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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苡夏靠写作业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一本语数英的习题册,就这么解决了其中的三分之一,q/q上恰逢有同桌闻晴发来的难解的题,她看了一眼课时所在的页面,把这本暑假习题册又翻回了第一页,将自己的解题思路拍了过去。
闻晴:【不是吧,大佬,我是因为期末排名靠后,才不得不被家长逼迫着写作业……你是因为无聊了,所以才写?】
谢苡夏不承认:【也不能完全那么说。】
毕竟,多多少少也能巩固一下粗浅的上学期知识。
闻晴:【那你写了多少?半本了吗?】
谢苡夏:【没那么夸张。】
但距离半本确实也不算远了。
闻晴:【写完了,暑假作业能借我看看吗?】
没能得到同桌的回应,闻晴赶忙解释:【我可不是想抄你的。就是对照一下,毕竟答案被老王撕了,不是每道题都能在网上找到答案的。】
谢苡夏:【那就等你也全部写完吧。】
闻晴差点当场流泪了。
闻晴:【那可能要过一阵子了(特别长一阵子呜呜),你知道的,今年夏天有奥运会,我这不是追星,是怀揣着朴素的爱国热情,得看我国健儿勇夺冠军。】
谢苡夏态度严谨:【那等奥运会结束,你写完了,我再借给你参考。】
闻晴不依不饶:【就不能先借我参考一下?】
谢苡夏:【你这次排名确实没有进步,这边还是建议你自己写。】
闻晴不情不愿:【好吧。】
小伙伴的聊天和陪伴总是能打发一部分的时光的,好让谢苡夏在父亲办公室的等待不那么难熬。
仅仅是闻晴不经意地提及这场奥运,谢苡夏总是不由自主地身在法国的司琦。
算了,她妈又不是也在巴黎,从尼斯过去也不近,没必要指望什么的。
但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下去,不是谢苡夏一贯的做法。
“我爸大概还要多久回来?”她找上了希芸。
整个行政部到点该下班的人都已经下了,只剩下女主,谢苡夏并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她默认女主对父亲每日的安排就算谈不上了如指掌,总有大致的了解。
“我也不清楚谢总每日的行程,不过一般回来的时候就在晚上了……”
于是,谢苡夏认为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
一份成绩单而已。
在暑期任何时间里签字都没有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脑热、会想过闯进父亲的恒星来?
就为了证明自己能毫不费力地考个第一名?
只有谢苡夏自己知道,她为此默默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有什么需要给谢总的,我可以替你转交。”
他们是父女,什么时候需要外人传话了?
而且,她又怎么能保证,这不是希芸利用自己接近父亲的手段?
“谢谢,没什么重要的,”谢苡夏的表情依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需要。”
就好像刚刚主动问询的人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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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鲍助理去了趟其他部门对接,转身路过行政部的时候撞上了正在问父亲行程安排的苡夏。
四下,大多数人已经离开公司了。
鲍慧不再秉持着公事公办的原则,语气也变得和蔼可近起来:“夏夏,你要不再稍微等等?”
“以往,你父亲等应酬完,七、八点的时候会回一趟公司的,之后,正好让公司的司机送你们一起回家。”
她大方地拿出自己的职工卡:“现在,你不妨去公司的食堂看看,刷阿姨的卡就成。”
“你爸爸这几日一直在忙子公司单独上市后的一些政府合作项目,有的时候在主机上办公到十一、二点了,回公司后也一直在折腾,”谢苡夏也算是在鲍慧的眼皮子底下长大,鲍慧对于她的父母离异的遭遇始终有着恻隐之心,“大概不回家也是怕太晚回去会打扰你休息。”
她有意缓和他们父女关系道:“夏夏,你父亲也有他的难处。”
在谢苡夏回应之前,希芸细微的声音更早地冒了出来:“谢总平常这么辛苦的吗?”
但说出口,鲍慧也好,谢苡夏也罢,投向她的目光不外乎意味着“和她无关”的事实。
希芸低下了头,意识到了她的口不择言。
能共情资本家的员工确实不多了,谢苡夏现在对父亲的心思还不算明朗,但对于希芸这种心智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的想法自然很容易看得一清二楚。
“那岂不是还要等两三个小时?”
谢苡夏耸耸肩,不在原地逗留:“鲍姨,有空到家里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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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话音刚落的同时,谢沉高挺的身影步入恒星底下一楼的大厅中央。
不乏有即将准备下班的员工,为了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二而故意拖延着留下、积极表现;也有许多员工按照既定的工作节奏走,该下班则下班,该走人便走人。
但老总这个点回公司确实有几分反常,一般这个点,他们未必能见着谢总,不约而同地认为是赶回来陪他的女儿。
谢苡夏不那么认为。
如果要为她这个宝贝女儿回来,早在自己到达恒星,父亲谢沉就该急忙急促往回赶了。
可见,指不定是有急需审批的工作。
谢苡夏更快一步。
父女俩碰了头。
恒星二楼,不对外开放的私人贵宾厅。几只从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明代成化年间的青花瓷,没有玻璃的遮挡,与普通的盆栽一起放在红木兽角高凳上。
谢沉问话:“要走了?”
“爸爸,我既然看见您了,您不如现在就给我签个字。”
“不急,回家再签。”
谢沉身陷入沙发,短促地休息了片刻,又抬眼:“有什么喜欢的礼服,我派人送过来。”
“等下,你陪爸爸参加一场晚宴。”
“好。”谢苡夏应下晚宴的邀约,却对琳琅满目可供挑选的高定礼服没有意向。
她试探:“我可以直接穿校服过去吗?”
会也被认为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因而备受父亲的指责么?
他的父亲语气顿了顿:“随你。”
谢沉望向自己女儿的侧脸,明明眼角是有几分和她母亲相像的,却因为有了和他一般坚毅的轮廓,以至于更像自己。
挑选礼服也是如此,和自己一般,不喜欢在这种细节上折腾。
而不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因为挑选礼服时忽略了纹理颜色的深暗不同,整个宴会都不曾搭理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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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芸被临时调动,按照鲍特助的要求,火急火燎地往一家奢牌位于江城的门店赶。
给的地址又偏又远,时间倒是紧凑。
她不明所以,但依照这件少女芭蕾舞裙的风格猜想,不难试想,这是为谢总女儿准备的,尽管自己无论和老板女儿说什么,他女儿都未必领情,但身为恒星未转正的员工,希芸不得不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她抬眸,望向精品展示的橱窗柜中那条完美无缺的裙,心想着身为谢总的女儿竟然是那样的幸福……
那谁要是充当他的太太,岂不是可以得到更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华服珠宝?
已经来到奢侈品服务中心,并且门店为了她要单独去取的这条裙而闭店时,希芸感觉自己一个小职员从未感受到的被尊重。
然而,她尚且没有拘谨地在vip的专区坐下,没有看这条裙在模特身上的上身效果,又接到鲍特助新的来电。
“不需要取了,你下班吧。”
这下子,希芸更是一头雾水,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这家奢牌的最大门店,结果就要告知对方自己本来要取走的裙子不要了。
“鲍姐,我来都来了,我要是快一点取回去的话,说不定谢总的千金今天就能看见新裙子呢。”
“人家都说不要了。”鲍慧发觉新来的实习生似乎真听不懂人话,但她仍然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原本谢总是想让苡夏穿条裙子取参加晚宴的,结果夏夏不喜欢穿这些花里胡哨的,打算穿她自己的校服。”
“你就用不着多此一举了。”
手上捧着这条裙子的希芸既没有当机立断地借着谢总的名义拿下,也没有说“不要”,她犹豫不决地在vip室里来回踱步。
本以为可以借此名义见谢总一面的机缘,似也彻底破灭了。
经不起服务人员的催促,她咬咬牙:“裙子给我吧,我得马上送回去。”
那样的场合,又怎么能真的穿一身校服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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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风尘仆仆在外一整天的偏商务风的谢沉,以及蓝白相间校服的谢苡夏,毫无疑问,这对父女的衣着完全不符合这次晚宴的主题。
在离开恒星之前,这对不苟言笑的父女俩相视一笑。
谢苡夏几乎脱口而出:“要是妈妈在场,看见我俩这么穿的话,又免不得对我俩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通了。”
谢沉以为他可以完全表现得不以为意,可当听见他们的女儿提及“母亲”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妻子已经离开自己身边很多年了。
笑容如浮于表面,不着痕迹,却无法直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