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把刚才偷拍的苏格兰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照片中,青年黑色的短发上洒着细碎的灯光。他半抬着眸,像是在看我,又像是根本毫无察觉。
橘子水:【这样的成员多来几个,琴酒再也不用担心我翘班了,满意.jpg】
失去宠爱的波本很是生气,在群里刷了一溜火冒三丈的表情。
波本酒:【我才不要这个臭弟弟!橘前辈,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新厌旧?】
满满的妒夫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迷恋我。
实际上他一直在养鱼。
橘子水:【亲亲,这边建议你和苏格兰雄竞。】
雪莉看热闹不嫌事大:【支持雄竞,我投新来的。】
波本酒:【……】
黑麦酒:【@橘子水,这家伙是我的搭档,你挖墙脚挖到我头上了。】
原来苏格兰是黑麦的搭档,那他应该是个狙击手了。
在组织里,我认识的狙击手除了黑麦,还有另外三个,脾气都不怎么好。
橘子水:【抱歉抱歉,但在琴酒回来之前,请允许我再浪一把,明天我要出去避难。】
……
晚上,我在琴酒房间的浴缸里泡澡。
严格意义上而言,这里不算他的专门住所,他偶尔会在此休息。
但只要这里被我“糟蹋”了,明天他的表情也会变得很精彩。
想想就叫人兴奋。
为此,我在房里摆满了香薰蜡烛,还开了一瓶从伏特加那里偷来的苏格兰威士忌。
伏特加在酒柜上加了三层锁,但是依然防不住我。
刚开了酒才喝一口,我就收到了伏特加发来的邮件:【喂,你没作妖吧?】
这是什么话。
我:【当然!我在努力思考如何使组织变得更强大更富裕,如何提高员工出勤的积极性,让尊敬的琴酒大人多享几天清福。】
伏特加发了个流汗的表情:【你最好是。】
……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八点整,门被敲响。
“琴酒君,我来了。”
——是苏格兰的声音。
这小子也太老实了,我都塞给他钥匙了,他却固执地敲门。
我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过去开门。
苏格兰穿的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和鞋子,我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没有一丁点变化。
此人毫无赴约的觉悟。
我忍不住批评道:“我说过我喜欢辣一点的男人,人家波本酒可是要多辣就有多辣。”
小黑脸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苏格兰,虽然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从底层干起,稳扎稳打,但是在这个组织里,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捷径。”
没有琴酒的身份,却很有琴酒的派头。
不愧是我.jpg
“抱歉。”
苏格兰抓了抓头发,窘迫的像个将足球踢到别人家花园里的邻家男孩,他轻声说道,“我不是很懂那些辣不辣的,但是——”
但是什么?
四目相对,他弯了弯眉眼,将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我猜像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会喜欢甜食。”
他手上拎着一只透明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只奶油蛋糕。
蛋糕做的很精美,伸懒腰的小猫趴在红色小洋房前面,四周是灿烂的向日葵花田。
小猫的毛皮和我的发色一样是橘色的,眼睛则和我的眼睛一样是鸢色的。
这只猫是照着我做的。
“所以我做了樱桃口味的蛋糕,希望合你的口味。”
——是做的,不是买的。
组织里有钱有势的男人很多,会做蛋糕的却很少。
像面前这个既温柔又会做蛋糕的,仅此一个。
于是他辣不辣都没什么关系了。
“被你猜对了,苏格兰。”我低声叹气,“我的确喜欢樱桃口味的蛋糕。”
真正的琴酒从来不吃甜食,喜欢吃甜食的是我。
……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我坐在上司kingsize的床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扒拉着摆在膝盖上的樱桃蛋糕,拘谨的苏格兰只坐在床边一点点的位置,安静地看着我吃。
“要喝酒吗?”我朝他举杯,“今天开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和你同名的酒。”
他摇了摇头:“嗓子有点炎症,下午吃过抗生素了。”
“噢。”
没听出他嗓子有炎症,更像是为了保持清醒,避开喝酒的环节。
我叼着勺子看他:“苏格兰,你身上有股警察的气味。”
其实没有。
我只是对每个刚认识的成员都这么说过。
然后再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分辨真假。没办法,来组织里卧底的人太多了,前仆后继,琴酒常常因此暴躁。
苏格兰咦了一声:“真的吗?”
我的胳膊肘靠在了他的胸口,薄薄的衬衫下,年轻男人的心跳很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真的。”我点头,“趁着年轻,你还不如去考个警察,多光荣啊,全村都会沸腾的。”
苏格兰立马拒绝:“不,我想混黑。”
我偏过了头:“没出息,身为男人却不为国家效力。”
“我想赚更多的钱,以后还请琴酒君多多指教。”
请我指教是找错人了,我至今一元积蓄都没存的下来。
“你真不是来组织卧底的吗?”我又问了一遍。
这次不观察心跳了,改为观察他的瞳孔。
“琴酒君就这么不信任我么?”他无奈地笑道,“可我已经获得组织代号了。”
获得组织代号,一是对实力的肯定,二是通过了初步的审查,获得了有限的信任。
“给你一个忠告。”我又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如果是来当卧底的,趁早收手回家,否则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连家人朋友的底细也会全部被挖出来——”
唇上一软。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用手指擦过我唇角的苏格兰。
“沾到奶油了。”
青年的睫毛很长,在外眼角处微微垂着,看上去有种半遮半掩的羞涩。
“蛋糕好吃吗?”
“好吃。”
“那就好。”他抿了抿唇角,“琴酒君很可爱,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可爱?
我们刚才是在讨论可爱的话题吗?
正当我要对可爱一词提出质疑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然后是钥匙插门的声音。
——完!蛋!了!
琴酒回来了!
这不科学啊,他明明计划明天早上回来,为什么会临时改变行程!
难道有人告密?
来不及多想了,正门是没法走了,只能从窗户逃走。
“怎么了?”苏格兰关切地望着我,他像是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这可不是狙击手该有的迟钝。
“亲爱的,房里太大,不利于交流感情,我们去车里吧。”
既然琴酒回房了,那他的保时捷356a不就空出来了?
我拉开落地窗的把手,风一下子从外面灌了进来,香薰蜡烛的烛光影影绰绰地晃了晃。
这里是七楼,顺着管道爬下去,对我而言难度不大,就是不知道苏格兰身手如何,会不会掉链子。
啪叽——
苏格兰居然摔倒了。
他踩到了我刚才丢下的酒瓶,这真的是组织的狙击手吗?
然后他朝我伸出了手。
“琴酒君……”
救or不救?
我已经自身难保了。
下一秒,门被踹开,正牌琴酒出现在门口,黑衣银发,犹如从地狱进修回来的魔鬼。
伏特加紧随其后,发出了一声“卧槽”。
琴酒连声卧槽都没有,直接拔出了他的爱枪。
砰。
一发子弹撕破黑夜,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朝我和苏格兰刚刚交握的手上撞击过来。
……琴酒今天心情不错嘛,居然没对准我的太阳穴。
千钧一发之际,苏格兰扑在了我身上,那枚子弹贴着他额前的发丝堪堪穿过。
他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担忧地注视着我,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当我还是孩童的时候,被兄长抱在怀里,隔过苹果树的剪影看见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