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下山的路不短，但是比起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山，也不算很长。
雪莉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条蜿蜒的小路，她和沢田纲吉一起走了十几分钟。
途中时不时还会有野生动物窜出来，像是一座纯粹的，野生……山？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怪。
“你好像很熟悉这条路。”
稳稳当当跳下山脚下的公路后，雪莉娅侧头看了眼伸手搭了她一下的青年。
沢田纲吉的脚步缓了半拍：“以前，中学时的时候有来过这里，后来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时不时会来。”
雪莉娅很快地询问：“来练习你的那个，呃，火焰的？”
沢田纲吉抿唇笑了下：“嗯，就现实来说确实是这样。”
“那你们……”
公路上疾驰过一辆卡车，雪莉娅便下意识噤声，等到车过去了，她吹着裹挟着热意的风，将头发别到耳后，又继续刚才的没问完的话。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很大一部分有特殊力量，还是少数人群？我说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像我们魔女一样，普通人都知晓的存在。”
“是少部分。”沢田纲吉给了她清晰且肯定的答复，并且出于一种或许是善意的提醒，他还特意补充道，“这个世界的普通人都不知道有特殊力量的人存在，魔女小姐你的世界应该只有魔法师这一种存在吧？魔女也是魔法师的一种，但是我们这里的特殊能力者分类比较多。”
“排除掉我们这群人，剩下的还有异能力者，咒术师，以及，超能力者，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领域，处于一种互不干涉的状态。”
“这个我知道！”
听到自己熟悉的字眼，雪莉娅的眼睛一下亮晶晶的，她迫不及待地抢答：“我有遇到过一个咒术师，目前正在研究解除咒灵诅咒的药，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运气好，碰上一个咒灵抓回家什么的。”
“诶？”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颇为惊讶地看着她：“雪莉娅小姐已经和咒灵有过接触了吗？”
“有天晚上有只咒灵跑到我的花园里破坏我种植的魔药，我把它杀了，就被一个咒术师找上门了。”提起这个，少女的语气还不太高兴。
那可是她珍贵的魔药呢。
那之后只好又重新种植培育，之前注入的魔力也全都浪费了。
“所以雪莉娅小姐才会对咒灵感兴趣，想要做消除咒灵的药？”
因为是破坏了自己家园的讨厌家伙？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雪莉娅摇摇头，很诚实地暴露了自己一些特殊的喜好，“我杀死对方的时候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魔女的药剂中也有能解除诅咒的，可是这个诅咒和我以前接触的都不一样，我有点好奇。”
“嗯，我比较擅长做魔药，你明白吧？”
沢田纲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微微颔首：“我了解了。”
就像是威尔帝那样的科学家一样，总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魔女小姐喜欢研究魔药。
很合理。
“对了，你能看到咒灵吗？”既然都聊到这个了，当下月黑风高的，雪莉娅忽然来了兴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抓咒灵？”
“如果你看不到，我也可以把我的魔力眼睛借给你用。”
沢田纲吉不由得苦笑：“……哪个选项似乎都只有一个去的答案。”
少女心虚地看向天边的月色：“大晚上的我一个人也太无聊了嘛。”
那双暖色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谎言：“……真的吗？”
雪莉娅：“……”
他是会什么读心术吗？
“好吧。”魔女小姐摊牌了，“你们这个世界特殊能力者不是少数嘛，我一个人被发现了可能不知道怎么解决，有你一起起码有个垫背，咳，我是说，起码能多个人一起想办法。”
就是拉他一起背锅，被撞见一起蹲监狱的意思？
沢田纲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他的老师reborn，对方大概会立刻警惕起来，怀疑这位魔女小姐是不是早已知晓他的身份，想要利用彭格列的力量给自己打掩护。
但事实是，她确实不清楚他是谁。
又确实，误打误撞，拉到了一个和他一起行动，哪怕是闯了祸，也能脱身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
魔女小姐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他低低叹息一声：“走吧，陪你去抓咒灵。”
顺带给你打掩护。
“真的吗？你果然是个超级大好人！”
“……请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抓咒灵，就要离开并盛町，也就是沢田纲吉居住地这座城市。两人都会飞，倒是直接省去了交通工具这一环。
咒灵这玩意，似乎只有东京特别多，别的地方都很少见。
哪怕并盛在地图上也属于东京，但确实看不到什么咒灵。
还怪稀奇的。
雪莉娅觉得，可能是土地的问题？反正就是咒灵聚集的那一片，有什么东西催生了咒灵这种存在，也就是，原产地。
两人在夜空中穿梭了一会儿，咒灵自然是没少看见，就是……
“你不想要低等级的咒灵？”见少女一直无视掉眼前的存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沢田纲吉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不是不想要吧，毕竟是研究对象，但是他们有点脆弱，我今天下去抓了一只，研究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了。”雪莉娅很苦恼地说着。
“高级点的咒灵会讲话，可能会比较吵。”沢田纲吉的语气里蕴藏着些许担忧，“而且，一级和特级咒灵危险等级比较高，你做研究的话会把咒灵留在家里吧？我不建议抓高级咒灵。”
“雪莉娅小姐的魔法很强，但是本身不是很擅长战斗，它们万一跑掉可能会伤害到你。”
他讲这话的语气很委婉，没有直接点出她的致命弱点，怕伤害到她，但即使是如此委婉地提醒，听起来也还是有点伤人自尊。
雪莉娅低着头不说话了。
沢田纲吉动了动下颌，下意识就要道歉：“抱……”
少女忽然转头看向她，表情一本正经地：“你说得对。”
“……”嗯？
没想到她这么快想通，沢田纲吉愣了一下。
“我确实不是很了解咒灵的能力，也确实没有锻炼过自己，万一被偷袭可能就真的很危险。”
在魔法师的世界里，有魔法什么都能做到。
但是这个世界里，没有魔法，却有很多不同的力量。
而这些人明明已经有强大的力量了，却还是一直在锻炼肉\体的强度，确实从各方面来说，都比她这个混日子的半吊子要强。
人嘛。
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以及，能苟命。
在苟命和搞钱这两点上，雪莉娅一直都非常能屈能伸。
没别的，活着才能赚钱。
“那我们就抓两只低级咒灵回去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沢田纲吉：“……好。”
“我来抓，你用火焰可能会杀死。”
“好，你注意安全。”
——
“……”最后还是抓了之前那样的最低级的小只咒灵，还抓了好多只。
理由很简单。
……咒灵这玩意，长得真的太丑了。
是有什么等级越高，外表越丑的规则吗？
雪莉娅不懂，但是太丑的东西，她真的不想往家里放，更何况还是她睡觉的魔法小屋。
所以。
她还是遵从本心抓了小点的，看起来可爱点的。
有长得像蜻蜓的，有像是怪异兔子和诅咒玩偶的，总之，看久了丑萌丑萌的那种，她都抓走了。
还用魔法束缚住对方的嘴巴，避免它们发出怪叫。
然后，雪莉娅就一股脑把这些东西全丢进自己的魔法口袋里了。
按照一天一个的消耗品来算，她能研究个十天吧，十天应该足够她做出来解除诅咒的药了。
魔女对自己的魔药学一向很有信心。
“谢谢你陪我。”
站在街角的树荫下，雪莉娅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装着青色液体的玻璃瓶递给沢田纲吉：“这个送给你。”
沢田纲吉看着那瓶药水，回想了一下之前和少女的谈话。
“这是……魔药？”
“嗯，不过不是很厉害的魔药。”她弯起眉眼笑了下，语调平静柔和，“是能让鲜花一直盛开，并且持久散发香气的魔药，可以选择给自己最喜欢花用。”
“也可以给薰衣草用，放在房间内的话，应该会容易入眠。”
“我回家啦，谢谢你陪我，祝你好梦。”
说完，少女就召唤出扫帚，飞快消失在天际。
沢田纲吉看着自己手里那瓶青色液体，神色愈发迷茫。
……能让花一直盛开散发香气，不是很厉害吗？
******
在回家之前，雪莉娅中途拐道去了趟银行。
她差点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从五条悟那里赚到的一个亿，还没给中原中也。
她负债三千万呢。
还是先把土地的欠款还了才能安心。
【帽子君，我卖魔药赚到钱了，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把土地的钱转给你。】
【这么快？？？】
雪莉娅：“……”
这个帽子君是一天到晚守着手机睡觉的吗？还是说，他晚上不睡觉？
仔细一想，她都是晚上发的消息。
【是的，碰上一个大客户，他问我买了一个亿的魔药。】
【一个亿！？？？】
一瞬间，手机的振动声接连不断地传来。
【你是不是遇上骗子了？还是说，是什么黑暗世界的家伙？你卖给他多少魔药？有签合同吗？他会不会用这批魔药做了什么事后暴露你？】
呃……
他问得好多，不过签合同这个倒是提醒她了，等回去后她要研究一个这个问题。
姑且还是先回复这个很紧张的帽子君。
【我只卖给了他一瓶驱蚊药，卖了一个亿，钱已经到账了。】
【？？？？？？】
【一个亿一瓶驱蚊药？？】
【……你，算了。】
什么算了？她怎么了？
雪莉娅从那六个点里看出来了不好的气息。
帽子君肯定在心里骂她了！
【你快把卡号发我，我要结清我的欠款！】
【好，xxxxx……】
几分钟后。
雪莉娅盯着眼前的atm，看着屏幕上的超出限额字眼眼前一黑。
凭什么五条悟深夜眼都不眨给她秒转一个亿，她不能转？
这是歧视！
【等等，你大晚上转什么钱？银行人上班了吗？】
【我去atm啊……】
中原中也：“……”
你说，你是不是还钱的心不诚？
另一边。
雪莉娅盯着对方发来的那串卡号，也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卡号有点眼熟吧。
魔女翻出自己的钱包，从夹层里找到那张中原中也那天留下的卡，在灯光下，那一行字符异常显眼。
……这个帽子君真的，她哭死！
他居然把这张卡给她后，连她要还的三千万，都还要打进这个卡里！
【你确定你没发错卡号吗？】
以防万一，雪莉娅觉得自己还是再问一遍，万一是误会就不好了。
【嗯？没错啊。】
他平时用最多的卡，大部分的资金都在那张卡里。
雪莉娅：天呐！
所以，他是明知道这张卡在她身上，还要她还钱也直接打进这张卡里。
四舍五入。
帽子君这是，直接不让她还钱了啊！
他真的！
要不也给他送一瓶养花药剂吧。
不然这卡拿着，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