分。
……
“轮完了他,终于轮到我了吗?”李泯突然冒出来,此刻,夏夏还紧盯着言杉骑车离开的背影。
“你眼睛都看直了!”
“我知道他长得帅,成绩比我好……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是不是总该优先考虑我来着?”
夏夏真希望她压根儿听不懂眼前的李泯在说些什么。
于是,她迫不得已从沙发上起身,从冰箱里也给李泯拿了瓶饮料,李泯瞬间变得乐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