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清穿之种地日常 > 130-140
    第131章 五福晋131

    随着太子被废,京中夺嫡的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阿哥,他是长子,又同太子争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太子倒台了,那最是风光便是他了,其次便是三阿哥和八阿哥。

    三阿哥这些年召集了一批饱学之士,专门负责编书,现下他在清流文人的群体中呼声很高。

    至于八阿哥,在康熙废除太子第三日,便被康熙任命为内务府总管事,又因着这些年经营的好名声,八贝勒府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在波诡云谲的局势中,有人想趁机站队博个好前程的,自然也有人费劲心思置身事外,一心想要明哲保身。

    胤祺就属于后者,因着避嫌的缘故,他回来几日了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四阿哥府询问十三弟的事。

    这日下午,他刚从宫里出来,恰好遇上了四阿哥,兄弟俩难得碰上,从对方的神色中能明显看出双方都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四阿哥便找了个由头,跟着胤祺来到了五贝勒府。

    前院,书房内。

    马祥送了些茶水和点心进去后,便随即退了出来,还不忘替两人将房门带上,而他自己则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屋内,胤祺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四哥,十三弟现下如何了?”

    四阿哥似是料到了他会问这事,并没有很意外,“十三弟现下同二哥一起,被拘禁在咸福宫旁边的院子,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目前一切都好。”

    胤祺闻言,也不由放下心来。

    一切都好便好,废太子目前是由他和四阿哥共同负责看管,十三弟在那边自是也不会受到什么苛待。

    “四哥,你可知皇阿玛为何把十三弟也关了起来,他可有……”

    胤祺话虽未说完,但四阿哥却懂了他的意思。

    四阿哥默默叹了口气,道:“之前我去问了十三弟,他说在塞外时二哥曾让他去皇阿玛营帐外探听,被他拒绝了,但并未主动将此事上报皇阿玛。”

    胤祺立马明白了,十三弟虽未答应太子去窥探他皇阿玛的起居,但却也没向他皇阿玛禀报太子竟有此异心,因此事后便被他皇阿玛视为了不忠不孝之举。

    可这事确实很棘手,十三弟是太子的人,他当时若是去回禀了皇阿玛,太子再一口否认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再退一步讲,即便是他皇阿玛信了,但他可是皇阿玛亲自送到太子麾下的人,届时皇阿玛又会不会认为他背主呢。

    总而言之,此事于十三弟而言是死局,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无解。

    四阿哥自也是能想到这些,所以,他倒是不太担心十三弟的安危,毕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相信不久后应该便能被他皇阿玛放出来。

    但经此一事后,他在皇阿玛那里怕是要被冷落了。

    “十三的府里和十妹那里我有让你四嫂多顾着些了,你告诉五弟妹,让她不要担心。”四阿哥道。

    安清现下是有孕在身,月份也大了,又听说是双胎,确实不宜太劳心劳力。

    胤祺轻点了点头,也明白他四哥的好意。

    十三弟这一遭难,他身边的人自是最先受到影响,八妹妹在康熙四十五年时,已经下嫁给了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郡王仓津,现下宫中只有十妹一个妹妹了。

    “多谢四哥了,安清昨个还说要进宫去瞧瞧十妹,也是怕她在宫里被人冷待。”

    四阿哥摆了摆手,道:“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再说了,在你们回京前,除了你四嫂外,宜母妃也派人去兆祥所给十妹送了几趟吃食。”

    敏妃生前可和宜妃没什么交情,宜妃此举无疑是为了安清,知晓她同八公主交好,遂也替她顾着些十公主。

    四阿哥有时候确实是挺羡慕五弟的,宜妃娘娘待他们夫妻是真的好啊,不像他额娘,明知他与十三弟交好,却从不会为他做这些,前几日竟还将他喊去永和宫,不仅让他和十三弟划清界限,话里话外还想让他在皇阿玛面前多替十四弟说话。

    想到这些,四阿哥的眼底不由闪过丝失落,这种时候让他替十四弟谋划,他额娘打的什么算盘,他又何尝不知。

    正院,栖云馆内。

    安清刚在嬷嬷的陪同下,去后院的农庄溜达了一圈回来,听闻四阿哥在前院后,她思索了片刻,让人把弘晊叫了过来。

    “额娘,你找我有事?”

    安清轻点了点头,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什么。

    弘晊一脸狐疑,问:“额娘,您这是做什么?”

    安清摆了摆手,“你别管这么多,照做便是。”

    弘晊‘哦’了一声,见他额娘这副做派,便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认命地去西暖阁前的游廊前端起了一盆长势喜人的兰花,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了。

    苏培盛和马祥书房前的空地上闲聊,抬头恰好看到了吭哧吭哧抱着个花盆进来的弘晊,苏培盛忙迎了上去。

    “哎呦喂,弘晊小阿哥,您怎么自己端着这么重的东西啊,快给奴才吧。”

    这怎么也没个人帮着端,五贝勒府的奴才都是怎么当差的。

    弘晊对苏培盛还有些印象,记得他好像是四伯身边的人,“没事,我端的动。”

    说罢,他轻轻一侧身便避开了。

    苏培盛愣了下,然后转身看向马祥,“这……”

    马祥似是早都见怪不怪了,“无碍,我们福晋打小就这么锻炼小阿哥。”

    再说了,他们这些年在外面,其实也没这多讲究。

    “马管事,我阿玛呢,额娘让我来找他有事。”弘晊问道。

    他话音刚落,恰好书房的门就打开了,胤祺和四阿哥从里面走了出来。

    “弘晊,过来,见过你四伯。”

    弘晊闻言,忙把手中的花盆递给了旁边的马祥,然后规矩地给四阿哥行了礼,“侄儿给四伯请安。”

    四阿哥忙把人扶了起来,冰块脸上难得见了丝笑意,“前两日就听弘晖说,弘晊长高了不少,这会一瞧还真是,也壮实了。”

    胤祺笑道:“这孩子在外面没人拘着,整日里就知道疯跑。”

    弘晊在旁边,笑着挠了挠头。

    “你刚刚说,你额娘让你过来做什么?”胤祺问道。

    弘晊“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正事,忙指了指马祥手中的那盆兰花道:“阿玛,额娘让我把这盆花先放在你的书房几日。”

    胤祺不由一愣,“你额娘之前不是说要扔了吗?”

    怎么突然又要放在他书房里了?

    四阿哥也朝着那盆兰花看了过去,那是一盆建兰,他也没太在意,安清擅长种地,种点花花草草对她而言自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那盆花瞧着长得挺好的啊,为何要扔了呀。

    “这盆兰花怎么了?”四阿哥随口问道。

    瞧着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胤祺回道:“也没怎么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养了这么久就是不开花。”

    说罢,他便把这盆花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原来这盆兰花是安清在盛京时意外在路边发现的,说是在北方室外这种野生兰花很是难得,于是便让人移栽到了花盆中,谁知这花都养了好几个月了,愣是一点开花的迹象都没有。

    为此,安清研究了好久,但却什么原因都没发现,也试了不少补救措施,都无济于事,后来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前两日,一气之下便扬言要扔了。

    当然,她也没真扔,只是从屋子里移了出来而已。

    “你额娘有说什么吗?”胤祺问。

    弘晊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额娘说,这花总归精心养了这么久,哪里是说弃便能弃的,人非草木,都是有感情的嘛,所以,她说先放您书房几日,等过几日她气消了,再端回去看看继续养养看,万一要是能开花了呢。”

    四阿哥本来没太在意,但听到这番话后,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回到府邸后。

    四阿哥径直去了书房,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待了好一会,接着便喊来了门口的小厮。

    “去把戴先生请过来。”

    戴铎很快被请了过来,他一进书房,便出声问道:“贝勒爷,您找属下有事?”

    四阿哥轻点了点头。

    戴铎是他府里的幕僚,也是四阿哥极为信重的人,他也没瞒着,把安清那盆兰花的插曲讲了出来。

    听完这番话,戴铎立马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贝勒爷,您的意思是废太子便如同那盆兰花?”

    四阿哥没反驳,这些日子他一直很纠结一件事,太子被废后,朝堂之上一直都不稳,皇阿玛让他和大哥共同看守废太子,但他却发现些不对劲。

    他大哥竟然在虐待和裁撤废太子二哥身边的仆人,还在废太子试图向上伸冤时,多次拦截,前几日他大哥还要求他一起封锁住二哥的伸冤渠道,不许他同皇阿玛禀报。

    为此,四阿哥已经困扰好几日了,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支持他大哥,一起封锁消息,其二就是将此事上报于他皇阿玛,替废太子传达冤屈。

    但不管是选择哪一条都相当于直接站队了,所以,这事他不得不慎重。

    可今日五弟妹那番话却实实在在提醒了他,他忽略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最重要依然是他皇阿玛的态度。

    对啊,人非草木,都是有感情的,哪是说弃便能轻易弃了的,他皇阿玛若是对二哥还念情分,那太子之位即便被废了,依然有复立的可能。

    太子是皇阿玛亲手养大的孩子,在他皇阿玛心中的分量,自是他们其他兄弟不能比的,回来的路上,四阿哥细细回想了近来去见他皇阿玛的场景。

    不得不说,很多细节都表明,他皇阿玛还是很在意废太子的。

    戴铎轻点了点头,回道:“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回京后,皇上让您和直郡王一起看管废太子,可见对直郡王亦是不信任的,属下觉得,皇上身子骨如今还很硬朗,比起旁的,您当下尽心当差才是最紧要的。”

    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事便基本有了定论。

    康熙自然让四阿哥看管废太子,那发生任何事他上报总是没错的,但至于要如何上报,这个分寸还是要好好拿捏一下。

    “贝勒爷,您觉得五福晋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戴铎问。

    四阿哥迟疑了片刻,回道:“据我所知,五弟妹向来心思通透。”

    旁的不说,这些年她和五弟做了这么多事,却又能在朝堂之事上置身事外,还不被他皇阿玛猜忌,便能看出一二。

    “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五弟五弟妹这个情分,我都记下了。”

    第132章 五福晋132

    看到四阿哥这般反应,戴铎迟疑了片刻,试探性问道:“贝勒爷,属下见您同五贝勒私下里关系还不错,不知是否可以争取一下。”

    这句争取是何意,便不言而喻了。

    五贝勒身后站着蒙古,五福晋因擅长种田,在朝堂之上很是得那些汉臣们的好感,其中以张英父子为代表,其在民间的声望亦是旁人比不的。

    还有他们此次出京,几件差事都办的相当出色,而且,听闻黑龙江的驻守将军博定对其五贝勒夫妻两人也很是赞赏。

    至于宫里面,不管是太后,还是宜妃,她们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也都不低。

    戴铎身为四贝勒的幕僚,自是清楚他心里亦有登大位之心,只是如今局势未明,四贝勒在一众皇子中,显然也没什么优势,此时若是能把五贝勒拉拢过来,绝对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四阿哥沉吟了片刻,回道:“五弟向来心不在此,这些年,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和五弟妹一直都在努力置身事外,他们既然心不在此,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戴铎张了张嘴,道:“但今日五福晋此举,是否存着试探或示好之意。”

    四阿哥摇了摇头,说道:“若真是如此,又何须这般拐弯抹角。”

    以他对五弟和五弟妹的了解,两人向来最是直爽,五弟妹今日此举怕也是顾念着和自家福晋的情分,才提醒一二吧。

    说起来这事,四阿哥也不由感慨,当年他是看在五弟的面子上,让自家福晋多照顾着些这位远嫁而来的五弟妹,没想到两人竟处的这般要好,即便五弟妹这几年在外地,每次往京城送东西,都少不了他家福晋那份。

    就连当初体弱多病的弘晖,也是听信了五弟妹的法子,才有如今这副好身子骨,这事不止四福晋感念在心,四阿哥又何尝不是。

    再者说,他如今如此式微,前途如何尚不明确,又何必拉五弟他们下水呢。

    只要两人能保持中立,日后不管是他们兄弟谁坐上了那个位子,大清和天下百姓们都需要五弟妹那般有才能之人,她和五弟心性纯良,是做实事的人,不应该将他们牵扯进夺嫡的这趟浑水中。

    戴铎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赞同四阿哥的。

    五福晋这种千年难遇的种地奇才,是百姓之福啊,若是真因夺储之争,而被下一任帝王疑心猜忌不再重用,那确实是大清之祸,也是百姓之失。

    “贝勒爷,您说,五福晋是如何看出您有此心的?”戴铎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以如今京中之形式,四阿哥尚且还属于蛰伏状态,知道他亦有心大位之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不管是之前的太子一派,还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大阿哥和八阿哥等人,他们都尚属于被麻痹的状态,五贝勒和五福晋这才刚回京,又是从何看出的呢。

    四阿哥沉思了片刻,道:“或许不是看出了什么,只是怕我在此时投错了诚吧。”

    戴铎轻点了点头,也认可这一说法。

    他也没再多想,而是转念商量起了正事来,“贝勒爷,如今之局势,与其出现个新太子,且不如保留一个有污点的旧太子,也算是稳住了局势,您如今羽翼未丰,还需要些时间。”

    四阿哥立马明白了戴铎之意,这是让他帮太子伸冤。

    但他也是此意,以当前的情势,不管是谁当上了太子,都不可能是他,保留一个有污点的旧太子,对他而言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他自幼便明白一个道理,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要静待时机。

    今日五弟妹的话,还提醒了四阿哥很重要的一点,他皇阿玛的态度。

    废太子这般大的事,都是他皇阿玛一句话便能决定的,立谁做太子又何尝不是。

    “戴先生,你说皇阿玛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儿子?”四阿哥问。

    早年间,他皇阿玛很喜欢太子,也喜欢他大哥,可如今太子被废,而他大哥瞧着也被他皇阿玛忌惮了,不然又为何临时派他过去和他大哥一同看守废太子呢。

    就连前几年比较受宠的十三弟,如今也被他皇阿玛拘禁着,难道是老八那种?

    想来应该是吧,毕竟,在废太子之后,他皇阿玛就封了老八为内务府总管事,那可是个肥差啊,之前都是在太子的亲信手中,可见对其之信任。

    戴铎却摇了摇头,说道:“贝勒爷,您且瞧着吧,接下来八贝勒怕是也讨不到好了。”

    四阿哥双眉微皱,疑惑道:“先生此话何意?”

    戴铎回道:“自古以来,身为英明君王的儿子可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贝勒爷,您可还记得我之前同您讲过,做当今圣上的儿子难在何处吗?”

    四阿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不露其长,恐见其弃,过露其长,恐见其疑。”

    戴铎轻点了点头。

    康熙的儿子众多,想在一众儿子中脱颖而出,如果没有充分展示自己的特长,那便会被看做平庸之子,如五贝勒,他因避嫌而过于藏拙,所以打小在康熙这个父亲心中便不免落得一个平庸的印象。

    当然,这也是因为五贝勒确实没有夺嫡之心,那于他如今所处的情形,此举却也是极为明智的。

    这也就是不露其长,恐见其弃。

    而至于过露其长,恐见其疑呢,若是过分展示自己的优长,又会遭到猜疑,这句话说的就是如今的八阿哥。

    八阿哥太会笼络人心了,这些年一直在朝堂之上广结党羽,自废太子之后,他做这个内务府总管才多久,各处都在称赞他的才得,那康熙这个皇帝又怎会不忌惮。

    只是如今康熙可能还尚未反应过来,或者还未顾得上,待时机一到,康熙怀疑其居心,八阿哥又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所以说,八阿哥如今局面一片大好,又何尝不是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五贝勒府,正院中,安清正美滋滋地吃着春晓刚出炉的蜂蜜小面包,酥酥脆脆的,那叫一个香啊。

    她这一胎是双胎,在控制体重上比生弘晊时可严格多了,所以,每日的吃食都要让给她调养身子的嬷嬷亲自过目才行,就这蜂蜜小面包都想了好些日子了,今个才好不容易给安排上。

    当然,安清也知晓轻重,毕竟胎大难产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胤祺带着弘晊进来时,安清刚准备吃第二个,只见弘晊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额娘,这蜂蜜小面包春晓姑姑可有多做上一些?”

    安清见他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忍不住乐了,“你春晓姑姑正在小厨房里做第二锅呢,这会赶快过应该能赶上刚出炉的,去吃吧。”

    弘晊立马应了下来,“好嘞,多谢额娘。”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小厨房跑去,边跑还边嚷嚷道:“刚出锅的蜂蜜小面包最好吃了,我给哥哥也送一份过去。”

    见他急哄哄的样子,安清忍不住摇了摇头,弘昇虽不是她亲生得,但总归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弘晊的兄弟,他们兄弟感情好,她和胤祺自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皇家最不缺的就是手足相残的戏码,他们俩无力阻拦,但还是希望他们这个小家中能和和睦睦的。

    “你也吃一块吧,别说,春晓这手艺又涨了。”安清把装着小面包的碟子往胤祺跟前推了推,道。

    胤祺知道她的吃食都是嬷嬷提前定好份量的,自是不会和她一个孕妇抢,但还是忍不住逗逗她,“不是都念叨好些日子了嘛,你真舍得分我?”

    安清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道:“这有舍不得的啊,你吃几个,我待会再补上就是。”

    正好还能再吃上刚出炉的呢。

    胤祺愣了下,随即忍不住扶额。

    是啊,补上也就好了,又不是没有了,他这脑子真的是……

    安清这会也反应过来了,顿时乐的不行,指着他笑道:“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来傻的是你啊。”

    胤祺也不恼,笑着捏起一块小面包同她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闲聊了起来,胤祺不由提起了之前安清让弘晊往他书房送兰花之事。

    “你是故意让弘晊去送花的吧。”他说道。

    安清挑了下眉,“你瞧出来了?”

    胤祺笑着点了点头,若说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但后来稍稍多想些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他和四阿哥一样,只以为安清是在提醒四阿哥别错估了形势,站到了大阿哥那边去。

    只是,胤祺有一点不明白,安清是如何得知他四哥此时的境遇。

    要不是方才在书房闲聊时,他四哥隐隐透露了几句,说他大哥竟以看守之便虐待他二哥身边的人,以及阻拦他二哥伸冤的渠道,胤祺都不知道他四哥此时正处在两难之地。

    “猜的啊,大阿哥可不是什么磊落之人,又和太子争了这么多年,两人说句势同水火也不为过吧,大阿哥又怎么可能不成趁机出出气呢。”安清道。

    胤祺默默叹了口气,“可毕竟是兄弟,大哥他……”

    安清心想,那是因为他人心善,才总不想把人往坏处想,什么兄弟啊,对太子和大阿哥而言,两人怕是早已把对方恨之入骨了吧。

    就算是把两人的境地换一换,太子估计也会如此,毕竟,这对手好不容易失势了,这痛打落水狗之事自是要干的,若是让对方翻了身,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再说了,皇阿玛在回京后突然让你四哥一起去看守废太子,这事本来就不正常,就是一个看守的事,何以要派两位皇子,可见皇阿玛也是发现了什么吧。”

    胤祺没想到她竟然连这都猜到了,不由笑道:“这一孕傻三年之事,在你身上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安清很是臭屁地回道:“那是,还不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即便因着怀孕傻了一点点,那也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换而言之,就是起点太高,即便被拉下来一点,那也是在平均值之上的。

    胤祺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脸宠溺的附和道:“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安清屁颠颠乐呵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问道:“所以,大阿哥究竟做了什么让皇阿玛忌惮他?”

    胤祺也没瞒着,他这几日探听到的事简单说了说。

    原来太子夜探康熙营帐这事是被大阿哥的人发现的,然后添油加醋向康熙禀报了此事,但因表现的太过激动亢奋了,这才引起了康熙的忌惮。

    安清听完后还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大阿哥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这种时候怎么说也要装一装,政治敏感度怎的这么低呀。

    但她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理解了,大阿哥与太子水火不融这么多年,又是从小被太子这个二弟压着一头长大的,他心中对太子的怨念怕是已经深入骨髓了,这好不容易抓到对方这么大一个致命的把柄,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好像也正常。

    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最好的例子吧。

    可是,从目前的情势看,大阿哥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未警觉,开始有所收敛,却一心只想着摁死太子,殊不知危险就在他身后,不知何时便会悄然而至。

    第133章 五福晋133

    胤祺把从四阿哥那里打听的十三阿哥的消息告诉了安清,她听完后也算是稍稍放心了些,但心里也大概明白,十三阿哥真正难的还在后面呢。

    历史上关于十三阿哥在一废太子这段变故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据说是雍正上位后把不利于十三阿哥的史料都给删了,但十三哥在此之后骤然失宠,却是无疑的,因为他在康熙年间一直都是个光头阿哥,被未被康熙加封任何爵位。

    对胤祺和四阿哥而言,他们仅仅只是觉得康熙关押着十三阿哥,是因为十三阿哥当时并未将太子要刺探黄帐之事上报于康熙,从而惹得康熙的不喜。

    但问题是当时十三阿哥虽未将此事上报于康熙,但却对太子进行了规劝,这事康熙也是知晓的啊,即便他一时不高兴,可总不至于到最后对太子都原谅了,还迁怒着十三阿哥吧,甚至整个康熙晚年都不待见这个儿子。

    这事怎么想都不合理,而且太子在复立后,也显然并未捞一把十三阿哥这个自己人,这其中定应该还有着旁的内情。

    后世曾有人推测,可能是在一废太子期间,四阿哥可能错判了形式被人捉住了什么把柄,最后是十三阿哥帮他顶了下来,这才招了康熙的厌弃。

    虽然这一猜测无从印证,但安清却觉得,以她对十三阿哥的了解,还是极有可能的,所以,她这次也是想着提醒四阿哥一二,也是怕他在这时候做出些错误的决断。

    当然,不可否认,她此举也有着趁机卖四阿哥一个人情的打算,虽然她和胤祺并不打算掺和夺嫡这趟浑水,但情况允许的条件下,稍稍抱一下雍正的大腿也无不可。

    但安清瞥了眼胤祺,突然有些好奇了起来。

    他这会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四阿哥也有夺嫡的念头吗?

    “你觉得四哥有没有那个心思?”她试探性问道。

    胤祺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心思?”

    安清抿了抿嘴,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低声道:“就是那个位子啊。”

    胤祺怔了下,“四哥,他、他应该没有吧。”

    他四哥这些年既没想他大哥那样整日与废太子争锋相对,也不像三哥和八弟那般,在朝堂上四处笼络朝臣,还真没看出来。

    安清挑了下眉,一副‘你还是单纯了’的表情:“这可不好说哦,以前可能没有,但如今废太子倒了,大家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但凡有点志气的,谁还能没点想法啊。”

    胤祺刚想说他就没有想法,但转念想到安清方才的话,不由愣了下,“所以,你是嫌我没志气。”

    安清也被他这跳跃的脑回路搞得一懵,“这种志气我可不希望你有,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种与世无争的做派。”

    闹呢,胤祺要真是有这么大的志向,她才真是会愁死呢,好吧。

    胤祺听到这话才不由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志不在此,但也怕因此会让安清失望,好在他们一直都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

    “你是看好四哥?”他问。

    安清笑了笑,也没隐瞒:“我希望是四哥,他是个善于解决问题的人,也能看得到百姓们的疾苦。”

    不管后世对于雍正继位的合法性有许多质疑,对他私人品德有多少攻击,但却鲜少有人却质疑他的功绩,他真的是历史上难得当之无愧的勤政之君。

    撇开这些历史评价,安清单单就她所了解的四阿哥来说,他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之前下江南遇到杀婴之事,据胤祺所说,当时就是他向康熙进言直接指出了背后的根本问题,道出了百姓们的苦楚。

    而且,从私心上来讲,胤祺与四阿哥私下关系不错,她与四福晋也交好,日后若四阿哥当了皇帝,弘晊那小子和弘晖兄弟也不错,啧啧,他们一家人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啊。

    果然,抱对大腿这种事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今日让弘晊说的那番话也是有这方面提醒四哥之意?”胤祺问。

    除了提醒他四哥别站错队,也有警示他别轻举妄动之意,他皇阿玛只要对废太子还有情分,那他们这些儿子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必须要压下去。

    安清点了点头,“那你觉得你四哥能明白了吗?

    胤祺思索了片刻,“四哥离开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他若是真有此意,应该是明白了。”

    *

    京中局势再如何紧张,但这日子还是要照常的过。

    安清他们回来后,她算是彻底闲了下来,因着她有孕,府里的事暂时还是由瓜尔佳氏管着,她现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肚子这两娃给生下来。

    弘晊也已经正式去上书房读书了,一开始安清还有些担心他会跟不上进度,谁知人家第一日下学回到家,就屁颠颠地过来说被上书房的老师表扬了。

    行吧,看来这两年胤祺对这小子的学业是一点没敢松懈啊。

    前两年康熙有意让他们把弘晊送回京读书,胤祺在信里可是好一番保证不会让他耽误了学业,再加上有太后和宜妃帮着说情,这才将弘晊留在他们身边的,如今他也算是完成了对康熙的保证吧。

    这日,安清在府中待着实在没什么事,一大早便直接进了宫,她想着中午在宜妃宫里蹭顿饭,下午去宁寿宫陪太后她老人家解解闷,傍晚他们母子一起回家正正好。

    弘晊来到上书房好几天了,这也算是她第一次来接他下学。

    安清本来还幻想着这小子见到自己得多惊喜呢,谁知他倒是先带来了一个惊喜。

    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儿子,她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这是怎么了,撞墙上了?”

    宜妃在旁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当额娘的还真是心大,撞墙上哪有撞成这样的啊。”

    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

    安清“哦”了一声,面色不变问:“所以,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弘晊瞧不出他额娘有没有生气,心里也不由有些没底,“嗯,打了,但不是我先惹事的,是弘昱他欺负人在先,后来又带人堵我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弘昱是大阿哥的嫡长子,平日里被惠妃宠的没边,算是目前上书房里的一霸,平日里大家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少都躲着些他,但弘晊却显然不买他的账。

    安清看了眼旁边一脸忐忑的弘昇,问道:“那你们这是单挑,还是群殴?”

    弘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弘晊却很是讲义气地先开了口:“额娘,这事和哥哥没关系,他当时不在场,是后来才赶过来的。”

    安清见他问一句答一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跟在弘晊身边的哈哈珠子过来回话。

    哈哈珠子是皇子、王公大臣身边的随侍人员,平时负责供奉衣食,弘晊身侧的两个哈哈珠子是胤祺回京后才给他选的。

    安清指了一个比较伶俐的过来回话,通过那哈哈珠子的描述,他们也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今日下学时,弘晊和弘昇本来是要一起来翊坤宫的,但走到半道上,弘昇突然发现自己的随身玉佩落在上书房了,于是便带着人慌忙赶回去找。

    而弘晊则留在原地等他,谁知恰好遇到了弘昱经过此地,两人在上书房就不太对付,这三言两语就呛了起来,弘晊不想在宫里惹事,本来想一走了之,谁知弘昱却让身边的人将他堵住了。

    弘晊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于是两人便这么动起来了手,等弘昇赶回来时,两人都打完了,弘昱身边伺候的人也机灵,远远瞧着弘昇赶回来了,怕自家小主子吃亏,忙护着弘昱跑远了。

    宜妃听完顿时不干了,指着弘晊身边伺候的人就骂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就这么看着自家主子吃亏。”

    弘晊忙替他们说情:“玛嬷,这事真不怪他们,弘昱身边带的人多,把他们都给拦下来了,他们想帮忙也没法子啊。”

    宜妃自然也想到了,但她还是气不过,弘昱和弘昇是同岁,比弘晊大四岁啊,这两人动起手来,谁吃亏谁占便宜岂不是一目了然。

    “弘昱都多大了,你才多大,他倒是真好意思和你动手,不行,这事我得去找惠妃说道说道,哼~以大欺小,还要不要脸了。”

    说罢,她就要拉着弘晊去找惠妃。

    安清见状,忙说道:“额娘,小孩子打架也正常,找家长就算了吧。”

    宜妃摆了摆手,回道:“你不懂,咱们这叫先发制人,再说了,这件事上咱们可是占着理的,就算是闹到皇上和太后那里咱也不怕。”

    安清心想,闹到太后那里可不是不怕嘛,就冲着她老人家护短的样子,估计不怕惠妃叫过来训斥一顿都不会罢休。

    至于康熙嘛,手心手背都是孙子,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事他们确实是没什么好怕的。

    宜妃动作也快,安清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已经拉着弘晊气势汹汹出了门,瞧她那架势,不像是找人说理的,倒像是去干架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很了解的,就从那小子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定是没吃亏。

    这几年在草原和边塞可不是白待的,又跟着博定将军练了这么久的武,别看他这会鼻青脸肿的有点惨,弘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十有八九比他伤的还重。

    一转头恰好看到弘昇满脸愧疚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安清知道这孩子心思向来敏感,特别是这次他们回来,虽然他和弘晊兄弟关系不错,但每每在她和胤祺身边时,总能看出他的局促和不安。

    她默默叹了口气,隐约也猜出了他这份局促和不安来源于哪里。

    “弘昇,你过来,同嫡额娘说说话。”

    第134章 五福晋134

    弘昇似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听到安清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听话地走了过去。

    他张了张嘴,声音中有些愧疚,又有些不安:“嫡额娘,对不起。”

    安清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温柔,“弘昇,这事和你并没有关系,不用对不起,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弘昇深吸了口气,似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看着安清开口道:“嫡额娘,弘昱之所以去找弘晊的麻烦,都是为了我。”

    安清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想到这里,只以为弘晊和弘昱只是单纯不对付,毕竟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他们就曾因‘小宝’这个名字闹过一场,当时弘昱嘲笑小宝这个名字不男子汉,弘晊这小子记仇的不行,这次回京之前还特地找自己强调过,千万不能再喊他小宝了,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那具体是因为什么,你能给嫡额娘说说吗?”她试探性问道。

    弘昇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几年在上书房里,弘昇和弘昱并不是很对付,最近弘晊去了上书房后,发现自家哥哥被人欺负,那自是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弘昇这一边,然后就和弘昱发生了几次冲突,两人的关系也急剧恶化,这才有了今日打架一事。

    虽然弘昇说的比较委婉,但安清毕竟是个成年人,从他避重就轻的阐述中,隐约也猜到了些什么。

    弘昱那孩子她虽接触不多,但从各方面了解的来看,那孩子确实是被娇惯的不行,如今的大福晋是大阿哥后娶的继福晋,对先福晋留下的孩子本就不好多插手管教,所以,这些年他基本是由惠妃和大阿哥管着。

    他身为大阿哥的嫡长子,又是当初在大阿哥那般期待下出生,承载着父亲对嫡长子身份的不甘,可想而知平日里定没少被身边的人灌输什么嫡长身份高贵之类的言论,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他高高在上的做派。

    这几年他们不在京城,弘昇又向来懂事,估计是不想给宜妃和太后惹麻烦,在上书房时怕是没少被弘昱欺负吧。

    她就说嘛,弘晊那小子虽然在他们面前装的乖巧,但实则是那种鬼精鬼精、八面玲珑的性子,之前她还在想,怎的刚到上书房就和弘昱起了冲突,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啊,原来是看弘昇被欺负了呀。

    那这就说得通了,毕竟这小子极度护短的性子也是祖传的。

    “嫡额娘,对不起,弘晊这次都是为了我,要不是因为我,弘晊也不会打架,更……”

    安清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很是不以为然道:“没事,男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不是什么大事。”

    弘昇惊讶的表情僵在脸上,但随即想到什么,又觉得这确实是他嫡额娘能说出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在嫡额娘那里,不管弘晊闯了什么祸都不会挨骂,嫡额娘会耐心地询问他原因,给他分析对错,讲道理。

    当然,这也不是纵容娇惯,不会挨骂的前提是弘晊没犯原则性的错误,不然他就会挨打。

    记得弘晊三岁那会,因为不好好吃饭,耍脾气把饭菜都洒在了地上,那会他小小一个人,犟脾气上来了,浪费粮食竟还死不认错,被嫡额娘拿着柳条追着满院子打,即便后来阿玛来了都不敢拦。

    那是弘昇唯一一次见到嫡额娘这般生气,在他的印象里,嫡额娘好像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样子,但没想到生起气来会这么吓人。

    弘晊后来偷偷告诉他,自打那次被抽了柳条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惹嫡额娘了,因为柳条抽屁股真的真的很疼。

    说实话,弘昇从小就很羡慕弘晊,若是他也能有这么好的额娘该多好啊。

    “弘昇,不知你阿玛有没有同你讲过这话,但今个嫡额娘想和你说说,你大概也知道,和你旁的叔叔伯伯家比,咱们府里的孩子并不多,不算嫡额娘肚子里的,就只有你和弘晊两兄弟,你们俩是亲兄弟,嫡额娘和你阿玛也没旁的期待,只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兄弟友爱,你方才说弘昇是为了你才和弘昱打架的,那嫡额娘觉得他这事做的就更没错了。”

    “所以,你也不要怕,若是被人欺负了,就打回去,千万别忍气吞声,委屈了自己,放心吧,出什么事都有你阿玛给你顶着呢。”

    在安清看来,弘昇这孩子像胤祺,秉性淳厚,心性善良,但不同的是两人的成长环境不同,虽然父子两人都算是不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的,但胤祺那会有太后撑腰,和兄弟相处时倒是不会受什么委屈,这一点弘昇却不同。

    之前也是他们忽略了,既然这会意识到了,之后也要注意些。

    人非草木,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安清也是真的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

    两人在翊坤宫里没说多会话,宜妃就拉着弘晊回来了,安清没想到他们竟然回来的这么快,不由有些惊讶。

    宜妃却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道:“弘昱被打的更厉害。”

    想她一进延禧宫看到弘昱脸上伤,以及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立马就熄灭了,毕竟,在这种直观上的对比很明显,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不过,虽然自家孙子没吃亏,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谁让这事他们占着理呢,不过火力却没这么强了。

    安清心想果然如此:“那怎么办啊?”

    儿子把人给打了,她这个做额娘的是不是要上门看看呀。

    宜妃却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什么怎么办啊,他比弘晊大这么多都打不过咱们,还想怎么着。”

    技不如人,也只能甘拜下风罢了。

    “总归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大阿哥和惠妃要真有什么事,让他们找我和胤祺便是,你这大着肚子呢,不要操这么多的心,好好养胎才是。”

    安清见宜妃前后两副样子,忍不住想笑,好嘛,护短这一块,果然是祖传一脉相承啊。

    但也行吧,这事就让胤祺和大阿哥去解决吧。

    安清领着两个孩子从翊坤宫离开,回到府上后,因着这会离晚膳还早,弘晊和弘昇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兄弟两人的院子离的很近,中间就隔了一个小花园。

    分开之前,弘晊突然冲着弘昇附耳低声道:“哥哥,你放心吧,我这伤不重,其实,今个是我故意激怒弘昱,让他和我打一架的。”

    弘昇一愣,不可思议道:“你故意的?”

    弘晊很是傲娇地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自从去上书房读书后,他才知道哥哥这几年竟一直被弘昱欺负,还总是拿哥哥庶出的身份冷嘲热讽,他早都想动手教训弘昱一顿了,但因在上书房一直不好动手,今个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说罢,弘晊指了指自己的伤,挑了下眉,很是神气道:“其实,这些也都是苦肉计,我若是不带些伤,那到时候有理也变没理了。”

    弘昱虽然比他大四岁,个子也比他高,但他之前在科尔沁跟着大表哥和三舅舅他们学摔跤,可是下了苦功夫的,这几年更是跟着武师傅和博定将军练武,旁的他不敢说,但对付弘昱那个娇生惯养长大的金贵娇娇儿还是很有把握的。

    说罢,他还故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弘昇的肩膀,道:“哥哥,你就是太老实了,有时候咱们要兵不厌诈,经过这次事情后,弘昱以后在上书房肯定不敢再故意找茬了。”

    胤祺回来后,听到安清说了弘晊和弘昱打架的事,不禁有些意外。

    “弘晊没事吧,有没有找太医过来瞧瞧?”

    安清回:“放心吧,在翊坤宫的时候,额娘就找了太医瞧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些皮肉伤。”

    说罢,她顿了下,又说道:“不过,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我观察了下,总觉得这事是弘晊那臭小子故意的。”

    只能说果然知子莫若母,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她给看破了。

    胤祺皱了下眉,不解道:“不是说都问清楚了吗,是弘昱先动的手,也是他先带人堵的弘晊吗?”

    安清摆了摆手,“十有八九是他故意激怒了对方,那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想到自家儿子那性子,她也是忍不住觉得神奇,小时候还没觉得什么,这越长大越明显了。

    啧~想她和胤祺这般憨厚的人,怎的就生了这么个性子的孩子啊,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不过,安清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人的性子嘛,本就不分什么好坏,只要品性不坏,怎么都好。

    “弘晊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等赶明个我找个机会套套他的话。”安清说道。

    孩子总归还小,偶尔耍一些小聪明也无碍,但有时候做事却不太能把握好分寸,这时候还是需要他们做父母的替他把把关,若是越界了,也好及时纠正,免得以后误入歧途。

    “只是,我觉得弘昇那孩子心思好像有些重,你这个阿玛有时间还是要多和他聊一聊。”

    第135章 五福晋135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弘昇独自坐在窗边发了好久的呆。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乱,但想到弘晊方才的话,他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还有今日在翊坤宫中,嫡额娘同他说的那番话,他能感觉出对方的关心,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落寞。

    随着这几年渐渐长大,也听到了很多闲言碎语,有人说他嫡额娘待他并不是真心,只是故意做给阿玛瞧的,还有人说嫡额娘挑拨阿玛,把他一个留在京城,而他们一家三口去了科尔沁,其居心叵测等等,类似于这种,弘昇从来都是不信的。

    他不傻,嫡额娘待他如何,他能感受的到,在他的记忆中,嫡额娘从未刻意接近过自己,她每每只会在他过去请安时,给他好吃的点心,关心关心他的衣食起居,旁的都不曾过多插手过问,更别提在阿玛面前故意对他好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善意。

    小时候还不太懂,只觉得困惑,嫡额娘明明也不讨厌自己,但为何待自己却总有些距离感,后来大了些才渐渐明白,嫡额娘这约摸是在避嫌吧。

    还是后来弘晊出生后,他因着喜欢这个弟弟,又在瑞娟姑姑的鼓励下,去嫡额娘院子里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后来弟弟大些后,他每天都会过去,那几年里的一日三餐,几乎有两餐都是在嫡额娘那里用的。

    再然后,就是阿玛和嫡额娘,还有弘晊出京的事了,其实,那会他阿玛来问过他想不想同他们一起出去,若是他想的话,他会去想法子。

    但他那会已经在上书房内读了好几年的书了,很多道理也懂了些,他知道皇玛法最是看重皇家子孙读书的事,这事并不好办,一个不小心便会惹得皇玛法不喜,所以他便拒绝了阿玛。

    可是,最近突然有人告诉他,说他额娘的死与嫡额娘有关,弘昇第一反应自是不信的。

    关于他额娘的事,弘昇记得并不是太多了,只知道额娘是病逝的,身边的人也很少同他提起,包括他阿玛,只有瑞娟姑姑偶尔同他说小时候的事时会提到一些,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想到他额娘。

    甚至有时候看到嫡额娘和弟弟相处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去想,若是他额娘在世的话,他们会不会也是这般相处。

    这些日子,弘昇不止一次想去找阿玛或嫡额娘去问清楚,却在见到他们后,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他理智上告诉自己要相信嫡额娘,但不知为何,这件事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

    所以,每每在见到嫡额娘和弘晊时,他就会莫名犯别扭,但看到他们待自己仍是一如既往的好时,他心里又很是羞愧。

    弘昇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困住了,不断挣扎着,却又始终总是找不到出口。

    前院书房内,胤祺听完马祥的禀告后,脸色阴沉的吓人。

    好一个刘家啊,竟然敢在背后同弘昇说这些莫须有的话来挑拨是非,他们真是活腻了!

    “主子,刘家的人要怎么处理?”马祥问。

    胤祺沉吟了片刻,回道:“刘家的事稍后再说,你先去把弘昇叫来。”

    他们这次回京后,弘昇的异样他不是没注意到,但也没多想,只以为他可能是不太习惯,毕竟中间隔着好几年的时间,一时生疏了倒也不奇怪,慢慢会好的。

    但自打那日安清提醒他弘昇这孩子心事有些重后,胤祺也开始留心起来了,这一留心便发现了些端倪,只是没想到顺藤摸瓜,竟被他查到这背后竟是刘家的人在搞鬼。

    没多久,马祥就去把弘昇请了过来。

    “阿玛,您找我?”

    胤祺轻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说。

    弘昇以为他阿玛是让他过来例行检查学业的,并没有太在意。

    胤祺也没兜圈子,而是径直开口道:“弘昇,你如今也不小了,阿玛觉得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弘昇身子不由一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胤祺停顿了片刻,但是视线却没有任何闪躲,“是关于你额娘的,我知道刘家人最近来找过你。”

    弘昇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干涩,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直直地看着他阿玛。

    胤祺默默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觉得并没有办法长话短说,所以,你先耐心地听着,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

    说罢,他便把当年安清怀弘晊时,刘佳氏和白佳氏联手欲害安清的事都讲了出来。

    弘昇听完后,身子不由晃了晃,神色中闪过一丝痛苦:“阿玛,您是说我、我额娘她……要害嫡额娘和弘昇。”

    胤祺知道这对他来说有些残忍,毕竟没人愿意接受自己额娘是那样的人,但事已至此,这事便也瞒不住了。

    “这些是证据,还有当时相关的人员画押供词,其中也有你额娘的。”

    他当初把所有的证据保存起来,便想着或许有一天能用到,没想到还真用到了。

    弘昇颤着手一一翻阅了起来,这些证据上都有着内务府慎刑司的印章,可想而知,当初这事并不是他阿玛或嫡额娘私自处置,而是走了宫规的,其真实性并没有可质疑的。

    “那我额娘她……”

    胤祺顿了下,自是明白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道:“你额娘确实是病逝的,当时这事并未闹大,阿玛去求了你皇玛法,并未将此事公开处置,但你额娘也因此被拘禁了起来。”

    弘昇也不傻,他额娘出手谋害皇家子嗣,最后却仅仅是被拘禁,这其中缘由他自是能想明白。

    这都是为了他。

    现在回头想想刘家人同他说的那些话,他就不由觉得很荒唐,他们说嫡额娘害死了他额娘,但事实确实他额娘才是要害人的那个。

    “阿玛,若是刘家没有派人来找我,您和嫡额娘是不是永远不会让我知道这些?”弘昇眼眶微微泛红,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地忍着。

    胤祺并没有否认,“你嫡额娘说,她毕竟是你的额娘。”

    弘昇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不管是他阿玛,还是嫡额娘,他们都在努力维持他额娘在他心里的那份美好,怪不得身边人从未有人说过他额娘的不是。

    但这份美好终究还是被毁了。

    他突然为前些日子自己曾经的迟疑而羞愧,甚至不知道日后要如何面对嫡额娘和弘晊。

    胤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嫡额娘和弘晊都不知道这些,阿玛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日后你还是可以照常和他们相处……”

    弘昇从胤祺的书房出来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弘晊的院子门口。

    弘晊刚好从他额娘那回来,看到弘昇后,很是开心迎了上去,“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弘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弘晊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把人拉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才问道:“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弘昇看着面前一脸关心自己的弟弟,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阿玛说不会告诉弟弟和嫡额娘,是不想让他难堪,但他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于是,他还是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前些日子的迟疑和摇摆,即便弘晊以后都认他这个哥哥了,他也认。

    弘晊听的眼睛都直了,所以他哥哥的额娘曾经害过他额娘和他,这……

    他平时虽然鬼精灵了些,但总归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但弘昇却误以为他不打算理自己了,不由低下了头。

    “哥哥,你别难过,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是什么人,但可以选择自己能成为什么人。”弘晊很是小大人似地拍了拍弘昇的肩膀。

    这话是他额娘之前说的,当时他们还在边塞,有一日垦荒时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旁人都喊他小窃贼,只因为他爹爹因偷窃入了大狱,家里又没什么旁的人了,只能四处乞讨为生。

    后来,他额娘收留了这个小乞丐,给他活计干,也给他饭吃,那会他特别不理解额娘为什么要收留这个小贼,但他额娘却说,这小乞丐并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即便快要饿死了,也不曾去偷窃,所以,不能喊他小贼。

    而那话就是当初他额娘对那小乞丐说的,后来那小乞丐被他们从黑龙江带去了奉天府,被他额娘安排进了农事试验场里做活,他很能干,也凭借着自己双手养活了自己,并没有像他爹爹一样。

    弘昇诧异地抬起头,“我额娘曾害了嫡额娘和你,你不介意吗?”

    弘晊想了想,回道:“介意的,但这和哥哥没有关系,你额娘是你额娘,你是你。”

    说罢,他笑着眨了眨眼,“我只记得小时候有次我闯祸了,拔了额娘地里的麦苗,是哥哥挡在我前面,说是你拔的,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摔了阿玛最喜欢的砚台,也是你帮我顶了……”

    弘昇听到这些往事,嘴角也不由扬了扬,“其实,嫡额娘和阿玛都知道的。”

    小时候不懂,还以为他们装的有多好,后来大些才明白,他们那些小把戏,只是大人们没有拆穿罢了。

    弘晊却摆了摆手,“那不重要,就算额娘和阿玛都知道,也不能抹去哥哥你帮我的事实。”

    弘昇静静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心里不由一暖,之前的阴霾好像也全都一扫而空了。

    之前刘家人同他说,在皇家里,兄弟阋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说让他做好防备,但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知道,他们兄弟不会。

    *

    转眼进入到了十月。

    安清的肚子又大了些,她整里闷在院子无聊的紧,这日是众人去宁寿宫请安的日子,除了宫里的嫔妃外,各皇子福晋也要进宫,她也难得去凑了个热闹。

    太后见她过来不由有些意外,忙让人给搬来了个椅子让她坐下,“不是免了你的请安,你这么大的肚子,还过来凑什么热闹。”

    安清笑呵呵地回道:“皇玛嬷,这可怪不得我哦,也不知怎的,我这一大早就一门心思想进宫,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您了。”

    “你这皮猴,还有没有点当额娘的样子了,竟好意思往孩子身上赖。”太后笑骂道。

    祖孙两人你来我往笑闹了一番,气氛好不欢快,大殿里的众人也不由被感染了,都跟着笑了起来。

    今日在场的除了佟佳贵妃、惠宜德荣四妃外,还有几个宫里如今受宠的小答应,皇子福晋这边呢,除了从前的太子妃之外,其他人都过来了。

    像这种集体过来请安的日子,本就是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聚会,大家陪着太后聊聊天,解解闷,安清左右坐着的是九福晋和十福晋。

    九福晋就不用说了,她们可是亲妯娌,关系自是比旁人亲近些,至于十福晋嘛,因着她也出身蒙古,和安清倒也有不少话题。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大殿之内好不热闹。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太后,不好了,皇上在乾清宫对阿哥大发雷霆,还、还……”

    康熙对众阿哥大发雷霆?

    这自打废太子之后,康熙情绪一直不好,如今这般又是为何,大殿内众人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太后眉头微皱,看着那小太监呵斥道:“还什么,混账东西,连回个话都说清楚了!”

    那小太监闻言,扑通一声跪在里地上,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皇上他还拔刀要劈了十四阿哥,多亏了五贝勒,是他紧要关头跪在地上抱住了皇上的腿,这才没酿成惨祸!”

    第136章 五福晋136

    乾清宫,东暖阁内。

    康熙看着手里的折子,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半晌后,他气的一抬手直接将案桌上的那一沓奏折全扫了出去。

    帝王一怒,梁九功等一众在屋内服侍的人忙跪地请罪。

    “皇上息怒。”

    康熙瞥了眼散落一地的折子,声音越发冷了几分:“还真是狼子野心,他们这当朕是傻子吗!”

    前些日子他才刚在朝堂上公开表态,说大阿哥秉性躁急、愚顽,不会成为新任太子,于是,这几日关于各种攻讦诽谤废太子的谣言便突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这背后究竟是谁所为,便不言而喻了。

    转念又想到老四昨个同他秘密汇报之事,康熙的心里火气又蹭的冒了上来,神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

    他竟不知太子在被废之后,老大会在背后这般磋磨他,还敢把伸冤渠道给拦截了,他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若不是之前他警惕了几分,让老四和老大一起去看守太子,那老大岂不是会更加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派个人将直郡王给朕叫过来。”

    梁九功自是不敢懈怠,忙安排了个小太监去请人,他自己则蹲下身来把散落在一地的奏折,待看清奏折上的内容后,眸光不由一深。

    他将收拾好的奏折,重新放到康熙的桌案上,沉吟了片刻,轻声劝道:“皇上您当心身子,气大伤身,太医前个可交代了,说您要多放宽心。”

    康熙冷‘哼’了一声,“放宽心,他们何曾又想让朕省心。”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颓废了起来,“你说,朕这个父亲是不是当的挺失败的。”

    亲手养大的儿子,和自己离了心,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帝王之术,好像也出现了问题。

    不久之前,对于太子和老大关系,康熙还一直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能控制好那个度,但如今他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梁九功低垂着眼睑颤了下,似是就在康熙这句话,但面上仍表现出一片惶恐之色。

    “皇上您言重了,奴才虽是无根之人,这辈子注定无儿女缘,但也知左右手都有不对付的时候,何况是和旁人呢,骨肉兄弟,有些争端不和也无可厚非,总归还是有情分在的,不会真把对方如何的。”

    情分?

    康熙垂在桌案上的手不由一顿,而梁九功最后那句‘不会把对方如何的’的话,却莫名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康熙的心里,忍不住生根发芽,蔓延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大阿哥当真不会把太子如何吗?康熙自己突然都有些不确定了。

    没过多久,大阿哥便被人请了过来。

    他身形本就高大健硕,再加上又是武将出身,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子杀伐之气。

    “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请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

    大阿哥起身后,出声问道:“敢问皇阿玛找儿臣过来所谓何事?”

    康熙面色如常,语气也没什么波澜,“老大,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关于参废太子的事,你觉得如何处置是好啊?”

    大阿哥心里不由一紧,忙抬头望了过去,但见他皇阿玛神色如常,和以往同他正常议事的样子没有差别,也不由放下了些警惕。

    “回皇阿玛,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废太子这些年德行有亏之事,儿臣也是知晓一些的,可碍于君臣有别,儿臣之前并不好多做评价,但如今废太子不仅德行有亏,竟还企图谋逆弑君,那儿臣也斗胆说一句,就算是为了服众,也请皇阿玛秉公处理。”

    康熙听到这话,不由‘哦’了一声,“那以废太子之罪,你觉得要如何秉公处理才好?”

    大阿哥铿锵有力回道:“回禀皇阿玛,以儿臣之见,自是当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他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皇阿玛您有所不便,儿臣愿意为您解忧,可以代杀之。”

    代杀之!!!

    康熙脊背不由一凉,心里瞬间泛起了惊涛巨浪,他竟不知大阿哥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可是他的血肉至亲啊,他如何能说出这般话,待骨肉兄弟都能如此,若有朝一日,那对他这个父亲是不是也可以轻易杀之。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长子,康熙只觉得寒意四起,以前他只觉得老大莽撞暴躁,但没想到竟如此冷血、阴狠,且危险。

    大阿哥见康熙迟迟不说话,心下也不由有些急了,难道他还没彻底放弃废太子?

    那可不行,这太子之位可以落在他头上,但绝不可以让废太子有翻身之可能。

    “皇阿玛,您若是担心国无储君,大可不必,儿臣愿举荐八弟为新太子,并辅佐之。”大阿哥拱手回道。

    康熙怔了下,眉头微皱:“你要举荐老八为太子?”

    大阿哥回道:“是的,八弟向来能干,在朝中素有贤明,曾有相士说他必有大贵,且满朝文武无不对其赞赏有加,若他为新太子,百官必能信服,于大清根基而言,亦是幸事。”

    在大阿哥心里,老八在他额娘膝下长大,算是他额娘的养子,日后若是他能登大位,于他们而言自也是最优选择。

    八阿哥在朝中素贤名之事,康熙自是知晓的,也知道老八在朝中人员极好,而在此之前他也是很信任八阿哥的,但却没料到老八竟也有夺嫡之心。

    而且,还能让老大举荐,并甘愿辅佐他!

    要知道大阿哥曾经对太子这个储君都从未有过任何辅佐之意,但如今瞧着,却心甘情愿辅佐老八,这事却是康熙从未料到的。

    难道老八之前便和老大沆瀣一气了,那老大要谋害太子之事是否也与他有关?

    当康熙对八阿哥的信任出现一丝裂痕时,之前的不少并未太当回事的事情,便立马被他从脑子里调出来进行反刍。

    前些日子,他任命老八为内务府总管事,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据说老八在内务府很是得人心,之前还未觉得有何不妥,只觉得他差事办的不错。

    但现下细细想来,内务府终究还是他这个皇帝的内务府,老八这般到处妄博虚名,广结人心,把皇家的恩德都归到他自己的身上,那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由此可见,其心可诛!

    康熙这个人向来多疑敏感,当意识到一些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时,便下意识觉得受到了威胁,随即便很容易爆发出明显的过激反应。

    就比如……此时此刻。

    他立马让人把所有成年皇子全叫了过来,其目的自是要测试一番。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下面一众正当壮年的儿子,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急促的危机感,所以,这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儿子中,又有多少心怀各异。

    虽然心里受到了不少冲击,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方才老大同朕举荐了老八,说他有太子之能,堪为新太子人选,此事,你们兄弟以为如何?”

    众人心下不由一惊,特别是八阿哥,似是完全没来到大阿哥会有此举,心下不由忐忑了起来。

    旁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因拿捏不清康熙的心思,一时之间谁也没敢开口,就怕一个不留心撞到了炮口上。

    但康熙本就疑心四起,面对众人的沉默,只以为他们是在默许,心中怒火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康熙的怒斥声响遍了整个大殿。

    “老八,没想到朕竟看错了你,你这般狼子野心,平日里伪装的倒是好,朕看你有此心非一日之意,怕是早已蓄谋已久,整日里沽名钓誉也就罢了,甚至不惜谋害太子为你腾位置,还真真是我大清的贤王!”

    盛怒之下,康熙也颇为不管不顾,但他最后这话可就严重了,竟然说八阿哥谋害太子,这罪名可不小啊。

    下首一众皇子纷纷垂手跪在了地上,“皇阿玛息怒!”

    八阿哥声音也不由有些发颤,“皇阿玛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随即上前替其求情。

    “皇阿玛,八哥绝不可能谋害太子,请您明鉴。”十阿哥道。

    十四阿哥本就莽撞些,一着急起来也不免有些失了分寸,竟顶撞起了康熙,“皇阿玛,您不能这么空口白牙地冤枉了八哥,儿子愿意以性命替八哥担保!”

    这话一落,大殿内蓦地陷入了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中,众人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康熙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首的众人,他是真没想到啊,除了老大外,老十和老十四竟也被老八笼络过去了。

    老十四这个逆子,为了老八竟不惜当众赌咒发誓。

    康熙蓦地站起身,抽出身后挂着刀,然后,提着刀一步一步从殿上走了下来,“好好好,那今日朕便成全了你!”

    众皇子显然没料到剧情会是这般走向,忙纷纷跪下来求情,皇阿玛显然气急了,这是要当场活劈了十四阿哥啊。

    “皇阿玛息怒,十四弟还小,不懂事,您千万别同他一般计较啊!”

    “皇阿玛,请您三思,十四弟……”

    “皇阿玛……”

    大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求情声,但这显然并不能将盛怒之中的康熙劝阻下来,只见他一步步朝着十四阿哥走去。

    十四阿哥此时显然也是怕了,脸色白的吓人,跪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脸上满是恐慌。

    瞧康熙来真的,众人都慌了神,紧要关头,恰好康熙这会走到了胤祺身前,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跪着上前死死抱住了康熙的腿。

    康熙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脚下之人是老五。

    胤祺目光不躲闪,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皇阿玛,哀求道:“皇阿玛息怒,要打要罚都好,儿子求您饶了十四弟一命。”

    旁边的九阿哥见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忙上前抱住了康熙的另一条腿。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五哥置于危险之中啊,于是只能一咬牙上前分担些火力,这样的话,就算皇阿玛生气,要砍人,他和他五哥一人砍一刀,也总比他五哥挨两刀要好。

    其他的阿哥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忙纷纷跪着上前挡在了康熙面前。

    康熙也慢慢从盛怒之中缓了过来,理智渐渐回笼。

    他看了看不远处惨白着脸的老十四,又看了看最先抱住自己的腿的老五,心底突然溢出一抹欣慰,生死关头,他也是有这般顾念手足之情的儿子啊。

    ‘啪嗒’一声,康熙手中的刀被丢在了大殿之上,众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宁寿宫中。

    那小太监的话一落,屋内众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特别是德妃和十四福晋,在听说康熙竟拔刀要劈了十四阿哥后,两人直接就慌了神,德妃还好些,算是稳住了,十四福晋则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宜妃和太后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太后强撑起了场面,问那小太监,“阿哥们现下何在?”

    小太监回道:“回太后,还在乾清宫。”

    太后轻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皇帝估计就是一时盛怒,既然已经被老五拦下来,想必也不会再出事,你们都先各自回自己的宫里去吧,也好派人去乾清宫外守着。”

    众人自是不会推脱,急匆匆地离开了宁寿宫,安清和宜妃却留了下来,而太后则直接派人去乾清宫外,胤起一旦出来便会被请过来。

    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九福晋,宜妃在这里,待会九阿哥自是也会被带过来。

    宜妃刚刚听到胤祺竟然敢拦康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会才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安清还有孕在身。

    “安清,你不要慌啊,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老五没事的。”她轻拍着安清的手,劝慰道。

    太后也起身过来查看安清的情况,毕竟,她这会月份这么大了,可担不起这惊吓。

    安清忙回道:“皇玛嬷,额娘,你们放心吧,我无碍。”

    没过多久,胤祺和九阿哥便来到了宁寿宫。

    宜妃气冲冲地捶了胤祺几下,“你这孩子,怎么敢的啊。”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他这般莽撞上前,万一康熙迁怒于他,再伤了他该如何是好。

    太后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皇帝她还是了解的,能让他当场拔刀要劈人,可见是气到失去理智了,还好是有惊无险。

    胤祺也知道自己这事鲁莽了,但当时事出紧急,也是真的没法子了,“皇玛嬷,额娘,真没你们想的这么凶险,我抱着皇阿玛的腿后,九弟也扑了上来,抱住了皇阿玛的另一条腿,然后其他兄弟也纷纷围了上来。”

    那种情况,就算他皇阿玛再生气,总不至于失去理智到把所有儿子都砍了吧。

    宜妃一听九阿哥竟也去抱康熙大腿了,不由一脸诧异道:“你也去抱你皇阿玛的腿了?”

    真的假的?

    自己儿子她还是了解的,这小子向来滑头的很,也没老五这般重情,怎的会为了素来没什么太深交情的十四豁出命去!

    九阿哥见他额娘这反应,顿时不乐意,“额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儿子是怂了点,但五哥可是我亲哥,我还总不至于这么冷血吧!”

    众人不由恍然大悟,哦,原来他不是为了十四阿哥,是为了胤祺啊。

    “所以,你冲上去抱着皇阿玛的腿,是为了替你五哥分担火力?”安清不解问。

    九阿哥理所当然回道:“对啊,那种情况我也没别的法子了,万一皇阿玛真要砍人,也不至于逮着一个人砍。”

    胤祺似是完全没料到九阿哥竟是抱着这想法冲上去的,心下不由一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九弟。”

    九阿哥摆了摆手,“咱们兄弟不讲这些。”

    这两个儿子同时置于危险之中,宜妃虽然有些心有余悸,但也确实欣慰兄弟两人的感情深厚。

    “臭小子,你五哥没白疼你!”

    太后也一脸欣慰看着兄弟两人,九阿哥虽不在她膝下长大,但毕竟是胤祺的亲弟弟,看到兄弟俩感情好,她自也是高兴。

    而相比于其他人,看到九阿哥这般,安清心里却不免有些触动。

    这些年,九阿哥生意越做越大,并未像历史上那般成了八爷党,所以,刚刚听到他也上前拦康熙了,便下意识以为他是为八阿哥,没想到背后原因竟是如此。

    从宁寿宫离开后,胤祺和安清便出了宫,因路上不好多说,回到府里,安清这才从胤祺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九龙夺嫡中这段历史,她自是知晓的,也是历史上的胤祺在夺嫡之中为数不多被记录在册的事件之一。

    安清之前是想过替胤祺避开这件事,虽然知道历史上最后是有惊无险,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但他们紧急被康熙从东北召了回来,她又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哪一日发生,那便是想躲也躲不开,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抱歉啊,你当时肯定被吓到了吧。”胤祺一脸愧疚道。

    他那会从乾清宫出来,听说安清也在宫里时,便担心的不行,好在到宁寿宫见到她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安清笑着回道:“回话的人没兜圈子,我当时便知道你无碍,又怎么会被吓着。”

    胤祺一想也是。

    “你当时怎么想的,真不怕吗?”安清有些好奇地问道。

    胤祺摇了摇头,当时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他真没想这么多,毕竟,那刀眼瞧着就要落在十四身上了,若是不拦着这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但事后想起来,却不由有些后怕。”

    安清“哦”了一声,“怕什么?”

    胤祺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怕看不到你和孩子了。”

    若是他真出什么事,留下安清他们孤儿寡母的,他又如何放得了心啊。

    但转念一想,即便他出什么事了,以安清的性子和能力,也能把孩子养好,日子该怎么过还会怎么过,好像有没有他,都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个可能,胤祺便不免有些沮丧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安清肚子的孩子突然用力踢了一脚,正好踢到了胤祺落在她肚子的手上,好像是对他方才那话的回应。

    两人不由一愣,这一胎,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大动静。

    安清回过神来,突然乐了:“瞧见没,宝宝这是在教训你这个阿玛呢,让你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胤祺也笑了出来,轻摸着她的肚子,说道:“好,阿玛错了,下次一定改,但你们不许再这么用力踢额娘的肚子了哦。”

    这次肚子的里的孩子再次给了回应,只不过,这次踢的力道小了许多,瞧这意思好像在说,既然你都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吧。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当父母了,但还是觉得挺神奇的,稀罕了好一会后,才总算是聊会了正题。

    “皇阿玛当时便下令把大哥和八弟关押起来了,还下旨让托合齐彻查此事,之后会怎么样,还尚且未知。”胤祺道。

    大阿哥当时称有术士说八阿哥有大贵之相,这个术士是谁,康熙自是要彻查,还有大阿哥和八阿哥是否谋害太子之事,也要重新彻查。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呀,大阿哥此举可谓是把他和八阿哥都害惨了,这也是九子夺嫡中,两人开始走下坡路的转折点。

    接下来京城又要不太平了啊。

    第137章 五福晋137

    凡事只要发现端倪,那顺藤摸瓜往下查,多少都会连泥带水牵扯些旁的东西出来,大阿哥这次就是典型的例子。

    康熙先是让九门提督托合齐去调查那日大阿哥口中所说术士之事,没想到很快便有了消息,那术士叫张明德,混迹在京城王公贵族之间,这些年一直利用满洲勋贵对太子的不满,便各种口出狂言,坑蒙拐骗。

    托合齐很快就将张明德缉拿了,这人就是个软骨头,基本没费什么功夫便将事情的始末给全盘审问了出来。

    他曾扬言自己有十六个功夫了得的兄弟可以刺杀太子,最先是企图拜在八阿哥门下,但却被八阿哥直接轰走了,然后他又不死心,去找了大阿哥,没想到大阿哥竟然还真信了,还与其认真谋划暗杀太子之事,只是恰好赶上了这次塞外巡太子夜探康熙营帐之事,太子随即被废,这事才无疾而终。

    在托合齐将此事禀报了之后,三阿哥又突然上奏,说是发现了大阿哥在通过蒙古喇嘛魇镇废太子,康熙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为震惊,先是刺杀,后是魇镇,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特别是魇镇之事,清人很是忌讳这个,只因有段时间因为魇镇发生过战乱,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动荡,因此大清入关之后便将其明令禁止了。

    所以,可想而知大阿哥此举有多作死,把祖宗明令禁止的东西拿出来谋害一国储君,康熙自是不会饶恕,于是开始严令调查魇镇一案,但在此过程中,又出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以大阿哥为首的反动势力太过嚣张,竟将一准备自首的知情人杀人灭口了。

    这一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康熙怎么可能允许他所统治的大清有这般嚣张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于是,当在大阿哥府中搜到魇镇废太子的证据后,于当年十一月初一,康熙直接下令剥夺了大阿哥的一切爵位,并将其永久圈禁,不得释放。

    这一场从九月底延伸的风波,总算是在此时告一段落,京中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从审理结果来看,八阿哥确实冤枉,他并未同大阿哥一切参与到谋害废太子一事中,但却也让康熙对其有了忌惮之心,最终还是革除了八阿哥的贝勒爵位。

    安清得知这个消息时,只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康熙此举既是因为忌惮八阿哥,但同时也是为了复立太子做铺垫了。

    无疑,此时在康熙的心里已经为废太子之前所有异常行径找到了托辞——魇镇所致。

    但在此过程中,还是发生了一件对安清而言很是出乎意料之事,三阿哥则向康熙禀报大阿哥魇镇废太子一事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竟似是似非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意指十三阿哥可能也牵扯到了这里面,使得康熙对十三阿哥的疑心更重了。

    后来,胤祺从四阿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这些年康熙和太子关系紧张,十三阿哥因着是康熙送到太子身边的,可想而知,他在太子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所以,有段时间大阿哥找过十三阿哥,想笼络他到自己阵营,但十三阿哥并未同意,恰好那段时间正是大阿哥筹谋魇镇废太子之时。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三哥怎可这般行事。”胤祺双眉紧皱,满脸不赞同的神色,似是想不明白三阿哥此举意欲何为。

    安清冷笑了声,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三阿哥此举就是故意为之,他利用康熙生性多疑的性子,让康熙越发怀疑十三狼子野心,从而厌恶了他。

    但据她所知,这些年十三阿哥虽受康熙重视,却并未做任何针对十三阿哥的事,但三阿哥突然在此时摆了十三阿哥一道,分明就是为了之前被降爵一事进行报复。

    安清都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三阿哥这事做的确实很小人,先前是他在人家十三阿哥的额娘百日孝期之间剃头,被降爵也是他做错了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突然蹦起来咬了人一口,可见其心性之小,人品更是不行。

    不止是康熙,即便之后太子复立后,十三阿哥的处境也不会改善,太子怕是对其也心存芥蒂了。

    原来,十三阿哥在康熙晚年的抑郁不得志都是来源于此。

    不过,安清此时也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历史上雍正上位后,朝堂上向来待人和善的十三阿哥,为何会这般针对三阿哥了,以至于他在整个雍正朝都被各种打压。

    所以说啊,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了就都是要还的,日后怕是有他后悔的时候。

    三阿哥之后如何后悔,那是之后的事了,但十三阿哥算是彻底招了康熙的不喜,因着并未查到实质的证据,十三阿哥在被圈禁了三个月后,还是被放了出来,只是此时一落千丈般的失宠却也是肉眼可见的。

    以至于曾经热闹非凡的十三阿哥府前,也变得门可罗雀,京城中那些对其上赶着的人,也开始避之不及,这不仅是对十三阿哥,连带着十三福晋及其府内的人亦是。

    人性的趋利避害,在此刻彰显无疑。

    经历这番风波后,京城平静了许久,转眼进入了十二月,安清也眼瞧着到了预产期了,她也越发注意了起来,无事基本不出门了。

    但这日,她还是挺着个大肚子进了宫,只因今个是十公主出嫁的日子。

    自打敏妃去世后,那会还没分府,八公主便经常带着十公主来找安清解闷,那会十公主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如今她却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十公主下嫁的是漠南蒙古的一个小贵族,这门亲事是康熙早些年定下的,他也算兑现了当初对敏妃的承诺,八公主和十公主都嫁到了漠南。

    只是,今日大喜的十公主瞧着并不开心,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在为她十三哥如今的处境担心。

    “十三嫂,我十三哥他还好吗?”十公主问道。

    十三阿哥近来的境遇,她虽在后宫之中,但也是听说了的,心中自是十分忧心。

    十三福晋拍了拍她的手,强撑出一丝笑意,劝慰道:“十妹妹,不用担心,你十三哥一切都好。”

    只是,她这话太没有说服力了,姑嫂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眶都不由红了起来。

    安清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十公主最先反应过来,忙迎上前来:“五嫂,您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来了啊?”

    她看着安清的肚子,脸上不由有些担心。

    十三福晋也很诧异,都知道安清快要生了,哪里能想到她这会竟会过来。

    安清摆了摆手,“无碍,今个可是十妹妹大喜的日子,五嫂自是要来给你添妆的。”

    说罢,她便让人把带来的东西拿了上来,除了首饰配饰外,还有些名贵的布料。

    安清今日这份添妆在整个京城都算是比较厚的了,但更厚的是情分,她能在此时过来,并未因十三阿哥之事避嫌,还挺着这么大个的肚子,十公主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只能一脸感动地杵在那里。

    安清进来没多久,四福晋也来了,几人说说笑笑,终于有了些大喜之日的气氛。

    没多久就到了吉时,喜嬷嬷便进来催了。

    安清看着十公主一阵风便能吹跑的小身板,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嘱咐道:“十妹妹,从京城到塞外路途遥远,切记要照顾好自己。”

    说罢,她迟疑了下,低声道:“五嫂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十三哥总归是皇子,待过些日子皇阿玛气消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十公主眼睛不由一亮,不确定道:“十三哥他,真会好起来吗?”

    安清轻点了点头,笑着回道:“会的。”

    虽然要经历一段很长时间的蛰伏期,但十三阿哥总会迎来他寒冬后的暖春,毕竟,他可是雍正朝的‘常务副皇帝’啊。

    “放心,京城还有我们呢,倒是你,要顾好自己,别让你十三哥和八姐姐担心。”

    除了她八姐姐和十三哥外,十公主最信任的人便是她五嫂了,既然她说能,那便一定可以。

    “好,五嫂,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十公主在喜嬷嬷的搀扶下,坐下了喜轿,安清她们则站在兆祥所门口,目送着送亲的队伍慢慢走远。

    一切结束后,妯娌三人也该离开了。

    按照惯例,安清只要进宫了,肯定是要去翊坤宫和宁寿宫转一圈的,但她这会肚子实在是太大了,走来走去也确实不方便。

    当然,她也是心虚,怕被宜妃和太后念叨。

    于是,安清决定悄么么来鬼鬼祟祟走,直奔宫门而去,争取不留下一片云彩。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十三福晋和四福晋竟然也和她同行,十三福晋倒也罢了,宫里也没她的正经婆婆,走就走了,可四福晋有啊。

    四福晋脸上溢出一丝苦笑,这些日子德妃并不待见她,即便是过去了也会吃闭门羹,她又何苦去自讨没趣呢,所幸今个也不是进宫请安的日子,不过去也无碍。

    安清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近来宫里德妃不待见四阿哥夫妇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先前她去宜妃宫里时便听说了。

    这事还要从上次康熙在乾清宫要活劈了十四阿哥那次说起,德妃这是在埋怨当时四阿哥没有去护十四阿哥。

    说得再直白些,她是怨四阿哥没有像胤祺一样,冲上去抱住康熙的腿,据宜妃说,德妃事后还在永和宫当着一众奴才的面斥责四阿哥冷血,说他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不顾,枉为人。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德妃这是丝毫没有顾及四阿哥的名声啊,毕竟,这话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去,四阿哥这个儿子哪里还有什么颜面。

    但据胤祺描述,当时在大殿上,四阿哥离康熙还是有些距离的。

    暂且先不说这操作起来有没有可能,就单单从当时的情况来分析,康熙那会本就因着皇子之间拉帮结派而恼火,觉得十四阿哥能为了八阿哥忤逆他这个皇阿玛,若是此时与十四阿哥一母同胞的四阿哥冲上去抱住康熙的腿,那他会如何想,只怕是会更加火上浇油吧。

    说不准理智一失,还真能当场劈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那届时场面才真是失控了。

    以安清对德妃的了解,她觉得德妃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还是因此迁怒了四阿哥,可见这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还是那句话啊,家中兄弟姐妹不和的,多半是父母一碗水端不平。

    而这次,四阿哥和德妃这对母子怕是要彻底离了心啊。

    妯娌三人一路来到宫门口,四福晋和十三福晋看着安清那肚子也是不放心,非要亲自送她回去才行,所幸他们两府离的也不远,三人同行倒也耽搁不了多久。

    马车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但十三福晋似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十三弟妹,可是府上遇到难事了?”四福晋问。

    十三福晋刚想说没什么,但对上两人关切的目光后,还是咽了回去。

    自打他们家爷出事后,他们府上确实不好过,但患难见真情,在旁人避都来不及时,也只有四贝勒府和五贝勒府不仅未与他们疏远,还每每在他们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

    十三福晋知道她若不说,两人定会担心,于是也就没再瞒着了:“也没什么,就是方才十妹妹给我看了八妹的信,大夫说她这一胎也是双胎。”

    她这话一落,安清和四福晋立马明白了十三福晋在担心什么,和安清的情况不一样,八公主是头胎,确实是挺令人担心的。

    “十三弟妹别忧心,我娘家有些擅长调养和接生双胎的嬷嬷,回去我便写信送去蒙古,让我阿娘送两个嬷嬷到八妹妹那里,她这会月份还浅,好好调养着,肯定会无碍的。”安清道。

    科左后旗远在蒙古,十三福晋和四福晋是不知那边情况的,但听了安清的话立马放心了不少。

    四福晋更是突然想起安清身边跟着那两个蒙古嬷嬷,之前她还奇怪着呢,五弟妹第一胎时她娘家并未送人过来,怎的这胎千里迢迢送了两个嬷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八公主怀双胎可不是小事,安清自是放在了心上,回到府上便直奔书房,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科左后旗。

    关于八公主有孕的事,安清之前在盛京那会便知道了,但当时她月份小,刚有一个月的身孕,还不能诊出是否是双胎,算算日子,这会确实能诊出来了。

    这几年在外面,她和四公主、八公主通信倒很是频繁,但自打这次回京后,她们好像有默契般,都没再写过信,也是怕平白惹些争端罢了。

    不过,幸好今日十三福晋看了十公主那信,不然这么重要的事还真给耽误了啊。

    安清从书房出来后,便让人藤椅搬到了院子里,这会正好快到中午了,太阳暖和和地晒在身上,舒服地让人想闭上眼睛。

    紫苏从屋子里拿来了一个毯子,“主子,盖着些,别着凉了。”

    安清轻点了点头,虽说并未觉得冷,但她这会确实可没有任性的资格,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没法子,惜命啊。

    她躺在藤椅上,惬意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不远处猫爬架上晒太阳的雪团一家四口。

    时间过得飞快,如今雪团和美美都已经是十来岁老猫了,就连他们的孩子也都八岁多了,这一家四口妥妥进入了猫界的老龄化,要知道猫的平均寿命只有十五年左右。

    当初雪团把它老婆孩子带回来时,安清突然意识到给猫猫绝育的问题,好在这会给猫猫绝育的经验已经比较成熟了,于是她便做主给它们做了绝育手术,所以,它们至今还只有一家四口。

    前几年他们出京时,安清并未将它们带上,而是留在她这院子里,平日院子里也有人照顾,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会她很是庆幸雪团有了老婆孩子,不然丢下它一个人多少有些不落忍。

    安清摸了摸肚子,养只小猫都要操心这么多,更何况孩子了,弘晊渐渐大了,这又来了两个,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又要多两个了啊。

    就在她感慨万千时,突然感觉到下身有些不对劲,一股湿意顺着腿流了下来。

    安清有了第一胎经验,自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她也没惊慌,而是侧过身,平静地说道:“哈斯嬷嬷,我好像要生了。”

    哈斯嬷嬷就是安清阿娘送来的嬷嬷之一,对接生双胎很有经验,听到安清的话后,她不见一丝慌乱,起身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主子,您别慌,老奴先扶您进屋瞧瞧。”

    说罢,她便招呼人将安清抬进了产房,经检查后,安清这会确实是要生了。

    “要生了?产期不是还有大半个多月吗,怎的这会就生了呀,嬷嬷,主子不会有什么事吧?”翠柳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哈斯嬷嬷没回她话,而是转身看向安清,用蒙语安抚道:“主子,您是双胎,早产些日子都是正常,您千万放轻松,别担心,有老奴在呢,您和小主子们都会平安的。”

    安清笑着点了点头,“有嬷嬷在,我自是放心的。”

    哈斯嬷嬷是极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听她阿娘说,经她手接生的双胎就有二十多个,而且各个都母子平安,有她坐阵,安清自是安心了不少。

    再说了,早在半个月前,小齐太医和太医院另一位有经验的老太医就已经被胤祺接到了府上住着,听外面这动静,这会怕是已经过来候着了。

    安清默默给自己打气,万事俱备,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按部就班地生便是,没什么好怕的!

    产房内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此时守在外面的小喜子突然反应了过来,糟了,忘记派人过去禀告贝勒爷了。

    于是,他火急火燎叫来一个小太监,“快去禀告贝勒爷,福晋要生了。”

    乾清宫门口,马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绕着根柱子走来走去,但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门口的方向。

    方才府里的人过来禀报,说福晋要生了,但好死不死自家主子今个不知怎么了,被皇上扣下来这么久,他守在外面都看着其他人进进出出,却迟迟看不到自家主子的身影,都快要急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马祥终于看到胤祺刚里面走了出来,他忙跑上前去。

    “主子,福晋要生了!”

    安清要生了?

    胤祺脑子懵了下,下一秒,拔腿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跑去,马祥紧跟其后,主仆两人飞奔而去身影在宫里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他们今个是乘马车过来的,但到宫门口时,胤祺却直接朝着不远处的马跑了过去,然后二话不说,从那牵马的小太监手里夺走了马鞭,然后翻身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那马是十阿哥的,旁边的小太监也是十阿哥府上的,他自是认识胤祺,只是见自家主子的马被五贝勒骑走了,整个人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马祥及时赶了过来,开口道:“我们贝勒爷有急事,先借十阿哥的马一用,稍后会送回你们府上。”

    说罢,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那是我们府上的马车,待会十阿哥出来,可先乘那马车离开。”

    胤祺一路从宫门飞驰而行,紧赶慢赶回到了府里,谁知一脚刚迈进正院的门,便听到了一声嘹亮婴儿哭声。

    这是已经生了?

    他脚下不由一顿,随即又快走几步来到了产房门口,接生嬷嬷这时也恰好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他后顿时喜笑颜开。

    “恭喜贝勒爷,福晋生了一个小阿哥和小格格,母子平安。”

    第138章 五福晋138

    安清也没想到这胎竟然生的顺利,不仅生的快些,也顺当,基本没受什么罪。

    胤祺进来时,产房内已经收拾干净,她也已经擦好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倚在床头上,笑看着身侧两个红彤彤的小猴子。

    听到动静,安清抬头望过去,看到胤祺后忙冲着他招了招手,很是兴奋道:“快来瞧二宝三宝。”

    二宝?三宝?

    胤祺听到这两个名字,嘴角下意识抽了下,但他并未多言,而是走向前看着安清上下好一番打量:“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睡会?”

    记得她生小宝那会,孩子生下来后睡了好久,这次生了两个,想必会更累吧。

    安清笑着回道:“无碍,我这会感觉还好,待会困了再睡。”

    上次是头胎,生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那会生的时候本来就是晚上,又折腾了一宿,所以,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耗费的差不多了,生完后自是倒头就睡,和这次自然不一样。

    胤祺见她精神头瞧着还不错,也稍稍放心了不少,这才低头去看旁边两个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因着是双生子,这两个孩子比弘晊刚出生那会小了不少,但太医已经检查过了,说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并没有什么胎里不足的情况。

    安清当时听完也是默默松了口气,之前她还一直担心双胎,怕万一出什么变故,如今平安健康就好。

    两个小家伙刚吃完奶被奶嬷嬷抱进来不久,这会睡得正香呢,从外形上看,这两个小崽子还挺团结的,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四斤三两,一个四斤五两,基本没差多少。

    至于长相嘛,这会因着还红皱红皱的,根本瞧不出什么,也不知长得像不像。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安清这会倒是没嫌弃两个小崽子丑了,反正慢慢张开后都会好的,再怎么样都会比现在好看就是了。

    胤祺稀罕地看着两个孩子,最后却把目光落在了安清的身上,语气轻柔道:“辛苦你了,说好了要陪着你生产的。”

    安清耸了耸肩,回道:“没法子啊,谁让这两个小崽子着急呀。”

    胤祺笑了笑,确实挺着急的,但也好,没折腾他们额娘。

    “这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瞅着两小只看了好一会,他也没分辨出来。

    安清指了指左边的小花被子,“这是哥哥二宝,比妹妹三宝早出生不到半刻钟。”

    “二宝、三宝?”胤祺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安清点了点头,说道:“二宝和三宝是我给他们取的乳名,跟着他们哥哥走的,你觉得怎么样啊?”

    反正她是挺满意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嘛,都是他们的宝贝。

    胤祺看着一双熟睡的儿女,迟疑了下,然后很是委婉地说道:“哥哥叫小宝,他们若是叫二宝三宝不太合适吧。”

    按照她这个取名的逻辑,小宝应该是弟弟才对。

    安清愣了下,一想还真是,啧~失策了,当时也没料到这一出啊,早知道就给小宝取大宝了。

    “那要取什么好呀?”

    一下子来了两个小崽子,对于她这个取名废材来说,确实是很为难了,二宝、三宝这两个名字还是她想了好久的呢。

    胤祺迟疑了下,之前安清一直说乳名她取,所以,他还真没想过这事,这突然问他还真有些反应过来。

    “要不,他们兄妹俩的名字就让皇玛嬷和额娘取吧。”

    安清一听这建议好啊,当场拍板定了下来,正好两个崽子,一人一个也分的过来。

    五贝勒府喜得龙凤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康熙正在乾清宫召见大臣,休息的空隙听到这消息后,龙颜大悦。

    “好好好,龙凤胎好啊,乃大吉之兆!”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起来,各种吉祥话响彻了整个大殿。

    这些日子来,康熙也是难得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当场便让梁九功开了他的私库,流水一般的赏赐从宫里出去,送往了五贝勒府。

    翊坤宫中。

    宜妃听完那报喜嬷嬷的话后,整个人不由一愣。

    安清今个进宫给十公主送亲之事,她只是知晓的,那丫头还以为只要不来翊坤宫她就不会知道,怎么可能啊,她早都猜到了好吧。

    为了以防万一,在宫里别出什么事,宜妃还一早就让人去盯着,亲眼看着她安全出了宫才放心的。

    怎的这会就生了,难道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五福晋现下如何了?”宜妃关切道。

    那报喜嬷嬷忙回道:“宜妃娘娘放心,五福晋一切安好,小阿哥和小格格也安好。”

    宜妃这才松了口气,想到又多了个孙子孙女,也是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宜妃娘娘,五贝勒和五福晋让奴婢传话,说这两个孩子的乳名想让您和太后来取,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嬷嬷道。

    这还用问嘛,宜妃自是乐意至极的啊,她似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当即便带着人去了宁寿宫,和太后她老人家商量着如何分配。

    虽然是两个崽子,但一男一女,这名字自是不能随便取的。

    宜妃过来时,太后显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高兴的不得了,连着整个宁寿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最后两人友好协商了下,由太后取哥哥的乳名,宜妃取妹妹的。

    不过,两人显然都很慎重,并未当场把名字定下来,而是决定回去好好想想,反正也不用这么着急。

    弘晊和弘昇两兄弟从上书房下学,一进府便看到府里众人皆是喜笑颜开的样子,一群人在进进出出不知忙些什么,两人不由有些纳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府里是发生何事了?”弘晊拦下一个小太监,问道。

    那小太监忙回道:“回小阿哥,福晋给您生了一个弟弟和妹妹,奴才们在忙着去各府送喜蛋。”

    弘晊和弘昇对视一眼,都不由一愣,额娘/嫡额娘生了?!

    下一秒,只见两人拔腿就朝着正院飞奔跑去,远远看到胤祺从屋子里出来。

    “阿玛,额娘还好吗?”弘晊气喘吁吁问道。

    弘昇也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他阿玛。

    胤祺冲着两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放心吧,你们额娘没事,这会累了,刚睡下,你们轻声些。”

    两人听到这话都不由松了口气,弘晊又紧跟着问道:“弟弟妹妹在哪啊,我和哥哥想去看看他们。”

    胤祺领着两人来到了侧间,两个小崽子这会正在并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好丑啊。”弘晊有些嫌弃道。

    这红彤彤、皱巴巴的样子,像他之前见过的野猴子一样。

    弘昇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我听嬷嬷说,小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以后慢慢就好看了。”

    弘晊还是想象不出来,这么丑要怎么才能变好看。

    胤祺实在没忍住白了自家倒霉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你刚生下来那会更丑,差点把你额娘丑哭了。”

    弘晊下意识就想反驳,却突然想起来之前玛嬷好像确实同他讲过,他刚出生那会额娘很是嫌弃他来着,还担心他长得太丑找不到媳妇呢。

    以前他还不太信,以为是他额娘故意的,毕竟再丑能丑到哪里去,但这会看到床上的两个小崽子,他突然就有些信了。

    若是真一直都这么丑的话,好像确实挺难找到媳妇的。

    五贝勒喜得一双儿女的事,在京城很快就传遍了,众人不由感慨五贝勒真是好福气。

    毕竟,龙凤呈祥在皇家可是大吉之兆,没瞧见那日皇上往五贝勒府上送来的那些个赏赐嘛,东西倒是其次,主要是皇恩浩荡啊,哪个见了不眼红呀。

    安清和胤祺在京里向来低调,此时自是也不想张扬,于是两人商量一番,便决定洗三礼就不大办了,就他们一家人关起门在家里办一场小的就好。

    至于理由嘛,倒也好找,双胎的孩子本就相对而说脆弱些,这个时候也养养也是应该的。

    但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洗三礼可以躲过去,满月就不行了,康熙头一个就不答应。

    毕竟,皇家多久没出现过龙凤胎了,这本就该是大肆庆祝之事,哪里有偷偷摸摸的道理。

    满月这日,五贝勒府面前可是极为热闹的,除了皇亲国戚外,还有不少朝中大臣携着家眷前来道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倒不是冲着安清和胤祺的,而是冲着皇家,皇家的大喜事,自是要上门恭贺才行。

    前院如何热闹,安清是全然不知晓的,因为这会她还在坐月子,因着是双胎,不管是嬷嬷,还是太医,都建议她做双月子。

    这不,孩子们的满月礼她也是出席不了的,而女眷这边的席面,她则直接交给了九福晋和瓜尔佳氏来负责。

    瓜尔佳氏是五贝勒府的格格,又一直替安清这个福晋管着府里的事,由她来操办席面之事自是无可厚非,而九福晋则负责招待女眷们,她和安清可是亲妯娌,由她代为招待,自也是再适合不过了。

    而安清这个甩手掌柜当的也是极为放心的。

    她这会正喜滋滋地在床上逗两个小崽子呢,这会他们刚吃完奶,醒着呢,于是安清拿着一个小玩具在那逗他们玩。

    这一个月来,母子三人算是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一起,安清是眼睁睁瞧着这两个小崽子长开了的。

    怎么说的,她和她三哥虽然皮肤差别比较大,但五官相似度还是有六七分的,但她这两个小崽子却长得却一点不像,用后世的说法,应该是异卵双胞胎。

    不过,安清现下却遇到了一个极为苦恼的问题,那就是她和胤祺好像都有些偏心妹妹,其表现在他们总会下意识先去抱妹妹、逗妹妹玩。

    虽然理智上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看着面前香香软软的妹妹和老气横秋的哥哥,唉~偏爱有时候也是有道理的啊。

    这样可不行,子女不和,多是父母无德,她得一碗水端平才好,安清闭上眼默默告诫自己。

    然后,她再次睁开眼,拿着手中的玩具去逗哥哥,可是不管她怎么逗,哥哥都一直面无表情,眼珠子倒是会随着她手里的玩具来回动。

    “儿子,给你额娘个面子,笑一个好不好。”安清道。

    哥哥听到她的话,然后将视线从玩具上移到了她的脸上,但还是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妹妹‘咯咯’得笑了出来。

    安清:“……”

    “呦,这孩子的笑声这么大呢,是哥哥还是妹妹?”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安清抬头望过去,竟是宜妃。

    “额娘,您怎么来了?”她很是惊讶道,之前也没听说大美人婆婆要过来啊。

    宜妃走近后,睨了她一眼:“怎么的,本宫来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行了?”

    安清笑呵呵道:“额娘果然偏心,只想你孙子孙女,就不想我啊。”

    宜妃见她面色红润,就知道她这个月子做的不错,也放心了不少,“想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做什么,进宫了都不去瞧本宫一眼。”

    安清立马反应了过来,得嘞,宜妃这是知道她之前偷摸进宫给十公主送亲的事了,瞧这架势还打算秋后算账啊。

    “哎呦,额娘,您快来瞧瞧呀,我给您生了多好的大孙子大孙女,白白胖胖的,还一下得俩,您满京城打听打听去,谁家儿媳妇能这么棒啊。”

    宜妃本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没打算什么秋后算账,但瞧她这厚脸皮的德行,顿时哭笑不得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还这副德行。”

    安清‘嘿嘿’了两声,讨好地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宜妃懒得搭理她,径直把话题转了回去:“今个我是跟着你皇阿玛过来的,太后本来也要来的,但恰好前两日偶感了风寒,这才没来。”

    安清听到这话,忙关心道:“皇玛嬷没事吧?”

    宜妃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大碍,吃了几副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她说小孩子身子弱,别被传染了,就不过来了,等说过些日子你们把孩子抱进宫给她瞧也不迟。”

    听到太后无碍,安清倒也放心了。

    说完正事,宜妃终于有空看她的大胖孙子孙女了。

    她很是稀罕地抱完这个,又去抱另一个,忙叨的不行,当然,人家也乐在其中。

    “这两个孩子性子竟差这么多,妹妹像你,活泼开朗,哥哥倒是稳重的很。”宜妃评价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男孩子嘛,稳重些是好的,女孩子还是活泼些招人稀罕。”

    安清心想可不是嘛,这哥哥都稳重过头了,感觉比她这个额娘还稳重。

    “他们还小,以后性子说不定会变的。”她道。

    宜妃坚持道:“都说从小看老,性子都是打小定的。”

    安清却不这么认为,“这可不好说啊,也有例外,你瞧弘晊,生下来那会简直乖的没边,再看看这会,判若两人啊。”

    小时候她还以为弘晊会是个憨厚沉稳的性子的呢,特别是刚生下来那会,不哭不闹的,简直不要太好带啊,再瞧瞧这会,整天上房揭瓦,鬼精鬼精的,那心眼比她都要多。

    宜妃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谁说我们弘晊不沉稳了,你满京城打听打听,哪家的孩子能比咱们……”

    看着大美人婆婆护犊子的劲立马上来了,安清默默闭上了嘴。

    大意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弘晊那臭小子倚仗着那张极像十一弟的脸,在大美人婆婆那里永远是位居第一位的好孙子。

    宜妃念叨完后,终于又把精力放在面前这对乖孙孙身上,再次稀罕了起来。

    “额娘,您瞧妹妹的嘴巴鼻子,长得是不是很像你啊。”安清说道。

    宜妃一瞧还真是,除了嘴巴鼻子外,脸型瞧着也有些像。

    婆媳两人这边正聊得火热,胤祺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皇阿玛想看看孩子,我先抱出去,待会再给你们送回来。”

    康熙这个皇玛法要看孩子,安清自是没有意见,抬了抬手,示意胤祺抱出去吧。

    胤祺先抱起妹妹递给了旁边的嬷嬷,就在他把哥哥也抱了起来,正准备递给另一位嬷嬷时,宜妃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额娘?”安清好奇问。

    宜妃指了指胤祺怀里的哥哥,“你们瞧瞧,这眉眼之间是不是有些神似你皇阿玛啊。”

    安清伸着脖子看了过去,之前没太注意,但这会经宜妃这么一说,别说,还真有些像啊。

    刚刚还说妹妹像宜妃,这会又发现哥哥像康熙,安清耸了耸肩,扭头看向胤祺,“这没有一个像我们的,合着咱俩白忙活了呗。”

    她这话一出,屋内众人不由一愣。

    胤祺忍不住扶额。

    她这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好此时没有外人在。

    宜妃在一旁听着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什么话,不像你们,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孩子了?”

    怎么就白忙活了啊。

    不是,等等……

    这话怎么听着莫名有些不对劲!

    安清话虽这么说,但两个小崽子也不是一点不像她和胤祺。

    比如妹妹的眼睛,就很像安清,都是那种大大的杏眼,哥哥的眉眼虽然神似康熙,可其实细看也是像胤祺的,没法子,谁让他爹也像他爷爷啊。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两个小崽子都是挑着优点生的,就比如康熙长得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偏偏眉眼生的很好,大美人婆婆就更不用说了。

    安清对此还是很得意的,她的崽真争气,好会遗传啊。

    这场满月宴办的很是成功,康熙领着宜妃过来转了一圈便直接回宫了,胤祺在前院一直招待着宾客,好不容易把众人送走后,他只感觉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般。

    九阿哥一直在帮着他五哥待客,席间更是帮着挡了不少酒,这会也没好到哪里去。

    兄弟两人瘫坐在藤椅上歇了好一会,胤祺觉得差不多缓过了,就想着去后院看看安清和孩子。

    谁知,九阿哥却一把拦住了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五哥,别着急走啊,再陪我待会。”

    胤祺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还不回府,你福晋呢?”

    九阿哥一听他提起九福晋,重重叹了口气:“五哥,弟弟心里苦啊,你陪我喝点吧。”

    说罢,他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壶酒。

    胤祺双眉紧皱,“到底什么事,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九阿哥心里苦啊,仰头灌了一口气,才开始对着他五哥大倒苦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他和人谈生意,去了趟楚馆秦楼,但也没做什么,就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谁知这事被九福晋给知道了,便义正言辞地劝诫他不要去那种地方,还说是什么有失皇家身份。

    九阿哥本就一身逆骨,被自家福晋这般下面子,哪里肯干啊,于是第二日便大摇大摆地又去了一趟,毫无疑问,回来又被九福晋找上门劝诫了,再然后两人就像是杠上了一样,一个继续去,一个继续劝诫。

    就这样连着几次后,九福晋突然就不来了,九阿哥还以为自己赢了呢,谁知第二日他便被宜妃叫去翊坤宫,招来了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外,还差点挨了柳条。

    九阿哥就算再犟也不敢去了,但在这件事上他却也觉得输给了九福晋,没脸的很,这不,便想借着酒意找他五哥抱怨抱怨。

    说罢,他还不忘感慨了一句:“五哥,还是你好啊,五嫂从来不管着你。”

    哪里像他的福晋,像个小古板似的,整天揪着书上那些所谓的圣人道理,各种告诫他,管着他,连去楚馆秦楼喝酒听曲都不行。

    胤祺:“……”

    他瞧着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扎他心窝子的倒霉弟弟,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天知道,他有多巴不得安清能这么管着他啊。

    “滚回你府上去,别逼我抽你!”胤祺凉凉道。

    九阿哥:“……”

    不是,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第139章 五福晋139

    胤祺被倒霉弟弟气的胃疼,把人赶走后,他在前院把一些琐事处理完后,正准备去正院看安清和孩子时,马祥突然来报,说是瓜尔佳氏求见。

    他怔了下,显然是没来到对方会过来,“可有说何事?”

    马祥摇了摇头,回道:“并未,只说有要事要同贝勒爷您当面说。”

    胤祺沉思了一瞬,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多会,马祥便带着瓜尔佳氏走了进来。

    “妾身给贝勒爷请安。”瓜尔佳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胤祺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这会过来所谓何事?”

    瓜尔佳氏也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贝勒爷,妾身今日过来,是想问您之前说的事还算数吗?”

    胤祺下意识皱了下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之前同瓜尔佳氏说过什么事。

    自从刘佳氏和白佳氏没了后,这些年后院也就只有瓜尔佳氏一个格格了,不过,胤祺这些年却是鲜少见过她,瓜尔佳氏很是乖觉,每每去福晋那里都是找他不在时候过去,更是从不会主动来前院,即便偶尔远远在府里碰见了,她大多也会避开。

    所以,这几年他们实在都没说上几次话,又谈何说什么事了。

    等等,胤祺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抬头望过去,似是想从瓜尔佳氏那确认什么。

    瓜尔佳氏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前几年贝勒爷给妾身信里说,让妾身考虑假死改嫁之事,妾身当时回绝了您,但如今又改了想法,遂斗胆问问贝勒爷,那事可还能作数。”

    胤祺想都没想,立马回道:“自是作数的。”

    他回答如此之急切,似是怕慢一秒对方就会反悔似的。

    瓜尔佳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胤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轻咳了一声,似是想掩盖住这丝尴尬。

    但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却也实属情有可原,当初他皇阿玛默认他后院不再进人时,他便有了这个念头,只是时机还未成熟,他皇阿玛那会虽然松了口,但心里实则还是憋着些气的,若是那时他再着急处理了瓜尔佳氏,只怕会弄巧成拙。

    但胤祺当时并未有什么动作,而是在他和安清出京后第三年,他才写信同瓜尔佳氏提了此事,只是瓜尔佳氏当时在信里婉,说自己并不想改嫁,这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胤祺当时沮丧了好久,在他看来,自己明明就只差一步了,可偏偏还是未能如愿。

    但这事总归还是要瓜尔佳氏同意才好,她不愿意,也没法子强求,所以,他本以为这事已成定局了,没想到如今却突然有了转机,让他有机会能得偿所愿。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啊。

    “你可是有了想嫁之人?”胤祺问。

    若是真有了,他也好让人查查,虽说他是迫切了些,但也不希望瓜尔佳氏稀里糊涂所嫁非人。

    瓜尔佳氏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妾身并未有想嫁之人,却想要假死离开。”

    她整日待在后宅中,虽不受宠,但毕竟顶着皇家妾室的身份,哪里敢见什么外男,而且她本也对改嫁之事没什么兴趣。

    可能是自小见了她阿玛太多不靠谱的事,她并不觉得改嫁一个男子就一定能过的好,她也早已经做好了在这五贝勒府后宅做一辈子摆设的打算,反正衣食无忧,日子过的也算舒坦,并没什么不好的。

    那如今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自然是因为瓜尔佳氏突然想明白了些事。

    其实,当初收到那封信时,她并未能理解贝勒爷的用意,只以为是他和福晋可怜自己,就像她额娘一样,觉得她在后宅不受宠,还无子无女,所以,才有了想让她假死改嫁的提议。

    但自从福晋和贝勒爷回京后,瓜尔佳氏却慢慢发现,福晋好像并不知道这事,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贝勒爷一个人的意思。

    最开始她还有些不明白贝勒爷的用意,但前些日子她因着要与福晋商议满月宴的事,去正院就勤了些,有时候事情太急也顾不得避着贝勒爷,自是也见到了些他和福晋的相处日常。

    瓜尔佳氏在某一刻突然恍然大悟,贝勒爷是想给福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啊。

    说实话,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她是替福晋高兴。

    瓜尔佳氏本就感念福晋的恩情,能回报福晋的不多,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至少能替福晋挡一下外面那些善妒的风言风语,但如今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所以,她自是愿意成全的。

    胤祺怔了下,突然明白了瓜尔佳氏的意思,心里也感念她的成全。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最后确认道。

    毕竟,假死不是小事,一旦决定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只能隐姓埋名地过下半生。

    瓜尔佳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妾身考虑好了,请贝勒爷安排吧。”

    自从成了皇家的格格,她就从来没想过还能有重得自由身的一天,心中不由开阔了起来,隐姓埋名又如何,在这四四方方的后宅之中,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隐姓埋名呢。

    胤祺轻‘嗯’了声,也没再多什么,而是转而问起了旁的:“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瓜尔佳氏回道:“妾身想去盛京找家人,以后应该也会在那边定居下来。”

    她是五贝勒府的格格,虽说一直在后宅深居简出,但因着这几年管家,也见过不少人,若是留在京城总归是有些不便的,她也不想给福晋和贝勒爷招惹麻烦。

    至于为何要去盛京找家人,这事还要从她弟弟布彦泰说起。

    布彦泰跟着安清出京后,也正式将他收为了徒弟,在外面那几年,她也一直把布彦泰带在身边指导,先是在蒙古治理盐碱地,后又去黑龙江垦荒,再然后就是在奉天府建农事试验场,反正全程都是将他带在身边。

    安清也没什么带徒弟的经验,她只能像上一世导师那样,把他当个研究生来带,就是什么都教点,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去发现他的特长和兴趣,从而再着重培养。

    后来发现,布彦泰治理培育良种这一块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安清便把他留在了农事试验场那边,专门负责这部分的差事。

    再后来,布彦泰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姑娘,是当地一个小官家的女儿,两人成了亲后并在去年有了个孩子,农事试验场的差事本也是官差,他算是在那边定了下来,所以便把瓜尔佳氏的娘亲和两个妹妹都接了过去。

    瓜尔佳氏这会过去,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

    胤祺轻点了点头,盛京那边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她家人都在那边,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好,新户籍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还会在那边给你置办些田地和房产,虽说没有多大富大贵,但也能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届时再给些银钱傍身,不管她后半生是否选择再嫁人,以后也都算了保障。

    瓜尔佳氏总归是跟了他一场,胤祺给不了她其他的,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

    瓜尔佳氏笑了笑,没有拒绝,“那就多谢贝勒爷了,能遇到贝勒爷和福晋,是妾身的福气。”

    说罢,她福身行了一礼:“妾身也祝爷和福晋余生都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瓜尔佳氏离开后,胤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许久,才勉强压下了些心中的激动。

    当他来到正院时,安清刚把两个小崽子哄睡,放在了那个大号的婴儿床上,两小只把手举到头上,做出一副投降的架势,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他们睡多久了?”胤祺走过来,低声问道。

    安清回道:“才刚刚睡下。”

    说罢,她便拉着胤祺去了外间,这会才刚睡下,可不能给吵醒了,不然肯定哭闹个不停,这两小崽子和小宝那会可不一样,特别是妹妹,那嗓门叫一个大啊,哥哥还好,平时基本不太哭,但闹觉闹得厉害的时候除外。

    一想到两个小崽子那双重奏一般的魔音绕耳,安清就忍不住激灵了一下,啧~真是怕了怕了。

    两人来到外间后,恰好春晓给安清做的甜羹好了,于是她边吃边同胤祺说起了话。

    “这甜羹还不错,你确定不要来点?”

    胤祺摇了摇头,轻笑道:“不用,你吃吧。”

    安清“哦”了一声,虽然她觉得真的挺好喝的,但见他没兴趣,也就没强求。

    “对了,额娘今个说,她和皇玛嬷把哥哥和妹妹的名字取好了,你知道吗?”她问道。

    说起让太后和宜妃给宝宝取名的事,安清就想笑,她本来以为两人很快就能定下来,但哪能像她们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有取名困难症,这不,都过去了一个月了才把名字取好。

    胤祺听到这话,不由来了兴致,“额娘没同说,她们给取了什么名字?”

    安清也没卖关子,直接回道:“哥哥是皇玛嬷取的,叫祝敦,妹妹是额娘取的,叫雅利奇。”

    在满语里,祝敦的意思是大山的脊梁,而雅利奇则是小甜果的意思。

    安清觉得这两个名字取的都特别好,说来也是巧了,竟然莫名和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很贴合。

    胤祺也轻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不错。

    这次他并未着急找他皇阿玛赐名,上次弘晊已经例外一次,这次就按照规矩来的好,安清也赞同。

    聊完名字的事后,和往常一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胤祺讲了些今个满月宴上的事,安清也听的津津有味。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胤祺有些奇怪,怎么说呢,总感觉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安清不解道。

    胤祺还没想好要如何同安清提这事,没想到被她敏锐的发现了,一时有些不知从哪里说起,只能干巴巴说道:“瓜尔佳氏要离开了。”

    安清眨了眨眼,有点懵。

    不是,瓜尔佳氏要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这每个字都懂,怎么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啊,她不是五贝勒府的格格嘛,能去哪里啊。

    胤祺组织了下语言,把这件事的始末简单说了一下。

    安清听完后,整个人愣了好一会。

    听到几年前胤祺就想让瓜尔佳氏改嫁之事,她更是诧异不已,这事之前他可从未和自己提起过啊。

    “当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我就没同你说。”胤祺解释道。

    后来瓜尔佳氏回信婉拒了此事,那就更没有必要提了。

    安清问:“那这事好办吗?”

    皇家的妾室这么假死出去,宫里也没这么好糊弄吧。

    胤祺回道:“不难办,瓜尔佳氏假死后会离开京城,我会让人妥善处理好的。”

    安清“哦”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胤祺张了张嘴,似是有些很困难地开了口,“所以,等瓜尔佳氏离开后,我是不是就有资格了?”

    安清不由“啊”了一声,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资格?”

    胤祺深吸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她,道:“一个让你喜欢的资格。”

    第140章 五福晋140

    面对胤祺这突如起来的告白,安清当下第一反应是懵的,或者准确来说,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然,这不知所措并不意味着这些年她完全不知胤祺的心意,自打成婚了,两人朝夕相处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了,安清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

    特别是近几年,在旁的皇子后院都在不停进新人的情况下,胤祺这后院竟然一个人都没进,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定是做了些什么。

    只是胤祺之所以这么做的背后原因是什么,她从来不愿自己往深了想。

    “为何会觉得,你没有让我喜欢的资格?”安清问。

    胤祺沉默了片刻,回道:“因为你曾经说过,让你真心嫁的夫婿,只能有你一个人。”

    安清神情一滞,思绪也不由随着这句话追溯到了许久之前。

    可能是太久了,久到她蓦地听到都有些恍惚,那会她刚及笄不久,在一次蒙古各部女子的宴会上,她同族中的姐妹们喝了点酒,稍稍有些上头时说了这么一番话,只是不知胤祺却又是从何处得知。

    安清试图从过往的回忆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时,她的脑子突然闪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牧仁!

    上次在伊尔根觉罗族治理牧场那次,胤祺期初对牧仁的戒备和警惕,以及在知道对方将要成婚后的轻松,无疑都是吃醋的表现。

    那是也是安清第一次有些清晰地感觉到胤祺可能有点喜欢她。

    但从他当时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刚知道她和牧仁曾差点议亲的事,那若是再往前推的话,就是第一次去木兰围场的时候了。

    竟这么早?!

    安清心中不由一惊。

    所以,他这么早他就开始在意了,而且,甚至还为了达到她的要求一直在默默努力了这么年。

    但震惊之余却也不免有些触动,安清曾经非常相信一句话,说感情里不要听对方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上一世她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就是因为对方只一味地承诺,但却什么都不做,所以,后来在他受不住家里的压力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时,安清也并未表现的多伤心,似乎这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

    若问她对胤祺是什么感情,其实,这么多年早已说不清了。

    安清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从来就不想做一个只拘泥于后宅相夫教子的妇人,所以,从一开始她便把胤祺当成同事/朋友,后来有了弘晊,她也渐渐把他当成亲人一般,再后来……她也分不太清了,也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但有时候安清也会忍不住回想着十来年的婚姻,好像不管她想要做什么,胤祺都会在一旁默默支持,他好像没有这个时代最是常见大男子主义,不会束缚她,也不会要求她必须按照他的想法来。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们没吵过架,也也没闹过别扭,万事都有商有量,她觉得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已经是极好了。

    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讲,安清并不想打破它,也避免再生事端。

    也许是她胆怯吧,也许是……看到对方眼底那炙热毫无保留的感情,下意识就想要后退。

    胤祺自是看出了她的迟疑,不由有些着急了,“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这个资格,可是我之前并不知道会遇到你,你放心,我也已经同皇阿玛说过了,他不会再给我赏人了,额娘和皇玛嬷也没有意见,而且,我也绝不是一时兴起,自从与你成亲后,我便没有再……”

    他绞尽脑汁解释着,尽可能把每种可能让安清迟疑的因素都替她排除,但说到最后,似是有些难为情,胤祺不由顿了下,安清却明白他的未言之意。

    他想说的是,自从他们成亲后,他便没再去过旁人的院子吧。

    胤祺深吸了口气,“安清,你不用承诺什么,只需告诉给我个答案就好了。”

    所以,他如今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安清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乱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说一点不心动那定是假的。

    他背后默默坚持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却只是为了想要一个资格。

    一个让她喜欢的资格。

    安清突然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酸涩,但又有些莫名的欣喜:“这对你很重要吗?”

    胤祺重重地点头,很是认真地回道:“很重要。”

    安清似是想通了什么,突然笑了,“有了。”

    他已经朝着她走了九十九步了,她不忍再拒绝,而且,她也不想拒绝。

    所以,那便试试吧。

    胤祺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尘埃落定后的开心,只要迈出这一步便好,两人总归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很知足。

    “这就够了,你不要有负担,剩下的我们就交给时间吧,好不好啊?”他轻声问道。

    安清点了点头,回道:“好。”

    话说开了后,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却莫名有些暧昧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是雅利奇,那丫头的嗓门都快穿破屋顶了。

    安清刚想起身,胤祺却快了她一步,“我去,你继续吃吧。”

    说罢,他便已经走进了里间,很快就出了哄孩子的声音。

    “雅利奇乖,阿玛在呢,不哭,不哭。”

    安清怔怔望着里间的方向,突然有些想笑。

    所以,他们这算什么呀,孩子都有三个了,怎么还突然谈起感情来了啊。

    *

    瓜尔佳氏假死之事定下来后,胤祺便着手让人安排了起来,先是让其称病,然后再请来了小齐太医替其诊治,其结果自是染重疾命悬一线,太医院也留了脉案,之后只待时机成熟,宣布死讯即可。

    一个月后,瓜尔佳氏乔装了一番,准备在一个深夜悄然离开五贝勒府。

    安清和胤祺亲自将她送到了后门。

    “福晋、贝勒爷,止步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瓜尔佳氏说道。

    安清转身看向了紫苏,对方递上了来一个包裹,这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是她给瓜尔佳氏准备的。

    瓜尔佳氏见状,忙推辞道:“福晋不可,贝勒爷已经给过了。”

    安清却坚持把包裹塞到了她的手里,穷家富路,多有些银钱傍身总归是好的。

    “贝勒爷是贝勒爷的,这是我的一些心意,收下吧。”

    瓜尔佳氏迟疑了一瞬,知道再推辞便显得生分了,便也没再拒绝,“妾身多谢福晋。”

    安清轻点了点头,“到了那边,安顿好了,让布彦泰给我回封信。”

    她和布彦泰是名义上的师徒,本就一直有书信往来,由他送来的信,旁人自是不会多想。

    瓜尔佳氏笑着应了下来,“福晋、贝勒爷,珍重。”

    两人轻点了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他们也没再耽搁。

    瓜尔佳氏要先坐着马车去城内的一座私宅暂避,待明日一早城门开了,便由专门的人亲自护送她前往了盛京。

    待马车离开后,两人也转身回了宅子。

    繁星夜幕下,胤祺很是自然地牵起了安清的手,并肩走在了鹅卵石的小路上,一路无话,氛围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暖意。

    关于五贝勒府里的瓜尔佳格格突然没了的事,在宫里宫外还是掀起了一阵小风波。

    按理说皇子后院的一个小格格没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应该不至于如此吧,但没法子啊,谁让这可是五贝勒府后宅唯一的妾室啊,这可不打眼了嘛。

    但好在这事做的隐蔽,倒也没让人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只要他们死不承认便好,毕竟,康熙那边胤祺已经隐晦地打过招呼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反正康熙算是默认了此事吧。

    至于太后和宜妃那里嘛,安清一开始就没瞒着她们,当时两人见她竟这般大大咧咧把事情摊在她们面前,均是一脸无语的表情。

    宜妃更是当场吐槽了起来,“你这丫头,懂不懂什么是心照不宣啊。”

    安清却不以为然道:“哎呀,额娘和皇玛嬷又不是旁人,对你们没什么不能说的。”

    两人面上虽很无语,但对于安清这份坦诚,不管是宜妃,还是太后,她们显然还是很吃这套的。

    毕竟,在这宫里见多了各种虚与委蛇、口是心非,她们确实更喜欢这种毫无保留的赤诚。

    对于瓜尔佳氏的离开,于安清的生活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逗逗娃,就是处理一些公事。

    他们虽然回了京,但之前在外面的差事却并未卸下,不管是黑龙江垦荒的事,还是奉天府农事试验场的事,他们还是会定期处理一些事宜。

    旁的一些是还好说,胤祺会处理,但事关到农业专业领域,还是得她出马才行,再加上,京城农事学堂那边,时不时地还要她帮着解决些麻烦。

    所以啊,她自打出了月子,基本就没怎么闲着。

    “主子,时辰到了,你起来走走,歇会。”翠柳来到桌案前提醒道。

    安清正在帮着农事学堂那些修改最新的教案,正好没多少就能搞完了,她自是不想半途停下来。

    “没事,我不累,先把手头这点活做完再歇吧。”

    谁知,翠柳却很是强硬地说道:“不行,主子,贝勒爷特意交代了,还说让我晚上向他禀报呢。”

    安清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了痛苦面具。

    行吧,行吧,歇会就歇会,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总比晚上回来被胤祺念叨的好。

    安清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开了桌案,但离开时还是没忍住瞪了翠柳一眼:“你这丫头,到底谁是你主子啊。”

    动不动就打她的小报告,哼~她哪里还有半点主子的威严。

    翠柳耸了耸肩,很是理所当然那地回道:“谁有道理,我就听谁的啊。”

    安清懒得搭理她,径自来到了窗前,扭扭脖子,转转腰,简单做了一下伸展运动。

    “主子,我发现你和贝勒爷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翠柳突然凑了过来,说道。

    安清顿了下,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哪里不一样了?”

    翠柳挠了挠头,也有些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你们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了。”

    还有两人相处时的那种氛围,就怎么说呢,比以前黏糊多了。

    有吗?

    自从胤祺挑破这层窗户纸后,安清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吧,除了偶尔床上之事会稍稍放纵些,旁的好像都和以前一样啊。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相比于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还是比较喜欢细水长流般的感觉。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便是。

    就像胤祺说的那般,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

    转眼便到了康熙四十八年的三月,近来朝堂上的局势又越发紧张了起来,因为康熙起了复立太子的念头。

    在此之前,康熙已经为了复立太子做了许多铺垫,大阿哥被圈禁,八阿哥被革爵了,甚至还疯狂暗示众大臣。

    然而,这次复立太子之事却未能如康熙预料的发展,就在他提出让群臣们推选出新太子后,向来最是擅长揣摩康熙心意的朝臣,却还是集体举荐了八阿哥。

    经过两次投票后,结果皆是如此,康熙只能以八阿哥刚犯了错,再加上其母出身微贱给否决了。

    眼瞧着不能按照自己的预期走,最后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康熙只能以孝庄太后给他托梦让他复立太子的借口,凭借着他多年的威望,硬是压下一众朝臣,重新复立了太子。

    随即为了安抚其余皇子,进行了康熙年间的第二次大封皇子。

    将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晋封为亲王,皇七子和皇十子封为郡王,皇九子、皇十二子、皇十四子封为贝子。

    同年十月,则进行了正式册封,胤祺被封为了和硕恒亲王,曾经的五贝勒府,也正式改成了恒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