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狄浮话算是彻底击碎了袁念薇仅存的理智, 她抬手就要给季谭一耳光，狄浮伸手拦下，“阿姨, 季谭没有说错什么吧。”
季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但是当他看到季谭连躲都没打算躲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什么没有错, 你别以为你妈就是好东西。”
袁念薇的口不择言让在场几人对她都没了好脸色，季奇志刚要反驳，就被狄浮制止住了, 他将季谭往旁边挤了挤, 自己站在袁念薇对面，“阿姨, 我妈和季叔叔的婚姻是合法的，我知道你想说我妈什么，但是这个婚姻难道不是你先选择离开的吗，难道就不允许别人有新的开始吗, 再说了。”
狄浮带着笑，却是嘲笑。
“您现在不是有新的家庭了吗, 您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狄浮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这话就像是踩到了袁念薇的尾巴，她瞪着狄浮, 眼神中带着厌恶和狠厉，“你妈没有教你，别人一家人在说话的时候, 你应该闭嘴吗。”
“大姨, 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肖智的嘲笑压根不加掩饰，“人家现在才是一家人好吧, 您算哪根葱啊。”
袁念薇本就介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这下更是恼羞成怒。
但是肖智哪会给她反击的机会，“我知道，肯定是康叔叔嫌你又老又丑，不如年轻的小姑娘好看，所以您这是急着给自己找下家？没必要吧，我听说康叔叔对她每一任老婆都很大方的，你不会是一分钱都没有吧。”
肖智说完还要做一个非常欠揍的表情，似自言自语的接着说，“不对不对，这太反常了，难道康家的生意走下坡路了？这不应该啊，我才去他们家吃饭的啊，听我哥说还跟他们签了一个什么合作，哎？”
肖智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把康叔叔给你的钱全花没了，啧啧。”
季谭虽然厌烦袁念薇总是一副为自己好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母亲。
当自己母亲被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为人子的做不到没有反应。
“肖智，你什么意思啊，我妈怎么了，你能不能别乱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谣言，你这就是。”
肖智偏着脑袋，“不是，你看不出来我在帮你吗？”
“我不需要你帮。”季谭心里本就不舒服，这下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起来，“你了解我妈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能不能别瞎说，我妈来找我就一定是跟康叔叔的婚姻有破裂吗？就算是，你凭什么怀疑她拿了康叔叔的钱。”
“呵。”肖智翻了一个白眼，“不识好人心。”
狄浮按住了肖智的胳膊，“你先去房间。”
“我”
“一会儿再跟你说。”
肖智朝季谭切了一声，“傻逼。”
“你以为你就很聪明？”季谭讽刺了回去。
“呵。”肖智本来不想说的，“季谭，有时候自欺欺人，真的挺傻的，我想你这些天知道你妈做了什么，别的不说，她去的好几个地方都是我家产业，季谭，你想看录屏吗，我都能给你找到，你妈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什么了吧，别的不说，你妈那个老情人，说不定还是你认识的呢。”
“你喊人家叔叔，人家想当你爹，不对，是你妈想让人家当你爹。”
肖智的这些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季谭双手紧紧攥着，狄浮不轻不重的踩了季谭一脚。
季谭钻了牛角尖。
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狄浮在肖智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袁念薇的那个老相好绝对是在小谭还小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想想过去，估计就是之前袁念薇不让季谭学街舞，非要他去上奥数。
但是在她送了两次季谭去上街舞课后，她就一改之前的态度，这真的很反常，以前狄浮还以为这是因为袁念薇发现了小时候的自己的优点，现在想想她的转变哪是因为自己啊。
明明是因为她遇到了老情人。
教季谭街舞的是一个男老师，长得很像当红明星，但是他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大概是因为动了刀子的缘故，尽管如此，他的异性缘还是很好。
年轻的小妹妹喜欢他身上带着的那一股放浪不羁的看得见抓不着的气质，成熟的小姐姐们喜欢他身上那股神秘又幽默的感觉。
所以尽管他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他的学员一直络绎不绝。
“妈，您回吧，我觉得弟弟比我更需要母亲。”季谭心里是知道刚才肖智说的那些话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的。
“季谭，你看看你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小小年纪满嘴谎话，你以后少跟他们这种人一起玩。”袁念薇恢复了之前的高傲。
“妈。”季谭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袁念薇依旧我行我素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你以后会成为公众人物的，从现在开始你要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季奇志打断了袁念薇给季谭描绘的未来蓝图，“行了，孩子的路他知道要怎么走，不管他选择什么，只要不违反纪律我们做家长的支持就行了，就算他不能成才也没什么大不了。”
“妈，如果我成不了你想的那种孩子的话，我还是你儿子吗，或者说你还想认我吗？”季谭表情有些受伤。
这话问出来，不管是季谭还是狄浮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但是季谭问得好。
这个答案他们想从袁念薇口中获得答案。
“不是。”袁念薇没有任何犹豫，“如果你做不到功成名就，你争不了第一的话，就是废物，我不需要一个废物当我的儿子。”
“袁念薇，他是你儿子。”季奇志被气的不行，“第一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就算是争到第一，就算是他真的做到了功成名就，按照你预想的，他去打电竞，大获成功了，他在全国有了一定的名气，这就这么重要吗，这个赛道真的像你想得这么简单的吗。”
“简不简单跟我有什么关系。”袁念薇说，“什么过程是简单的，当个废物也得有个努力的爹，季奇志，你没有给你儿子提供去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的条件。”
“结果就这么重要吗？”
“不然呢，季奇志，我们为什么离婚，你难道不知道吗，是因为我们观点不和，如果你能改变的观点的话，我们当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这样，妈，你们还是别复合了吧。”季谭心里钝钝的发痛，“我们一家现在挺好的。”
迎着袁念薇失望的眼光，季谭接着说，“狄阿姨跟你不一样，她从来不会要求狄浮去争第一，她的爱没有像你一样明码标价，妈，我当不了第一，也没有你想的有出息，我也知道我喜欢的是打游戏，我真的在GC待了那几天后，我想明白了，把爱好变成职业，我做不到，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爸，这些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儿，我也知道我现在说这个话很不妥，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和狄阿姨离婚。”
狄浮叹了口气，他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的狄如蓉。
狄如蓉听着季谭的话眼角有些湿润。
“妈，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非要让我选的话，你是我亲妈，我还是选狄阿姨当我后妈，这些年她对我的付出，我不是瞎子，我能看到的，她对我好不好我也能感受到，妈，就像你说的，我爸没什么资产，也赚不到什么大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您觉得狄阿姨对我好图什么啊，钱吗？我们家没多少钱。”
“季谭！”
袁念薇的动态太快，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给了季谭一耳光。
季谭被打的脑袋别向一侧，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
“袁念薇，你有什么气我们大人一起解决就好了，你找孩子撒什么气。”狄如蓉从楼梯间冲了过来。
“我教育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连你自己儿子都教不明白，还插手别人家的事儿？”袁念薇的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你儿子的成绩都快成学校吊车尾了吧，别瞎费心思了，像你这样的人，世世代代都只配待在社会的最底层。”
“是，就算我是社会底层人，但是我知道尊重孩子，我不懂你们城里人说的那些大道理，但是我知道学历的重要性，不过比学历更重要的是孩子的心理，成才当然好，但是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会成才，但是每个人都是爸妈的子女，是家里的宝贝，就算成不了才，学会怎么做人，过的开心就好。”
“那当然，要饭当然开心，毕竟没有心思想别的，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哪有心情去抑郁。”
“我不否认你的教育方式，但是对季谭，你扪心自问，你管过他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妈妈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这一等就是十几年，这就是你的教育方式吗？”
第九十二章
“我怎么跟我儿子相处是我们之间的事儿, 再说了，你就知道我没有私下跟我儿子见过面？”袁念薇话中的嘲笑是笃定了季谭会跟她一条心。
是啊，私下确实是见过。
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每次见面袁念薇都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我没有钱，你的抚养权在你爸手上, 你不要频繁和我见面。
如果这也算母爱的话。
狄浮听到她的话，心里只发笑。
季谭这次也是难得的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妈, 这些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是我知道你在外面也是过得也不容易，所以我理解你, 你不让我找你，我不去，可是如果你现在说想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从而想和我爸复婚的话, 真的没有必要”
季谭抬眸看向狄如蓉，对她说道, “妈, 这些年是我不懂事，让您在中间为难,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是您弥补了我母亲不在身边的遗憾。”
“以前是我不懂事儿，我想要获得父母全部的注意, 所以我接受不了您还带着一个儿子入住我家。”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 我发现有一个兄弟在身边，挺好的。”
袁念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不似作假, 她想不明白，这些年活在自己pua和掌控下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当父母的想拿捏孩子的思想，简直太容易了。
只需要在孩子小的时候不断告诉他自己的付出，在成长过程中向他灌输当家长的不容易，养孩子的不容易，对孩子的所有好都恰到好处。
既不会损失自己多少钱，又能让孩子知道自己为了他活的不容易。
等孩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只需要用长辈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孩子身边。
一遍一遍重复在孩子小的时候，在他身边经常说的那些话。
这个时候，不管是你要钱，还是想插入孩子的家庭，他都会因为愧疚而顺从长辈的话。
这么简单的控制人心的方式，季谭是用生命作代价才明白过来的。
人活一世，不为别人，不为将来，只谈现在。
这些话说着容易，真的让他自己做起来。
难，太难了。
思前想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没有助力的家庭中出生的孩子，这个缺点更会暴露无疑。
“你们先回去。”季齐志推了推季谭。
季谭现在脑子都是懵的，“爸，我…… ”
季齐志对狄浮说道，“我们谈一些事儿，你们先回去。”
狄浮会意，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拽着季谭回去。
“你干嘛，我还没有说完。”季谭越想越委屈，语气中略微有些哭腔。
“先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去萧星文那边吗，我们先商量一下这件事儿，刚好肖智也有事儿想跟你讨论。”狄浮一只胳膊环住季谭的脖子，顺着着投了一下他的脑袋。
……
狄如蓉带他们去了楼下的一家饭店，路上她给狄浮发了消息，让三个孩子的午饭自己解决。
“你想跟我说什么？”袁念薇嫌弃的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个地儿还真是寒酸。”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季谭来的，你想他按照你给他设定的路走，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不赞同你的教育方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季齐志的话没有要讨论的意思。
“你是想毁了他一辈子是吗，你自己窝囊就算了，还想你儿子跟你一样？”
“我儿子当然像我。”季齐志装傻回复。
“季谭的抚养权在老季手上，我说句公道话，就算是你的打算对季谭更好，但是他最终还是会参考他爸爸的意见。”狄如蓉说。
袁念薇本就看不上狄如蓉，现在对于她当着自己的面儿这么说自己儿子。
这在袁念薇看来，纯纯就是在炫耀。
炫耀自己儿子跟继母的关系都比跟亲生母亲的关系好。
“你觉得季谭会听你的？”
狄如蓉不恼，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听我的，季谭他是人，他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他已经快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呵，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因为他不是你儿子，所以你对他不上心。”
“我扪心自问，这些年对两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狄浮和季谭比起来我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季谭身上凭什么你的一句话就是我对他不上心。”
“说来说去的，我就一句话，你以后你我儿子远些。”
“不好意思，这怕是不可能我和老季没有离婚，我们是合法夫妻，那季谭就是我儿子，我和我儿子相处不是很正常吗？”狄如蓉没有再一味的退让。
和袁念薇短暂相处的这两次，狄如蓉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人不是自己示好，就会接受自己。
季齐志面上略带惊喜，他不想和狄如蓉离婚，但是前些天狄如蓉对离婚的态度太过强硬，他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
肖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季谭将脑袋别到一边，手里的手机没有拿稳，直接滑到地上。
狄浮戳了戳季谭的肩膀，“喂。”
季谭也不说话。
空气中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狄浮朝肖智做了个眼神示意，要不你先说话？
肖智也装作没有看到。
这就让狄浮很尴尬。
他若无其事的清了清嗓子，“刚才的事儿，其实大家说的都不是真心的是吧，都是在气头上，大家相互理解理解，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凭什么啊。”季谭率先甩脸子，“谁让他插话的。”
“切。”肖智将手机捡起来，烦躁的挂掉正打来的电话。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妈，他在我面前说我妈那些话，你觉得合适吗？”季谭还是维护袁念薇的，他吼了一句狄浮。
这脾气，得改啊，不然以后得吃多少亏啊。
狄浮连以后都想好了。
他突然有些恐慌，是对时间的，也是对这个世界的。
他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来的契机是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可以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那么就有可能从这里在穿越回去。
如果自己以后离开了这里，季谭身边的人就会再次变成了那个讨厌他的狄浮。
季谭如果还是这样的话，他哪里放心自己离开他。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在发呆吧。”季谭问。
狄浮一个激灵打着冷颤，“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一点儿别的事儿，我觉得你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没有说错，相互道歉呗，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那他凭什么说我妈在外面偷人！”季谭大声吼着。
肖智揉了揉耳朵，眼神中带着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这两个字了。”
“你怎么没有说！”
肖智看向狄浮，“你听到了没？”
狄浮摇头。
这话他确实没有听到。
明显也是肖智知道了什么没有把话挑的再明白点儿，但是季谭也知道这事儿，所以他知道。
“可是……他就是这个意思。”季谭本来情绪就不好，他瞪了两人一眼，看他们一副同样的表情，顿时气的冲进房间，将门摔得震天响。
“我说我真没这个意思，你信吗？”肖智心里的气这下算是散干净了。
“我知道。”狄浮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季谭为什么知道他妈妈做了什么，你跟他说的？”
说完狄浮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过脑子。
“这哪能是我说的啊。”肖智沮丧着，“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惨。”
“我哥前段时间不是去别的地方出差了吗，我们家的产业就全部交给瘸哥在打理，他刚接手的时候对我也算客气，但是后来就让我背了不少黑锅，而且他还在我哥面前抹黑我。”
“这都是小问题，你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嘛，季谭他妈竟然跟瘸哥有交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皮肉交易。”
怎么会？
肖智的猜测在狄浮心里留下了一个警钟。
“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认识。”
狄浮像是在问肖智，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我哪知道，可能是狗急跳墙了呗，康迁卫现在把人给逼急了。”肖智摊手，“算了，看在大家都是好兄弟的面上，我去跟季谭道歉。”
狄浮还坐在沙发上回忆着有关袁念薇有关的内容。
“干嘛，你道歉了我就得接受啊。”季谭冷静了一会儿，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不对，但是现在他又拉不下面子。
“行了，我跟你道歉了，这样吧，咱们仨去萧星文那边的路费我包了。”
“你？”季谭嫌弃的啧了一声，“你现在兜比脸还干净，我们三个走去？”
“你别看不起人，你就说什么时候出发吧。”肖智顺着季谭的话跟他打趣。
“你问狄浮，他决定。”
“行，你看我都包路费了，你请兄弟一顿午饭没问题吧。”肖智笑了几声。
季谭承认自己不要脸比不过肖智，但是既然有台阶就没有不下的道理，不就是花钱吗。
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你吃什么。”
第九十三章
晚上季奇志也入住了这边的小家, 季谭有些嫌弃自家老爹的操作。
这个房子本来就不大，现在视觉上更显得这里小的可怜。
“要不明天我们搬回去吧。”季奇志提议。
狄如蓉有些犹豫，她还要上班, 虽然这个工作当她精疲力尽，但是袁念薇说的对，女人应该有自己的收入,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再给孩子做榜样，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孩子自食其力比让孩子看励志片好的多。
“我可以接送你上下班。”季奇志看出狄如蓉的纠结，主动提议。
“太远了, 这样车来来回回要在路上浪费很多时间不说, 我这一个月的工资怕是都支付不了这些油费。”狄如蓉拒绝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季奇志说着还打趣的看了一眼靠着房门，一脸看戏的季谭, “以后季谭少浪费些钱，这一个月的油费就省下来了。”
“我”季谭刚说一个字被口水呛到，“你们扯上我做什么，真的是不说话都躺枪。”
“谁让你这么没有眼力劲的站在这儿。”季奇志说。
“那还不是因为”
“行了, 你们小孩子之间有什么矛盾的，相互道个歉就行了, 别在这儿碍眼。”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小朋友的小打小闹, 也是大问题？”
“那肯定啊。”季谭不服气的回道，他突然想到要出去“旅游”的事儿, 因为害怕季奇志不同意，他一直都没有说，“爸, 那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你要是答应我了的话，我就不再你面前碍眼了。”
“什么事儿。”一旦祭坛露出这种三分讨好的笑的时候, 季奇志都会高度提高警惕。
“就是我想出去旅游。”季谭怕季奇志不同意，连忙接道，“还有狄浮，他也去，今天来我们家的那个是肖智。”
季奇志点了点头，他知道肖智，季谭的好兄弟。
“他也去。”季谭顿了顿，“爸，你看他们都去，就我不去这显得多不合群啊，所以你不会反对我跟他们一起的吧。”
“狄浮要去？我怎么不知道。”季奇志。
狄浮刚好出门接水，补充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还玩背刺啊。”季谭跟着狄浮，在他背后絮絮叨叨。
“也不是不行，你们打算去哪儿，是抱团还是自己制定的旅游路线，抱团的话价位是多少，是哪里的旅游团，从哪里出发，去哪个城市，如果是你们自己制定的路线的话，你们打算启动资金是多少，去哪个地方，离家多远，去的地方有没有熟人，去玩几天，去哪几个旅游景点，来回的方式是什么，出去玩住在哪里，有没有提前了解价格和位置。”
季奇志一连串的发问，季谭直接懵掉了。
别说这么多问题季谭有没有准备说辞，光是目的地他都没搞清在哪里。
“所以你这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想着要出去旅游？”季奇志对自己儿子太清楚了，“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不是，小李哥也去。”季谭连忙搬出救星。
“你小李哥有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带你们瞎胡闹。”
“季叔叔，我们去的是海南。”狄浮眼看着要是再让季谭这么说下去，他们一行人直接不用走了，开口救场。
他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季谭还是自己，如果想要踏入这一行的话，这次去海南他们一定会有机遇的。
那边的风景很美，在这个网络迅速发展的时代，人们除了对大城市的向往外，还有对世外桃源的渴望。
就算最后当不了主播，能做一个高质量的视频博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原昨天跟我说他过几天要去海南那边直播，邀请我们一起过去玩几天，到那边后我们会每天都给你们打电话汇报平安的。”
“我们大概过去玩半个月的时间就回来。”
半个月，足够他们决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个行业了。
虽然万事开头难，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难的方式却是不一样的。
季奇志还是不放心，他的沉默让狄浮心里很没谱。
他们三个毕竟都还未成年，三人也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季奇志不放心他们单独出去也能理解。
“要视频。”季奇志提出意见。
季谭嗷了一声，“爸，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同意的，爸，你等我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出门在外，别闯祸，知不知道，别跟人发生冲突，还有，不要乱跑。”季奇志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打电话和视频。”
“我知道，爸，你放心吧，我都快成年了。”季谭兴冲冲的。
狄浮看着他这乐成二傻子的表情，无奈的跟着笑着，“叔叔，我会看着他的。”
“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季奇志说，“小浮，叔叔对你还是放心的，你比小浮稳重，你们出去玩的这些天你帮叔叔看这些季谭，要是管不住他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
狄如蓉却一脸担忧，“小浮，你身体还没有好透，就这么跑出去的，对身体不好。”
“妈，我的身体我知道的，我要是再这么在家躺着，我都快废掉了，现在我们去海南，那边也不是很冷的。”狄浮劝道，“再说了，妈，我小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想看海吗，我先去帮你踩踩点，要是海南好玩的话，等我高中毕业了，咱们就去海南玩。”
“你说去就去啊，万一小谭不想去怎么办。”
“妈，他想去。”狄浮回头警告的瞪了一眼季谭。
季谭会意，“阿姨，你放心吧，我就算不想去我也不会说的，狄浮说了，我要是敢说不想去，他就找人打我。”
狄浮：这是造谣，妥妥的造谣。
狄如蓉敲了敲狄浮脑袋磕，“你这孩子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妈，他瞎说。”狄浮说话拖着音。
季谭学着他说话的样子，“阿姨，我没有，他真的说了。”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就是说了。”
“人证物证，你拿出来。”
“我不管，你就是说了。”
狄浮刚朝季谭列了一下牙齿，狄如蓉就拍了他后背一掌，“行了，妈知道你们闹着玩的，你非要个弟弟这么较劲干嘛，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海南。”
“明天。”
“今天。”
狄浮和季谭同时说道。
“今天还是明天。”季奇志问。
“问买票的人。”季谭抢先说。
狄浮不用问都知道，肖智压根没有买票，现在季谭跟他说，今晚也没有能走的车。
结果季谭还真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肖智说买的今晚的票。”
“什么？”狄浮点开手机，搜索着今晚出发的车票。
一脸刷新好几次他也没有看到有今晚出发的高铁或者飞机票。
“你确定？”
“当然。”
狄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季谭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只能点头说，自己先去收拾东西。
季奇志带着季谭三人先回去收拾东西，狄如蓉将这里重新收拾了一番。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路上季奇志不断叮嘱。
“爸，那你都重复很多次了，现在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快会背了。”季谭有些烦躁，一想到自己以后能当一个大网红，他又很激动。
“我现在就算重复再多次，你到时候也会忘记，然后跟我说说没有跟你交代过，我还不知道你啊。”季奇志将两个行李箱从车的后备箱拿了下来，“我再交代你们一遍，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接，不要跟人发生冲突，遇到苦难找警察，不要乱扫二维码，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说辞。”
“知道啦。”
季谭已经听不下去季奇志的劝诫，他拿着身份证扫脸进站，转身朝季奇志挥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季奇志送他们到了这边大概已经知道了三个孩子是坐绿皮出发，看着季谭这充满活力的样子他也朝季谭挥了挥手。
算了，有些路还是需要孩子们自己去走走才信其中的艰苦。
季奇志这么容易就信了狄浮的说辞，这完全不可能的。
李原前两天就已经跟他说过了。
李原说，季谭想当网红，还说狄浮也想试试，只需要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没有这个天赋，或者是他们半途而废不想做了，就送他们回来。
在那边的日常，他会用视频来记录，也会再别墅开启监控，公共区域的监控直接共享给了季奇志。
“你真的放心孩子们过去啊，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他们都还没有成年。”季奇志一进门狄如蓉就开始后悔答应狄浮让他出去。
“别担心，安全的。”季奇志说，“李原那小子已经在那边了，他昨天已经直播了一天了，还播了户外，下播后他也跟我视频带我看了一圈他那边的整体环境，我就是担心他们去那边会水土不服。”
季奇志的担心是有原因的。
从检票进站开始，季谭和肖智一个比一个表情凝重，不知道还以为两人这是打算上战场。
在他们拖着行李出现在绿色的庞然大物面前的时候，季谭眨巴着眼睛看着身后的两人，“这是”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肖智表示自己长这么大压根没有见过绿色的高铁。
“绿皮火车，走吧。”狄浮拍了拍两人肩膀，“对了，身份证别忘了，要查身份才能上车。”
第九十四章
绿皮就绿皮吧, 狄浮看着这一排排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趟旅程十几个小时, 自己一定是伤到了脑子，才会答应跟他们一起。
“不是，这”季谭一上车就用手捂住鼻子, 面露难色，“我们现在换车票还来得及吗？”
肖智白了他一眼顺带推了推他，“赶紧的, 后面还有人, 你在前面堵着，人家后面的人也上不来。”
后面排队的人像是在验证肖智的话, 高声喊道，“前面的人在干什么，能不能走走，不要堵在门口, 往里走啊，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人。”
季谭硬着头皮的跟着狄浮。
狄浮为了照顾季谭的心情, 他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 此刻不说别的，他都觉得像是一个辛劳的老父亲, 一个人带着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一定要带着自己了。
真是该死啊。
狄浮暗暗啐了一口，狠狠盯着自己的右手，你说你咋就是这么放心不了季谭呢,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放手, 放手，放手，重要的话说三遍。
三人的位置在车厢的另外一边，离洗手间和茶水间很近。
不知道是不是阴天是周末的原因，所以半夜了，火车上的人也很多。
但是这些人也不像是短程旅途啊。
狄浮已经注意到好几个拖着大包小包的少年。
少年们好像是成群出来的，最大的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小的一个脸上的稚气未脱，他们的口音挺奇怪的，应该不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带着他们的那个少年穿着一身不合身且皱巴巴的西装，脚上踩着的一双皮鞋也像是很久没有清理过。
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是因为这些人一行六个，只有三个买到了坐票，还有三个只能站在旁边，等周围有下车的人换过去坐，没有人起来的话，他们等着车动起来后，将自己带的背包垫着坐了下去。
这行人刚好在狄浮他们对面。
对面这些少年很健谈，和季谭绝望到不想说话以及肖智一脸生无可恋不同，他们谈论中都是带着对未知的城市的向往。
“你们是去哪儿啊？”对面带队的西装少年试图和对面三个一言不发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人搭话。
狄浮还是很乐意和别人说话的，“海南，你们呢？”
“我们打算去西藏，但是去西藏之前我们得先去广州和大部队集合。”
“西藏？”季谭耳朵动了动，“是去旅游吗，网上前段时间好多人都去西藏旅游了，说是青春没有售价，绿皮直通拉萨。”
肖智也终于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狄浮觉得他们这组合怪怪的，尤其是这背着的蛇皮袋，压根不像是出去旅游的，倒像是出去打工的。
这场景让他有些触景生情了，上辈子，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带着一身傲气的走的。
“不是。”坐在里侧的少年从口袋掏出了一盒五块钱的烟，从口袋摸出了火机就点燃，“我们是去创业的。”
“小五，你还抽烟。”西装少年伸手直接掐灭了少年口中的烟，然后他将掐灭的烟一把拽了下去，“我们上车之前怎么说的，你是不是跟我说，二十四个小时内不抽烟的，把你身上的烟给我。”
“哥，真的忍不住，我再抽最后一根。”
“把烟全部给我，赶紧的。”
“这是在火车上，你抽烟也得去专门的抽烟区你知不知道，烟。”
“哥”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不舍的将烟递了过去，“算了算了，给你给你，我不抽就是了。”
“你们去西藏创业？”狄浮真的想不到那边有什么商机。
“对啊。”依旧是刚才那个想抽烟没有抽上的少年，“那边的商机特别多，主要是我们团队很专业，只要我们跟着大哥，肯定能赚到钱。”
少年这话一出口，狄浮心里大概是明白了，这些少年大概是被洗脑了，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口中的大哥确实是想带他们出人头地。
以最坏的揣测去想别人已经承认狄浮的第一反应。
“你们呢，去海南创业吗？”西装少年笑了笑。
“差不多吧。”季谭嘟囔着，“你这么说也没毛病。”
“共勉啊，共勉啊。”西装少年伸手，季谭也伸手，“你们三个是之前就认识吗？”
“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还真是挺好的。”西装少年眼神中都是羡慕，“我能打听一下，你们去那边是做关于什么的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季谭说，“去那边投奔大哥去直播。”
“诶？那我们到时候也算是同行了。”西装少年从从口袋摸出了一张很廉价的明信片，“咱们交个朋友呗，说不定以后玩互联网，咱们也算是同事了，对了，看你们年龄也不大的样子，你们还在上学吗？”
“算算是吧”狄浮不太想告诉刚认识的人这么隐私的问题。
但是偏偏有两个漏斗，季谭，“嗯嗯，我们还在上学。”
肖智，“因为在学校出了点事儿，所以我们三个就先休学了，打算先出来整整事业，万一我们成了千万粉丝级别的网红的话，直接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也是也是，我当年辍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哥，你不是说你初中毕业了吗？”
“你傻啊，大哥不能是高中辍学的吗？”
西装少年被两个小跟班的话架的一个字都说不处理，他现在压根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因为没有考上高中，甚至连中专的分数线还差了五十分。
“你们说的很好，现在能别说话了吗，你们是不是还没有给白姐发消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路费伙食费都是白姐给的，要是没有白姐的话，我们压根去不了这么多地方。”西装少年说。
季谭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样子有点儿像是网上说的——传销。
肖智默默带上耳机，他估计是怕自己给被洗脑，但是他还是对这些人还是很好奇，所以他带着的耳机并没有播放音乐。
“对对，完蛋，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半了，白姐会不会已经睡了，我们要是现在给她发消息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她睡觉啊。”
“你蠢啊，我们发了，白姐明天醒了也能看到啊。”
“我觉得你说的对。”
“废话，我说的很肯定对，我哪次说的不对，要是没有我带你出来，你以为你还能赚大钱？”
“咱们也算是从小到大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你这么说可就伤我们的兄弟情了啊。”
“赶紧发。”
“知道了知道了。”
“哥，我们还是发，感谢白姐给我们机会证明自己，给我们机会，相信我们将开拓新业务的机会交给我们，我们绝对不辜负白姐的信任，一定好好听肖哥的话，保证出色的完成任务。”
“对，就这么说。”
西装少年叫，肖名。
“你们这”狄浮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想的说了出来，“公司正规吗？”
“正规的，我们公司是有营业证的。”地上坐着的一个少年抬头说道。
季谭问的很隐晦，“你们满十六了吗？”
“快了。”
未满十六岁。
什么正规公司敢这么招这么多未满十六岁的孩子。
这真的就是雇佣童工。
而且还是要他们去西藏，明显就是原理家乡的那种。
“你们父母知道吗？”狄浮问。
“当然知道了，我们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还是爸妈带着一起去的。”
既然这样的话，狄浮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季谭对他们的公司来了兴趣，“诶，你们以后要是也玩网络的话，我们到时候可以搭个伙，等我们去西藏旅游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找你们玩。”
“可以啊，等我们在那边事业稳定了就开始直播，我们事业有pki制度的。”肖名说着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膀，“你们也要努力知道吗，你知道我们一行去西藏的有多少人吗？”
“昨天说是有十五个。”
“你就听他们说吧，就我们十五个，我们六个坐绿皮，丘哥带小六他们五个开车去，还有小风他们三个坐飞机过去的，只要你们努力，以后我们就是坐飞机的那一群人，你们才来公司不知道公司的制度，总之，我们公司的制度还是很好的，只要你们敢想敢做，就没有做不到的，等你们混到我这个位置，以后出门都是飞机，还坐什么绿皮啊。”
肖智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在他声音小，也就旁边的狄浮听到了。
其实狄浮也挺想笑的，但是看在这些少年们眼神中的期待的时候，他选择了默不作声。
他默默记下了肖名的手机号，如果他们在那边真的进了传销的话，他能帮少年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帮他们报警。
“你们这么有信心吗，关键是你们都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季谭对他们的勇气表示敬佩。
“去哪儿都是未知的啊，都不知道干嘛要害怕啊，干就完了啊，实在不行再回来呗。”
少年们的想法总是格外的简单。
“我也觉得。”季谭跟着他们说，“我也觉得我能成为最成功的网红。”
肖智扯下耳机，一脸嫌弃，“我说兄弟，你高一的时候，说你要高考状元。”
季谭一个字还没说。
肖智接着说，“三个月前，你的梦想还是想要去当电竞选手，你这理想变得太快了吧。”
第九十五章
“变得快怎么了, 你小时候还说以后要考清北呢，现在呢？”
肖名说的还挺像回事儿，“以前是以前, 我现在看透自己。”
少年们一路上聊天南海北，聊事业宏图，聊对未来的畅想, 一直到天蒙蒙亮，几人才安静下来睡得东倒七歪的。
狄浮直接被季谭当成了睡枕。
他推了好几次，但是季谭压根不理他。
狄浮只能叹气, 强撑着按手机。
对面的肖名也是, 在少年们都睡着后，他眼神疲倦的看着窗外, “你也没睡？”
肖名转头看向狄浮。
狄浮摇头，指了指靠着的自己的两人，“被挡枕头了，你不睡吗？离你们到站还有四个多小时。”
“哎, 说句实话吧，睡不着。”肖名说, “这趟远门, 说实话，我心里没谱。”
“那不去了吧。”狄浮下意识的。
“不行啊, 签合同了的，你不懂。”肖名使劲拽着自己头发，“他们都是被父母卖出来的。”
“卖？”
这个词倒是有些新奇。
狄浮打量着这些孩子。
“哎, 一言难尽, 我们公司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带这些孩子。”肖名咬着下嘴唇, “但是如果我不收留他们的话，他们真的会在街上混。”
狄浮不知道怎么劝他，他没有经历他们的人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他没有权力评价别人的人生。
“别想这么多，只要公司是正规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可是我们公司”
肖名声音越来越小，“不正规。”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狄浮还是从他的口型中读懂了他在说什么，“是传销吗？”
肖名猛地抬头，“不是。”
“不是不就行了？”
“但是也差不多了。”肖名苦笑，“西藏那个地方，哪有我们这些外地人的市场，先不说那边的高反，但是那些少数民族的语言我们都不知道，而且那边人的信仰跟我们也不一样。”
“你们说了这么多的开拓市场，你们去那边到底是要开拓什么市场。”狄浮问。
“可能是旅游业吧，也可能是义务小商品。”
这条路狄浮也不知道该这么劝他了。
这些哪是一群外地人能站稳脚跟的啊。
往后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临下车的时候肖名加了狄浮的微信，说要是以后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做个同事啥的。
下午三点，几人成功登录海南小岛。
狄浮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死过一遍，他眼前看的东西都已经出现重影了，人也是摇摇晃晃的。
身边两个在车上呼呼睡了半个行程的两人，一脸兴奋的要先去看海。
李原开着一个二手小破面包来接的三人。
车上还有季谭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几乎是在魏延摇下车窗的瞬间，季谭就变了脸色。
魏延笑嘻嘻的跟大家打招呼，“呀，季谭，你没必要啊，一看到我就这样，你这让我真的很伤心啊。”
“你怎么也在？”
“这不是因为可以加实习分吗？”魏延下车帮三人将行李放好，“好久不见啊，肖智，狄浮。”
“只要你别说追到这里给我补课，其余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肖智伸手跟李原握了一下，半开玩笑道。
“对啊，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我收了你哥给的补课费。”
“那你可以把钱退给我，我说真的。”
“钱都已经进了我的口袋你觉得还有拿出去的道理吗？”魏延为了彰显自己不是小气的人立马补充，“这样吧，我多送你几节课好了。”
“你可闪开吧，我终于能理解季谭了。”
萧星文的别墅离海边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小吃街，小吃街晚上的生意特别好，价格不贵，来这儿的本地人数不胜数。
“萧星文知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他这儿不。”魏延问。
“知不知道的不重要。”李原颇有老板的风范，“我是付过钱的。”
肖智，“付过钱就是好啊。”
季谭，“谁说不是呢。”
狄浮闭着眼睛靠着车门，无心想这些，满脑子都是肖名他们一行人下车时的场景。
他觉得自己对未来不应该这么消极，但是不消极又能怎么样。
“你们三个真的绿皮一趟晃过来啊。”魏延转头问，顺带着示意季谭两人声音小点儿。
“不然呢。”
“你们两个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狄浮不会是一路上都没睡吧。”
季谭摇头，“我都睡着了，我哪知道，饿死我了，我想吃饭了。”
“已经给你们三个准备了接尘宴，你们先回去休息会儿，等下午五点我们就出去去餐厅，家里有准备小零食，你们先垫垫，但是不要吃太多，我跟你们说，晚上有大闸蟹，懂吧。”魏延说。
季谭毫不留情面，“知道，你想坑小李哥。”
“还能不能聊天了。”
“不能。”季谭。
狄浮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房间，未被关上的窗户还能隐约听到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
和上辈子第一次看见海的兴奋不同，他内心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惆怅以及对自己实力的不认可。
难哦。
狄浮躺着刷视频，突然想到狄如蓉说的到了先给她打个电话汇报平安，之前下车后他是在是太困了就搞忘了这件事儿。
“妈，我们到了。”狄浮见手机上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有些疑虑。
“我知道，小谭跟我们视频了的，说你睡着了，这段时间好好玩，等你们回来了就要为高考努力了。”狄如蓉说的话中带话。
“妈，我怎么听你这个意思，是没有给我办休学？”
“本来是办理了，但是在大家的建议下，我跟你季叔叔也结合了你们两个对未来的规划，所以就取消了休学办理手续。”
狄浮这下子彻底没了疲倦的意思，“不是，妈，我们对未来没有规划啊，你们这是在干嘛，我们停课这么久，该学的都没有学，这不是让我们脑袋空空上考场吗？”
“谁说的。”狄如蓉反驳道，“魏延不是也在你们那边吗？你们跟人家好好学。”
“你怎么知道。”
“小谭跟我视频的时候我看到他了，魏延这孩子说了，他一个高考状元，在带几个状元出来确实有点儿难度，但是带几个本科生出来，完全不在话下，刚好小谭想走艺考，普通本科的分数线足够让他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所以我呢？”狄浮感受到了被区别对待的不公。
“你要是这次没有考好，真的想复读的话，肯定会加倍努力，到时候考上重点院校肯定不是难题。”
狄浮不想再争什么，只得应了好挂断电话。
果然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仇视，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整理好心情，去洗手间捯饬了自己一把，狄浮这才出门。
萧星文这个别墅的面积不小，一共有三层，第三层连通了一个空中小花园，这边的人好像很喜欢花花草草，刚才狄浮一醒就注意到，这边别墅区的墙壁上都爬着五颜六色的花簇。
可能是因为气候原因，又可能是因为人文风俗的驱使，这边的人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
“嚯，你总算是睡醒了，走了走了。”季谭看到狄浮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出发出发。”
“我听说海边晚上有活动，我们也去看看呗。”
“应该是组织明天去赶海的。”李原解释，“这边经常有这种活动，你们在这边多待几天就知道了。”
“有点儿意思。”季谭看向李原，“我们参加吗？”
“如果你们想的话。”
李原是不想去的，这种活动得起的特别早，对于他这种晚上要直播的人来说，赶海的时间是他刚睡着的时间，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喊起来，那真是太糟糕了。
狄浮早就听说过海边有这个活动，“但是要起的特别早，还是算了吧。”
“嗯？”
“我起不来。”狄浮摊了摊手，“我是病号，我一个病号就不跟你们去凑热闹了。”
“没意思。”
李原，“过两天给你找个有意思的活儿。”
“什么？”
“保密。”
海边的晚景很漂亮，尤其是站在不用劳动就能享受的视角上来看这里的风景，几人点了海鲜，又叫了几瓶啤酒。
小吃街有很多年轻的少男少女们相伴出来吃烧烤。
烧烤店的老板们还在路边支了一个小舞台，上面的灯光，乐器都准备的非常完善，后面还挂着一个歌王争霸的旗子。
这个游戏非常有意思，通常是有两个三商家做东，上台的人可以是单独一个，也可以是团队，在场上得到呼声最多，或者最能燃起小吃街气氛的人将可以得到老板们准备的大礼。
当然大礼指的不单单是免单，有的时候老板还会送肥美大螃蟹或者小额的现金作为奖励。
因此，这边的年轻人很多，想上台的多，来看热闹的更多。
“别说，这么一整，还挺有活力的。”狄浮撑着脑袋看着季谭，“你要不也上去试试？”
“我？我先观望观望。”季谭确实有这个想法，想上台的心蠢蠢欲动。
第九十六章
看了十分多种的时间, 季谭叹气摇头，“算了吧，我还是业余, 人家那都是专业的啊。”
季谭说的是真的，倒不是因为他不行，只是这些对手太强了, 狄浮看着台上的换了好几波少年，大多数都是两人或者三人一起，当然也有四人五人这种, 这些一般都是有小团体的。
狄浮应道, “我也觉得他们是专业的，但是你不是说要做配音吗, 刚好学学。”
季谭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是觉得我傻啊，这一个个的玩的这么燥，这已经超出了配音圈好吗, 人家那叫歌手。”
“rapper。”李原插话。
“啊？”季谭一脸诧异，“啥意思？rapper？咱们国家有这个？”
rapper起源于欧美, 由黑人主导, 盛行于街头，大家用说的方式来表达对生活的不满或者是对未来的希望。
创作中有很多会涉及到zz和zf的福利待遇之类。
这也叫做battle或者freestyle。
后来这种形式的音乐逐渐被大众所接纳, 所以在原来说的方式上，又加入了更多跨炙人口的押韵，被称作单压双压三压, 跳压, 首压，尾压。
在说的时候加入了唱, 唱的部分被称作副歌，这一部分更是拉近了创作者和听众的感情距离。
也不难理解季谭会这么想。
李原见识的比这些孩子要多很多，“说唱不止你理解的那一种，在我们国家其实在零几年的时候就有说唱进入过大众视线，说唱，先说后唱，只要满足这个形式，就能说是说唱。”
“那ok，你也可以是个rapper，我也能是rapper，这门槛也太低了吧。”
“门槛不决定上限不是？”李原看了一眼季谭，说的意有所指，他将四人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啤酒，“好了，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海南，为了大家美好的未来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少年们举着被子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
舞台上少年带着有些疲倦的声音，“再过几年再过几年，算命的说过我会很有钱”
因着五人中三个都是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家的缘故，晚上大家都喝的有些多了，本就一路劳累，这些喝的更是找不到东来西北。
李原喊了滴滴将几人分批带回去。
李原口中的创业大计是从少年们到的第三天正是开始的，经过两天的休整，少年们彻底活了过来。
但是直播的设备非常简陋，只有一台已经快要过时的电脑，和一个麦克风。
“这也太简陋了吧，还没有我家的电脑好。”季谭看到这些设备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狄浮也不理解，如果不能提供比在家更好的设备的话，将他们聚集到这里就真的没必要了啊。
“对，我知道，但是我们首先是一个team。”李原的电脑算不上高档，那是陪伴他好几年的设备，“你们要知道，不管做什么，走哪条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团队最重要的就是团结，既然选择了一个队伍，那么这个队伍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未来要陪伴你们走过人生这一段旅程的。”
“所以这是让我更有凝聚力？”肖智问。
李原解释，“主要是团队在一起，不管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都更好解决些，更何况我们这也算是初创团队。”
这么说确实没有毛病，很多公司最初创建的时候，哪怕是在地下室，大家也都得聚在一起。
除了让大家更有凝聚力外，这种创业模式也让大家更有归属感，亲眼看着自己的成果一步步放大，然后摘取荣誉。
“从什么游戏开始。”狄浮问。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不管是国内当下最火的手游，还是网游，又或者是国外的主机游戏，这些路的可发展方向都有限。
“如果是推广你们的游戏为目标的话，我建议从主机游戏开始，这样的话，一开始选择的受众就有重合的。”
“我也觉得。”季谭举手，“我选地下城。”
肖智也接，“我选剑三。”
这俩一个死氪时间，一个氪金玩家，选择的方向都能看出两人平时游戏的风格。
“你呢？”李原看向狄浮。
“我都可以。”狄浮耸了耸肩，“我对这些游戏不是很熟悉，听你们的。”
“行，既然这样的话，那选择主机游戏吧。”
“嗯？”
“steam的。”李原给三人一个账号，“我买了三款游戏，你们先看看准备从哪个方向开始，我建议你们选择一个类型的，然后联机。”
“不用，我们单独播就可以。”肖智挥挥手。
“后室？避难所？”狄浮登陆了steam，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个是剧情线形式的游戏，是一个大规模的游戏设定，要想整局玩下来，至少要一整天。
“避难所不是单机游戏吗？”
“嗯，但是后室可以联机了。”李原说，“你们自己选吧，当然了，你们要是哪个钱多不介意自己买游戏的话，你们自己看别的也行。”
“避难所吧，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狄浮说，他顿了顿，“主要是我觉得这种策略类的，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
“你想的挺好的。”魏延倒不是故意要打击他，“你一个新人，没有粉丝，没有流量的，直播间哪来的观众。”
“先选定位，再确定时间，经过我的观察，我觉得晚上的流量好。”狄浮。
“你说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吧，那时候大家都挂在你直播间睡觉。”李原太了解平台的这些规则了。
“嗯，虽然是挂着睡觉，直播间的互动率不高，可能不会被平台送到首页推荐，但是这个时间段的竞争也不大，综合考虑，新人的话，这个时间段最好。”狄浮将自己的观点全盘托出，他现在完全忘了自己的人设。
李原瞬间的诧异被他隐藏的很好，只点头说，“有道理。”
这何止是有道理，完全是太理解这些玩法了，一点儿也不像是没有经验的玩家，而且这些分析哪怕是让李原自己来说，他也不能这么肯定的将时间放在半夜。
这个时间太伤身体了，如果账号做起来了，那一切都好说，就怕身体也伤了，账号也没做起来，才叫都完了。
“赌一把呗。”察觉到李原看自己的目光狄浮说，“反正还年轻，如果账号真的做不起来的话及时止损也还来得及，你跟季叔叔不是说我们来两三个月的时间吗？”
“熬夜啊。”季谭凑了过来，“我也在行啊。”
“嚯，还是太年轻。”魏延砸砸嘴，“我就不凑你们这热闹了，我白天播。”
“嗯，你暂时别慌，我有别的任务给你。”李原拍了拍魏延肩膀，“出去说。”
“你们三个自己决定就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每天直播时间在六个小时以上，直播获得的收益公司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你们自己的，如果你们的月收益高于一千的话，公司会发底薪，当然，现在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没有特别完善，你们先播，等过几天我会给你们合同的。”
肖智低着脑袋，他不想签什么公司，这和他最初的计划不同。
“当然了，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的话，这个合同也可以不签，我们是合作伙伴关系。”
李原最后的这句话算是给了三人一颗定心丸，狄浮将账号退了出来，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打算出去转转，你们去吗？”
“去呗。”
“去哪儿？”
“书店。”狄浮。
“不去。”
“没意思。”
季谭和肖智两人一听到这个地点瞬间萎靡下去，季谭，“你自己去吧，我回去补觉。”
狄浮中午十点左右出发，他刚出门季谭也跟了出来，“等我。”
“你不是不出来？”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不知道路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顺着小吃街走过，往前就是一家酒吧，酒吧白天还在营业，室内没有开闪光灯，也没有打碟的dj，吧台上站着一个拿着麦克风的少年。
“有点儿眼熟。”季谭多看了两眼。
狄浮也注意到，“嗯，昨天上台的那个少年，听他的声音不像是本地人，来追梦的吧。”
“有可能。”
狄浮只是瞥了一眼，少年眼神纯粹，尽管热的脸色涨红，嘴角的笑依旧掩不住，“他会成为rap star的吧。”
“会的吧。”走过这条街，季谭又回头看了一眼，回道，“别说他，我们也会是最出色的网红。”
“不，博主。”
“有什么区别吗？”狄浮看季谭。
“有，首先这是两个赛道，主播靠打赏赚钱，博主靠广告赚钱，我要赚资本家的钱而不是劳动人民的钱。”季谭说的洋洋得意，仿佛他已经做成了他口中的那个千万粉丝的博主。
“那祝你早日成为你所说的那种博主？”
狄浮笑，季谭跟着笑，“共勉。”
第九十七章
狄浮对新人主播起步的难度心里大概有个预期,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条路的难度。
一个人的直播间，尤其是没有观众的情况下，他说话也不对劲, 不说话也不对劲。
说话吧，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像是神经有问题。
不说话吧，万一有粉丝进来, 发现这是一个哑巴直播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直接划出去。
游戏直播间的热度本来就比打pk的或者是才艺之间要低很多。
不露脸的游戏主播，只能靠声音让第一波观众为自己驻足。
狄浮从晚上十一点半开始直播的, 直到凌晨三点, 他的直播间依旧没有留下一个可以停留三分钟以上的观众。
从开始的告诉自己不要灰心，不管是多大的主播, 最开始做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有了一定的粉丝量，直播间慢慢有人气就会慢慢变好。
凌晨四点, 狄浮觉得自己熬夜熬的想吐，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 然后用首蹭着快睁不开的眼睛。
完蛋, 他现在觉得主播这条路还真不是谁都能走的，不得不说, 他必须承认路人缘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狄浮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他麻木的点着鼠标，这个游戏不好玩。
策略类的游戏如果能有互动的话, 体验感直接翻倍, 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尤其是带着功利心, 玩这种游戏无法静下心来的时候，只会脑子越来越乱，造成的后果就是心里越来越烦。
狄浮觉得从现在开始每一秒直播都是煎熬，他絮絮叨叨的将游戏角色提示框上的字念出来，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直熬到早上六点，一到时间他就立马点了关播键。
果然，没有哪一行是容易的。
一想到今天起来后，还得面对这么沉默的直播间，他一阵头皮发麻。
对了，上辈子他也留意过主播，后来游戏方面也有很多后起之秀，只是他们怎么起来的呢？
碰瓷？
这个需要有专业的团队运作，只自己去做的话，先不说会不会适得其反，光是第一波的流量都打不起来，压根没有人带节奏，谁会记住你啊。
老人带新人？
得资本，首先得你有钱去老牌主播那里刷，其次是你们得是一个工会的，人家都是一个工会的老人带新人，这些一般也是工会有要求的，谁会为了那一点儿毛利去带非自己工会的新人。
炒作？
一样需要资金。
猎奇，对，就是这个。
狄浮疲倦的眼神突然一亮，他觉得自己好像想到办法了。
这个时代只要是想出现在大众眼前，就一定需要一个人设，别管是好是坏，有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场直播季谭和肖智两边也不顺利，他们两个的情况不必狄浮这边好，但是两人胜在心态，所以并没有绝望，反倒是激发了他们越战越勇的心理。
早上六点睡觉，等狄浮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三点。
“第一场直播感觉怎么样？”李原喊了外卖，似乎是预料到他们会这个时间起床。
狄浮如实回道，“有点儿糟糕。”
“没关系，你再多坚持几天。”魏延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完这句他顿了顿，狄浮还以为他要憋一句大的，没想到却是，“等你再坚持几天，你会更绝望的，这条赛道压根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你昨天怎么不说？”
狄浮在后面暗暗加了句，事后诸葛亮。
“昨天说？”魏延点着脑袋，“我这不是怕打击你们的自信心吗，但是别灰心啊，据我观察，现在网上大大小小的主播，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无人问津的。”
“我谢谢你啊。”狄浮回。
“说什么呢，大家都在。”季谭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的直播真的太有意思了好吗？”
“嗯？”魏延来了性质。
狄浮也有了精神。
“我跟你们说，昨天我直播间来了一个喊我老大的人，我去，真的就是打字打了一个小时的老大，但是我跟他说话他又不回我。”
“我在想是不是这家伙不会打字，然后我下播点开他主页一看，你们瞧怎么着？”
没人接话，但是季谭依旧兴致高昂。
“那家伙真的是小学生，当然我在直播间也好好教育他了，小朋友晚上要早点儿睡觉。”
“还挺有爱心的。”
魏延这话说的有点儿像是在嘲讽，但是狄浮找不到证据。
“废话，你知道什么叫做主播吗，主播就是公众人物，就是要给粉丝带来正确的价值观，我这一看就是一个合格的大网红。”
“好的大网红，那我预祝你今晚的直播顺利。”魏延靠着椅背懒散的看着季谭，“对了，我们晚上出去蹦迪，你去吗？”
“不去。”季谭回复的斩钉截铁，这是压根没有考虑两个小伙伴的感受，“直播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休想阻挡我的成名之路。”
“啪啪啪。”
这顿发言，这个气场，狄浮忍不住要给他鼓掌。
“好发言。”
“我也觉得。”肖智跟着附和。
“你晚上就别直播了吧。”魏延拽了一下肖智胳膊。
肖智歪着脑袋，险些没有坐稳，“干嘛。”
“户外。”李原说，“你一开始想走就跟季谭不一样，今天带你去认识些这个圈子播户外的一些人。”
“那我们呢？”季谭凑了过去。
“你们？”
“嗯嗯。”
“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实现你说的那些。”李原和魏延的反应一样，要是他们之前没有商量过季谭是绝对不信的。
狄浮大概可以猜到他们想做的，但是他没有想通，魏延凭什么人脉这么广，他身上确实有别人没有的光环，但是这个光环还不足以让他去结识这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
“嘘。”魏延一眼看透狄浮的心思，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问，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对了，你的前队长约你们一起直播，早上的时候没有联系上你俩就打我这儿来了，行不行你俩回个话。”
第九十八章
晚上十一点, 狄浮直播间驶进几个熟悉的ID，“阿艺艺”点了连麦申请，狄浮手一抖点上了同意。
“兄弟, 上线。”
狄浮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直播到大脑已经快要宕机的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喂喂喂，你不会是忘记了我是谁吧。”
本来是没有记起的狄浮听到如此欠揍的声音反应了过来, “没有忘记，你也在直播？”
“当然咯，不然呢？”季永艺说, “需要兄弟给你甩点儿人不。”
“我需要。”
狄浮张了张嘴, 他非常确定这个“我需要”不是自己说的。
“可以哦，我看看咋甩人。”季永艺说。
狄浮听出来了, 这是季谭的声音。
李原之前说过，他们的直播他是不会出手帮忙的，现在季永艺这个做法难不成是萧星文安排的？
但是狄浮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自己这种没有名气, 没有人气的新人玩？
他也明白，直播间不是问这件事儿的地方, 他只能压下心理的怪异, 安静听着。
[好好表现，小艺直播间的人不少, 但是你们不是一个直播平台，人能不能转化到你直播间得看你们自己表现]
萧星文。
[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在帮我们？]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帮我们, 可能是白费力气]
[你怎么知道你们会做不出成绩呢, 又或者说，你就这么确定, 我这么做仅仅是在帮你吗？]
[我不知道]
狄浮转念也觉得萧星文说得对，自己凭什么这么大脸，别人会帮自己。
[我虽然是职业电竞选手，但是我也是商人，我不做没有利益可谈的事儿，你决定从GC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只剩利益关系，既然我愿意帮你们带一波流量，自然有我这么做的目的，好好珍惜]
[我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狄浮懂这种天降流量的可贵，先别管萧星文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把握住。
[狄浮，你知道这个时代什么最能抓住别人的眼球吗，你知道人设应该怎么立吗，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跟我一样，经历不应该只有这么多]
最后这句萧星文说的奇怪，狄浮直接忽略，只当是萧星文要发给别人的话发到了自己这里，毕竟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大概是知道的。]
狄浮回了这句话，对面没有再回复。
“我说真的，今晚直播就我们三个？今天白天那谁不是说队长也来吗？”季谭是清楚这些直播平台的规则的，也是出于公德心，他没有将话中提起的人的人名都读出来。
“哎，他有事儿，今天就我一个，但是没关系，我跟你说啊，我直播间的流量现在可比队长直播间高多了。”季永艺声音中带着的是止不住的得意。
季谭快速登了账号，然后给狄浮私发了一个上线的短信。
狄浮察觉到萧星文说的人设是什么？
他和季谭。
兄弟。
卖腐。
这这词条加在一起比新兴升起的天才电竞选手更能吸引大众的目光。
可是这不就跟之前网上传的那些对应上了吗？
狄浮将萧星文的这些暗示归结于他看到了之前网上流言蜚语的流量，这是拿自己和季谭先试水，如果这个人设走的通的，他会再让自己手下并没有特别有人气的队员走这条路。
这么一想的话，刚才萧星文说的那些倒是都能解释的通了。
只是，自己要是这么做的话
狄浮第一反应就是狄如蓉和季奇志，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和季谭这些网上传的都是有迹可循的谣言的话，他们会不会被气死。
算了，这些头疼的事儿不应该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三个小时的时间，狄浮直播间的人数没有太多变化，时不时会有人进来停留几分钟，但是也很快就会刷走，这些人应该是从季永艺那边过来的，因为他们的账号都新的不能再新。
季谭直播间情况比狄浮这边好太多，因为他话多，且愿意和大家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他那边倒是更能留住观众些，虽然没有人给他刷礼物，甚至都没有人添加他的粉丝群。
这些对于刚起步的季谭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新的一天能比前一天多一点收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这些很小的进步，压根无法满足狄浮的要求，他清楚自己的这些心烦意乱全是因为自己有强大的剧透才让他明白眼前的这些小进步，无法实现无法成就他的野心。
“不是，兄弟们，你们支楞起来啊，说话啊。”季永艺一个人叭叭说了半个小时。
季谭打了一个哈欠，“是我们不说吗，你倒是给我们机会说啊，你一个人跟说相声一样，我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行行行，给你留个说话时间好吧。”
“行啊。”季谭再直播间对狄浮的称呼直接变成“哥”。
这个称呼最终定格成这个是季永艺引导的，季谭当时嘴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脱口而出一个哥。
“哥，我直播间有人问我们是不是亲生的，你想我怎么回。”
狄浮不得不佩服季谭的学习能力，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季谭的模仿力超强。
“你觉得你应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是啊是啊，想好了再说嗷，小心你哥不让你进门。”季永艺半开玩笑，彻底将直播间的言论往卖腐上面更进一步。
碍于直播间还有一部分坚信两人是纯兄弟关系，所以一直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季永艺不解释，也不让季谭说，两人这个操作也算是给以后的直播留下一个看点。
狄浮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直播间的人流开始活跃起来，尽管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但是他直播间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五十人之多，最关键的是他直播间的弹幕，大家已经开始聊起天来。
这是一个好开端，狄浮打游戏的空隙看了一眼直播后台，粉丝人数+2。
不多，但也算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哥，你别沉默啊，你是不是睡着了，不是，我们年轻人，哪有睡这么早的，你说你现在睡得着吗。”季谭再麦里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吼的狄浮来了精神，他揉着太阳穴，“你小声点儿我听得到，或者说，我现在去你那边，咱们面对面说？”
直播间还留着的人想看什么，狄浮哪能不清楚？
既然要立这个人设，那就立彻底点儿好了。
“嚯！”季永艺发出吃瓜观众的惊叹。
“嚯什么嚯，哥，你来呗，我没锁门。”
行，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狄浮想如果没有直播的话，他能说出比这更让人想错的话。
“行，但是我不想去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哥，我来找你也一样的。”
呵，一样个屁的一样。
“别锁门就行了，一会儿直播结束我来找你？”
“喂，说到现在，我想替直播间的粉丝们问一句话，你们是不是住一起在？”季永艺充分发挥了他今天应该做的本职工作。
季谭一声唏嘘，“我们不一起，难不成跟你一起啊，但是我们是很纯正的兄弟。”
“嗯嗯，兄弟。”季永艺重复着自己想要的重点。
效果这下拉满，凌晨五点半，狄浮和季谭准时关播，临下播的时候，两人的直播间在线人数最高已经到了一百人。
狄浮的账号拥有了十个新粉丝，季谭的账号有十五个。
[记得剪辑视频！！！]
季永艺。
狄浮，[什么剪辑？]
[短视频啊，直播平台虽然更重要的是直播，但是发短视频可以引流，固粉]
[okok]
[你知道就行，困死我了，小爷我撑不住了，困死我了]
“砰砰砰。”
狄浮回完消息，关了床头灯，刚缩进被窝。
“谁啊。”
“哥？”
“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狄浮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转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很香。
“你真不开门吗，我们直播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狄浮猛地一个起身，他怕季谭说出更让人误会的话来，开门将他拽了进来，“瞎说什么话。”
“我可没乱说，哥。”季谭从后面抱住狄浮。
狄浮身体瞬间僵硬，“你先松手。”
“哥，我上次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上次不是回答你了吗？”
“那次不算，这次，重新。”季谭执拗的不肯松手。
感受到他的情绪浮动，狄浮想着先安抚好他的情绪，“答应你了。”
“你回答的太快了，是骗我的，是吗。”季谭跟着狄浮往前走了几步，“我现在你说谎的时候，那些习惯跟我好像啊，真的，自从我发现我们两个这么契合后，我每天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儿发现。”
狄浮被季谭锢的很紧，每次季谭抱他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会被季谭勒死，“没有骗你。”
“不管你有没有骗我，我就当你没有骗我了。”
“行，现在你可以先松开我，然后回去睡觉吗？”
“一起睡。”
季谭的话，再次让狄浮心提到了嗓子口，“干嘛？”
“就一起睡，不行吗？之前我们不是也一起睡过的吗？”
第九十九章
季永艺带两人直播了一周, 除了前面几天狄浮和季谭的账号涨粉迅速，后面就开始逐渐变缓。
“哥，这直播是不是没有盼头啊。”
这直播的一周, 季谭也是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想要放弃了。
“还有一周的时间。”狄浮看着直播账号，他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这条路，每天的直播不说能有多出彩, 但是他能做到每分钟都在尽力接季永艺跑出来的话题。
剪辑视频也是，这一周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剪辑视频, 可是没有经历过系统学习的两少年, 剪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差强人意。
“你想说你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条路？”
季谭摇头，靠在窗边, “不是啊，我就是感概时间过的太快了，这一周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名气也没有, 人气也没有，跟我一周前差不多, 我觉得这个行业没有盼头, 而不是我的选择没有盼头。”
好倔强的想法。
狄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果然做事只找外部的原因，能让人自信心倍增。
“你怎么不说话。”季谭盯着狄浮看着他脸色的表情变了又变。
狄浮怒了努嘴角, “我在想怎么夸你。”
“不用夸，我就是说实话而已，不信你看肖智的账号, 哥, 真的就是一周时间啊，他已经从零粉丝涨成了万人主播,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他比我们合适直播。”狄浮顺嘴回。
“不。”季谭按着狄浮的双肩，将他往下压，直至坐在床上，他直视着狄浮的眼睛，“这说明我们选错了赛道，如果我们也选择直播pk的话，我现在肯定不会比他差。”
“就这么确定？”狄浮问。
“确定。”
看着狄浮眼中带光的样子，狄浮又不禁想到了自己刚进社会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儿都会想试试，就算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会找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的原因。
“跟李原说？”
“当然，我昨天已经跟他说了，他问我确不确定。”
“你怎么说？”
“我当然确定了。”季谭得意像是一直小孔雀，“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换赛道？”
“不要。”狄浮将季谭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挥了下去，“我想将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如果真的做不起来，那就算了吧，我本来就没有当主播的天赋。”
“行吧，那我们今天出去就不带你了。”
“嗯。”
和季谭对一切新事物都有征服的心理不同，狄浮面对这些很佛系。
“真的不考虑换赛道吗？”晚饭后，李原难得没有出去，他找到在花园躺在吊椅上的狄浮。
“做一个不适合的事儿，不是我努力就能融入的。”狄浮边说边按着手机，他收到了高中年级主任，王学，老王发来的学校的照片，他嘴角带着笑回复。
[我们几个不在学校，是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谁说的，你们也不是那么麻烦]
[是吗，那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
[回，到时候我给你们单独开小灶，我听说你们三个都准备进军艺考，这段时间出去试试具体进军哪个赛道，现在选好了？]
[季谭和肖智可能已经选好了]
[你呢？]
[我不知道]
[狄浮，我一直觉得你是你们三个中间最有主见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别让老师失望，主要的是别忘父母，更别让以后的你自己失望]
“聊天呢。”李原坐在旁边的吊椅上，轻轻晃着，“诶，我特别好奇一件事儿，你相不相信黑洞。”
“黑洞，外太空？”
“不是，就是嗯虫洞？类似于时间穿越。”李原半开玩笑，“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选择直播策略类游戏吗？”
“不知道。”狄浮确实不知道，只当这个游戏售价便宜。
“这款游戏能反映出玩家最真实的心理状态，以及在遇到无法解决的棘手事情的时候，怎么选择得失。”李原说，“你们每场直播我都看到了，你的回答都很公式化，我听季谭说，你以前没有接触过这行业。”
“看过，看多了就大概能知道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
“是经历过吧，我跟萧星文关系挺好的，我们这层关系嘛，怎么说呢，反正大家都是朋友，狄浮啊，季谭对你挺特别的，你能察觉到的是吗？”李原站起身，走到狄浮身后。
狄浮不知道他问这个的目的，一字未发，甚至没有看他。
“他想玩互联网，你知道吗？”李原再次说。
狄浮点头。
“卖腐？这是萧星文出的馊主意吧。”
“嗯，大概是。”
“你尝试过了，但是路人缘就是比不上别的主播。”
李原说的这些是事实，狄浮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不知道你适不适合这条路，但是我和季谭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希望他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狄浮苦笑着点头，“懂，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既然你们不是一条赛道上的，那就好聚好散吧，北上广适合学投资，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
“你放心，既然我说了带你们直播，那自然不是口头上说说，该你的流量我会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个圈子造星容易，将人拉下谷底更容易。”
李原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狄浮哪还能不明白，自己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全被用来了让自己看清现实。
但是有了李原的保证，他觉得等自己高考后，真的离开了季谭，他也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这本来也是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确定他不会被网暴吗？”
“不能。”李原的回答不带任何惨假部分，“但是我可以确定，只要他不违法乱纪，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带他走他想走到的位置。”
另一边，季谭跟着肖智跟他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吃吃喝喝，今天的户外直播有一个大型pk，这对新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露脸机会，尤其是符合当代小女生长相的男孩子。
“我去，你在哪儿认识这么牛皮哄哄的人的？”
季谭白T加休闲裤，前额的头发用发带锢了起来，他的这个打扮确实吸引了当场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原哥介绍的。”
第一百章
季谭跟着肖智, 尽管两人都已经表现出一副极力融入大家的样子，但是依旧效果甚微。
“我们这是被排挤了吗？”
说实话，季谭有些失望, 之前在网上他不是没有看过户外直播，只是看到的和自己亲身经历的相差实在太大。
“习惯就好咯。”肖智笑嘻嘻的摊了摊手似乎早已习惯。
季谭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你在外面过得很风光吗？”
“你废话啊, 我难得回去宣传我在外面过的不好啊，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的，但是我知道, 我自己选的路, 我要是回去哭诉的话，指不定要被背后怎么笑话我。”
“专坑兄弟啊。”
“谁说啊, 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坑。”
“小智，帮我们买些矿泉水回来，快点儿，别在哪儿发呆了, 赶紧的。”一道粗犷的声音带着震怒，季谭顺着视线看去, 是一个看起来两百多斤的男人, 满身的腱子肉。
“他是谁？”季谭小声问。
“知道了。”肖智堆上脸上的笑，朝人挥了挥手, 转头瞬间嘴角就耷拉了下来，“他是我们团队一个蛮出名的PK主播，有五十万粉丝, 哎, 你跟我一起吗。”
季谭本想摇头拒绝，结果一抬头就对上那一身横肉的男人对上视线, 不字还没有说出口，立马转成了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其实这个团队很好分。”肖智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块，“团队的百万粉丝以上的不管玩什么都不会带我们的，五十万粉丝到一百万粉丝的，对我们嗤之以鼻，虽然不待见我们但是也不折腾我们，剩下的就爱折腾我们这样没有粉丝的人，但是只要我够听他们的，他们也真的不会再下播的时候给我直播间甩人。”
季谭能听出肖智话中的得意，只是他想不通，心气高的贵公子怎么受的了这种气，“你出来是跟你哥闹矛盾了吧，道个歉吧，这日子看不到盼头啊。”
“谁说的。”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就近在便利店拿了五瓶矿泉水，肖智点开付款码，店员扫了一下，“滴滴”了两声，付款失败，店员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操作。
店员眼神有点儿怪异的看了看自己电脑，“可能我电脑出现了点儿问题。”
肖智耳根羞的发红，“刷这个，我刚才点错了。”
信用卡。
出了便利店，季谭才问，“你不是没有满十八吗，能开信用卡吗？”
“正常程序的话肯定不能，但是我们是主播啊，有特权你知道不。”肖智一说到这个又得意起来，“反正我是不可能跟我哥认错的，我会向他证明，我不是非要靠他才能活下去，而且他也不比我好多少，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不过就是命比我好了那么一点儿而已，我是早出生的话，我爸妈的那些钱都是我的，他一个私生子算哪根葱啊。”
季谭知道肖智说的是气话，至于他口中的私生子，是与不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别乱说话。”季谭拉了一下肖智，“娱乐主播也不好整哟。”
“我知道，但是主播真的赚钱，你知不知道，只有赚到钱了才能有说话权，你觉得瘸子凭什么听我哥的，还不是因为我哥给他钱，给他女人。”肖智说瘸子的时候眼神中藏不住的都是嫌弃。
这个二季谭也有听闻，瘸哥也没有反驳过，想来这些传闻是真的。
但是人活着都是为了一个盼头，人家跟着黑哥这些东西都有了，自然每天办事儿都很带劲儿。
“等我有钱了，我也能有很多这种死心塌地跟着我的小弟。”
肖智说的咬牙切齿，季谭听的只觉得他异想天开，“瘸哥做什么了？”
“你是不知道，上次我跟我哥吵架，他算个der啊，他上来就要揍我，说我都这么大了做事还不让我哥放心，说我花我哥的钱，还气他，操，我需要他的钱啊！我又不是不能赚钱，我一定会让那个鳖孙后悔之前说的那些。”
季谭拍了拍肖智肩膀，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肖智都听不下去。
“我读不读书关他什么事儿，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凭什么管我，他就是我哥养在身边的一条狗。”
“好了好了。”季谭急急打断肖智的话。
周围有些人已经将目光看到两人身上，“你都已经成功吸引到这么多人注意力了。”
肖智拿着水走进人群，将水递给刚才指示他办事的人，脸上又堆着笑，“哥，我还能做些什么。”
“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待着，小智啊，你也别跑太远，就在这儿好好看着，好好学习人家是怎么直播的，这直播里面都是技巧。”那胖子一副说教姿态。
要是放在以前，谁要是在肖智面前这么说话，大少爷早就怼几句了。
季谭往人群外走了几步，他还以为李原给肖智的资源有多好，没想到啊，这看起来还不如自己，也得亏这些天大少爷能隐下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
“想什么呢，都喊你了好几声了。”李原跟季谭往人群外走。
“肖智这变得也太多了。”别说肖智，季谭也觉得狄浮变了很多，甚至连他自己，这些天都为前途的事儿想了又想。
“人都会长大，长大了变了也很正常。”李原笑道，“我还以为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给肖智资源。”
季谭点头，“想知道。”
“他哥找我，说他既然决定自己走那谁都不准带他，能走出来算他自己有本事，不能就滚回去。”李原看了一眼人群，“但是当天晚上瘸子就找我跟我说，他哥白天说的都是些气话，只是想孩子知道社会跟他想的还是不一样，所以，我给了资源，但是这些资源又没有那么好拿到，对你们也是，直播这些天，你还是走这条路吗？”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想选什么，我觉得我小时候听我妈的话，后来我妈离开了我跟我爸，我开始变得叛逆，但凡是我爸让我选的我统统不选，因为我觉得我妈走是因为我爸不会赚钱，我小时候就想，如果我爸能赚很多钱的话，我妈就不走了，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选。”季谭带着对未来的迷茫。
“主播确实有前途，这些天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儿，这儿行业需要人捧人，如果能经过系统学习的话，会比半路出家好太多。”
“系统学习？”
“嗯，比如果进入传媒学校，但是说句实话，你现在冲击全部前三的传媒院校已经没有太大的机会了，上海的几个可以考虑，但是我不建议，我建议你留在本来上传媒院校。”李原分析，“首先离家近的话，季叔叔的一些资源可以给到你，等毕业了如果想去别的地方发展的话，我可以帮你。”
“谢谢，我考虑一下。”说实话季谭有些犹豫。
李原早有预料他的这个反应，“没关系，再过三天，你们就要回去了，最后几天不用直播了，你们出去玩玩？”
季谭眼神示意李原看肖智，“他都已经魔怔了。”
“正常，我当初最开始直播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快要住在直播间了。”
“开头难。”
“谁说不是呢，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儿回去，我去看下肖智。”
“好。”
接下来的三天几人都没提要出去玩，每天的行动轨迹依旧照旧，只是肖智每天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狄浮的账号积攒了近百个粉丝，只是这些粉丝量，在大环境使然下，压根不够看。
最后一天季谭提议一起出去拜拜。
毕竟来了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去拜拜当地的神庙，也难怪他们这一行人的运气不好。
狄浮本来不想去的，但是耐不住季谭老是念叨肖智也不去，你也不去，我一个人无聊的话。
他们去拜佛的那一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
“这是不欢迎我们。”季谭一出门小声念叨着。
狄浮安慰道，“说不定是见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这是在洗刷我们身上的晦气，从今往后，我们生命中只剩一帆风顺。”
“但愿吧。”季谭实在提不起性质。
拜佛，需要爬山，自己一步步爬上去更能显示求佛人的诚心。
乘车到了目的地，雨也小了很多，因为要从山下自带拜佛所用的香烛，下雨天怕香火受潮到时候点不燃，寓意不好。
“准备爬山吧。”狄浮看着一眼看不到山顶的判然大悟，“希望今天下山后我还能活着。”
“就这区区小山头，不及珠穆朗玛峰的三分之一，能有多难？”季谭吹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说的意气风发。
好，非常好。
季谭想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段子，泰山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虽然这个山他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它也会。
“祝你好运。”
两人来的早，正好遇到了爬山大部队，是附近大学城的一群少年。
狄浮和季谭混在人群中，听着他们说学校的趣事儿，他们说着说着将话题引到了直播上面，也不知道谁提到自己前两天看到附近直播，有好多同性恋。
这话一出就被旁边的人怼了句，现在都24年了，你思想怎么比咱们老祖宗还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