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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反正是你先背叛的,我随意起来都不带理亏。◎

    62

    一起出电梯,下到大堂退房,等待前台查房结账的空隙,余琅易又习惯性往四周看了几眼。蓦地目光顿住,这便看到厅柱子旁,一道熟悉的老钳身影,仍然穿着棕色的马甲,条纹短袖,在握着手机低声说话。

    世界上的许多规律也挺奇怪,当你未注意到一个人时,他也许已经时常在你的周边晃荡,却始终无以察觉。当你注意到他后,却发现动不动可以碰见。就好比一句古诗,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老钳的这种穿衣风格的固定,倒与老Q任意场合也要戴表的执念稍微相似。

    但大多数修表师、匠师等人群,多多少少都有偏执性情,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正盯着瞅着,一个女人走到前台,往唐鹭和余琅易中间一站,说道:“你好,能帮我确认下覃艳女士是不是在1916房间?”

    前台问:“好的,小姐您是与覃女士事先有约吗?请先出示下身份证件。”

    女人取出身份证和工作证,递过去道:“给。我是黛薇美容院的美容师,昨天已经与覃女士有约定时间了,刚打她手机没回应。”

    前台看完证件,点头道:“好的,我给您登记一下到访记录。”

    女人忽而转头,看了眼身旁靓丽的女子,惊讶道:“小唐,真的是你吗?你也在这里?”

    话毕把唐鹭上下打量一遍,只见长发如瀑布柔顺,一身高奢品牌,肤若凝脂,无论气质和姿容都变化了不止一点点。若非瞅见她眉端的一颗小痣,她都没敢确认。

    唐鹭亦被眼前这位妆容精致的女生,叫得顿了一顿。瞬时记起来了,是从前在D市服装店上班时的一个导购同事,比自己早辞职几个月,那会儿唐鹭还没和余琅易同居。

    她忙回道:“小梅,是你呀。好巧,能在这里遇见!”

    小梅笑道:“是的,我现在黛薇美容院做技师,你呢?好久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唐鹭谦虚答:“哪里,变漂亮得认不出来的分明是你。我在一家公司做文职,还行。”

    小梅接着说:“那是,做美容行业首先得把自己变美,才好说服客户。我们这家美容院的美肤项目很出名的,好多名人、太太都去我们那做,还能预约上门服务。这是我的名片,你也留一份,有空了解下。”

    边说边递了张名片,眼睛把四周一扫,看向那边打电话的老钳,又道:“还真是巧了,对面那位先生也是我们之前的客户呢。记得在我们那做过光子祛疤术,效果永久,我印象还挺深的。”

    余琅易收回目光,不由得启口慢问:“去疤,去哪里的疤,什么时候做的?”

    他的嗓音低醇磁性,冷淡而平静。冷不丁这么一问,吓得小梅一跳。待看清面前男子剑眉凤目,高鼻薄唇,肤骨隽贵,又赧了一赧。

    唐鹭晓得余琅易又把人唬到了。也是奇怪,他明明生得如此英俊,却时不时把女生唬住,也不知是忌着他冷郁的气场,还是因为实在太帅气。

    唐鹭便嗔怪余琅易:“琅哥,你冷不丁又吓着人了。”跟小梅说:“他是我男朋友,没事就爱瞎打听。”

    余琅易却捕捉见一丝细微的霸道护食感,她又不自觉介绍自己是她男朋友了——可见心里还是紧张他。

    余琅易温柔地挑了挑眉,专注回睨唐鹭:“没留神语气太冷。”又对小梅招呼:“你好,鹭鹭的朋友。”

    ===第50节===

    鹭鹭,好亲切哦。

    小梅这才注意到唐鹭手上提的四五个购物袋之外,还有余琅易的十多个袋子。再看他的英冷隽颜和气宇,估摸着唐鹭应是交上有钱富二代人家的男朋友了,不禁满脸羡慕。

    回答道:“没记错是手臂的疤痕吧。好像很难去,做了好几次才祛清楚,所以印象比较深。应该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手臂上的疤痕……两年前。

    从两年多前Z市商会会长出事后,那个老Q就像隐踪匿迹了般的,再没有过任何声息。

    余琅易只觉得心突突地猛跳,却兀自按捺下。便瞥了眼小梅化妆箱上的LOGO,又取过一张她的名片,不动声色道:“哦,这样。我也是替一位朋友随便问问,谢了。”

    “不客气。”小梅应着,满眼星星地微笑告辞。

    长得真好看啊,身材又高又瘦,还有钱和体贴,小唐是在哪找着的这么样男人。

    这边前台退了房间押金,余琅易便也和唐鹭低调走出。

    唐鹭多么了解余琅易,基本只要瞄他眉宇一眼,就能晓得他有否心事。一直走到了停车位,她才问道:“余琅易,是不是遇到你要找的人了?”

    余琅易却不想把她扯进这些,毕竟这是自己承负的私事。他便搂搂她小肩,淡笑宽抚道:“一个之前打过交道的人,随意问问,万一以后用得着。”

    话说着,和唐鹭一块去用午餐。吃完午餐,唐鹭也没让余琅易送,各自回各自的地方了。

    分开时,站在餐厅的门口,余琅易嗫嚅唇角,应是还想问她肯不肯搬回去住。

    唐鹭仰头看他清瘦的颜骨,硬着心肠抢着说:“别问,问我也不回,我觉得现在这样分开就挺好。”

    余琅易缱绻地奚落她:“好?你就不怕我忍不住被人勾跑了?刚才是谁搁那宣誓主权的——这是我男朋友?”

    他学着她说话的腔调,这个男人揶揄起人来也是不留情的。听得唐鹭糗:“至少暂时算炮友,我得保证你身心洁净。当然,你要是随便被人勾跑了,我也很高兴啊。多好,我又可以去换别人了,反正是你先背叛的,我随意起来都不带理亏,毫无负疚感。世间花草朵朵,任我唐鹭采撷。”

    哼,好你个小妖精,这么快活学活用。余琅易冷笑,昨晚做那几次都他么痴心喂狗了。

    所以女人高巢时候叫出的申吟与表白,再动情再挚切都千万别当真,抽出后擦擦就忘爪哇岛了。

    是余琅易太傻,还是唐鹭太媚,他次次都陷入。

    余琅易没想过曾经对自己黏缠、生怕分离的唐鹭,变得愈发决绝,以至于对她生出了新的迁就。他从昨天唐鹭肯陪他出来吃饭起,就对唐鹭多番含蓄和内忍了。

    只得幽怨地捏捏她脸颊,冷哉哉:“行吧,哥还能不听你的?当然都听媳妇儿的。什么时候想我了,给我发消息。消息总能够发的吧,见面也无妨?总归没催你回来。”

    这样的余琅易,让唐鹭真正有了几分重新开始,类似“从生疏到亲近”的交往概念。唐鹭觉得也好,虽然未必会在一起,也未必会分手,但至少感情交互是平等的,空间距离的拉开,会让彼此更为冷静与换位思考。

    而且唐鹭还发现,只要自己足够硬足够狠,最后软下来屈从的肯定是余琅易。

    唐鹭便点了点头……到底她心下还是喜欢他的,她坚定分居,只是想给他们的未来更多的冷静和考验罢。

    说完,各自便分开了。

    余琅易看着她大包小袋打到车安然离开,自己便也转身入车库。

    回到家傍晚三点了,唐鹭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便在手机书城下单买了几本专业书。

    说来或许有些人启智比较慢,在特定的年岁读不进,可过了年岁,却忽然开了窍一般,看啥都容易懂得。比如唐鹭,以前背一首床前明月光,背二十遍还是转头就忘,学校组织看电影,她也屁字儿看不懂,遇到难题就瞌睡。但现如今打开书以后,她却能一行一行看得清晰透彻了。

    所以分手真挺好的,能匀出时间和空间来做自己的事。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拒绝爱情,只是当下的状态让她更清新自在。唐鹭还想去上个语言补习班,OUR公司里真的随便抓个人,张张口就会两门语言。不过她设计培训班还剩余几节课,等上完了再说。

    买完书她便困倦地倚在沙发角落瞌睡,婀娜的身姿屈起膝像一只小猫。差不多四点时,雷小琼从隔壁F市城郊小镇回来了。雷小琼粗糙地扎着马尾巴,脸色素面朝天,就差背个编织袋,便能完美符合本土地主进城收账的气质了。

    雷小琼是故意粗糙做丑的,不然她真受不了了。要知道她平时大波浪卷打理得洒脱又利落,每每出门也要妆容细致、挎名包。

    她一回来就倒在沙发上,嚷嚷着央唐鹭约魏邦,啥时候有空对对口风,明天就把她妈雷娟送走。

    其实一起来的相亲小伙子也已经受不了雷娟,偏雷小琼故意把他和雷娟安排在一个房间。小伙原想着省钱,凑合住,这不,几天下来自己去旁边另开房间了。

    小伙起初也不咋想来G市,估摸着心里可能已有中意之人。要不是看雷小琼利落爽快,还能赚钱,所以舍不得这场相亲,也怕空手回去被大人数落,估计早跑回老家去了。

    唐鹭听得又奇葩又同情,她给联系了一下魏邦。

    刚好,昨天余琅易因为要和唐鹭在一块,和魏邦调了班,魏邦今天恰好上的是早班,六点钟下班。

    于是便约了六点半在他们酒店广场见面,唐鹭和雷小琼过去找他。

    商定完,雷小琼重重舒口气。两人各自歇息了会儿,唐鹭自是一倒头就睡着,要知道余琅易的能耐,那般硕然反复一夜,她今天真是眯眼就入睡。

    五点钟雷小琼睡醒,洗完头过来,唐鹭还在睡得酣沉。雷小琼在F市折腾了两天,竟然醒得比唐鹭还早,这么累的嘛。

    不禁轻轻摇醒她,问道:“诶,唐鹭,你昨晚是没回来睡怎的?昨天我出去前停水了,怕干烧,我把热水器插头拔了。刚一看,还是拔的没插上,难道你洗冷水。”

    唐鹭咯噔了一下,生怕被雷小琼看穿,连忙搪塞道:“昨晚我加班加到快十二点才到家,直接懒得冲澡就睡下了,连你发的信息都忘了回。”

    其实是没空回,和余琅易两人抱着,倚在舒适的软被里。男人热烈气息抵近,脸贴着脸只有拥吻不完,根本没空闲搭理其他。

    鉴于唐鹭最近新工作确实忙,且在雷小琼面前表现得分手之意决绝,连提都不许雷小琼提余琅易名字。雷小琼因此并未多想。

    只怎的这般一瞄,却觉得她睡衣下的胸脯一夜间又长了许多,腰肢细弱如蛇,使得臀越发显出娇翘。

    又再注意看,看到唐鹭颈心的粉晶吊坠,还有手腕上一看就很稀罕的翡翠镯子。

    天了噜,还有地板上,一、二、三、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个购物袋,几、十、万的新家当?!

    雷小琼嘎然地张圆嘴:“唐鹭,唐鹭鹭,你……你中彩票了?平时叫你买套两千的裙子你都纠结一星期,这些东西是哪蹦出来的?”

    没等唐鹭回答,她又忽然明白:“哦,我知道了,你踢了余琅易交新男友了对不?行啊你,要么高颜值高身材,要么就是有钱还大方。”

    唐鹭窘了个窘,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她迅速思考了一番是顺水推舟含糊过去,还是承认余琅易买的。

    唐鹭最后便应道:“是余琅易那家伙买的了,买了才告诉我去拿回来,想和好吧。”

    雷小琼耸肩:“那他也是真够为你下血本的哈,他哪来那么多钱,不就是个保镖吗?一次买个几十万,一年工资都搭进去了。”

    余琅易初来G市前半年,每月收入大约两三万,后面这一年多来唐鹭没问过,看他接的单子越来越多,估计每月得有五六万没准更多吧。

    唐鹭现下自己也不清楚余琅易是什么身份,什么家世,生怕说得不对,便支吾着发挥她的编造能力:“我也不清楚,估计之前有存不少,破釜沉舟把存款都掏了。之前不是说过,他老家还有不少薄产,应该不算很穷。”

    雷小琼仍就唏嘘不已,既感慨又忍不住吐槽道:“那也太不理智了,以后不需要买房子结婚吗。要么他估计真有钱,要么就是真心地在乎你,势必把你哄回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女朋友前任之类不懂得拉黑删除?还和前女友过夜,睡她床,手机半露照,酒吧点公主挥霍,各种……真是除了心疼钱,不心疼他人!所以你应该心软了吧?有没打算和好?”

    唐鹭庆幸回来后换了件宽宽大大的睡衣,把什么暧昧红痕都盖住了。被雷小琼如此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怎的竟心软了,分明桩桩件件都不是那么轻易能原谅的。这个男人的嘴皮子功夫果真了得,看来以后在人前,她还得对他更冷淡些。

    唐鹭便坚定慨然地说道:“当然没和好,哪能那么容易。东西买虽然买了,但气还没下,必须再考验一段时间!”

    雷小琼点头:“唔,你做得对。这不是一般守男德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确实轻易别原谅。虽没发生什么,也要叫他吃足够苦头。不过要换我,就冲着他那张隽脸,我都怕我心动了,还是你厉害。看久了帅男友,百毒不侵。”话说着,又拍拍脑袋哀嚎说:“唉,别提男人了,赶快把雷娟和那小伙送走吧。”

    六点将近,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找魏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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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但求鹭鹭宝贝早点不生气,就跪榴莲都认了!◎

    63

    因为余琅易昨晚调班去见唐鹭,今天他上的晚班,魏邦上早班。

    六点钟交班回到寝室,魏邦就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又不断地换着衣服比划。余琅易在一旁扣完颈下纽扣,好笑问:“你小子晚上约会,又交上哪的新女友了?”

    琅哥下午回来,似乎心情极为舒展,说话音里都带着暖和意。魏邦边照着镜子,边随口应道:“哪呢,见鹭鹭去了,能不收拾一番吗?”

    听得余琅易墨眉顿然蹙起,眸间浮起愠意。那女人两点多才跟自己分开,转头这就有精力约别的男人了?

    昨晚一夜抵死缠绵,浓情蜜意,今天余琅易满心里都是唐鹭的娇颜笑靥,恨不得就把这女人锁在自己心上。他发现他对唐鹭的占有欲,真就是下意识地不受控住。

    此刻不由冷声问:“她约你,去哪?”

    魏邦楞了一下缄口。魏邦现在发现,琅哥应该是个隐藏的醋缸子,之前的就不举例了,比如前天中午唐鹭给魏邦发完消息后,琅哥当天晚上就睡在了酒店寝室里。幸亏那晚魏邦逛街不在,否则估计扛不住。

    然后昨天应该去找唐鹭了,因为昨晚调了班,今天回来后眼底有些青郁,但整个人如沐春风,凤眸微弯,敛着暖笑。连走路路过客服区,都把小姐姐们迷得一愣一愣,余队长今天刮得哪股风,和煦暖阳呀简直。

    魏邦这他么猜猜就能知道,肯定是腆着脸去找女朋友了。琅哥对鹭鹭的舔,虽然表面两人好像琴瑟和鸣,互相照顾,但实际肯定琅哥更贴着鹭鹭的,不然你看这次分手,琅哥多少天没笑过。

    魏邦紧忙补充说:“唉不是,是去见她的那个闺蜜,一起商量话术哄走她妈,顺便一起吃顿火锅。说来咱们兄弟几个也好久没带女朋友出来聚聚了,改天有机会再说。”

    又对余琅易道:“琅哥你是去不了了,今晚还上班。对了帮我瞅瞅,是这件灰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好?”

    说着把两件T恤换着比划。

    余琅易这便默默舒口气,抬眼瞅了瞅衣服。要让他选,余琅易一般选灰色,他的颜色多是一些暗色、冷色系,鲜少穿暖调。不过还是蓝色的适合魏邦。

    余琅易几分羡慕地看着魏邦,应道:“蓝色。你们在哪见?”

    这种既期待又郑重的应约,比自己去找唐鹭的要好多了。余琅易去找唐鹭,似乎每次大多都带着负重的请罪感和腆着脸的道歉。

    魏邦答:“楼下。”正说着,听见手机消息提醒,又道:“人来了,走,下去吧。”匆忙套上蓝色T恤,又换上一双白球鞋,俊逸笔挺地照照镜子。

    余琅易关门,随同下楼。

    楼前广场,唐鹭和雷小琼已经站在台阶下的喷泉旁等着了,看见他两个下来,便招了招手。

    余琅易穿着笔展衬衣,浓密短寸清爽,眉目中都是喜爱。分开小半天再见,昨晚缠绵的情愫又汹涌而来。唐鹭冷冷瞪了一眼他,瞥过视线不看。

    只对魏邦打招呼说:“嗨,这就是我闺蜜雷小琼,你们认识下。”

    雷小琼摆摆手:“我叫雷小琼,你是魏哥吧。真是感谢你,麻烦到你了。”睨了眼魏邦清俊高挺的模样,莫名拘谨而又天生的爽辣。

    魏邦竟也是有点紧张,应道:“哪里,没事,举手之劳。别叫魏哥,太客气了不敢当。你好像比我大吧,我是XX年10月的,互相叫名字得了,更亲切!”

    其实雷小琼和魏邦同一年的,而且雷小琼出来时梳着爽落的大波浪卷,妆容画得也到位,看起来并没比魏邦大。

    这小子,能不能有点情商。余琅易在旁听得就无语,难怪女朋友三天不到就掰了,一遇到事儿就不会说话。

    暗中踢踢魏邦脚跟,跟着解释道:“魏邦当过几年兵,兵哥,开坦克的,看见女孩不太会讲话。估计是看你朋友圈发的生日照,才这么说的。”

    雷小琼一直羡慕唐鹭找个余琅易这般又帅又有气质的男朋友,看起来像个军人般英气冷冽。没想到今天认识的魏邦是个真正退伍军人,一下子肃然起敬,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计较了。

    她想起她3月的确发过生日蛋糕的图片,要知道,做销售的人经营朋友圈也是一件必要手段,时不时刷刷存在感,才让人觉得亲切。没想到魏邦加上微信后还去一条条翻看了,她稍许窘意,仍大方道:“没啥,我是三月的,是比你大半岁多,叫名字就叫名字吧。”

    余琅易看了眼唐鹭:“鹭鹭你也去?不在家好好休息?”

    唐鹭瞅着他的模样,生怕他忽然张口又说出些什么,那唐鹭“冷静坚决不恋爱脑”的人设就幻灭了。唐鹭忙道:“今天周末,当然要陪闺蜜了,你上你的班,不用管我。”

    说着仍旧扭过头,不看他。

    晓得这女人极爱装,昨晚跟只小妖精般,在灯下纤腰婉转婀娜,紧紧贴着自己腹肌,娇吟不绝于耳,今天又在闺蜜面前装圣洁。

    余琅易郁闷,心底对她真是又爱又受虐,磨了磨唇齿,到底是忍着。只继续温柔道:“那一会火锅吃鸳鸯锅吧,别太上火了。”

    毕竟昨晚才吃了一桌子麻辣鲜爽的湘菜,一盘咸辣田螺被她吃得见底。就这吃辣的功力,说是川渝姑娘也无人怀疑。

    雷小琼看着这男人迁就的隽颜,真的凤眸中都是对唐鹭的爱恋,不由喟叹道:“琅哥你就别说啥了,就你之前那些事,换哪个女生都是气的。要是我,我铁定一冲动下几巴掌煽过去,咱们鹭鹭是好脾气,还是太温柔。你礼物虽是买了,钱归钱,可到底心诚更要紧。若真想挽回她,就继续拿起态度来,该撇的撇干净,之后怎么哄就全看你本事。”

    ===第51节===

    魏邦点头附和:“是是是,怎能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和那几个月短短的前女友扯不清呢,太不知珍惜了简直。小琼说得一字不错,琅哥是该自我反省。”

    余琅易被唐鹭甩、因为前任牵扯不尽被分手这件事,已经过魏邦的口,传得兄弟里头无人不晓。还怪最近没人带女友聚餐,就魏邦这张嘴一说,只怕没人敢在琅哥面前提“女友”两个字。估摸着可能还有传到客服区,不然余琅易今天下午怎莫名收到一张加微信号的纸条,余琅易倒是没加,只私下搜索过号码,看头像和资料是个女生。

    余琅易含笑瞪他,默默无语:小子能耐,这还没怎么着,胳膊肘子开始往外拐了。将来轮到你了,别找到我跟前哭!

    心里想说,唐鹭他么也没少甩自己巴掌,一连甩了同一边脸两巴掌不说,骂也骂过,人也打过咬过,回不回来还不是看她怎么作。

    嘴上应道:“我当然必须深刻反省和认错,但求鹭鹭宝贝早点不生气,我余琅易就跪榴莲都认了!”

    羞不羞呀臭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跪榴莲。

    唐鹭正扭头看着那边的小车,听得冷冰冰的脸上就憋不住笑。她才不信他真能给她跪下去,他们东北男人面子要命,也就耍耍嘴上功夫。假装没听见,别扭地噘了下嘴角。

    余琅易晓得她听进去,心里便软和地泛起了蜜意。她知道他不惜代价想和好就够了。

    三人便出发,周末停车难,得早点去没那么挤。定了附近一家川味火锅,余琅易只有眼馋的份,还得乖乖上他的班。

    除了出外单,基本日常的保镖工作就很简单,走走看看,没事搁在房里待着。

    等到凌晨四点就可以直接回房休息了,余琅易到寝室后换了身衣服,稍作洗漱,直接回去住的小区。

    凌晨五点多,旧城区已经苏醒,路边的卖菜摊子已堆满了新鲜蔬菜与海产,有早起的老人遛狗。

    他也没睡意,先在公众号上搜出上回和老钳在一起那个女人,钟岚的照片,继而用特殊的搜图软件,搜索了一番她的相关资讯。

    这种软件是他在国外黑市上买的,可以设置相似匹配度,搜索到所有相关的讯息。

    余琅易设置了50%,只见软件下顿时刷刷刷冒出数万条相似度达50%以上的图片资讯。因为钟岚脸骨大,颧骨明显,在国外的时候也不像在国内注重美白,因此很多别的国家别的肤色女人也都被搜索出来。

    余琅易架着金边眼镜,微眯凤眸,英俊的脸庞冷肃,迅速过滤了几十页。又提高了相似度到70%,这次在滑到十几页的位置,终于搜出来一条推特内容。大概是一个芝加哥女子发的派对图片,说zhong的调酒手艺是真好,难怪能够成为雷诺那挑剔家伙的女伴,连我都要慕了。

    余琅易犀利地审视照片中的女子,大约是七八年前的,比现在要年轻许多,妆容也更厚重,但确认是她无疑。

    雷诺。

    一个新的相关名字。

    但不知是照片中的哪个男子,且照片像素显模糊。他又用雷诺这个名字和图片去搜索,出来的资讯翻了几十页都没有匹配。余琅易便把派对照片截图存下,准备抽时间一个个人脸全部搜过去一遍。

    但也有可能这天雷诺没参加。

    此刻唐鹭不在,他做事无有顾忌。他又把酒吧里偷拍的老钳照片上传,再次搜了一遍。因为老钳是明显的亚洲人脸,且因肤色棕干,出来一大堆东南亚地区相似面孔。余琅易也不确定老钳是否国内还是外籍,当下一时海量难辨。

    之所以既搜钟岚,又搜老钳,是因那日所见关系亲密。而且老钳那般闷厚平实之人,两人风格差异甚大,看起来竟有顺贴爱慕之意。

    看着时间六点多钟了,就给小崔发消息说:“醒了没?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说着把几张老钳照片发给了小崔,继续叮嘱道:“这件事一定要十分小心隐蔽,除了你和我,绝不可有另外的人知道!他旁边那个女人的,如果能查也查查,但必须记住,低调隐秘!”

    又把美容院的名片拍过去给小崔,说:“这是他两年前在美容院做祛疤手术的地址,最好搜出当时他登记的名字身份信息。”

    余琅易还保留有老Q在钟表行的字迹,在美容院的身份信息即便假造,但签名总须亲笔签下。

    小崔那边速度回复道:“知道了,琅哥放心。

    小崔比余琅易小几岁,当年余琅易玩网游,在游戏中注意到一个黑马玩家,他带着好奇心地去跟踪了他IP。发现小崔在电脑方面才能不菲,尤其计算能力出挑,有次他去网吧对应人脸,却看到小崔是个柴瘦白净的二十出头小男生,看起来衣裳褴褛,因被逼之下,不得已通过玩游戏盗取游戏币等方式,帮去世的赌棍父亲还债。动不动还被人堵在巷子里暴打,艰如草芥。

    余琅易观察过他心性,小伙仍有纯粹未泯,便帮小崔还了债。从此小崔得以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给余琅易打理生意,因此忠心耿耿。

    余琅易忙完这些,也已经清晨七点多钟了,从前晚见到唐鹭后,就只昨天上午睡了几小时。

    他此刻的心情暗自激动,这次绝对要异常小心地查,不能有任何纰漏。从当年Z市商会会长失事一案后,老Q就销声匿迹无影无踪,这是两年多后有可能又冒出的痕迹,他必须要暗中悄悄关注,不可打草惊蛇。

    老Q若果真出动,便意味着又将有人命。他要的是把老Q绳之以法,用法律来为他手下的笔笔账买单。

    等到这一切告一段落,他就和唐鹭正式求婚。从此后他可以放下种种,心无旁骛,他们会生下可爱的小宝宝,落日夕阳下,夫妻两个牵着奶胖的小手,走在橙色的光辉中。这个折磨得他挂心挠肠的女人,他特么地太眷太想她了!

    余琅易按捺着,舒展浓眉,手枕在颈后,躺在床头闭了闭眼。这也是他下意识里一直没提辞职的原因之一,除了蓦然明白深爱唐鹭,他到底还惦记那件事不死心。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宝宝们晚安(3[

    第64章

    ◎他还钱也不告诉我,你没说我还被蒙在鼓里。◎

    64

    周日上午,魏邦和雷小琼出去,见了她妈雷娟和相亲小伙,一块吃了顿午餐,随后送去动车站。

    雷小琼对她妈的解释是,前几天魏邦外省出差去了,才回来,所以现在才带他来给她看。说这是自己男朋友,之前就怕她妈不同意,都瞒着,结果这次她妈要来,告诉她妈了也没用。

    雷小琼为了说服雷娟,一直借口自己已经谈了。但雷娟没见到人,就总都不信。今天这么一看,小伙高高大大,长得也谦虚客气,一上午态度十分周到,听说当过兵,月薪也小几万,雷娟不免就有点被说服了。

    同行的相亲小伙也舒口气,早几天他看雷小琼对自己无意,就想打退堂鼓了。但怕回去被人说。如今雷小琼既然已经找好,那回去也怨不到自己。

    只是雷娟到底心疼那间触手可得的店面,在候车厅对魏邦说:“我这门相亲要不是你就能成,成了后能得一间店面给她弟。现在和你谈,总不能什么也没有吧,至少一间店面你要拿得出,不然我这说不过去。”

    魏邦哈着肩,虔敬地说道:“阿姨说的对,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整一间店铺,不能委屈了小琼。”

    雷娟这才稍缓和了语气:“是,人穷不能穷志气,你家如果要啥啥没有,我不同意。开始至少抱负得有,有了抱负还得去做。你说到可必须要做到。”

    说着检票时间到,雷娟便一步三回头不太甘心地进了站。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雷小琼冲她妈挥手。一上午真是把魏邦为难的,雷娟就差把他家底都抛光问净了,没想到的是,魏邦竟能如此谦虚温和,一直陪着小心,问无不答,诚诚恳恳。

    雷小琼抱歉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魏邦,我妈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反正都是演戏,说说就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

    魏邦转头,忽而克制且郑重地说:“阿姨她说的对,我没往心里去,我一定会尽快赚一间店铺给你的。当保镖虽然能存点,可总归不是长久,过个一年两年肯定得自己出去干点事儿去!”

    雷小琼看他脸上如此真挚,诧了一下,道:“我是说演戏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当真……你该不会在认真吧,还是在说笑?”

    魏邦态度越发拘谨起来了,十分难为情。默了一默,沉声说:“你要觉得说笑也可以,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如果愿意当真,我会倍感珍惜。”

    “小琼,那天你和鹭鹭出现在酒店楼下,我一眼就没忘掉。这次你叫我帮忙,我激动得几晚没睡,就是我这人,不太懂甜言蜜语,生怕会招你讨厌?”

    雷小琼听得鞋尖都在吃惊,不知道该怎么放,本来大方爽朗的人也拘谨起来,应道:“我没觉得你讨厌啊,我可什么话也没说……”说完把头扭去了一边。

    魏邦便更加忐忑了,抬头看见太阳大,就连忙道:“还是先上车吧,路上再说话。”然后摁开了车门。

    新的一周开始,唐鹭照例早起去上班,还和上周一样,打卡签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进入到一天忙碌。除了各部门的协调工作,下午还开了行政部例会和小组会,部门例会一开就一个多小时,开完后事儿拖到加班八点了才干完。

    她便没买菜做饭,出来在公司附近吃了份鸭血粉丝,坐公车回去了。

    走到公寓门口,看见门前放着一束郁金香,各色的花朵搭配,包扎得精致好看。她还以为是送给雷小琼的,拿起来一看署名,是余先生送给唐小姐的。小卡片上还标有产地,荷兰进口。

    红色郁金香,代表爱的告白,热烈的爱意;粉的代表永远的爱;白的是高洁的恋情;黄的开朗;黑的爱的表白和祝福。⑴

    好嘛,各种的爱意都被他占全了。

    唐鹭以前就有喜欢买花的习惯,每个星期买几枝,插进水里可以养好几天。

    那时候以为余琅易只是个打工的保镖,想着两人在一起多省点钱,舍不得买贵的。一般就买各种颜色小菊花,偶尔香槟玫瑰或者香水百合之类。

    余琅易却不喜欢百合,每次唐鹭买来,他就给挪到阳台去通风,说味道浓郁得他不太舒服。他彼时那般高冷傲漠的气场,激得唐鹭往往很容易敏感,唐鹭为此就和余琅易吵过架,觉得他是不喜欢自己存心找刺。

    后来余琅易搜出百科信息,晓得了香水百合气味有毒,不宜放室内,一件事儿才过去。总之两人从前也因为彼此的距离与脾气,而吵过不少冤枉架,斗嘴憋伤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唐鹭把花束抱进来,给余琅易发消息说:“余琅易,花是你送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地址?”

    入夜时分,娱乐城里灯影闪烁,余琅易今天在这边护场。男子冷逸高挺的身躯走在灯红酒绿中,很是惹眼。似乎是谁对着他拍了两张照,闪光使得他凤眸微微眨了眨,看见唐鹭发消息,便回复道:“是啊,咋了,喜欢吗?”

    “费尽口舌从雷小琼要到的,你不是以前有插花的习惯,送给你。但愿我宝早点解气,跟我和好。”

    这么精致名贵瑰丽,唐鹭当然喜欢了。

    可唐鹭又习惯性心疼钱。

    但知对余琅易说没用,唐鹭就回道:“喜欢,但好大一束,以后你买少一点。对了,傍晚的茶点是不是也你点的,送到我公司里?”

    下午三点多钟前台给她内线Call,让她出去拿外卖,唐鹭拿到,是芒果蛋糕和五谷米浆。瞄了眼付款人是余,猜着就是他了。

    余琅易这几个晚上,十一点多钟也都给唐鹭发消息,大有持之以恒之势。那是唐鹭通常的入睡时间,他说:“睡了没鹭鹭,早点休息晚安。”“宝贝睡了?早点休息,梦我。”然后发个打啵或者卖萌求宠的表情。

    就非常非常不习惯,感觉这男人像突然变了个人。就态度还挺端正的,可跟他原先那股高高在上的冷傲,那虚渺的凤目和高贵的头颅,就极为不贴切。让唐鹭有一种受之如梦幻般的亲昵感。

    这比上个月刚吵完架和好那会儿,还不真实。

    唐鹭通常是不回复的。但她其实蛮喜欢看,只故意不回复。

    余琅易大抵猜着她也会看,因此孜孜不倦仍就发。

    这会儿便答道:“是,怕你饿着了。有没想我,老子可想死你。”

    “没。”唐鹭发了个狗头。

    余琅易便给她回了个kiss的表情,却是用他自己的自拍做出的动图。余琅易生得伟岸清冷,哪怕就拍着温柔的照片,可浓眉高鼻,也仍是一股冷郁的柔情。

    唐鹭还是忌惮着一点这冷郁的。

    狠着心肠说:“干嘛呀,吓人,用你自己做的表情包。”

    夜场里,余琅易敛眉哂了哂,几分郑重道:“为要让你想我,每天都记得我在等你回应。”

    “你是杵在我心尖上的明珠!”

    是了,他余琅易特么决定对她豁出去。这些情感上的套路,他不是不懂,只从前不用,现在用上了,一用竟发现手到擒来。

    唐鹭看得呼吸一促,又发了个狗头。

    狗头代表傲娇,或者无语,或不屑一顾,无情等等,让他自己意会去。

    余琅易也不恼,话筒举到唇边,低语道:“周三我早班,下班过去接你一起吃晚饭。又半个星期没见,吃个饭总能允许吧。”

    唐鹭其实也想他,想他看对自己这般舔脸之后,将以一种什么样表情面对她。而且他最近的表现确实挺好,唐鹭回顾了下这周的日程安排,周三好像不用加班,便答:“好吧,到那天再联系。”

    余琅易发语音,心下是想听唐鹭说话回复的。上周晚上开房做暧时,他们录了一段视频,但录了便存在那,那是两人彼此珍爱隐私,并不拿出来看。他这会只想听她日常凶嗔自己的语气,缓解相思,唐鹭却仍旧无情打字。

    余琅易稍感落寞,便去忙事儿了。很识相地没有再吵扰她,就非常懂得收放得体。

    周二晚上唐奶奶闵知节打来电话,突然问唐鹭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说前两天有个小伙子,去他们镇上找唐奶奶,说是唐鹭男朋友的私人助理,过来给唐鹭清债的。让闵知节带上字据,和他一块出去。

    小伙子穿得干净讲究,因着时间紧,闵知节来不及细想就被催出门了。到了秦家,把债一次性给还清,又烧了字据。闵知节本来想请小伙子吃饭的,小伙子急忙赶飞机,傍晚就走了。她怕是假的,临走逼着小伙留了名片和电话,连着鹭鹭男朋友的电话也都留了。

    ===第52节===

    闵知节昨天手机欠费,本来昨天就想打的,拖到了今天问。问唐鹭是不是嘎对象了,小伙子既然能帮忙还钱,应该事业做得还不错,让唐鹭带回家去看看。

    唐鹭猜着就是余琅易,没想到余琅易还配有私人助理,都查到她老家去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真是越来越陌生而又掺糅着熟悉。

    唐鹭便答闵知节说:“是谈了一个,但感情还不够稳定,还时常吵着架呢,所以没和奶奶说。这笔钱过后我会还给他的,他还钱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你说我还被蒙在鼓里。”

    闵知节原本还担心遇到坏人,譬如江湖诈骗套路等等,晓得鹭鹭是真谈了个小伙子,顿时舒心地释了口气。

    闵知节叹道:“哎哟,还不还他钱还是后面的事,眼下的麻烦可就摆着了。本来那天还完钱,一桩事儿就过去,反正秦家那浪荡小子不靠谱,婚约解除了是件高兴事。结果邻居问我昨天那小伙子谁,我心想着鹭鹭找到了好对象,一时忍不住欢喜,说了句‘是鹭鹭她男朋友身边的助理’。话传到秦家去,秦家不乐意了,说你家姑娘在没还完债前就恋爱,这不合理,要么利息增加40%再一次性付清,要么就把你叔婶的那间店铺收回,赶出去不让租了,限月底前搬走。”

    在他们那,女孩子能找到开公司的、能赚钱、有事业的男朋友,是件令人高兴、扬眉吐气的事,也难怪唐奶奶忍不住谈起。

    唐鹭叔婶的铺面租得是秦家的,有六七年了,攒下不少老客户,年初又刚签了两年合同,这么赶出去,一下子损失小几十万。叔婶哭天怨地,当然不干,让唐鹭自己惹的事自己回去解决。

    闵知节也很无奈,别说拿不拿得出那么多钱,单只白白多付40%利息,谁心里能乐意。可那秦家有钱有势,他们也没办法,闵知节只好打电话问唐鹭怎么办。

    一边又怪自己多嘴,如果忍着过阵子再说,那秦家就找不出话头来。

    唐鹭没想到还有这样,也不知道该感谢余琅易还是怨他弄巧成拙,本来她自己省省,明年就能把债清了的。

    秦家真欺人太甚,秦家儿子这么多年身边没缺过,当初更无约定,空口无凭就涨利息,唐鹭骨子里确是硬气的。

    唐鹭便道:“好,我知道了,看看最近哪个周末我抽空回去两天,自己把这事儿解决。”

    闵知节叮嘱说:“把那个姓余的小伙子也带上,听说二十七八了吧,人开公司的。你们既然谈了,你也二十五,要是见了大人还合适,他又经济条件可以,那就适合考虑在一起了。也别吵吵,年轻人要多磨合,他肯给你主动还债,显见还是个用心的好男儿。”

    唐鹭不知道怎么陈述这其中的七零八落,而且余琅易还是北方辽省的呢,只怕唐奶奶千盼万盼,等见到了面转头就黑脸。

    唐鹭其实最初认识余琅易,并不晓得他是辽省的,他那会儿恁般使她着迷,她心想只是北方的,说服一下奶奶就好了。等到后面两个人在一块,发生了关系,日久交缠,渐渐晓得他的籍贯,她却亦舍不得分开了。如果最初晓得他是辽省,她可能也不会轻易心动的。

    当下只得心虚地点头应对着,又叮嘱老人家注意休息和营养,然后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想问问余琅易,但想到明晚约了吃饭,就等见了再说。

    洗完澡敷了片面膜,又看会儿资料,她便合眼睡下。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亲亲们晚安(3

    1)花语介绍考据百度。

    第65章

    ◎你别再对我生气了,好鹭鹭。◎

    65

    周三通常是一周当中稍微缓和的工作日,上午唐鹭往美视部送资料,送完走到他们部门大厅时,遇到同事小艾。小艾惊讶地称赞道:“哇哦,小唐,你今天这身搭配真好看,晚上要去约会吧?上周五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就电梯门口那个?”

    虽说形式上分手分居了,可唐鹭下意识里还是把余琅易归为男朋友。因为今晚要一块吃饭,她确实有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的小心机不允许她在余琅易面前不够美。

    唐鹭没想到竟果真撞见同事了,连忙应道:“是啊,你当时也在电梯里?我怎没看见你呢。”

    小艾摇头说:“你和他站在电梯外,我从另一边电梯走出来的,就听见他叫你什么鹭宝,看他眼睛盯着你。他可太帅了,好多人都在看着他。”

    默默地说,他是挺帅。

    唐鹭脸一红,笑着告辞说:“没有啦,也就还好。我先走了,去项目部一趟。”

    小艾挥手:“好咧,88。”大家各自忙碌开来。

    里面的大玻璃办公室内,翟欣透过模糊镜面看出来,便瞥见唐鹭窈窕离去的背影。

    唐鹭今天穿的浅杏色V领,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如凝脂,尤其肩颈部位似鹅般俏婷,腿形又直又细。

    翟欣自己身处时尚圈,瞥一眼就晓得了是哪个大牌的最新款。不仅今天的,周一唐鹭穿的那件短袖西装,一看也不是凡品。

    不用猜一定都是余琅易给买的。

    余琅易那个男人与人谈恋爱,总是很大方,时不时地自然而然送些小礼物,可能是寻常品,也可能是高端奢侈品。但他的目光澄澈,送得平淡贴心、泰然自若,交在你手里,不会让人有半分悬差感,或者受宠若惊的窘意等等。

    他的天性英冷,总是给人斐然绅士般的体贴呵护。

    翟欣就是在那时候隐约估出,余琅易应该家底丰足、不可低觑的。虽然在高中时大家就已经多有猜测,但建立起恋情后,才更真切的近距离感受。

    而余琅易又性情淡漠,不爱表达,无复杂欲望,加之家境殷足,实在太适合做为国外共同生活的人选。

    追求翟欣的富二代也不少,她倒不是全看钱,她看的是钱、才、貌。让翟欣更念念不忘的是余琅易的品格,这样的男人永远不怕他出轨。且也因没有任何一个追求者,能比得过余琅易英俊,他的英挺隽逸可把不同肤色的爱慕者全都碾压。

    只是多年认识的余琅易,在她眼里冷淡周全得像是个寡情人,爱情于他有也可,无亦可。或许正因着如此,翟欣才会以为分手了另找,他也能冷冷淡淡一直在那里。

    怎晓得遇上了唐鹭,这个带着莫名蛊惑力的女子,无论男人与女人都能对她生出奇妙的亲和度。现在的他,竟变得如此热烈执着的性情。

    求也求不回来了。

    想起那晚在楼梯间听到的对话,余琅易说:“乖鹭宝,我以前没去深究,后来才知道心里早已把你扎了根。是我不好,不擅表达,自以为有的就会一直有,没想到这次把你气走了。”

    还有:“唐鹭,跟你说句实话,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窘迫。搁这做保镖,是为了找人的,以后再和你解释!”

    翟欣猜着,余琅易应该一开始对唐鹭隐瞒真实身家和那些事。可能对那个单纯没多少见识的女人也没太大感情,所以他们才会过着平实简单的生活。

    但自从3月到4月他思考完毕后,余琅易和翟欣划清了干系,过后便把头像变成和唐鹭的合照,一同去旅游,告诉她真实家底,给她买高奢品,却就是真的打算和唐鹭走下去了。

    唐鹭这两天穿的一双软底镶碎钻小皮鞋,翟欣瞥一眼,就知道是某家的最新款,一双十一万九千九,翟欣自己咬了几次牙都没舍得下手。

    想到余琅易对唐鹭的热忱,翟欣就有一股不舒适的滋味。如果当初,自己在他最煎熬的时刻陪着他,捧起他因为老爷子故去而憔悴的脸庞,是不是此刻的那个女人就变成了自己。

    她知道他们两个分手分居了,联想到之前的和睦,那时在超市,唐鹭还对余琅易百分百的信任与痴迷。连自己话里话外对她的暗示,她都只字听不出,这得是多坚定的感情。怎么忽然就分手?

    翟欣所能想到的理由……莫非是那几张照片被看到了?除了这还会有什么呢?

    所以,假设看到了照片,那么唐鹭一定早已知道了自己。她是在装不知道?呵,也是好大心机的丫头呀。

    下午五点多时,唐鹭正在帮项目组分类标书,看到翟欣加了她为微信好友。

    翟欣给唐鹭发了一份文件,让唐鹭校对一下错别字和排版,帮忙打印三份。明天早上上班前,放在他们部门的会议室大桌上,明早一早就要和总部几位大佬开会用。

    翟欣此前很少直接发文件给唐鹭,一般都是她底下的助理发,或者发在群里给他们部门员工看,看完再由唐鹭打印一份送上去存档等等。

    估计是比较重要的内容,所以单独发吧。

    唐鹭回复:“好的,Carrie监理。”接收文件一看,两百多页……

    这都快下班了,原本手头事情忙完就能走,再校对、打印、检查、装订完三份,最快也要加班到八九点钟。这种讨论性质的待定方案,按说直接对着PPT更简单,但各部门有各自规矩,唐鹭打就好了。

    余琅易六点多下班开车过来,发语音消息给唐鹭说:“老婆,过去接你下班吃饭。”

    他很少直呼老婆,叫老婆时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丝热切。

    余琅易上班的酒店和唐鹭的世贸大厦距离不算远,开车的话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唐鹭便回余琅易,让他别来了,今晚她要加班到八九点,已经点了一份外卖送到,让余琅易先回去,改天再约。

    余琅易却已经在路上了。中午他给她发消息,唐鹭还说今天不用忙,可以准时走的。搞得余琅易提前二十分钟就和魏邦交班,回到寝室很是捯饬了一番。

    余琅易现在终于品尝到,类似魏邦出去约会的那种郑重感了。交完班回到寝室,他便进浴室冲了个澡。男人健挺的身躯立在花洒下,很是捋了几把硬朗的短寸。

    他此前是一厘米多长的近平头,这种据说最考验男人颜值的寸发,他愣是把唐鹭迷了二年多。两人亲昵接吻时,唐鹭细白的小手总爱抚揉着他头发,余琅易若是去吻她红樱,她又嫌弃他头发扎胸,又偏往他额前去蹭,那云软淹得他呼吸不得,心口不一如她。这次新剪的发型则两鬓更薄,头顶稍略长,更添了许多英气倜傥劲。

    凉水冲洗过他硬硕的手臂,右臂上有个蓝黑色的纹身,是他两天前找人去纹的。因着纹路的斑驳,衬着健瘦腹肌,愈发显出气宇凌厉。

    冲完澡出来,竟也天性使然般的,对着镜子照了几件衣服。最后换上烟灰色T恤与黑色的休闲短裤,搭一双黑白相间运动鞋,高挺飒爽地出门去。心里有了约会的那种期盼和激动,是第一次对唐鹭生出这种感觉。

    以前余琅易则都是高冷淡漠,随便在唐鹭面前穿什么,他都突显优越。但如今发现,他须以看任何女孩的目光和态度对她,而唐鹭也已不再是那个傻傻痴恋的女友了——他需要重新追求。哪怕她是,他也愿愈加地珍视和郑重。

    车内的后视镜映出男人隽贵的脸庞,近七点城市路边灯光相继亮起,灯影略过他锐利凤眸,闪耀着光芒。前些时在Y省晒黑的皮肤稍稍白了些,余琅易含了根烟,看着手机,却不想打道回府。

    都收拾得这样仔细,出来就只为了见她一面。

    余琅易便说:“没事,那你先吃外卖吧,我过去等你,晚点一块吃夜宵。”

    唐鹭回他:“不用呀,在楼下干等两个小时多无聊,你回去躺着不舒服吗?”

    余琅易说:“不舒服,今天必须见一见你,贼他么想你了!”

    唐鹭含了含唇角,摁字:“无……语……就……拿……你。只能吃饭不许其他的,我可强调好咯。”

    上次不知道是不是做太激烈了,唐鹭这两天腰骶有点酸,不过并没其余症状,所以她也没多想,只是须提醒他克制点。

    余琅易浓密剑眉敛起,几分恼火几分柔,他却是单纯只想见一见她、吃个饭的。回复:“知道了,老子也不是每天上发条。怀念我禁欲,等你想要的时候撩我我都不给了。”

    不给就不给,我还不要呢。

    唐鹭只得随便他去,自己开始紧凑地忙碌起来。一会儿余琅易到,车停在楼下,随便找了间餐厅吃过一点晚餐,就搁在车里抽根烟,玩了会儿手机。

    眼看着八点多钟,想起她说八九点就能忙完,便给唐鹭发了条消息,问:“鹭鹭宝,还差多少?”

    唐鹭没回,他想她该不会已经在电梯里,就出了车子往写字楼入口过来。

    唐鹭正忙着呢,还缺了二十多张纸,她人跑去储物室里拿东西了,手机搁在自己办公桌上,并没看到。

    垫着脚尖从铁皮柜里取了一沓A4纸出来,抬头看到宣传部的同事小阮抱着一叠书走进,书应该是新印的,还散发着纸墨的香味。

    唐鹭便问:“小阮你抱的什么书,看起来好沉?”

    小阮喘气把一叠书搁在桌上,答说:“集团的内部期刊,这是这个月的,每月12号出刊。正好你看到了,喏,你们小组的先领了。”

    说着递给唐鹭一本。

    唐鹭打开来翻了翻,基本都是些前沿时尚资讯,以及一时装创意画稿、理念图,还有案例分析、企业文化等内容。她讶异道:“咦,还有投稿邮箱呢?”

    小阮热情地说道:“是呀,期刊的内容基本都是我们员工供稿的,宣传部编辑负责主要文字组稿和策划采编,重点内容有时会请领导撰写。同时还鼓励各部门踊跃投稿,过稿可以绩效加分,还有稿费领哦,你也可以哒。”

    “这样呀,那真好。”唐鹭看着上面的画稿样例,悄掩略略激动。点头收好,抱着纸页走了出去。

    最后二十多张打印完,检查完次序,装订好就差不多了。她手机也没空看,就想尽快搞定扫尾。

    一楼的楼梯间里,余琅易一手插兜,一手把烟蒂丢进垃圾桶,便觉身后有人在他肩膀点了点。

    他凤目中溢出笑意,弯如月牙地回过头去,抓住她手指:“臭小妖精,你他么终于……”话却顿然停住,松开手道:“欣……翟欣,是你。”

    竟还会这般粗口又眷恋的说话呢,多么陌生而心动的变化。

    翟欣看着眼前高挺男人的身躯,那迷人的隽脸上笑容由欣喜转为生分,心里头打翻了五味瓶。

    兀自泰然笑道:“是我,琅易,你是在等她?”

    她也不掩饰自己和唐鹭在同个公司。

    余琅易便颔首说:“唔,你下班了?”

    他语气淡淡道。事情过去了许多天,余琅易对翟欣的那层超然感已不复存在,亦已经没有了什么生气质问的欲望。

    毕竟她自己说了,在质问她是否蘑菇中毒、什么也没做之前,她还存着多余的念想。那么问也白问,谁让她之前对自己心动,过了就算,余琅易不想追后账。

    ===第53节===

    翟欣说:“是,我下班了。她好像还在加班,今天任务重,要再等会儿。好久没见你了,琅易你还好吗?”

    余琅易应道:“还好,没什么事你先走吧。”他也不想和翟欣多说话了,现在他的整颗心里都是唐鹭,万一那女人下楼误会可就麻烦。

    这样的无话可说吗,翟欣睨着男人修长健挺的腿,想了想,咬唇试探道:“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之前忘了说了,不知有没给你造成麻烦,还要和你道个歉。”

    余琅易心想,又有啥幺蛾子需要瞒着。他眼下再看翟欣,已经没有那种念而不忘的感觉,不再当她是心中高挂的月。或许那一层青春萌动的滤镜去了之后,他便业已晓得好感和“爱”分别两个层次,始终并不一样。只到底这些年她替自己瞒着在国外,他也不想和她持得太僵。

    余琅易便缓和了声问:“还啥事?如果是相册的照片,我早删除了,无妨碍!”

    不想提这个,若非这些,唐鹭也早已被几句哄好,能闹到现在?反正唐鹭在公司装作和她不认识,余琅易便配合着做戏吧。

    翟欣目光亮了又黯,没想到他删除干脆,她顿时落寞道:“哦,删了……那就好。那会儿我心里还存着想法,就以为……反正现在删了就行了。对不住,你不生气就好,都是我太幼稚了。”

    说着走开几步路,去到旁边的星巴克,买了两份咖啡又出来。小心递给余琅易一杯,歉然地说:“请你喝一杯的面子会给吧,就当做老同学的份上。”

    余琅易对此谦和,便接了过来。手指不小心触碰到翟欣指尖,翟欣微微地颤了颤。

    唐鹭下楼来,便瞧见余琅易和他的前女友面对面站着,两人只隔着一掌的距离,他英挺的身躯稍稍俯看女人,薄唇微启,似乎有话待述。而翟欣更是目光潋滟,仿佛千言万语。

    这一幕真让人浮想联翩,要知道余琅易看人一向冷漠,可对着特定的人群,却会浮现隽雅温柔。

    就算也许他本意并无温柔,可唐鹭觉得他潜意识里渗透出了一份温柔。

    翟欣忽而发现唐鹭下来,便大度地笑道:“看,她来了,那我们就不说了。”

    唐鹭有点生气,只兜着不发。默了默,上前微笑招呼:“Carrie监理,你和余琅易在说什么?你俩认识呀?”

    翟欣望着唐鹭一脸无知的娇颜,愈发觉得余琅易真的没透露口风了。那么他们到底为何分手分居呢?

    仰目凝着余琅易说:“我们是高中校友,刚才见面聊了几句,还真巧。”

    余琅易看唐鹭装不懂的样子,心想这个女人也不像自己以为的单纯,还是有点心眼子的。

    余琅易便顺着话锋,半真半玩笑地应道:“对,老同学,可能还差点在一块。你面试应该还是她勾的简历。”

    话中的意味翟欣听得分明,不禁涌起被戳穿的窘意。她的确勾选简历只为了看他现女友笑话,没想到被唐鹭应聘上了另一个岗位。也没想到被余琅易轻巧洞悉,这个男人寡淡的背后还是带着冷厉的。她想到自己几次求他和好,几次又转头接受别人,只怕他都看得清明,唉,以后还是不敢轻易触犯。

    唐鹭应道:“我记起来了,是你说过很擅长画画的一个女同学吗?难怪Carrie监理如此出色,原来一早就是才女。”

    愈加散发平淡无知的笑容。

    翟欣便没待下去的意思了,对余琅易示出柔弱知错的语调,告辞道:“过奖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一步。”揩着包,满面暖风告辞。

    这个点钟,电梯口无几个闲人,一时灯光下就只剩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男人精锐的短寸下,浓眉墨眸散发着冷光,薄唇微咬,静静地看了唐鹭许久不说话。

    面无表情似地耍酷。

    唐鹭也瞪着他不语,狗男人,分开半个多星期,就对她当了半个多星期的舔狗。忽然见面,他梳了清爽发型,换上挺拔着装,运动力十足。虽然文字里柔情蜜意甜死人不偿命,可见面依旧一副冷冰冰的傲然。

    彼此跟有仇似的四目相对。

    然后余琅易噎了噎唇角,又爱又恼火又宠地捏她小脸,兜住她的小腰抱紧怀里,才松开:“就差点没把我折磨死,折磨死我你就痛快了,想找别人去是不?”

    唐鹭皱起眉头,扭头躲开:“谁能折磨得了你,是你前任。都怪我,刚才应该晚几分钟下来,破坏了气氛。”

    她话虽如此说,可白皙的小桃脸上并不带明显吃醋。男人应是喷了稍许浅淡香水,一抹极为好闻的清甘,她心扑通通跳着,又开始眷他。

    余琅易就晓得她并没误会,心中略舒口气,适才正色睨着唐鹭解释:“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跟我解释照片,我对她说早删除了,她就买了杯咖啡算是道歉。仅此而已。”

    “老子特么说过一万次,以后心里只有你,就不用再重复了。你想装作不认识她,我也配合着你做戏。你别再对我生气了,好鹭鹭。”

    好像除了仍旧那副冷逸的隽颜,其余和消息里透露出的缱绻并无多大诧异。

    好吧,终于让他学会表里如一了。

    唐鹭咬唇应道:“随便,如果你们再续前缘,那我就退出好了。我装作不懂,就是不想陪玩这种戏码,实在了无生趣,反正别参合到工作中。如果你们相互有意,就继续绑定,如果只是她意味犹存,那我更没必要参与,没意义。”

    余琅易早已领略这个小妖精的决绝,她是可以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他抛至脑后。

    他便抚住唐鹭的手腕说:“搞什么呢,再这么刺激人,我可就啃你了。”

    唐鹭看了眼他手上的咖啡,不说话。

    余琅易低头睨着,问:“要么我扔掉,不喝了?”

    唐鹭说:“买都买了,不喝多浪费。”

    咚!余琅易干脆转头丢进了垃圾桶:“还是扔掉清净,哥要喝自己去买。”

    唐鹭这才轻轻抿住嘴角,那小巧的樱桃红唇悄悄上扬。

    余琅易真是被她折磨得有气无力,看着女人身上穿的裙子。她的肌肤本就白皙,锁骨下映出淡淡的横骨。她是瘦的,可余琅易知道那横骨下掩着柔嫩如云的沃美。唐鹭今天梳了松松的辫子,刘海和两鬓自然地散下几缕碎发,如雾如朦般的白皙与靓丽,分手之后更是看着她变化甚大,让人移不开眼睛。

    余琅易宽肩俯下,避过人群宠爱地亲了她一口,低柔问道:“宝宝夜宵想吃什么?”

    唐鹭贴着他胸口,仰头答:“随便,要不就喝点清粥。”

    余琅易轻抚她红唇,口中应好,牵了她手去开车。

    作者有话说:

    亲们,昨晚赶榜匆忙,可能比较粗糙,本章内容今天精修了下哦。给大家鞠躬,感谢支持,爱ni~本章10个随机小红包~!

    第66章

    ◎总之这次两人的见面,她还是很甜的。◎

    66

    两人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的餐厅,点了一盅蟹黄粥和几样点心。老板是个老伯,都认得余琅易他们了,进店就打招呼:“小唐和小余,你们好久没来咯。”说他的儿子儿媳在北京工作,看着也和他们差不多大,还给送了两只卤鹌鹑蛋。

    唐鹭看余琅易吃得上口,其实心情好时,看这男人用餐挺赏心悦目的。他不气人时的表现,总彰显着一股迷人优雅气质。当然,说糙话狠话气人时,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一不小心能气厥过去的程度。

    猜他晚上估计没吃饭,问道:“你今晚吃的什么?”

    余琅易答:“汉堡和可乐,这会儿有点渴。”说着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两口。

    唐鹭嗔他:“我不在你就不好好吃饭嘛,自己不会去个好点的餐厅,吃什么小孩子的零食。”

    余琅易听得哂了哂笑,话音里带上东北味的调侃:“我他么是想着要见你,没胃口吃。就跟小朋友六一要分糖果,期待得心扑通扑通跳。”说着微微运气,那烟灰T恤下的胸口还真扑通了两下。

    狗男人,卖肌肉呢,不搭理他。唐鹭:“饿死你算了。”

    余琅易无视她揶揄,只体贴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海藻丝。

    出来时候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雨滴打在门檐前的地砖,溅起的浪花足有尺高。这块位置离着余琅易住的小区比雷小琼的公寓近,余琅易就颔首磨弄唐鹭的额头,问她说:“要不今晚去我那边?隔壁女生这个月搬走了,静悄悄的,回去陪陪我?”

    男人目光澄澈地睇着她,带有懵然的祈求。他本来是丹凤眼,又习惯虚瞟,这样认真起来看,眼睛就比平常大而聚光。唐鹭心有点软。

    可唐鹭不想回去。她猜着隔壁女生可能看自己不在,吓得也搬走了,以为余琅易是黑涩会呢……有这么好看的黑涩会吗。莫名地含着嘴角想笑。

    余琅易牵她的手放在腰上,高挺身躯散发着热烈,他人冷清,可阳气却盛。他又说道:“放心,说了啥也不做就是啥也不做,就仅只想你陪着我!你更别担心雷小琼,人家可比你理解通透,情侣吵架再和好又什么奇怪,之前因为误会闹分,现在误会解除,回去住也正常。鹭鹭,就一晚成不?”

    那清正脸骨贴着她耳际,温柔地贴了贴。这男人磨起事儿来也是很有一手的,大抵霸道的男人都有一番哄人的技能,平时冷得似个爷们,一求起情来说软话都不带停顿。

    唐鹭只好道:“去就去,可说好了的,不可以就不可以。我给雷小琼发条消息。”

    说罢给雷小琼发微信,说她今晚和余琅易在外面吃夜宵,雨太大,就不回去了,让雷小琼早点休息。

    雷小琼倒一点不惊讶,周一回去就看见客厅里一大束进口郁金香。看看余琅易最近这些天的表现,莫说唐鹭心软动摇也在常理——他们两人感情本来就好,要换成自己,估计雷小琼也都该心动了。

    而后余琅易便冒雨去车里取来雨伞,护着唐鹭开车回去了。路上只见着他舒了口气般通畅,连车上音乐都是明快轻柔钢琴曲,他的眉宇似浮着清气舒展。

    到了熟悉的小区,他先把唐鹭送到楼道底下,再去后面停车。停完车回来,浑身上下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头发上面还沾着雨滴。

    余琅易甩了甩头,薄唇俯下,抵在唐鹭的额前笑着亲亲。

    唐鹭真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了。一个人从冷血型男到温柔情痴,真的只是狠狠心甩掉半个月,就能脱胎换骨的吗?

    那应该再虐虐他。为着先前那些快气绝的毒舌话。

    上到三楼,隔壁果然空了,刚搬走几天,新的房客还没搬进来。两人倒显得更自由。

    打开自己那边门进去,客厅里和唐鹭搬走前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见了唐鹭在时的那抹淡淡香味,而多了男人的肃然气息。

    唐鹭是个自带香味的女人,好像她住过的、用过、睡过的东西,都会带上一抹形容不出的淡香。这让余琅易很着迷,哪怕在他偶尔回东北或者沪都时,都会莫名地挂上心头。

    难得媳妇回来,余琅易表现殷勤。开冰箱问她要不要喝冷饮,唐鹭说不喝,怕着凉。

    余琅易就没管她,自己取了矿泉水喝几口,然后又走进卧室给她取新的牙刷和毛巾。

    蓦地看见那颗每天晚上被他枕得凹进去一个头型的她的软枕,又尴尬地过去揩起来抖了抖:“我给你换个新的枕套。”

    他隽脸上扳着一本正经,语气也清淡。

    ……这是自己搬走半个月,他都没换过枕套吗?

    明明他的床单和他睡的枕头都换过,难道是因为想她,怕把她的味道洗掉……

    毒舌男人就活该。

    唐鹭心软绵绵的,口中却淡道:“随便啊,反正我只有睡一晚,明天一早就上班去了。”

    余琅易还是三下两下利落地换好了。已经夜里快十一点钟,两人也不再磨叽时间,直接去卫生间洗漱了。

    是在一块洗的,倒不需要扭捏。面对面站在喷头下,余琅易健硬的胸膛,颗颗晶莹的水珠滚落,唐鹭樰白娇盈地面对他,两个人互相抚搓着。又想起了那些抵在狭促空间里,扣着瓷砖壁,摁在洗漱台前嘤嘤啼啼的旖旎柔情。

    余琅易那个虽然有起来的趋势,但仍把持着尺度,对唐鹭说:“不想要就别往下看。”

    唐鹭晓得那下面可能又比较夸张,因为水冲淋到细白的脚面,都感受到温烫的热意。但知他是个克制的人,他说了不整事就能抑着不整。

    唐鹭便看向他的肩颈,发现右上臂多了一块纹身,问道:“余琅易,你干嘛去了,怎的这纹了一块?”

    余琅易清咳嗓子,凛眉答道:“前两天陪兄弟去纹,一时心血来潮就也弄了个。鹭的抽象艺术字,出去再给你看。老子都把你刻在身上了,够不够坚定你说?”

    唐鹭想看,可余琅易推攮开她,不然怕她柔软山庄再他么贴近,他真就把她压在马桶盖上用力糙进去了。

    洗完出去,唐鹭躺在自己惯常睡觉的那边。余琅易关掉大灯,打开床头小灯,掀开被子钻进。

    被单都换成他钟意的深色系列了,衬得唐鹭的一截薄肩更加的白皙。余琅易侧着,看唐鹭跟看宝贝似的,两人吻了好一会儿松开,气喘吁吁四目相对的缱绻看不够。

    唐鹭发丝散乱,扎了一天的辫子松开,柔密长发又软又卷。发尾沿着庄园的陡坡,莹莹轻颤着,似一幕绝美雪天风景。指尖划弄着他的纹身,娇作地问道:“纹在这会不会很幼稚?等到以后我们分手了,你再找了别的女人,就不怕对她不公平。”

    余琅易听得来气,丰泽唇瓣在她鹅颈上啮了啮:“草,唐鹭你动不动把我配这个那个女人,就没想过我感受?我若真的不要你,花个几万块洗掉,撇干干净净!要多少个女人那都是随意,用不着你操心!”

    被余琅易气愤地掐了一把娇臀。

    她颤得发麻,唐鹭便也不装了,她知道他暂时看起来离不开自己。

    便正色问道:“还有上周末,你也帮我把债还掉了?”

    余琅易余气未消,凝眉睇她:“是。那么点芝麻大小钱,你不用再跟我计较了!跟着我,我多少身家都归你花销。”

    ===第54节===

    他也是前天小崔还完债后跟他汇报的,说进展得还挺顺利,但老太太做事小心,怕有问题,问了小崔和余琅易的手机和姓名去,不晓得会不会电话打来给琅哥求证。

    余琅易倒是没什么的,反正都和唐鹭到这份上,早晚要见大人了。手机号给就给出。

    小崔昨天也把老钳的资料给余琅易发来了,小伙做事速度果然快,几件事堆一块也有头有绪。

    老钳今年四十四岁,姓名叫乾本晋,湖省人,身家非常简单明了,没成家没子嗣,一个孤家寡人,在湖省小城市只有一套老破小,从来未曾出过国。但是他两年前在美容院做祛疤手术,签字的字迹和余琅易收藏的那张“老Q”不一样。

    如此空白的资料,要么说明这就是个简单平俗的修表匠,要么就表示有猫腻。而老钳显然是后者,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修表匠,是不大有可能,能与一个在国外混得潇洒的钟岚,产生那种亲密又顺服关系,且动不动出入五星级高档场所的。更没有必要去做什么祛疤手术,一连做了几次。

    对于字迹,余琅易的推断是,老钳若是老Q,在他谋杀完Z市商会会长那个案子后,他既然带着去洗疤的心,就一定忌惮着被发现。那么字迹随便造一个也无妨。

    因此,老钳很可能另外还有一层身份在活动,比如假造的身份证件。

    余琅易后面又对着那张推特上的照片,一个个人脸对应搜索了雷诺,基本没发现啥可用线索。

    估计雷诺当时并不在派对上。

    他便翻找了那个推特主人几年前的内容,发现那女人是个拳击爱好者,粉了很多拳击手,时有参加派对。他推出雷诺可能是个拳击手,又继续找叫雷诺的拳击手,倒是有不少同名,却没能搜到和钟岚相关的。

    余琅易就暂时打住。他还是得从老钳入手,已经私下和老猫吱过声,让有老钳的消息就悄悄知会他。

    余琅易这两个月,决定盯着老钳风向了。若能先稳住唐鹭,得到她家庭的认可,那就更能放心展开去做事儿。

    女人的脸容在台灯下娇润可人,余琅易轻轻捻着她下巴,气息平和地说:“那点钱拖了这么久,还完你就轻松了,省得抠门吧唧。以前没和你说我家世,是因为找人这件事我谁都瞒着,不便显露。以后在我这里就不用再省了,媳妇儿怎么舒坦怎么来。”

    说来只怪他从前没看清自己内心,那会儿每天和唐鹭在一块,没想过从前、当下和以后。但退一万步,就哪怕最后分手了,哪怕他自以为的不爱她,就冲着这两年多来的陪伴,余琅易也会给她很大一笔钱善后。

    他虽情感冷薄,对钱可从不眨眼。

    ……谁都瞒着可没瞒着翟欣呢。

    不过唐鹭懒得这样说,毕竟两人曾经的经历没必要提。就像他说的,他比她大几岁,遇到多一些故事莫非正常。

    唐鹭知道这点钱对余琅易不算什么,他给她买的一双小皮鞋都快十二万了。她以前真的没想到,自己男朋友会是个有钱人,虽然从前他的气质和做派有让她觉得他不一般,却没想得太离谱。还隐瞒身份追踪杀手什么的,好夸张。

    唐鹭便应道:“但你买礼物给我归买礼物,这笔钱我是会还你的。原本你不帮我还,我省省明年中自己也能还完,现在一下子弄得好麻烦。”

    余琅易对唐鹭还不还钱倒无所谓,反正他的以后不都是给她花的,她爱推来推去的麻烦随便她。

    只听出她话中的口风,不由凛眉问:“咋的麻烦了,说说,小崔不说很简单就过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略糙的手掌探入她葱绿睡裙里面,疼宠她的云软。

    唐鹭还留着不少衣服在柜子里,譬如这种露得较多的吊带睡裙,她就没带去雷小琼那边。她本就是在外人面前皮薄保守的女人,也只因余琅易那方面太坏,她才逐渐在家里放开拘谨的。

    今晚洗完澡她便挑了那件葱绿的穿上,愈发衬得肌肤似雪一样的白。唐鹭轻轻蠕动,发出细微喘息,咬唇应道:“一,被我奶奶知道我找男朋友了,直叨叨着说要我把你带回去见见,看你靠不靠谱。我不想带,我说我们还在动不动吵架呢,还没确定在一块。二是,她不小心说了一句,是我男朋友助理帮还的债,被秦家听去不乐意了。说我在还完钱之前就恋爱,有违背约定,现在秦家要加40%利息一次性付清,要么就把我叔婶赶出店铺,不让租了。凭什么,当时借条上可没这样写,这件事我准备下周回去自己解决!”

    她说着,不掩饰眉间的怒意,她原也是硬气激不住的性格,无理取闹的勒索她可不会服软。

    余琅易爱宠地俯下去,啄了她一口红唇,心疼又好笑:“你解决?你这细胳膊要钱没有、要力气没有的你拿什么解决?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天内给你摆平了!”

    唐鹭惊讶:“你用什么方法摆平,这样快?你别动用不合规的办法,这样做我不允许的。”

    余家在沪都也有一大票产业的,比东北老祖产更多得多。最不缺的是办法,叫小崔查查那姓秦一家是做啥的就够他呛。唐鹭暂时还只晓得他老家在辽省,其余并不识。

    男人墨眉下凤眸锐利,几分冷厉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心,都是正大光明的做法,你等消息就是了。”然后揉弄着那香莓软糖,含咬许久,见着她身姿酥得不行了,这便颔首放开,又说:“第一点呢,你奶奶她老人家既然想见我,下周末我就请假和你一块回去。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何况老子这个孙女婿也不丑,怎么着,想把我藏到什么时候?”

    唐鹭心怦怦跳,推他说:“就不带,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别馋我了,不让你折腾。”

    余琅易就偏亲,偏捻得韬江骇然,发出宠爱的咋响,一会儿唐鹭的庄园就如下过雨,晨露晶莹。看她咬着唇就是不答应,他又低柔而英冷道:“这还没原谅我,都能和我做炮友了,总有原谅一半吧?难道是你小妖精骚,任人为夫。我不管,机票明天就给你提前定好,我跟你一块回去!”说着搂过她的小薄肩,箍在臂弯里,夜已深,也不准备逗她了。

    他怎得那么帅,眼神如光如泽,硬朗寸发磨着她脸颊,高鼻薄唇贴近,淡淡洗浴后的清甘。唐鹭便对他的霸道隽贵没有办法。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香莓软糖,就用手掩住说:“可恶,睡觉了不理你。”

    余琅易贴耳问:“想不想要?”

    唐鹭其实早已悸动,可能相对于他的克制和隐忍而言,做为女人的裕望实则更为浅显。只想到明天要一早起来去公司,30楼美视部要开会,得送今晚打印的资料。

    她怕累得起不来,便摇头:“不要。明天得早起呢。”

    余琅易就也没强求,他确是很能忍的,说了今天不可以就做好没有的准备。但晓得唐鹭身体矛盾,罢了,便叫她忍几次也好,忍得受不住她就主动不收敛了。以前余琅易看穿唐鹭想要又不直说,往往自己主动霸道点,现在他也偏不,谁还他么熬不住谁。

    余琅易抚了抚她眼皮,然后道:“好,那就和宝宝说晚安。”

    一忽儿那昂然变化亦恢复寻常了,只搂着唐鹭熄灯。

    好久没这样抱在一块静静地入睡,曾经认为的清汤寡水却如此甜柔静谧,两人下巴抵着额头,一宿舍不得分开。一晚上睡得香沉,对两人而言,俱皆是难得的好眠。第二天六点多就起来收拾,唐鹭穿了柜子里剩下没带走的裙子,一起下楼用了早粥,余琅易开车送到公司。

    清早阳光热烈,下车前唐鹭贴贴他的脸,只觉一晚上感情好像就浓热起来,看彼此都变得好生顺眼。

    余琅易说:“周末开房成不?就仍上次那家?”

    唐鹭眷眷不舍,应道:“周末我得看房子搬家呢。”毕竟只是为了哄雷娟而在雷小琼那短住,现在人走了也要考虑自己找公寓的。

    余琅易认真地说:“到时喊我,哥去给你搬。”说着爱护地亲亲唇,放唐鹭下去了。

    总之这次两人的见面,她还是很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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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猜唐鹭把“到”自己改成了“大”,一鸣惊人么◎

    67

    美视部大早一上班就开会,这次开会的内容主要针对新季度的流行风向进行定位讨论。

    做为部门监理的翟欣是主讲,她把各小组提交上来的创意做了个整合优化,全部门主要组员都要参加。正好这天早上吕副总裁和OUR的两名特约顾问都在,三人就一起来旁听这个会议了。

    三位大佬临时加入,搞得大家都暗暗很紧张,诚惶诚恐,正襟危坐着。翟欣也显得比平时要拘谨几分,不然她惯常对手下傲慢犀利。

    但举止仍一副泰然,这是职场人的精明,私底下心里怎么怵,表现出的总是自己底气十足,从容淡定。

    她是看着PPT投影屏讲的,因为方案还在议题讨论期,内容较多,并不需要打印。昨天打印,只不过是故意下班前让唐鹭打,猜着余琅易肯定会在楼下等她,翟欣便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先下楼了。

    但唐鹭把三份打好,装订整齐地送上来,她也无瑕可挑。此刻三份正在会议桌的左上首边搁着。

    翟欣对着屏幕讲道:“从去年的风格过度到喇叭袖,这一点是我个人比较推崇的,这个创意是我亲手带领部门讨论……”

    “稍等,你这份文稿里讲的和你的PPT有点不太一样,文稿里不是这样写。”年愈六十岁的特约顾问严锦女士,架着眼镜翻了翻打印稿。

    她是时尚圈颇有资历的设计师了,本职教授,从业出圈成名较晚,当年也被业界称为一匹黑马,在国际领域享誉盛名,却特立独行,眼高于顶,OUR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把她请来做特约顾问。严女士因看屏幕累了,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唐鹭装订的纸稿。

    严锦说道:“这打印稿上面写的是大喇叭袖,我看这个创意就很新颖出色,大胆、张扬,富有夏末初秋之独特个性。可你后面的示例图和你PPT上面的都是微喇叭袖,翟监理能否确定一个风格再讨论。”

    她翻到后两页的示例图上,取笔在原画上添了几笔,把模特的微喇叭袖和裤管勾画成更为大胆外放的大喇叭袖与裤管。顿时,原本略显平淡的作品变得生动活俏起来,仅仅几笔赫然提升了几个档次。

    严女士把画稿示意给大家,扶着精致的镜框说:“放肆、大胆、女性、独立、自我、释放,主动欣赏与散发魅力,就是这个大喇叭袖带给人眼前一亮的闪光点……虽然只一字之差,可呈现出的效果却天壤之别。还是说,你这个方案自己都没审核清楚过?”

    大师就是大师,随便寥寥几笔便立意鲜明。

    包括吕副总裁在内的与会人员,纷纷唏嘘附和,这样的改法确实拥有化平淡为神奇的力量。

    翟欣一时很窘,但也只在极为短瞬的时间里,她就想明白了。她昨天给唐鹭发PPT时,先给自己留了一份底稿。给唐鹭的那份里,是她动过一部分错别字和排版的,故意让唐鹭去改。她的目的也简单,只是想下去和余琅易见见,聊一聊天,看是否因为发现照片而分手罢了,并无太大恶意。

    那句“从去年的风格过度到喇叭袖”,被翟欣改成了“从去年的风格过度刀喇叭袖”,这样改比较像拼音输入时点错了数字,别字错得也不显生硬,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

    估计唐鹭把“到”按着自己的理解改成了“大”,结果刚巧今天严女士来公司,就被严女士画龙点睛地举例出来。

    叫什么,白鹤晾翅,一鸣惊人吗?

    翟欣暗自有些惊诧和酸意,万没想到各方面平平无奇的唐鹭,竟然还有这样的敏锐捕捉力,以及如此创意性。连她翟欣都不得不感叹,确实改成了大喇叭之后视觉效果大增。

    翟欣稍顿一顿,脸上立刻漾开谦虚笑容说:“哦,感谢严顾问提醒,这个大喇叭袖是昨天我在下班前做的优化,结果今早开会时间紧,暂时没有对画稿进行修改,准备讨论过后再一块做优化的。是我疏忽了,一时没来得及。”

    严锦点头赞许。

    一个上午会开完,翟欣的工作得到了肯定,各小组提出的创意有的淘汰,有的继续下一步优化。而其中重点被提到的大喇叭袖,将直接进入夏末初秋的策划。

    出会议室,有熟悉的组员小心磕磕她的肩:“Carrie监理,不愧是你,这个创意真的太亮眼了!”

    翟欣自信而谦虚地笑笑,回到自己办公室内,端起水杯饮了几口,发了会儿呆又回转过神来。抓起手机,下楼去员工茶座。

    开完会的美视部组员三三两两从30楼下来,开会开得口干舌燥,也挡不住他们边走边唏嘘的感叹和讨论。

    唐鹭忙了一早上,看他们开完了会才稍稍舒口气。昨天翟欣叫她打印,她其实还有些阴暗地想,会不会没事找事,因为这类待定内容很少需要打出来两百多页的,还打三份。

    尤其下楼后还撞见翟欣和余琅易说话,她就更腹诽了。昨晚坚定不和余琅易做,也有因为这方面原因——看见他两人含情脉脉地站在楼下,她心里头就是不舒坦,就偏不想和他。

    但她想归想,做事却是认真仔细的,今早把三份打印稿送上去,谁知道三个大佬也参加,刚好一人一份。她便暗怪自己小人之心、猜忌多疑,还在担心有没页码错误等等。

    看他们部门人员下来招呼,脸上喜气洋洋的,就猜着肯定没事儿了。

    听见小艾边说边指着被严锦改过的画稿:“看,就是这个大喇叭袖,咱这个月绩效保稳了。”

    唐鹭正好在前台,路过她们身旁,便凑过来一眼,应道:“确实,我也觉得大喇叭袖比较好看,昨天改错别字时我看见打成‘刀’了,差点还以为我改错。不过这个袖管和裤管再往上缩短一点,过度曲线再略收细,这样会不会更好看?”

    她前半句说得含糊,并没人注意到是她改出的“大”而非翟欣,毕竟校对打印什么的是他们小组日常岗位职责。

    只后半句把个小艾吓得一大跳,乖乖,严谨大佬竟然就在旁边啊!怎么可以这样点评严女士、堂堂国际尖端顶流设计师的修改意见呢?不要规矩了。

    严谨刚巧正从楼上下来,欲往大厅出去,听见有个扎辫子女孩在点评方才修改的画稿,不由驻足审量了一遍。

    竟也不生气,只弯眉定定扫量了唐鹭一眼,笑道:“呵呵,你们OUR还真是藏龙卧虎,上面提了个大喇叭袖,下来行政人员提了个缩短长度。还别说,这样更具灵魂了。”对小艾说:“把这个建议记下,记住上去和小翟提提,再做优化。”

    说罢与吕副总裁及另一名顾问一道乘电梯去了。

    吕副总裁是个惯常穿旗袍的女人,理着清爽的齐耳短发,回头睨了唐鹭一眼。但见姑娘眸底如画,似沧澜,海纳百川,蓦地隐约记起来,好像是个在面试中把创意比作裁缝的姑娘。

    做起行政了。

    她不太上心而又一点风趣地勾唇,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中去。

    翟欣其实就在后面几步,不由稍稍顿足,改从29楼电梯下去了。

    唐鹭哪里晓得吕副总裁正好下来,旁边还站着一位瘦而冷雅、戴无框眼镜的女士,吓得心扑通通跳。还好没事,剩下时间她就整理整理,也预备下楼餐厅去吃午饭。

    周四和周五晚上,她下班去看了几处房子,房产中介给找的。

    周五看中了一套在蕾小琼旁边一座小区的公寓。3300元每个月,大约40多平米,房子是新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阳台,卫生也很干净,各种看得都挺满意。

    3300,好贵,要在往常唐鹭决意舍不得。可莫名的,或许跟余琅易在一起久了,也或许是工资涨了、债务清了,开始想要追求点生活质量。

    而且转正后每个月公司还有800元住房补贴呢,可以抵掉一部分。唐鹭这么安抚自己。

    唐鹭便签了合同,周六上午搬家过去。住在雷小琼这边半个多月,东西并不多,除了余琅易送给她的二十袋礼物,还有搬进来时的两个行李箱,她和雷小琼两人一人拎一部分,一趟就搞定了。

    ===第55节===

    魏邦原本问要不要过来帮忙,唐鹭说不用。唐鹭看雷小琼最近的表现,猜着她估计和魏邦有在发展感情。

    周四晚上唐鹭看完房子回来,都快十点了,在楼下看到魏邦和雷小琼站在体育器材旁。魏邦轻轻松开雷小琼肩膀,帮她拂了拂头发丝,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话,互相目光对视着,然后魏邦就几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只是雷小琼不提,唐鹭就也不问。趁着这个时间早点搬出去,也好省得打扰到别人。

    周六上午她就搬家过去了,把行李箱拉到新公寓后,唐鹭坐地铁到余琅易那边。把留在他那边的东西也收拾起来。余琅易今天上晚班,正好和唐鹭一块儿整理,一会开车送她过去。

    省得特么的住在哪里都不肯说,更加把握不到她这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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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你是对我不坚定了?”男人问,又疑心病重了他◎

    68

    唐鹭去之前没和余琅易说,只买了几个尼绒袋过去。到那边后余琅易才捞完一碗面条,吃完在厨房洗碗,听见唐鹭开门,带着几个大袋子回来。下意识地以为她要搬回住了,清隽眉眼间不由绽开笑意:“这是要搬回来了?咋不提前吱一声?”

    余琅易这人要怎么说他呢,说他挑食吧他又不挑,基本能下口不过敏的东西他都吃,可说他不挑吧,他又挑食物的新鲜度,挑卫生,挑有些东西不能吃。所以平时如果一个人在家,他就也懒得折腾,自己在锅里下一撮面条了事。

    没有女人在的房子里,突显寂寥,男人英挺身躯挂着背心、运动裤,长条修伟的,站在洗碗池旁冲水,看得唐鹭默默有点唏嘘。

    唐鹭直接回答他说:“我是来搬东西的,昨晚找到房子签了合同,趁周末搬过去收拾一下。以后就都自己住了。”

    余琅易哂了哂笑,倒也没说啥,反正早半个多月前她就说要搬。应道:“我跟你一块收拾吧,今天晚班来得及。”

    说着一道随她进了卧室。

    唐鹭最近去雷小琼那边,只拿了春夏的衣物和一些画稿书册,还有床头的毛绒抱偶。虽然和余琅易一块住后,这些小可爱都轮不到抱,可她还是要带走的。

    这次回来就把秋冬的衣物鞋子,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了。她的杂七杂八东西本来就多,除了余琅易的电脑相机哑铃之类物件,其他大半都是她的琐碎。一下子收拾完整,该扔的扔,带走的带走,屋子就好似空落了大半。

    这场景,有一种原本牢固的感情在某个层面崩散的错觉,让余琅易顿生出紧促。余琅易手抚着唐鹭的肩膀,男人高额浓眉俯看她,这个陪伴了自己两年多,一开始不入眼、平凡朴实的小镇灰姑娘,现在变得丰富多姿的女人。

    余琅易滞凝着她看,便认真地说:“唐鹭鹭,我爱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再一遍遍重复了。你不会早晚把我甩了,越离越远吧?看你这架势,我咋不太放心。”

    有点绿帽子的征兆。

    “你是对我不坚定了?”男人问道。

    又疑心病重了他。唐鹭一米六多点,穿薄薄的拖鞋站在余琅易面前,仰头望男人英俊的脸庞,就无语而好笑。

    她发现余琅易有分离综合征,只是被他隐在了寡情冷性之下,轻易很难发觉。

    其实唐鹭也有分离综合征,唐鹭以前特怕余琅易离开自己。每次余琅易出外地的差,或者偶尔回他老家办事几天,唐鹭都特别特别的挂念,生怕余琅易不回来了,或者生怕回来就决定离开自己了——毕竟余琅易从前太没给她安全感了,仿佛随时随刻都能蹦出口说分离。

    那时每逢余琅易去外地,唐鹭便会在消息里特别温柔地叫他琅哥,数算他将要回来的日子。还会故意在落日下、路边的小公园、长椅等地方,拍些朦胧的自拍美图,配一行矫情造作的想念文字,发在朋友圈,暗示自己在想念他。(其实这样类型的朋友圈,唐鹭是把所有人都屏蔽,留给余琅易一个人看的。只是制造出一种她在抒发生活感想的假象罢了。)

    自从这两个月被余琅易伤心虐肺,她却苏醒过来,不再那么害怕分离。也是,难道还真像从前那样,能一直黏糊着他吗?靠任何人不如自己来得可靠。她和余琅易就算是互相成就吧。

    余琅易之所以泄露出了害怕分离的综合征,那是因为他从前以为唐鹭永远都会在,他压根儿不怕。但现在被唐鹭将心比心看穿了。

    唐鹭抚了抚男人清劲的脖颈,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就享受这种反虐过来的胜利。

    唐鹭说:“余琅易,你干什么啊?旁边隔壁新邻居过两天也搬进来,而且你在认识我之前,不也是一个人在住?”

    余琅易却没看明她眼中隐约的得意,只沉醉在自己对她的不舍柔情里。大抵是幼年以来的每次分离,都给他造成了冷萧萧的感观,他冷声地敛眉说:“糙他么的以前,以前老子没认识你,这都两年多了,你说还能一样?”

    但没阻止她搬,两人在卧室里拥吻了一阵,便额头抵着额头,捧住她白嫩脸颊分开来,一道儿提起东西出去了。

    他真想把这女人吞进肚子里,一辈子就都是他余琅易的。

    到了公寓那边,唐鹭把行李拆出来整理叠放,余琅易帮忙整一会,又给扫了地扔掉垃圾。去厨房看看,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厨具,他就出门去了。

    这块地儿是新商区,单身公寓多是给年轻的白领们住,超市商场等等十分便利。不到一小时回来,余琅易便一趟一趟地从楼下车里往上搬东西。

    唐鹭住在七楼,看到余琅易一次拿三四个箱子,有新买的电饭锅,电磁炉,微波炉,烤箱,榨汁机,扫地机器人,锅勺瓢盆啊,还有漂亮精致的碗碟筷子,扫帚畚斗,晾衣架,各种……全都是崭新精良的。

    唐鹭看着男人挺拔的身躯,宽松T恤上有汗,硬朗寸发上也有,短裤下的长腿被阳光晒得一幕麦芽色。

    她便又心疼,但也很期待头一次拥有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嘴上嗔怪:“琅哥你干什么,这些东西我自己也会去买的。而且不用这样全,只是租房子,又不长住,到时搬家还麻烦。”

    余琅易面不改色地眯了眯凤眸:“要么哥给你附近买一套房子得了!”

    “你敢?”听得唐鹭紧忙正色起来,凶道:“你敢?这只一份工作,谁知道能做多久呢,你要敢买,从此我就真的跟你断绝了!”

    唐鹭并没非要在G市定居的心,她最想去的其实是沪都,离着姑苏近。只当初最开始签的工作在G市,而且目前在这还能学到东西。

    余琅易果真没坚持,要买也不必买这种小公寓,暂时为着盯梢老Q他还得低调一阵,等辞职快回去了再说。

    他这次势必要将老Q置于网中,疏而不漏!

    男人森冷地磨唇,再下楼一趟,给她提了四大袋水果零食牛奶毛巾牙刷拖鞋枕头等小东西上来,这才算消停。

    ……大概屋子再大点,半个超市都能被他搬空。

    可也正因如此周全,而帮唐鹭搞定了差不多的事儿,否则如此酷热午后,不晓得出趟门要涂多少层防晒。

    傍晚三点多钟,他就准备去上班了,过去还得洗个澡换身衣裳休息会。

    两人在楼下的小吃店吃了砂锅粉,余琅易贴着唐鹭额头,薄唇亲亲,沉声问:“今晚我过来成不?以后你想和我分开,分开距离产生美我不反对,但周一到周五我过来一天,周末两天我也待着陪陪你,这样可以吧?总归我们还算恋人,你也没说真跟我分手。”

    “不特么还是炮友?一星期几次不过分。”余琅易道。

    那硬朗的下颌磨着唐鹭光洁前额,看到男人帅气的脸庞,唐鹭攥攥他衣襟,晓得他最近真是很低姿态哄着她了。她便点头说:“反正钥匙已经给你一把了,你爱来就来,我没拘着你。”

    余琅易去上班后,她又自己铺床拖地整理到了十一点多钟,便洗了个澡睡下。

    晚上余琅易在娱乐场那边,上到半夜三点也收工,他便没回酒店,直接开车到唐鹭这边来了。

    凌晨四点天才微微朦亮,男人掏钥匙开门,进到卧室,解下衬衣领子,松了皮带,掀开薄薄的空调被俯卧而下。唐鹭定时到半夜两点关了空调,只开着一个小风扇,倒也不显得热,睡得迷蒙中,感觉是余琅易回来了。

    他今晚在夜场,身上带着各种掺杂的淡淡香水和酒水味道,感觉到男人脱了T恤和长裤,悍实身躯靠近。唐鹭就下意识地蜷进他怀里,两只细白手臂兜住了他清劲的肩颈。余琅易伸手捻住唐鹭睡梦中娇莹的庄园,忽轻忽重着,薄唇贴着她的脸颊,唐鹭便寻着他丰泽的唇瓣,两人密不可分地接吻了。

    一忽儿余琅易试探,察觉她已经迷惘,他便与她甜蜜。分开一星期没有,两人谁也没忸怩,只自然而然地回应。很快便听见了旖旎回响,原来都是非常渴望着对方,余琅易抱紧唐鹭,蓦地加深了柔情。

    唐鹭先还睡得迷糊,后面便不由自主地轻咛。也许是从旅游开始到现在,总多是在酒店发生,再加现在自己租公寓,没有了旁人芥蒂,唐鹭也变得情不自禁放肆大胆了。她放肆起来可妖可媚,余琅易听她难忍,越发凛冽。一个多钟头后,热烈情感深深地融入了她心扉,两人亲密地仰躺在床上。

    “余琅易,老公我爱你。”唐鹭羞赧地搂住他肩膀,她真的好爱好爱他这个男人。

    余琅易又何尝不是,男人眸下有略微熬夜的青影,轻轻吻了下她:“好宝贝,接着睡吧。”

    一觉睡到大上午,两人一块出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海鲜鱼肉,回来做饭。

    唐鹭蒸了米饭,又给余琅易褒了他爱喝的鸡汤。余琅易亲自下厨,做了黄豆焖猪蹄还有清蒸大龙虾等简单大菜。

    公寓里不大的餐桌上,鸡汤香浓,菜肴鲜香诱人,盛在崭新漂亮的盘子里,满满都是浓情蜜意。每人面前一小碗Q弹的米饭,已经好久没这样在一起生活过了——自然而然地回到家,睡觉休息,自然而然地做暧拥吻,醒来买菜做饭,然后坐在餐桌前开吃。

    余琅易眉宇间的清气舒展,凤眸中光泽熠熠,反正就看着精气神十足,是个隽逸冷贵的男人。给唐鹭夹了一筷子猪蹄,说:“给,老婆上班辛苦,多吃点补补。”

    他很少下厨,厨艺却还是可以的。买的时候就叫师傅切成小块了,小火焖加酱料调色,软糯适口。

    “猪蹄长胸的好嘛,我要少吃点。”唐鹭穿着单薄的吊带背心,锁骨下一片娇白。她本来刚认识余琅易那会已经很了不得,再跟他如此造作下去,估计得到E。所幸是比较瘦,型也美得动人,所以不太被发现。

    余琅易挑眉淡笑:“也美容,补充胶原蛋白,叫你吃就吃吧。吃几块要都能长,那全世界的平胸都去吃了。这东西是基因,你就天生自长的,我家小骚娘们鹭鹭。”

    爱宠地哂了哂唇角,自己也剥了一节虾,含入口中,优雅地下腹。

    唐鹭忽而低喃道:“才想起来上周没用套,这周倒是没关系,可上周就没把握了。万一……要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才找了工作,她可不想节外生枝。那一阵跟余琅易吵得伤心挠肺,工作又刚入职,都忘去关注这些了。

    两个人上一周都吵架吵得没心没绪,一个晚上五次竟然都没记起来。

    余琅易还以为她自己记着日子,没想到竟也忘,但其实以前也有这样过,基本没事儿。

    他默了一下,便说道:“大概率没事,别乱吃药,现在吃也来不及了。应该没问题,唐鹭鹭,我就是想有啥,你也不一定会怀上。”他似乎稍瞬踌躇,继而直言不讳。

    突然听到这样说,唐鹭听得好奇,不禁问:“为什么?”

    余琅易仿佛回忆般,慢声悠然道:“中学时因为车祸受过伤,换过血,所以后面出血就容易晕,而且晶子成活性也低。你看我们这么久,套外多少次,可曾一次中过招?基本上是没问题。”

    啊,还有这样的,唐鹭想到他几次受伤出血后的低烧,便有些理解了。

    只是他……晶子成活性低,不太像啊。唐鹭纳闷:“那怎么以前都不说,可是为何你还能这么厉害?”

    傻姑娘一个,成活性跟幸能力有多大关联,余琅易轻讽淡笑:“厉不厉害和成活性没关系,大夫就是说,三十二岁之后可能当爸爸的机会比较低。要不干嘛想结婚?就是想早点和你生个可爱小宝,但你如果不想生也没事,反正都凭你自由。你乐意就要,不乐意就咱俩自己过……要么嫌弃哥,那要真分手我也没意见!”

    他吁了吁嘴角,眸色忽而暗沉下来。

    其实余琅易从来不曾担忧过这问题,若是换成别的女人,孩子生不生他无所谓。他只是唯仅在乎唐鹭,想生也是因为她,因为是从她生下的可爱小崽;若要接受分手,也只一个原因:她真介意。

    唐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她如果结婚她是喜欢要小孩的,唐鹭喜欢小孩子。但也并不刻意想要生,且最近几年没考虑这问题。

    被余琅易如此一说,她也就不再担心,应道:“顺其自然好嘛,不生也有不生的自由,但不想为了生而结婚,多没劲。我们也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养宝宝的责任可重大了,肯定在那之前要事先规划好。”

    ——忽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余琅易继续发展了,生出游疑,毕竟他肯定会想早点有baby的。

    余琅易捏捏她的脸:“放心,只是说几率低,不是全没有,也不影响幸生活。该怎么快乐的咱还怎么快乐。”

    说着,吃得差不多了,他便端起碗主动去洗刷。

    那道英挺笔展的身躯站在水槽旁边,掩不住内层的几分贵气,颇有些霸道总裁洗手弄汤羹的意味。

    ——好吧,唐鹭大抵又言情小说看多了。

    傍晚两人在运动,好像和好之后,这些就都变得自然而然了。在一起就老是想做,做个不停,那庞然杵在身体里像有瘾似的,就想时时刻刻两人胶着在一起。

    余琅易把唐鹭抵在床沿,硬朗腹肌倾下去。唐鹭如一条仰面观月的美人鱼,两人静悄悄地缠眷,可所有浓情蜜意却都在静悄悄中翻涌澎湃。

    不知道谁的手机在旁边响了挺久,余琅易视若不闻,唐鹭模糊间拿起来看。看到是闵知节熟悉的号码,就以为是自己的,屏息叫了一声:“奶奶,什么事?”

    可她的声音里却不自觉地透着娇喘,仿佛气息哽住上不来那种,柔柔的虚软。

    闵知节原本是打给余琅易的,刚对着话筒叫了句:“小余先生,你好。”怎么接起来却是自己孙女的说话,对着屏幕一看,没错啊,这是从小崔那存得唐鹭男朋友的电话。

    闵知节就问说:“是鹭鹭哇?你正和小余在一块?我想给他打个电话道个谢,怎么是你在接听……听你嗓子感觉不太对,是不是大热天晒中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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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她唐鹭鹭就最不坚定,真正自私无情的才是她!◎

    ===第56节===

    69

    唐奶奶闵知节是打电话来谢余琅易的,他这次真是帮了他们唐家的大忙。没想到他们平时连跟男同学说话都脸红的鹭鹭,竟然找到这么能干、周到、有担当的男朋友,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开公司不说,还是个真有能耐、摆平事儿的。

    上次小崔被余琅易派来还债,大抵在唐奶奶的院子里瞥见唐爷爷出门不便,不两天,就给从沪都邮了一台进口的全自动智能遥控轮椅。闵知节让隔壁中学生帮查查,一台价格就要好几万块钱。

    还有呢,上周不是秦家说要加付40%的利息,否则就收铺子赶人吗?愁得唐鹭叔婶每天跑到闵知节小院里哭啼抱怨。当年为给唐鹭父亲还高利贷,闵知节卖掉了唐鹭父亲的房子以及他们住的老祖屋,先是跟着她叔婶住了两年,后来大抵觉得不方便,又自己搬回小镇上租了民房小院住着。

    闵知节正等着唐鹭请假回来,结果忽然秦家就不再吭声了。叔婶去打听,说是秦家在沪都的一套连街铺面,开快餐厅的,因为附近上班族多,生意一直火爆,每年来钱哗哗。但下个月到期,原户主不让续签了,要么涨价40%,要么月底前搬出去,要么就是把唐家不合理的40%利息取消,啥事没有。

    秦家合计了一下,猜着这事儿没准和唐鹭新谈的男朋友有关,也就没敢继续闹腾了。

    闵知节先打电话去问小崔,小崔说没多大的难事,这点小芝麻粒大的伎俩,直接琅总一句话就给摆平了。

    闵知节于是就想着亲自致电感谢一番余琅易。心想,有这么个年轻有为、有事业又能干,会平事的小伙子,若能和唐鹭互相照顾生活,也是很好的。正好唐鹭下周要回家,就叫一块儿回来,见见大人。

    余琅易正和唐鹭在甜蜜处动着,听及她叫奶奶,动作便稍许放轻。话筒有散音,听得他挑了挑冷逸的浓眉,戏谑地做唇形:“是中暑病了,需要打针降温的病。”

    那浓展眉宇,英俊五官,几分邪魅却正经,看得唐鹭羞恼不已。偏余琅易却揉捻她,猛地深入了几下,“嗯……”唐鹭差点娇唤出来,吓得咳嗽,否则她的气息就要暴露了。

    听完闵知节陈述,她忙怒眉求余琅易停止,然后解释说:“是的奶奶,余琅易他正和我在一块。昨天我刚搬了家,今天有点中暑感冒,他过来照顾我,正在厨房煲汤呢。你要和他说什么?”

    啧,这小姑娘,身子骨还是这么弱。

    闵知节听得愈发感叹,说道:“还说吵架,这么好的小伙子去哪里找?又会做事业,又能体贴人,帮你还债,给你爷爷买轮椅,还照顾你煲汤。我早就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男朋友,一起互相照顾着,我老人家心里也放心点。”

    “我就是想说,你下周不是要回来一趟吗,务必把他带回来让奶奶也瞧瞧。让人帮了这么大忙,总要好好招待招待,谢谢人家。他人在哪啊,你把电话给他,我亲自说。”

    唐鹭却不想带余琅易回去,她觉得还没到那时候,便推脱道:“不是,我们现在感情还没稳定,回头带回家被邻居看到了,解释起来又麻烦。钱我会还给他的,道谢我帮你道就好了,不必这么麻烦。”

    呵,就这么不待见老子。那他吗撅着腰往他怀里媚什么。余琅易吻了一口唐鹭,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

    唐鹭看到他目中隐隐的失落与挑衅,自己竟莫名理亏,她就抱住他脖颈,不看他的脸了。只余琅易窄腰仍持续慢动着,动得她不得不咬紧了唇,跟发洪水了似的。

    闵知节说:“你们都谈了两年多,还什么没确定呀。看别人,谈半年结婚就算久了,要在咱们镇上,谈两年多早都分喜糖孩子生了。别说男女朋友吵架,就一家人有谁没吵过架的,人家这还给你煲着汤,多照顾你。你把电话给小余,让我和他说话。”

    唐鹭也不晓得闵知节从哪里听的谈了两年多,或者是不是余琅易的助理那。只得把电话递给余琅易,又瞪眼暗示他,小心地说话。

    余琅易接过电话,便匀出一手兜住唐鹭,把她箍进怀里停住。那硕然深得唐鹭紧忙咬上他肩膀,生怕发出声音。

    可两人即便这样也不想放开彼此。

    余琅易却凛眉正色,不再有半分情迷之意,谦敬地叫了一声:“奶奶好,我是小余,余琅易。”

    那英气斐然的神情,浓眉凤目,语气亦克谨。和上次在酒店接到翟欣的电话全然不同,上次则是秒变莫名的隐忍和温柔。

    这个男人真的能收能放,分分钟斯文败类,分分钟禁欲男神。

    一声低醇的“奶奶好”,嗓音周正,字正腔圆,听着就是个很伟岸的小伙子。把闵知节听得喜笑开颜,应道:“好,好。这次多亏小余你帮忙,我和老头子还有鹭鹭她叔婶,都说要当面谢下你。鹭鹭下周回姑苏,你顺便也一块来家里做客呀。”

    余琅易抿了抿唇,偏对唐鹭问道:“鹭鹭,唐奶奶让我下周一块去你家,你让不让我去,给句话。”

    唐鹭拧他,不说话。就在身边抱着,要她怎开口。装虚伪什么,票他早都一起定好了。

    让那边闵知节听到,维护道:“让,为何不让,她不让小余你自己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们鹭鹭呀,就是脾气傲硬一点,其实心眼儿好,你甭管她,跟着一块来就是了。”

    余琅易便含蓄而有礼地答道:“好的奶奶,下周末我和她一块回去。那您和爷爷注意身体,再见。”

    闵知节放心地挂断电话。

    这边的公寓内,余琅易这便丢开手机,促狭地贴着唐鹭耳朵说:“这下可不是我想去了,是你家老太太想见我这孙女婿!”

    还孙女婿呢,唐鹭恼得咬牙切齿:“余、琅、易,为什么我接电话你就乱动,你接的时候就正经了,还装得对我一副低三下四?”

    余琅易低头示意她看彼此状态,冷肃道:“这是夫人在上我在下吧?低三下四的都不用我描述。再说,我说话的时候你也可以乱动,你不乱动怪我什么?”

    可恶,唐鹭气咻咻揪了他一把。乱动的后果还不是唐鹭撑不住,叫出声来吗,要被老人家听到就惨了,铁定原地让结婚。他那样克制隐忍的男人,他却是可以一直面无表情坚持到最后的。

    唐鹭抚着他扎人的短寸,为难地蹙了眉,娇红的唇嘟起道:“并非我存心藏着不让知道,可是以我奶奶对东北的芥蒂,只怕根本不同意。到时候,我都没有勇气说服她。”

    当年唐鹭父亲工地受伤失事后,债主登门,家境崩塌,是唐鹭的叔叔去辽省索赔的。可那家集团很过分,推脱工地是承包给工程队的,而唐鹭父亲带的工人是与工程队签的合同,出了事是他们工作不到位、质量出纰漏,理应找工程队主要赔偿。结果工程队也推脱,失事是在他们集团的地点,找集团索赔。唐鹭的叔叔在那边半个多月,又是争又是辨又是求又是闹,好赖集团赔了十万,工程队赔了十几万,一身伤骨地拿着可怜兮兮的赔偿金回来。

    唐爷爷因此事大受打击,突发心病,治疗费就用去了十万,剩下十万用于还债,还有五万继母拿去改嫁,另有两万唐叔叔当做辛苦费了。

    唐奶奶闵知节故而对那家集团恨之入骨,念念不忘,连带着对辽省提都不允许提。唐鹭自己也气愤那家集团,可是那时候才初二刚开学,许多事她还不能辨得清,只记着那个集团两个字的名称。她也许并不会去如何对他们,但会一直记着,记着某个分完新书回到家后听到的消息,那瞬间充斥四周的嚎啕。

    她在遇到余琅易小半年后,才知道他老家是辽省的,也挣扎过一阵子。可是却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这个身高隽挺,虽然表面冷,却分毫细致把她照顾到妥帖的男人,喜欢他面冷而胸膛暖热的拥抱,喜欢他呵在耳畔气息的真实感,喜欢他对着电脑阅览资讯时的冷肃,穿拖鞋不拖拉脚跟、还有吃饭用餐的讲究,方方面面。

    唐鹭就只能这样解释:不能一杆子打着一船人。她喜欢的是余琅易,而余琅易这样一个当保镖,住在几百块民房的男人,与当年那些并不相干。

    只是同样用这个理由去说服两个七十岁的老人家,尤其是唐奶奶那样固执的人,显然难度很大。该怎么办好呢?她不自觉地咬住红唇。

    余琅易睇着女人眉目间的犹豫,分明不像装的,不由抵在她耳畔问:“到底是啥事,让你奶奶这么排斥我们老辽省,我们辽省人咋招你惹你了?”

    唐鹭最怕他扣帽子地图炮了,连忙说:“就是当年我父亲失事一事,那个集团和工程队,太过分,伤了老人家的心,爷爷还因此发了心病,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特别忌讳提起这个,甚至连你们那的口音她都不想听到。我怕她知道你哪的,到时骂我,也不同意我们……要么分了就分吧,就当认识一场好了,反正最近吵架也吵累了,谁还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吗?最爱的未必就是最后那个,最初那个也未必是最适合那个,我带你去我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反正是你主动要去的。”她忽而话锋一转,立刻又变得冷静决绝起来。

    认识两年多,现在终于发现,她唐鹭鹭就是个最不坚定,宁抛弃麻烦也绝不为难自己的女人。之前每次吵架不都是?最长七天没理她,就做好分手准备了……真正自私无情的才特么是她!

    这却是有些难办了。余琅易瞅着唐鹭漂亮动人的模样,她比他小了约三岁,他想起当年恒御那场事故时,自己刚好高三开学不久。可恒御这事儿处理的大方周全,是人人都唏嘘叹惋的,余琅易虽彼时不参与,到底也从管家等人知晓部分。

    他便宠护地抵近她,试探着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到现在还记着。”

    唐鹭稍做计算:“差不多十年了,那会儿我才初二。我留过级的,你别笑我。到时候回去,奶奶他们肯定会问你许多问题,如果仍旧不同意,大抵就还是要分开。”

    她不用猜都晓得眼前这个英气隽逸的男人必定是学霸,不自觉赧了赧双颊。

    余琅易看她,娇滴滴的两朵白雪,每次做到动情时候,那云峰就会不自觉漾开一层湿蜜,勾着人去咬她。

    余琅易说:“是这长太快脑子跟不上了吧,可爱又可恼的女人。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去解决,问题就总搁在那,解决掉都不是事儿了。放心,有我呢!”

    健挺身躯俯下,那长臂上还纹着关于她的刺青。温柔缠绵稍许,噙着嘴角问唐鹭:“生得这么妖精,上学时怎没人追你?”

    唐鹭其实是属于心智晚熟型,当人们都在暗暗早恋时,她还在沉迷拆剪衣服袖子什么的,给娃娃缝制衣服。唐鹭说:“这不是胆小嘛,都不敢和男生交往的。”

    余琅易可不信,挑眉问:“那魏东浩呢,算什么,咋勾搭上的?还有当初怎么就敢随便跟我走了?”

    这会儿两人互相亲密,他又提魏东浩,唐鹭咬了他一口:“那会都毕业工作了,二十二了好吧!跟你走那天是因为没办法,至少有一种感觉不是坏人。如果我知道你是辽省的,我铁定离着你远远的了。”

    余琅易沉了沉眉,修长手指划她脸颊:“瞎哔哔,就逞个嘴上圣洁。要知道我是,你还是会和我做。做完了当没事,又搬出去。等我去找你,你又忍不住回来和我做。然后一来二去就扯不断了,你说是不是。”

    蓦然地兜住她薄薄削肩,忽而无比温柔,脸上表情却冷肃,带着一丝霸道狠郁。

    那阵阵浩然的冲击波,把唐鹭从脸颊到指尖都震得发麻,娇声嘤咛起来。余琅易也被她紧得不禁粗喘,两人深深地搂抱在一起。宝宝,我他么是很爱你的知不知道?

    休息到晚上,大抵兄弟几个晓得他们终于和好了,魏邦打来电话。说今晚约了几个队友一块儿在常去的会所,定了个包间吃饭,让琅哥带着鹭鹭过去。

    猜着是要喝酒的,余琅易便收拾一番和唐鹭打车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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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这回亲眼所见告白,看唐鹭以后还怎么装。◎

    70

    许久没在一块儿吃饭了,自从去云省出保单那趟,琅哥在酒吧里又泡公主又下舞池,一晚上打发十几万出去后,大伙儿已经不敢在他面前提“爱情”两个字相关。

    也是从魏邦近日的描述中窥出……其实唐鹭猜应该是周三自己没回去,留在余琅易住的那边,再经过雷小琼的口,被魏邦晓得了。

    因为今晚魏邦把雷小琼也一块儿叫来。

    然后隔一段日子聚餐一次的习惯这才又恢复起来,否则琅哥前些时阴郁的脸色,还有那因没睡好而冷飕飕的眼神,都叫兄弟们好生忌惮。

    因此,看余琅易牵着花枝招展的鹭鹭,两人含笑春风、琴瑟和鸣地出现时,众人都默默松了口气。

    昨天搬完行李后,基本的大件、重物,还有买家电器具、扫地扔垃圾等琐碎都是余琅易干的,唐鹭就负责整理东西、铺床单等等,不算太累。再经一下午柔情缠绵,此刻唐鹭的脸颊未上妆也如染了层淡淡胭脂,光彩耀人。

    一桌十来个人,久违地热闹,都吃得挺开心的。

    这样的聚餐,带来的一般都是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因此意味分明,魏邦应该和雷小琼在谈着了。

    只是雷小琼显然拘谨,毕竟第一次来,魏邦给她一圈介绍过去,这是谁谁,哪个兄弟,兄弟的对象。轮到最后唐鹭和余琅易,也便不用介绍了,魏邦说:“琅哥和鹭鹭,你我各自的好哥们好闺蜜,就等吃他俩喜糖了。”

    说得大家唏嘘笑起。

    余琅易穿着灰色T恤,笔挺的肩脊,下面是一贯的黑色休闲短裤,硬朗而英俊。对魏邦轻哂道:“你小子认真点,这次记得把嘴管好。”

    魏邦听得含蓄笑:“那必须啊,我老警醒了这次。倒是琅哥你,别再辜负咱们鹭鹭了。”

    毕竟酒吧左右环拥公主的一幕,可真浪荡倜傥到骨子深处,那做派没在个烟花丛中混几年的人,是做不出来精髓的。谁能如琅哥运筹帷幄,迷得两个公主都想倒贴回去陪夜。

    要叫鹭鹭看到,不知道得多伤心。也就是琅哥,平素正经寡情,让人实难想象。

    怕魏邦再冷不丁蹦出个啥,待会又完球了。一名兄弟端来香槟酒,要跟唐鹭和余琅易碰杯,说:“琅哥和鹭鹭总算和好了,可把咱们哥几个愁得。就瞅着你们这对最稳定,以后都互相理解,能别闹就好好说。看,你俩这一和好,琅哥眉间都有光彩,鹭鹭也眨眼变更漂亮了,天造地设一双嘛不是。”

    气氛一活跃开来,话就上头。

    余琅易薄唇抿了口酒,那墨眉凤目间果真是焕发精气神。他的唇线精致,勾起惑人弧度,淡道:“还整,再他么整下去,也别闹腾了。”都以为他要借着酒劲说出什么荡气回肠,结果余琅易说:“散伙了事,要么直接钻戒求婚了算!”

    嚯~绝绝子,这他吗就开始撒狗粮的节奏了。

    还散伙了事呢,是谁分手后三天两头没事找事找自己发消息的。不发消息还好,结果一发消息互相把对方都气晕厥。也就唐鹭,总是被他隽贵皮相与伶牙俐齿给迷惑到。

    唐鹭在一旁揪揪他袖子:“余琅易,你装什么深情,你狠的时候说的话没把我气死。”

    然而话还未尽,就被余琅易就着喝过酒的唇把她用力吻住,继而松开道了句:“那是我不对,我已给你道过一百次歉。都听好了,哥几个给我作证,我余琅易,此生就爱鹭鹭一个女人。唯你唐鹭一个!”

    他说得万分诚挚,凭他的酒品,绝不至于一两杯香槟酒就口出狂言。那凤眸犀睿,光芒中只盛着唐鹭一个,微微张启的口中,有未尽的深情。

    唐鹭听得心扑通通一跳,她想,这个男人在此刻说出的话,应当是出于肺腑真心的吧。

    反正她记住了,他说他爱她,此生只爱她一个。在他二十八岁这年初夏。

    噔噔,酒杯纷纷磕在玻璃桌上,兄弟们连着女朋友都附和起来。余琅易目光熠熠瞅着唐鹭,他可没有说假话。

    唐鹭脸红晕晕的,这一幕就仿佛一幅画刻入了她脑海深处。下午的云潮仿佛还未褪尽,又被他两句话溢出了双颊。如何这样高冷的一个男人,她想不到他有一天,竟然会大庭广众下对自己说出直白的宣誓。

    “余琅易,你再盯着我看我不理你。”唐鹭最后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敷衍了这一幕过去。

    雷小琼在对面可算见识这两人感情了,以前只听唐鹭念念叨叨:没感情,寡淡如水,他那人无趣,一天都说不上几句,白开水,一复一日,淡漠。

    每每雷小琼听到的和看到的却不一样,连和唐鹭睡一晚都暴露出两个的感情黏糊。今晚可好,这回亲眼所见告白,看唐鹭以后还怎么装。

    搞得雷小琼以为唐鹭她真能坚持呢,跟个‘了无生趣’的男人谈这么久。

    等到吃完饭,大家在隔壁唱歌打牌时候,雷小琼便奚落唐鹭:“嘿,够了哈,越吵越爱什么的,以后就别给我装蒸馏水了。”

    唐鹭也懒得反驳,反正余琅易最近如似变了个人……只他这么一变,她其实还挺受用的。谁让她痴痴爱着他。

    她想,她和余琅易相处这样久,可能最近这段日子算是跌宕起伏了吧。有过最失望的伤心伤怀,最甜蜜的互相告白,也有过决绝的拉黑删除,又最激烈的难舍难分。就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了——马上摆在面前的就是要带他回姑苏,经过一轮忐忑的考验。

    ===第57节===

    唐鹭避过话题,只问雷小琼和魏邦说:“你们是不是在相处了?上次相完亲假戏真做了呀?”

    魏邦除了对待琅哥的事上多话,堪称“拆台精”,其余都清俊寡言;雷小琼则大方利落,干脆爽朗。这两人也不知怎的,竟然在上次酒店门口对一眼,便印象深刻。

    再经过这次相亲演戏,便豁然如前世擦肩、今生相遇般的挂念起来。魏邦几分谦谨地说:“我倒是真心有想法,但都听小琼意见,她要不同意就不勉强。小琼如果愿意,我做什么都行。”

    雷小琼虽然局促,却仍干脆地拂了拂卷发:“是在相处,成不成的就边走边看吧,你紧张什么。”

    魏邦没想到雷小琼这么答,暗暗问:“小琼,你今晚是答应我了吧?”

    雷小琼不应。

    唐鹭看到两人在桌下伸出的五指扣紧了。

    看别人的恋爱也好新鲜呐。

    唐鹭若去换个男人的话,是否也可以如此新鲜悸动。和余琅易都没有过这样呢,和余琅易一开始就冷冰冰的,除了夜里关灯拉被,就如似陌生人。

    坐回到余琅易身旁,余琅易醋意悄掩地对她说:“管别人干啥,老子还没让你甜够?甜不够回去再给你加糖。”侧过隽逸脸庞,薄唇在她耳侧贴了贴,长臂护住她搂进了怀里。

    那熟悉的淡淡清甘气息,让唐鹭好生眷恋。

    晚上回去又是一夜好眠,天将明时他又极其温柔细致疼了她一次,在半明半昧的卧室里,唐鹭的臀被余琅易从后面拱起。两人抵缠了一个多小时,便一道出门去上班了。

    早餐是余琅易大早起来做的,昨天睡前就定时的稀饭,他起来煎了两颗鸡蛋,又开了一包榨菜,切一颗苹果,吃完一道儿出门。

    送到唐鹭公司附近,唐鹭就让他停下自己步行了。

    余琅易说:“今晚我就不过来,周三下班到这接你,一道去商场逛逛,给你家长辈买点儿礼物。周五晚上的飞机。”

    先飞沪都,在沪都住一晚,第二天一早的高铁去姑苏。他想,若是时间充裕,顺便也带她去家里一趟,见见周太、父亲与兄嫂孩子。

    忽而这般柔情蜜意待了个周末,又有点舍不得分开了,唐鹭的目光眷眷的。

    应道:“嗯,你要认真吃饭啊,别再汉堡应付。”

    余琅易嘴角敛藏笑弧,心疼老子了,小妖精。

    爱情甜润,上班也莫名开心。

    不时地眼前浮起他的笑颜,便勾起嫣红唇瓣,仿佛呼吸间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家的琅易。

    只是没想到唐鹭在下周二,竟会收到周太后加好友的消息,验证内容就:“加,余琅易母亲。”这几个字,简单干脆。

    之所以看到消息就认出是周太后,一是验证内容,二是那朵暗调背景的玫瑰头像。

    周太的微信名直接是大名周超蓓,唐鹭也搞不清楚是否余琅易因为要去唐家,所以把她和他妈也加好友认识了。因为余琅易之前说过他们家庭和睦,很好相处,他会和他妈解释清楚,没准儿已经解释了呢。

    唐鹭便微微激动地加上了,随后谦恭发一条:“周阿姨,你好。”搭配笑脸和玫瑰表情。

    周超蓓冷冷淡淡道:“不要叫阿姨,叫得显老。叫周太吧。”

    “人们都叫我周太。”

    唐鹭记得余琅易备注也是周太后,便忙改口:“周太你好,我是小唐。”

    手机那头的周太冷笑,自顾自唏嘘:知道你是小唐,你不是我还没空加你。

    ——小野菜花,别没事整事和我们欣欣抢男票。

    是前两天有熟人收到几张余琅易的照片,熟人把余琅易照片发给周太,说:

    “你余家二公子不是一直在国外?啊,我怎看见在G市夜场有个男公关和他长一模一样。这不会是你家二公子吧?这打扮,这做派,怎么看怎么像男公关。还是说你丢了个三儿子?”

    发给周太自己看。

    周超蓓看照片,但见照片中的男子高鼻浓眉,黑色西服衬衣笔挺,硬朗寸发勾勒着倜傥风度,那副气宇凛凛走在人群里,怎么看怎么醒目。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认得,就他二公子这副长相,跟余、周两家所有人加起来相比,那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周太自己也想不出怎生出个如此出挑的儿子,按说随随便便出个门,都会围一圈小姑娘招花引蝶。偏偏他性情冷峻不羁,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难得谈了个翟欣那么好的女友,结果又甩了,另找个小妖孽。

    周太想起之前余琅易和新女友旅游,接电话说几句都不耐烦挂断,她心里就来气。

    看着照片中的男子,莫非几时偷偷都滞留在国内?莫非他小子有特殊嗜好,放着呼风唤雨的身份地位不要,去那种夜场里做公关?

    哼,好个老余家,竟然生出孽障来了。

    周太就去问翟欣了。

    只是每次周太一旦在翟欣面前提起余琅易,翟欣便总要伤心抽泣。周太也实不忍心,便趁此机会干脆帮她申一口怨气也好。

    翟欣果然电话里又潸然难过起来。

    却似乎对周太来问自己并不意外,只翟欣也不敢轻易说余琅易在国内两年多,都为了追踪那件事。

    翟欣只得含糊回答说:“是后来回了国内,跟现在那个女孩在一起。那女孩跟我在一个公司呢,怎么了周阿姨,有问题吗?”

    翟欣叫阿姨,周超蓓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心想当然有问题,问题可大着了。周太是比较满意翟欣的,这多么温柔谦虚克谨的好姑娘,对余琅易也有忌惮,晓得事事体谅他、顺意他。而看自己和余爹,以及大儿子周砚戦和大儿媳妇,他们两小夫妻年少就有感情,平时儿子对儿媳宠护有加,周太都使唤不动,换个翟欣这样好拿捏、又温顺谦恭的多好。

    她虽然把老二从小送去东北,可心里却是偏宠着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的。也就指着他冷逸的做派,能够改改余家怕老婆的基因。

    此时既听说唐鹭也在翟欣公司,便让翟欣把唐鹭的资料发给她看看。

    翟欣起先不敢,周太说:“你是宁愿为了维护那个辜负你的渣男友,都不愿听我这个未来婆婆的话吗?你放心,他不敢拿你怎么的,他若知道了,我就说这事是我逼你讲的,你不担干系。”

    翟欣想了想,便把唐鹭面试的简历调出来发给周太了。

    周太原本只想要个微信号,没想到还有简历,欣欣做事情果真贴心。周太看看那上面粗浅的简历,当即更气滞。

    技校、厂子,呵,好个厉害妮子,这就想攀龙附凤么!

    赶周二她就飞了G市,加上唐鹭微信后,直言回复道:“好不好的另说,你晚上下班有空吧,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你。一会给你发定位,下班直接过来,别告诉琅易。”

    唐鹭莫名打鼓,但也猜不到怎么回事,不让告诉就不告诉吧。于是乖巧应道:“好的,周太,那我们下班见。”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呜呜,原来有人在等我,还怕大家最近都忘了文文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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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也就余琅易始终心心念念还记着这些细节。◎

    71

    周太的朋友圈一个月可见,刚加了微信,还没设置屏蔽分类,唐鹭下午挤出些时间去刷了刷。

    其实她也奇怪,周太为何要私下见自己,毕竟余琅易如果把唐鹭推给他妈,应该至少会跟她吱一声,例如“我妈加你了”之类的。却没有。唐鹭还对上次西北旅游时的那句“小三”心有余悸,她真的特介意这个,她宁可没有爱情,也不要成为去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想了好几次要不问问余琅易,最后都忍住了,心想最近和余琅易相处这么融洽,他对她体贴得她快要化成水了,就连余琅易睨着她的目光,都含情脉脉得叫人消受不得。那既高冷又柔情,使得唐鹭一和余琅易沾上,就不由自主地涌向高朝,两人连刷牙都面对面搂着腰的刷……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余问题的吧,算了,答应了周太不告诉他就不告诉他。

    唐鹭看周太照片,猜周太应该是个性格开朗外放的社牛。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里,有她在瑜伽馆健身,在马场骑马,也有和朋友打高尔夫、做美容,还有两张是和一个年轻女子及三个小孩的室内合照,唐鹭猜着那应该是余琅易的嫂嫂和侄儿。大的一个侄子五六岁,小的一对龙凤胎三岁上下。超可爱、高颜值的一群小家伙。

    还有一道修长男人的背影,看着比余琅易年长一辈,周太的配文是:叫捡个球都得半天,余笙这男人真是和他过够了。也就我,一辈子肯消受他。

    不晓得是不是余笙在底下回复了什么,周太又接着回两条:“没瞎议论你,这条就没几个人看到。”、“要么你给我利索点,让你在旁边逗孙子忘了我。我就不重要吗,在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唐鹭看得好笑。上次在大西北吵完架后,余琅易为了哄唐鹭,跟唐鹭说过,说他家的周太后被他父亲一辈子惯着,惯得骄横,谁都得哄着,在外端方干练,在内家里说话不饶人。让唐鹭听听就算,什么狗屁小三,你唐鹭就是我余琅易现任。

    唐鹭便想,如果阿姨是个如此坦白直率的性子,那至少说起话来也简单明了,她就没再那么忐忑了。

    傍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余琅易口风。

    余琅易正站在酒店的大堂里,布置完兄弟们工作,掏出手机,看到唐鹭发消息问:“琅哥,你现在干嘛?”

    余琅易嘴角轻抿,猜着女人估计是想自己。自从上上周一夜五次后,他便又开始习惯性克制收敛了,一周见两次。周一清晨给她后入了一波,整了几个新动作,把唐鹭悸动得如一只娇憨小兔。他估摸她得惦记了,小妖精,乖静的表象下藏着什么,他还不晓得她?

    便回复道:“没在干啥,咋的,想老子?”

    唐鹭发了个敲头表情:“臭美。讨厌都来不及,谁想。”

    “是想问你,我如果出去见个比较重要的人,是把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放下来好看,二选一,你选一个?”

    ——要是他知道他妈加了唐鹭,肯定会稍提点几句,譬如:不会是周太后要见你等等。

    结果没有。余琅易犯疑心病,吃醋了。

    男人冷将将回复:“我媳妇,怎么着都好看。干嘛了,晚上要约我吃饭?”

    唐鹭便瞒着了,推搪道:“才不是,昨天刚分开,而且明天晚上就见面了。今晚还有事,只是随便问问别多想,叫你选,你选一个嘛。”

    唐鹭却是很少问余琅易装扮怎样的,她在面对矜贵傲漠的余琅易时,自己也升起了坚强牢固的壁垒。

    在这男人面前不管怎么打扮,她都不去过问他的意思。毕竟以他的英隽容貌,随便唐鹭穿什么,在他眼里估计都不屑一顾,问了等于自取其辱。所以她敏感的自尊心,让她偏对他的目光肆无忌惮。

    但唐鹭无论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哪怕就算最初二十块钱的小褶子裙,靠在民房出租屋的楼下接电话时,余琅易也情不自禁站在阳台上多瞟几眼。就算穿着运动专卖店的工作服,站在店内叠放衣物,余琅易蓦然路过,都会被她背影吸引过去看到——这个女人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生疏而刺目,单纯朴实、又妖里媚气(妩媚清丽)的……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她在哪上班。

    从前余琅易不懂对她的感情,但仍会时常默默地注视她一瞬,察觉到她这两年多来日渐的变化。她没问,不代表他心里不觉得美。但她不问,他也更懒得置喙。

    男人的疑心病顿然升起,冷郁地挑了挑单边眉峰,戏谑一笑。他真的,以前还不明白对唐鹭有爱情时,就对她时不时地狭隙吃醋,等到现在终于晓得对她爱之入骨后,就更加地控制欲爆棚。

    他想起周末吃饭,唐鹭看着魏邦和雷小琼情意朦胧时的表情,心里便起猜忌。

    那女人一定觉得和他在一块,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悸动朦胧,而心生遗憾。

    其实根本不是,余琅易还记得,起初他回去找她一块吃饭时,那天唐鹭在她的出租小屋楼上梳了好半天妆才下楼。两人走在路上,保持着一臂距离,可唐鹭的小脸表情好像怎么摆都不平静。吃完饭后距离似乎稍微近了,余琅易牵起她软绵绵的小手,唐鹭就像兔子一样蜷进他的掌心里。人说十指连心,他能感觉到她在心跳嘭嘭。

    后来晚上两人做,先从抵在墙边的拥吻开始,唐鹭紧张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倒在床上后,余琅易想要吻她颈子下,唐鹭非要把手扣紧他五指,他吻一口红芍,那扣紧的五指就颤栗一分,余琅易的心跳也紧促一分。那得是多么的生涩与悸动啊,只是她特么地给忘了。

    ——某些人只看着别人的风景好看,自己经历的美好却都抛到哪去埋灰,也就余琅易始终心心念念还记着这些细节。

    还有什么是她比较重要的人呢?她家里的肯定不算,这周末就回去了。余琅易蓦地想起王曜,那招桃花小子之前就说过,如果来G市出差便请唐鹭吃饭。

    余琅易剑眉斜鬓,温柔地哂了哂唇角,语音回她道:“上周三吃饭时的辫子就不错,可劲造吧你就,别叫老子逮着你劈腿。”

    话说着,小崔发来文件,余琅易看着大几页的资料,凝了凝神。唐XX,男,45岁,户籍:江省姑苏市XX镇XX街道X号,有一女,初中……

    这是周末听唐鹭说起唐奶奶不同意的原因,余琅易事后留心让小崔去调查的事件,他暂时先关掉资料,点开小崔的消息。小崔说:“琅总,就是当年恒御的资料……上次还债时我就想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的,后来又没说。”

    小崔以为多年身边清寂无人的琅总,就是因为这样才和唐小姐交往照顾的。

    余琅易心里咯噔一颗石头沉下,只淡淡启唇:“好的,发给我一个人就行,对别人先别说。”蓦然穿过大堂,走去一处无人的树下打开细看。

    唐鹭已经基本确定是周太私下加自己了,快下班时她在办公桌上用小镜子补了补淡妆,重新绾了个松松的辫子,瞅着今天的打扮应该得体,便默默准备好应约。

    不管是怎样,反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谁让她深深爱着余琅易呢。论家世,她是相差甚大,可若论感情,他们至少无比真挚。就像这份工作,真去迎对,竟然就面试上了。

    很快时间到六点,一贯难缠的美视部竟然也没发文件让处理。平时他们部门临到下班就让帮忙干这干那,是协调小组内部人人嫌弃的部门。

    于是唐鹭下班就能直接打卡走。她现在总结了一套更省时有效的方法,不再像刚入职时忙不迭地,走路脚底都在瓷砖上打滑。她还能匀出部分时间,在画稿上偶尔勾勾画画。

    有时候连对接部门都惊愕:“呃?这么快搞定。”

    ===第58节===

    这要得益于她小学时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统筹方法”,也是很奇怪,她明明笨得背一首古诗都20遍记不住,可偏将这个记得很劳,所以长大后做事情她都似乎自然而然地明快。

    唐鹭自己本人没察觉,但往往别人都发现她干活效率好高,而且她也不装,干完就是干完,交了差,一件事打个勾。

    心想着要见余琅易妈妈,她亦很郑重,进电梯前又跑回卫生间大镜子前,试了几遍微笑的表情,便急忙下楼去打车了。

    地方离得并不远,没过一会儿就到。在一处闹市中僻静而优雅的街道,楼前几株梧桐,咖啡厅森绿的玻璃透出亮澄的灯光,隐约窥见中间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雍容妇人。

    虽然第一次见,但看侧脸与发型,应该就是周太了。有些人很奇怪,明明从未曾相识,见面就顷刻认出。

    唐鹭吸了口气,走进去。周太画着精致妆容,穿暗玫瑰色的及膝裙,皮肤像牛奶一样白而紧致,看着很年轻。她是短发的羊毛卷,松松地染着栗子色,两旁的钻石耳环精湛而高雅。难怪余琅易长得那般隽贵,眼前他母亲就生着很美的五官,只是余琅易袭过去后更加的英气俊朗。

    然而没想到周太的身边,竟坐着早前就过来的翟欣。翟欣一身白色西装短裙,及肩的黑亮直发,明艳而谦柔低顺地倚在周太身旁,正帮周太整理耳鬓的头发。此刻的她,分毫不见公司里的精明犀利。

    唐鹭看到这一幕,忽而便想透周太为何加上自己了。

    翟欣眼见唐鹭出现,含蓄地笑笑:“周阿姨,她来了,小唐。”

    眼底有欲言又止的隐忍和大气端方的幽怨。她叫周超蓓“周阿姨”,周超蓓却欣欣然听过,没有反驳。

    唐鹭笑起:“周太你好,我是小唐。Carrie监理,你也在?”

    “唔。”周太听声看向这边,原本亲柔的笑容顿地收敛住,一张美貌脸上全是冷冰冰。

    在看到唐鹭的瞬间,却暗暗地惊愕。和照片中的清秀平实有些不一样,也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唐鹭的面试简历上,只觉五官秀致而已,她心想,小镇上来的职业技校小丫头,能是怎么样的,大抵能哭能闹,哄得余琅易那贵公子一股新鲜劲罢了,劲头过了该怎么甩照样甩。

    圈子内的豪门二代三代,除了他们余家,还有哪家的适龄儿子是没在外面花天酒地过的?余琅易要是花,他早点花周太都不管,巴不得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去花,花着还能有点人气儿。可他现在这年龄花,她就必须给他刹刹车。

    只没想到眼前这个镇定泰然、白净韵致的姑娘,会是那简历上灰如尘埃的丫头。只见唐鹭生着潋滟动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地上翘,有几分清丽的媚,却又形容不上来。她不能说美艳,可若细看却无一不好看。丰韵的桃子脸,下巴尖润,肌肤白皙无暇,看着还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却又目中包罗万象,仿佛什么都能盛放。

    没想到那小子的口味如此复杂,孤寡挑剔的家伙,这哪儿挖出来个丫头对上他的眼了,叫周太去找周太还不知道上哪儿找。

    等等,她可不是说这丫头讨人喜,她是气。

    而且不晓得为何,看到唐鹭的时候,明明她和自己儿子长得并不一样,却马上就能想到自己儿子余琅易。仿佛他们两个的气场就是相通相融的,余琅易和唐鹭,他们就如一个人。

    对比之下,身边的翟欣却全无一点这样的共融。

    她当然不知道,其实在翟欣看到唐鹭时,翟欣竟然也有这想法。

    这种预判的错误,顿时让周太萌生出一股纯粹的敌意。仿佛这个丫头过不久,就该霸占了余家的一席之地,被骄捧惯了的周太反对这种错误预判。她绝不接受。

    周超蓓便咳咳嗓子,冷淡地瞟了瞟凤眸,示意对面座位:“知道了,你是小唐。坐吧!”

    “好的,谢谢。”唐鹭微欠欠身,坐下。

    侍应生走过来,呈上事先点好的咖啡,唐鹭点头谢过。

    晓得翟欣在这件事上吃亏,被余琅易那渣仔子负了情,周太便护着翟欣说:“是我叫欣欣来的,你没来之前,她先陪我聊聊天。”

    “你大概不知道,琅易和欣欣是中学青梅竹马,若不是你莫名其妙出现,现在余琅易和她两人还好好的。他们两人无论样貌还是学识都相当,只怕聊天也聊得到点上。他上面的哥哥和大嫂也是从小开始,现在结婚了相敬如宾、恩爱和睦,还育了三个孩子。所以说,婚姻这种东西,门第和学识的相当是很重要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我们余家家风严谨,非正当的手段,我这第一个就不接受。我今天见你,也不和你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说着娇矜地伸了伸手,翟欣忙给她递了糖盒过去。

    翟欣眼眶红了红,说道:“周阿姨快别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的事,我也已经和琅易谈好,尊重他的选择和决定,确定已经放下。这都放下有阵日子了,而且她好像还什么都不懂,真不怪她。”

    翟欣之前也怀疑唐鹭是否装傻装糊涂,可上周故意让她加班后,余琅易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翟欣便猜唐鹭怕是真的不知道。

    那他们为何分手分居呢?

    翟欣既然在余琅易面前得体放手,便只得从周太入手。找个间接的手法,让周太晓得余琅易在G市,反正余琅易已说过要放弃,现在透露一点他在国内,应该无大碍。继而周太必定会来找她讨消息,这时翟欣再引出唐鹭,让周太去应对唐鹭,效果更加直白,且又不使得余琅易生恼。

    周太果然又心软了,真是,什么时候都是善良的一方、爱得更深的一方吃亏,都这样了还帮那臭小子说话。不就是长得高点帅点,可女人找男人,万万不能单靠脸吃饭。

    周太看着翟欣,真是又心疼又颇恨铁不成钢,做什么爱男人爱到步步退让?女人先爱自己好嘛,爱自己了别人才晓得更爱你,先爱别人你让别人还怎么重视你?

    周太是最忌恨小三之类的存在了,余笙那男人隽逸招桃花,周太没点手段,哪能愣生生把他收服成“周相公”,吵吵闹闹过半辈子。

    当下看唐鹭便愈发敌意,冷傲地说道:“小姑娘你可能不清楚,我们余家,他父亲和我,他兄长和嫂子,都是从始到终的,没有半路怎样搞出的猫腻。余琅易三月、四月都还和欣欣在一块,结果月底却曝出和你谈了两年,这件事,对我们做父母的,是教子无方没颜面,对欣欣,也是顶顶不负责。不管怎样,欣欣在我心里已经等同于二儿媳妇,而余家余琅易,不管他如何想,余家这个家门和你没关系。欣欣受到的委屈,她心软不忍心说,还屡屡哭着替你们开脱,可我做大人的我得替她要回来。喏,这是证据,你自己拿过去看看。”

    说着打开手机相册,找出两张截图递给唐鹭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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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结婚后除了婚姻,什么都从余家得不到。◎

    72

    翟欣略略探头一瞧,原是自己3月、4月发的两张照片。当时她特意编辑了文案发在朋友圈里,一段时间后又设置成了自己可见,没想到被周太有心截图了。

    而这两张她都是屏蔽了余琅易才抒发的。

    翟欣讶异地看了眼周太:“周阿姨,这……怎么……我发了后才想起忘记设置分组,很快就改成自己可见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到。”

    说着双颊红了红,实在那照片很是暧昧。

    周太倒是泰然坦荡,只面不改色宽慰她道:“做事随时保留证据,这是跟余笙生活多年练就的习惯。不打紧,我存图是为了催余琅易那小子结婚的。”

    周太因着与周相公的成功婚姻,在圈内很受追捧,女人们热衷于听她分享驯夫指南及避雷技巧等等。但也不是逮谁都说,只有逢到她认可的人了,她才得空说几句。

    结婚……饶是唐鹭还没考虑过这问题,可听着余琅易的母亲已有意安排他与前女友结婚,心里也忍不住泛起酸味。

    不晓得他听到后是何反应,她忽然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就原谅他。

    唐鹭眉梢微颤,兀自安静坐在对面。

    却听得翟欣心跳鼓了鼓,最初她的目的就是想和余琅易结婚,如果不是余琅易坚持回国内而分手的话。果然事情移至周太,效果便出乎意料。

    看着对面的唐鹭,未免以后给余琅易落下口实,自己还是别在现场比较好。翟欣便体贴地起身说:“周阿姨,既然小唐来了,我还是先避过,接下来你们接着聊吧,我就先告辞了。”

    的确,需要花心思好好对峙这丫头。周超蓓温和地扬了扬下巴:“行,那欣欣你就先回去,今天这些事是我让你说的,怪不得你头上。也别太伤心,就算余琅易那小子拽不回来,你也已经放下他,阿姨绝不强迫你一定要如何,丢了他,却算是你赚到了。否则跟个不守心的男人强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幸福,但这口冤枉气,阿姨还是会替你出的。”

    ……呃,周太倒是真心实意觉得女人不要被套牢,真心替翟欣申讨。怎的听在翟欣耳朵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就算拽不回来,丢了也是赚到,否则强绑也不幸福。

    是劝她如果余琅易真“渣”了,收不回心,那就尊重她的意思,已经放下就放下吗?

    可她并没放下,阿姨。

    翟欣失落咬唇,搞不懂何意,恭顺地离开了。

    座位上顿时只剩唐鹭和周太两人面对面,唐鹭微微颔首看手机,松绾的辫子,两鬓散落的碎发垂在肩头,肌肤如雪一样光滑。她的唇珠似樱,几分倔强的线条,眸光也似潋着水,整个人像一幕动态的画。

    周太看得不自觉有些呆,又想起了她那个冷冰冰的,除了长相帅就无甚讨喜的二公子。

    周太是宠这个次子的,可惜四五岁上不会说话,愁得她动不动以泪洗面,三天两头和余笙吵。后来不得已送去东北养着,人倒是开口了,可跟着老爷子身边,沾了点场面上那股气,别看门门功课优异,在人前清风斐然,可实际打架办事狠得一批,没多少人情味道。

    周太都瞅在眼里,奈何这小子性情冷酷,压根儿拘不住。此刻看唐鹭,却莫名有一种贴心的感觉,这感觉是与翟欣不同的,因为看着唐鹭,她就自然而然想起这是和她儿子相关的姑娘。

    周太最遗憾的是没有生个女儿,如果生个女儿有这么贴心的气场,这么好看的皮囊,真该是花钱给她随便造、随便挥霍打扮啊。就这副模样儿,也难怪余琅易那挑剔的家伙会谈两年,身边的其他家千金没见谁有这姑娘独一份气质的。

    嗯哼,周太咳了声嗓子,回转过神来,立时做一脸傲慢。

    她这次来G市,主要是针对酒吧做公关一事,找余琅易兴师问罪的,但既从翟欣那得到了唐鹭资料,那么对唐鹭的敌意便不能减少。这个是她必须不能同意的恋情。并非长得讨喜就可以肆意妄为,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撬人男朋友的事在余家绝不允许发生!

    况且门第,认干女儿还稍稍有一丢可能,认儿媳是想都别想。要知道,在余琅易名下的资产,因着多了老爷子私人那份,可比他兄长周砚戦更要多不少。

    唐鹭看着手机里的截图,是三月和四月翟欣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只是照出的角度和唐鹭上回看到的略有不同,并不露骨。

    一张是第一次和余琅易在酒店,他站在洗手间玻璃镜前的半个背影,以及翟欣坐在外面床上的半个肩膀。背景赤果果就是酒店的大床。配字:“好久没见面,来到他的城市终于相会了,看到他立在里面的背影,心也如这春天的新绿般盎然[心][心][心]。”

    另一张就是在她的卧室大床上,余琅易褪光了衣物躺在她的床头酣睡,台灯氤氲朦胧,床尾落着他的长裤背心和袜子。配字:“夜色朦胧,窗外是下雨了吗,屋里静悄悄的,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盼望能拉长。想念与爱,怎样都不够。”

    唐鹭说真的,任何时候,任何角度,看这两次的照片,她都心如刀剜。莫说再加上如此情迷的配字,别说周太,是连唐鹭自己,都很难相信孤男寡女在这样的场合没有发生过什么的。

    西北旅游途中看到这些照片,唐鹭就下了狠心分手,拉黑删除余琅易,不让他碰自己。若非余琅易目光熠熠,言辞灼灼,信誓旦旦地对她反复解释和发誓,唐鹭真的很难相信他。

    可是现在她又重新眷上他了,她想,以余琅易的品格应该不至于吧。这会儿翟欣人又离开,没办法当面对峙。

    唐鹭便纳了口气,抬起头对周超蓓平和地说道:“我看完了,周太,我想说几句话,可能比较直白,您别介意。我没有主动插足任何人的感情,你们说的和余琅易对我说的完全不一样,这些照片余琅易之前对我的解释是,第一次送翟监理回酒店,上个卫生间他就出来回去了。第二次是翟监理水龙头坏了,他过去给她修理,岂料当晚吃烧烤蘑菇中毒,他修完站起来晕了过去,就搁那边睡了一晚回来。两人实际并没发生什么,这件事也经由余琅易和翟欣亲口确认过的……”

    “噗嗤——”

    结果话音未落,对面的周太却忍俊不禁发出一声笑:“傻丫头,你怎会这么傻?我可算发现臭小子基因里带着渣了,如此逻辑不通的谎话,没得他爹一半真传。”

    戏谑地挑眉,仿佛终于找到了拿捏唐鹭的话柄:“就这?你会信吗?他俩什么关系,他没事送她回什么酒店,哦,刚好就吃了蘑菇去给她修水龙头,刚好那蘑菇有毒,他修完还就晕了过去,刚好还不是给别人修,偏偏是给欣欣修?我瞅着你也是个挺伶俐的姑娘,怎么就给余琅易几句忽悠过去了。”

    一席话说得唐鹭也懵了,一下子不懂这个周太后到底是站在谁的立场。难得见还有亲妈自己拆亲儿子台的,而且这口吻,忽然像是站在了唐鹭的角度。

    唐鹭不知道,周太几乎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女人立场说话,虽然也维护丈夫和儿子,但最喜欢的就是拆穿和挖苦这些渣男把戏。当然因为余笙和大儿子周砚戦不渣,日常也不需要她维护,她说的总是别人,不料有天轮到了亲儿子。

    周太说:“小唐姑娘我和你说,你还小,不懂事。男人呢,想要骗一个女人动心和信任,他会用无数种理由装裱深情。你越绝情,他的深情就越虐心虐肺,让你哭得伤心断肠然后开始心疼他的不易。这些理由多数时候只有当事者迷,旁观者一听,马上就能听出逻辑立不住脚。”

    唐鹭含了含唇角,又硬着头皮应道:“可是余琅易当时以他的性命和人格起誓,屡屡对我担保他没有。我和他相处这两年多,还是相信他的品格和作风的。这件事还有他一位同样吃了蘑菇中毒的朋友作证,若非他这样发誓,我也早就选择分手了。我并没有一定离不开他,如果他做了有悖原则的事,我一定毫不留念。而且周太你误会我了,我和余琅易谈恋爱两年多,最初他就告诉过我,他只有我一个女友。他和前任也就是翟欣,早在他回国前就已经分手,且是翟欣提的,翟欣过后也找了别人。”

    “不如这件事,就把他和翟监理叫来当面对峙好了,有没有的,大家一次性说清楚。若是我无意中搅扰了别人,那我退出,但我不希望担下那个不属于我的帽子。所以,也请周太您能理解,将心比心。”

    如此干脆利落的一番话,听得周太都讶然。周太对于儿子的了解,这几年一直基于翟欣,她所知道的余琅易就是在国外进修和工作,几年难得回来一两趟,平时面都见不着。也就是隐约记得当年老爷子不在时,好像有个女孩来找过他,周太故此打听到了翟欣。这些年翟欣便时常对话里和她汇报,回国时也有到沪都拜访,所以周太和翟欣比较亲切。

    看着唐鹭,本以为必定是那类哭哭啼啼,舍不得放手又说不上几句话就梨花带雨的小莲花,没想到镇定自若,丝毫不拖泥带水,让周太都快要产生好感了。

    但不可以,她说了不允许就是决意反对!

    万没想到余琅易竟然两年多前就回国,只怕是国外藏着个女友,回国内又找一个,两头应付着。

    周太应道:“不必了,他的事我回头自然会找他算账,我今晚找你,是另有别的事。”她瞟了眼桌面上的两张纸:“你自己看看,你和琅易的简历,你俩根本不在一个台阶上,当你还在小镇上踩脚踏车的时候,他已经乘坐游轮满世界观光;而你在技校混日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内外顶尖的学府拿到了学位,如果不是偷着回国内,只怕现在根本遇不到你。你和他的事,我坚决不同意,我这里给你三个选择,你自己选一个。”

    周超蓓端着姿态,勾唇笑笑:“一,什么也不要分手。二,你开口提个数字,我们签个协议,你拿了钱分手,从此和余琅易一刀两断。三,结婚。你不是说爱他吗,既然爱,那你俩就靠爱情结婚好了。你签个协议,结婚后除了婚姻,什么都从余家得不到,婚后三年内生两胎,我们不保障你们的婚姻能保持多久,但除了男人和孩子,你别无所有。三个你自己选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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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舍不得分手的是我,倒追鹭鹭的也是我◎

    73

    唐鹭听得心飕飕凉,她原也是个激不住的性格,虽然曾经和余琅易一块时,有过暗暗的自卑和敏感,可她向来硬碰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不在两人的斗嘴中落下风。她也在按着自己的步骤一点点往上蹬,并未有借助他的力。余琅易甚至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唐鹭心底的梦想呢。

    而且前阵子客家餐馆吵架那晚,把心思都互相敞明后,现在两人爱就爱、想念就想念,谁也没拘着,彼此相处中唐鹭再没有了那种芥蒂,余琅易哄她时也不再端着冷傲。在知道余琅易家底丰沃后,她便自然而然的,并无感到多少不适应。

    然而被周太——尤其她是余琅易的母亲,这样说得好伤自尊心。若换别人,她现在就一句话不说,拿上包走了。

    唐鹭没去看简历,只远远瞥了眼,自己的是人才网下载来的,猜着是翟欣提供。余琅易的则按相同格式,估计周太又让人做了一份,还是中英文。唐鹭稍瞥一眼,就看出一排的证书。

    她礼貌地措辞,平息着说:“周太对不起,你的要求我都不想选择。我和余琅易在一块,是源于他帮了我一个忙,后来他受伤,我照顾他几天。之后他回头找我,我们才正式恋爱,否则现在已分属两个轨道了。我知道自己起点低,而他也是个让我欣赏的男人,本身对未来没敢抱很大希望,可我们目前的感情很深,这是仍在一起的理由。而我认识他时,他也只在酒店当打手、保镖,住着几百块的城中村,我不知道关于他的家世和身份,并不存在贪昧金钱或攀龙附凤一说。”

    ===第59节===

    “因为起始于感情,分手或者结婚也必定因为感情,从没想过用钱做筹码。不瞒你说,这两个月我们已尝试过分手,但分开后余琅易屡次放不了。这三个选项如果非要选择,那我选择一。因为我家人那边,大概率也不太同意找那么远的,如果周太您能说服他同意,我这边立刻放手,没有任何意见。”

    “而生孩子,我目前没有生孩子的打算,还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婚姻与生育是基于感情的基础,不想牺牲自己的价值或者自尊去换取。婚后除了家庭,我还希望能够有自己的事做,所以第三个和第二个我都不会考虑。”

    唐鹭说着,眨了眨眼儿,眸光里透着执着和隐隐怒意。

    额,屡次放不下的是余琅易?

    几句话说得对面周太目瞪口呆……老余家最后一堵墙也立不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高冷傲然的儿子,竟会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屈尊死缠。当初上的私立学校,多少貌美闺秀,愣是没一个动了他心,甚至周太险些要怀疑这儿子取向有异。因此在看到他和翟欣酒店约会、过夜的照片时,可想周太有如握到了铁打证据般的激动,心里便将翟欣认定为准儿媳。

    看来,小子寡言冷性,冷漠无心,只因还没遇到命中注定的对手。就连同居了拍了照的翟欣,也都敌不过这丫头。

    周太要能说服余琅易,她还先来见唐鹭做什么?她刚才说那三个条件,更多是为了试探唐鹭真心,毕竟以她周超蓓的火眼金睛,唐鹭但凡说谎,两句她就能把她拆穿。

    可没想到,今天所见到的姑娘,无论从容貌、谈吐和气质,都完全与她的预判相反。她是平凡,可她并非设想中的小妖精,反而说话头头是道,有条不紊,想法不少还有原则。

    最关键是,她竟然对余琅易说放就能放,显见爱得更多的一方是儿子。这可比欣欣麻烦多了,今后必定把余二公子吃得死死的。

    周太望了望窗外,又冷冰冰地转回头:“那结婚也不结了?你清楚琅易的身体吗,你到底是不是真爱他,他中学时出车祸换过血,大夫说他就三十一二岁前当爹几率大,引申义就是以后很难。我就问你,如果你跟他,你两年内到底生不生?”

    她已经猜着儿子大概率不会分手,妆容雅致的瓜子脸稍沉默,狠道:“你开个数,如果结婚,要多少钱才肯生两胎。”

    唐鹭啮了啮嫣红的唇角,其实她没有特别反对生或者不生,可周太这样的衡量,唐鹭就硬着说:“不生,给多少钱都不结也不生。”

    “我生不生和钱无关,莫拿钱衡量一个小生命的降生,也别拘束我的人格自由。如果余琅易肯放手,那我就选择分开。”

    她虽然很爱余琅易,却不能用自我去换取和他的未来,这样她也不会感到幸福。

    嘭!“开什么摩天轮玩笑?”周太听得咬牙,抬手在桌面上猛地一拍。远处零星客人远远望过来,她才想起这在公共场合,立时笑笑又收敛。

    真是奇了怪了,她平素性情拿捏得很好,怎么在这个还不是自己儿媳的女孩面前暴露。

    周太捋了捋胸口,阖家上下、家里家外,谁不是捧着她的?可好,二儿子本身就是冷郁不羁的性情,现在找个丫头也如此难办……莫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天造地设一双。周太抚上咖啡杯,修长如葱的手指,保养得冷白精细。

    唐鹭瞥见,攥了攥包,准备离开了,免得把他妈妈气到。

    只人未站起,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熟悉的低醇嗓音:“搁这瞎几把扯什么呢,老子何时同意分手了?我的感情我说了算,不接受谁的专断,你唐鹭是,我妈周太后也一样!”

    唐鹭抬头,却是余琅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手支着桌沿,另一手下意识护在唐鹭的肩侧,咖啡厅里冷气开得足,唐鹭的肩上发凉,被这般一捂,顿觉一股暖意自肤表渗入。

    周太也看向儿子。他穿着黑色T恤,迷彩的休闲短裤,高挺的身躯立在桌旁,两条腿又健硬又长。

    劲爽的寸发,额头上还有一点细汗,可能路上走得匆忙,五官冷郁而英俊。夏天G市比较晒,皮肤比半年前见到时多了层太阳色。周太想起这小子年底回去时,一袭西装革履,斯文表相,当时就觉着似乎哪儿有不同,今日却觉出来了,是那股子糙狠的劲。

    他把他骨子里的狠厉,在这片南方的城市敞露出来。

    周太又惦念又气滞,怒而挑眉道:“好啊,余琅易仔子,你还晓得来。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拍到你在夜场做公关,你是不是两年前就回国了,这可是你两个女友亲口承认的。你说,你身上那么大摊子生意不顾,窝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着把上周收到的照片给他看。

    余琅易听得皱眉,下意识扫视了周围一圈,这个点钟咖啡厅里人还不多,座位离得远,所幸听不见。他最近都在和老猫私下关注着老钳的举动,可不想在此时兴风作浪,越是低调谨慎点越好。

    余琅易就压低声音对周太说道:“妈,周太,是我爹最近对你太周到,你太闲了管起我的事来了?”

    “我是两年前就在G市,但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家里的生意一直有让人在打理,每季度该上缴的份例我一厘不少。再给我两个月时间,这些事儿搞定我就回去了,会全盘和你解释。你这个时候来打扰我,我火起来明天就带鹭鹭出国去,到时别叫我回,那会儿就真不回了!”

    他磨着唇齿,凤目中透射冷光。

    扫了眼照片,难怪上周在夜场当班时,感觉有闪光灯对着自己闪两下。他虽是余家二少,可自小长在辽省,后又出国,平素低调不擅打交道,认识他的人不多。在G市这么久一直无人打扰,不晓得怎么会被人拍了。这人必然是个十分熟识他的人,等找到了要叫他吃吃苦头。

    看完递回去给周太。

    他一贯对他母亲说话却是温和而耐烦的,只此刻隽颜冷肃,十分郑重且不容辩驳的语气,听得周太唬了唬。

    这个小子从小不在身边长大,也不知道干些什么,但说两个月就两个月,她晓得他是有定力的。

    周太不太甘心地哼道:“行吧,几年都催过来了,两个月我还等不起吗。两个月过去,我等你一个解释,如果解释不清楚,你就去和欣欣结婚。这个丫头,我是怎么都不同意的。你自己听听看,她对你有半分感情吗?”

    说着把前面的对话录音调低了声,让二人听。

    他家这太后就是幺蛾子多到数不清,要么拍照截图,要么录音,见多不怪。

    余琅易不听,直接给摁停了。他刚才站在边上就已经听到,况且平时听得还不够多?唐鹭这个女人的决绝他早已非第一次见识。

    余琅易在唐鹭身边坐下,女人的脸颊白皙中略无血色,他猜着她估计是气着了。能不被他妈气着的那才是罕见。

    余琅易想起下午小崔发来的那些资料,瞅着眼前女人的娇颜,心中暗想,如果不是那场事故,只怕她也可以有个更好的学业选择,不用这么节俭抠门的过十年。

    长臂便温柔地兜住她肩膀,薄唇在她头发上贴贴,而后转头过来对他妈说道:“能有多大事,不就是结婚生不生,我主动不生行吧?舍不得分手的是我,倒追鹭鹭的也是我,这是我自己的女人,我愿意和她怎么过那是我的事,几时轮到周太你操心了。我爹和砚戦还不够你操心的?小时候没操心我,现在关注起来了。”

    “至于翟欣,当年回国前谈了几个月,早都分手了。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以前没遇到鹭鹭,我可能都还好说,要和好就和好。可她这几年都不知换过几任,你若那么喜欢她,要不再去生个三弟娶了吧。”

    他噙着嘴角,一副高贵公子纨绔模样,知道对他妈有时候需要哄,有时却必须要强硬。

    还“我自己的女人”,周太听得气上不来,果然余家的男人个个遇到心尖痣都是情痴。这小子更加的管不住。

    周太气愤地拎包站起:“你……余琅易,逆子,我要不把你送回东北,你现在还是个张嘴不说话的,白瞎我偏心你。走了,我告诉你,你这个‘女人’是吧,她休想入我余家的大门……对比欣欣的真心,她半分经不起考验。我管不住你,可一扇门我还是锁得住的。”

    说着朝不远处一张桌上的助理叫了声:“小林,我们走。”

    助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听得说话,应了句:“好的,周太。”

    一抹雅淡的香风拂过,余琅易便松开唐鹭的肩,从椅上站起来。跟着送他妈到咖啡厅门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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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余琅易,他是现任的恒御集团总裁兼法人。◎

    74

    余琅易跟着走出去。

    周太站在车门旁,看着儿子颀健的身躯迎面而来,精致的妆容上仍有余怒未消。

    其实她也不晓得心口堵的什么气,坦白说,唐鹭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不亢不卑,明世故懂大体,虽然有点脾气,可这脾气放在平时,还挺对周太味儿的。她若是个唯唯诺诺的,余二公子必不会被迷得两年多难放手,估计未满一个月都抛弃了。

    但这种讨喜,是建立于排除在利益之外的。但凡关乎到门第现实,这小姑娘就绝不适合余琅易。

    退一万步,她可以撬墙角、没学识,如果余琅易的确喜欢她,那就谨小慎微在家当小太太。可她不能这么把他拿捏于股掌,随随便便说分手就分手了,说不结婚不生就不生了。余家自己的儿子,风生水起,出门哪个不巴结,她可好,小小一个竟想爬天上去。

    夜风潮闷,吹得及肩的羊毛卷微拂动,周太不愉快地理了理发梢。

    余琅易可太了解他妈了,他妈若真对唐鹭不屑一顾,那么看见他出现,该是一脸畅快,俨然胜券在握,仿佛无数个说服他的理由。而绝不是这副噎着气出不来的郁闷,他又好笑又无奈,但对自己母亲,他却倒不愁,愁的是待会儿怎么去哄好媳妇。

    余琅易清了清嗓子,颔首道:“我说妈,周太后,你大老远来也不打声招呼,椅子没坐热就走,话都没说上两句。鹭鹭她还没跟你处熟,这你让她的性格魅力怎的发挥。我不瞒你说,你要跟她处上三天,你就晓得她的好了,保准每天瞅着都心里舒坦,瞅不见你还觉得空虚。”

    假惺惺,看他就没一点欢喜自己的出现,儿大不由娘,心都被新女友勾着了。

    周太白了一眼,睨着儿子隽逸如玉的脸庞,微蹙的剑眉,高鼻薄唇,人中清晰。不晓得为什么,她也得发自内心承认,余琅易好像和唐鹭站一块,气场十分地融合。

    其实若非翟欣先入为主,她对唐鹭也不至于如此抵触,至少她儿子还肯正经找女人,而非从前的孤寡冷情。

    周太就更气了,保养得宜的脸浮上愠意,应道:“少说好听话,还是快去陪你的那个宝贝女人吧,在这装什么孝子。放着庞大的身家不顾,住几百块的民房,当保镖,枉费我真以为你一心向学,不肯回来。原来和翟欣一道蒙我,就欣欣这么体贴着你的份上,你也忍心背着她,在国内另找一个女孩同居两年。余琅易,你这是对两个的伤害,晓得吗?”

    余琅易扫了眼四周,见无人,便正色道:“再给你重申一次,我和翟欣就谈了几个月,统共没几个人知道,在国内这件事,我是叫她别说,其余啥牵扯也没有。可不晓得你俩怎么联系上了。我承认她是个优秀的姑娘,可这和爱情无关,现在我心里只有鹭鹭。要么我把翟欣叫出来,当面对质给你听。”

    周太抬手拒绝:“叫欣欣就不必了,她那么爱你,每逢我在她面前提起你,她就在电话里流眼泪,还替你俩说好话。我这把她叫出来当面说,只怕你一个眼神过去,她都被你威慑得说假话。可你这个鹭鹭,她爱你吗?她凭什么,一个啥也不是的小镇妞,我给她结婚的选项,她都宁选分手。余琅易,你还是不是那冷漠余二公子,曾经笔挺的傲骨,遇到个妖艳的就屈膝了。”

    对翟欣余琅易确实无可置喙,毕竟那是他曾经属意过的月光,她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余琅易现在不关注也不评判。

    余琅易颔首,噎了噎嘴角:“咋妖艳了,我之前还觉得太腼腆,说句话就脸红。老子愿意屈膝,我乐意的事儿你就甭操心了。鹭鹭她就是那副软脾气,只要我还爱她,她就会一直爱着我,你过好你和我爹的就行了,我自个心里有数。”

    自信过分呀,周太无可奈何,说道:“那生意呢?东三省的恒御,都是在你名下,这么大基业,你不管,丢给你哥照拂?还有最近禹远旗下的一个股东云家,在会上刁难你哥,你哥周砚戦性情温厚,这事儿你也不帮着解决?”

    话虽气这小子,可到底许多狠事儿需要他去摆平。毕竟余琅易看着冷淡寡言,装起斯文来的时候却果决狠厉,有些事不得不他出马。

    余琅易想了想周末路过沪都,就应道:“叫砚戦照拂只是口头照应,实际我有安排人支棱,日常的事儿我都过问着。沪都那边,要么周天我请一天假。你今晚呢,我给你找家酒店,订明天的机票回去?另外,我在G市这件事,不晓得谁发给你的,这件事暂时对外别说,再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一准会和你解释,这对我很重要!”

    周太腹诽,住着几百块的民房,只怕自己去了连站脚的地儿都没有。不晓得他在做什么,但他自有他的理由,便应道:“不劳烦你。我约了姐妹一块住,明天飞香港,待几天再回去——最后重申一遍,你那丫头我不同意。”

    说着关上车门,同助理一块儿走了。

    余琅易无语吁气,在夜色下站了站,而后转回身找唐鹭。

    唐鹭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周太和余琅易说话,他母亲是真的美,虽然一定在说着不喜悦自己,可亦难掩她的高华绰约。男人还穿着日常出保单的黑T恤与迷彩短裤,修朗的身躯,双腿笔直而长,即便这样远远看侧影,都英俊迷人。

    她看他气宇冷贵的模样,忽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又远了。

    唐鹭是有委屈,倒却没多么气。就连周太给她发的两张翟欣的截图,唐鹭都不太想再计较了,一则对余琅易的品格她还是信任,二则,几次吵架那么狠的激将之下,他都死咬着没发生事情,始终独一都是她,再吵也吵不出什么。

    哪怕真的发生过,现在说也没意义。

    分手只在第一次提起来时候伤心裂肺,那天客家饭馆的晚上,因为他说去给女人修管子,又说住在人家里,又说这说那、起起伏伏,唐鹭说出分手和喜欢他时,心都感觉在震颤。但同样一件事,说第一次割裂,第二第三次难受哭,次数再多就逐渐麻木了。

    她想,她就只把这当成一段恋爱好了,其余便不多考虑。至少爱他时,他也爱自己,好好爱过,到几时结束算几时。他既是个富贵豪门,平凡如她便退出,第一个男朋友便这样温柔帅气,回忆起来也挺美好。

    余琅易走进来,看见唐鹭舀着小小的勺子搅拌咖啡,小手细长剔透,怎么看都可爱。他瞅着她的侧脸,白皙细腻的鹅颈,每每柔密长发散下,倚在他的怀里亲昵时,余琅易都爱轻轻抚摸她的颈子,晓得那颈心的凹涡也是她的致命敏感,吻一吻便轻颤。

    思想起唐鹭这些年的生活,余琅易在下午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就愈发打定主意从此唯仅好好疼爱她了。

    高挺身躯在唐鹭对面入座,浓眉下的凤眸微挑,专注盯着唐鹭看了一瞬。

    那眉目里有专一也有怨怪,仿佛在说她对他的绝情薄凉。真的,这个女人只有在做暧中最深情,高巢时问她爱不爱自己,“爱”字答得毫不马虎。其他时候分分钟能把你甩掉,说的她爱他,其实她爱他的前提是他也必须爱着她,倘若他不爱或者爱不了,那么她转身就弃掉。

    唐鹭随便他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薄唇轻启,仿佛随时能问出什么狠毒的话。唐鹭颔首,抿了一口咖啡,她已经习惯了余琅易的毒舌,充其量又是一顿大吵,吵完算完。

    这家的咖啡还蛮好喝,她下意识环视了周围一圈,把这家店名记下了。

    那润过咖啡的樱桃唇柔嫩可人,余琅易睇着,真想吻一口。

    唐鹭问:“余琅易你哑巴了,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

    微微噘起嘴唇,他不说话就她先来。

    余琅易却兀自忍捺,记得说过什么都让着她,由着她,不许还嘴的。

    沉默了一下,抓住她的小手在掌中暖了暖:“宝宝生气了?我都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加上你,刚出去跟她解释了。你别理她那些有的没的,她就是被人哄惯了,在你这没找到台阶下,心里不痛快,故意弄出这些苛刻的问题。但你这么做是对的,你要唯唯诺诺哄着她,她倒还记不住你。这以后,她得把你记心里了。放心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考虑。”

    唐鹭手指圈在他暖和的掌心里,舒适地挣了挣:“没关系呀,周阿姨是你母亲,也是我长辈,说这些我不在意。”

    话毕,抬起下巴对他弯眉一笑。

    可温柔了,咋这么温柔了突然。

    余琅易听着就有点不对劲,这女人的凉薄他这阵子太了解。先前两年怪他过于自信,而她亦还没开窍,自从最近给她开了窍,爱情来往之间真是步步崩防。

    余琅易挑眉问道:“那你会不要我?真特么打算跟哥分手了?两年多的爱情说不要就不要,准备换别的男人?”

    唐鹭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又隐隐开启了狭隙吃醋模式,好就好在目前稍有收敛,不会直接说出类似“换个男人糙你”的话。

    ===第60节===

    真的,有时候难以把这副英俊隽雅的面相,同那般糙冽狠话联系在一起。明明时常戴个眼镜看电脑还挺斯文的,也就余琅易了,在她面前做的浑然天成。

    唐鹭不悦地咬唇:“我没说。先不谈周阿姨,等周末回趟姑苏,见了我家长辈再说这些吧。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找过来的?”

    她没说出口打算跟他游戏爱情,有今朝算今朝,不然他得气郁了。

    又睨了眼桌面上的两张简历,忽而想拿起来了解他先前的风光业绩。她还暂对他别无所知呢,让她看看这男人家底有多丰厚。

    余琅易垂眸扫过,目光犀利地瞥见上面的“恒御”二字。他已暗下决心,在老钳那事儿未解决前,先不告诉唐鹭这些。

    便做随意之势,将两张简历抓在一块,揉成一团扯碎了,丢进垃圾桶里:“看什么,这些虚头巴脑的,看了没意义。”

    又答:“翟欣打电话跟我说的,我就开车过来了。”

    语气甚淡定。

    其实是他心狭起疑,想到唐鹭莫名其妙问他发型怎么美,下班之后忍不住查了唐鹭的手机定位。看到在这条街上的这家咖啡店,要知道,这里的高额消费,随便一次抵她近一个月房租,以唐鹭的省钱过法,她根本舍不得来,若是同事聚会就更不可能了。他猜着怕不是与什么相好的在约会,也只有别人请客的,她才会光顾这种地方。

    余琅易就吃醋,今晚本来是出保单,临时便安排魏邦带几个兄弟去,自己开车过来了。

    半路上翟欣打电话给他,说周阿姨不知从何处晓得他在G市,追问她关于他的消息,翟欣被迫无奈给了唐鹭的微信,现在唐鹭和周阿姨正在咖啡厅说话,让余琅易过去看看。又给他道歉,说实在是周阿姨逼问,才不得不给出去的。

    余琅易都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怪罪,路上堵车非常,剩下的一段路他就干脆大步过来,因此额头出了点汗。

    进来就看到唐鹭婀娜的背影坐在那,他母亲周太后雍容雅贵地问唐鹭三个选项。余琅易也想听听唐鹭到底怎么选,虽知这三个选项就他么的无理取闹,他却好奇唐鹭的想法。

    结果唐鹭说,要分就分,只要周太能说服儿子放手。

    太特么绝情的女人,喂不熟的小妖精经典诠释。

    分明昨天早上,两人还在床上爱得生死缠绵。

    又是翟欣……唐鹭默默腹诽:他这前任真多心计。

    唐鹭瞥了眼周太发的两张截图:“这怎么说,你自己看。”

    余琅易略过那些动情文字,直接删除了:“还能咋说,她喜欢我,我能管得住?唐鹭鹭,你要把我阉了你才信我吗?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没有就是没有,别怪我说得直白,哥的玩意就只你用过!”

    起身走到她这边,兜住薄薄的肩膀,吻了吻额头:“饿了没?下班直接过来的?肩膀这么凉,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唐鹭今天莫名地有些泛酸,没什么胃口,便点点头。

    两人一块去附近的潮汕餐厅,点了一锅三鲜粥,搭配几碟适口的小菜。唐鹭还要了一盘四川辣白菜,竟然都给吃光了。

    晚上回去,余琅易送到唐鹭公寓也没离开,直接宿在一起了。

    两人在卫生间里淋浴,唐鹭婀娜地抵着余琅易,两人浓情地架在瓷砖壁上亲密。不晓得是因她的心态改变,还是如今的公寓不怕吵扰,她亦放肆得说想要,说喜欢。余琅易对她好生疼爱不已,一个多小时后,方才从沙发上喘息停歇。

    一会儿卧回床上,余琅易薄唇吻着她潮起潮落后嫣粉的双颊,低柔地问她:“爱不爱我,会离开我吗?”

    关于恒御的事故,其实余家已经做了很大补偿,甚至工程队赖掉了一半责任,分文不给,那一半的赔偿恒御都多给了。可难以否认的是,这件事给唐鹭初二的人生带来了大变转。彼时应当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吧,也许有着圆润的脸蛋,还有因发育而悄悄佝起的肩膀。

    这些让余琅易觉得,唐鹭或许会离开自己,男人英气的凤眸中掩着几分不确定。只要她不离开,在今后的岁月里,他一定会对她愈加的补偿。体贴,温柔和呵护,她怎么着他都行,只求这个小妖精别再整啥分手一出。

    在冲浴的时候,余琅易只言未语,只是无比深邃地与唐鹭持续。这会儿如此温柔宠护,唐鹭心软乎乎的,她偏委屈地嘴硬说:“会,就不爱你,就会离开你。”

    余琅易支起清劲的肩脊,那硬悍右臂上方还刺着关于她的纹身。迷人的单眼皮因着纵情而愈显清晰,弹了弹她的草莓糖:“那就分吧,各睡各的好了。”

    躺下去,各靠各的枕头,昏暗中过分静谧。却忽而他又侧翻过来,大手扣住她的十指,将她高举过头顶,气息便沿着她的耳际蜿蜒而下。

    唐鹭没有拒绝,反而主动。夜色下的窗帘微拂,只见男人健悍腹肌抵近,逐渐的唐鹭便如一只白蝶翩舞,轻弱得娇吟起来。直到听她说爱他,不想分手了,余琅易这才宠爱地吻了吻她头发,消停下来。

    热烈充盈得唐鹭只是抱着余琅易,像一只乖甜的猫咪。

    余琅易似在这悸动的过程中,感知到了唐鹭的几分特意放纵,意有所指地安抚道:“唐鹭鹭,咱俩是不可能分手的。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只当做气话听听算过。都什么年代,周太后她能咋样,余家那扇门有多重要?你要真稀罕,改天老子拆下来送你。”

    “真正过日子的是我们,你的人生我会陪伴,也会负责周全的!”

    “余琅易你快别说了,我累得都没力气张口。”唐鹭伸出细白手臂,捂住他棱角分明的薄唇。

    两人搂着睡了一整晚没分开,晨起出门上班,下班后又一块儿去逛了商场,给老人家和叔婶都买了不少礼物。

    周五晚上的飞机到沪都,住进酒店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隔天清早回的姑苏。

    只是这次原本高兴激动地一场回家,却闹得挺不愉快,把暗中摇摇欲坠的感情,愈发推到了分手的边缘。

    唐鹭知道了余琅易,他是现任的恒御集团总裁兼法人,她是怎样也不愿意和他继续在一块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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