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平
一切烂摊子收拾完毕后, 几位在夜蛾校长看来最危险的大炸弹，被转移到了校长办公室里边儿。
这是一次极其偶然的跨世界聚首，除了几位当事人以外, 知情人夜蛾正道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非常忧虑。
毕竟有高级权限的论坛成员都清楚，面前这几个人在讨论帖板块干出过什么好事。
办公室被布上了严密的保护术式, 这还是校长压着某位五条家少爷从自家藏书库里掏出来的, 标准是[能承受住「苍」的一击]。
自从两个特级把办公室打穿之后，夜蛾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严防死守。
还有更细心的操作。比如用于保密的[帐]和隔音术式双管齐下。
为了安抚情绪，夜蛾甚至拜托辅助监督送了点饮料和水, 还将一小瓶捧花放在了正中间的茶几上, 硬生生营造出一种温馨又舒适的聊天氛围＝＝
作用嘛……也许是有那么点的。
咒术师和异能力者之间的交流异常平和。在织田作之助和夏油杰互相介绍完之后, 两个人网上就经常聊天的人凑一起, 语气熟稔地谈起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织田表示横滨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而托太宰规划的福，他们攒了足够的分让小孩跨世界停留。夏油杰表示没问题，送过来有他照顾, 还有论坛盯着, 双重保障下咒术界其实要安全得多。看两个也是看, 看一群也是看, 把一整个孤儿院搬过来都没事。
“你们要搞大动作了？”杰对另一边的情况只是略有了解，顺口一问。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预感, ”织田语气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神往太宰治身上飘了一圈, 接着道：“总之麻烦了。我们这里也愿意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
俩靠谱家伙谈得其乐融融，剩下的人搁一旁大眼瞪小眼。
家入硝子被临时拉过来认人, 即便她没这个兴趣。奶妈更闷的是夜蛾提前嘱咐她别乱抽烟。
至少要遵循点待客之道吧？夜蛾校长苦口婆心。
但对面的家伙们都是什么来头啊？一个个比她还随意。
比如那个缠着绷带的家伙，软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一个人占一半的。硝子瘫着脸去踢了一下白发男同学的脚踝，提醒道：“坐正点。”
五条悟你这么长还学对方这么瘫，哪里有空间给你？
还有一个她更陌生的家伙，硝子基本没见对方在论坛里说过话。那侦探打扮的黑发小个子重复着“伸手-掏-吃”的动作，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小松鼠在啃松子。
实际情况也和这差不多了，江户川乱步嘴一直没停，让夜蛾校长准备的零食起到了实际作用，一个接一个地往肚子里塞。
他吃了一小会，这癖好仿佛会传染似的，传到某个祖宗那里去了。
“你干什么？”乱步双目微睁，警惕。
“看不出来？”悟龇出一口白牙，“老子也要吃。”
五条家大少爷按惯例专抢甜食，他兜了没几口，一直懒洋洋当边缘人的太宰治也加入了。这位食谱上只有蟹肉，但是夜蛾校长不知道没准备呀，那他为什么伸爪子呢？唉，其实太宰拿了不吃，他就揣兜里不给别人吃，还看几下看出规律了，专抢甜的。
零食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情况。总结来说就是“老子要吃这个！”“谁先拿归谁^^”和“零食都是本大爷的！”之三人火热PK！
夜蛾&硝子：“……”
校长抠破脑壳都想不到自己准备的东西起了反效果，已经打电话call辅助监督再加点……
乱步大爷气得跳脚，这两个家伙互相使绊子就算了，别影响别人啊！没看见刚刚那乱飞的零食袋都飞到乱步大爷头上了吗？！
“你是到哪儿都要霍霍一下是吗？”
“侦探社秃噜的墙皮可还没修好呢，社长心软，都没跟你索赔。”
什么？索赔？夜蛾校长的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你谁啊？”五条悟含着巧克力，整个人困困地往软椅背上滑，说老子才不认识你小矮个儿。
乱步呵呵两声，说你个大高个儿也没把智商拉高，见过一次的人都不认识，平时也一定不好好看论坛。
“哦，你闭着眼睛老子没看出来。”
五条悟问乱步上回戴了眼镜不是睁得好好的，怎么就摘了呢。他用自己举正面例子，“看老子戴墨镜多帅。”
“是挺帅的，”太宰插嘴，“眼瞎了不像演的。”
“那家伙脖子还没好，”夏油杰眼疾手快摁住了五条悟的胳膊，“再抡一拳死了。”
悟说你放心吧，“太弱了，老子没兴趣动手。”
“是啊是啊，瓦达西真的很弱的～”某人才不嫌丢人呢，打架打不过有什么丢人的，整个横滨光武力值能暴揍他的家伙多了去了。
太宰治露出能博取所有不知情者同情的柔弱表情，可怜兮兮道：“如果你把我打死了，你就需要支付巨额赔偿金，捐给织田作支持孤儿院。啊～瓦达西真是一个好人呐！”
五条悟：“……”
这家伙，怎么这么欠揍呢？
乱步对这家伙的厚脸皮程度叹为观止，但是五条悟戳不到的痛点，同为聪明人的大侦探更能get到。
“前Mafia干部，你还这么悠闲，就不怕被人取而代之吗？”乱步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视线却异常锋利，“毕竟，我、织田作，还有你，在天平这一侧已经呆了这么久了～”
“是织田。”太宰表情不变，纠正了一下对方的称呼。
织田作之助心想，你倒是多自我纠正一下啊。
“天平？”夏油杰的求知欲非常旺盛。
“或者说，某种平衡规律？你们可以把两个世界想象成一个天平的两侧，”乱步大致比划了一下，“积分是砝码，没错，但是谁规定这种筹码，不可以是某个人呢？”
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猜想，几乎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积分的降低，真的没有第二种可能吗？”乱步摸摸下巴，“如果你们有进入过通道的另一侧的经历的话，可以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谁[过来]了？”
“啊，老子明白了。”
五条悟并不迟钝，倒不如说，他的脑袋灵光得很，只是实力太强用得少罢了。
“杰，你第一次过去见管理员，是没有使用积分的吧？”
杰福至灵心，“是，那时候正好过来了一个。”
还是一个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他的同位体……
“那推论成立！本大爷被拉过来，大概是察觉到不平衡了吧～”乱步晃晃手，乱学口癖，“这里根本没有瓦达西出手的需要嘛！”
“设计出这个论坛的管理员，不止一个人，”织田作之助沉声道：“而且实力都很强悍。”
“哦？你们进入过那个通道[之外]、到达[论坛]里侧了吗？”大侦探双眼亮晶晶，“你看见了谁？”
悟打了个响指，昭示着双方的情报交流终于进入问题核心。
“准确来说，是[我们]看见了[哪些人]。”
夏油杰的思维转得很快，“那么，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异能力者那里究竟谁过去了？或者——谁出去了？”
＋
“世界上的纷争有很多种。”
太宰治立于城市的遗骸之上，远处的晚风抚过，掀起他额前的刘海，和耳畔略微松垂的绷带。
“但亘古至今从未停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纷争。”
“你为什么会选择站在这里呢？”
另一个声音轻柔地响起。
那并不是太宰的音色，但空荡荡的天台上并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身影。
太宰治右手握着手机，屏幕上有一个滑稽的老鼠状简笔画，散发着不详的暗紫色光芒。
对方的声音也正从外放的听筒内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没什么原因，”太宰的语气轻佻又敷衍，“只是很好奇。你不是也很想尝试一下吗？看看横滨彻底乱起来的样子。”
像是产生了什么有趣的联想，太宰治忽然挤出一串呵呵呵的笑。
安吾听了发颤，中也听了升血压。
对面顿了顿，也传来低沉的笑。两个人像是呵呵呵二重奏似的，呵了整整半分钟，是织田听了都可能都要在心里评价一句[精神病]的程度。
那头的“合作者”明明隔着屏幕，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在笑完后用朋友叙旧般的语气询问一句。
“对了，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红色围巾了？”
太宰才不理他呢，“你这话说得，像是已经暗中关心人家很久了一样。”
对方顿了一秒，很难不猜是被恶心到了。
这家伙见人说鬼话的功力也足，在短暂的停顿后，又非常自然地切换到正题。
“那就让我们在彼岸相见吧——在那个经受了罪与罚的未来。”
“……风雨欲来啊。”
魏尔伦放下表，看着破旧的天花板，长吐出一口气。
明面上消失行迹已久的暗杀王蹲在横滨某个角落的黑色[帐]里，背后靠着的，是闪动着覆盖了整个墙面的金色波纹。
男人守在侧旁寸步不离，神色平静，暗藏杀意。似乎像某种守着珍宝的巨兽，任何触及逆鳞的举动都能让他瞬间暴起，将敌人撕成碎片！
那墙面上环绕着流淌的金色法文，不知是否是错觉，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形状也越来越灵动。
而在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黑暗里，慢慢睁开了一双金绿色的浅瞳。
黑长卷发男人安静地呼吸几秒，随后将光溜的手塞进了口袋里。
“好冷。”他道。
第52章 复生
“你醒啦？”
耳边传来轻佻的声音, 像是什么人用树枝子很随意地戳了戳他的意识。
兰堂迷蒙地掀开眼皮，视野昏沉。更为清晰的是自己搏动的心跳。一声、一声。
眼前也不是纯粹的黑，抽-动的神经制造出的雪花一样的晕眩在视野中形成了各种形状, 到最后才在光影的刺-激下慢慢平静下来。
一个人影蹲在他面前, 伸-出五指在他眼前乱晃来晃去。
兰堂声音沙哑，“太宰治？”
看见杀死自己的敌人在苏醒后第一时间出现, 兰堂有种自己被守尸了的怪异感。
空间系异能「彩画集」持有者、前法国间谍、前失忆版Mafia成员、超越者阿蒂尔·兰波确认, 自己是被复活了。
中原中也最后给他的那一击明明白白穿透心脏，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清晰，不会让他产生任何幻想。
而在他离开前表情难得沉静的太宰治, 现在则笑着, 依旧是那种虚伪又空茫的笑, 和他在Mafia共事时见过的一样。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 对方换了一只眼睛绑绷带, 一身打扮也正式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穿得和首领一模一样了。”兰堂抖着身子，手死死揣进口袋里。
“就算复活了也这么怕冷啊。”首领宰笑嘻嘻的，难得有种松散感, 就像和面前的家伙已经相处到[熟悉]的程度了。
兰堂只随口一问, 他也清楚以对方的性格不可能得到答案。
他从刚刚起尝试重新动用「彩画集」, 失败了……奇怪的是, 他的异能竟有种失控和透支感。
太宰像是看透了他的动作，直接揭开谜底，“你的异能暂时借给[书]啦, 这也是你能[复生]的条件之一。”
“……”
异能力是其次，法国人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把我复活的人去哪儿了？”兰堂慢慢压下急切感。
“你指的是哪一个？”
“提出的那一个, ”兰堂忍住寒冷带来的颤-抖，“保尔·魏尔伦, 你认识他吗？”
太宰治笑了，那个笑容让兰堂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却又迅速地沉了下去。
“你在研究出异能点后，在那个家伙的心脏上留下了自己的异能力，”太宰慢慢道，“而在得到[书]之后，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兰堂唇角紧抿。
太宰蹲着，双手托腮表情平淡。“你应该有预感了吧？就像你费尽心思将自己的异能做成特异点、将濒死的人复活一样，心脏揣着你异能的他怎么可能没有行动呢。”
“怎么会有复活的可能……”
“那是在遇见[书]之前。”
“他…”兰堂轻喘一口气，“还活着吗？”
“那就要你自己用眼睛确认了。”
首领宰、也就是管理员01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昏沉的迷障如雾一般被光驱散，争先恐后涌来的是重新恢复的对四周的知觉。
兰堂感受到不羁的风，起初他以为自己在旷野，抬头却发现身在天台。
但又不是完全的天台，因为头顶不空荡，而是倒置的近在咫尺的街景。
那红塔的尖端已经将高楼一侧的墙皮蹭破，两个城市的景象以一种扭曲的叠交姿态，呈现在兰堂的面前。
法国人愣在那久久不言。
兰堂觉得，如果自己刚醒过来看见的是这幅场景的话，他估计不会有这么确切的“活着”的判断了。
身为超越者的感知力在不断恢复，长卷发男人双眼微阖，片刻后肯定道：“重力。”
“Bingo，”管理员宰歪歪脑袋，“这就是另一个代价。光凭残缺的异能是做不到拉扯世界的程度的，所以那家伙在研究透了特异点之后，把自己化作了能量——用无处不在的引力抵消斥力，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情况。”
兰堂：“………………”
“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太宰治懒洋洋靠在天台边缘，语气不是很好奇，纯粹有点无聊，“那家伙，特别想见你又没脸见的样子，天天苦大仇深的，你知道同为管理员的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兰堂不理他，默不作声了几分钟后，男人缓缓道：“他的异能还在……如果之前能用一定的代价支付复活条件的话，说明现在也可以……”
“你打住！不，是你们打住！”管理宰的表情一时变得极为夸张，“别折腾了…不是，你们什么毛病啊，你活我我活你的，无限套娃吗？”
兰堂：“。”
法国人的表情有种让人胃疼的坚定，很明显，如果不是他目前异能力失控，那估计就直接用「彩画集」强买强卖了。
“不想活了，真不想活了，”太宰治两眼一闭，面色灰暗，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你自己研究去吧，我任务完成了先死了。”
然后这只红围巾宰就翻过天台边缘，姿态异常熟练地跳了下去。
兰堂：“…………？”
这家伙不会真的摔死吧？法国人心里猜测着，缓缓活动手脚爬了起来，慢吞吞往天台边挪。
啊好冷啊，站着更冷了，高空的风真不是吹着玩的，幸好厚衣服厚手套厚耳罩跟着自己一起[复活]了……
长卷发男人扶着边缘，刚打算探出去往下，他的面前忽然浮上来一只粉色的大蝠鲼。
呃，应该算是蝠鲼吧？但是颜色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飞能载人呢……？
飞行物上坐着的男人在对上视线后，微笑着朝兰堂点了点头，“你好，兰堂先生。”
对方穿着一身金绿色的袈裟，长发一半被束成丸子，另一半在肩头披散，前额蓄着一绺奇怪的刘海。
最挑眼的，是对方额头那一条深深的缝合状疤痕。
“……你好。”
兰堂目光右移，另一侧也飞上来一个人——没有借助任何落点，整个人就这么硬生生飞上来的，手里还提了个人，正是几秒钟前跳下去的红围巾宰。
白发男人额头有着同款疤痕，性格明显肆意一些，力量感很强，单手提着个成年人还抖了抖，瞳色特殊的眼里满是嫌弃。
“你能不能消停点，一天跳几次啊？真想死我送你上路。”
“大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你怎么能剥夺我唯一的乐趣呢！”太宰治在半空中被晃来晃去，丝毫不在意自己小命被别人握在手里，舒展着四肢吟诵道：“完美的自鲨才是我追求的终极，当然！如果有美丽的小姐跟我殉情那就更好了……”
其他三个人：“……”
比起内敛的袈裟刘海男，这个身上随意挂着类似家主服式的白发男人更能引起兰堂的注意。对方有着相当强大的气势，也许正是这种无匹的实力，在赋予了对方一往无前的自信感。
超越者？不、绝对不止。能让兰堂一个照面就产生威胁感的家伙，在他的世界里单只手都能数过来。
当然了，太宰治绝对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甚至在伸脚暗戳戳的想踢对方的屁-股。
“为什么我的「人间失格」不管用啊！”管理员在失败后01big胆抱怨。
管理员02皮笑肉不笑，“呵，因为整个这一圈都是老子的「领域」。”
另一边，袈裟杰、也就是管理员03，已经针对兰堂展开了最基本的情况科普。
管理员杰分别介绍了几个人的名字，“阿蒂尔·兰波，你也是管理员，编号04，我们暂时应该算合作者。”
兰堂问他们这样的管理员一共有几个。
“严格来说是6个，”杰温声答道：“但是另外两个人并不是以肉身状态存活的…你的前搭档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有能交流的意识吗？”法国人轻声问道。
管理员杰微微摇头。
兰堂努力消化着目前的状况，“那…我目前能做什么？”
“首先，慢慢恢复你对「彩画集」的感应，”管理员杰缓缓道来，“管理员只是拥有最高的调度权限，规则的运行还是靠[书]来执行。但如果你彻底恢复对异能的掌握，情况就会出现转机……”
黑发男人顿了顿，似乎无意多提。他抬手轻点，面前凭空凝聚出一面金色的光墙。
“第二，现实中有一个你可以选择的任务。”
那波动的金色法文构筑成一个隐约的通道，像是在指引某种宿命的方向。
夏油杰缓缓道：“外面有一个没有遇到过书的[魏尔伦]，我们透露了你的存在，才让他暂时安稳下来，但是这种状态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兰堂一点就通，“我需要让他不去打扰你们的计划？”
杰颔首，“能帮一手那就更好了。”
“……存在第二个选择吗？”
管理员杰手揣袖口，道：“似乎不存在呢。”
法国人呼出一口白气，提了最后一个问题，“冒昧问问，你们…02和03，和01那家伙是一类人吗？”
袈裟杰耸耸肩，“如果是呢？”
“那我就要担心世界毁灭了。”
背景音里传来某人的控诉，“太不温柔了！还是织田作好啊——大猩猩！放我下来——啊啊啊啊啊啊…！”
明显是因为嘴贱被扔出去了。
兰堂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笑意。
法国人微微点头，一脚踏入光墙，“回见。”
天台重新安静下来。管理员杰维持着揣袖的姿势不动。
他的身边并排凑过来另一个高个。
管理员悟提议，“我们也出去转转？”
“……利用[书]运行的规则，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达成[复活]条件。”
杰揣着袖子，慢吞吞重复他今天探听到的新情报：“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了。”
管理员02愣了一秒，视线飘开，这放在五条悟身上是明显的心虚。
“什么复不复活的，你本来就没死透嘛……”
“大脑都没有了，脑袋也被砍了，但是半死不活？”杰语气凉凉，“悟，你当我是傻子吗？”
“本来就很傻嘛！”管理员02不退反进，理直气壮道：“不然也不会先正论然后大义，把自己折腾没了还把老子坑没了！”
管理员03：“…………”
相处这么久，他们也是能毫无顾忌地用过往的这些事开玩笑了。
管理员杰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付出了什么？”
悟嘟着嘴不肯回答，在自己搭档威胁的眼神中含糊道：“只是一个你们觉得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而已。”
“……”管理员杰闭了闭眼，问了个问题，“你，如果离开这里的话，还能使用自己的术式吗？”
管理员02这回不说话了。
杰了解对方，悟会选择性隐瞒，但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谎。他的嗓子仿佛哽住了，“你……”
“不用担心嘛！绝对不会有危险的～老子还期盼着退休生活呢！”
管理员02递出一个信任的眼神。他笑嘻嘻地，就像是多年前合作出任务一样，放松地用自己的左肩撞了撞搭档的右肩。
“毕竟，我们的接-班人，已经飞快地成长起来啦。”
第53章 快班
当上高专教师后的一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对于夏油杰而言，就是衣服换了、头发长长了的功夫。
五条悟那里变化大些。在他最终定级特级后，他爹迫不及待直接将家主的位置让给了儿子, 像丢掉了什么烫手山芋。
悟确实因为这个变故稍稍忙了一阵。不过其本人实力, 加上他的两个挚友的坚固后盾，这些麻烦对于新任五条家主来说都不是什么事儿。
悟也换了发型,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 他脱掉墨镜换了绷带，把自己的头发折腾成了某种冲天头。
不知道他本人觉得自己帅不帅，反正夏油杰觉得这个发型刚看上去怪不习惯的。
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尤为明显。
“还在看课表啊？”悟俯下身看似在问问题, 实际上在试图用自己的头发挡住同事的视线。
夏油杰把对方的脑袋推开些许, 感觉自己推开了一只白色的长扫把。
“只是做个微调, 想把周五的这小段时间空出来。”
夏油杰做事一向认真, 已经荣升为夜蛾校长最信任的班主任, 没有之一。依旧挺忙，但杰觉得程度相较学生时代而言减轻不少。
祓除咒灵的工作没有以前繁忙，增加的是老带新方面的轮转。
随着论坛的辅助, 东京高专入学人数大幅度增长, 夜蛾校长做了分班的决策, 根据新增的能力型入学测试和个人性格分析, 将原本的一个年级单轨分成了双轨，一个快班，一个…快快班（？）
简单来说, 就是术式厉害、也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学生进五条悟的班，其余的小孩由夏油杰带。
当然了, 体术课这种大课，三个年级都会在一起混上。这课的师资那是相当雄厚, 坑里本来就蹲着一个天与暴君，在其他两个最强兴致勃勃加入之后，学生们个个灰头土脸，高专精致的训练场也干脆做成了坑坑洼洼的泥灰地，再也没花钱修缮升级过。
两个班主任的风格可预见地截然不同。学生们愿意将耐心、温和、循循善诱等一切好词堆给夏油老师，而针对五条老师，他们的词典里只剩下两个字。
——快跑！！！
话虽这么说，五条老师快快班的人数却基本维持不变。
一是五条悟只是要求高，但是定的规矩都很活泼随性，相当具有个人风格和吸引力。二是因班主任那强悍的实力，让新一代里诞生了挺多小迷弟迷妹，前提是他们还没有被悟近距离荼毒过。
典型的走得多来得也多。
当然了，也有那种没多少天赋却被五条本人看上，摁着不给走的（这里点名可怜的学弟伊地知洁高）。
五条老师荼毒的范围不止他可怜的学生，还有他可怜的同事和上司。
比如现在，这人不光试图用扫把头把夏油杰新排好的课表戳飞，嘴巴还不老实地挑衅，“感觉你最近没什么精神啊，是不是这班主任应付不了，不太行啊？”
杰优雅地竖起中指，当然了，他在学生面前是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离远点，我还在一心两用做试验。”
“哦～那个咒灵视野共享是吧？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杰微笑，“一般般吧，也就能同时监控两个城市。”
这句话绝对是谦虚了，因为夏油杰目前着手布置的，是东京和京都且囊括了周边地区的大版块。
这和监控摄像头不同，咒灵操使的“终端”咒灵可是能不断地移动的，这对情报部而言是一针相当有力的强心剂。
五条老师似乎在绷带下转了转眼珠，好胜心上来了。
“那老子也有个好事情要宣布。”
“注意自称，Satoru。”
“也就在你和硝子面前才这样，”悟立刻回嘴，“夜蛾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都烦了好吗。”
“那先让我宣布一件事，”杰就像是随口一说，“我学会「反转术式」了。”
悟同步慢半拍揭秘：“老子学会「领域」了！”
两个人对视五秒：“…………”
“啊！！！”悟把头往杰的手边上撞，这回是真用力了，因为课表直接被他撞飞了。
“杰犯规！明明是老子要先说的——老子学会「领域」了——多酷的台词啊！这么巨大的surprise，我们排队来嘛！你怎么能先抢！”
“……”夏油杰像看心理年龄三岁的幼稚鬼，真想把沾了灰的课表拍他脸上。
还surprise，鬼个surprise。“我会「反转术式」这件事对你而言是惊喜吗？”夏油杰语气淡淡提问。
“当然～不是！”悟吐吐舌头，一抬手，课表就从地上飘起来了。
杰笑了笑，“那你学会「无量空处」这一点，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意外。”
悟听了这话，眨眨眼，“Suguru，我有告诉你我领域的名称吗？”
……呃，太过放松说漏嘴了。
夏油杰卡壳一瞬。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通过[书]获取了另一个世界线的一些记忆碎片吧……？不算刻意隐瞒，就是他后面的选择太丢人了，杰不太想提。
幸好，他有一个完美的挡箭牌，“当然是管理员02告诉我的。”
这招极为成功，悟的注意力背瞬间转移，“好哇！你背着老子偷偷和02聊天！”
杰不甘示弱回道：“你跟03就没聊过？”
俩人都顿了一秒，不约而同扭过头。
哼！
两位最强这两年，都没有什么经历什么重大事件，就是在平平淡淡的日常里灵光一闪，滞留在脑海中许久的术式题就迎刃而解。
当然了，和学生谈经验的时候就相对有点乏善可陈了。夏油杰针对「反转术式」的经验是[累一累人就会了]，而五条悟的「领域」更夸张。
[选个漂亮的手诀就成]——五条老师这么传授经验，获得了所有学生的一连串粗问号。
相比之下，他们的后一辈这一年多的经历，那是相当精彩。
从小的开始，那就要先瞄一眼虎杖小朋友的身世调查。
论坛的任务只给了两个字：[胀相]，而根据管理员透露，这是他某个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更多的02和03都没说，估计是因为某种限制。
大人们的调查则是瞒着小朋友进行的，因为虎杖的爷爷否认自家儿子有私生子这件事。
况且……“谁会用这种东西给孩子命名啊？”五条悟顺口吐槽。
奇怪的是，夏油杰在这件事上接受程度很高。
“人死有九相，这说不定是某种提示，”杰缓缓道：“慢慢找吧，对方是不是人…都还说不准呢。”
“为了保证血缘纯正，大家族都有一些血缘的监测式法，”悟挠挠鼻尖，倒真给出个建设性提议，“老子试试研究改良一下，如果弄成那种有指路探测功能的，那不就方便了？”
“？”
夏油杰瞅过去，一脸[原来你还能想出点办法]的表情，把五条老师看得窜上来点脾气。
“说起来，是不是咒灵总量减少呢？”悟眯了眯眼，“杰已经整半年没有收过特级咒灵了，登记在案的特级不剩几个，这样下去小心被老子远远甩在后面耶～”
“……”
放在以前，杰可能会勉强笑笑然后暗自焦虑，现在兼术式指导和班主任的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开始撸袖子，“那打一架试试？”
“啊～啊～夜蛾会生气的吧？”悟晃晃脑袋，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但是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干架了。
因为夜蛾校长会咆哮。
这两位麻辣教师每次交手都和拆家没两，每次打架，训练场都会不得不接受修缮。
“校长才不会生气呢，”夏油杰振振有词，“这是很好的上课素材，我们委托裁判帮我们同步录像吧，之后让学生们来观摩一下，这对他们实战而言很有帮助！”
个鬼！如果夜蛾正道在这，肯定追着这俩小崽子揍，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分寸！五条家主钱再多也不给这么胡闹！
一向靠谱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相处了这么多年后也被逐渐带歪……
也许是有那么点运气，就在两人摇完学生又dd了裁判（硝子）之后，挑战发起者神色一顿，突然喊了暂停。
夏油杰闭目感知片刻，难得神色严峻，“高专咒术师做任务遇到了危险！”
其他两人反应都很平淡。
五条掏掏耳朵，挑眉道：“然后？需要支援？”
不是五条家主冷血，而是……在有论坛的情况下，真的想象不到会有什么紧急情况啊！
硝子更淡定了，“我的「反转术式」刚刚被借走了，这回怎么说，是有特殊情况吗？”
夏油杰面色沉沉，打开自己的私聊界面，上面是来自织田作之助的最新情报。
【织田作之助：来自异能者那一方的提醒，你们有咒术师上报了特级紧急情况，借走了我们这里的异能。异能力的名字叫……】
“「请君勿死」，是一个瞬发型的、能够多次使用的强力救援型异能。”
夏油杰语速如弹珠。
“悟，和夜蛾校长对接支援，硝子请做好我先把丑宝塞过去拖延时间。”
紧急时刻，杰有条不紊，而他本人语气里除了担忧，却有一丝藏不住的急迫，“三个一级，已经有一只断联了，被灭掉了。这种严重的情况，只有可能是——”
“特级咒灵。”悟和硝子异口同声。
杰微压唇角，“嗯，还不止一只。”
第54章 战斗
时间倒回到5min之前。
日下-部笃也掏出火机, 划拉了几下发现点不着了。
男人的眼皮子跳了几跳。
这原本只是一个相对简单的老带新任务。任务目标是准一级咒灵，配上他这位新鲜评上的一级和两个二级咒术师，绰绰有余。
和他同行的咒术师相当轻松, 其中一个小孩笑眯眯给他递火, 打听东京那一片的工作情况，尤其是最近秘密兴起的“论坛教”的消息。
“小子, 先专心干活, ”日下-部笃也呼出口烟，往自家后辈的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别乱想。”
“就是好奇嘛！”那小孩振振有词, 压低声音, “我有朋友先去探路去了, 听说任务量少很多, 还有安全保障…前辈真的不心动吗？”
日下-部笃也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男人眼睛在飘摇的烟雾中看不分明。
他们都是京都新阴流道场培养出来的咒术师, 属于不太有天赋、勉强能通过修炼刀术提升实力的类型。和总监部离得近，但高层明显只把他们当牛使。
虽然他嘴上关把得紧，但日下-部笃也觉得自己这个前辈也没资格说小孩们什么。
男人回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投给东京高专的应聘申请……他自己还筹划着跳槽呢。但那什么什么教这种一听就害人的东西绝对不能进。
日下-部笃也用手指指天, “眼见为实, 况且, 会有好东西凭空落到咱们头上吗？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把眼睛擦亮, 先踏踏实实积累经验吧！”
小孩嘟嘟嘴，明显有点不服气，但是憋住了。
他们穿过一片泥泞的沼, 很快接近了情报中此次目标的大致位置。
日下-部笃也猛然停住。
四周诡异的寂静和陡然加浓的咒力值，昭示着一个严峻的事实。
他们竟然无知无觉, 陷入了某个咒胎的半成品领域当中！
应该是个偏向水属性的咒灵……这下他终于知道火机为什么不燃了……
日下-部笃也当机立断，“撤退吧。”
半成品领域也是领域, 打起来很危险，谁知道这个咒胎什么时候孵出来！当务之急是保住所有人，然后向咒术总部汇报情况……
也许是右眼皮跳出来的霉运，咒术师们刚准备撤退，另一拨家伙也找上了门。
“来了几只小蚂蚁啊。”
听见是人在说话，日下-部一开始还以为是诅咒师之流，但看见对方面容后他一个咯噔。
怎么会有人长着一个火山脑袋，只有一只大眼睛啊！
对方接近得悄无声息，连日下-部这个一级都无知无觉！
这种邪恶扭曲的形态，只有可能是——咒灵……
但是，会说话的咒灵？！
那火山头咒灵轻蔑地说完那句话，只一抬手，炽热的岩火从他的掌心喷射而出，径直将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二级术师团团包裹！
“小…心…”日下-部连完整的提醒都来不及发出，男人额角瞬间泌出冷汗，手扶刀柄！
第二团火爆发的瞬间，他早有预感，冲到后辈前边凝聚刀气，瞬间挥出！
“嗯？”火山头咒灵发出点意外的声音，看见自己的攻击被斩为两半。它咧开嘴笑了，“来了个不错的家伙嘛。”
在场唯一的一级术师压力山大。
男人握紧刀柄。
不是，打特级？我上吗？认真的吗？这不是单方面送吗？
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先联系五条悟和夏油杰，该死的，领域里面没信号，联系个p啊！
就在生死之际，离谱的事儿忽然发生了。
刚开始被火烧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二级术师一骨碌爬起来，心有余悸地挠挠脑袋，“呼…呼…好危险…”
他皮肤光洁，浑身上下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呃，就是衣服烧没了，毛也烧光了……“啊啊啊！可恶！我的头发！”小孩抱住光溜溜的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悲痛哪里的毛。
日下-部笃也：“？”
觉得最离谱的是火山头咒灵，它可没留手，怎么连一只小蚂蚁都烧不死了？！
漏瑚不信邪，它选择再烧一次！日下-部眼睁睁看着那瞬发地火焰包裹住另一个后辈，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回，嗯…那孩子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
因为，火突然，灭了。
……灭了。
日下-部笃也：“？？”
漏瑚：“？？”
那小孩周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竟然将特级咒灵攻击全部融化了？！经验丰富的前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日下-部笃也反应极快，“趁现在快跑！”
男人大吼，刀尖直指特级，刻意引战！
奇迹出现了，但是日下-部笃也不相信奇迹会一直保佑，他语速起飞，报了一串数字，“出去之后赶紧联系这个号码！”
明显是打算牺牲断后了！
“竟然有一个会「反转术式」的家伙，”火山头咒灵面色阴沉，“但是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咒灵双手成印——场景瞬间改变。
从雾气弥漫的沼泽地，变成了岩浆喷发的灼热地裂！
日下-部笃也双眼一黑。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踏马的是「领域」啊！这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他们今晚全得死在这儿！
“前辈，您别怕！您先跑！”那光溜溜的后辈大吼一声，迎难而上，“我要为我的毛报仇！”
另一小孩也直勾勾往岩浆里怼，“哦哦哦冲啊！”
日下-部笃也差点把叼着的烟吞下去。
不是，现在的后辈都这么热血了吗？！死到临头了欸……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
漏瑚也是这么想的，特级咒灵露-出轻蔑的笑，刚想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见识见识自己领域的厉害，就看见那个浑身发光的家伙一脚蹬进岩浆里，随后它感到胸口传来窒闷的一击！
“咳唔——”特级火山头发出难以置信的闷哼，随后那个灼热到变-态的领域，竟然破开了一个空洞！
“前辈！快到我这里来！”小孩努力奔向自家衣服都被岩浆灼了一半的日下-部笃也，把「领域」踩出一个又一个洞，踩得破破烂烂。
与此同时——“看招！”另一个二级术师大吼一声，挥刀就砍！
“——”刀刃还没碰到那颗火山头，就悄无声息的融化了。
小孩顿时露-出尴尬地眼神，然后，“嗯啊！”
咒灵表情极为恐怖，滚烫的咒力汹涌而出，将人狠狠拍到了远处的山岩上！
这下该死透了吧……？欸，不。
岩浆中的身影像是点了什么护盾技能，在短暂的抽搐后又完整地一骨碌爬了起来，这回不光是粗毛，估计连细小的汗毛都被烧光了！孩子这回连眉毛都没保住，光溜溜的像一颗新出生的水煮蛋，但就这么水灵灵地活了下来，并且再次冲向咒灵，挥起拳头掩护他正在破坏领域的同伴，“看拳！Hia！Hiahia！”
日下-部笃也：“？？？”
漏瑚：“？？？”
亲爱的咒术师前辈已经彻底转不动脑子了。
这是，二级术师？啊？二级？
那他请问这个只能等死的一级又是什么东西呢？
就算是「反转术式」，也做不到瞬间治愈的程度吧？！更别提这个能破坏领域的术式……这两个小怪物哪里冒出来的？？！
日下-部笃也不知道，两个小孩在论坛的提醒下、早早就意识到自己进了领域，于是悄咪商量着先借了「反转术式」保底。
但之后触发的战斗层级太高，家入硝子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都没多大帮助。
于是，兑换治愈术式的孩子灵机一动，换成了…「请君勿死」。
「请君勿死」不是术式，是异能，也是一个非常强力的应急治疗技，且非常适用于实战。
在能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咒术师要达成濒死条件实在是太容易了！
积分，他们也并不是很担心不够。
因为论坛教教主人非常好，遇到紧急情况，是可以动用公共账户赊账哒！
小孩们明显接受过训练，不管是对自己借用的能力、还是当前的形势判断都十分准确。在同伴用治愈系异能当肉盾的同时，另一个兑换「人间失格」成功破坏了「领域」的术师很清楚，他们需要速战速决！
因为陌生的能力在完全掌握之前，消耗可是很大的！
于是……那孩子周身换了一种光，换成了左手红光右手蓝光，一脸肉痛，铿锵有力地宣告道：“对不起前辈们！我再赊2500积分！我、我一定会努力还债的！”
看见那个有幸在高专训练场见过的招式，日下-部笃也嘴里咬着的烟直直地往地上掉。
“……窝草？”
这……「无下限」的传人？！
＋
“轰—————！！！”
震颤感仿佛从横滨地底升腾而起。
这并不是地震警报，而是某种强悍又果决的攻击，似乎抱着某种将横滨夷为平地的决心。
“织田作？”
红发男人稳稳立于晃动的高楼上，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男人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并且早有预料地回头。
“我提前给了预警，异特科已经提前开始组织密集地区，注意避难了。”
“谢了。”太宰治微笑。
管理员01在这个世界乱窜结束，钻回世界狭缝之后，他俩也就结束天平砝码任务，重新回到了异能者的世界。
“还有其他我能做的吗？”男人随口一问。
说个离谱的，织田作之助现在连完整的计划都不知全貌呢。
“尽力就好，”太宰治一反常态，提出请求，“用「术式」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去，让那些家伙看看，这不是战争，而是条约。”
“用我用过的「术式」？”
“用你用过的「术式」。”
这么大的事，你可没有事先跟我商量过啊。织田捏捏眉心。
不过，他赞成芥川那孩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太宰先生总有他的道理。
“我明白了，”男人颔首，一如既往地沉稳可靠，“太宰，你万事小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太宰治微微一笑，衣摆猎猎作响，“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森先生那里吧？”
Mafia的残部并没有留在平日的据点，而是疏散到了不远处的海岸线。因为……一刻钟之前，入侵者就瞄准Mafia大楼发动了异能。
一座塔的虚影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浮在所有人心口上方。
而在半刻钟的交涉无果之后，那钟塔毫不留情地直落而下，将正下方的大楼强制拆迁，砸得粉碎！
残存的正在修缮的地标建筑，终于迎来了最后毁灭性的一击！
像是吹响了某种入侵的号角，横滨的震动与硝烟也由此而来。
在那全横滨人都能看见的巨大钟面上，秒针滴滴答答走动，掀起一片猩红的血色。
与此同时，海岸线的另一侧飞来一艘钢铁飞艇，躯壳庞然如黑云压顶，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白鲸。
异能特务科的监测警报仪疯狂发出报警。
“从不同方向同时有多个异能者闯入！未经过允许擅自穿过横滨边界！”
“那个白鲸形状的飞船……是Guild的异能力者！携带有足以夷平横滨的充足火力！”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通话申请！”
“长官！这是一场大型的入侵行为！”
种田长官感觉自己的秃头都快被挠层皮下来了。
“Mafia上面那个呢？”
“经确认，笼罩在Mafia上空的高能量异能点属于英方…[中塔侍从]的异能力者！”
“阿加莎·克里斯蒂……”
坂口安吾呼吸急促，眼神沉重，“异能名为——「无人生还」。”
第55章 游戏
外部势力并不是无理由开战。
在此之前, Guild已经和异特科进行了交涉，而法国势力那一方联系的是港口Mafia。
前者让异特科把属于全异能者的财产贡献出来，后者则指责Mafia隐瞒了法国暗杀王的存活事实并进行包庇, 要求森鸥外把人交出来。
结果显而易见。
异能特务科确实保管着[书]的一页, 森鸥外也确确实实隐瞒事实打算捡漏。先不谈这种绝密级别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不管怎样, 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 严密保管的[书]不见踪影，地下室原本被藏好的法国人早八百年就窜出去了，横滨的两个组织现在连交涉底气都没有……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歇菜状态。
不过, 连钟塔侍从都大张旗鼓跨界示威了, 谁信他们只是为了一个暗杀王啊！
“英方异能组织入侵的目的, 很有可能是得到了消息, 确认横滨出现了能实现愿望的神器, 和打开神器的钥匙。”
私下和部下紧急交流的时候，种田长官终于把底全透了，也不得不透, “只有这样, 事情才值得全力一搏……太不巧了, 因为横滨本来就乱。”
老早之前就有保尔·魏尔伦已经复活的风声存在, 结果拖到现在才动手，肚子里什么打算双方都清楚。
寻人只是个筏子罢了。
在这方面，直接要东西的Guild和一窝蜂涌入的个体异能者, 都比钟塔侍从来得干脆。
神器……横滨能对得上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书]。
[书], 又是[书]，作为参与了大部分事件的得力下属, 安吾当然知道点内幕。异能特务科存着的只有一页，前段时间还被人入侵了，搜刮干净不说，监控器大范围被破坏，连丁点儿线索都没存下来。
当然，这仅仅是异特科其他人的结论。
坂口安吾知道更多内幕，但是他无法全部透露。论坛看上去松散，在这方面却该死地严格，不但大手脚消除了部分相关人员的记忆，还特地弄了个[束缚]在他的身上！
种田长官不知道，高级成员和其他成员的权限一直是不一样的，坂口安吾有幸卡在中间。而根据论坛的有限情报，以及丢失时间（和Mafia大楼被拆那件事同步发生），安吾推测神器的丢失是“另一侧”家伙介入的结果。
坂口安吾甚至都怀疑，面前的这一切是不是论坛背后的家伙已经拿到神器、随后刻意造就的局面呢？
“据调查，某些境外的情报组织都下场了，”安吾面色苍白，“比如最隐秘的「死屋之鼠」，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有一半以上的消息是这群家伙刻意放出去的。”
异特科长官闭了闭眼，“再加上有[某些人]里应外合……”
听见那意有所指的称呼，坂口安吾脑壳一跳一跳地疼。
不论怎样，目前的局势已经不是异特科一家有能力控制的了。
太宰……你到底想做什么……
【绷带是什么仙品：如果出意外，那我就是让横滨毁灭的罪魁祸首了吧？】
【管理员01：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啦】
【绷带是什么仙品：真的吗，那你这个最大的意外能离开我家吗？你这样织田作很累的欸。】
【管理员01：没事，孩子你带，水我端】
【绷带是什么仙品：呵呵】
太宰治敲完最后一个字，随后垂眼看了圈狼藉的海岸线。
在Guild联合法国势力进入、钟塔侍从大手笔发动攻击后，Mafia最高的那座主楼天台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太宰正翘着腿，坐在游乐园摩天轮的最高点上。右前方就是血红倒计时的钟塔，左后方是不断逼近的钢铁白鲸。脚底的防线四处漏风，溜进来一批又一批敌人。
鬣狗相拥而至，前赴后继涌入那名为欲-望的牢笼。
太宰治保持微笑，随后在论坛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紧接着，天微微黯了下来。
所有能在此刻望见天空的人，都看见横滨上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
这个黑灰色半透明的碗状结界很高，将滴滴答答的钟塔整个儿包裹住了。它既不拦进来的人，也没拦住已经探入半截的白鲸飞船，就像是某种或有或无地装饰品，不知道发动他的人目的为何。
但是当被封住的码头那一侧，有异能者尝试着回头时，那看上去脆弱无比的薄膜却在他们眼里成为了无法逾越的坚固高墙！
所有异能者脑袋里都警铃骤响——出去、似乎、会死！
通行无效，攻击无效，下狠手的话反而会产生一股同等的斥力，将人狠狠往内拍飞！
已经踏入的异能者们拍打着薄膜，试图用表情和语气警告外面的人，结果发现薄膜外侧的家伙们完全看不见他们！不、是连这层膜都没发现，无知无觉地继续涌了进来！
【咳，咳咳，】半空中，突然响起了清嗓子的声音，像是某个家伙在试话筒，【摩西摩西？能听见吗？】
听上去像是有人用扩音器强行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均匀地传递到了每一个站立在横滨土地上的人耳边。
99.9%身处横滨的人们对此人音色十分陌生，但剩下的0.1%就算这家伙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测试好扩音效果之后，那神秘的幕后人开口了。
【横滨的米娜桑，晚上好呀！看见你们这么活力满满，真是让我相当欣慰呢！】
这种平稳又热情的语气，这充满诱惑感的低语，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兴高采烈道：
【为了欢迎大家，让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
所有人：“？”
随着讲述，街头巷尾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滴滴声。不论是谁，不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是身处此地年龄合适的家伙，面前都出现了一块小小的、散发着浅黄光芒的屏幕。
上面有眼花缭乱的金字，虽然整个版面都对眼睛不是很友好，但又为了阅读方便贴心地翻译成了不同语言。
【现颁布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异能大战”规则！
规则1——玩家必须在进入[帐]之后的1min内参与游戏，否则即刻被剥夺异能。
规则2——玩家可通过完成任务赚取积分（积分存在初始数值，会有颜色差异，请注意鉴别）；玩家可通过终结其他玩家，获得积分。
规则3——玩家可以使用1000积分，获得随机管理员交涉权。
规则4——积分总排名前50玩家有机会获得分配异能。
规则5——若违背论坛规则，则立刻剥夺玩家身份，永久失去异能获取权。】
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大部分人嗤之以鼻以为是个笑话，结果发现结界内不知何时弥漫起了白雾，而自己赖以生存的能力竟然以如此清晰的方式、正迅速脱离自己的躯体，怎么都留不住！
异能者们咽下被耍弄的愤怒，心头满是震惊和对未知的恐惧。个别家伙冷静下来，开始迅速研读规则。一些符合条件的普通人也嗅到了机遇的存在。
而在震碎的世界观面前，所有人都在思考同样一个问题：
这个金色论坛，真的是某种异能吗？
——这真的是人类之躯能够谋划的境界吗？
“哈哈哈哈哈哈！神明降临啦！”
在普通人和天才之间，不乏疯子的存在。横滨某个阴暗角落，某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的家伙彻底兴奋了起来。
他抚摸着自己手上柠檬形状的炸弹，叹息道：“虽然没了免伤异能，不能随意使用小可爱了，但只要稍加注意就好啦——这简直是为本大爷量身定制的游戏啊！”
这是属于神明的力量啊！绝对会为这死气沉沉的横滨，带来一场华丽的风暴！
就让伟大的科学家，他梶井基次郎来看看，自己的初始积分有多少吧！
科学怪人点开右上角的积分栏。
【初始积分：-1，0000】
梶井基次郎：“？”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周身竟然萦绕着某种诡异的红光，看上去像是造孽太多而缠身的怨气。
伟大的科学家承认他有点受打击了。
他……他竟然如此不受神明眷顾吗？！明明自己是神明最忠实的眷徒……！是他的发型不对，还是衣品不对？！
他不相信！这一定是某种考验！！！
让他来看看伟大的神明给他下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梶井退出至规则页面，点开了右下角的任务列表。
【任务1：扶老奶奶过马路】
梶井基次郎：“……哈？？？”
与此同时，身处异特科的坂口安吾也点开了积分栏，然后被闪瞎了眼。
【初始积分：1，0000】
随后，安吾发现，这不是屏幕太亮眼，而是他自己发出的亮度。
他，坂口安吾，像个灯泡一样亮起来了！
这论坛给他整了一个圣光普照的特效，辐射范围至少一公里外，就是个非常完美的、金灿灿的活靶子。
屏幕的规则下方附带了一行鼓励的小字：
【你！眼睛仔！传说中的天选之人！加油哦[wink]！】
坂口安吾：“………………？”
第56章 加班
取代了Mafia大楼的钟塔被一股神秘的束缚力笼罩, 分针停滞了，秒针则在艰难地挪动。
如果靠近了听，还能听见诡异的咯吱声, 原本流畅的齿轮像被强行打上了锈痕, 正在与另一股神秘的力量进行博弈。
结果似乎能够预料了，因为那秒针的挪动速度越来越慢, 彻底停滞下来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异能的主人、阿加莎在入境后隐藏了行迹, 已经发动的异能却脱离掌控，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位置更尴尬的是「白鲸」。
这个巨大的飞行物经历一定程度的改造，已经初步脱离了纯异能的领域, 一时坚持住没有被立刻解体。但进了一半的它被卡在了[帐]里, 像是被强行卡在了断头台上, 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等待着不知道会从何方落下的铡刀。
两方异能成为了俩巨大的显眼包。
托钟塔侍从Guild的福, 横滨的混乱期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兀。
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的异能力者们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其中有些家伙是经历过涩泽龙彦的那次龙头事件、幸存下来的，结果他们发现这次的始作俑者做得更绝, 那稀薄得几乎不存在的白雾将原本属于他们的异能剥离得干干净净, 连夺回的机会都没施舍给他们。
一些动作快的家伙已经开始踩着线试探了, 也有没脑子的, 但是在造成大范围伤亡和损失前，在论坛和横滨本地势力的介入下，被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异特科对太宰治的操作心情复杂。你说他混沌乐子人吧, 他又能预料到潜在的危机，提前做出防护。你说他正经吧, 现在横滨这个丧心病狂的局势，就不是个正经人会搞出来的。
港口Mafia也罕见地加入了维护秩序的队伍。
按理说, 掌控了大部分武器交易链条的Mafia在属于普通人的战斗中，是相当占优势的。但森鸥外不知什么打算，这次反常地没攫取眼前利益，直接带着残余的人手倒戈到正派一方，难得干了点良心事。
横滨本地人和新鲜外地人就这么诡异地“相处”了24h，在经历了一些隐秘的冲突之后，摸索出了一定规律。
一个玩家的初始积分有正也有负，具体多少……看面相（？）
这不是刻板印象，但确实大部分情况下，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基本带着红光和黑光到处跑，而平日里温和好相处的老好人基本都身环暖光。
没有人一口断言，说这分和一个人的善恶挂钩。
性格内敛和善的人并不会宣扬自己的好，而大部分负分的异能力者，是绝对不会也不肯承认自己恶事干多。
横滨在试探中，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令没有参与游戏、或者没有野心拒绝参与的普通人震惊的是，他们的生活并没有随着这个结界的降临陷入动乱，反而有愈变愈好的趋势。
因为有一部分前·异能力者，已经迅速掌握了赚取积分的小技巧，开始干所谓的[论坛主线任务]。
要说个人意愿吧，他们是不乐意的。明明是来浑水摸鱼抢东西的，结果现在想要住宿也得乖乖交钱。但是呢，隔三差五就有倒霉蛋证明触及规则是真的会被剥夺异能，这简直就是架在脖子上的刀，比干脆宰了他们还难受。
围绕着游戏与积分，一场新的勾心斗角开始了。
把孩子安稳送到咒术师那里的织田作之助，开始安安心心蹚这滩浑水。
男人的积分平平无奇，只有个位数，但织田心里有数，按照自己以前的经历来换算，不是负数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浑身金光普照的坂口安吾是更少数。
坂口安吾的初始分真的很高，并且有越变越高的趋势——当他为了异特科头秃加班时，安吾发现自己的分竟然以诡异的速度在缓慢增长！
因为他的任务列表充满了对异特科打工人的恶意：
【支线任务14：加班】
对，坂口安吾的支线任务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隐藏式触发，而是明晃晃摆在了台面上，像是某种送分的借口。为什么是任务14呢，因为他已经完成了前13个加班任务了。
坂口安吾：“……”
前Mafia卧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光不但没消掉，还越变越白，越来越显眼，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横滨第三个显眼包了！
现在走遍整个热闹的中华街、都看不见第二个发白光的家伙啊！救命！！！
这玩意儿给安吾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一句话概括，就是觊觎他性命的家伙变多了……
游戏本身并没有规定不能互相残杀，甚至还隐形地给予了鼓励——如果猎杀那些积分为负数的家伙，是一笔相当赚的支线任务。
当然了，杀积分为正数的人也是会扣分的。
针对这点，那些狡猾的竞争者们已经摸索出了一定规律，有自己的取舍。
虽然除掉竞争者这种缺德事扣分多，但也得看杀的是谁。如果能除掉前几的大目标，不就意味着又多一个坑出来吗？
坂口安吾就这么在自家地盘上，一边做主线任务，一边过上了凄惨的逃亡生活。
幸好，在他经历了第六次暗杀，差点嗝屁的当场，自己的老朋友来救场了。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安吾大约能拉着织田作之助的手当场哭出来。
“给你添麻烦了。”织田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之间的隔阂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因为共同的目标和危机，无形中淡了许多。
“因为我和太宰都不适合做这件事……所以只能靠你了。”
坂口安吾真想把眼睛摘下来用头撞墙，果然啊！自己果然是被推上去的！他幕后工作做得不好吗！何必啊！嘤嘤嘤。
红发友人明显有点尴尬，但是出乎安吾预料，对方在短暂的犹豫后选择带着他一路走到黑。
计划已经开始推进了，没有坂口安吾太宰治估计也会霍霍下一个。织田对安吾的人品很了解，在立场一致的情况下，对方绝对是最令人放心的人选。
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在这种场合下简直如鱼得水，能预料到每一次有预谋的攻击，还没什么痕迹让人挑不出毛病。
如果你要问他为什么能使用异能？因为，织田从始至终都不是玩家的身份，而是——游戏管理员。
织田挠挠头，总觉得太宰治这波操作，有点剽窃论坛的感觉。对于这么大的变故，他心中的迷惑其实不比安吾少。
因为某两个家伙都喜欢话说一半，他这个管理员都没有一手的完整情报！
但对安吾肯定不能这么说。
“来都来了，干都干了，就这样也挺好的，”织田劝慰道：“太宰觉得这种人生巅峰你应该很喜欢。”
安吾说那真是谢谢他了，你看我喜欢吗？
织田半开玩笑说所以你不喜欢？那我去保护别人了？
安吾：“……”朋友，你怎么被带黑了。
坂口·恨自己没点武力值·安吾忍气吞声：“……我喜欢。”
在无赖派两人在横滨上演全武行的同时，武装侦探社也接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委托任务。
“这是白嫖！以权谋私！”在咒术师那里吃出蛀牙、不得不跑回来的江户川乱步，指着社长屏幕上的任务栏，整个人气成河豚。
福泽社长的任务是：
【抓捕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银发社长不认识这长长一串儿名字的俄罗斯人是谁，但是他家大侦探明显认识，整个人还非常有意见。
“那混蛋不付委托费就想让我们干活！”乱步四肢一瘫，“本大爷罢工了！”
从咒术师那儿借了那么厉害的[帐]和[束缚]，那就自己去找人啊！还不是馋他乱步大爷的脑子和社长的剑术！
太宰治那个坏东西！
“也不算没有委托费吧？积分还挺丰厚的，还承诺能临时借给我们异能，”与谢野在屏幕上敲敲点点，查看详细的任务介绍，“哦，还说要对付的家伙绝对是个普通人，只要把耳朵堵住就行——这不挺简单的？”
“不干！不干不干不干！”乱步气哼哼的。
“……管理员单独联系我，说这是关乎横滨存亡的大事。”
银发社长语气沉稳，似乎什么离谱的事都没办法打破他的镇定，“乱步，你愿意帮我吗？”
江户川：“…………愿意。”
在太宰治统治下，横滨忍气吞声的家伙又多了一位。
江户川乱步心里一边扎小人，一边在侦探社里铺开了一张地图。
“这是横滨目前最新的地形图图，”乱步撇撇嘴，道：“而且，某个混蛋说，敌人手里也有同样一份。”
与谢野挑眉，“太宰治那家伙，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出去了吗？”
“故意的呢，不然对方怎么上钩呢…”乱步话到一半住嘴了，啊啊啊他可不能被社长察觉到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大侦探戴上眼镜，转移话题，“总之，又要保证自身安全，又要观览全局，这种绝佳的藏身地点，横滨可是没几个呢！”
社长收回探究的视线，问道：“已经有大致目标了？”
“错，是准确目标，但是那地方，可能有点高？”
乱步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社长～走路太累啦！”大侦探发出侦探社公费积分使用申请，“我们在论坛里攒了一些分的对吧？嘿嘿，乱步大人想坐那只粉粉的～会飞的咒灵～！”
第57章 关押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承认, 有些计划从刚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涩泽龙彦是他很早之前就盯上的家伙，或者说，龙头战争那段极为混乱的时期, 就是死屋之鼠在幕后做了推手。
这个男人的异能力极其好用, 费奥多尔原本觉得对方死在龙头战争里挺是可惜。
结果太宰治，这个他一直关注的另一个聪明人, 主动找上门来, 表示他手里有对方死亡后没有消失的异能。
这点燃了费奥多尔新一轮的野心。
在太宰治开出的条件里，[死屋之鼠]只需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打一些情报方面的辅助。
“那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吧？很多很多贪婪的家伙涌入横滨, ”在手机主动开启的监视摄像头下, 戴着红围巾的太宰语气无辜, 却在谋算着众多异能者的生死, “那一定能构成一幅枫叶飘零般美丽的地狱之景。”
无数人在毒饵而因欲望蜂拥而来, 越渴求越失去，最后在绝望中被沼泽吞噬——确实是很具备艺术感的绝妙景色。
虽然太宰治不值得信任，但他不也想利用对方吗？
归根结底, 又有几个人能拒绝[书]带来的诱惑呢？
在这个世界上, 费奥多尔最信任也唯一信任的, 估计只有他自己的大脑。这份自信让他以非凡手段运转着优秀的情报组织, 也让他在横滨为自己选好了绝佳的观赏席。
涩泽龙彦的白雾，只要在高处不沾染，就不会被波及。位于雷钵街区域的遗弃高塔就是个极佳选择——俄罗斯人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这个想法在他看到天空中倒扣的“黑碗”时, 彻底沦为一个天真的预想。
从那个黑乎乎的碗形结界倒扣下来的瞬间，他的异能就被夺走了。这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其实并不是最恐怖的——没了「罪与罚」, 他依旧有几乎能碾压所有人的智慧，这让他目前为止规避了所有影响计划的风险。
但, 只是“几乎”。
和太宰治合作，是与虎谋皮的一步，而在这一步出现的任何未知数，都能让所有谋划直接打水漂！
陀思妥耶夫斯基死死盯着那块未知的屏幕，那块超出他认知之外的屏幕。
有的局中人只关注规则本身，更聪明的家伙能瞬间觉察到这件事背后的深意。这种人很少很少，在横滨的家伙里能真正悟到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俄罗斯人敏锐地嗅到了变革的气息，而在他察觉的那一刻，他惊异地发觉，这是一场轰轰烈烈、极为漂亮的阳谋。
是丝毫不给他反应机会、也丝毫不给生路的困杀局！
[你的目的是什么？]在合作的刚开始，俄罗斯人确实问过这个问题。
太宰治说：[世界和平。]
费奥多尔说：[好巧，我也是。]
把异能力者豆沙了，这世界可不就和平了吗？
随后，两个人都露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鬼话吗”的同款表情，毫无诚意地交换了假笑，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就把这个话题轻轻带过。
当时的费奥多尔全当在听一个笑话，现在回头看，太宰治那一串的呵呵呵里，估计更多是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死屋之鼠]被太宰治利用了个彻底。两方人可以说是出发点完全相同——把异能力者全坑进来，能坑多少傻der就坑多少傻der。
结果目的地南辕北辙。
他太宰治竟然转身一变，用那么正气那么可笑的论坛任务，表明了想当救世主的决心。
[瞧，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块屏幕里的内容仿佛是某种明晃晃的嘲讽。
自从创立了死屋之鼠、搞事无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头一次滑铁卢，不但被白嫖了这么多年建立的暗处人脉，还帮太宰治把所有敌友全坑了个遍！
俄罗斯人此刻想刀人的心达到巅峰，但更可恶的是，自己的这份心思也绝对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承认自己失误了不难，及时纠错才是聪明人。
费奥多尔·偷渡人员·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机立断，离开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观众席。
太宰治下一步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图穷匕见过河拆桥。
这时，就体现出选址选在雷钵街的好处了。
这地方混乱、隐蔽、好藏人，多年的逃亡和藏匿经验让费奥多尔自信不会被任何人抓到！
他潜伏了一周，然后和自己的同伙碰了个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俄罗斯人和他的小丑同伙被从天而降的粉色蝠鲼迎头猛拍！俄罗斯人比较柔弱，直接脑震荡倒下。另一个魔术师装扮的银发同伙身手比较好，坚持了10秒，然后倒在了福泽社长的无情长刀下。
[死屋之鼠]的两个成员之所以这么快被揪出来，原因有三：一，武侦借了咒灵。二，武侦借了「堕落论」。三，武侦有江户川乱步。
其实满足第三个条件就可以了，但为了加快进度条防止出意外，太宰·游戏的发起者·治难得良心发现，正大光明给帮他干活的武装侦探社开起了后门儿。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醒来后挣动了一下。
他被绑过很多次，连欧洲那的异能者监狱默尔索都蹲过。那里的国际监狱管理森严、插翅难飞，相比之下太宰安排的这个关押地点显得极为简陋。
不提墙面上一看就很晦气的符咒，那些从天花板吊垂绑手的麻绳一看就很脆很容易起火。但这玩意儿似乎携带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人无法动弹。
费奥多尔抬头看向对面，看见果戈里那家伙也被捆得严严实实，就知道这次的狱有点难越了。
缺乏情报的俄罗斯人还不知道，这哪里是难，这是绝对不可能，就算越了也没办法回横滨搞事。
因为太宰治手一挥积分一花，把这麻烦家伙关到高专的地牢里去了！
就算陀思和果戈里骗了好哄的咒术师逃出去，外边也蹲着三个特级。这三尊大佛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
被面对面绑在一起的果戈里明显没有自己的同伙那么忧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银发小伙的表情算得上幸灾乐祸，又有点可惜，“没想到把你搞成这样的不是我，有点遗憾呢！提问——如果把你的罪行都供出去，你说不准能间接死在我手上？”
“那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遗憾。”陀思冷笑。
果戈里想咬死他，这点俄罗斯人一直知道，但合格的宿敌更应该衡量局势，用脑袋而不是感情来主导合作。
眼下就是不得不合作的情况。
陀思妥耶夫斯基紫瞳里暗芒涌现，“还是先操心你自己…你的异能力已经消失了吧？”
“不然呢？希望我留下来陪你？”果戈里笑嘻嘻道：“之后你让我捅一刀的话，也不是不能满足你这个条件。”
“你查到了什么？”陀思不想和这家伙多废话，他们碰面后的情报还没交流，在太宰治那个家伙明显懒得隔断俘虏的情况下，这点“意外”留出来的时间显得格外珍贵。
果戈里道：“异特科什么都没有哦，我刚出来异能就没了，好险好险。”
陀思：“没有[书]？”
果戈里耸耸肩，“我怎么可能私吞。”
“其他的呢？”
“没有哦，结界出不去，什么游戏管理员我一个也没找到，”果戈里已经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哦对了，游戏还有潜在规定，不能杀人，这个情报你也没必要听了吧？都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聊了半天啥都没有，不就这个意思么。
“你们会迎来毁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语气一变，听上去轻柔又阴沉，“就算异能力全部消失，人类的贪欲也会带来可怖的灾难。”
“这就不麻烦你操心啦～”
幕后的家伙果然在监控他们的谈话，太宰治推开那扇明显就不怎么隔音的破旧牢门，背着手溜达了进来。
他围着红围巾，明显心情很好，拿着手机把摄像头开开，“还有什么要宣言？一块说了，我好给另一边的家伙看看。”
陀思：“……”
这家伙癫癫的，说的话连他都跟不上节奏了。
说好的一起写剧本，结果你偷跑？
“没什么好说的，”俄罗斯人不动声色试探，“你的砝码已经掷下了，这是一场豪赌。”
费奥多尔眼神暗藏挑衅。
这是一场豪赌，所以，你做好赌输的准备了吗？
这样大张旗鼓将异能者们拉上舞台，有能力的异能者不仅限于横滨，外面有很多以至超越者都在虎视眈眈，你这般重视这个地方，又置横滨的安危于何处？
太宰治有什么样的自信，能够在逼近的阴影下构建出这方狭窄的安乐窝呢？
“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坏东西，”果戈里摇摇头，“太高尚了啊，这让我有点没劲欸。”
“哎呀，我确实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啦～”红围巾宰点点下巴，“知道你们好奇，所以，想看吗？”
他说着，在三人面前凭空浮现出一块小小的屏幕。
这个屏幕的视野有点特殊，具备一定弧度，还是从上往下的俯瞰角度，像是从某种飞行生物的视野中提取出来的监控。
在屏幕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男人。
对方有着一头红发，表情沉稳，不露声色。整个人竟然是直接漂浮在空中的！
“看这个男人！他的名字叫织田作！”红围巾宰语气热情，像是在进行某种夸张的开场白，“他是游戏的管理员之一，也是横滨即将诞生の伟大新星——让我们一起迎接超越者的到来！”
费奥多尔：“……？”
前杀手，前Mafia干部，「天衣无缝」。
这什么时候算得上超越者了？
你当我不认识他？逗我呢？？？
第58章 震撼
太宰治在横滨建立的监视系统, 来自咒术师冥冥的友情赞助。
夏油杰的咒灵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在异能者云集的当下，满地乱跑的咒灵明显比满城乱飞的乌鸦更容易令人起疑。
当然, 这友情是通过掏钱诞生的。两边货币不互通, 但这不是有咒术师朋友嘛，太宰天花乱坠一顿说, 忽悠到了高专的好心人给他垫钱。老实的咒术师们完全没想到还有金条这种硬通货能垫, 唯一能想到的冥冥才懒得提醒呢！收到钱的大姐头行动力max，在异能者的游戏开始之前，黑乌鸦眼线就已经开始铺展布置了。
正因如此, 太宰治才能掌握所有细节情报, 并卡在白鲸即将脱困的时候, 通知织田作之助发动了攻击。
这才有了红发男人悬在半空、操控红蓝光芒的一幕。
在动用积分前, 其实太宰治也有过犹豫。
使用「无下限」是有一定风险的, 这点已经在咒术师那里被证实了。就算论坛开放了权限，遇到危险时咒术师兑换五条悟能力的概率为0，因为……借用某个三级术师的话：真怕咒灵还没被摁死, 自己的脑袋就被这烧脑术式干过载了（。）
即便管理员02表示他开了后门, 借出的能力会进行一定的削弱, 风险也依旧存在。
“你第一次借用时的头疼和眩晕就是后遗症。「无下限」的前提是「六眼」, 是运算和实施。第一次能用出来，是因为有我通过论坛辅助。但是「六眼」不是所有家伙都能驾驭的，你的身体和精神承受不了。”
管理员悟这般告诉织田作之助, “如果没有论坛强行削弱，估计你在报仇成功前就七窍流血, cpu过载活活耗死了。”
这段话太宰治也听到了，前Mafia心操师也是破天荒第一次犹豫。
用积分把特级术师召唤过去打工也不是不行——太宰是这样准备plan B的, 也着手开始挑选合适的家伙。
管理员01倒是一反常态，没有露面也没有劝说，似乎是清楚男人会如何选择。
织田作之助也像预料中那般坚持。
“需要震慑外界超越者、同时凝聚横滨人的力量与信心的话，这件事交给异能者做更好。”
太宰当然清楚，织田话中的异能者，指的是本地人。“这个人最好是在横滨有一定知名度，也不会和论坛的计划背道而驰。这样一看，我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宰治的反应是在沙发上郁闷地滚了一圈，“你真要这么选？”
“我要做。”红发男人点点头。
其他的计划他不知全貌也帮不上忙，但有一点很清楚——「白鲸」作为被钢铁机械强化过的顶级异能，不是单单一个[帐]就能控制住的。
横滨如果没有超越者坐镇，不尽快展现实力，这个代表着规则和束缚的和平游戏被其他国家超越者盯上，只会是时间问题。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织田唯一不赞同的地方，就是友人对自己过分的保护欲。
太宰又唉声叹气，他清楚对方有论坛，自己的保密工作注定不可能成功，毕竟管理员里有不少心直口快的搅屎棍。
“织田作，珍爱生命远离危险，这个你懂不懂？”
织田沉沉回应：“可是你主动踏入危局，我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太宰：“……”织田一固执起来，他就知道自己没辙。
“只有我使用过这个术式，在紧急情况下再来一次，我有信心能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用好它。”
织田笑笑，这回终于感觉自己跟上节奏，“而且我觉得，你也没打算让我一直扛着这份责任吧？‘超越者’会有很多个，也许安吾是你看中的下一个，对不对？”
“……”太宰治摆摆手，表情虽然有点无奈，但嘴巴却是翘的，“行8行8，拦不住你。”
这就是「无下限」登场的始末。
而在绚烂的紫光出现在横滨上空之前，谁也想不到，那一直在论坛幕后的超越者，那一下子能将一个组织夷为平地的攻击能力，竟然藏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前Mafia底层人员身上！
错误的假消息从刚开始织田作的口中流出，到纪德这里，再到异特科和国外的默尔索监狱，到[死屋之鼠]手里。
这是从刚开始就精心布局、埋下的手笔。
高专的地牢里陷入了沉默，连事不关己的果戈里都屏息安静了。
作为帮助陀思妥耶夫斯基越狱的通过，果戈里对这件事
现在再看是会倒吸一口凉气的程度。
这个假消息简直是个首尾相连的完美闭环……不是吧，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太宰治这玩意儿谁发明的？
在俄罗斯人的沉默下，太宰治的响指在安静的地牢里响起，配合无声却又华丽的监视屏，产生了默片一样的滑稽感。
“接下来，请欣赏横滨超越者带来的～一场盛大的烟花吧～！”
＋
作为「苍」和「赫」的合体、由咒术天才五条悟研究出的必杀技，「茈」的爆发究竟有多恐怖？
可以说是震慑人心，尤其是在半空中炸开、把敌人自以为傲的防御撕得粉碎的模样，犹如刀刃般刺入视网膜，在所有目击者脑海中留下震撼又恐惧的记忆！
这一日，脚踩横滨土地的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这份震撼。
而来自新阴流道场的几个咒术师，也对此留下了浓墨重彩的记忆。
回忆起那天大战，日下部笃也能事无巨细地说出每一个细节。
自从自己的后辈放出「无下限」的大招之后，日下部笃也心里清楚，这几个小崽子早就比自己早一步、偷摸着跑东京那里暗度陈仓了。但此刻他心里反倒有点庆幸，如果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论坛教，光凭他们今天这几个二级和一级，碰上特级咒灵那是必死无疑！更别提竟然在对方的「领域」中幸存，还把这火山头慢慢耗死了！
热烈又强悍的紫光将特级咒灵轰得渣都不剩！
使用它的咒术师付出的代价是高额积分贷款，以及口喷鲜血五体投地，差点和特级咒灵同归于尽。
还好他的同伴有「请君勿死」傍身，手一抬又把人奶了回来。
可怜的笃也前辈提着口气去试探虚实，就听身后丢出「茈」的后辈以头抢地。
“完蛋了！”那孩子声音委屈极了，日下部心中一抖，刚把拉低的警惕心提到最高，就听对方懊悔，“我忘了留活口！”
他的同伴安慰道：“没事没事，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厉害了。”
笃也前辈又想摸烟了。
对啊！能活就不错了…不，是特别牛掰了！还留活口！你当你是谁！再留活口就轮到咒灵不留活口了！
那孩子又道：“听说特级咒灵能在夏油前辈那里换不少积分！唉……都怪我掌握得不熟练。”
“？”日下部笃也眼皮子跳了跳，果然！那什么“论坛教”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搞出来的！
他心中也大致有所猜想，这个猜想离谱到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神通，还能把自己的术式借给别人呢？这种能力有没有限制呢？
还有，咳咳。日下部·一级术师·笃也在心里搓搓手，天平已经偏了。如果自己加入，是不是也有可能……？
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眼看着好不容易取得胜利，沼泽里窸窸窣窣又响起了新动静。
水汽陡然变得浓郁，他们脚底的淤泥越来越松软，似乎要变成一片汪洋！
咒胎竟然在这个要命时刻觉醒了！
日下部笃也一口血梗在喉口！这还不是最绝望的，随着一串泡泡响起，一个两眼长的树枝、浑身白的像雕塑的咒灵钻了出来。
“你们杀了漏瑚，”那个咒灵声音有种诡异的韵律感，“你们都得死——！”
得，这又是个特级。
1+1=2，加上咒胎，两个特级。
他娘的。日下部笃也再次拔刀，他今天就注定得战死在这儿是吧！
和一级术师的苍白脸色不同，那几个加入了论坛的二级术师双眼发光，满是兴奋，仿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恐怖的特级，而是一盆金光灿灿的积分。
“又一个特级！”脸上糊着血还没抹掉的小孩欢呼着往前冲，“万岁！我还是有机会和夏油前辈说话的！”
眉毛都被烧光的水煮蛋也跟着一起冲，讨价还价，“这回换我了！「人间失格」给你，「无下限」给我！快快快！”
他的同伴不情不愿的抹了一把鼻血，“好叭。”
日下部笃也：“？”
之后的战斗是意料之外的一面倒，「人间失格」的光芒和「无下限」交替出现，而那两个咒灵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名字，就被削到只剩一个脑袋。
咒灵的支援被打得落花流水，咒术师的支援也到达战场，不过没他们什么事了。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有打扫工作。
匆匆赶来的辅助监督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在领域出现之后，他们原本就做好了一起死的打算……一级术师和二级术师联手打败了咒灵？！
日下部笃也在教训后辈。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有这种好东西还瞒得死死的！
“是前辈表现得太正气凛然了！我们明明已经暗示过很多次了欸！”自家后辈跟他嬉皮笑脸，“快点来加入论坛教吧！这可是那个传说中的夏油特级的领域哦！”
日下部笃也抹了把脸，心中疑虑稍减。
如果，是特级的领域的话……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功能……
而处在话题中心的人物，在赶到现场之后，就收货了两枚新鲜的特级咒灵玉。
在辅助监督的解释中，夏油老师陷入了沉默。
三个出任务的术师，没有他和悟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出面，但是…干掉了特级。
这让夏油老师有种不真实感？
这就是……兵不刃血吗？
“做得很好，”面对后辈们亮晶晶的眼神，杰绽出一个微笑。他的脸庞不染鲜血，显得格外英俊又温柔，“我代表高专，对你们英勇的战斗表示敬佩与感谢。”
第59章 手指
白鲸被巨大的力量从中间贯通。
盘旋的蓝光率先擦破那坚不可摧的钢铁外壳, 卷碎了那些按照防御程序试探着往外伸的炮口！紧接着，红色的光芒爆破了一小部分靠前的舱室！
在确认[帐]依旧坚如磐石、且术式可控之后，这两束诡谲的攻击并没有消散, 而是在明显的操控下有意识凝聚到一起, 形成了耀眼又摄人的紫色光华！
仿佛云层被风柱捅开了一个大口，外表“坚不可摧”的钢铁飞兽攥着摇摇欲坠的残破-身躯, 连带着在其中负隅顽抗的组织成员, 在试图登陆的第三天开启了坠-落的命途。
半空中发动逆天攻击的红发男人面色不变，在所有人预料不到的维度，「反转术式」和「无下限」同时疯狂运转, 凝聚出另一枚紫色星火。
这发攻击, 被织田作之助推向了原本是Mafia大楼的地标点。
与[束缚]僵持数日的时钟被摧枯拉朽般粉碎, 紫色的耀眼如初, 一如Mimic入侵那日绽开的神秘攻击, 将空气中最为细微的灰尘都消弭殆尽！
轰鸣声中，这一片沿海区域的地皮几乎被犁掉一层！
上一次迎接清场式攻击的，还是中也和兰堂造成的那次猝不及防的大爆炸、是雷钵街的前身。这次爆炸规模相对较小, 却早有安排、意味深长。
——一枚穿透白鲸的攻击, 是对外部异能者的宣战；而炸钟塔, 则直接展示了游戏管理员的实力, 达成了相当优秀的震慑效果。
这一次在众目睽睽下，各势力终于弄清了之前传闻的真相。
横滨从来没有什么[神秘组织]，也没潜藏着什么具有威胁性的[超越者], 这些东西，都是几个身份并不起眼的横滨人折腾出来的！
他们低调地潜藏着, 在这段时间把各个大势力勾得团团转！
唯一被半蒙在鼓里的异特科则组织人手，尤其是早期绑过论坛、提前抢跑的那些成员, 联手排清了容易发生暴-乱的关键地点，镭钵街更是监视的重中之重。
而坂口安吾在攒了足够的分之后，见了一次管理员，成为了首个拿回自己异能的异能力者。
异特科如虎添翼，通过与猎犬合作绑人，通过「堕-落论」控场，将可能萌发的集体暴-乱镇压-在了萌芽。
安吾推了推眼镜，丝毫没有开后门的快乐。
他回想自己见太宰时对方的奸笑，“……这下欠了个巨大的人情。”
当然也有很不幸的地方——在前几日的冲突中，Lupin酒吧被爆炸卷入火海，使用柠檬炸弹的罪魁祸首被成功抓获，老板的酒吧的内饰装潢在燃烧中坠-落。
当初三人留在墙上的照片被火舌灼烧着，化为灰烬。回望这两年，有人于幕后执棋，有人做坚固磐石，也有人在托举之下逆流而上。
而在昔日友情的余烬之上，又再生出了崭新的幼苗。
还有真正不幸的家伙。
横滨的暗巷里，一间已经落尘的诊所重新成为落脚点。身穿白大褂的黑发男人盯着消失的时钟，神色暗沉、捉摸不透。
他的身后，一个黑西装正面带僵硬笑容，把伤员引进诊所，语气放得很温和，完全没有往日Mafia的强硬范儿。
这是森鸥外第一次脱离自己固守的地盘，回到一切尚未开始的模样。
也是他第一次从地面角度，仰视事态的发生。
远处那能将浊气瞬间荡空的攻击…近处能将最角落的阴私都挖掘而出的束缚…这一切有如那圣经中绝不可能降临人世的眷光，将所有罪恶——从最低点至最高点——通通洗刷殆尽。
新的横滨，即将诞生。
＋
“再来一根。”
“还能塞得下吗？快满了吧，这也太多了。”
“诶呀，干脆一次性塞进去得了。”
“别撑爆了。”
“不会哒不会哒，”五条老师笑嘻嘻卖了个萌，然后把最后一枚紫色手指塞进了金色储物格里，“这就是最后一根啦～”
夏油杰：“……”
丸子头教师眉间忧虑不减，似乎[把宿傩手指塞进异世界以达到防爆目的]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最佳方案。
五条悟咂咂嘴，“你这么担心干什么？该不会是自己想吃吧？”
“……谁会想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杰捏捏眉心，在心里想咒灵玉也挺恶心的，“我很担心被人钻了空子。”
悟：“这绝对不可能。”
开玩笑，都送到异世界去了，就算是千年诅咒也没权限跑对面去。更何况狭缝地带还有三个瘟神管理员守着……
“我知道这不可能，”夏油老师长出一口气，似乎在自我说服，“嗯，只是在预设所有的可能性。”
白发猫猫头凑了过来。
“杰，你不对劲，”五条老师摸-摸下巴，自我肯定，“嗯，很不对劲，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如果你被提前剧透，知道潜藏的敌人有多无缝不入的话，你就能懂这种走一步想三步的忧虑感了。
夏油杰面无表情。
不，也有可能不会。
毕竟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东西，能直接威胁甚至削弱悟哪怕一丝丝的自傲。
就算是在一切终章，杰在管理员02头顶看见了那样一道不简单的缝合痕迹，白发男人也一如既往地强大，又沉稳得令人惊异。
相比之下，自家的搭档嫩了很多，也活泼很多。比如他现在化身猫猫复读机，在杰耳边无限循环，“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再念断糖。”
“哼！”
悟有这猜测不止一天两天了，夏油杰很清楚，自己不想说的情况下对方也不会逼自己。所以现在丸子头最强早就摆脱了刚开始的慌乱，只淡定地眨了下眼，随口应付道：“小心总没错。”
“哼哼！”
杰：“……”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这么丰富的语气词。
接着，事实证明五条老师的语气词还是挺有用的，因为猫脸一耷拉才蹦出三个音，杰就拿出了更用心的态度来敷衍，“你说得也有道理，中间有论坛和管理员镇场子，这一头有你有我，再过分的情况都不会有问题。”
夏油杰的语气透出一股闲适的自信。
他不知道的是，五条悟听在耳朵里颇有感慨。
杰这种语气在高专刚入学时有过，但是经历了论坛突变之后沉寂了挺久。最近在论坛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又慢慢地回到了刚开始的风格……
五条老师听在耳朵里心情好，就不计较杰嘴里给别人打高分的行为，“有老子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哼哼哼。”
夏油杰一顿。
多思多虑的他说着说着，指尖抚摸下-唇，又开始自我推翻，“但是那两个家伙折腾成这样，头上也都那样了，反倒需要我们来保护吧？”
悟，“啊对，那样的话还能打吗？感觉好菜的，这样子连老子都打不过。”
硝子日常路过，听见这暗号一样的对话，简直习以为常，又叼着没点燃的烟飘走了。
两位最强教师口中的管理员02和03，确实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反复横跳。
他们也是会偶尔从世界接壤的狭缝里钻出来，在咒术师世界里四处逛逛的。两人很少回高专，更多是在外面，并且偷摸隐藏行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教师杰上一次见对方时，管理员02正坐在KFC里狂炫汉堡，他对面的管理员03朝他伸手，眯眯眼中透出了没带够钱的尴尬。
教师杰：“……”
最后管理员悟差点吃成霸王餐的那一顿，还是夏油老师掏的腰包。
作为交换，管理员帮他们免费排除手指的隐患。
这也是受异能者启发。把手指扔过去，对面的世界可没有咒力这玩意，也没有体质强悍到超出常理的存在。就算某一天什么外星人攻破论坛屏障拿到手指，千年诅咒也绝对无法复活。
五条老师有点不爽。
“感觉有种我们自己的副本被提前暴力通关的感觉，”悟挺有小脾气，随口吐槽，“老子想单刷通关都不给机会……杰，听说千年前的两面宿傩是最强诅咒，你不好奇这家伙究竟有多强吗？”
悟眨眨眼，“说不定能搓成黑丸子呢～”
“不可以尝试。”夏油杰脸色有点不好，也第一次说话如此强硬，“以后也绝对不准提这件事。”
他清楚对方只是说说，悟不至于为了打架，把千年诅咒给造出来。但又忍不住源源不断的忧虑。
杰的目光落在悟的额头上，没忍住伸-出手指点了一下。
光滑的、没有任何疤痕。
大猫歪头。
大猫没吱声，六眼却含笑，似乎是懂了搭档在想什么。
夏油老师稳住气息，若无其事挪开视线。
从现在开始，他有了全新的目标。
——绝对不能，让他从[书]窥见的那个可怕的未来发生。
“杰，”悟凑近了说话，眼里有一丝狡黠，“你是在想那家伙的缝合线吗？”
“是的，缝合线……你怎么知道缝合线？”杰压住语气。
管理员可从来没有当面用过[缝合线]之类的表达。
“是以后的你说的啊～”五条老师的笑容扩大，有种[耶老子不装了]的得意，“你平时都不和管理员聊天的吗？嘿，我，麻辣老师，一天八百条！这就是成年男人的魅力啊魅力～啧啧啧～”
杰：“……”谁像你那么闲！
还有，未来的“自己”人干事？这种事不该瞒着吗！怎么有人扯他后腿！
黑历史爆出来，不怕丢脸啊？！
第60章 转折
“老子一直想问了, 那是什么品种的袈裟啊，丑丑的。”
悟终于忍不住了，这吐槽像是憋了很久。
他这么一说, 轮到杰气哼哼了, 虽然[未来]的夏油杰本人不值得他维护，但是……衣品这玩意儿一脉相承。
“挺好的吧？”杰据理力争, “有种很平静包容的气质。”
悟：“哦, 那你看上去像什么x教头头。”
杰：“。”
悟对着[现在时版]询问[将来时版]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跟老子统一风格穿高专校服啊？高专教师的教职工校服是可以要求进行个人设计的，就跟你喜欢的灯笼裤一样, 夜蛾没跟你说过吗？”
杰听见这话心里一松。
这人还以为自己以后在光明阵容呢？
看来未来的自己也没把底儿全透出来, 还是留了点的。
万幸, 脸保住了。
“我哪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夏油老师恶声恶气掐灭话题, “你那么关心另一个世界的我干什么？”
五条老师摸着下巴，“唉，也对,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你。杰的脑子本来就长得猜不透, 换个世界就更不一样了。”
夏油老师：“？”
猜不透归猜不透, 但是……
“老子要找出给你头上留下那种疤的崽种, 然后把他宰了！”
悟狠狠握拳。
夏油老师一怔，唇角微抿。数秒后他颔首，语气肯定, “我们一起。”
在这一点上，他们目标一致, 又有细微的不同。
杰想到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没有论坛的时间线上，未来的悟头顶那一道疤痕……就觉得难以呼吸。
管理员们是无法透露完整未来的, 和现在的自己见面后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扣积分。但光凭着那几面，就足够让高专教师组抓心挠肝地惦记。
宿傩的手指、还有在咒术界的种种布置，就是他们行动的证明。
放在以往，五条家家主哪会把什么千年诅咒放在眼里……估计还真有可能因为无聊，做出把宿傩复活出来然后削一顿，尝试团成丸子喂给搭档的壮举。
能让他们这么谨慎布置，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这几年行事风格的影响、以及管理员旁敲侧击的暗示功不可没。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不知道异能者那边儿已经发生了惊天变化。他们还在一步步按计划做出改变。这些努力动作细微，不太起眼，连悟都偶尔说他们是不是该直接大动干戈比较好。
这些抱怨全被夏油杰压了下来。
两位最强没太多感觉，咒术界却有不少咒术师，慢慢感受到了滴水穿石的效力。
而总监部那里开始觉得不对劲，始于新的一年，咒术师定级时的数量差别。
高层遇到了十分费解的事情：今年，怎么多了这么多厉害的苗子啊？
光成功定级一级的咒术师就有十来个，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术式。这仅仅是个开始，没过几天，高专那里报上来两个会使用他愈型「反转术式」的新苗子！甚至还有个刚毕业就评上准特级的学生！
准特级啊！不是御三家自己评的，而是通过了考核的硬实力！
之前拢共才几个特级？加上高专那两个瘟神也只有三位吧？！
咒术界大为震惊，一时间，东京高专本就有所起色的生源进一步发展。总监部也惊了一跳，咬牙切齿想人为什么都不在他们这儿。其余的咒术师有松口气的感觉，整体上涨的实力代表着伤亡数的递减，一时间未来可期。
——而灰原·准特级·雄拿着自己新定级咒术师证，陷入了迷茫之中。
欸欸？他也就拿着「人间失格」做了十来次任务吧……怎么就被学长们扔过去当特级了呢？
何、何等荣幸！
灰原雄不知道，准特级只是个开始，由于消除异能针对咒灵的特殊效果，等到「人间失格」被所有个体和势力熟知并打出成绩，在不觉醒领域的情况下，都够资格摘下“特级”的标。
目前只是个“准”，只是因为高层那里心态崩了纯卡着拖时间而已。
异能力要在咒术界过个明路，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这Top1异能代言人就被留给了他们亲爱的灰原学弟。对灰原雄而言是个大惊喜。阳光狗狗学弟心理素质极佳，他很清楚某一天这虚名肯定会被收回去，但是，在这件事上自己能帮上忙真的太棒了！从没升起过其他的小心思。
包括他的搭档七海试图劝他避开的时候，灰原雄都乐呵呵回道：“夏油前辈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亲爱的七海学弟总觉得这句话在哪里看过，最后得出结论，论坛冲浪害人不浅。
灰原学弟除了精神方面的满足，还得到了另一个好处——他的工资实打实地翻倍了！以往当三级术师的时候，累死累活才能挣点钱养妹妹，现在他连自己和妹妹的养老基金都存够了，还换了大房子！
高专这方参与了等级提升计划的咒术师也都有相似的经历。在做任务得到生命保障的同时，还能得到待遇提升，就算是短期体验卡又怎样？这可是白给的机会！不干是傻子！
于是，这二级和一级术师就跟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人多，就代表高层要发的钱变多了……如果是养自己人还好，但这批苗子和东京方比较亲近，因为五条当上家主之后掀过几次桌子，高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卡等级。
还有，这一批次的家伙们底气很足，有几个很有胆，直接在考核现场公然顶撞考官、抗议不公！总监部想整治，结果对方不知用什么方式把消息递出去，把夏油杰这个特级引过来了。
夏油杰到场了，那五条悟那个瘟神还远吗？
让我们恭喜总监部，他们因为这件事，他们总部的屋顶被迫翻新了……
不是，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厉害又坑钱的家伙的？还有俩特级疯狗在后面撑腰……高层有苦说不出。
总监部消息滞后，注定落后一步吃大亏——几个一级咒术师联手拖住并磨死特级咒灵这个战功，被刻意隐瞒下来，并在操控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暂时还没传进这些高人一等的家伙们的耳朵。
但这件事已然成为一个转折点，在咒术界掀起涌动的暗流。
另一个让高层吐血的转折，是家入硝子一手主持的「反转术式」集训营的推进。
这真是个相当新鲜又有趣的玩意。
由御三家的五条牵头，高专提供场地食宿，咒术界唯一的他愈型「反转术式」持有者家入硝子担任讲师，和愿意报名的学员签下类似“生死状”的保密协议，参加魔鬼训练。
当然，生命安全是不会受到威胁的。但在培训过程中，精神方面就不确定是否能承受摧残了，包括但不仅限于被迫背诵大量公式并参加惨无人道的阶段测试（据说出题人是某位六眼持有者），被咒灵追在逆境中激发潜力（咒灵操使绝对会下狠手）。
而有些羸弱的耐力不好的家伙，甚至会被扔去上体术课加餐。执教老师是个满身腱子肉的阴沉家伙。据一位颇有天赋的知情学长透露，他就是在那家伙的课上觉醒了自愈型「反转术式」，因为他被一口气敲碎了整整50块骨头！！！
何其恐怖！！！
虽然这训练营是地狱难度，但它一不卡实力二不卡年龄，成果也是极具诱惑性，甚至还存在成功案例，这引得极多咒术师趋之若鹜。
与此同时，“集训营”在明，“论坛教”在暗，[术式交换]就这么一步步地暗中渗透了整个咒术界。
让这么多咒术师同时100%接受论坛的设定，有点困难。高专咒术师经过讨论之后，用出相当绝妙的一招——
偷换概念。
把这种跨世界的离谱玩意儿，套进咒术师的认知结构里，更容易被接受。
咳，听好了，这不是论坛，也不是什么违法组织，这闪亮亮的荧光屏，其实是——夏油特级的领域啊！
对，你没听错！
领域！！
咒灵操使有这么多咒灵，领域特殊点怎么了！「术式」的借用就是以咒灵为基础进行附身的……你别管合不合理你就说心不心动吧，快加入啊！入了不吃亏入了不上当！
两个最强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威逼+利诱，具体分工是硝子医生引进门，夏油老师循循善诱，五条老师和颜悦色在背后举拳头。信了算了，不信也得信。
五条悟也从不太正经五条家主摇身一变成论坛教洗脑外交大使。其中一根刻意挂在猫猫面前的小鱼干功不可没：
他们要干大事了耶！在这之前先定个小目标，把这咒术界底朝天都掀咯！
被当成烙饼的总监部：“…………”
＋
坂口安吾伸手推了下歪掉的眼镜，从掩体里探出半个脑袋，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又赶紧缩了回去，握紧手中仅剩六发子弹的武器。
就在之前的5分钟，异特科在镭钵街的据点遭到了有组织的突袭，坂口安吾被迫逃亡。
糟糕的是，他和同事冲散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脸被看见了。
这波袭击原本不是冲着安吾本人去的，奈何迎敌仓促，被其他玩家看见后，对方嗷嗷叫着像打了鸡血一样扑了上来。
坂口安吾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分高，也很值钱（甚至有人堂而皇之悬赏），是其他玩家的眼中钉。
以往是无奈逃跑，这次却格外委屈。
因为在见完管理员、拿回异能外后，安吾花掉了很多积分！
没看到他浑身的金光已经淡下来了吗！他已经不值钱了啊！
这些没头没脑不思考的家伙别再盯着一块肉撵了！
安吾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回忆着「堕落论」里读到的信息。
镭钵街因为地形的特殊性，躲了很多包藏祸心的异能者。现在他们被组织着要大动作，这个消息他一定要传出去！
就在脚步声逼近、安吾准备拼死一搏时，他的眼前炸开极为耀眼的红光！
随着几声闷哼，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仅让几个拿枪的家伙失去意识，还从坂口安吾头顶擦过，将一侧棚屋的上半截直接掀飞。
来人似乎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力度没控制好。
坂口安吾：“……”
这是，强力的攻击性异能。
安吾长舒一口气，心又微微拎起。
横滨目前还留有异能力的人……除了他、织田作之助以外，有且仅有一人。
他再次推了下眼镜，看着面前缓缓落下的、比他稍矮些的人影，慢慢道：“没想到，我还会有机会得到Mafia成员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