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商延思意识到了什么, 蓦地松开手。
他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轻轻拢着，问：“你还记得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吗？”
触碰过钟今腰肢的手指皮肉滚烫, 如同燃在肌肤上的火苗，提醒着他刚刚的失态。
他们很少或者说从未那样拥抱过, 即使在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的时候。
温暖的气息盈怀，让人心里安定。
商延思有些贪恋, 却也知道他根本没资格贪恋。
他低垂着眼眸, 不敢看钟今的眼睛，怕看到龌龊的幻觉，也怕钟今的眼瞳里照映出他的狼狈。
他陷于咎由自取的失落中有些出神, 连带着记忆模糊的事都不那么重要了。
钟今听到商延思的话微愣, 等等，这应该是他的词吧！
不应该是他迷茫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钟今不确定商延思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十分谨慎地顺着话说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刚刚才醒, 感觉睡了很久。”
他的眼里有着疑惑, 作为专业演员, 他确信眼前的同行也看不穿。
商延思看着钟今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模样, 心里松了口气。
这说明即使他真的因为一句话一个错认而情绪失控，钟今也没有看到他难堪的一面。
他不想钟今把他当成一个不正常的神经质的人，即使在某些时候那是事实。
他明明应该好了, 他已经恢复很久了，至少他知道钟今是同性恋的时候也没有陷入焦躁, 他明明都已经和钟今保持距离了。
只是戒断可能还没结束，他还是没能很好地接受钟今会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气氛莫名沉寂, 钟今看着忽地沉默的商延思，先前感觉到的怪异再度冒头。
还没等他细想, 便被商延思的话打断思路。
“身体现在好些了吗，生病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了？”
“可能是吧，你也知道的，我的免疫力最近有点问题，所以可能在拍了一上午打戏后又下水又晒太阳就有点发热，不过没什么事。”
钟今摊手，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件事带过。
他体力其实很好，这种强度的工作并不会让他生病，奈何发情期拖后腿。
信息素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没有规律让他也很无奈，能快点消失就好了。
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它的成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回归地球人的生活。
“找个时间去免疫科室查一查，你似乎每个月都在生病。”
商延思微微蹙眉，这个次数太高频了。
钟今的心跳错了一拍，商延思的语气很正常，没有话里有话，但经不住他心虚啊。
“有时间我会去的，”钟今使用了拖延大法，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怎么了？”
倒不是他计较商延思清醒时的拥抱，只是觉得很奇怪。
那样的商延思，和他平常看见的不太一样。
在一起当了那么久的朋友，即使商延思生气时，他都没见过他那样空洞的眼神。
仿佛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让人看的心里发堵。
商延思面部肌肉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低声回答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这样啊。”
钟今见商延思恢复如常便没再追问，只以为是信息素留下的后遗症，再问他怕商延思对记忆起疑心。
商延思想让他去求医，他还想带商延思去看脑科，两件事都让他很愁。
他没继续留在原地和商延思大眼对大眼，而是拿着手机假装很忙先下楼，但是一看手机的消息，他真的变得很忙了！
手机里有七八个未接来电，有明姐的也有橙橙的，最近的一次未接电话是半小时前。
钟今立刻回拨给了经纪人，想着赶紧回片场。
好在他是拍完了初遇戏以后再倒的，没有太耽误剧组的工作。
“怎么才接电话，你都失联五个小时了。”
明欣的声音平稳，又道：“身体好点没有，怎么回事？”
钟今飞快地说：“中暑和有点发烧，已经完全没事了。”
“那就好，你现在在哪儿，延思那里？”
“对。”
明欣：“我就知道，要不是事态不紧急，我肯定就让人过去找了。”
“明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今听到明欣都用上了‘事态’两个字，结合上文心里一紧。
“你自己看热搜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也算是为明天秦叶那边的宣传加码了。”
明欣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匆忙挂了电话，钟今立刻打开微博看热搜。
应该不会是他和商延思车/震被拍，如果是那样应该是史诗级的灾难，明姐不会这么云淡风轻。
钟今看到了文娱热榜，被话题弄得愣了一下。
#追月令剧组事故##季天菱新剧演员受伤#
第二个词条还比第一个词条更前面，配图是他被终明抱出剧组的图片。
热搜话题的爆料里，有的是图片有的是模糊的十几秒视频，都是他从外景现场被抱出去的画面，标题起的非常惊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淹死在了水里。
钟今顺着脉络研究了一下，发现最开始爆料的只是说剧组事故，因为是季天菱的新剧，身为大花之一，营销号带上她的名字热度飙升。
一些不明情况的营销号立马跟风，有的直接谣传是季天菱出事了。
剧组被买了黑热搜，还有些夹带私货的阴阳季天菱身为剧组前辈就喜欢折腾新人，但因为他是男艺人吃瓜群众也没被带着走。
剧组很快进行了澄清，得知情况的明欣也登陆他的微博号报了平安，表示只是中暑。
进医院上热搜可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真的受伤了都会因为粉丝引发负面舆论。
得益于这股热度，大家都知道季天菱新剧有个敬业到中暑的新人演员。
敬业这一点，当然是剧组的宣传。
钟今看的出来，得益于明姐的澄清速度，剧组那边也放出了上午的一些花絮。
在大热天高强度的打戏，又一直潜在水下拍摄，宣传他的同时重点也放在了季天菱同样的高强度敬业上，顺带也带了一下终明。
钟今看着自己微博上涨的粉丝以及底下的关心问候，心里感叹。
娱乐圈就是这样，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在各方的掺杂下会变得非常复杂。
如果不是明姐反应快，他们未必能成为这件事的得益者，那些人主要是冲着剧组冲着主演去的，如果他不是出演这部剧，哪怕真的病的很严重也不会受到任何关注。
所以要好好努力才行，无论是为了拿奖致辞还是更多的热度更多的钱！
钟今立刻给橙橙打了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回剧组。
钟今在看娱乐圈风云时，商延思在看洗衣机。
洗烘一体的滚筒洗衣机里，一条床单正在里面打着转。
原来如此。
商延思想到了自己睁眼时身下光秃秃的床垫，问题得到了答案。
他当时的惊慌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裸/露的床垫，脑海里无法衔接的画面、模糊的记忆，加上卧室里的情况，很难让他不往糟糕的方向想。
总之，床单在洗衣机里，而不是染上血迹包裹着钟今的躯体。
可能是吃药之后他太困倦，忘记换上新床单了。
这类精神镇定的药物总有后遗症，商延思并不喜欢，过于麻木会影响他对剧本和角色的感知，如非情况严重，他不会服用。
但他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出门进行对好友的戒断想到时还是会烦闷，尽管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还是麻烦她开了药。
滚筒甩动着布料，做着规律的运动。
钟今和橙橙联系完，回头就看见商延思在专心致志地看洗衣机。
钟今有些疑惑，偏过头时忽然脊背一僵。
等等，商延思不会是想起来他怎么把床单扯下来然后丢进洗衣机的事了吧？
实在是床单被搞的一团糟，如果不洗一定会被发现异样。
钟今当时手脚发软，还是努力地扫尾收拾残局，在那一刻他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他还惨的零。
换下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已经是他的极限，实在没力气再铺回去。
再说他从小家务就做的很一般，就算费劲铺好和商延思自己以及家政阿姨铺的肯定没法比，加上莫名其妙换一条床单不是比没有床单更诡异，所以干脆就这样了。
钟今悄悄地迈开步伐，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很好，商延思没叫住他，他根本没记起来，只是兴致大发地在研究洗衣机的运作规律。
橙橙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钟今揉了揉空空的胃袋，眼神望向了商延思的厨房。
如果是之前，他直接就进去拿吃的了，但是现在不太好。
“商延思，你饿了吗？”
商延思应声，回答道：“有点。”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进了厨房，拿出东西洗洗切切。
他知道钟今饿了。
钟今手指胡乱在屏幕上滑动，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商延思不饿。
如果商延思饿了，他会说‘嗯’，‘有点’后边常跟着的是‘吃不下的可以分给我’，这是从前许多次对话后，得到的无言的默契。
哎呀，他是不是上年纪了，这么容易怀旧。
还有，厨房里切东西的声音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案板前，商延思拿着手机准备点开先前收藏的一个菜谱，却看到了明欣给他发的消息，询问钟今的情况。
商延思先给她回复了过去，得到了那边三个句号。
【明欣】：今今都回我了你在这里慢半拍。
【明欣】：热搜那边我在盯着了，他刚入行，你让他心里别多想，回去不用不自在。
商延思没有回复，先点进了微博，而后面无表情地开始切黄瓜，摆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今晚的热搜画面。
第32章
咚咚咚的切菜声, 在空旷的室内激起回响。
钟今悄悄在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嗯。”
半掩着的门里, 传来一句冷淡的应答声。
钟今松了口气，这声音让他以为商延思要给他烧个四菜一汤。
一二十分钟后, 商延思从厨房里端出了晚饭。
宽阔的大碗，淡红色的汤汁上浮着碎冰, 上面码着配菜, 切片的番茄和半个鸡蛋摆的很漂亮，红的红白的白，加上灰褐色的荞麦冷面, 在夏日看着便让人有食欲。
当然, 摆在上面青翠欲滴的黄瓜丝看着也很爽脆，但是否有点太多了, 几乎盖了半碗, 一片绿意盎然。
所以刚刚商延思是在里面拍冰块吗, 不然怎么会下手那么重。
商延思递过餐具说：“临时弄的, 配料不太够。”
“已经很丰富了。”
钟今立刻道, 舀了一勺汤汁喝，酸甜冰凉的汁水顺着喉管而下，让他满足地弯了弯眼睛。
钟今美美饱餐了一顿, 他吃东西向来都很投入，商延思坐在他的对面, 本来没多少食欲的他也吃完了一份冷面。
钟今放下筷子，准备把碗筷放去厨房清洗时, 商延思已经自然地端走了他手边的东西。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钟今听着忍不住抠了抠手。
商延思现在没有受信息素影响, 他有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来接他只是因为明姐的话，那现在如同他们断交前的相处又是在……？
揣摩人心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伴随着反复与忐忑，盲目期待和失望落空。
钟今晃了晃脑袋，难怪在他问爸妈为什么要离婚的时候，他们说感情是很复杂的事。
确实很复杂，他见过他们如胶似漆的恩爱，也见过他们如同生死仇人一样争吵，所以在他们决定分开的时候他努力没有表现出伤心，尽管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解脱是什么意思，但能看出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挣脱束缚。
在离婚后父母反而能说得上话当朋友，钟今那时候就意识到人和人之间有关系适配度，也许有些人更适合当朋友。
钟今从来不觉得当初挑明了是坏事，虽然结果不太好，但长痛不如短痛嘛。
钟今的手机在此刻震动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橙橙】：钟哥我到了，可以下楼啦！
【钟今】：okk马上！
钟今起身，远远地和厨房里的人道别。
“商哥，谢谢你今天照顾我，我助理来接我，我就先走了。”
“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商延思边说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抽了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说话的口吻也是如此。
钟今一懵：“啊？”
这是什么走向，今天这么魔幻的吗？
“明姐还在外地，让我先跟一天，麻烦等我一会儿。”
商延思看着手机说，他并未抬眸，屏幕的冷光落在他的面上，为他的眉眼更添几分冷感。
“走吧。”
商延思上楼收拾了两件衣服，想了想还是从行李箱拿出了药装进袋子里，拎着东西下楼。
钟今看着这没有拒绝余地的模样，只好点头。
“回去不用紧张，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密闭的轿厢里，钟今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听到了这句话。
“嗯。”
钟今感受到了话语里的宽慰，语气轻松地应声。
虽然他是今天引起剧组负面热搜的当事人之一，但他知道他只是这件事情里最不起眼的角色，他也不是真正的新人，不会为此忐忑不安，下午没提前说好请假耽误了工作反而让他更不好意思。
车库里，钟今看到了等着的橙橙还有商延思的司机。
钟今开了车门，对商延思说：“商哥，我们坐两辆车走吧，这样你好安排一些。”
商延思为他这看起来妥帖考虑其实客气陈述的言辞静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司机大哥对着自己刚刚坐车过来又要开车过去没有任何意见，在车门关上后发动了车子，跟上了前面那辆车。
不过车里好像有点闷湿的气味，他只当是车子不通风的气味，将车窗打开缝隙透气。
商延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有放在心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还是明欣之前发来的消息。
【明欣】：我还要过两天才能回，你先帮我去看一下，省得有人对新人进行职场pua
商延思明白她的顾虑，在当初他们俩就吃过这种闷亏。
明明身体的确不舒服，但还是会被有心人故意指责是想炒作搏出位。
这个光鲜亮丽的圈子里，藏污纳垢的地方实在太多，没有利益冲突都会被莫名其妙踩两脚。
商延思之所以希望钟今签灵全传媒，也是希望把人放在眼底下，至少不会出现经纪公司背刺这种事。
【商延思】：有些事你再提醒他一下，让他不要被别人当工具，还有他的助理，今天的事情她有一半的失职。
把意识不清的艺人交到别人手里是大忌，更别说对方还做出了亲密的动作行为，有些时候借位都很致命，更别说是真正的接触。
还好那个演员和钟今是同性，不然绯闻早就满天飞了。
不过想到钟今的性取向和那个演员的态度，商延思的脸色又冷沉下来。
明欣那边迟了一会儿才回复，跳出的消息拉回商延思的注意力。
【明欣】：我已经说过了，下次肯定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明欣发完消息自己都无语了一下，不是，他们俩谁才是钟今的经纪人啊！
不过她也不意外，商延思这心爱操就操吧。
【明欣】：不过那个艺人应该也没有把今今当工具的意思，可能只是太着急了，加上没什么经验，所以做了没分寸的事情。
【商延思】：至少他那边的确炒作了。
【商延思】：没分寸？我看是刻意为之，不能扶偏要抱着人走一路，显得他有手有脚？
钟今剧组这次的舆论危机，以及那些给钟今带来的麻烦和臆测，这个人负全责。
【明欣】：你难得这么刻薄，放心，我会和今今说的。
明欣被逗笑，商延思一向不太喜欢评判别人，这次淬了毒的嘴真是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明欣作为经纪人，当然是把艺人的利益放在首位，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今天这件事要是没处理好，终明什么事都没有，钟今就未必了。
明欣没有拖延，立刻就给钟今打电话进行叮嘱。
平稳行驶的车上，钟今正昏昏欲睡，被来电弄精神了。
“你和那个叫终明的艺人关系怎么样？”
明欣上来就开门见山，丢出了问题。
钟今想了想，诚实道：“还行，一般。”
在剧组里算是关系还不错的，但如果说熟，也没有那么熟。
除开商延思以外，钟今在圈里关系最好的是拍《罚罪》认识的女二号徐贝贝，徐贝贝是社交悍匪，非常自来熟，即使杀青告别了，他们也一直有联系，徐贝贝下午看见热搜还给他发了好多条关心的话。
至于终明，虽然他们是一个学校的，终明也非常热情态度非常友好，并不让人觉得虚假，但那种感觉和身为同学的董酷的热情不太一样，钟今也说不上来。
交情这种事情是要慢慢累积的，钟今目前的想法就是这样。
明欣直白地说：“那以后离远点吧，就算他那会儿是真的担心你，但他的公司也没那么单纯。”
钟今想到了夹在热搜词条里的东西，听话道：“好，我知道了。”
在这件事里，另一个当事人也分了一杯羹。
明欣又嘱咐了一些事情，钟今仔细听着，等到那边挂了才放下手机。
空气有些安静，钟今让橙橙放首歌听。
橙橙放了纯音乐，声音闷闷地开口道：“钟哥，对不起，今天是我考虑不周。”
橙橙在剧组等着的时候，看见热搜也知道坏事了，虽然她不算圈内萌新，但经验也有限，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能说还好钟哥现在才起步，但凡钟哥自带热度，她出现这种失误一定会被开除。
钟今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小助理满是自责的眼睛，也没说没事这样的话也没有太严肃，只是调侃道：“下次你一定要注意了，可别再让我从你面前被抢走了。”
橙橙对上那双盈满笑意的杏眼，掷地有声道：“不会的！钟哥我誓死守卫你！”
呜呜呜呜我的今宝，你真的好好呜呜呜！
“好，橙橙骑士，我相信你，快好好开车吧！”
钟今两只眼睛轮流放哨，一只看橙橙一只看路况，实在是被商延思的路况安全意识弄的形成习惯了，生怕司机不专心，直接被一起送上天。
橙橙一改下午的低迷，精神饱满地开车。
现在才六点多，剧组还没有收工。
钟今没直接回住处，而是带着订好的冷饮去了摄影棚。
冷饮是明姐给他订的，刚刚也是在嘱咐他怎么摆出诚意，他的经纪人真的超级棒！
橙橙去通知发放，导演的那些交给导演助理就行。
钟今和导演他们打了招呼对耽误进度致歉之后，又拎着东西去找了季天菱。
热搜其实是冲着季天菱去的，他只是一个筏子，他要探探季天菱的态度，要是被迁怒的话估计就有点难办了，他不想把人往坏里想，但现实并非都是美好的。
“你没事就好，有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好好拍戏，注意身体。”
季天菱让助理接了东西，态度平和。
钟今点头：“菱姐也是，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太好了，可以继续快乐打工了！
钟今没有带着东西去看终明，谨遵经纪人的教导。
不过他回酒店时，看见了蹲在他房门口不远处的身影，垂头丧气的，像只失落的小狗。
第33章
“学长！”听到脚步声的少年抬头, 眼里爆发出惊喜，看着钟今的状态松了口气说，“你没事就好。”
钟今看到终明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终明现在才十九岁，又觉得他跑来找他的行为很正常。
他站在离终明三步远的地方, 微微点头回应：“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中午送我上车。我买了冷饮带回来, 应该发到你助理手里了。”
终明站了起来, 听到钟今说中午，茶色的眼眸顿时黯淡，和钟今相差无几的身高也因为头快埋到地下的动作而显得无助。
“哥对不起, 我当时太着急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会被拍, 对不起, 我也、我也没有想炒作, 是我公司……我不知道……对不起。”
终明不停地道歉, 语气急促, 声音干涩。
他愧疚的不止是将钟今卷入了一场舆论漩涡，更是他经纪人没和他打招呼就进行了营销。
天知道他在看见一堆讨论剧组讨论季天菱的声音里，看见#终明男友力#这个词条有多懵。
他抱着钟今走那几分钟的动图席卷网络, 也算是带来了一波流量，公司顺势而上营销他的男友力, 得到了很多附和，不少人甚至把这个列为他新出的名场面, 可以预见以后那种男明星公主抱盘点里应该也会有这个画面。
在这个结果下，他似乎做了无法辩驳的利用行为, 可是他只是想快点把学长送到车上。
终明不知道钟今会怎么想他，一直惴惴不安，看到钟今回剧组也没有来找他就知道情况不好，他怕在线上解释不清，便蹲守在了这里。
可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清楚，好像什么语言都很苍白。
钟今看到学弟的着急，不希望他情绪激动，宽慰道：“我知道你只是好心。”
“哥，我之后不会这样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疏远我……”
少年的瞳孔颜色浅淡，酒店走廊灯光下像是琉璃。
终明有一双很纯的眼睛，并不是如小鹿般清澈也不是单纯，而是在凝视人时，能够很好的看清他眼里的情绪，伤心时像湿漉漉的小狗。
这是终明粉丝对终明的形容，钟今觉得确实很客观。
挺好看的，但钟今没有心软。
从终明对公司炒作不知情这件事来看，终明在经纪人或者说公司那里非常被动。
这是圈内大多数艺人的常态，他们没办法决定很多事情，会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不以终明的意志为主。
钟今不喜欢找麻烦，更不喜欢给自家经纪人找麻烦。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还有戏要拍呢。”
钟今弯了弯眼眸，语气温和地转移了话题。
他没生终明的气，只是打算不深入来往，当剧组同事一般朋友还是没问题的，和气生财嘛。
终明一听这话心里拔凉，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离开，依旧带些希冀地望着钟今。
“学长，我知道我有些越界了，但可不可以先不要判罚，不要赶我下场，我只要站在那里就好。”
终明看着眼前的青年，眼里透着些许哀求。
等等？！
这话好像远超于朋友的范畴了。
钟今沉默，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不是，他基达怎么没响啊！
不过从小到大好像就没怎么响过，在商延思身上响了一次，笑死，不仅错了还错的南辕北辙，让他上演缘木求鱼的戏码。
钟今没说话，空气安静到让人窒息。
终明紧张地抓紧衣角，走廊拐角处，也有人不自觉收紧了手。
商延思并非故意偷听，只是从楼梯走上来便撞见了这个场景。
他下意识地收回脚站在阴影中，心里也不明白他做出这种阴暗窥伺行为的缘由。
只要他走出去，就可以轻易打断这场谈话，但是他的脚仿佛生了根，让他只能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心高高飘在半空，同样等着一个答案等着一场判决，但他和站在那里的主角不同，有着相反的寄愿。
今今，拜托，不要。
不要答应他。
让他死心。
在等待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偏暖色调的灯光下，少年于话语间不得显在人前的隐晦情意。
身影被变形拉长，落于地毯上，注视着飞舞的细小蚊虫。
在这个故事里，商延思只是站在一侧的看客。
他隐没于角落里，连影子都要藏好。
钟今不知道现场还有第三人，说出了他的答案。
“其实我没有记起那张论坛照片。”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是钟今的回答。
即使他看了明欣找到的终明提到的那张照片，他也没有任何当时的记忆，不记得那些人那些事，也包括拍下那张照片的终明。
没有被触动的心，怎么会留下痕迹。
终明的脸色苍白了些，他听懂了这句潜台词，有些受打击。
那是他始终记得的事情，但钟今从没有记起他。
终明艺考是擦线进的青影，尽管在同圈层算是不错，但他依旧很紧张，加上不能对外说的性取向，他更是忐忑不安，在迎新时他对钟今几乎是一见钟情，而钟今的性格也非常好，在带他去宿舍介绍学校时，还告知了一些老师的性格，不断鼓励他。
他抱着隐秘的心思没喊学长而是喊了钟今的名字，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抓拍下照片，在论坛上流传时，他非常高兴，因为这样钟今也能看到。
只是他不太敢打扰钟今，大一时他签了公司，在学业和事业中忙碌，见到钟今的机会寥寥无几，抱着期望去宿舍几次，都被告知他和商延思出门了。
商延思，商延思，总是他。
终明会忍不住想，要是他和商延思一样有成绩，那么学长是不是就可以主动看见他。
只是他前面只是十八线，直到上一部剧有很大反响才荣升三四线，在试镜现场看见钟今的时候他真的特别特别高兴，提起了那张照片，希望唤醒学长对他的印象。
但结果显而易见，他还给学长惹了麻烦，无论有意无意，他都踩在学长身上完成了他的热度变现。
热搜话题虽然带的是剧组和菱姐，但都是他的身影，多辉煌多盛大，连他的难过都显得虚伪了。
“我知道了，学长晚安。”
终明没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钟今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依旧是他眼眶微红的破碎模样。
要是剧里许倚云和男三定情的那幕戏，终明饰演的凌遥要是能还原刚刚的神情，一定会虐到不少剧粉，让凌遥疯狂涨股，终明本人肯定也会得到演技肯定拥有热度。
这样想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钟今稍微谴责了自己。
他轻叹了一声气，可谁会因为拒绝不喜欢的人而伤心呢。
钟今不讨厌他，只是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只是把他当学弟和朋友看待，他都不知道终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又为什么喜欢他。
钟今拿出房卡，门啪嗒一声合上，电子锁发出了自动锁定的滋滋声。
另一只靴子落地，只是声音仅在一颗心里响起。
走廊空旷寂静，一道影子从拐角处蔓延，不一会儿消失在原地，唯有楼梯间轻轻的脚步声彰显了有人曾来过。
房间里，钟今站在空调风口吹了吹风，才瘫倒在沙发上。
他刚刚应该让终明进来说话的，虽然酒店隔音比较好，但难保不会有住客听到。
不过他想了想他和终明说的话，其实也没透露关键信息。
他应该拒绝的很明显，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念想吧。
想到留念想，钟今又想到今晚跟来的商延思。
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商延思没有故意吊着他的想法，他真的会误会商延思的态度是在给机会，虽然他已经调整好心态不会为他心烦意乱。
商延思做的那些事情是对他好，但正是为了他好才麻烦，明明知道他曾经喜欢过他，又用恐同拒绝了他。
为什么忽远又忽近，还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有点贱，钟今锐评。
当然了，钟今觉得自己也有点。
明明都已经关系尴尬了，除开被动关系，还是纠缠在一起。
虽然说他所有的选择都是利己不是为了往商延思身边凑，但事实是他就是他依旧和商延思同宿舍，和商延思同一个经纪人，和商延思共用同一个公司休息室。
哇，他们两个真是神经病，透着咎由自取的癫感。
可感情就是这么复杂，并非是单一的爱恨两极。
商延思过去对他很好甚至太好，确实也没有其他目的，以至于他在狼狈收场时，没办法怨怼他，依旧希望他一切都好。
想到商延思，钟今又双叒叕想到了可恶的信息素。
就算他对学弟有感觉也不可能答应，不把信息素这件事解决好他绝不可能谈恋爱。
除了化妆间的那一次，钟今发誓自己没想找商延思，但是总是睁眼就是兄弟你好香噗嗤噗嗤的现场，可钟今不保证自己以后不找，如果是非常重要的场合，他怎么样也会下手。
烦死了啊啊啊啊他还没问商延思有没有恋爱对象，虽然他知道大概率没有，但是也不能肯定，只是他不能直接问商延思，那样会让人觉得他还对商延思有恋爱想法。
至于问明姐，说真的，按照他对商延思的了解，只有正式在一起之后商延思才会宣扬，那时候他不仅会告诉经纪人还会直接官宣，如果还没在一起只是郎情妾意的阶段，即使明姐身为经纪人都未必知情。
不过为了避免自以为是，钟今还是打算先问明姐。
要怎么样合情合理地探听呢？
钟今咬着指腹看着手机，忽然计上心头，在网页捣鼓了一会儿后，点开了对话框。
【钟今】：明姐！我的姐！
【明欣】：在，怎么啦？
【钟今】：我听人八卦说商哥恋爱了，真的吗？
【明欣】：我测谁他爹的传谣言？
钟今的手机在下一秒震动，明姐的电话已经杀到眼前。
接听后，一道带着怒气的女声从电话那端响起。
“是谁在放狗屁！说他和谁谈？”
如果是别人说，明欣还没那么紧张，可这是钟今问的，都舞到钟今面前让他来求证了，这个流言不会已经传开了吧。
虽然商延思不是爱豆，也到合理恋爱的年纪，甚至可以通过恋爱来增加热度，但商延思自己没这个想法，明欣也不想有人乱传。
钟今心虚道：“圈外素人什么的……”
明欣冷笑：“呵呵，说和你谈都靠谱点。”
第34章
听到是素人, 明欣松了口气，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就行。
“谁跟你说的？”
钟今为自己的行为言语尴尬的脚趾扣地，说：“网上一个营销号爆料的, 听起来有鼻子有眼的。”
这倒不是他瞎编，他刚刚确实搜索到了这种内容, 而且这样说的营销号有好几个，但是他们之间互相爆的瓜也有冲突, 真真假假的很难评。
“嗐, 他们捕风捉影断章取义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少了？这你也信。”
明欣对那些藏头露尾没有证据光靠一张嘴爆料的所谓的“圈内人”观感一般，不是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但弄虚作假的成分居多。
钟今感觉到明欣对那些人的讨厌了, 一连爆了三个成语。
“再说了, 他有没有谈恋爱这件事你不比我清楚？”
明欣喝了口水，明明之前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她多多了。
商延思不太喜欢说私事, 哪怕她是经纪人, 但钟今和商延思关系那么好, 有些想法比她知道的清楚。
钟今坦诚道：“我现在确实不清楚。”
今天七月十五, 他们去年十二月三十一号十二点断联。
明欣：“噢, 忘了你们吵架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下水拍戏？”
明欣也搞不清楚他们在玩什么东西, 干脆说起正事。
“嗯，不过是内景, 在室内泳池里拍，不用担心安全。”
拍外景下水有一定风险, 毕竟是真的湖，但室内水池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好捞。
“还是让延思在旁边看着, 有时候不用太听导演说什么，谁家艺人谁心疼。”
明欣这话放到圈里圈外都容易挨骂，但确实也是实话，对于经纪人来说艺人自然是放在第一位。
有些时候导演就是会往死里压榨艺人，个别过分敬业导演还会采用比较极端的手段让演员呈现出他们想要的结果。
艺人参加活动被高强度运动致死的案例也并非没有，某些导演为了追求所谓的真实感还会炸死有功勋的缉毒犬，这个行业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
钟今心里暖呼呼的，用力应答道：“嗯！”
电话挂断后，钟今在沙发上开心地滚了滚。
不仅是因为明姐的话，还免去了他的先前的隐忧，只是商延思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只能说尽量避免吧。
钟今揉了揉脸，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睡衣靠在沙发上继续看剧本背台词。
七月十六日，天气晴。
原定在昨天下午的室内水戏因为钟今的身体缘故挪到了今天上午，钟今坐在化妆间里，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拍粉。
今天脸要泡在水里的时间更长点，化妆师光是定妆就比之前花了一倍的时间。
“好了。”
钟今听到这声音如听仙乐耳暂明，睁开了眼睛，透过眼前的镜子，恰好和身后等待他的男人对视。
商延思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T恤，靠在门边等着他，手指上勾着墨镜转动，懒散的动作柔和了他冷峻的气场，看起来甚至有些明媚。
商延思的气色也的确不错，看起来比昨天下午那种脸色苍白到就要入土的模样好得多。
钟今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没有和他说话。
他做好妆造走了出去，橙橙跟在他身后对商延思快速地打了招呼小跑了过去。
片场里季天菱正坐在遮阳伞下，她的三个助理都拿着手持小风扇给她吹风，
“今今来啦，”季天菱对钟今打了招呼，又对他旁边的商延思挑了挑眉，“哎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商商弟弟么，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啦。”
季天菱的语气和内容差点让钟今没绷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季天菱这么说，钟今才想起来他们确实认识，商延思十四岁参演的某部电影，季天菱似乎是里面的女四号。
季天菱当初是大荧幕出身，演了几个有热度的女配角，后来转战了小荧幕，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商延思神色不变，打招呼道：“菱姐，好久不见了。”
“哈哈，何止好久不见，我们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四年前的电影盛典，你比以前还要低调，不过看起来状态比从前好很多。”
季天菱弯唇，话语间颇有些感叹。
“菱姐的状态也很好。”
商延思语气毫无起伏，但却不是敷衍。
“你还是这么不会寒暄，好了，不抓着你们说话了，一会儿导演得叫人了。”
季天菱摆摆手，看着两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七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奔波在剧组间作配的小演员，商延思是早就展露头角的童星，十四岁的少年那时候身形就已经很高大了。
商延思或许早就忘了，但她还记得有一天她才退烧上工时状态不佳，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时，商延思帮她解了围。
季天菱由此开始观察他，发现他在戏外没有戏内自如，偶尔的眼神里，他的表情动作很迟缓。
商延思因为出演少年杀人犯被赞演技超群，他眼神里的痛苦与挣扎太过真实，季天菱总觉得他或许不是演的。
不过时间随流水，一切早已成为过去。
钟今一路走到了棚里，先脱了外边那件古装外衣，按照魏导的要求先去水里试试镜头。
商延思站到了导演身边一块看着监视器屏幕，听着导演指挥角度。
镜头里青年的面颊被微微拉宽，那双杏眼依旧圆润，水波漾在他的眼眸里，格外好看。
“对，就是这个角度，凌遥呢，让他也下水。”
魏导的头发被背后的风扇吹的乱七八糟，他戴着耳麦让人去喊终明。
商延思听到了不喜欢的人的名字，上扬了几个像素点的嘴角拉平。
钟今沉在池子里，听到了扑通的入水声。
终明游到了镜头前，对着钟今招了招手，他的态度一如往常，看不出异样。
钟今对他点了点头，在正式开拍前试演。
水下不好用剑也不好用刀，所以在凌遥追着徐雪霁入水后，两人飞快地用手过招然后凌遥因为不擅水性仓促离开。
徐雪霁抓住了凌遥的脚将他往下带，而后许倚云的青绫入水卷起凌遥的腰把他带了出去。
今天上午主要就是拍这些内容，难点在中间徐雪霁要让凌遥溺水那段。
徐雪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等的目标的同行人一见到他就打杀，但他也无所谓答案，反击时根本不顾及任务，出手果断狠辣想把凌遥沉在水底。
剧里的凌遥是真的呛了水，但现实导演肯定不能让演员真的口鼻进水，所以就要看终明的发挥了。
钟今从池面上冒头换气，两秒后终明也冒了出来。
“一会儿拍的时候，为了让你更有代入感，我拉你的时候会稍微用点力，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带到底下去。”
“好，我相信哥。”
终明点头，他神采飞扬一如既往，只有在钟今转身的时候，才表现出些许落寞。
钟今先一步上岸，套上了橙橙手上拿着外衫，准备拍正式的镜头。
魏导戴着耳麦，让人准备打板。
这是几场没有台词的戏，是完全的动作语言的表达。
拍第二幕的时候，魏导差点喊卡。
“特码的吓死我了，他还真上手扯，还好还好，有分寸，我看看，完全可以一遍过，这个新人演技真不赖啊。”
魏导惊魂未定，昨天才解释一出剧组事故，差点以为今天又要来一场。
商延思静静看着镜头，看着钟今眼神的变化和他流畅的动作，心里为他骄傲。
今今非常努力，得到这样的夸赞是应当的。
钟今出水，听到没有再来一条还很惊讶。
终明拍了拍心口：“虽然哥你给我预警了，我还是慌了一下，还好没搞砸。”
钟今笑道：“这也算乱打正着？毕竟慌也是人之常情，江湖第一剑客也不能避免。”
终明竖起大拇指，和他相视一笑。
镜头飞快进行下几个分镜，这些镜头钟今只用当陪衬，看着凌遥被女主救走就好。
终明往自己身上缠青绫，拍水下镜头就好，飞上岸的戏份在昨天上午吊威亚的时候就拍好了。
青绫缠了三层，终明用夹子别好，就可以继续拍了。
这一幕比上一幕还顺利，钟今只要微微皱眉演出往上追的动作就行。
上午的进度异常顺利，但剧组也不可能就此收工，导演飞快安排了下一幕的布景。
“学长，走，去换衣服吧。”
终明先到岸边，对钟今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
一道阴影覆在他身上，而后是属于成年男性的低沉嗓音。
“上来吧，以免又着凉了，你的免疫力最近本就不好。”
商延思并没有伸出手，但他微微俯身，随时准备解围。
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被拒绝了还要搞这种小动作。
终明仰头，看见了戴着墨镜的商延思，表情微微难看。
他本来是单方面对商延思有敌意，但上次在休息室打了照面，终明发现商延思也绝对心思不单纯。
让他更烦闷的是商延思摆出的那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好像他只是一团在钟今身边的空气。
钟今看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压根没有犹豫选哪个，自己游到了岸边。
神经，他有手有脚，干嘛要做选择？如果非要选的话，他就不能同时拉两个吗，毕竟他有两只手。
橙橙赶紧给钟今递了毛巾，让他擦一擦在滴水的头发。
她刚刚被氛围带动差点也想伸出手了，而且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那个获胜者。
三人行，必有我手！
不过想到被另外两个人凝视的场面，橙橙心里抖了抖，默默地看着她钟哥自己游了过来。
第35章
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后, 钟今坐在椅子上看剧本，橙橙在他背后帮他吹头发。
因为用的冷风，所以钟今也不觉得难受。
他翻了两页剧本, 又无奈地放下了。
“商哥，水戏已经拍完了, 不然一会儿你先回去？”
旁边杵着的人形哨塔实在让钟今难以忽视，忍不住开口说。
你难道不是个男明星吗！你就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商延思翻了一页手上的书, 温吞道：“明姐说明天来跟我交班。”
“好吧。”
钟今再度捧起剧本, 没想到成年了还要体验监护人在身边的感觉。
也怪他的身体问题，弄得让不知道情况的人觉得他容易病弱，实际上他现在壮的能打一头牛……犊。
短暂休息后, 钟今继续被化妆师拍粉描眉, 换了套衣服去摄影棚。
接着的戏是初遇后的谈话，在水边打了一场后, 许倚云出面调停, 询问徐雪霁有没有去过云州。
云州是许倚云离开飘渺宫抵达的第一个地方, 盗走追月令的叛徒在这里出现过, 她也在这里看到了一场灭门惨案的事后场景, 遇到了凌遥。
徐雪霁没去过，在被逼问客栈伤人使用的刀法时，他也直言那是梧州苍梧派的苍梧刀法, 他随手用的。
在血梅组织里，徐雪霁不仅学师父的独门刀法, 江湖上流传的刀法他都见过，用什么刀法杀人看他心情。
一个新的线索出现, 三人的兵戈暂歇，因为徐雪霁和凌遥的衣衫尽湿, 所以三人去了新的客栈，换衣后再谈。
水边的戏在昨天外景时就拍了，现在是客栈室内戏。
因为没有动作戏，也不用排走位，季天菱和终明也都刚到，钟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人员齐了导演示意打板开拍。
少年刀客坐在椅子上，没了杀气的模样看着很是无害，面无表情的脸好像时时刻刻出于走神状态，听到许倚云问话便认真地看着她回答，要是凌遥问话，他就微微偏过头当做没看见，专心致志地擦拭自己的刀。
许倚云被逗笑，直到凌遥硬邦邦地道歉，三人才算和解。
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许倚云不知道徐雪霁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个刚出江湖就遇见黑店还被被迫和他们打了一场的倒霉孩子。
凌遥倒是有些异议，他能感觉到水下时徐雪霁的杀意，知道此子心狠手辣，但知道他无父无母只有个不着调的师父后芥蒂也没那么多，同意许倚云说的补偿。
许倚云有寻找失窃追月令的任务在身，凌遥要寻找杀害义兄一家的凶手，这两条线目前缠绕在一起，他们急着离开，打算和徐雪霁就此别过，可徐雪霁的目的是潜伏在他们之间，得到更多关于追月令的线索。
“那便就此分开，预祝你们梧州之行一切顺利，我往东向并州去，听说飘渺宫失窃的追月令会在那里出现，我先去看热闹。”
为了吸引注意力，向来不爱说话的面瘫少年艰难地说了一个长句。
许倚云：“你怎么知道飘渺宫追月令失窃！”
凌遥：“为什么知道会在并州出现？”
两人对视一眼，暗中起了戒备。
“卡，凌遥你的身体再紧绷点，做个握紧剑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动作。”
随着导演的话，终明和季天菱重新调整，终明这时候才注意到导演旁边的商延思，想着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好，继续。”
季天菱老演员了，一直没出状态，和终明再次对视，被他眼里的沉郁惊了一下，演的比刚刚还入人设，还挺有悟性。
钟今没有受刚刚的卡影响，他没看导演更没注意到旁边的人，继续念着台词。
“我师父的朋友神算子这么告诉我，所以我才出门。”
江湖有百晓生，自然也有神算子。
许倚云：“神算子？是那个给追月山庄算过的神算子？他还活着？”
徐雪霁摇头：“应该不是，他还年轻。”
“那应该是他的徒弟，说不定也有他几分本事。”
许倚云喃喃，听说四五十年前，在追月山庄还显赫的时候，神算子铁口直断，言明追月山庄覆灭之时已不久远，果不其然，不到半年，追月山庄被一场熊熊大火覆灭，只剩废墟。
许倚云对着眼前的无名刀客，略有些怀疑地说：“你师父还认识神算子？”
徐雪霁：“嗯。”
“那你师父应该也很有名气，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就叫师父。”
徐雪霁没撒谎，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神算子不知道算不算他师父的朋友，因为这是他是代表组织告诉他的，他也确实不知道老刀客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
许倚云看徐雪霁，徐雪霁茫然地看回去。
凌遥也看徐雪霁，徐雪霁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几番对视后，许倚云和凌遥在天然呆面前败下阵来。
“好，过，下一条准备！”
钟今立刻离开布景，接下来两条没有他入镜，是许倚云和凌遥进行商讨，决定要不要转道去并州。
凌遥想继续向梧州打听苍梧刀法，许倚云却觉得这件事去了也可能徒劳无功，已知是盗窃追月令的人以及他背后的人杀人，应该先向并州去，就算那里有陷阱，也一定能从陷阱中找到蛛丝马迹。
他们产生了分歧，但第二天许倚云准备跟上徐雪霁时，凌遥抱剑出现在了她身后，三人正式同行。
“钟哥，喝水。”
钟今下意识接了水，然后反应过来说话的是商延思后差点一口水喷出去。
钟今：“商老师，请问你在？”
“cos助理。”
商延思一本正经地说，手里还举着小风扇给钟今吹风。
两步远的地方，被拿走装备的橙橙弱小无助。
如果此刻商延思的助理小风在这里，一定会和她发起共鸣。
钟今静默，有种黑历史被扒的尴尬感。
是的他曾经就是做过这种事说过这种词，但是他和商延思现在的关系让他并不能够太自如地享受，只觉得浑身蚂蚁爬。
“哈哈，”他僵硬地笑了笑，说，“不敢当不敢当，您去那边休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职场霸凌欺负老同志。”
钟今想说点俏皮话缓解气氛，但显然说的有点阴阳怪气。
商延思抿唇：“我很老吗？”
钟今：“我只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我们是同学！”
骂你老东西不是顺便骂了我自己吗，还有这是重点吗我请问！！！
商延思一边举着风扇一边递上纸巾：“嗯。”
钟今：。
哈哈哈这熟悉的听得懂又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商延思我恨你是块木头！
钟今一把薅下了商延思手里的道具，气鼓鼓地自己吹风。
奇怪了，他之前其实也想和商延思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做朋友，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商延思主动这样，怎么让他这么有火呢。
哎哟，不是恐同吗，这么快就被我治好了，莫非我真是神医？
当然，钟今也只是在心里腹诽。
商延思示好，他反而冷静了。
他是在心里表达过继续和商延思做朋友的意愿，也知道商延思也没有把他当成陌生人。
是他当初心思不纯，但也是商延思把他亲手推开的。
他不可以厚颜无耻地开口和好，商延思怎么可以？
商延思也不可以，凭什么他想推开就推开，想冷战就冷战，想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可以重归于好？
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钟今不是想考验商延思，也不是想折磨他。
他只是突然明白了商延思推开他那刻的想法，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接受的。
商延思在去年十二月三十一号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线，他因为发情期跨过去了，但那是他的独角戏，在明面上他依旧在那条线外。
商延思如今主动模糊了那条线，但他要划一条新的线，在他的跟前。
两条线，就是一条小河了。
“商老师，不用这样，这些事我助理来做就好，多谢你替明姐来看着我，但不用太亲力亲为。”
钟今面上依旧带着笑，并不虚假，也不勉强。
说出这句话时，钟今没有什么报复的爽感，只是单纯地就现状陈述，因为他们之间谈不上什么亏欠。
钟今对橙橙招了招手，橙橙一个闪现到了跟前，接过了钟今手里的风扇和水。
商延思听懂了钟今的婉拒，就如同他昨晚听懂了钟今对另一个人说的话。
当时留存到现在的愉悦荡然无存，只剩下空茫。
明明是三十七度的夏天，他却觉得空气流动时吹的热风，穿过胸膛时，带来了彻骨的冷意。
他好似感觉到了无可转圜的慌张，他下意识地想要道歉，想要解释为什么那天他会推开他又为什么说出那种话。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喉道黏膜似乎封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仓促的解释会不会太狼狈难堪，钟今会想听吗？
他不想回忆血淋淋的并不美好的过去，也不想让钟今知道那些事情，就算说了，那陈述之后呢？
让钟今原谅他？可是他们之间不是这种问题。
根本的矛盾的不可调和的，不是他没有解释的事情，就算把一切摊开来说，钟今明白他为什么恐同，又能怎么样？
什么都改变不了，钟今依旧喜欢男人，他依旧讨厌同性恋。
但至少、至少钟今会心疼他。
也许会的。
会吗？
你会心疼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心说话的声音，别人是听不见的。
只能通过笔墨口舌，才最直白不过。
“钟哥，商老师，这里太晒了，我们去遮阳的地方坐吧？”
橙橙看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提醒。
钟今迈开步向前走，在心里唾弃自己。
为什么刚刚看到商延思的眼睛，会觉得他很无措可怜？
这也太贱了吧啊啊啊啊，心疼直男倒霉一辈子！
第36章
娱乐圈是个很需要效率的地方, 开机的那一刻起，经费就在燃烧。
钟今没来得及继续回想，便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中, 排走位背台词，连轴转到晚上六七点才吃晚饭。
“今天的伙食这么好？”
钟今看了一眼比以往都高质的打包饭盒, 饭菜水准也明显比之前好一些。
葱琳鲈鱼、手撕鸡、玉米虾仁还有冰镇银耳莲子百合甜汤。
“是商老师去打包的。”
橙橙默默看了一眼旁边的商延思，表示这不是她的功劳。
“多谢商老师破费了, 钱我转给你。”
钟今露出了营业的甜笑, 倒是没有说什么不吃这个饭的话。
他们之间的一切情绪都是在不言中进行，表面倒也没有那么难看，大家至少都要维持成年人的体面, 更何况食物无错。
钟今也没有稍后才转, 立刻给商延思支付宝转了一千过去，微信就算了, 对方还可以退回, 没必要这样拉扯。
他拿不准这些菜的价格, 干脆转了这么多, 连带着跑腿费在内。
片好的鱼肉软滑, 鸡肉的红油香辣，虾仁脆甜，真香, 商延思的饭品还是这么好！
钟今大快朵颐，根本没去看商延思的反应。
橙橙在旁边战术喝水, 眼角余光看见商延思那张帅脸微微出神的模样，心里唏嘘。
虽然不知道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
但可以确定的是，惹到我们钟哥, 你真是踢到铁板了。
橙橙以前不太明白小说和荧幕上‘有情却无情’的台词，现在却稍微明白一点，虽然这和她老板的情况并不一样，但底层逻辑却是通用的。
她老板总是很积极地面对生活，很少精神内耗，即使烦恼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不会让自己处于烦扰阴霾中，这其实也意味着，没人能干扰他太久。
好稳定的精神状态，橙橙还满羡慕的，如果她也有这样的精神内核，上班……还是会骂天骂地的。
虽然说在今今身边工作每天都能看到他很幸福，但是退一万步来说，就没人能莫名其妙给她一个亿让她能原地退休追星吗？
休息室的灯光明亮，落在商延思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上，在他面颊上落下阴影。
商延思听着耳边钟今快乐地进食声，视线却被钉在屏幕上。
好看的笑容、轻快的语调和难以忽视的界限。
他在钟今身边，却被视若无物。
商延思的心忽然跳的很快，难以忽视的慌张感让他难以静下心思考。
他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试图前进，修复他和钟今之前的关系，钟今反而后退了。
钟今不知道自己一个平A硬控了商延思十几分钟，水足饭饱后摸了摸肚子，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甜汤他还没喝，打算消化一会儿后再进食。
他没太细嚼慢咽也没太讲究碳水摄入，穿越回来他亏了什么都不会亏自己这张嘴，晚上运动也可以消耗一些卡路里。
正常钟今准备细品甜食的时候，看到正在刷手机的橙橙爆发了欢呼。
“钟哥，生了生了！”橙橙激动地把手机屏幕放到钟今面前，掩不住笑地说，“你之前拍的那部剧之前生出来了，现在第一批人看完了在反馈，我们在飞快涨粉耶！”
#罚罪#
@十五十六：一分钟之内，我要陆欢的所有资料。
@拜托我可是锦鲤回复@十五十六：回十总的话，是这个@钟今在这里
@钟今的小棉花：养成癖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藏！其实我是从《追月令》被吸引的，古装很惊艳没想到现代妆造也很棒，海报静态就很绝了，动起来更是加分。
@熊猫妹暴打世界：啊啊啊啊我叶又一刑侦力作，选角还是那么好，不求知名但求演技绝不出戏，无论是孟子哥还是贝贝姐的刑侦组，还是那个第一集出场的新人演员演技都好！剧的色调也非常有悬疑的氛围，火速看完前两集，一周更三集是不是看不起我，火速给我超超超前点播！
@叫谁独夫呢：啊哈哈哈宣传就入坑的颜狗毫不失望，孟天启长的很正派，是老一辈喜欢的大气脸，尹言也不错，陆欢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啊，查了一下科班出身的青年演员，速速入坑！
@痛痛飞痛痛飞：谁懂陆欢啊，我真的很吃这种平淡系美人，戳爆我xp了，好想看他流泪或者变态谁懂、、、
@咕噜咕噜：楼上收收裤衩子，飞到我脸上了，本剧情党悍跳预言家，这个陆欢绝对有鬼，我赌他是杀人凶手
@痛痛飞痛痛飞回复@咕噜咕噜：我支持你，他用他的漂亮脸蛋杀了我
@咕噜咕噜回复@痛痛飞痛痛飞：……神经
“超话也新增了很多粉丝，几乎都是好评！”
橙橙虽然有预料，但是看到这些具象呈现在眼前时，还是忍不住兴奋。
钟今看着留言点赞不断上涨的后台，面颊因为快乐微微充血泛红。
他对自己的成功其实有预料，因为这是他走过一次的路，但是能收获喜爱和肯定，真是太开心啦！
粉丝和路人粉都在点赞转发，和先前《追月令》被季天菱带动的情况不同，这次的广场上有着主演们的名字，也有着他的名字。
@鹿鹿在这里：饰演陆欢的是青影出身的新人演员钟今，这是他的荧幕初作，接下来还会在拍摄中的《追月令》里露脸，请大家多多关注噢！
@白白在这里：现在入坑就是老粉啦，前世我本是百亿富婆，一朝重生变成女扮男装的赘婿，即将入洞房，关注@钟今在这里聆听我的后续计划！
@商商在哪里：随便一截都是屏保的程度，这个色调这个脸太舒服了，对我的眼睛很友好，喜欢[图片][图片][图片]
“哇，这个图截的不错，感觉还调了一点对比度，比其他人弄得好看。”
橙橙也刷到了这条，想动手保存，不小心点进了账号主页。
钟今正好抬眼，对上了界面主页。
@商商在哪里介绍：商延思超话主持人
钟今因为相关字眼，下意识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玩手机的安静帅哥，飞快收回了视线。
“呃……”
橙橙默默左滑，当做无事发生。
还别说，商老师这大粉的ID和钟哥本人的微博ID还挺搭。不愧是粉随正主啊，看人的眼光都一样好。
钟今没再继续看留言，而是戳了经纪人。
【钟今】：明姐，你不会给我买水军了吧，怎么人这么多还这么多夸的？
钟今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一点新人的惶恐，不过他确实也只是配角，在前两集的出场不算多，总共可能也没有五分钟？
【明欣】：这才哪到哪，我还没下场呢，你别小看秦叶的影响力，她的剧有口碑所以等待的人很多，自信点，就是你自己吸引的，虽然是配角，但是你出场惊艳啊。
【钟今】：欸嘿，我就是太高兴啦！
钟今想了想，的确，虽然他没有看剪辑后的成品，但《罚罪》的故事和镜头都很抓人，陆欢作为与命案现场无关的人，千里之外出现了他的残缺指纹，还牵扯到了几年前的无头男尸疑案，观众被前情提要吊足了胃口，看见他时自然有反响。
被粉丝夸夸又被经纪人夸夸，钟今舀了一勺清甜的银耳汤，整颗心都被润的甜甜的。
虽然明姐说她还没下场，钟今也不知道她准备的内容，但是对她很有信心，有一个办事稳妥的经纪人真的超棒。
《罚罪》先前就已经宣传了，今天开播，明姐顺势用公司微博官宣了他是旗下签约艺人，在上号帮他转发时还帮他把简介添上了作品，同时将认证也全部弄好。
【明欣】：趁热打铁，现在发张自拍，配点不刻意的宣传生活的东西。
【明欣】：算了算了，你那个丑陋的自拍技术……让橙橙给你拍吧。
钟今乖乖听从，让橙橙打开摄像机。
“就拍我和这个银耳汤吧。”
“等等等！钟哥我终于知道明姐为什么不让你自拍了，你就打算这么随手一拍啊，我先收拾一下！”
橙橙快速清理桌面，拿着手机找合适的光线和角度。
“我来吧。”
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商延思开口，默默举起了手里的手机。
钟今刚想拒绝，就看到消息弹窗。
【明欣】：差点忘了延思还在你那，我让他拍，他拍照技术不错的。
钟今知道的，商延思也玩摄影，辅修了镜头语言的专业知识，他说学会读懂镜头和构图可以更好呈现表演，读懂导演的想法。
商延思给他拍过不少照片，有专门拍的有抓拍的，洗出来的照片哪里都有放，至少商延思带他落脚过的所有住处都有，也许现在还在那些地方吃灰。
因为明姐说的话，加上商延思已经走到了跟前，钟今便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的手掌对向银耳汤。”
商延思开口，钟今理解他的意思，做出相应的动作。
商延思弯腰对准聚焦，看着屏幕上光暗变化，在他要等待的那一刻到来前，再次下达口令。
“今今，现在看着我，笑。”
钟今的唇角自然上扬，在按键下面庞定格。
“好了。”
商延思站直了身体，把手机递了过去。
橙橙在心里大喊这是不是太潦草了，怎么两个人一样草率，但是看见商延思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时，橙橙笑着流下眼泪，给商老师送上膝盖。
图片的画质不算清晰，恰到好处的光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青年弯弯的笑眼，露出一小半的银耳甜汤没有喧宾夺主也不会被忽视，粘稠感让人能感受到实质的甜，宛如青年漂亮的面庞带给人的感觉。
这是一张非常有生活气息丝毫不刻意的照片，橙橙觉得滤镜都不用调，完全可以原图直出！
商老师，你是拍钟今的神！
第37章
@钟今在这里：银耳羹超甜[图片]
故雪从主页刷到这张图片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是一名摄影博主，看到照片时会下意识在脑海里进行图片分析，这张照片拍的很漂亮, 不仅是人好看，而是照片呈现的人物的状态。
这张照片像素不算太好, 但没有精修感反而透出自然甚至是质朴感，让故雪有些去拿相机的意动。
这张照片很温暖, 拍摄者带着感情, 故雪很肯定。
她点进了发图者的主页，发现是一个小明星。
她不追星，对娱乐圈也不了解, 但被这张照片勾了心神, 一路翻阅着这个账号的博文。
这是个创建没到半年的账号，博文加起来也就百来条, 大多数是文字, 偶尔发些景物、场地花絮和转发的电视电影宣传。
所有的博文基调都比较轻松, 没有任何负能,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明星打造出来的人设, 但至少看客觉得很舒服，可能因为是新人，没有故雪曾经无意中刷到的大明星呈现的完美感。
明星本人的拍摄技术非常一般, 故雪职业病发作，看着那些图片心里评判。
故雪点了返回, 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出现在她主页的原因。
@我老婆的脸80全世界：宝宝宝宝你也超级甜！//@钟今在这里：银耳羹超甜……
转发的这个人是谁来着，故雪没想起来, 看主页也没看出来线索，她关注的人大多数都是同行或者摄影大佬, 面对这个互关很早的账号陷入沉思。
她直接给对方私信，询问对方是谁。
@我老婆的脸80全世界：表姐，素我，怎么了捏[猫猫祟祟.jpg]
从对方的称呼还有她紧接着报出的名字缩写，让故雪想起来，这是她小舅舅的大女儿，比她小五六岁的表妹，今年刚高考完。
故雪回复了一句没事，回到主页转发了表妹转发的微博，附言：照片拍的不错。
故雪的账号有二十多万粉，她转发后很快就有了点赞和评论。
有些是夸奖，有些问她怎么追星了，大概是因为表妹转发时带上tag的原因，她这条微博下很快就有明星粉丝来评论。
@闪闪在这里：被摄影博主肯定了耶，小助理过来挨夸@橙橙橙在这里
故雪顺着艾特点进去看，这名叫橙橙的小助理偶尔会拍一些艺人的照片，有些是侧颜，有些是带妆造的照片，拍的还行，但很业余，图片都修过。
看着那一串叫小助理来挨夸的回复，故雪到底是没打出那句‘不是一个人拍的’。
很没必要，说不定是另一个助理拍的。
故雪对着那张注入感情的照片发了会儿呆，走到了自己的柜子前。
里面摆了不同型号的镜头和摄像机，她摸着放在最内里有着破损痕迹的那台，又看向手机里那张照片，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试试，就从这张触动她的照片开始。
@故雪拍照还行：表妹，如果我想以个人名义去拍这个明星，我要怎么拍？
此时，在千里之外，一名准女大学生的尖叫响彻云霄。
@我老婆的脸80全世界：姐！你是要当站姐吗！啊啊啊我的天啊我从没在身边见过站姐！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我会帮你的！我知道他新剧在哪里拍，我去打听一下！
@我老婆的脸80全世界：姐你和我的眼光真是太一致了，我看到你也转发了，他的脸真的很赞对吧，钟今就是我的新墙头！姐你记得去拍的时候一定带上我，你的摄影技术绝对出片到时候还会有人花钱和你买照片宣传的！
故雪挠了挠脸颊，站姐是什么意思？
她去查了一下，发现是表妹误会了她的意思。
@故雪拍照还行：我只是想拍一下他，没有想当站姐，而且我也很久没有拍人了，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拍出自己满意的图。
她是人文地理型摄影师，很久没拍人，而且她也不是因为喜欢这个明星才去拍他，而是他的照片让她有了拍人的冲动。
@我老婆的脸80全世界：嘿嘿去了再说，到时候给你发信息，我花一天时间准备一下，规划路线，我们订后天的票去影视城！记得带上你的高级设备！
七月烈阳无情炙烤着大地，连空气流动都是一股又一股的热浪，每一天都过分晴朗。
好在傍晚太阳下山后会有些许凉意，但也只有一些。
钟今换了衣服下班，穿着常服戴着口罩往外走，橙橙和商延思跟在他的后面。
是的，商延思还在。
拍照是前天晚上的事，按起来说昨天明姐就应该来了，明姐来不来不是重点，重点是商延思应该要走了，可是他还没走！
昨天和今天商延思依旧打包了美味的午饭和晚饭，但好在他只在下午那顿统一转账，可这也意味着他又痛失了两千块钱。
让橙橙订饭不超过两百，而且公司还可以报销一定数额好吗，加餐的钱超过了餐补部分公司不报。
虽然东西很好吃，他也不怎么缺钱，但是他勤俭节约。
早知道前天晚上不那么装了啊啊啊啊！转什么一千啊，转两百差不多得了！
钟今正在不停地戳手机，询问明姐缘由。
【钟今】：姐，你不是说今天交班吗，一整天了！我连你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明欣】：哎呀，今晚不也是今天吗，在路上了在路上了！
【钟今】：可是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QWQ
【明欣】：崽啊，这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在打拼！
看到经纪人说今晚到，钟今多少松了口气。
虽然他是男人，还是个男同，但是在这种双重buff加持下，他发现他还是不懂男人。
无论是商延思，还是终明。
他们俩的态度现在都有点如出一辙了，终明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和他嘻嘻哈哈，商延思则有点不言不语不动如山的意味。
给他准备好吃的符合他口味的食物，在拍戏间隙送上的冰毛巾，甚至在下工前给他准备好了洗脚的冷水让他洗了再换常服和鞋子。
钟今洗完脚才知道，他夸橙橙，给他拿鞋子的橙橙一脸懵说不是他做的。
商延思站在角落里当隐形人，面对钟今的目光一脸平淡。
钟今说了他不用这样，商延思‘嗯’了，但还是没变。
钟今很想商延思赶紧离开，因为他刚刚看见了这个家伙在手机上比较几种卤牛肉的配方，再不走的话，商延思估计就要自己下厨，然后天天投喂他了。
介于他这些过分贴心行为和过分隐形的举止，钟今因为他先前突兀恢复从前相处状态说着那些从前的话的行为产生的怒火都去了一大半。
钟今感觉自己动摇了，因为商延思太会照顾人，太了解他喜欢什么食物什么颜色，太知道他表情变化时需要什么。
他之前为什么会在这棵树上挂着，自愿把脑袋套进绳索里，尝试有没有可能，不就是因为这些。
我就这样软化，是不是太娇纵了他？
还是得找个时间彻底说清楚，弄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
反正也不会有发情期干扰，突然说着说着啃起来的情况！
钟今正在思索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钟今！”
钟今下意识看过去，看见了站在线外的两个女生。
个儿高的一身黑带了口罩，对着他举着相机，另一个穿着多巴胺配色服装，双手呈喇叭状对他喊话。
“今今，工作辛苦啦，我们特地来拍你噢，你要加油！”
少女的声音清脆，因为努力提高声音甚至有些尖细。
“今今你特别特别好看，演技也特别特别好，你以后一定会大火的！我们爱你！”
故雪在心里腹诽，她也没有爱，她只是来拍照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的快门却一直在按。
表妹在旁边激动地和小明星喊话，她在低头心无旁骛地看拍摄的照片。
定格的画面完美地记录一切的变化，从青年被喊住的疑惑到习惯性的笑容，知道她们来意的错愕，一瞬间因为惊喜和不可置信睁圆的眼睛，以及真情实意自然流露的欢欣。
高高的灯柱落下的光，在他的眼里，像一轮残缺的月。
眼睛睁圆的那一张，模糊倒映的光有些像眼泪，熠熠生辉。
确实很好看，故雪想，只是她觉得自己拍的没有微博那张照片好。
“好，我会加油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要注意安全哦！”
钟今对她们挥手，认真地叮嘱。
来拍照的粉丝是女生，现在又是晚上，影视城这个地方又比较偏。
少女卖力回复道：“放心，我给你发图片报平安。”
“好，我等着啦。”
钟今和她们道别，转身上了车。
上车后，钟今做了耶斯耶斯的动作！
“商延思，有人特地来拍我给我加油啦！橙橙！现在就有人拍我耶！”
话语有偏向性，谁是分享的第一位有时候很明显，这是连话语主人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第38章
橙橙最后一个上车, 带上了车门，公司换了七座商务车，她看见商老师坐去了最后一排, 便坐在了钟今身边。
“粉丝真是太可爱了。”
钟今捧脸，他之所以这么开心, 是因为这是小伙子上花轿——头一回。
星际时代没有站姐站哥，因为大家都鸟枪换炮全用高科技了。
出席非虚拟活动, 面前飞的有各式各样的机械电子眼, 哪怕有时候有物种，也不是同类，那些蜂拥而至的存在, 不能让他从心底里有归属感。
可现在不同, 他脚踩着黄土地，心也安安稳稳落在实处。
虽然还没开始走红, 但他现在算是有名气了, 前天才播的剧, 他出场就那么一点, 网络上有讨论度正常线下居然也有人来拍他喊话了, 欸嘿。
“是的！钟哥！你就是最棒的！”
橙橙握拳，为钟今开心，她看着神采飞扬的青年, 不自觉露出了妈粉宠溺的眼神。
我的今宝，你真是太可爱了！
橙橙摸出设备, 飞快抓拍钟今的笑颜。
比她快一步的商延思已经放下了手机，他没去查看先前捕捉的画面, 而是在角落里安静地注视钟今，没有开口应和他那句话, 怕打破这种氛围。
狭窄的车厢，昏暗的灯光，发光的今今。
他长久地静默地注视着，往日沉静的凤眸柔化，如同融雪落入溪流。
橙橙移动镜头，无意识看到了这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手指似乎比大脑更快做出判断，她轻轻地按下拍摄键，回过神来飞快地收起手机，手心因为慌张冒出汗水。
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有些纠结。
她有点舍不得删掉，但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给钟今看，有点担心被认为小动作太多，做了不该管的事。
橙橙之前就能感觉到他们关系微妙，她想安稳打工，不太想卷入艺人的私生活之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手贱，看到就行了，非要保留什么证据。
这张图说是友情也行，更深的也行，橙橙想了想，把这张图片移到了私密相册上锁，视后续情况再做出选择。
橙橙心里没有八卦的想法，反而有些忧心忡忡，不管是站在助理还是粉丝的角度，她都只希望钟今快乐，前途平坦光明。
至于商老师可能真的喜欢钟今这件事，橙橙也不是很诧异，我们今今魅力就是那么大啦，和他近距离接触很难不喜欢吧！
钟今不知道身边小助理的想法，低头刷着微博，时刻注意着有没有粉丝给他私信报平安，偶尔回复一些粉丝正儿八经的提问和一些没有太狂放的表白。
到酒店时已经九点多，钟今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看到今晚的粉丝私信才放下心，回复了一个笑脸。
吐掉牙膏泡沫漱好口后，钟今才猛地想起来他原本的计划。
他也没有再拖延，想了一会儿点开对话框发了消息。
水滴的消息提示让从浴室出来的商延思拿起了手机，锁屏上跳出的消息内容让他的手一僵。
【今今】：商延思，来我房间……
商延思的呼吸不自觉加快，他点进了消息框，看到内容后眼眸黯下。
【今今】：商延思，来我房间，我们谈谈
商延思轻轻抿唇，敛了情绪，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
敲门声响起时，钟今正在开灯。
他打开了酒店房间里所有的灯，务必要让房间变得亮堂堂的，避免制造任何昏暗氛围。
不过酒店根本就没有过分明亮的主灯，钟今连厕所灯都开了，聊有胜于无。
钟今打开了门，在商延思进来后关上门。
商延思刚刚洗了澡，走过他身侧时带过一阵风，散发着淡淡的海盐柠檬的气味。
“坐吧。”
钟今对商延思示意了沙发的位置，给商延思倒了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钟今坐在了商延思对面，对上他的眼睛，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商延思，我是男同，我相信这一点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
钟今不避讳他们之间的问题，直切要害。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商延思更能切身明白他是男同性恋这件事，毕竟商延思的初吻被他拿了，当然，他的也交代在商延思那里，这种事情是双向的。
商延思对钟今会提起这件他极力回避的事情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在钟今如此直白地说出时心里一紧。
真实的非幻觉的画面在脑海里出现，放映室明暗不定灯光下青年柔软殷红的唇瓣，甜腻的低吟和意动的喘息，情意绵绵水盈盈的杏眼，像是一颗带毒的糖果，在他吞咽后化为匕首用力刺进了他的心脏。
越甘甜，越痛苦。
倘若没有任何感觉，反而不会慌张逃避，不会过分憎恶自我，陷入挣扎的漩涡。
商延思偏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不敢让钟今看清他面上的狼狈。
钟今明知道商延思排斥同性恋，但看到商延思听到后甚至不愿意看他的模样，还是表情一滞，但瞬间又恢复如常。
钟今好言相劝：“所以，既然恐同的话，还是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不用勉强不用违心，有些东西不是装作看不到就不存在。”
商延思张了张嘴，低声说：“那天……抱歉。”
他忽地抬眸，视线相撞的瞬间，钟今看见他眼底的暗流。
那是一种很悲伤的情绪，仿佛两颗心用力相撞彼此都受力偏离轨道。
钟今吐出一口气，说：“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的道歉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用再提，这次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用你委屈求全，我也不想你自欺欺人。”
钟今丢了之前脑海里想好的漂亮话，只说了真心。
他看着眼前人，语气轻松甚至有些玩笑道：“商延思，不要像以前那样对我了，你的体贴有时候真的很残忍耶。”
过去的都过去了，放下就好了。
人的想法变化的真快，钟今前两天还想着发情期发作的时候有需要他一定给商延思打电话，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钟今发现工作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从异世界得到了额外的几年，获得了大量的经验，打磨演技飞快进步，如今回来带上副作用也是命运的标价，没必要连带他人。
不算明亮的灯光在眼前似乎出现重影，让商延思恍惚。
心脏隐痛，细密、酸涩又尖锐。
——残忍？
他对钟今的好，对钟今来说，竟然是一种折磨吗？
他做的所有事情，是在折磨钟今吗？
言语听过听觉从鼓膜进入神经中枢，稍有些迟钝地做出回馈。
因为商延思太过紧绷，以至于他越过了听到的语气，偏执地抓住了某个词语，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他不愿意接受的讯息。
所以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弥补？
他惶惶然地看向钟今，向他祈求答案。
商延思有一张很标致的脸，浓眉凤眼，高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唇，他有唇珠，鼻梁侧面离眼睛不远的地方，有一颗不明显的黑色小痣。
在不拍戏的时候，他冷淡的性格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厌世，因而在他眼眶微微泛红露出无措时，会有种让人觉得怜惜的脆弱。
“嗯……所以我就是想说……那个……呃……保持距离……嗯……”
钟今心里一颤，说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救命，他们到底谁是男同？
钟今很绝望，他今天才发现他还吃这一套。
商延思在犯规！裁判！罚他下场啊！
——滋滋滋
房门的电子锁发出了开锁的声音，明欣手持房卡走了进来。
明欣笑眯眯地对钟今说：“哟，都在啊，今今，我来交班咯，这次可没骗你。”
钟今宛如看救星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经纪人，裁判你来了！
明欣扫了一眼心里嘶了一声，这情况好想不太对劲。
商延思收敛了情绪，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对着明欣微微颔首，对看了一眼钟今，轻声说：“那我走了。”
保持距离，这就是答案吗？
商延思清晰地意识到他真的失去了靠近钟今的资格，心脏似乎疼到有些发木，又透着强烈的不甘。
商延思一步步走到门外，贴心地带好了门。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商延思轻嘲。
远离也好，他需要一点时间，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做。
商延思竭力压抑着几乎要溢出的焦躁感，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发病，不能失控，至少不能在这里。
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今今会再接受他的，他们会继续做朋友的。反复的洗脑的话语，到最后说的越发坚定。
商延思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眉眼微微舒展，灯光落在他黑色的瞳仁里，散发出奇异的柔和。
他会保护好钟今，不会让他被坏的同性恋污染，他会帮钟今把好关，一定会让他选择对的人。
他会解开眼前的死结，找到正确的可行的那条路。
商延思低头，点开手机里的相册，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
今今要永远开心。
“他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没事吧？”
房间里，明欣疑问三连。
钟今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事情。”
明欣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商延思刚刚离开的样子好想有点不对劲。
那表情让她忍不住想到了几年前他还在病中的模样，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已经疯了。
不行，一会儿得问问。
明欣暂且放下了这件事，先和钟今说起工作安排。
“一周后《罚罪》有个综艺宣传，之前和你通过气的，我一会儿会和你们导演说好，到时候请个假。”
钟今点头：“没问题。”
他的语气轻快，他和商延思算是彻底开诚布公，因此他的心情也很放松。
第39章
酒店的窗帘紧闭, 未曾让霓虹灯光落进半点。
明欣和钟今聊完工作的事，问了商延思房号，走进了他的房间。
明欣看着商延思的脸, 以闲话家常的语气询问：“你最近睡眠怎么样，前些天出门放松有效果吗？”
“还可以。”
商延思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随口答道。
明欣：“过两天有个品牌活动，可以去参加吗？”
“当然。”
商延思将衬衫折叠好, 弯腰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放进去遮盖了里面的药瓶。
夏天的衣服上, 明欣看商延思的动作，便也没上前帮忙收拾，只是道：“如果状态不好, 一定要和我说。”
“放心, 我觉得我的状态还不错。”
商延思拉上行李箱，语气十分平静。
他先前一直踟蹰于前进或后退, 并未读懂自己的心。
如今拨云散雾, 眼前的路已豁然开朗。
之前的逃避是他想错了, 做出了错误的糟糕的应对, 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现在只要让一切回到正轨, 努力让钟今原谅他，让一切回到从前就好。
钟今很好，不是他偏见里的那种同性恋, 不恶心也不会伤害别人，但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太多人心怀不轨，这样很不安全。
既然钟今喜欢男人的事实不能更改, 那其他的事情，他会帮忙的。
明欣仔细地观察着商延思, 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放心。
“我这边有几个希望你去客串的本子，我筛选了可以去的，你现在看看。”
明欣从包里拿出了mini款平板，将文件发送到了商延思那里。
商延思点头，坐在书桌前拿开电脑查看。
他先看角色剧本再看故事内容，全部扫过一遍后给了答案。
“没有时间冲突的你都帮我接了吧。”
“什么？真的？”
明欣瞪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商延思：“嗯，其他剧本有不错的都可以试试。”
明欣想问些什么，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直觉觉得答案可能和她刚刚在钟今房间撞破的氛围有关，也许这两个人又吵架了，所以商延思在借工作浇愁。
不过她问估计是问不出什么，商延思是个锯嘴葫芦，钟今是个心大又滑不溜秋的小鱼，她转念一想，工作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巴不得商延思有事业心，他自己闷着更容易出心理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欣又发现了真相，商延思的想法的确和她不谋而合，他在认真执行钟今说的保持距离的话，徐徐图之。
次日一早，商延思便离开了。
明欣去帮商延思办理退房，走到了钟今身边顺便说了这件事。
钟今没想到商延思走的这么快，不过商延思大概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继续停留，这样也好。
今天的拍摄也很忙碌，明欣就过几天的工作安排去和导演打招呼了。
“哥，我看了《罚罪》，你演的真好。”
少年晴朗的声音由远及近，眼里带着崇拜。
钟今笑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啦。”
终明晃了晃手上的剧本，说：“我也要向你看齐，来对词吧。”
钟今没有拒绝，和终明对了半个小时，差不多就把今天的戏的台词过完了。
实在是他们俩因为人设台词都少，而且他们俩是不同款的面瘫脸，主角队伍里，词最多的是女主其次是反派男三白若飞。
现在棚里就在拍白若飞和许倚云单独相处的戏份，白若飞是隐藏魔教教主身份的花花公子，时不时就要对许倚云表达恋慕，看见花看见月都要吟诗一曲，变戏法似的送上小礼物，主打一个撩拨。
终明小小声道：“有点那个，他自己没有发现吗？”
钟今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的眼睛也有点痛，魏导不是没有纠正过，这已经比之前好了，
饰演白若飞的王修齐二十六岁，是古偶常客，他的五官气质偏轻佻，很适合出演邪魅风流型的角色，他先前也是在这种类型里打转，但可能是演多了，有种套路的自信感，虽然不至于五官乱飞，但就是有一种‘女人，你一定被我迷倒了’的自信。
终明还想说什么，钟今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用眼神蛐蛐一下就好了，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终明看着他的手指微微走神，点点头拿着剧本先告辞。
“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吗，怎么又凑到一块了？”
明欣走到了遮阳伞下，从橙橙那里拿出防晒霜，一边往自己手上抹一边问。
橙橙帮忙解释道：“是他主动来找钟哥说话，不过也没有之前那么亲热，钟哥不好拒绝的太明显，省得有人说他们片场不合了。”
上次的事情，橙橙不仅被明姐训了一顿，还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介于之前的教训，橙橙一点都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她观察的仔细，发现终明确实比之前有分寸。
明欣想了想说：“也行，反正你们多注意点，他们现在应该也没有那个意思。”
主要是之前那个公主抱视频，在终明公司运作下让终明有了男友力这个热度，衍生出了嗑糖的人。
明欣知道终明经纪人那边还没有想捆绑麦麸，毕竟《追月令》是个大女主剧，终明演的角色是后面的官配，在言情剧里炒男二男四的CP，他们疯了才会这么做，但是以后说不准。
至于现在终明更有热度，捆绑起来其实是钟今蹭他这件事情，明欣才不管，至少上次就是他们今今吃亏。
钟今对经纪人的话没有意见，低头看她发给他的行程安排。
七月二十二，钟今飞往了另一个城市，准备和《罚罪》剧组人员汇合上综艺。
下飞机的时候，他被明姐要求没有戴口罩。
在快门不断的咔嚓咔嚓声里，钟今扫到了一个眼熟的人，是那天晚上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来探班拍照的姑娘。
她穿着一身白，戴着口罩，还换了个设备，但钟今记得她的发型和口罩之上的眉眼轮廓。
钟今对她笑着挥了挥手，但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故雪举着摄像机，表情有些错愕。
她本来没想再来，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很好地注入感情拍摄人像，想再去追寻自然风光时，表妹却自顾自地把她拉进了一个粉丝小群，在里面激动地告诉她钟今这次的行程。
其他人以为她要去拍，纷纷羡慕又渴望，她被小姑娘们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带着设备来机场了。
机场蹲着的狗仔、粉丝或者代拍不少，不过基本都是别家的粉，举着钟今手幅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故雪和她们站在一块，还被她们拉着集邮塞了小礼物。
故雪没想到，她上次没有说话，钟今居然能记得她。
因为他望向她时，是一种明显的认出她的表情，被她记录在了镜头里。
旁边的小姑娘们兴奋交流道：“啊啊啊雪姐，今今刚刚实在看我们吧！对我们笑了！啊啊啊啊我好激动！”
“哎呀我手机拍糊了，雪姐你拍刚刚的画面了吗？”
故雪愣愣地点头，调出相机照片给她们看，收获了一堆彩虹屁和求照片的话。
故雪的心有些飘飘然，这就是追星的感觉吗，好像还不赖。
她想了想，在回去的路上，创了一个和工作号分开的小号，输入了ID，换上了那张钟今指着银耳汤的照片当微博头像。
@雪雪在这里：今天的机场行程图和上次的探班图，有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做数据呀[图片][图片][图片]……#钟今超话#
发出去不久，她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俏皮的夸奖和图文并有的教程出现在留言里，还有顶着同样格式的粉丝特地私信她。
钟今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粉丝，坐上保姆车里看着简陋的台本。
这个综艺以游戏玩乐为主，会有一些比较恶搞的环节，只要不提及一些违禁词就没有关系。
明欣对着钟今的脸端详了一会儿，说：“等下上台前让莉莉再给你补下妆，他们肯定顾不上我们。”
钟今：“好。”
莉莉是明欣带来的随行的化妆师，坐在橙橙旁边，听见明欣的话也应声点头。
钟今抵达了电视台，和《罚罪》的主创团队们打了招呼。
“今今，好久不见！”
徐贝贝大大方方地给了钟今一个拥抱，她一向热情也放得开。
“贝贝姐，好久不见。”
钟今和其他人挨个打招呼：“秦导，童编，孟哥，尹哥。”
秦叶和童臻不上场，她们在台下坐。
这次来的就是孟天启、尹言、徐贝贝再加上他，综艺的常驻嘉宾有六位，抽调一个到他们这边进行五对五的游戏比拼。
这档综艺钟今在来参加之前就补课了，知道大致流程和先前的一些梗，他对镜头很习惯，所以表现的很自然，接话丢梗都很自然。
明欣微微放松身体，笑容到某一个环节消失。
这是一个团队积分游戏，一个人需要抱着另一个人走过独木桥进行接力赛，被抱的人再继续抱下一个。
钟今抽到了三号，前面是孟天启，后边是尹言。
也就是说，他要先被孟天启公主抱，再去抱尹言过桥。
公主抱、男人，明姐ptsd都要犯了。
综艺的游戏环节只给了个模糊的大概，她只看到是独木桥接力，没说是这样的接力，不然她肯定会提出意见的。
明欣绝望地闭上眼睛，怎么都是男人，但凡能和1号的搞笑咖女嘉宾或者是5号的徐贝贝互动，都比夹在中间好。
明姐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抱不起来男人很正常，总比抱不起轻飘飘的女明星被群嘲要好。
第40章
钟今不知道经纪人的担忧, 在台上笑的正开心。
无他，这个环节就是要状况百出才有笑点，现在台上的情况堪称抓马。
他们这边的一号是常驻综艺咖刘柳, 大家都叫她六六，六六是北方人, 但身高却是基因例外，她不到一米六, 穿着运动鞋看着有些娇小。
孟天启一米八八, 常年健身撸铁，为了拍《罚罪》还苦练了一番身手，短袖遮不住他鼓鼓的肱二头肌, 他不算膀大腰圆, 但在六六面前看起来格外壮硕。
两个人拿着自己的号码牌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六六看了看自己的‘1’, 又看了看孟天启手上的‘2’, 露出了汤姆猫同款死到临头前的笑容。
旁边的人爆发了极大的笑声, 底下的观众也是喷笑一片。
六六的老搭档现在的阵营对面的艺人们呼喊：“六儿, 不然弃权吧哈哈哈哈, 为我们这边的胜利添砖加瓦。”
六六正义凛然地说：“我现在可是对面的，别想劝我投敌！这还没我老家大葱高，我就不信我不行！”
钟今想到六六老家两米二的大葱, 又看着即将被公主抱的硬汉，扑哧笑出声。
尹言同样肩膀耸动, 忍着笑意说：“哥，别乐极生悲了, 你也要抱我的。”
“至少压力没有六六姐大。”
钟今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些清瘦的尹言，觉得自己还是稳操胜券。
场上六六已经开始尝试了, 只听她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想把孟天启打横抱起，在她的努力之下，孟天启的脚离地一厘米。
钟今紧张地看着，结果孟天启的脚在下一秒又落到了地上，六六按着膝盖大喘气，这变化太快，孟天启的表情太忙然，让大家笑的肚子痛。
孟天启轻咳了一声，说：“六姐，不然我们这分不要了吧？”
“不行，我再试试。”
六六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念着‘嘿’‘哈’，一边用旱地拔葱的姿势，把孟天启从地上拔了起来。
她娇小的身躯在孟天启猛地拔高的体型下更显迷你，手臂一直在发抖，完全被遮在了阴影里。
孟天启也没想到自己会双脚离地，失去表情管理，心惊胆战地说：“姐，不要啊，这分我们不要了！”
大家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弄得下意识往前走，生怕六六往后倒，但这个画面和硬汉被迫大鸟依人的样子太搞笑了。
六六艰难地往前挪，声音颤巍巍道：“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绝不认输！”
徐贝贝用卡遮着脸，大家基本都在五官变形。
钟今用钦佩地眼神看着六六，不管是不是为了综艺效果，这姐都太拼了。
六六没能撑太久，她挪到独木桥门口，还没过去就已经脱力了。
孟天启赶紧蹦到地上，六六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用摆手表示自己大失败。
“我们六六还是厉害，这边我建议加个友情分行不行，可被让我们六汗白流啊，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常驻嘉宾队伍里的老大哥带头鼓掌，和在场的人打商量。
大家自无不应，有人给六六递了一瓶赞助商的饮料，六六一边喝还顺便和人一唱一和打了个广告，把大家都逗笑了。
钟今递过去了一包纸巾，回到了桥前。
“大家也知道，我们天启在剧里演的是刑警，过独木桥肯定是没问题的啊，那我们的钟今在剧里是不是对立角色呢？”
主持人cue着宣传流程抛话，钟今笑吟吟道：“要我来说当然是警民一家亲咯，到底是不是，你们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主持人：“哎呀，竟然没让你剧透成功，好好好，话不多说，准备开始！”
钟今招了招手：“孟哥，来吧。”
孟天启打包票：“你放一百个心。”
孟天启在旁人的惊呼下，毫不费力地把钟今拦腰抱起。
不仅如此，他还疑惑地掂了掂。
钟今：……？
孟天启尴尬地笑了笑，他是觉得一点也不重。
独木桥是泡沫制品，没特地撒水不会打滑，桥下面的池子里都是减缓冲的海洋球。
孟天启迈的步子很大，稳稳当当就从桥上走过了，钟今被放了下来，对孟天启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们的成临警官，就是有实力。”
嘉宾鼓掌叫好，说的是孟天启在《罚罪》里饰演的主角的名字。
徐贝贝：“那是，我们孟哥从二楼翻下来就不带有压力的。”
钟今附和：“没错没错。”
“好，现在轮到我们钟今了，来，准备准备。”
“今今，加油，今今，加油。”
徐贝贝和运动会喊口号似的，给钟今鼓气。
六六道：“走的时候别急，有我垫底，孟哥有实力，我们稳赢！”
综艺常驻嘉宾故意伤心道：“六儿，爱是会消失对吗？”
六六哄道：“当然不会！我和他们只是逢场作戏，都是玩假的，和你们都是玩真的。”
徐贝贝西子捧心：“没关系六六，哪怕只是假的，我们也心满意足。”
六六忧伤抚过发丝，说：“没办法，姐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场上插诨打科，钟今知道他们在为他的失败做打圆场的准备。
所有目光齐聚在钟今的身上，他拍了拍自己的臂膀，对尹言道：“放心，我超可靠的。”
尹言做出英勇就义的表情，说：“我相信你！”
钟今的手在尹言的腰上比划了一会儿，找到合适的落掌位置，弯腰另一只手贴到尹言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尹言顺手把胳膊搭在了钟今的脖子上，忍不住做了‘OK’的手势表示肯定。
尹言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其实不算轻，但钟今抱着觉得还好，他虽然没能走的像孟天启那样轻松，但步伐也很潇洒，也是稳稳当当地过了桥。
《罚罪》组这边欢呼，嘉宾组“酸溜溜”地炒气氛。
尹言玩笑道：“钟哥，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和孟哥一块去撸铁了？”
钟今当然没有，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孟天启一把揽过尹言说：“下次我喊你和我一块练。”
尹言举手投降，对徐贝贝道：“贝姐，救命！”
徐贝贝抱着胳膊说：“快来吧，一会儿把你贝姐我摔了，必须让你加练。”
尹言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他和钟今一样信誓旦旦，然后表现了什么叫做‘打脸’。
他倒不是抱不起，而是抱着徐贝贝走到桥中间的时候脚打滑，他一屁股坐在桥上倒是没摔下去，但徐贝贝被海洋球淹没，然后一脸幽怨地从球里露出脸。
钟今乐不可支，觉得这一幕之后肯定会被截图做成表情包。
尹言又试了一次，这次成功了，接下来轮到徐贝贝抱六六过桥。
主持人在适当时候开口，表示从‘抱’改成‘背’也可以。
徐贝贝对六六展开手，说：“美女，快来。”
六六故作娇羞，飞奔到徐贝贝怀里。
让大家惊讶的是，徐贝贝依旧选择公主抱六六，而且也是一次过。
六六掩面假装哭泣，说：“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钟今宽慰道：“没事，赢能止痛。”
六六和徐贝贝听到这句‘爱能止痛’改编版，差点笑撅过去。
钟今察觉到大概是他们这队这一趴进展太快，以至于节目时长不够，所以常驻嘉宾那一组可谓是状况百出笑料不断。
他以轻松愉快的心情参加完这期综艺，下台后迎接了经纪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姐，怎么了？”
“我觉得你的综艺感还不错，要不要考虑帮你接这方面的工作？”
钟今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做演员不应该以本来的面目过度曝光，担心观众看到你演的戏会容易出戏？”
钟今连连点头，说：“明姐，你好聪明。”
“也不看看我手底下哼哈二将里另一个是谁。”
明欣就知道是这样，在心里腹诽商延思总是把人带偏。
“那姐我是哼哼还是哈哈？”
钟今当然知道另一个是谁，只是不太想说他的话题。
明欣：“……你是小傻瓜。”
她好笑道：“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要是能排上一些大热综艺也不错。”
钟今毫无异议道：“嗯嗯，姐做主就好。”
“行，你脸上这妆脱的快差不多了，你先去卸妆。”
“莉莉准备，我们一会儿去其他层，有个同台访谈，妆容不用太重。”
莉莉拎着化妆箱上前开始调粉底，钟今拿着橙橙递过来的卸妆油去了卫生间。
采访问的是剧里相关的事情，那边给了几条提纲。
钟今做好新的妆面后，明欣叮嘱道：“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不该提的东西，我相信你也不会说错话，一会儿放松点就行。”
“没问题。”
到场地后，钟今坐在小沙发前，和娱记打了招呼，手里拿上带着logo的麦克风。
前头按照提纲走了几条内容，娱记把最后一个内容转向了演员本身。
“钟今老师知道你的粉丝们的自称吗？”
钟今弯弯眼睛：“知道，金粉，听起来就很富贵。”
他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有什么想和粉丝说的话吗？”
“希望他们天天开心。”
“哎？就这么简单吗？”
“话语是简洁了一点，但我觉得一点也不简单，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吧，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这样。”
画面里青年的面庞秀美清丽，认真解释着祝愿的模样闪闪发光。
故雪来回把采访看了好几遍，她才修完一个片子发给甲方，本来身心俱疲，刷到新物料觉得自己整个好都好多了。
【金粉世家】
@钟今的脸80全世界：一！级！警！报！
@钟今的脸80全世界：wk一些人真是饿了，有人在刷孟天启和哥的CP词条，孟天启女友粉不少，速速准备，别到时候我们挨骂。
故雪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赶紧私戳表妹，被指路了新一期的综艺。
故雪赶紧去刷了关键片段，愣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就是做游戏孟天启抱了钟今过桥，钟今又抱了尹言过桥吗，为什么刷起来天今CP？这么算的话，尹言应该也有份啊，为什么不刷尹言的？
她点开了CP贴，看到了一些人的兴奋尖叫。
@磕CP怎么你了：啊啊啊啊这个抱在怀里掂一下重量谁懂，好配啊啊啊啊！
啊？这哪里配了？而且就这么几秒钟？
霓虹灯下的另一个城市，有人发出了同样的疑惑。
商延思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询问道：“你对孟天启了解多少？”
“直男？你帮我查一下他的感情状况。”
直男？直男也不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