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叛逆小Q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惨遭屏蔽的那一位也就自称夸张了点，不是犯了天条（？）
但是帖子里不全是通情达理的好人，至少高级成员没一个安慰的全在看热闹。
【[隐藏秘·帖][仅高级成员可见]论坛的部分呈现与隐藏技巧实践
……
3楼｜咒灵操使
应该是屏蔽了不雅词汇？
4楼｜织田作之助
嗯, 这个自称确实不太礼貌
……
7楼｜□□天下第一
抗议, @管理员01@管理员02@管理员03，抗议, “ore”是惯用语, 惯用语！懂吗？
8楼｜？？？（硝子）
什么惯用语，五条悟的惯用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楼｜绷带是什么仙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热闹的不光是隐藏帖，过了一阵子, 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发现不对。
灰原雄在置顶帖不要命地吃瓜。
【[置顶][Hot]能力试用期结束, 现推出[术式/异能交换计划]
2335楼｜开心每一天
@七海, 快来看快来看, 前辈的名字竟然被部分屏蔽了欸！
……】
不同人会采用不同的解决方式。对于□□王而言, 有一个新机会改昵称真的是太好了。魏尔伦总担心之后万一中也加入，会因为这个昵称跟自己绝交。
但是五条悟哒咩，哒咩哒咩。
被针对然后被示众简直unbelievable, 五条悟不会内耗反省自己, 他选择发癫争取昵称自由。
【2336楼｜□□天下第一
抗议, @管理员03, 抗议，为什么不能改昵称？
2337楼｜□□天下第一？？？？？？？？？？？？？？？
2338楼｜□□天下第一
Hallo？？？管理员在哪？死翘翘了？？？？？？？？？？？？？？？？】
[“□□天下第一”因涉嫌人身攻击，被禁言3天。操作人：管理员02]
世界, 安静了。
【2338楼｜七海
呵。】
随着深入探索，“论坛”的花样越来越多, 在功能齐全的同时，也多出了不少限制。
夏油杰和织田作之助没说错, 考虑到未成年人数量众多，和某些看上去很成熟实际未成年的早熟人渣，背后的管理员难得活跃起来，给不文明用词的家伙上了禁言套餐。
因祸得福的是，在五条悟非常不服气，准备不讲武德“借用”伏黑惠账号和管理员再战三百回合。
夏油杰自然要拦着，把孩子账号也用禁言了这算个什么事。惠面无表情被他们夹在中间来回扯头花，最后两人偶然发现，小孩的任务列表内容竟然和他们的不！一！样！
咒术师这里发现这个事实，比异能力者那一方不知道迟了多少天。
夏油杰和五条悟终于不争了，他们开始一起研究伏黑惠的任务。
小咩咕咪依旧被夹在中间，像个绝望的小鹌鹑。
孩子的任务目标，竟然和他们几个初始用户的目标有所出入，这让dk们震惊到想捶墙。
这代表他们错过了多少任务线索啊！
最早加入的惠，他的任务甚至和高级成员的公共任务没一项重合，列表里写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而在小惠的私人账户里，已经不知不觉攒了100分了！
惠的海胆头遭殃了，五条悟一边揉一边送上孩子本人可能压根不需要的夸奖，“小惠很厉害嘛！都已经开始独立做任务了！”
“……虎杖悠仁是我同校的同学，但是不是同一个班的，”在大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惠已自己摸索出一定的完成度，“钉崎野蔷薇我还没找到。”
“老子来查。”五条悟表现得像个包办代替的溺爱型家长。
但伏黑惠不是事事甩手的小孩。
“只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就可以了，其余我要自己完成，”惠在这件事上展现出意外的执着，尤其是有关[虎杖悠仁]的任务，“这个不用你们来管。”
听上去像是什么提早进入叛逆期的青少年发言。
但是伏黑惠的语调听上去又极为冷静，极有分寸，“任务不危险，所以不用那么快，也不用那么急。”
“行，交给你自己解决。”白发最强不知道是心大还是通情达理，用手将海胆头再次揉乱。
伏黑惠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反抗，“不要乱摸我的头发…！”
夏油杰想得比五条悟多一些，他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斟酌着开口像是在解释，“惠，你要知道，我们不全是因为这个才…”
“我明白，”惠一同打上了哑谜，“我比你们更感谢它。”
五条大少爷：“啊？”
杰笑了笑，神情恢复正常，“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以和哥哥们求助哦。”
“谢谢夏油哥哥，后面我还想请教一下咒力和术式的问题。”惠下了决心，不过这信任是冲着夏油杰的，半点没分给旁边那只手贱猫。
他也理所当然地需要多请教。
一周前，小惠咒力暴动，把家里杯子全抬起来摔碎了。
那次事故吓到津美纪了，惠不希望自己再有第二次失控，自然往夏油杰那里跑得更勤快了。
“这个老子熟，”五条悟撸袖子跃跃欲试，没有丝毫被无视的自觉，“老子来多教教你，保证一教就会！”
小孩明显有点不情不愿，“我问的是夏油哥哥…”
悟：“问夏油哥哥就是问五条哥哥嘛！”
五条悟一副好为人师兴致勃勃的样子，感觉在后面的日子里都不用伏黑惠来问，他都能把自己打包送上门。
瞬移多方便啊，当老师多有意思啊，他还从来没当过老师呢！
悟：“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伏黑惠：“？”
夏油杰认真思考了一下，在小孩隐晦的求助目光中，他颔首，给五条悟的预备教师身份盖了个戳。
“悟的咒力量是最多的，术式很厉害，也很有耐心，你肯定能学到很多。”
惠：“？？？”
在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回护中，夏油杰悄悄藏起了自己的私心。
他想让伏黑惠和五条悟更亲近些。
不，不止是伏黑惠，还有每周末被固定送来上实践课的吉野顺平、禅院双胞胎，甚至菜菜子和美美子……
自己照顾他们不假，但是杰时不时总会觉得，会看顾、庇护他们更久的，反而会是一天到晚不着调的五条悟。
家里四个女孩子，禅院姐妹已经在五条悟的鼓动下进了论坛，大人们也提早了解了姐妹两人的天赋——妹妹禅院真依虽然咒力微薄，但是是有术式的。而姐姐禅院真依除了身体素质相对高一些以外，提取不出任何能够觉醒的术式。
论坛的未成年用户多了之后，咒术师也就默认了安全性提高这一共识。
像伏黑惠这样半放养的孩子，让他加入“论坛”能让大人们安心不少，在遇到危险时完全能开发公共积分，兑换保命术式。
而其他的孩子，特别在是否要引导美美子和菜菜子加入这点上，夏油杰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动摇。作为监护人最后松口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杰还被夜蛾校长委以重任，多关注这几个年轻的咒术师后辈。
因为…除了伏黑惠的任务相对正常，只是寻人以外，新加入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出乎意料。
吉野顺平的第一栏任务是：[保护妈妈]。
任务的第二栏竟然和伏黑惠高度重合了：[和虎杖悠仁成为朋友]
这大概是描述最为具体的一个任务了，至少和之前的[禅院]比，指向性非常明确。
禅院真依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姐姐]
禅院真希也只有一个：[保护妹妹]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发布这些个任务等于放了个屁，响是挺响的但是没啥用。
谁都想保护亲近的人啊，这根本不需要任务来提示。
“会不会只是提醒我们提高警惕呢？”硝子不带个人感情，冷静分析。
而被家入硝子说辞动摇、为了母亲迫切想变强，故而被拉入“论坛”的加茂宪纪，得到了个略有些惊悚的任务。
——[杀死加茂宪伦]。
所有高级成员：“？？？”
杰从悟那里了解到，这人是加茂的罪人，因为极为残忍的人与咒灵的试验被逐出家族。听上去是挺需要制裁的，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人都死了超过百年了，到哪里杀啊！
还有，这种任务发布给一个小孩子，也太过分了一些！
幸好大人们察觉得早，在加茂宪纪察觉到之前，他个人的这一条任务列表被大人们运用太宰治那边的技巧，贴心屏蔽了。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最微妙的地方倒是公共任务那一片。
这一块论坛没有做，所有有权限的高级人员、不管是异能力者还是咒术师没一人提起，“刻意向孩子们隐瞒集体任务板块”这一件事。
所以，之后陆陆续续加入的所有孩子，都能看见那一串字大大的任务。
咒术师这一方是：
天内理子√
伏黑惠√
吉野顺平√
加茂宪纪√
禅院√
乙骨忧太[待完成]
狗卷棘[待完成]
异能力者那一方是：
织田作之助√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
泉镜花√
梦野久作√
安娜[待完成]
……
【[Hot5]14岁以下进】
这个专供未成年后辈聊天的帖子，默默热闹了起来。小孩子们没有异世界的概念，也不分什么异能者还是咒术师，混在一起聊。
有了新成员之后，你一言我一语这楼就盖了起来。
【15楼｜真依
求助。姐姐只有戴眼镜的时候才能看见屏幕，看久了论坛会瞎吗？
16楼｜狗狗最棒了
戴上眼睛之后看得清楚吗？
17楼｜真依
看得清楚。夏油哥哥教了我们放大屏幕的功能。
18楼｜狗狗最棒了
那没事。这个和手机屏幕不一样。】
……
【25楼｜加茂
请问诸位的术式练习时长一般是多久？近来我每天练四个小时，感觉有点晕晕的。
26楼｜真希
你不要命了？
27楼｜狗狗最棒了
不知道你的术式是什么，没办法给建议。但是不舒服不要隐瞒，赶紧找硝子姐姐。】
……
【33楼｜顺平
呃打扰了，想问问大家都有术式吗？我只感觉到咒力之类的…
34楼｜敦
我是没有的，太宰先生说是我的异能力还没有觉醒。
35楼｜先生的学生
你是谁？你凭什么认识太宰先生？@敦@敦@敦
36楼｜敦？】
……
【40楼｜狗狗最棒了
@顺平，论坛里有咒术师也有异能者，要注意区分。我目前也只感觉到咒力，术式能不能觉醒还另说。
36楼｜真依
我也还没有感觉到术式…
37楼｜真希
不是所有人都能觉醒术式的，我是连咒力都感觉不到。@顺平，你有空可以练练体术。夏油哥他们的高专有个老师教得很好】
……
除了交流日常生活、日常训练的话题之外，也偶尔会在深夜开启一些青少年emo话题。
谁都没想到，任务积分这个雷区，由一个新加入的朋友以直白又尖锐的方式揭开。
【70楼｜Q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我们不都只是任务吗？】
大家都不认识这个Q是谁，不过看起来这个新成员的心情不是很平静。
Q又连发三条。
【71楼｜Q
我们被选中只是因为我们有利可图。
72楼｜Q
你们难道真的天真地以为，自己会被神明选择吗？】
73楼｜Q
如果有一天不能帮忙赚积分了，大家一定都会被抛弃的！】
这个消息发出来的时候快半夜，但显然有不少小朋友在熄灯之后偷偷玩论坛。
禅院真希脾气不好，几乎是下一秒就开麦了。
【74楼｜真希
你非得说出来是吗？】
她的妹妹跟在姐姐后面一致对外。
【75楼｜真依
大家都知道的，但事情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
……
76楼｜Q
你为什么不承认也没多好呢？是怕说出来就会被抛弃吗？
77楼｜真希
我看最担心被抛弃的是你自己吧？
78楼｜顺平
大家不要吵架。我觉得高专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今天五条哥哥还顺路给我带了喜久福…他们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吵吵嚷嚷了好几层，最后把按时早睡的惠都吵醒了。
【92楼｜狗狗最棒了
@Q，你的监护人目前是谁？
93楼｜Q
织田作之助】
轮到异能力者的那一侧，敦看得更清楚。
【94楼｜敦
织田先生自己就有五个孩子，他们连异能力者都不是，也没办法帮他赚积分，但先生就是帮了。他和太宰先生也一起帮助重建我的孤儿院…织田先生是很好的人，你可以相信他。
95楼｜先生的学生
太宰先生还帮你重建孤儿院？？？凭什么！！！@敦@敦@敦
96楼｜敦？】
名为Q的家伙明显还在钻牛角尖，将信将疑。
【97楼｜Q
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乐观……
98楼｜狗狗最棒了
如果没有这个任务，没有这个论坛的话，陌生的大人可能永远不会帮助我们，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就算那样，他们在做的事情也是在保护我们。咒灵那么多，他们天天都在忙，我们没资格要求什么。
99楼｜真希
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干你该干的事情。懂吗，小子？
100楼｜加茂
硝子姐姐说过的，悦纳自己，提升自己。
……】
这一正能量满满的帖子，直接把另一个世界飘摇的阴暗小苗，隐约掐灭在了开头。
而另一棵阴暗的大树苗还在自我反省之中。
“夏油大人？”
黑发最强坐在一片漆黑之中，窗帘外的月光打在身上，扭头的时候逆着光，不太能看清表情。
起夜的女孩揉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是美美子啊，”夏油的声音温和依旧，“没事，我起来倒杯水的。快去睡吧。”
在看清楚事情的方方面面之后，夏油杰依旧在努力地思考——
他所坚持的一切，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交换能力就有希望解决咒灵的根源吗？论坛具体能做到哪一步呢？
真的能靠这个未知的东西，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从更客观、更宏观的角度来想，现在他们是走向有限的光明未来，还是依旧会滑落于绝望的深渊？
这大概是个不眠之夜。
论坛的高级成员可以向普通用户隐藏板块，而有时候朋友之间，也有不会提及的小秘密。
高专的宿舍里，有另外两人也都没睡。
两张闪着浅黄色荧光的脸凑在一起。
夏油杰的个人任务一直空空如也。
但是悟和硝子的私人任务列表里，闪起了一个小小的名字。
——夏油杰[待完成]。
第三卷 卡住命运的齿轮
第32章 五条男（？）
【织田作之助：最近好吗？】
来自异世界朋友的消息框轻轻弹出。
【织田作之助：抱歉, 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精力聊太多。Mafia追杀平静了些，主要在带孩子】
【织田作之助：[图片][图片][图片]】
五分钟后。
【咒灵操使：没事, 我也很忙。空了回。】
事实证明以夏油杰的责任心, 就算手上事情再多他也会冒个泡。然后等他过半天午休的时候点开那几幅图，非常轻易地就被小孩的笑容治愈了。
自从论坛功能进一步扩张后, 传图片成了附加功能。不知道这个新功能在其他人那里是怎么发挥的, 总之在两位年轻的奶爸这里发展成了晒娃专场。
聊多了之后，织田作之助和夏油杰对对方带的孩子都了如指掌。
夏油杰在仙台一个人带六个孩子，一对姐弟、两对姐妹。有的时候五条悟也会在照片里出镜, 美名其曰帮他带孩子。
但他来的时候夏油杰总莫名其妙觉得他在带7个。
织田作之助更牛, 自己有五个养女, 还同时看顾一整个孤儿院包括敦在内的14个孩子。而在论坛的约束下, 他还随身捎了一个异能力比较危险的孩子, 叫梦野久作。这孩子不管是头发还是瞳孔都比较独特，对镜头也基本是躲避状态，照片基本都不直面。
夏油杰推测这孩子可能就是论坛里的小Q。
听说太宰治那里还带了一个更难带的……杰觉得很离奇, 第一反应是关心了一下那孩子, 跟着太宰应该很不容易吧……
织田说起这件事, 用语也很奇怪。男人的原话是, 【也幸好有论坛，不然我真担心太宰教育的时候，会要借「反转术式」, 那真的教学成本太高了。】
夏油杰：“？”
可能是两个世界各有凶残之处的缘故吧，咒术师觉得异能者那里人和人打架太多了,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反过来，异能力者也觉得咒术师这种一个赛一个暴力的战斗狂姿态很正常, 毕竟咒灵的样子看上去就十分狂野。
区别可能是对待对方能力的态度。
——异能者那里术式兑换得极少。
可能兑换得最频繁的就是「咒灵操术」和「帐」这两种，特征是又便宜又好用。
昂贵「无下限」可能只有织田免费使用的那个，之后碰都没碰。异能者对待高攻术式就像在对待某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斟酌着使用场合。
咒术师这里则正好相反——他们兑得次数很多，积分该花就花，而且非常乐于探索不同异能力的体验感和之间的区别。
你问积分够不够用？
那当然是，相当充裕！
在积分这方面，咒术师的收入渠道五花八门。
消灭咒灵，有分。营救普通人，有分。做主线任务，有分。带孩子，也有分。
尤其是对标金字塔顶端一级、特级咒灵的两个最强，积分kuku进账。在适应了新节奏之后，大家保持着高度默契不断磨合。
夏油杰最近任务变得非常密集，倒不是咒灵增多的原因（毕竟属于夏天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而是高专针对他们这一届，再次调整了任务模式。
从双人出任务到单人出任务，已经调整过一次了。而现在……
夏油杰盘腿坐在虹龙快靠近鼻尖的位置，抓着咒灵的须须保持平衡。
他平时其实更喜欢用鬼蝠鲼赶路，至于为什么改成虹龙做坐骑了呢，因为再用鬼蝠鲼就超载了。
没错，不光是五条悟，家入硝子也跟出来做任务了。
杰身后龙头正上方瘫着的，是能不用瞬移赶路就躲懒的长条状五条家大少爷。而在虹龙脖子那一片柔软的绿毛毛里悠闲抽烟的，是高专精贵的奶妈大人。
三个人，坐一条龙。
夏油杰陷入深深的沉思。
三个人一起出任务……夜蛾校长是怎么想的？
以往出任务，他还能有点休息时间，逛逛买点伴手礼或者大餐犒劳一顿之类。现在他得毫不停歇地跑十几个地方，火急火燎跟上战场一样。因为他不仅要完成双倍任务，还要再次压缩时间，保证能在下午的时候将他们珍贵的奶妈送回高专工作。
特级咒灵对他和悟都无法产生威胁，基本一个照面就能搞定，后勤真的不需要，甚至在某些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都不用辅助监督跟着。
而且，后边这两位都不是会自觉写任务报告的样子。
尤其是五条悟在任务合并之后，竟然打算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些报告全部扔给搭档……
夏油杰拒绝回忆为了让对方保持乖巧，自己付出了什么恐怖的代价。
家入硝子明显有自己的理由。
“我也是要上前线的啊，正好搭你们的便车。”
硝子表示她又不是从头跟到尾，怎么小气到咒灵都不给她坐了。
“而且，夜蛾校长让我跟着你们参与一下实战训练，”对于这一点估计硝子本人不太乐意，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都开始咬烟头了，“说是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把论坛里面的异能力用用熟，提高应急能力。”
夏油杰懂她的烦躁。学一样新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换一个异能就是换一种思维模式，那种从头开始的感觉是挑战，也有可能带来疲惫和挫败。
在这方面，五条悟没有任何烦恼。
白发最强扒拉自己的屏幕，指着其中一个异能又感兴趣上了，“杰！我们兑这个玩玩吧！”
“算了吧。”
“怎么就算了呢，你不想多点挑战么？”这回硝子不摆烂了，她煽风点火。
“悟就算了，为什么硝子你也…？”
“欸——杰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悟难得没用唯我独尊的自称。禁言被禁多了，他也偶尔变礼貌了，但这不代表他不高兴的时候不会霍霍别人。
长条猫不高兴了，于是他开始用手指戳虹龙前面杰的腰和屁股，把人骚扰得烦不胜烦。
杰：“？？？”
两个dk无声无息开启了[我戳你你摁我看看谁比谁快]的小学生游戏，只剩下硝子一个人在想正事。
“杰，你的咒灵目前被换出去不少吧？”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委婉提醒道：“大家都很偏爱你这个能力，但还是在论坛上加一个限制，术式本身不给乱换，不给随便吞咒灵玉…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夏油杰目前为止只同意借用过咒灵，没单独借过「咒灵操术」本身，加上隔壁异能者世界也没有需要收服的咒灵……So，自论坛推出后，除了悟和硝子之外，依旧没人发现咒灵操使的秘密。
悟脑袋一闪，有了一个绝妙的形容，“所以杰这是要偷偷吃史然后惊艳所有人吗？”
夏油杰：“？？？？？？？”
夏油杰恨不得把白毛猫的脑壳打穿。
说实话，这时候关系稍微远一点的朋友可能就要退一步安慰了，但在场两个人都不符合啊，悟被自己的超绝形容逗乐了，而硝子也开始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杰：“……”偷偷个头，真男人从来都是正面硬刚！
两个dk从小打小闹直接演变成小学生干架，扭来扭去然后从虹龙上滚了下去！
飞行咒灵失去主人开始失控，奶妈乐极生悲，从龙头哧溜溜滑到龙尾，难得爆了粗口。
硝子：“淦啊！两个人渣！”
还好他们已经基本飞回高专了…不！一点也不好！他们预备的落点从训练场变成了校长办公室！
“砰——！！！”
虹龙把夜蛾的办公室压塌了半边，两个dk诶呦诶呦同时滚下来，砸穿了正中央的实木办公桌。
最后一个落下来的硝子从翘起的尾巴上滑下，腿一蹬，踹碎了窗户边被震得摇摇欲坠的花瓶。
飞出去的烟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正巧落在了夜蛾日渐稀疏的脑壳上方。
夏油杰被五条悟一屁股坐在身下，艰难地扭脖子抬头，保持了最后一丁点礼数，“校长…下午好…”
夜蛾正道：“…………”
蹲在操场边缘的伏黑甚尔瞧见三人从天而降的壮举，咔咔扭了两下脖子，挑起半边眉毛。
“这是搞毛？”男人自言自语，“今天的课不用上了吧？”
＋
事实证明，天与暴君想多了。
他既然拿了高专的一份工资，就得按照[束缚]的内容乖乖上课。对甚尔而言，不给赌的话这工资拿了和没拿没什么区别。
更严重的是，dk们做错了事在夜蛾那里忍气吞声挨揍，那他们打起架来就更如脱缰的野马般不讲道理了！
“这些人都是牲口吧？”路过回来交任务的七海建人观战了1min，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训练场内人影晃动。该说不愧是天与咒缚吗？光拼体术的话一对两个最强，游刃有余…不，应该叫耐揍。
但甚尔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持久战打下去，自己是必输的。
因为五条悟这个小变态，看上去已经学会「反转术式」了！感觉就算扭断他的脖子都起不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夏油杰虽然慢一点，但脸上揍出来的淤青也同样在缓慢地消退。
伏黑甚尔：“？”
不是，「反转术式」是什么烂大街的术式吗？算上旁边观战那个五条女，一共三个人个个都会？
七海建人不会，他也无心参与到这种疯狂的自我提升之中。他和灰原还是之前的体术老师，才不会选择和这群疯子一起上课。
拒当沙包，循序渐进。
场中拼完体术后分开，甚尔是相当下头，但两个特级明显打上头了。逮着人欺负没什么意思，夏油杰从丑宝口中掏出游云扔了过去。
明晃晃想要对方继续陪练术式。
“杰，你先？”一天惹毛两次搭档，五条悟终于开窍一次，学会谦让。
为了防止伏黑甚尔消极怠工，夏油杰想了想，给出丰厚筹码，“赢了这东西归你。”
“哦？”甚尔来了兴致，“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呵！还敢给我武器！看我不把你的咒灵全部摁死！
按照对付咒灵操使的方式，男人迅速逼近夏油杰本人，打算先下手为强！
而与此同时，杰笨拙地搓出一个蓝色丸子。
“轰————！！！”
在游云犀利的攻击中，那个蓝色圆球炸弹一般爆开，不仅掀飞了游云，还将拿着游云的家伙创飞十米开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要不是伏黑甚尔反应迅速，转攻为防，他可能半只胳膊都要被轰没了！
即便如此，血也从男人的额头不断滑落。
“啊？”夏油杰迷惑，“这么弱？”
不对劲啊，说好的天与咒缚呢？
伏黑甚尔一口血哽住。
说好的咒灵操使呢？
场边，家入硝子长长叹口气，友情提醒道：“现在那个家伙是五条男了，懂吗？”
甚尔：“……？？？”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难道叫五条杰吗？
这一群高专的家伙，怎么这么邪门啊？！
第33章 被诓了（！）
伏黑惠不知道他爹已经被迫端上了高专的临时饭碗。
他在学校被迫拓展自己的人脉。
也不算被迫吧…在小惠了解到积分和术式的关系之后, 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术式能靠分兑换，那他除了练习掌握咒力，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积分兑换, 提早学会自己的那个什么「十种影法术」呢？
真希知道他的想法之后说他想得挺美, 但看上去倒有点羡慕的样子。
伏黑惠说着要试试，不过行动上慢吞吞的。因为认识顺平的原因, 惠对校外周边国中的那些不良混混非常排斥, 这孩子是个实干派，瞒着老师放学后把人约过来直接亮拳头，向两位咒术师监护人生动形象展示了什么叫体术训练成果。
露馅的原因呢, 是论坛都凑了热闹, 不但给伏黑惠同学在公屏上大力加分, 竟然还录下了小海胆头单杀12人的辉煌战绩。
这录像高级成员人手一份, 成了伏黑惠这辈子最想删掉的黑历史。
更离谱的是先赶到现场的是五条悟。大少爷不但大力夸奖了一番进步, 还帮着小孩把“战利品”摞成了一座“小丘”。
等夏油杰赶到的时候，白毛猫正用胳膊勾着孩子，坐在在战利品尖尖上咔嚓咔嚓自拍。
杰：“……”
为了这件事最为忧心的应该是津美纪, 姐姐真心实意地担心弟弟, 为此不欢而散, 冷战了三天, 又在夏油杰的调停下好不容易和好了。
在惠的任务上，悟和杰倒是信守诺言，没有插手。
到目前为止, 伏黑惠也只是打听到了虎杖悠仁的年级和班级而已。小海胆头在开始明显有什么顾虑，但在那次连大人都暗中潜水偷窥的[未成年帖吵架事件]之后, 似乎也放下了什么心结，甚至在体术课上邀请顺平一起来捞人。
所有人都没料到, 虎杖小朋友是自己撞上来的。
这一重大会晤时刻发生在校运会上。小小的虎杖悠仁以成年人都难以想象的速度全程冲刺，200米没刹住车，直接把蹲在终点附近打量他的伏黑惠和吉野顺平来了个大撞车！
撞·飞·了。
三个人去医务室一看，嚯，体育生潜力股完好无损，肉垫顺平很惨地磕了下脑袋，惠…可能手臂骨折了。
惠&顺平：“……”
真不是俩和孩子太脆，惠跟着五条和夏油学习体术，身体结实不少，摆脱了营养不良的情况。顺平更是为了不被欺负勤学苦练，凭一己之力干翻了朝他伸爪子的高年级学长。
但也经不住虎杖猛猛冲撞。
“真的很抱歉！！！”小粉毛在医务室露出惊恐的表情，“我跑的太快一时没注意！让你们受伤了！对、对不起！！！”
如果不是夏油杰把粉发孩子摁在床上，他估计已经窜下来要狠狠鞠躬道歉了。
虎杖的父母已经离开，由爷爷一手带大，看见惠的手臂和顺平脑袋上的绷带，孩子惊慌失措，觉得自己惹这么大祸要完蛋了！
夏油杰拍拍小粉毛的肩膀。怕得都在抖，但担责的语气很坚定，这孩子品行极佳。
“没多大事。”丸子头监护人安抚道。
说着，杰走到两个伤患旁边，在校医满怀警惕的注视下摸了伤处。
他的「反转术式」只磕磕绊绊学会了自愈，治疗其他人还是得从硝子那里借。但现在不用省啊，他们积分充足着呢～
俩孩子不到五分钟就被治好了。
虎杖：嗯？OxO？
“嗯，不疼了，”惠活动活动手臂，在校医震惊的目光下爬下床，对虎杖道：“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有的话赶紧跟夏油哥哥说。”
虎杖：“啊？啊？我没事啊，一点也不疼。”
惠&顺平：“。”
这人…是小坦克吗＝＝
惠口中的夏油哥哥在和校医交涉，这所学校是高专安排的，也和咒术师那里有联系。甚至隔壁的高中部还藏着一根没被五条悟霍霍的诅咒手指。
校医也是明白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与其往医院送还不如第一时间联系家长。
杰表面客客气气，心里有些微的郁闷。
他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这种焦躁感了。
自己治疗俩孩子的时间将近4分钟，如果这点小伤口放在硝子那里，估计半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究竟还要付出什么，才能达到他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呢？
夏油杰能来这么快，因为他之前一直坐在学校天台上，俯瞰操场。他不是作为监护人出席孩子的校运会的，不过所有孩子都知道夏油哥哥在，并且会默默鼓励他们。
不止这一天，后面连续一段时间，夏油杰都保持着做任务→练习术式/异能→监护孩子→接孩子放学→继续任务or休息这样的生活节奏，排得满满当当，基本没有空余。
除了多关照四个没有长辈引导的女孩子之外，还有个原因。
伏黑惠已经到快觉醒异能的临界点了。
小孩的天赋绝佳，与之相伴的是躁动不安的咒力，相当负责任的杰会每天定时兜过来关注。
这也不算浪费时间，因为另一方面，夏油杰在监护的同时，还在四散咒灵，继续做视野方面的练习和搜寻工作。
以往他只靠咒灵的死活来判断（比如放出四级咒灵探测诅咒师那次），这种信息获取方式比较模糊。在掌握了咒灵视野之后他就在加强练习，有时候甚至连睡前的时间都不放过。
目前他能控制并读取的有效视野，同一时间是50个左右。运用切换和循环技巧的话，能在1分钟内极限处理100-150个左右的画面。这项工作太费脑子，在有半吊子「反转术式」支撑的情况下，最多用上2h就开始偏头痛，超过半天会因为虚脱陷入沉睡。
如果要问杰本身给自己加了多少压力……这个被探索出来的临界值说明一切。
夏油杰很感谢名为坂口安吾的论坛成员，对方最青睐他的术式，也私下偶尔和他交流过一两次使用心得。
不过，坂口安吾一直很忙的样子，消息回复慢，比夏油杰还像个不知疲倦的加班陀螺。
叮咚叮咚——手机传来几条消息。
夏油杰缓缓神，将目光从上体育课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身上移开，难得躺下闭目养神放松。
轻微的爆响从空气中传来。杰再睁眼时，消息的发送人、他的搭档，已经将脑袋凑了过来。
“醒了？”
悟最近变敏锐了。
或者说，他会关注一些以往不会注意的地方了。
比如，他发现就算今天一天，只做了三个一级的任务，然后在学校天台放了会儿风，杰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五条悟绞尽脑汁，在硝子那里得出[他是不是吃太多了]的结论，结果挨了一手刀。
“以前他也吃那么多啊，”硝子难得和大少爷讲小话，“但是没严重到被论坛任务盯上这个程度…我工作忙，你多盯着点。”
大少爷猫其实不太会揣测这些有的没的，他更偏向于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悟勾手，“杰，异能给我玩玩。”
这句话他在一个月内重复了63次，回应是理所当然的——“不。”
已经从两个字简化到一个字了，并且有从耐心的“不”向不耐烦的“滚”发展的趋势。
杰严词拒绝。
“给老子嘛，”五条悟嘻嘻一笑，这回他有了新借口，“视野这个东西和「六眼」的信息提取很类似，老子可以给你演示一下，之后你把「六眼」借过去看看，包教包会包翻倍的。”
杰：“？”
一拿就会教？不管会不会，这牛肯定是会吹的。
黑发搭档露出很明显的心动、不信又警惕搞事的眼神。
哇，原来最近杰真的很烦恼这件事啊。
悟心里有点悟了，趁热打铁，“打赌吗？老子在5min之内就能掌握。”五条少爷露出一个笑来，“如果没成功，老子发誓后面不缠着你要术式了，任务报告也好好写，怎么样？”
这些都是你该做的！
夏油杰被气得没脾气，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应了！不然显得他很怂啊！
【“□□天下第一”申请花费10积分借用「咒灵操术·四级」，是否同意？】
【是/否】
杰一声不吭点了[同意]。他被这条消息不断地刷屏刷到麻木，以至于在终于要同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论坛没像其他人借出一样规定使用时长。
“你只有5min，现在开始计时。”杰抬手示意赌局开始。
“哦，好嘞。”悟淡定点头，随后唰唰掏出了五个咒灵玉，直接生吞。
事情离谱到咒灵操使本人僵在原地，压根没机会阻止。
杰：“？？？”
不儿？发生了什么？
杰很快反应过来这骚操作了，对方把顺路打野抓到的咒灵弄到剩几个残块，用「无下限」隔开来带身上，在拿到术式之后转化的……好家伙，贴这么近，连咒灵操使本人都没察觉到。
这方法当然是有弊端的。
就算能转成咒灵玉，被打掉级的咒灵也要好长时间恢复……不，等等，关键是人的喉咙真的能连塞五个吗？啊？这是经过了什么秘密特训吗？！啊？？？
杰震惊到眼睛都瞪圆了，“你一次吞那么多…你悠着点，你别又…”
别又吐了！别过来啊啊啊！
“嗝，”悟懵懵的，似乎是被臭晕了，眼看着就要往杰身上倒，“yue——”
杰：“滚啊！”
嘴上说着滚，但咒灵操使本人僵着身子一动没动。
悟脸往他肩膀缝里埋：“呕呕呕——”
杰：“啊啊啊啊啊啊！”
“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毛长条猫狂扭着发出闷笑，“杰你真的好逗啊，老子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根本没吐，诓人呢。
五条猫猫vs五坨咒灵玉，五条猫猫胜！
漂亮的翻身仗，欧耶！
“砰——！”
这拳头没有被挡住，而是直挺挺砸在了某个乐极生悲的家伙头上。
“嗷！”五条悟双脚一挺，瘫在天台的地上不起来了，“痛痛痛！”
杰：“呃，你为什么不开「无下限」…”
悟眼神幽怨，“杰，运行机制不一样，不同源的术式是相互排斥的…”
哦，术式不能同时用来着。
抱一丝，他忘了，下狠手了这次。
“眼前都冒星星了欸，”悟嗷嗷指控，“杰把我金手指又打没了怎么办！”
“……你第一次又不是我打没的，”夏油杰真是不知道吐槽哪一点，丸子头无奈地抖抖腿，不情不愿提醒，“5min已经快到了…你真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悟装没听见，手呈遮阳棚状，“哦？那两个孩子相处得很好啊。”
话音刚落，惠和一个熟悉的小粉毛从建筑后面绕出来，两个人肩靠着肩，关系明显升温。
悟：“Bingo！”
夏油杰沉默了三秒。
那是视野盲区，而虎杖身上是不存在咒力的，所以用「六眼」无法看见。
唯一的解释是——情报来自悟刚刚吞玉的时候，散出去的几只咒灵的视野。
5min。
也许5min都不到。
悟就掌握了他研究数小时的视野技巧。
那以「六眼」的能力，通过数量取胜，也仅仅是时间问题吧？
“老子赢啦，”悟美滋滋，“以后杰每天都要把术式借我玩。”
咒灵操使本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反驳[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种事]的话都没说出来。
这难道是…天堑一般的差距吗……
“杰，”悟也倏然安静下来，他眨眨眼，突然道：“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呃、啊…”夏油杰猛然回神，混乱中，他随便扯了个借口，“可能是荞麦面吃多了吧？”
第34章 瞎指挥（…）
“可能是荞麦面吃多了吧？”医务室里传来青年忧郁的声音。
随后安静了两秒, 那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变得更深沉了一些，“——可能是荞麦面吃多了吧？”
声音的主人模仿着蹙起眉毛, 单手托腮, 婴儿蓝色的眼瞳里像下了湿淋淋的雨，满是忧郁。
坐在他对面的棕发少女同样蹙眉, 烟灰被吓得直接落在了桌上。
“你有病吧？”
家入硝子得出结论。
“你耐心一点！”悟锤了下桌子, “老子正在讲正事呢！”
“我要是没有耐心，我就会在你乱捶我桌子的时候把你踢出去，”硝子面无表情威胁, 随后转向这个场景下最有用的人, “你不管管？”
夏油杰一声不吭, 把本来就扭开的脸埋得更低了。
“？”硝子挑起眉毛。
“因为杰这家伙心虚了啊！[可能是荞麦面吃多了吧]——这——样敷衍我！”
悟呜呜喳喳告状, 像一只被气得乱蹦的猹。为了生动形象演示, 他甚至伸手把自己的眼角吊了起来，这样看上去勉强有点眯眯眼的样子了，“荞麦面是什么破借口啊！这几天我们可都在一起欸！硝子你跟了好多次你记得的吧？我们吃了喜久福、大福、慕斯蛋糕、抹茶冰淇淋balabala……哪里来的荞麦面！”
“……”
家入硝子呼出一口气, 得出结论, “你有病。”
“硝子！”五条悟对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表示不爽。
硝子警惕地后挪两步, “我发誓, 你如果敢捏我的脸，我这一整年都不会把「反转术式」借给你。”
“切，”悟撅了撅嘴, “老子已经会一半了……”
“唉，”夏油杰叹了口气, “好了，那就这样吧。”
“啊？啊？”悟：“这样是哪样？”
“嗯…我向你道歉, 这件事就先过去？”
“过去？那你告诉老子你为什么最近心情不好。”
“……”
悟扭头又告一状，“硝子！你看！他就这样敷衍！”
家入硝子：“……”
[男同学跟老子说谎老子很不爽，所以老子来另一个同学这里告状了]……什么幼稚园情商，高专奶妈实名嫌弃。
“你要是问不出来也简单啊，”硝子慢吞吞道：“你自己观察不就行了？「六眼」是摆设吗？”
还真是摆设。悟脸颊都鼓起来了，“「咒灵操术」现在在我身上，用不了眼睛。”
“那就近距离去看啊，”硝子心想我性别不方便难道你也不方便吗，她一挥左手，给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你就跟着呗，一天24h跟着呗，他不告诉你你就跟着。你问不出答案你就自己看出来，懂？”
杰：“？？？？？？？？”
夏油杰：“不，硝子…”
“哦！明白了！”白发最强一点就通，“也对，如果不是老子缠得紧，也借不过来「反转术式」！”
杰：“？”滚你吗个蛋！
如果不是赌注实在太诱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借给你！
夏油杰已经彻底顾不上emo了，他现在感觉地狱在朝自己招手。最近他确实没什么精神，其实是脑子乱乱的一直没睡好觉……原本以为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随便敷衍下应该不会深究了吧？结果对方竟然较真起来了！
连硝子都来凑热闹了…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都变性了？！
“Suguru！老子要惩罚你！”悟一锤定音，发出宣言，“惩罚你陪老子去吃喜久福！这段时间要帮你吃咒灵玉呢，你买单，好好犒劳老子一下…”
“我不去。”
守不住术式和私人空间，那至少要守住自己的钱包。夏油杰硬邦邦道：“我要去吃荞麦面。”
“不嘛不嘛，硝子也想吃喜久福很久啦，我们一起去嘛。是不是啊硝子？”
硝子：“哈？我什么时候说过。”
五条悟疯狂使眼色，但硝子才不惯着她，奶妈多打量几眼杰的脸色，她觉得杰状态不对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咒灵玉的味道。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被放入他朋友的秘密任务列表的话…家入硝子觉得那就不是他们认识的夏油杰了。
五条这家伙虽然在追根究底，但是手段太粗暴，也没抓住重点。
硝子决定试试其他方面。
“其实五条有在特训哦，”硝子眯了眯眼，直接揭穿，“有关[视野]的赌约，你输了这个对吧？其实是这家伙抢跑了。”
杰瞪大眯眯眼，眼神隐晦地透出点期待，“什么类型的特训？”
哇哦，提到这方面，连五条作弊都不关注了吗？
硝子心里有谱了。
“你知道的，有一位学姐是这方面的专家呢，”硝子亮了一下自己的信用卡，“我给你报销，你去请教一下，怎么样？”
“……”
杰在犹豫，他想拒绝，但这是来自友人的好意。
“你最近压力挺大的，带上我出任务也很麻烦，”硝子微笑着，轻轻地推过去一个小台阶，“就当是我请客，嗯？OK不？”
“……好。”
＋
“一共是五万日元，承蒙惠顾。”
冥冥比出手势，明晃晃两个字：给钱。
杰乖乖掏卡。
“哟，”冥冥挑眉，“你这是被包-养了？”
“没。”夏油杰简直要扶额，这姐说话怎么越来越狂放了。
冥冥哼笑几声，明显只是嘴贱一下找个乐子，收到转账后她麻溜转回正题，“听好，这种多视野的情况，就是得多练（言下之意是多付钱买交易次数）。硬要拉出什么技巧的话，你就先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苍蝇。”
“呃？”
“复眼嘛，”冥冥点了点自己使用术式时颜色偏淡的瞳孔，“因为信息量很大，你在分析的时候要学会取舍，练到最后这种感应能成为直觉和本能——你们是要寻找名为[乙骨忧太]的孩子对吧？”
“学姐你可以帮忙吗？”杰问。
看见冥冥意味深长的眼神，夏油杰乖乖改口，“有报酬的话，学姐可以帮忙吗？”
“呵呵呵，当然啦，愿意效劳，”银发女人优雅捂嘴，“但是这和你借用我的术式练习是两笔生意吧？”
“当然。”
冥冥的术式是操纵乌鸦获取视野，明显是专攻情报收集整理的行家。体验她的术式加上冥冥本人指导，夏油杰很快就感觉自己摸到了某个门槛的边缘。
“另外，你和这些受到操控的小东西是一体的，它们被你完完全全地掌控逃脱不得，”冥冥笑得很愉悦，她提醒道：“你的咒灵也一样，需要增加自己对他们的自信感和掌控感——当成你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杰沉声应道：“好。”
接着，他将孩子临时托给硝子（高专好奶妈：帮人帮到底啊），连着借用了整整三天的术式，进行了黑乌鸦的视野训练。
复眼……乌鸦的复眼……
夏油杰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他身后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仔细看去竟能看见一片由黑羽组成的深雾。
而在那片黑雾中，似乎涌出无数双暗红色的鸟目。
冥冥懒洋洋靠在墙边，见状揉了下太阳穴。
天赋很重要，但更恐怖的是在此基础上，不打折扣的执念。
真是……变态的男人呢。
＋
“想变强吗……？”
“想让自己的挚爱不再痛苦吗……？”
“呼……呼……啊…！”
乙骨忧太喘着气从梦中惊醒。
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感觉有什么人一直在耳边说话。
做梦了吗？但是醒过来还感觉很清晰……
这种断断续续的浅眠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自从两天前紧跟自己不放的怪物失控在街角拍死了另一只跟踪窥视的怪物后，他就陷入了这种迷蒙不已的状态。
忧太裹好外套，背好书包，挂着厚重的黑眼圈慢吞吞往学校走。
男孩一直低着头走路，不论是车流、陌生人，还是那些恐怖的…怪物，统统都不会看见、不会对视。
自从…里香因车祸离开之后，他活得浑浑噩噩，而过于特立独行的气质和自闭的性格，引来了同龄人的恶意。
但相伴而生的，是比这种恶意更深刻的恐惧。
乙骨忧太凝视着日光下脚边的影子，它比所有人的都要黑沉、尖锐，仿佛再明亮的光都无法刺破那层伪装。
在男孩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下，那团黑影似乎轻轻弹动了下。
“！”忧太的目光像被烫伤一样迅速转开。
接着，他瞥见有什么金色的东西从眼角滑入视野中央。
呃，像一块屏幕。
乙骨忧太揉揉眼睛，那块显眼的金色屏幕又消失不见。
……看错了？幻觉？
忧太很快放弃了好奇心，因为他一大早就被堵在校园角落。
找茬的是高年级的混混，因为自己偶然占了他们天台的位置被盯上。乙骨忧太之前能凭借直觉和灵巧的走位躲避，但是今天一个分神，终于被人成功堵住了。
在被摁在墙角威胁的时候，忧太一言不发，满心麻木。
“你…快走…离我远点…”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那混混自然是不可能接受他的警告的，对方恶狠狠笑了一声，“还敢跑？”
神奇的屏幕伴随着对方威胁的话语再次出现，证明方才不是他看走眼。
【他的跟班在买水和午饭】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你可以战胜他】
“喂！你踏马在看哪儿呢？”那个高年级见人走神，狠狠拎起男孩的领口，愈发凶神恶煞。
乙骨忧太拼命往墙上靠，但是退无可退。
【攻击，然后脱身】
那个屏幕相当有存在感地怼在忧太的视野中央，堵他的高年级明显是看不到的，而金色屏好巧不巧挡住了那凶神恶煞的长脸。
似乎是看出忧太犹豫，屏幕又换了个脾气急躁的说法。
【踢裆，懂吗？踢裆！】
【用脚踢！踢完就跑！干啊！】
前后语气反差有如精分现场。
乙骨忧太：“……？”
第35章 纯爱党（w）
一黑一白一棕三颗脑袋凑在一起。
“这样真的好吗？”
硝子觉得这操作和教唆打架没两样了。
“正好试试论坛最新推出的[指导系统]嘛, 总不能让杰在家里开学校，”悟振振有词，“这不是有硝子在, 死不了。”
杰：“……”
所以是默认我带孩子了是吗！
“集中注意, 要出现了。”
夏油杰专注地盯着黑发孩子的身后。
悟虽然嘴上闹着不给，但在杰要办正事的对方还是乖乖把术式还了回来。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和操控, 终于把任务目标从茫茫人海中捞了出来。
乙骨忧太可能是他接触的孩子里最特殊的那个。毕竟, 谁会随身携带一个特级咒灵在身边啊？还把杰用来搜寻的低级咒灵一爪子挠死了……
当然，这在随身带着多个特级咒灵的夏油杰眼里，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在当时在监视的视野里看见的那个气息恐怖的咒灵, 正在男孩身后显现出巨大的暗影。
“嗷！！！”
角落里传来一声惨叫。
乙骨忧太满头冷汗, 撩完一脚转身就跑！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动手, 虽然这一脚没太大力度, 但是它位置刁钻啊！直接把人高马大的家伙干得蹲在角落。
这个奇奇怪怪的屏幕说得对, 他该反抗的，如果他不反抗的话，里香、里香她会再次出现的！
忧太想得没错, 他背后的阴影一动, 发出了一声轻若无物的“嗯？”
黑发男孩一路狂奔, 气喘吁吁。
……好像, 没有人跟上来了！
等等！
乙骨忧太惊恐地发现，里香好像也不在自己身边了！
“里香？…里香？！”
天暗了。
捂着裆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高年级生丝毫不知危险逼近，他破口大骂, 捏紧拳头拔腿就追，誓要把那小鸡仔逮回来。
未知的维度里, 巨大的利爪朝着人猛探而来！
“……欸？”混混停住脚步，感觉身上汗毛直炸。
一抬头, 发现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
右肩传来陌生的触感，高年级混混扭头，发现身边悄无声息冒出来一个白发高个儿。对方的脸是他最嫉妒的小白脸类型，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身材体格和身高，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
不等人把话说完，悟抬脚往人屁股上就是一踹。
“滚。”
屁股……屁股要裂成两半了……
这家伙不讲道理的！快跑！
连滚带爬逃走的高年级不知道，自己是真正地捡回一条命——刚刚咒灵的利爪离他的眼球，只有大约1cm的距离。
如果不是「无下限」，他这人估计早被撕成两半了。
夏油杰眼底映出那个咒灵的全貌。
白色条纹的、尖牙利爪的巨大怪物，完全直立起来足足有几个人那么高！
高专三人也听见了普通人听不见的尖啸，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混响效果，撕裂维度一般刺入耳膜——
“欺负忧太的人——欺负忧太的家伙们，都得死！！！”
咒灵里香的感知相当敏锐，面前出现的不速之客气势都极富压迫感，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气场让里香非常排斥，在来自本能的威胁下狠狠龇牙。
咒灵的嗓音带着勃发的愤怒，“你们也是来欺负忧太的吗？！”
它越说越激动，语气越来越暴躁，“不许！不许！！！”
“无法收服，它有主人，”夏油杰做出判断，“特级咒灵，有一定的自我意识，而且…会说话！”
“最后一个很明显吧，”悟见缝插针吐槽，“杰，它现在就在说话啊。”
“我的意思是会说话的特级很少。”
轰————！！！里香一拳轰在墙壁上，把学校角落的仓库轰得粉碎！！！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同时避开，「咒灵操术」和「无下限」同时展开，一边防御一边争论。
“裂口女也会说话。”
“但是裂口女没有这么明显的自我意识。”
“咒灵也会有自我意识？”
“以前没见过…但等级高了，也说不定会有。”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硝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聊天一边打架是闹哪样啊！没看到楼都要塌了吗！
伏黑甚尔的陪练在这里显现出了效果，勇于直面天与暴君磨练体术的硝子灵巧地躲避攻击，在这期间还有空从容地掏出手术刀，对着手心来了一下！
棕发少女在落地时调整姿态，双掌合十，两道极细的暗红色血线从她的指缝中疾射而出！
“啊啊啊——痛！”咒灵的手腕被红色的细线贯穿，打断了她的攻击。那红色的血线连绵不断，趁敌人停顿的间隙加速裹缚！
这是硝子在刚刚从加茂小朋友那里借的「赤血操术」，虽然威力没那么大，但加茂家的术式配合「反转术式」有着绝佳的增益效果。
「反转术式」和其他所有术式的适配程度是毫无疑问的100％，满足同时运行条件。
越来越多的红线穿入，试图抑制住咒灵的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里香非常愤怒！这些人类在攻击她，是打算杀掉她之后去碰忧太吗？！她绝对不允许！！！
咒灵挣扎得愈发凶猛，硝子“啧”了一声，感觉自己只能撑住一小会。
“喂！到底怎么处理？”
奶妈觉得很难办。按理说所有有价值的咒灵最后都归夏油杰，但这只明显不同。有主的咒灵无法收服，然而他们又不能把它的主人干掉……
说谁谁到，打到一半，一个黑发孩子冲了进来，竟然直接拦在了交战双方之间！
他浑身都在抖，眼里满是恐惧，却几乎扑到了那个形态恐怖的咒灵面前。
“里香！冷静！”忧太鼓足勇气，腿都在小幅度打颤，“大家都、都请住手！不要再打了！”
“小子，挺有胆量嘛～”悟飘在半空中笑嘻嘻的，语气赞赏。
乙骨忧太感觉到身体腾空。
他后知后觉低头，发现被一个陌生生物驮了起来。
“忧太！！！！”
就在他被抬离地面的刹那，血线正巧被齐齐挣断，咒灵里香顺势挥出暴虐的一爪，与前方钻出空间的坚硬长龙狠狠撞在一起！
“砰—————！！！”
威力十足的余波堪堪扫过孩子脚尖，没让他受伤分毫，那只咒灵的眼睛对上忧太惊恐的眼神，挤出一个讨好的笑，“亲亲…亲亲…”
乙骨忧太：“？”
看见自己的“男朋友”被其他咒灵抓走，还没不要脸地索吻，咒灵里香直接爆发了。
“竟敢——！！！把忧太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怜的特级咒灵几乎是瞬间就被两个动真格的家伙制服了——捆缚住它双手的蛇一样讨厌的同类。
以及，近在咫尺的白发最强指尖绽放出的红光。
咒灵里香感知到了她自出生后最为恐怖的危险！
极度危险！！！
“不要！请停下！我、我可以和她交流！”乙骨忧太连自己的处境都不顾了，使劲乱蹬双腿，高声求情。
“啪咔。”
悟的「赫」放到一半，像放掉扳机的火机一样熄灭了。最强特级朝着咒灵露出一个微笑，其中的威胁性和刚刚的红光不相上下。
乖乖的——悟朝里香做出这样的口型。
这一次是提前观察和布置的战斗，鉴于特级咒灵的特殊性，他们不但提前开[帐]，还周密地瞒住了辅助监督，将这件事的知情人缩小为三个。
美中不足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帐]内的学校建筑基本被轰得破破烂烂，辅助监督估计挠破了头，也暂时想不出战斗进行得这么激烈的原因。
而悟已经开始未雨绸缪，“谁出力最少谁写任务报告，杰，就你了！”
杰：“……滚。”
搞得像上次和上上次不是他写的一样！
乙骨忧太情况特殊，难以控制。咒灵里香有着十分敏锐的感知，整个高专只有夏油杰和五条悟能压得住。这一次，都不用夜蛾校长请求，夏油杰主动担任起照顾孩子的责任。
里香不受控制，忧太担惊受怕很久，但是在高专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两个最强的压制让咒灵感受到威胁，或者说，让里香认识到了什么叫“轻微的挑衅”，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意，从而学会收敛。
同时，乙骨忧太的主动约束也起到了不少效果。
忧太还有在医院的奶奶需要照顾，但孩子目前的情况比杰自己都糟糕。
乙骨的情况和虎杖悠仁比较类似，但又有所不同——虎杖小朋友完全看不见咒灵，体内不存在咒力（至今高专都没弄懂这孩子为什么在任务列表里）。而乙骨忧太却有着一些成年术师都无法想象的天赋。
更意外的是，根据身世调查结果，这孩子竟然是五条悟的远亲。
“很正常啦～我们家一直很多乱七八糟的旁支，”悟表示并不意外，这种已经失联的远亲，太多了，其中能觉醒天赋的更是凤毛麟角，“但是不建议把孩子往我家里送呢，那可是个仅次于禅院的垃圾场。”
对这一点，夏油杰无比赞同。
乙骨忧太的咒力乱七八糟，精神也因为长期紧绷变得衰弱，挂着不符合年纪的黑眼圈整天战战兢兢，明显需要接触和引导。
放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孩子来说太不妥当。
万幸的是，因为学校那件事，乙骨对他未来的三位临时监护人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依赖。
夜蛾校长出面和他仅存的监护人交流后，也帮孩子转学到了仙台，方便就近照顾。
高专的这套收留小咒术师流程已经相当的熟练。
危机解除、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忧太就展现出他真诚又勇敢的一面。
——在经历了那样的恐惧以后，他选择直面自己的“伴生伙伴”，和里香好好谈一谈。
夏油杰觉得很奇妙，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看见人类和咒灵面对面谈心的场景。
他说什么来着，这只特级咒灵是有完整自我意识的！
可恶……好想要……
乙骨忧太也觉得很奇妙，原来被人帮助是这种感觉，能让他从飘摇不定的恐惧中挣脱而出，去面对他应该扛起的责任。
“里香，谢谢你保护我。”乙骨忧太抬起手，将掌心轻轻贴在咒灵狰狞的唇齿之上。
被安慰的对象明显还有些愤愤不平。
“他…他把刀刃对着你！里香不允许！”
大咒灵委屈巴巴，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忧太打不过，忧太要被揍了，里香会心疼的！”
夏油杰：“……”这小姑娘说话可真戳心窝。
乙骨对于里香对自己实力的评价丝毫不恼，他无奈地笑笑，温和地抚摸了咒灵那在旁人眼中形状可怖的口唇，“真的不用担心，夏油老师是来帮助我们的。”
他摸了摸里香凑过来想将他圈起来保护的手指，主动坐到了咒灵的掌心上，慢吞吞解释，“里香愿意跟着我去高专学习吗？如果我变强了，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了，这样好不好？”
小小的软软的忧太就乖乖坐在自己手心，轻言细语地和她说话……这种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
诅咒女王抖了抖，声音都软下来了，“哦…哦，好，那也不是不可以。”
咒灵操使适时出面，插声指导，“等你能完全操控她为你所用，就能成为真正的特级术师了。”
“夏油老师，我和里香不是操控关系。”
乙骨忧太认认真真道：“是她一直在保护我，我…我以后也要好好保护她。”
杰心里啧了声，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粮。
可恶，这孩子才多大？
像模像样的，真纯爱啊。
第36章 毒诱饵
乙骨忧太的处境其实并没有孩子想象中那么乐观。
众所周知, 咒术界高层是一群不像样子的废物。
五条悟用来形容的词包括但不仅限于：尸位素餐、欺软怕硬、胆小如鼠、脑子有病。
夏油杰刚被发掘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打上了通过洗脑控制（抑或是联姻），让人为他们所用的注意。只不过这算盘珠子被特地跑过去挖墙脚的夜蛾正道掀了。
现在这些人就算对咒灵操使心存忌惮, 夏油杰也早就成长为他们碰不得的硬茬子, 包揽了整个咒术界发现的特级咒灵都不会有人敢有异议。
乙骨忧太不一样。
年龄太小、咒力失控、诅咒女王任性不听使唤、还未提升战斗素养……这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忧太的处境变得极为危险。
如果让总监部知道乙骨忧太和特级咒灵有牵绊、甚至有成为特级的实力, 但目前这咒灵不太听使唤会发疯的话……忧太的日子绝不会有现下这么宁静。
那些家伙不在意咒术师的人手短缺, 也不在意其导致的伤亡，他们最在意的是自己脖子上那珍贵的脑袋。
发布处决令的原因很简单——咒灵暴走，谁负责？
乙骨忧太很幸运, 遇到了咒术界唯二两位能负责的家伙。
自从论坛诞生、世界贯通之后, 五条悟和夏油杰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蜕变。
悟那里的实力提升更为迅速稳健, 而在杰这里, 他还在和异世界异能者的闲聊中, 被潜移默化地转变了一部分思维。
以前杰跟着悟干活，久而久之就习惯靠拳头解决99％的情况。如果有剩下的那1％，也完全可以靠硬实力暴力通关。
异能者那里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态。
他们没有那种强悍到超出常识的异能力。
大多数情况下, 他们靠脑子。
这对于杰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咒灵大多数状况下都只能靠武力解决, 然而在处理人和人之间的事情上, 杰发现靠脑子能避免90％的冲突。
这是一个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巨大进步, 在积少成多的体悟后，在忧太这件事上收获了巨大成果。
夏油杰这回没去求助任何人，自己琢磨半晌, 想出来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干脆以咒灵操使的名义，将特级诅咒女王过了明路, 随后挂在了自己名下！
乙骨忧太和里香确实有一段故事，当初的车祸并不是秘密, 里香确实是依靠着乙骨诞生并变得强大的。
但这一切都没什么讨论意义了，因为这个由人家小孩辛辛苦苦养大的特级，一照面就被咒灵操使摘果子啦！
什么？咒灵有主的话咒灵操使无法收服？
谁跟你说的？
千百年来只有他夏油杰一个咒灵操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是有本事质疑，他就有本事操控着里香把有疑问的家伙揍一顿（？）
人嘛，不能这么老实。
只要里香不失控，只要所有知情者一口咬死，谁能追责？谁敢追责？谁敢提下一秒夏油特级就正大光明拿咒灵把人家房子围咯。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对这个绝妙的计划大为震惊。
五条俩大少爷刚做好准备，等消息传出去之后打算去总监部威逼利诱抡拳头，听见这个方案，用诡异的眼神盯了夏油杰半晌。
杰总感觉对方是想问，[你是不是又背着老子去找论坛上那个兔宰子了]。
而硝子则露出了欣慰的眼神，那里面难免有种幸免于难的放松感，类似于[太好了我终于不用担心我同期两个人渣一不小心把高层打死了]。
夏油杰：“。”
咒灵操使的装呆大法极有可行度，其中唯一的难处，就是要保证咒灵里香绝对不能失控伤人。
这一点在拥有论坛的情况下，成了整件事最简单的一部分。
第三个知道夏油杰计划的，是织田作之助。
【相当厉害的决策，】异世界友人毫不吝啬地送上夸夸，【杰君真的很有责任心啊，对孩子很温柔。】
夸得杰都不好意思了，又有种被年长的哥哥肯定的喜悦感。
【这点作之助君也是一样的吧？】都是奶爸命，谁还不了解谁呢，夏油杰顺手关怀，【最近你那里进展顺利吗？】
顺利吗？不要太顺利。
引用织田作之助的描述，【孩子们相处得非常和谐，作为监护人真的是太欣慰啦！】
话虽如此，异能力者里早早长歪的孩子不少。
梦野久作最近被论坛吸引注意力，似乎沉迷上了聊天，变得安分很多。近期让织田最头疼的是芥川龙之介。
这孩子平日里沉默，打起架来又很冲动。这性格被太宰吃得死死，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后，和魏尔伦一起把自己妹妹薅了出来。
他的妹妹叫芥川银，是保尔·魏尔伦的学生。一半的时间继续跟着法国人学体术，另一半时间被扔给织田照顾。
Mafia追杀淡下来之后，各人都有要忙的事情。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和魏尔伦之间约莫就是这么个合作方式。
织田不知道芥川龙之介是怎么愿意丢掉港口Mafia那份工作，自愿跟着太宰跑的。论坛是一种手段，男人觉得太宰治的怀柔政策和卖惨套路应该占比更多。
因为，这孩子倔啊。
太宰治从来不哄学生，这人为了不被论坛念叨，愿意换一种教学方式织田就谢天谢地了。
红发男人偶尔几次见面里，芥川龙之介都是恭敬的模样，言语安抚下对方从没放松过。直到男人在太宰提前的安排下兑换「反转术式」、帮对方把一直好不全的肺病医好后，芥川那僵硬的小脸才缓了缓棱角。
对方被暂时转到他这来的时候，还追着织田问了好几句，“在下是不是给太宰先生添麻烦了”“太宰先生是不是厌烦在下了”“太宰先生是去见那个威胁他的组织的人了吗？请让在下跟着保护否则会有危险”balabala……
三句不离太宰，我心照明月明月丢沟渠。
织田终于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太宰是怎么哄人的了。
该说是对方心大还是对这个学生的脑袋瓜子有数？都没提前和织田串好说法。
芥川还倔在对太宰的绝对维护上，坏就坏在织田这里还带着梦野久作，一个绝对的宰黑。
“很明显就是不要你了啊，如果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把你扔给别人呢？”
梦野嘻嘻笑着狂戳痛处，嗓音甜蜜，“那家伙肯定是中了什么无心无情的诅咒。你看，织田哥哥喜欢我，所以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呢～”
“不许不礼貌，要用尊称，是[太宰先生]！”
芥川气得直磨后槽牙，如果不是清楚Q的技能，估计「罗生门」就上去了，“在下不允许你这样诽谤先生！”
“所·以·说你很可怜啊，”梦野托着自己的脸蛋子，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样维护那家伙，他看得见吗？他领情吗？”
“……总比你在论坛上偷偷质疑大人要好得多，”芥川憋了两秒，不知道是不是吵多了突然开窍了，他阴沉沉提醒，“你真以为那个未成年帖没有成年人发言，他们就看不到吗？织田哥哥肯定早就看到了。”
梦野脸倏地涨红了，“你闭嘴！”
芥川龙之介：“哼。”
两孩子无视对方还好，一旦涉及到相关话题就吵个不停。他们也只能靠嘴皮子吵了，织田哥哥家里还有普通孩子，两人如果打起架来肯定是分别一顿揍。
织田作之助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两个头发都是黑白色的孩子气鼓鼓坐在桌子对角，离得远远的，就知道“太宰先生”又引发了一场血腥风雨。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表扬他们忍住动手冲动，并给出及时奖励。
“很好，很和平，”织田点点头，“每人多一勺咖喱。”
横滨近段时间也是和平得让人惬意。
Mafia的追杀慢慢销声匿迹，或者说，变敷衍了。
有一次，织田带着孩子和一群西装打了个照面，两拨人相距甚至不超过十多米，随后那些搜查的家伙像是没发现一样路过了。
织田：“？”
也有一个例外，不过对方的火力都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
戴着黑色礼帽的重力使终于将谋害他机车的罪魁祸首堵在墙角。
太宰治半边身体隐藏在黑暗里，一手夹着一只丑到爆的玩偶…那是什么鬼东西？五头蛇？
前Mafia干部抬起另一只手随意挥挥，朝来人打了声招呼，“Hi～Chuya～”
向来冲动的赭发重力使难得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沉默地往黑暗里走，一步一步靠近，直到能看清那张真真假假的轻浮脸庞。
太宰治不会被自己堵到的——除非他本人想被自己堵到。
这段时间的追查让重力使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那为什么对方又突然愿意见他了呢？
摆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直渴求的交谈和对质，还是绝对不能听从的引诱的毒饵？
【——会很危险。】
织田知道计划之后，蹙眉这样道：“就算有「人间失格」也…可能只有「无下限」才能抗衡，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嗯，不用跟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太宰在行动之前这样笑着告诉友人，“那家伙是最不可控的因素，但又透明得最让人觉得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织田作～！”
“你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有关那些孩子的事，”太宰治抢在中也之前开口了，他做了个简单的类比，很难不说带着深意，“就像那时候的「羊」一样。”
消灭痕迹、消灭证据又怎么样？人类是情感动物，在真相的推演中，这种冷冰冰的证据并非必需品。
加上异特科从中佐力，让重力使了解到Mimic一事全部前因后果并非难事。
——包括中原中也本人那时的出国安排，在复盘中Mafia首领展现出的刻意无所遁形。
是森鸥外亲手把那五个孩子，送到了屠刀之下。
赭发少年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太宰笑了笑。
还是低估了，心操师心里这样想。
中原中也身上所具备的“人性”，似乎比生而为人的自己还要多出许多。
“这是为了组织的发展，从理智上看，领导人不得不变得残忍，”太宰飘悠悠分析，“但是从情感上说，这种事情绝·对——无法接受。”
感性在尖啸，中也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地吐出见面后第一句话。
“真没想到，你这家伙会做出这种选择。”
“你是说我次于你的忠诚吗，”太宰语速不变，将过去血淋淋地挑开，“那你知道吗？旗会和你关系亲密这个消息，是我透露给魏尔伦的……呃！”
“你——！”
中也猛地上前几步，用肘将人“砰”地一声推到了墙上。
这回重力使下了狠手，逼出了太宰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他丝毫没反抗，明明呼吸不过来，嘴角却依旧保持上扬，眼神冷酷又怜悯。
“我和你…无冤无仇，这个命令是谁下的…你…咳咳咳咳！自己清楚…咳咳咳…唔嗯！”
中也松开，激烈的怒火随着控制不住的异能喷薄而出。
周围的建筑都在震颤，太宰丝毫不受影响，喘了口气翻身靠在墙上
唔呃，好狠，肋骨断了。
“我说过的啊，我最怕痛了，”前Mafia干部轻轻抱怨了一句，又像没事人似地建议道：“怎么？要扯断我的四肢然后把我带回去吗？森先生应该很希望看到这一幕吧？”
重力进一步失控，整条巷子里的重物杂物都浮动起来。
“他最看重你了啊，给你的也是最好的，”太宰叹息，“但是其他的人也就无关紧要了，以保护为名义的扩张，牺牲掉的一切包括中也所在意的，你的部下、兄弟，以及…[羊]组织的全部。”
“你，闭嘴！”赭发重力使目光里满是凶意。
太宰却看懂了对方愤怒背后的迷茫，就像当年的「羊之王」被捅穿腹部那样。
受伤的是太宰治，少年却能将言语化为利刃，一刀一刀戳在对方最柔软的位置。
“选吧，”太宰笑了，仿佛胜券在握，“是继续忠于那个所谓的组织，还是选择站在弱小的一方，挽回你失去的所有？”
中也的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压而出，“……再怎么样，他们也都回不来了。”
“也不一定呢。”
太宰晃晃手中的丑公仔，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的身体在反向重力下疏然浮起。
——「人间失格」失效了！但是少年周身却浮现出异动。
那是术式发动时闪动的特殊荧光。
“我看到了哦，「旗会」的那些家伙……他们的灵魂，一直不舍地陪在你身边。”
第37章 复活节
“里香？能听见吗？能、能感觉到吗？”
乙骨忧太局促地摸了下他面前大人偶娃娃的软发。
他面前的漂亮人偶动了动, 似乎从胸腔里发出了轻盈又熟悉的声音，“忧太？”
听见青梅竹马久违的呼唤，黑发男孩终于憋不住眼泪, 呜呜哭着扑进人偶怀里。
“里香！”
——他这样称呼那个会动会说话的死物。
而人偶也像是有自我意识似地, 环抱住了和他一般大的男孩，那姿势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执着。
“是死而复生吗？”夏油杰喃喃。
“不算哦, ”五条悟有「六眼」, 看得更清楚些，“是借助躯壳复活了，夜蛾说为了维持灵魂的自主性, 不彻底失去意识变成咒骸, 需要至少三个灵魂为核心。就像胖达那样。”
提到这个名字……
“我还没见过夜蛾校长的儿子, ”杰眼睛里的好奇快溢出来了, “真的是一只会动会说话也会长大的熊猫吗？”
“没错, 因为月份太小，同时要瞒着高层，目前只有夜蛾在养, ”悟摸摸下巴, 一副下回要潜入看熊猫的兴奋样, “听说用了三个死去的灵魂拼在一起。”
“那乙骨忧太这次, ”杰压低声音，“一个是里香，另两个是谁呢？”
“还有一个是咒灵里香, 剩下最后的…看见那个戒指了吗？”
五条悟示意杰去看乙骨忧太的右手，“夜蛾特地托我往里面嵌了一套稳定灵魂的术式…忧太这孩子自愿切出了一点点灵魂, 装进人偶里才成功的。”
夜蛾正道并不是拿小孩的性命开玩笑。在这个[复活实验]成功前，他做了很多准备。
首先是一个月前熊猫的诞生, 作证了多灵魂核心的稳定性和成长性。夜蛾校长视如己出，给对方取名叫“胖达”。其次，是有关人类灵魂的实验，校长似乎一直在和对面世界的某个家伙交流，具体过程没有和任何人透露。
最后，校长亲自给乙骨忧太缝了一个娃娃，光从外观就能看出费了不少心思，精致得看不出针脚，不论是衣服还是发型都和里香一模一样。
在真正的试验开始前，连咒灵里香都抱着人偶爱不释手。“里香，里香喜欢这个新身体……”
但中原中也那里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用太宰的话说：能在逃亡过程中找到合适的人偶并研究好术式，已经super有良心了，这一波中也当狗都偿还不了，就别对人偶外观有要求了吧！
对此重力使表示愤怒，终于控制不住脾气往那张假笑脸上来了两拳。
“痛痛痛痛——”
织田在给肋骨断裂的某人包扎。
太宰不肯用积分兑换「反转术式」，刚开始还反驳说是要省积分，多说两句就暴露了真实想法。
“说不准明天就顺顺利利成功死掉了呢，”太宰治耸耸肩膀，超级无所谓，“别浪费在我身上。”
织田沉默，随后太宰面前出现了扣除积分的提示。
绷带少年感到一阵暖流划过身体。
不用怀疑，那就是「反转术式」。
织田在这方面是不会听指挥的，直接选择“浪费”积分。
随着胸口疼痛消失，太宰治原本蔫蔫的表情一扫而空，又精神起来。分用都用了，他没像责怪妨碍他作死的芥川一样责怪织田，反而水灵灵地露出满含感动的狗狗眼。
“织田作，你真好，”宰从表情到语气都深情款款，“瓦达西要以身相许！”
如果这招用在中也身上，对方可能一边大骂变态一边后撤，顺便抬脚去踹那张超级恶心又皮厚的大脸。
织田不会这样，织田相当淡定。
可能和孩子待多了，男人周身从内而外散发着平和包容的气息。他探出手摸头顶的动作像是在摸小狗，嘴里的语气像在哄小狗，“你平安无事就好。”
“……”
这回轮到太宰觉得羞耻了。
朋友，这就让我这波萌卖不下去了知道吗？
另一旁乖乖跟着回据点的中原中也，对于太宰经常性的发癫无知无觉。
重力使正进行着一场世界观的重塑。
他放过太宰治、还毫不掩饰地跟着对方离开了。这个消息传到Mafia那里绝对会产生对他非常不利的谣言和议论，森先生那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但是中也真的无暇顾及了。
钢琴家，外交官，阿呆鸟，冷血，医生……
这五个人是中也刚加入Mafia时共同工作的伙伴、是朋友，也像大哥哥们一样照顾着刚从「羊」脱离的中也，以「旗会」的小组织形式相处许久。
最后被入侵Mafia的魏尔伦残忍杀害……这就是中原中也和前法国谍报员的陈旧恩怨。
而现在，原本活在沉痛过去的五个灵魂，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新降临到他的身边。
“中也～～～唔哇！长这么大了！”
阿呆鸟最为活泼，就算换了个身体不太适应，也第一时间叽叽喳喳开来，“我们这是怎么了？重生之成为玩偶？”
说话的正是太宰之前带过去的人偶，五个蛇脑袋一人一个，目前只有最左边的脑袋“醒着”在说话。
话没说几句，另一只蛇脑袋扭了扭，表情忽然切换成浅浅的微笑，语气也变得非常具有亲和力，“中也，已经成为很成熟很优秀的大人了呢。”
外交官声音轻柔，“我们一直在陪着你，虽然感觉不到，但是能以这种形式再次相见，真的是太好了。”
太熟悉、也太怀念了，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中也依旧能从表情、语气、语调、咬字，瞬间拆开自己心中那完整如新的回忆。
“大家……”
旗会的大家……中也红了眼眶，“大家都在吗？”
“冷血那家伙觉得害羞呢，不愿意出来，”外交官一一汇报其余灵魂的情况，“医生比较虚弱，还没醒，钢琴家在和我抢控制权呢。”
“谁害羞了。”蛇蛇的语气又变了，臭臭的冷冷的，但是又有一丝莫名的温柔，这是杀手干惯了的冷血。
也许是同行莫名的感应吧，蛇头悄无声息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红发男人。
“哟，小子…那边家伙很危险，要我帮你干掉吗？”
“……你乱搞什么啊，这么精神，”中也表情僵硬，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角，瓮声瓮气道：“先好好呆在这里面休息吧，你们目前还很虚弱。”
虽然超级感动，但是更想把太宰治给揍一顿了！
这个玩偶真的…真的土得离谱啊！
五个脑袋的蛇，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种审美的玩具制造商？模仿八岐大蛇吗？啊？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仿佛在观看一场匪夷所思的魔术。
“是真的吗？”他小声询问太宰治。
死而复生这种异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或许，应该叫死而复生的「术式」吧？
“是真的哦。”
太宰擦了擦额角的汗。
在受伤时借用术式，对心操师而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一种灵魂同位制造咒骸的技术，灵魂是本人，但是躯壳是另外一种存在。我们试验过了，灵魂数量多不是问题，如果羁绊紧密的话反而会更稳定，躯体和灵魂的融合也会越稳固。”
太宰从一开始就时刻关注着夜蛾的能力变化，并亲自以话术催化了术式的试验范围大小。
——从动物到死去的人类，这是夜蛾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跨越的选择。
比起威力巨大的「无下限」，「咒骸」才是现阶段最有价值的能力。
这可是拿捏住重力使的，最——重要的筹码。
“Chuya～”太宰笑眯眯勾勾手指，“怎么样？准备好做我的狗了吗？”
他这一句话，收获了「旗会」蛇蛇玩偶警惕的眼神，和中也一句嫌弃的“死一边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Mafia目前最为依仗的武力天花板压根没动手的打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动摇了，而是被死死地捏住了软肋。
这个力量表面上是太宰施展的，中也完全没有被透露“论坛”的存在，就会自然地解读为是对方搞出来的名堂。
“就是我本身的异能力哦！”太宰治厚颜无耻应下了。
能糊弄一时是一时，就算后面中也搞清楚了真相，了解到复活的玩偶能独立存在甚至能够再次成长，以及后续跟太宰治p关系也没有，心操师也有把握自己的前搭档会知恩图报。
唉，谁让Chuya是个重情重义的老实人呢～
太宰治在心里摇摇头，为了挖森先生墙角他可是费心费力，嘛，现在看来成果斐然啦！
让玩偶里杀手冷血警惕的家伙是织田作之助，但其实还有一个人潜藏在暗处，如果露面的话，场面绝不会这么和谐。
魏尔伦透过墙面刻意制造出来的缝隙，亲眼看见了这一切。
法国人目光灼灼。
“我早就说过的吧，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太宰语气轻松，说着据点内几个人都听不懂的话，“但是现在还不是好时候，听说似乎有法国那里的追杀者入境的情况呢——森先生有说过吗，中也？”
“……啊，有说过。”
赭发少年一个颔首，让暗处沸动的渴望再次强行压抑下去。
“要有耐心哦。”太宰意味深长。
魏尔伦在暗处深深地吸了口气，潜藏着离开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中也不在，他可能会拽着对方的衣领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论坛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明明幕后之人藏得很深，放在太宰治这里却成为了如臂指使的工具。
对方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没有人能能像那双鸢色的眼瞳一般，准确预测迷雾中的将来。
坂口安吾问过，织田作之助也问过，但是谁都没得到过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许不确定本身，就是准确答案也说不准。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太宰先生？”
这是太宰治第四次被提问了。
在横滨的大街上，被刀抵着后腰，提问。
对方语气很客气，阵仗却不怎么和善。在他面前的是个小个子黑发侦探，戴着粗框眼镜，蹲在公园的滑梯入口俯视。
那双睁开的双目直直望着太宰治，像是要望进少年的灵魂深处。
他的一旁，肃立着一位腰别长刀的银发男人。
“不许动。”身后的少女低声喝令。
用于威胁的，是一把很不讲究造型的巨大柴刀。
“晚上好，真是粗暴的会面啊。”
太宰双手果断投降，语气柔弱，“你们是谁？我们应该是…素未谋面的关系吧？”
第38章 翻译器
素未谋面是真的, 但互相不认识绝对是假的。
“我觉得我们是不需要自我介绍的关系，”黑发侦探笑眯眯开口了，“太宰治, Mafia叛逃干部, 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是最近很不安分的样子。”
“这样随意揣测真的好令人伤心, ”太宰托住脸颊, 慢吞吞道：“我印象里的武装侦探社也不是这么粗暴的风格啊？”
“那要取决于你做了什么，”黑发小个子侦探、也就是江户川乱步目光如电，“那个法国的前谍报员, 保尔·魏尔伦是你们的人吗？”
“那可是个自由的家伙,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关系大了, ”乱步啧了一声, “乱步大人可以确定, 是你拿这个人做筏子朝外部势力透消息的……比如暗杀王还活着的事实，以及钥匙的情报。”
“好具体啊，但是不是我-干的呢, ”太宰感受着柴刀加重的力道, 不慌不忙, “暗杀王还活着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但后一件钥匙…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况且把消息透到海外这种事情，对一个平平无奇的Mafia叛逃干部来说也太难了吧？”
这话出来，除了最正经的银发社长, 武侦其余二人都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平平无奇的叛逃干部，这话你自己信吗？
与谢野晶子按耐不住, 开口揭穿，“如果异特科里有被提前甄别出来的海外卧底, 并且正好与你有联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卧底？你说是我的线人吗？他原本是Mafia的卧底呢！”太宰小小地惊讶一下，“双面间谍的话，要赶紧告诉种田长官让他处理啊！这情况太严重了，异特科毕竟铁板一块，卧底不多嘛。”
“……”话说得滴水不漏。
如果魏尔伦在这，两边情报一拼，就知道自己同谋的家伙干了什么好事。
法国势力的渗透行动只有一小部分是冲着魏尔伦来的，而更多的，是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家伙放出了有关钥匙的情报。
——[书]，这个只有极少数异能者知情的传闻中的神器，注定每一次露面都能卷起腥风血雨。
“你不该这么做，”福泽社长口吻冷峻，“诱引外敌扰乱横滨的和平，这是大忌。”
太宰眯了眯眼，“先不提你们信口污蔑，这话说得好像现在的横滨有和平可言一样。”
“别狡辩了，你就是想让横滨乱起来！”黑发侦探指指点点，“你的意图可逃不过乱步大人的眼睛！”
“我倒觉得这种做法很有勇气，说不定能获得更长久的和平呢？”太宰挑衅地盯了回去，“这句话有没有在说谎，名侦探应该能看出来吧？”
“你作弊，”乱步寸步不让，“连心跳和微表情都能控制的家伙，谈什么测谎？嘴上说的和行动上做的可不一样。”
“要拷问吗？”与谢野晶子明显是反对先礼后兵的那个，已经准备好了更激烈的套餐，就等着社长点头。
太暴力了吧…太宰嘴角抽抽，他可不是受虐狂。
“是种田长官透露给你们的吧？”太宰反客为主，开始挑拨离间…啊不，挑明真相。
“那么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确认的话，为什么异特科不出面解决呢？你们也是棋子啊，被用来试探下一步事情的走向。”
太宰的话让福泽社长微微蹙眉，小幅度转头去看江户川乱步，后者小小地啧了一声。
太宰眨眨眼。
哇有意思啊，武侦内部消息也不是完全透明吗？
名侦探肯定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有这猜测了，只不过猜测有点捕风捉影，没跟其他成员透露。
“不管是试探还是利用，把你解决了不就可以了？”与谢野的态度更加彪悍。
“你们随意啊，”太宰语气轻松得让人火大，“但这件事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他]……[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想必种田长官那里也清楚，杀了我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也有一定的自主权。”乱步的语气极为肯定。
“嗯哼，试探的应该就是这个，”太宰不置可否，说得含糊，“其实异特科不用这么做的，因为我无所谓啊，加入的家伙越多越好，你们进来了就懂了。”
说着，太宰手一挥，直接将屏幕在三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这就是在Mimic事件中露面的组织，异特科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了，但很明显，他们没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和咒术师世界相同的节奏，异能者世界的论坛屏幕，分享门槛也在逐渐降低。
“名侦探能看出什么呢——这一点我很好奇。”
横滨的局势，不可逆转地要被搅乱了。
“看起来你更像是是推波助澜的那个，”银狼蹙眉，重情重义的社长思考的角度也更脚踏实地，“你的朋友，他会对你的选择感到失望吗？”
“失望又怎么样呢，不管是好事坏事，总归是选择了才知道，不是吗？”
太宰耸耸肩。
“——现在，轮到武装侦探社做出自己的选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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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5]14岁以下进】
【250楼｜真依
你们见过夜蛾老师办公室的熊猫吗？
251楼｜加茂
上个月拜访时见过一次，好像是玩-偶？被老师裹在襁褓里，好有童趣啊。
252楼｜真依
可爱是挺可爱，但是那个熊猫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我感觉它在朝我眨眼睛？？
253楼｜真依
是真的，我前天和姐姐在后山树林里训练，好像就看见了什么白色的东西跑过去了…
254楼｜狗狗最棒了
闹鬼了？
255楼｜真依
好可怕！你不要说出来吧？
256楼｜狗狗最棒了？你话里不是这个意思吗
257楼｜里香
@真依，对不起，那个白色的有可能是我和忧太…我们也在做体术训练，那天我穿了白色的小裙子（）
258楼｜真希
里香你怎么天天和乙骨在一起玩？
259楼｜里香
因为忧太是我的未婚夫啊！
260楼｜忧太
因为里香是我的未婚妻＞＜
261楼｜真希？？？】
……
【272楼｜顺平
熊猫是活的！不是玩-偶！我用我的发型担保，上回我看见它坐起来在喝奶！
273楼｜狗狗最棒了
如果我说它会说话，你们会不会更惊讶？
274楼｜真希
就这？这有什么好怕的。惠不是也能召唤一堆动物吗。
275楼｜敦
呃，说不定是人变成的熊猫呢？就像我变老虎现在也学会讲话了…不用怕哒！
276楼｜加茂
冒犯了，但是上次你妹妹怕得不敢一起去办公室交任务，作为姐姐还是多关照一下吧。
277楼｜真希
行，下回我下-体术课带她过去】
……
【375楼｜可爱胖爷
Hi！大家好！新成员驾到！瓦达西是刚戒奶的胖达是也！
376楼｜我不能说话
海带（长按翻译：你们好）。】
【所有人：？】
从乙骨忧太的加入为节点开始，高专的咒术师们发现，屏幕在外人面前显形的标准无形之中降低了。
之前加入论坛也需要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或者通过论坛成员以“合理”方式进行透露。现在，只需要目标人物相信其表象形式（甚至部分相信都可以），就能拿到论坛的入场券。
甚至，只要夜蛾、夏油、硝子这几个高级会员同意，可以在某些咒力天赋优秀的孩子面前直接显示屏幕！
这让照顾小咒术师这件事变得方便不少，甚至已经往上抬高了救助的年龄标准。
感触最深的可能是和孩子接触最多的夏油杰。
在寻找乙骨忧太的过程中，咒灵的视野里不仅仅是年轻的天赋，还有太多太多饱受折磨的惊恐。毕竟很多人、不止是孩子，只要能留住那么点咒力，都是艰难地在咒灵的夹缝中存活下来的。
高专顾不了所有人，救助的力量十分有限。
这原本是压-在夏油杰心头沉甸甸的负担，但论坛像早有预料，在门槛降低之后针对这点，推出了类似忧太看见的那种[指导系统]。
不仅如此，论坛管理员像是很闲的样子，给小孩子们的屏幕捏出了各种小动物的形状，甚至考虑到未来可能有不同国家语言不通的问题，开发了长按翻译的功能。
没想到第一个受益的不是潜在的“外籍”小咒术师，而是新加入的狗卷棘小盆友。
说到这个年纪最小的言灵师，高专定位到小孩身上还是费了番功夫的。
[狗卷棘]出现在任务列表上时，悟一拍大-腿，宣布这任务稳了。
“这姓氏老子有点熟悉。”
熟悉就说明大少爷见过，那范围就窄很多，悟直接瞬移回家翻资料，查出来这是个言灵师家族。
悟：“不过好像快灭绝了欸？最近都没活跃痕迹了。”
也许是嘴上缺德被感应到了，五条大少爷打包票开始捞人的时候，人，跑了。
……真·跑了。
狗卷这一族言灵师说好听点叫谨慎避世，说难听点叫胆小怕事。总之得知五条家在找人之后，害怕惊慌，然后整个一族直接人去宅空。
对，他们连祖宅都不要，全躲起来了！也不知道在心虚个啥。
“？”五条悟和夏油杰扑了个空，白发最强直挠头，“老子有那么恐怖吗？”
也没那么恐怖吧，杰面无表情想，这些人胆子也太小了，唉。
最后还是动用了咒灵。说不上是好是坏，在咒灵操使用咒灵大军把狗卷一整家子围了之后，族长战战兢兢答应了两个最强的所有无理要求。
不但把小孩直接丢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丢给高专那种），还被悟敲了一笔抚养费。
夏油杰：“……？”
这种赶着给自己断后的行为，在咒术界的术式家族里都是独一份。
杰低头看怀里被塞过来的小孩，银发，脸颊两侧有着醒目的封印术式，从嘴角延伸-出来，像蛇的双目。
这孩子沉默寡言，要离开熟悉的环境也闷着一言不发，但小手拽住黑发最强的衣领，正无意识用手指去扣杰胸-前的漩涡纹纽扣。
作为所有族人中唯一觉醒术式的孩子，狗卷棘这种性格的形成有迹可循。
杰回忆那族长畏惧又忌惮的眼神，对方这样形容：言灵是不详的能力，一句不慎会给周围人带来灾难，要万分小心balabala……
对这个论调夏油杰嗤之以鼻。
只有平庸的、不敢经历风暴的家伙，才会畏惧手持利刃的孩童。
黑发丸子头摸了下孩子软软的发顶。
“之后就跟着我吧，”杰道：“你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
小狗卷懵懵懂懂，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但后面的经历远远超乎想象。
他不知道前面有个论坛、论坛里有个热闹的未成年帖等着他。而自己在加入后从一年憋不出几句话的小闷葫芦，成为了引领潮流的新一代网络语言战神。
这就是后话了。
总之像是遇上了什么大迁徙时期，除了有咒术天赋的孩子，还有不少青少年甚至成年人在某个秘密时刻加入，避开了未来的某些不幸，带来丰厚的积分反馈。
高专的咒术师也陆续加入，再加上异能者那里异特科的人员下饺子似地涌进来【有人就拉】版块的人员列表已然变成一眼扫不到底的长条。
所有人、所有咒术师和异能者，尤其是最开始加入的那几个高级成员，或多或少都有种直觉。
有什么要发生了…是种水到渠成的预感。
——论坛的尽头、任务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第39章 同位体
论坛人员繁杂, 异能和术式众多，几乎没人能在变化出现的刹那，就将一切梳理得清清楚楚。
织田作之助一直没放松情报整理, 于是付出的时间更多, 独处的时间更长。
这导致他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是否该用“异常”来形容呢……？因为发生得太平淡了。
那是一道若有若无、相当隐蔽的视线。
非要说具体感觉的话，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肩头, 在你发现它之前, 会一直任由它悄无声息待在原地。
由于自己曾经的职业，织田对人类的视线十分敏-感，甚至能分辨出其中是否含有恶意。但这个被注视感不一样, 有种褪-去了所有欲求的超然。对方并不想“取得”什么, 只是单纯地“看着”——织田有这样近乎直觉的猜测。
在感官质变察觉到后, 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开始了自己的反向观测。
潜在暗处注视着他的家伙是小心, 大多在独处的时候悠悠地跟着。家里有人的时候、尤其是太宰在的时候, 这种视线的存在感最淡。
织田甚至觉得这人已经知道自己被他察觉这件事，但在怀疑刚升起来时，对方又很谨慎地撤退了。
这甚至能成为织田当日访客的风向标。
——如果从早上醒来就没感觉, 那不用怀疑, 太宰他绝对要来。
最近太宰治看上去没啥事, 周围也没什么危险。原本为了安全, 首号叛逃人员基本是居无定所的状态，现在警报基本解除，他就溜达到织田和孩子们暂居的安全屋一起住下了。
太宰的另一个检测器叫梦野久作, 他一来这小孩就躲。织田尝试缓和两人关系，感觉前路漫漫, 因为小的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讨厌的大人锁门外”，大的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碍事的小东西扔出去”。
与之相反, 芥川龙之介在见到他的“太宰先生”时，就时刻处于弹射状态，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太宰嘟囔一句“织田作我想吃蟹肉罐头”，这孩子绝对能弹射出一公里外打包一-大箱子回来。
更不要提自己的五个孩子，有胆子小稍稍躲着的，也有胆子大黏着的，尤其是曾经想成为Mafia一员但是被事实狠狠打击到的小幸介，在听太宰渲染了一番自己的光辉履历后转成了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开启了新的职业梦想。
9个人窝一起，加上偶尔造访的魏尔伦和与芥川错开、时不时来住一小阵的敦，家里进行什么活动都热烘烘的。而在这一片喧闹中，织田作之助依旧能安静地打开一本书，或者是拿起笔在书桌前写东西。
这种时候太宰从来都不打扰他，甚至连一个字都不说，只瘫在沙发上歪头看他。
织田这才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种惊人的熟悉感。
织田作之助似乎在纸上起稿着什么，笔尖敲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嘟嘟”声。
太宰在嚼薯片，“咯吱咯吱”的，几乎淹没在人声和电视节目的音效中，但仔细听又很清晰。
两人就这么微妙地制造了3min的白噪音，最后太宰一拍刻意鼓了气的薯片袋子，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砰！”。
“就这么定了，”太宰没头没尾道：“就去Lupin旁边的安全点吧，那里的沙发很舒服。”
“……”织田起身拿外套，在摸到枪套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挂在了肩膀上。
“你不一起么？”他问。
“不感兴趣。”太宰答。
太宰治口中说的Lupin附近的安全点，也是由[帐]笼罩的临时落脚处。这种地点在Mafia之前的追杀中被捣毁不少，但太宰治又诡异地能以相同的速度进行重建。
如果咒术师那里的[帐]存在，就说明内部的绝对安全，因为太宰在设置这个黑色结界时加入的规则有且只有一个：“只允许论坛高级成员进入”。
织田脚步微顿，随后整个身体都没入了那层黑色的屏障之中。
[帐]波动着产生纹路，随后竟然漾起了一圈圈绝不可能产生的金光！织田再眨眼时，面前本该有的室内置景摇身一变，换成了肆无忌惮的风和高悬的天台。
“……”红发男人的暗红色刘海被气流吹得散乱，他拢住乱飘的浅米色风衣，抬头看见了熟悉的倒悬的东京铁塔。
头顶的铁塔比上次的距离更近了，这绝对不是错觉，因为上回和夏油杰见面时二者还有一定距离，现在那塔尖都快戳进Mafia大楼里了！
天台的世界仿佛一条正在被不断压缩的狭缝。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织田视线落向前方。在天台的另一侧，安静地立着一个人影。
对方额前刘海飞扬，露-出单边的鸢色眼瞳，左脸缠着层叠绷带，一直延伸到脖颈和手腕。
而那被披在肩上、在气流中同样翻滚的暗红色长条围巾，像极了织田曾经在首领办公室见到的、森鸥外肩上的那一款。
织田作之助眼神微微颤动，随后冷静开口。
“……太宰。”
男人语气肯定。
“……我以为你会称呼我为管理员01。”
那青年慢吞吞开口了，不论是声线还是吐字的习惯，都和织田印象中差不太多。
除了外观的区别。面前的青年周身的黑暗气息更为沉郁。
织田往前迈了几步，“我只是觉得，应该用我更熟悉的那个称呼比较好。”
“怎么猜出来的呢？”
“目光很熟悉。”
“不止这些吧？”
首领宰觉得织田作之助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敏锐是一方面，凭直觉猜人就更强了，至少首领宰接触过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细腻到这样的程度。
“确实是我自己的想法，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我们也算见过一次面。”织田顿了顿，“太宰…外面的太宰，肯定了我的猜测。”
“怎么会，我可没看见你们交谈过这样的话题。”
一句话就承认自己是偷-窥的那个了……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想过隐瞒。
“如果使用摩斯密码也许可以，”织田坦白，“普通的摩斯密码也有可能被你听出来，但是加工过后的，再加上周围环境的杂音，就更保险一些。”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之间，也有一套摩斯密码，而太宰治在“论坛”出现之后就暗示性地更换了密匙，而且是通过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流每周一换。
说个好玩的，就算魏尔伦在两人旁边蹲一周，都不会知道太宰治时不时给织田作之助敲他的坏话。
目前来看很明显是成功了……一半。
“那个狡猾的家伙，”首领宰微笑，“其实我听见了哦，但是那些话更换密匙，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一个问题解决，就轮到织田好奇了。
“你呢？之前是不是和太宰单独交流过…”
“啊！真好啊！”红围巾宰表情和语气都很无辜，水灵灵地打断了织田作之助的问题，明显想蒙混过关，“在我的世界里，[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甚至连一面都没见到呢～”
四周天气渐暗，就好像那些乌泱泱的负面情绪一同压来，如同梦境的专场。昏暗的天色配合四周皆空的高楼天台，这场景怎样都透着不详。
在逼真的晚风下，织田作之助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但他选择将步伐迈得更大。
他奔跑了起来。
如果心有灵犀一般，太宰治也不知为何开始往天台外侧移动，想起对方某个特殊的癖好，再结合当下的地理特点，织田作之助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织田启动得比较早，电光火石间，红发男人猛地拽住黑风衣的后领！随后另一只胳膊环绕过去，穿过左下侧咯吱窝，将人死死固定住。
男人后撤两步，两人交叠着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唔！唔哇！…透不过气了…！”
织田不理他，粗-喘着气不松手。
红发男人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微凉，但是依旧是温热的。
太宰挣-扎了几下就变得懒洋洋了，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太敏锐了吧！之后我也就放心啦～”
织田听见这遗言一样的话，紧紧蹙眉。他有一肚子问题，最后只克制地提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哦，”首领宰笑得灿烂，“我只是来见见你，顺便跳个楼。”
织田：“……宁愿跳下去也不想亲自解释？”
“因为后面的事有人接手，属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耶，”宰嘟嘟囔囔，“既然如此，我合理追求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又来了，那种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或者看着人往枪口上撞把绳子往脖子上套的无奈感。
织田：“从这里掉下去，真的会死的，对吧？”
“嗯哼，这里是两个世界的交接处，为了逃避规则，我们用异能和领域，构建出类似梦境和潜意识的地方……啊，你可能不太懂，总的来说，构建出的物体是真实的。”
首领宰语气轻松，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干的事有多疯狂。
“也就是说，跳下去确实是会直接死掉的哦——同理，构建一条河跳下去也是会被淹死的，我尝试过很多次了，但总是被两个讨厌的家伙们拉上来。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去忙了……”
宰扭扭身子，嘴里嘟囔，内容让织田作之助心里一惊，又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那我要感谢其他的管理员。”
“别了，那是两个讨厌的家伙，”太宰嫌弃地皱了下鼻子，“织田作～要谢还是谢我吧～我是管理员01哦！这个数字是不是很厉害？”
织田：“02和03是按照什么排出来的？实力吗？”
“如果按那个的话我前三都进不去欸，”首领宰歪了下脑袋，用一种我偷偷告诉你的语气透露道：“实际上管理员有6个，只不过后三个人权限比较低，你不要随便说出去哦！”
“……”你已经很随便地告诉我了啊！
“总之！通道已经快通了，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安静等着就好了。”
“什么都不用做？”织田作之助蹙眉。
“尤其是你，织田作，”首领宰顿了顿，“小说大纲构思得怎么样了？”
还是这个语气啊，小心翼翼想得到点什么，但也不计较能否得到的、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在梦境里无能为力的话，那就换个思路，把人拽出来。
织田默了一秒，也来了一手绕话题，“既然通道已经打通了，那就出来亲眼看看吧。”
只一个转折，话题节奏彻底到了另一人手上。
“欸？”宰愣了，捏捏自己的围巾尖，“出去？不了吧。”
“太宰不想吗？”织田放开攥着的拳头，抚平对方衣领上深深的褶皱，“我很想给你看一看，你和[织田作之助]没见过面的话，也就完全没看过吧？”
“……就这么邀请真的好吗？在不确定我身份的情况下。”
“你们不一样，我大致猜到了。不同世界线上的太宰——应该可以这么说吧？”织田话说得简洁又果断，视线也敏锐又通透，“你的世界的织田如果活下来的话，我要代他向你表示感谢。”
“……”
织田作之助猜到了什么？猜出了多少？
名为太宰治的生物难得表情空白，脑袋也一片空白。
自己手上是有[书]的，才会看见那么多，知道那么多。但是……一无所有的织田、只接触过论坛的织田，又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地追上他？
“如果失去了重要的人，我也清楚自己会走向末路。”
再次回顾那件事，织田心中沉淀下来的是后怕和感激。这也是“论坛”在最开始，没有引起太多警惕和防备的原因。
“就光凭这点，我愿意完成你希望我去做的任何事，包括等待。”织田作之助注视着对方鸢色的深瞳，“但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而是因为，全世界愿意为我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会有太宰了。”
红发男人微微笑了，“不论哪个世界，我总会想和你成为朋友，不是吗？”
“……当然。”
这一声应答不需要太多犹豫，首领宰别开脸，两秒之后又转了回来，“出去当然是可以的呢，有时间限制，因为其他的管理员也都在往外挤。我呢，在织田作家里逛逛也足够了。只是…”
织田：“只是？”
宰埋在凌乱的红围巾里，眨眨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只是，我如果过去了，你世界的太宰治不会生气吧？”
织田：“？”
由于这句话的语气太过浪-荡，织田一时区分不出来是不是正经问题。
他还是第一次在和名为“太宰治”生物的交锋中卡壳。
男人神情刚刚一滞，对面就乘胜追击。
“算啦算啦，那家伙大概会哭着闹着搞上吊来引起织田作的注意吧！”
首领宰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不像我，默默奉献惯了，只会心疼作之助yo～～～”
织田：“……？”
第40章 互换了（！）
“……”
织田的无语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随后男人挑眉, 明显想看看这家伙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走吧。”
太宰治鼓起嘴，“织田作逗起来不好玩。”
织田淡定：“谢谢夸奖。”
“哼！”首领宰气得一屁-股坐下了,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跟某人一样, 哭着闹着要引起注意。
“我都这么无理取闹了你还惯着，果然平时把那家伙惯坏了对吧？！我终究只是个消耗你耐心的替身吗？呜呜呜……”
织田作之助心里想这就是升级plus版本吗, 这个和自己世界天天嘟囔着头孢配酒的家伙不一样, 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新东西，连淡定的奶爸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家里有蟹肉罐头，冰箱里也有新鲜的, 我可以做料理, ”织田很有经验地继续抢夺话题节奏, 发出致命一击, “过一会, 说不定就被我·的·世界的太宰吃光了。”
“唔哇哇！”
要不是织田眼疾手快踩住风衣衣摆，某不明长条物又要从天台滚下去了。
等到他将人提溜出幻境后，面前不是Lupin旁狭窄的安全点, 而是养孩子的安全屋。
织田结结实实惊了一下, “这个论坛还能瞬移吗？”
“需要能量啦, 我偷了点你的积分。”
织田闻言检查了一下公共账户, 少了整整500分，“嘶。”
一会太宰问该怎么说呢。
“没事没事，”首领宰没有Mafia叛逃干部那抠搜样, 他摆摆手表示不用省，“后面会越来越便宜的。”
……好吧。
五个养子养女去上学了, 芥川兄妹一人一个被太宰和魏尔伦分别提溜走。织田作之助瞬间变成空巢老人。
哦不，家里还是留了一个孩子的。
梦野久作缩在角落偷-窥, 眼神幽怨，像是在问织田哥哥这个好不容易送走的瘟神怎么又回来了。
奶爸心中升起一咪-咪愧疚，还没有直接告诉久作现在这个瘟神变成了双份。
也许是织田作之助和梦野久作同框的画面太具有趣味性，将首领宰迅速吸引了过去。
他凑到小孩面前揪了一下他的脸蛋，“绷带全去掉了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丢掉呢～”
梦野久作毛都炸了！
之前太宰治对织田身边的小尾巴一直采取无视状态，为了织田作之助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这种开大直接A到面前的情况！
“你要干什么！离我远点！”
黑白发孩子抱紧自己的小熊，刚想威胁说别怪他自己异能力不小心触发了，结果想起来面前这家伙有「人间失格」……只能忍气吞声被揉脸揉脑袋。
“我在[书]里还没看过这条线呢，织田作，你真的好会养小孩啊，”首领宰微笑着在摸孩子脑袋，但是小久作觉得对方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天灵盖打开瞧瞧。
果然，下一秒开始威胁了——“幸运的小崽子，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不保证你会安然无恙留在这……”
那只恐怖的手被久作的监护人拽开了。
“别欺负孩子，”织田转向久作，一碗水端平，“家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保证。”
小久作拽住红发男人的裤腿，依恋地靠了上去。而在梦野久作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惹事精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已经溜达到冰箱附近了。
“你能和太宰碰面吗？”织田顿了顿，“呃，我的意思是，和这个世界的太宰碰面。”
“觉得麻烦的话就直接称呼我为首领吧？”红围巾宰一边研究冰箱里的存货，一边抽空回头给了一个wink，“见面的话，暂时会有点麻烦。唔，不过那家伙最近很忙哒，忙着筛查入侵势力的异能者名单呢！回不来～冰箱里的蟹肉罐头都归我了嘿嘿嘿嘿。”
“那如果太宰需要我的话，我提前安排一下，”织田习惯了一下新称呼，“让首领和他尽量避开。”
首领宰不知道是对食物、还是对这个特有称呼满意，总之他眯起眼睛，表情非常愉悦，“好，麻烦织田作啦～”
梦野久作左看右看，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些什么。
织田却觉得这是一个掏老底的好机会，“方便的话，能详细说说太宰最近在做什么吗？”
“嘿，没问题。”
首领宰转手就把在那头忙活着布局的太宰治老底揭了。
在论坛刚出现的时候，管理员是没有和高级成员私聊的权限的。用首领宰的话来解释，就是[所有的能量都被用来交换能力和支撑跨世界聊天了]。
但太宰治的脑子长在规则之外。
这家伙在论坛吵架的时候，竟然按照一定规律藏字的形式，在发帖时藏下了某种专门用于交流的暗码！
而他本人因为不雅发言被频繁禁言，这一现象背后也不简单——首领宰作为管理员01禁言的时刻和时间，合起来是另一个形式的暗码，蕴含了除本人外谁都无法解读的信息。
这两人就在两个世界论坛高级成员们还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这么水灵灵地暗通款曲上了。
“……”
织田艰难地理解这庞大的信息，“所以太宰在很早就清楚，对面的管理员是他的…类似异世界同位体的存在？”
“也许没那么具体，只有一个初步猜测吧？毕竟受到方式限制，我无偿赠送的情报量很少呢。”
首领宰托腮，兴致勃勃剧透，“啊对了，咒术师那边的世界也一样哦！我不能离开你身边太远，就是因为需要通道留下的惯性域场，减少能量消耗——因为另一边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出去了，通道的承受能力有限，要等等才能下一位嘛。”
首领宰拉长语调，似乎有点嫌弃，“织田作，你知道我跳楼结果拿到[书]之后过得什么日子吗？主控室醒着的管理员挤了整整三人，另外两个家伙简直太讨厌了……”
“什么叫[跳楼]之后？”
织田猛地打断他。
“……啊，”太宰吐舌，“说、说漏嘴了…”
同一时间，高专，校长办公室。
夜蛾校长在交流有关“论坛”的新情报，讨论并梳理下一步计划。
他面前坐着三个学生…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学生。五条夏油和硝子快毕业了，三个人都决定留校，所以应该叫三位即将新鲜出炉的下属。
但是呢，好像和学生时代没什么区别。
五条悟在神游，夏油杰在打瞌睡，硝子在抽烟。
校长他老人家忍了一阵，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你们都打起精神来——”
夜蛾画音猛地一卡。
一眨眼间，他面前突然金光大作！
半秒后，光芒散去，悟还是那个神游的五条悟，硝子还是那个抽烟如续命的家入硝子，但是昏昏欲睡的夏油杰……失踪了！！！
不…不是失踪…？而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替换了？？
坐在沙发中-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诡异地熟悉的长发男人。
——半丸子头，披肩长发，单侧刘海须须。
最重要的是，高专的警报声压根没响。
不是敌人？
五条悟的瞌睡泡彻底破了，猫猫瞪大双眼，反应极快，“杰？不对，你把杰藏到哪里去了？！”
男人身披金绿袈裟，额头有一道愈合的伤痕，似乎是陈年旧伤，疤痕深深地刻入肌肤，让人无法忽视。
他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但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眼神落在悟和硝子身上，有种诡异的慈爱（？）
男人朝着高专版的白毛最强勾勾手。
“你的杰，嗯，被抓走了。”
他轻声解释，成功收获猫猫的汹涌战意，“——试试看从我手上赢回来吧，嗯？”
＋
夏油杰不知道外界夜蛾校长的办公室即将二次遭殃。
他被突然降临在自己周身的金光差点闪瞎，再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已然改变。
屁-股下面柔软的沙发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东侧走廊下坚硬的台阶。
这是高专教学楼旁的角落，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景色，耳边传来阵阵蝉鸣。在一天中最热的午后，从地面翻腾而起的热浪甚至能扭曲视野。
仿佛回到了那个忙碌着又焦虑着的苦涩夏天。
夏油杰低头，看见地面上放着一颗圆滚滚的黑色咒灵玉。
杰：“？”
黑发最强疑惑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确认这不是某种梦境。
他上前把它捡了起来。
不是幻觉，是真的。
杰在手心颠了两下，惊讶地挑眉。
除了真实的触感，他还能感觉到这颗咒灵玉的身价。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三四级，而是结结实实的特级咒灵。
特级！
自己忙活一整个月都碰不到一只，最近的一只还特别擅长逃跑，他追了半个霓虹才追回来。
夏油杰思考三秒，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把咒灵玉擦干净，然后——一口吞了！
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先放兜里回去再吃”的退缩和犹豫，面对好东西要果断！万一过一会对方改主意把玉收回去了怎么办！
咒灵玉的味道没变化，依旧比史还难吃，但是杰顾不上找马桶了，他瞄准了不远处的第二个！
用咒灵玉引诱他上钩是吧？
好，那这钩他必须上啊！这种好东西摩多摩多！
幕后的家伙似乎完全没想到杰这么果断，躺在远处的第二颗咒灵玉和他“对视”一秒，开始咕噜咕噜飞速滚动起来，从上到下都写着“你悠着点不要现在吃我啊”！
呵，怎么可能。
夏油杰顺着室外走廊狂奔进教学楼楼道，然后遇到了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但是他竟然追不上这群馋人的小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别跑！停住！
这是他的！他要all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