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 > 21. 二十一 ......
    “刘丑”站在那,周身肌肤都变成了粗糙的木质,爬上纹路。她精挑细选的五官,也变成了绘在木偶面部的漆画。

    但只一瞬间,在人间的阳光重新照耀到木偶身上时,木质纹路隐褪,仍然血肉肌肤。漆画的眉眼复为俊容。

    清风微拂,眼前赫然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仿佛刚才发生的变化只是一场幻觉。

    但李秀丽很少怀疑自己。她明明亲手摸到了副卡的脸,是木头,又硬又粗糙!

    见此,姜熊笑道:“别急,你的傀儡并未耗尽‘炁’,还能正常使用很久呢。只是骤然从靠近幽世的洞天回到人间,一时没变回来。”

    她还上手摸了摸“刘丑”的脸,不无羡慕地说:“这容貌绘得真俊。等我到了能制作傀儡的修为,我也要做出一个好看的来耍!”

    李秀丽啪地一下拍掉她的手,怒目而视:“这是我的卡!”

    姜熊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好奇,拗着舌头学发音:“‘卡’?你的师承,管傀儡叫‘卡’?”

    李秀丽惊觉自己失言。

    虽然《道种》公司明面上没有硬性规定禁止他们向“初始世界”的人泄露游戏的存在,但根据论坛玩家的说法,凡是泄露游戏存在的人,账号都已经很久没露面了。

    她改口:“......是我的人。你为什么说这是‘傀儡’?什么是傀儡?”

    姜熊奇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送你这傀儡的前辈,也没有跟你说过?”

    李秀丽抿着嘴,心里已经亲切地“问候”起了道种公司:“......没有。”

    姜熊说:“修行人迈入练炁化神阶段,就有了‘点化’的能力,可以将炁注入没有生命的物体,拟行五脏,将它们点化成具有一定功能,能够自行行动的存在,我们一般称其为‘傀儡’。例如撒豆成兵、裁纸为将......侍奉姨母的纸人童子,就是如此。这些傀儡不吃不喝,没有自主,只有一些主人设置好的本能,再要精细行动,就全凭其主以神念使唤。”

    “这些傀儡,如果制作者灌入的炁足够,制作得足够精细,在阳世投放时,因阳世隔绝诸法,不允许显露神异,它们的外表就会跟活人一模一样,虽然没有自主,但只看外表,不说不动的话,世人也无法分辨。只是,它们平时行动、战斗,都要消耗主人注入的炁,一旦消耗完毕,就会变回死物。练炁化神阶段修为有限,大都只能制造一次性的傀儡。而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听说可以真正让死物化作有生之灵,生出自主之心。”

    李秀丽问:“......如果在阳世,傀儡没有耗尽炁之前,外表与活人无法分辨,又被人操纵,那怎么判断这是傀儡?”

    “啊......”姜熊说:“你问倒我了。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长辈也没有提过。一般,想要在阳世分辨一个被人操纵、表现得宛如活人的傀儡,最方便的,就是把它带入洞天......”

    李秀丽不解:“洞天?”

    “噢,就是如今有些修者所称的‘溢出区’。”

    李秀丽不明白什么叫洞天,更不明白什么叫“溢出区”,准备回头在论坛上搜索。当着面不露怯,只往下听。

    姜熊说:“你把傀儡带到溢出区,定能看见它身上的一些奇异非人变化。更直接的,如果你有练炁化神阶段的长辈,可以把它带到幽界,则必显原型。没有什么虚伪的掩饰能在幽界继续。你的傀儡本是个木偶,刚才走了一遭连接幽界的溢出区,身上的木质就无法掩盖。至于在阳世......那,我想就只能靠肉眼观察了。譬如,一个人身上没有修为,却能数日、十几日乃至数十日不吃不喝,活动如常。譬如,你的木偶,应当在阳世有浮水不沉,入水不溺、或者较为坚硬的奇异本事。毕竟,本质是涂漆的木头。”

    说着,她又露出惊叹之色,忍不住又想上手:“你的木偶人,虽然还没有自己的意志,说明制作者还没有踏入炼神还虚的境界,但对方肯定也已经靠近还虚境,因为注入的炁如此之足,足可以让它在阳世活动好长好长时间了!”

    李秀丽的心越听越沉,脸已经阴了下来:“那,傀儡能修炼吗?”

    姜熊说:“傀儡虽然大多身有神异,但毕竟是死物。如何能修炼?即使是炼神还虚的大神通者,能将死物真正拟类生灵,也大多是直接向其灌输炁,人为地输入修为。未尝听闻能自行修炼者。至于还虚以上的修行者所造的傀儡......我见识有限,不敢妄言。”

    李秀丽已经气炸了!

    在心里破口大骂“道种”公司!

    姜熊一科普,她想起副卡的数据面板,还有什么不明白?

    好一个“够硬,力量+2”,好一个“智力归零”!

    木头人,木质够硬,所以力量加2!

    傀儡没有思维,所以智力归零!

    怪不得给两张身份卡给得这么爽快,原来其中一个是不能修炼的木头人!

    怪不得当时拿到诵世天书之后,“刘丑”不能修炼,只能用主卡绑定!

    更可怕的是,如果她当时被《道种》公司误导,放弃了重病虚弱的主卡,而选择了副卡......那她会有什么下场?

    明晃晃地欺负玩家没有修行常识。

    如果她修行有成,一定回去扬了这个破公司!!!

    眼见得李秀丽脸色发青,姜熊悄悄扭过头看同胞弟弟,使了个眼色:我说错话了吗?

    姜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姜熊就赶紧转移话题,自来熟地搭上李秀丽的肩膀:“秀丽,现在时日不早了,我们得抓紧去罗家村找蛮儿,晚上姨母就会来接我们。”

    深呼吸几口气,李秀丽还是气得在原地蹦了一下,勉强才压下怒火,臭着脸:“走!”

    三人结伴回村。

    吴寡妇早就等在村头,面露忧色,时不时踮起脚张望,终于看到李秀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才呼出一口提着的气,立刻迎了上去:“贵客,你总算回来了。这两位是?”

    她看到了姜氏姐弟。这两人的容貌在罗家村人看来,称得上出类拔萃。衣着也颇洁净,看着就不是普通的农家子弟。

    李秀丽说:“他们是我的朋友,来这里找我玩。”又说:“我们接下来想在村子里随便逛逛,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跟着我们。”

    他们一行四个人,二男二女,其中那叫刘丑的少年武力不凡,一脚能踢得个成年闲汉翻个跟头。只要别去触那神神鬼鬼的门道,吴寡妇哪有不放心的?当下应声,又嘱咐他们如果饿了,就回来跟她说一声,便回去照看她的两个孩子了。

    看着吴寡妇的背影,姜熊评道:“这妇人倒是个热心肠,家虽贫困,却常接济生前的小妹,蛮儿有什么事情,她也愿意帮一把。”

    他们进村的路数,与一个瘦高个擦肩而过,他揣着一个东西,大约是个钱袋,兴冲冲地往村外走。后头却不依不饶跟着个面相精明的妇人,叫骂:“你再去赌,我一定到表叔那告状,饶不了你!”

    瘦高个只不耐烦:“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我昨天还赢了呢!多几次就连本带利回来了!不比苦哈哈地攒钱快?”

    说着,就招呼路边的牛车:“三堂兄,拉我一程,拉我一程,我去镇上!”

    一把撇开那妇人,自己上了牛车。

    李秀丽看到那妇人,有点眼熟,想起吴寡妇介绍过,说这是蛮儿的继母。那瘦高个,大约就是蛮儿的亲爹罗大山了。

    妇人见叫骂无用,恨得直跺脚,一边跺一边说:“你等着!我非得叫表叔把你收拾一顿!”然后扭头,直奔村里少有的几间连在一起,砖石和木柱的砖房大院去了,那是村长兼罗家村族长的乡下老屋。

    平时白胡子一把,十分和气的村长颇有家资,镇上也有产业。只是他简朴,儿子儿媳都在城镇里打理产业,他自己住在乡下,主持乡间事务。

    姜氏姐弟果然也不是第一次到罗家村了,对村里的人事比李秀丽熟多了。

    见此情景,姜熊冷笑:“这混账爹,自己好赌成性,赌场上求爷爷告奶奶,反而对蛮儿耍起大丈夫的威风,硬要冤枉七岁的孩子咧!”

    三人带着刘丑,在村里打转。村人虽然好奇,但忌惮刘丑,都不敢再近前围观,远远地看了一阵子,也都散了。

    在村里转了好几圈,李秀丽左看看右看看,连人家的门都不进,宛如闲逛。

    转第一圈的时候,姐弟二人还耐得下心。

    到第二圈、第三圈的时候,看李秀丽一会拿树枝抽村里的驴,一会凑过去抢村里小孩爬树掏的鸟蛋,她甚至还往村长院里的猪圈扔石头,砸得猪吭吭直叫,她就嘎嘎直笑。

    姐弟俩忍不住了。姜虎问:“李姑娘,你想到哪去找蛮儿?要怎么找?”

    李秀丽抽驴踢狗砸猪,闹得鸡飞狗跳,小孩敢怒不敢言。即使是生死的气,于她,也不过把气一撒,像夏天的云雨,倏尔来去,于是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已经在找了。”

    “哦?敢问李姑娘,有什么收获?”

    李秀丽的手摸了摸香囊,意识分出一部分,沉浸在诵世天书当中,环绕着各色各样的“声音”,或哀怨,或咒骂,或絮叨,喜怒哀乐,都来自于罗家村。

    走了三圈罗家村,一家一家分辨过去,每一处的“声音”都已经能对上。

    她仔细分辨,这些声音像明面上起伏的波流,底下却有一股暗流,那是有极低,极弱的一缕,分明在罗家村中,却潜藏波底,与她走来时的每一处声音都对不上。

    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低弱得近乎呢喃:【我没有......】【我没有......】【求您】【求您......】

    科普贴里,以及瑛前辈,都说,炁,无形之形也。

    炁必生于人体。人之元,方升炁。亿万念头,七情盘踞,皆属“炁”。

    阳世之中,以肉眼肉身去寻找,或可以躲藏,或有疏漏。

    但只要人尚且活着,独属于一个人的“炁”就不会无端消失。

    而诵世天书,只辩其炁,会自动将一定范围内的“炁”都会收拢进来,绝不遗漏。

    这是她在摸清楚诵世天书的用法后,第一个想到的办法。

    果然可行。

    李秀丽说:“我已经找到了,蛮儿。”

    姜熊、姜虎面露诧异:“在哪里?”他们最初就是在罗家村找人,每家都被他们悄然地翻了每个角落,翻来覆去地犁了两三遍,一无所获。李秀丽转了几圈,这么快就找到了?

    李秀丽说:“跟我来。”

    她又在原地转了一圈,侧耳听音,一步、一步,朝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也就是这道“炁”越来越浓的方位走去。

    最终,她站在了一个地方,现在,那“声音”就像隔着一层门那样地清晰了。

    “就在这里。”李秀丽站定,目光下看。

    他们面前,此时,是那座村中的石庙——土地庙。

    庙前,石炉中,三支插着的香正燃着,青烟杳杳而生,烟雾之后,白胡须的土地公,面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