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知道我是杀手?
春野樱被侦探少年突然的发话给吓到了,黑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左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将手向装着武器的地方探去。
少年一看她这种姿势,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气得在地上跺了跺脚,然后叉着腰说道:“因为乱步大人是名侦探,所以才能看出来你是谁的!”
名侦探?
春野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在地上捡了个石子,以不会打伤海鸥的力度扔了过去,原本还在戏弄着少年的海鸥应声落地。
少年赶忙去捡起自己的帽子,低头一看却发现上面沾满了海鸥的口水,嫌弃的甩了甩,最终也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往头上戴。
“我的名字是江户川乱步,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他指了指被春野樱拿在另一只手里的文件,“作为你帮了我的交换,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正要寻找的人。”
春野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文件,然后抬头抿了抿唇。
虽说任务目标不应该暴露出去,但是现阶段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就把文件交给了江户川乱步。
他抬手接过文件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然后说道:“证据还是有点少,喂,杀手小姐,你去买几张详细的地图。”
春野樱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需要地图?”难道他要直接定位到具体位置吗?怎么可能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去——买——啦!难道你不相信乱步大人吗?”
看出了少年的不耐烦,本着就算地图买了没用至少还能教家里孩子认认路的想法,春野樱跑去买了几份地图递给江户川乱步。
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副普通且平凡的黑框眼镜,往自己鼻梁上一戴,“异能力——超推理!!”
他猛地睁开了薄荷绿色的眼睛,身上穿着的衣服无风自动。
春野樱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虽然本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异能力众多,但是没有想到像这种能够强化大脑思维的异能力都有。
果然不能小看异能力啊。
“找到了!”
江户川乱步啪的一声收起了用完的眼镜,珍视地放到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红色记号笔,毫不犹豫地在横滨的地图上圈出来一个地点。
“就是这里!”
春野樱凑过去一看,这里是……这不就是擂体街吗?难道说,那场爆炸其实另有原因?
江户川乱步将文件袋和资料全部归还给她,“好了,你的人情乱步大人已经还清了!乱步大人走了哦!”
春野樱点了点头,但是江户川乱步并没有离开的样子,反而是站在原地。
“那个……乱步大人迷路了,杀手小姐你认识路吗?”
春野樱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眼天色,觉得只要不是横跨整个城市,在饭点前赶回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因为要保守秘密杀掉你?”
江户川乱步的手垫在自己的头后面,做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乱步大人才不怕你咧,如果你杀了我,大叔绝对会帮我报仇的。”
大叔?
春野樱默默地把这个疑似江户川乱步后台的人记下,她看了一眼他手中写着地址的小纸条,拽起江户川乱步就往那边赶。
“呕——!!”
江户川乱步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好像误上了什么贼船,虽然眼前的杀手小姐不是嗜血滥杀的人,但是他也没想到她行事会这么简单粗暴啊!
明明看上去是家里有孩子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啊!
春野樱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的建筑,一楼现在还处于维修的状态,那么江户川乱步的目的地应该就是二楼。
“乱步……?”
一个已经阔别过2年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令她身体一僵。
怎么回事?为什么福泽老师会在这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放置于腿边上的苦无,一个后撤步加转身变为正对着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随意搭上的杀手小姐竟然有可能和社长有渊源,看上去还不是什么好的渊源。
“……你是?”
福泽谕吉的脸沉了下来,手也摸上了腰间所放置的刀。
“好久不见,福泽老师。”
他闻言一愣,接着仔细端详了眼前的黑发女人一下,自己所收的弟子中应该没有这么一号人,可是她却称呼自己为老师。
那么,应该只剩下那个孩子有可能了吧。
“……是樱吗?”
果不其然,对面的黑发女人保持着戒备的姿势点了点头。
“您是来,抓我和修治回去的吗?”
福泽谕吉沉默了。
修治……是谁来着?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终于想起了那个躲在门廊柱子后面偷看他们的阴沉boy,津岛家之前好像还悬赏过一个月的那个孩子?
“并不。我已经不再干之前的职业了。”
春野樱这才放松下来,将苦无插回自己腿上的武装带,向前鞠了一躬。
“误会您十分抱歉。”
江户川乱步见两边总算是达成了协议的样子,彼此也不再剑拔弩张,于是第一次主动地说道:“要不要进去叙个旧?”
春野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抱歉,我要在晚上之前赶回去。”
福泽谕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和那个男孩还在一块吗?”
她点了点头,“是的。”
太宰治从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没有停下过思考。
樱的工作上他能帮上忙的仅仅只有搜集情报这一点,而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就算经过训练,也无法做到像樱那样的程度,异能力就更别提了,和她说的一样,确实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向后倒进了靠近窗台的榻榻米上,呈大字形摊开,看着外面的天空发起了呆。
云朵聚合在一块,慢慢的飘啊,飘啊,往远处飘去。
窗户开着,微风习习,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啊,我是累赘啊。
他翻过身去,将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另一只手攥得很紧,指甲在掌心处刻下了发白的痕迹,几乎要流出血来。
他紧咬着唇,鸢色的眼睛中一片暗色,像是要将人吞噬的深渊。
他就像是回到了那间漆黑一片的房间一样,蜷缩起了身子,将柔软的腹部紧缩在了内里,留下了坚硬的外壳。
“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太阳已经落山了,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春野樱轻轻地拧下门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然后就看到了缩在那里像是一只小刺猬的太宰治。
她把手中的饭菜放到门外,又随手将门带上,慢慢走近毫无声息的他。
她蹲下身子,窗外的路灯点不亮一个漆黑的屋子,她也没有开灯,只是蹲在榻榻米旁,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将挡住眼睛的手臂向外移开,带着一些鼻音的说道。
春野樱歪了歪头,双手撑在下巴下面,笑着说道。
“没有呀,我就是想看你什么时候醒来。”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的笑脸甚是碍眼,于是翻过身去,不想理她也不想看她。
春野樱看他翻过身去,又跑到榻榻米的另一边,继续看着他也不说话。
太宰治只觉得心中的火焰慢慢的烧着,几乎要将他的心脏点燃,眼眶发热,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到底在干嘛啊,看我笑话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废物,我就是累赘,我就是一无是处……”
他猛地一个翻身从榻榻米上翻身坐了起来,长长的头发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因为闷在手臂中且生气而泛红的脸微微地低着,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春野樱还是没有说话。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将他被汗浸湿的刘海向上掀开,露出了那双充满了惊讶的鸢色眼睛,他眨着眼睛,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扇着。
她满意地笑了,“还是这样子顺眼啊。”
太宰治猛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头上甩了下去,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春野樱站起身来,盘着腿坐到了他身边。
“治君,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他没有说话,而她则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很久以前呢,有个小姑娘,她什么都做不好,又因为额头宽大而被嘲笑,她经常躲起来自己哭泣。”
“后来有一天,另一个人告诉她,你的额头很好看,所以要露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东西,不擅长的东西只要能够应付过去就行,而擅长的东西则要发扬光大。”
“治君不是废物,你的头脑很聪明,异能力也很厉害,只是还没有找到如何使用的方法而已。”
“不要心急啊。难道你想尽早和我分开吗?”
“我……!”
太宰治转过身来,有些急切的想说些什么,春野樱却伸出手去将他长到挡眼的头发往一旁分开,露出那双闪烁着不安地眼睛。
“我教过你的吧,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哦。”
碧绿色的眼睛从容的注视着不安的他,将那个胆小的家伙如实的照了出来。
“去吃晚饭吧?”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