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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沈旭在到医院不远处的红绿灯路口遇到一辆救护车,正好是红灯,路口等着不少车,听见救护车急促的警笛声,前面的车纷纷往边靠,挤挤挨挨的硬是挪出了条缝供救护车通行。

    救护车能走,沈旭不能走。他到医院已经十几分钟之后了。

    走进大厅的时候看见几个保洁推着清洁车在打扫卫生,沈旭从人群中走过,电梯里还能隐隐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如果没猜错,刚才救护车送来的应该是个alpha,外伤失血的那种。

    六年前,他就是在大量alpha信息素的刺激下意外分化的。

    那时候沈母刚刚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沈父又紧跟着出了车祸,他一个人在医院,住院部两层来回跑。

    那天他拍完杂志赶到医院的时候,也在一楼大厅外遇到了刚回来的救护车,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快速通过大厅。

    这位病人大概是伤得不轻,医疗床经过的时候,沈旭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期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酒精味。

    不是医院的消毒酒精味,而是酒水的味道,大概是白酒,浓烈刺鼻。

    这得喝了多少?

    不对,喝再多也喝不出这个效果,多半是打架的时候酒水泼了一身。

    沈旭随意地猜测着,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插曲他几乎每天来医院都能遇上,今天这一出要说有什么特别——从医院工作人员迅速清场,大量使用阻隔剂的情况来看,来这位伤员应该是alpha或者omega。

    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身为一个beta,沈旭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然而从电梯出来,到16层的时候,沈旭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第一反应是晕电梯了,第二反应是:那是什么酒?闻一闻也要醉?

    很快他感觉到了不对,热、干渴、视线模糊、四肢无力,这是沈旭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闻到了花香,比小时候奶奶家种满蔷薇的院墙下还要浓烈许多的花香,丝丝缕缕的包裹着他,无孔不入,越来越浓烈。

    是有人打翻了香水吗?

    沈旭靠着墙蹲下,高热使他反应迟钝,但大脑依旧在运转,今天是怎么回事,先是打翻的白酒,再是打翻的香水……

    好难受,发烧应该没那么快……

    过敏了吗?还是中毒?没吃蘑菇啊。

    在医院,死不了的吧?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旭终于在一片甜到发腻的花香中闻到了清冽的香气,花香,木香杂糅在一起,像是廉价的香水,漫长而单一的前调过后,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冰凉的木香为他带来喘息的空间,其余感官开始运作。

    “你还好吗?”

    “是omega吧

    “抑制剂型号是什么?”

    凌乱的脚步声中有一道格外沉稳,正如他的嗓音:“他是分化,送他去信息素专科。”

    *

    沈旭还是第一次接人下班,业务不熟,到了才发现不知道陆薄言办公室在哪。

    整层都是办公室,他一个不穿工作服的就很显眼,没走几步被人当做走错楼层的病人家属拦下来。

    沈旭看他的工作牌,这位医生姓王。

    “这边是医生办公室,没有病房,病房都在楼下。”

    沈旭:“我来找陆薄言。”

    “陆主任?”

    王医生面带怀疑,医生找病人家属谈话是很正常的事,一般在楼层办公室解决,很少会约到顶层来,在医院工作久了总要警惕医闹,不过面前的人不像是陆医生的对手。

    沈旭坦然:“我接他下班。”

    王医生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主动地说要带沈旭过去,一边走一边告诉沈旭:“他今天有手术安排,不知道结束没,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知道,麻烦你了。”

    陆薄言的办公室比澜城大学的稍大一点,中间用柜子做了隔断,靠里摆着张单人床,另外有一个独立卫生间。

    书柜里的书籍资料都整整齐齐,看起来比学院校要多一些。

    给他带路的王医生走开一会儿又进来,还端着杯水,其实办公室里就有饮水机。他过来还给沈旭递了个消息。

    “我去问了,陆主任那边手术已经结束了,应该很快就过来。”

    交代完就走,说是下班前要去住院部转一圈。

    沈旭觉得陆薄言的同事还挺热心,他走后没多久陆薄言就回来了。

    手术和门诊不一样,陆医生不需要眼镜。

    口罩,白大褂,手上的材料,上衣口袋的笔,沈旭觉得他迎面走过来的样子有一点眼熟,仿佛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重合。

    不等他仔细回忆,陆薄言已经走到近前。

    “抱歉,久等。”

    沈旭看看手机,比他预计的还要早一点,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

    “还行,不久。”陆薄言发尾有点湿,沈旭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问他,“洗澡了?”

    “嗯。”

    “头发不擦一擦吗?”陆薄言比沈旭高一点,沈旭对摆弄他的头发这件事很有兴趣,自告奋勇,“我帮你?”

    卫生间做了简单的干湿分离,毛巾整齐挂着,洗漱用品都有使用的痕迹。沈旭拿着毛巾出来,问他:“经常在医院里住吗?”

    “不多。”沈旭这样问的原因很好想,陆薄言解释,“手术室的淋浴房没有隔间。”

    意思是平时手术完都会回办公室洗?

    沈旭嘴角翘了翘,等他背对着自己坐下后,问:“那今天呢,怎么在那洗了?”

    “你在。”

    沈旭哦一声,放慢了动作:“我在不能洗呀?”

    陆薄言看穿了他的明知故问。

    “沈老师。”

    语气有点像那次电话里喊沈旭名字,带着一点几不可查的笑意,微微压低了声线,像是在提醒他,又因为称呼,有些微妙的不同。沈旭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从井底浮上水面,飘飘然的,收缩舒张的动作都明显起来。

    原本也只是湿了一点发尾,无所谓擦不擦,倒是沈旭借着陆薄言坐他站的机会,用指尖悄悄蹭了一下陆薄言的头发,手感不错。

    陆薄言很配合,让抬头就抬头,让低头就低头,沈旭膨胀了,碰碰他的发顶在他耳边说:“好乖啊陆医生。”

    陆薄言抬手,精准抓住他的手腕,那一瞬间,沈旭以为自己会被陆薄言拉到身前去按在腿上。

    只是错觉。

    事实是陆薄言握住他的手腕,紧了又松。

    沈旭从下意识紧绷到放松,有恃无恐:“陆医生?”

    走出办公室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沈旭放下毛巾问陆薄言是不是可以走了,陆薄言说稍等。

    沈旭以为他还有事要做,等了一会儿除了按手表也没见他有别的动作,才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陆薄言倒很坦然,不论是说要稍等,还是静坐片刻后对他说可以走了,他的表情始终一以贯之。

    沈旭心情奇妙,说起来是他先去招人的,他本应该愧疚、尴尬,但这些反应他其实都没有,他更想笑。不是在得意什么或是嘲讽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笑。

    想笑他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拿手指轻轻蹭陆薄言的手背,算作道歉求和,陆薄言反手扣住。

    抓得不算紧,沈旭仍旧不老实,在陆医生的手心里作乱。

    电梯里起初只有他们两个人,后面又进来一个查完房可以下班了的王医生,他先是跟陆薄言打招呼,看见他们牵着手,又一脸恍然:“陆老师,这是你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