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解语不似平常的青楼,这里的姑娘无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是上等,不输皇宫里的舞姬乐师。
以至于来这里的人,门槛也是非常高的,不仅要家财万贯,还必须是达官显贵,要不然连门都进不来。
门口外,还守着人,齐鹤将一个烫金帖子递了过去,这才带着叶清元进来了。
雕梁画栋,纸醉金迷无数貌美的姑娘,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耀眼的烛火将此处照亮,犹如不夜之天。
叶清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并不习惯,所以,叶清元才跟着齐鹤进了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手里的扇子就刷的打开了,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眉眼,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
周围的姑娘十分大胆,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朝着叶清元娇笑连连,更有甚者,直接上前来拉扯。
“公子是第一次来嘛?”
还不等叶清元回答,姑娘就被齐鹤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叶清元谦和地朝着她们点了点头,算是赔礼了。姑娘那本来不悦的面容,浅笑倩兮,好不勾人。
这时,风尘解语的管事瞧见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迎了上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今早起来就听见枝头喜鹊在叫,果不其然,原来是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许久不见王爷了。”
“这可是三年一度的百花盛宴,本王自然是要来一睹为快的。”齐鹤目光灼灼,“对了,风灵姑娘可还好?”
管事的:“风灵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很是惦记王爷,稍后盛会结束,王爷可要去看看?”
齐鹤心里一喜,连忙道:“那是自然。”
眼看着齐鹤说个没完了,叶清元有些不耐烦了,这楼下大堂又嘈杂的厉害,弄得叶清元头疼了起来。
叶清元咳嗽了一声,眼神示意齐鹤赶紧闭嘴,带他走。
管事的一愣:“这位公子看着眼熟,是……”
管事的话还没问出来来,就挨了叶清元一记眼刀。
叶清元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懂吗?”
齐鹤吓了一跳,生怕叶清元身份暴露,连忙讨好地扯住叶清元的胳膊,撒娇:“哎呀,别气别气,咱们这就上去了。”
说着,齐鹤给管事的递了一个眼色。
管事的被叶清元盯得后背发凉,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不敢再多说话,扯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王爷,您两位,这边请。”
管事的将叶清元他们带上了二楼,然后一溜烟跑了,像是遇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叶清元打量着房间。
千金茶水,万金糕点,袅袅熏香,雕花屏风。
房间还开着一扇大窗,透过窗户,能将整个大堂收入眼底。
大堂四面全是高楼,中央巨大的水池里种满了娇嫩的荷花,环绕着池中心的白玉台,周围红色纱幔犹如万顷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美丽又朦胧。
丝竹管弦不绝如缕,上面的舞女正翩翩起舞,轻盈灵动如山林间自在的鸟雀,轻灵美好。
奢华,实在是奢华。
这风尘解语不愧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窟。
叶清元:“百花盛宴是什么?”
旁边的齐鹤兴致勃勃地说:“再绝色的美人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也会让人看腻,所以这风尘解语每过三年,就会从姑娘中间选出一位新的花魁,成为风尘解语的新招牌。我们赶得巧,今日正是选花魁的日子。”
叶清元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风灵姑娘是哪位?”
齐鹤脸一红,挠头道:“按照规矩,楼里的每个姑娘都要参加选拔,风灵姑娘也在其中,今日我是为了她来的?”
叶清元:“哦?”
齐鹤:“风灵姑娘琴艺一绝,性格温柔体贴,是个极好的姑娘,若是我不知道这百花盛宴也就算了,可如今我既然知道,定然是要为她搏一搏!”
叶清元点头:“你喜欢她?”
齐鹤急得脸色通红,恨不得直接跳下去自证清白:“……没,不是的!我只是想帮她……”
叶清元看破不戳破,看着齐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补,笑的开心。
这时,白玉台上的歌舞已经散了,如今站着的人是这次百花盛会主持者。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等好不容易说完,只听“嗵!”忽然白玉台暗了下来,漆黑一片,坐在一楼的看客窃窃私语,楼上的客人也开了窗,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
紧接着,乐声忽然响了起来,一位身着红色纱衣的绝色姑娘站在秋千之上,从高处荡了下来,衣裙飞舞,如同天女下凡。
“是……是牡丹姑娘!”有人惊呼。
纷纷扬扬的花瓣如同一场盛大的美梦,姑娘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脚腕坠着的金玲叮铃作响,女人就这样如仙子一般降临世间,落在白玉台上,她手中拿着桃花枝,在白玉台上翩翩起舞。
“天哪,此生有幸见得牡丹姑娘跳此舞,也算是无憾了。”
叶清元闪过惊艳之色,难怪风尘解语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这位牡丹姑娘,撑得起牡丹这个国色天香的名字。
齐鹤一脸激动:“清元哥哥,这个牡丹姑娘是个清官,这舞又跳的这般好,你可喜欢?”
叶清元轻轻地摇了摇头。
美自然是美的,但不足以叶清元动心。
齐鹤一脸遗憾,随即又被台上的姑娘们吸引了去。
风尘解语的姑娘,各个身怀绝技,琵琶古琴瑟,歌曲舞蹈书画,样样精通,看的人实在是眼花缭乱。看地台下人,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旁边的齐鹤将平日里学的礼数忘了一干二净,拍手吆喝,是一副很不值钱的样子。
叶清元有些乏了。
女主什么时候出来,这样等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就在叶清元坐下来,端着房间里的茶水细细品尝时,风尘解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进来一群官兵。
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被官差簇拥着,站在大堂中央,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大声道:“京兆尹追查要犯!”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说话。
管事的见此,连忙走上前,点头哈腰地哀求:“大人,冤枉啊,大人,我们这里的人清清白白,怎么可能藏着要犯,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啊!”
“是不是误会,查过才知道。”
还不等京兆尹说话,只见一个玄衣青年走了进来,青年狭长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四周,若有似无地落在叶清元所在的地方,明明嘴角含着笑,却让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来人,将楼里的客人都请下来,孤亲自排查。”
“是。”京兆尹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官差挨个敲门,将房间里的人都请下来。
至于青年,袍袖一撩,坐在了旁边的八宝椅子上,稳如泰山。
就连京兆尹都要行礼文案,这样大的任务,管事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低着头,站在角落里。
“谁来不行,怎么偏偏是太子!”
是啊,怎么偏偏是太子。
但凡来个别的,威逼利诱自然没人敢说出去,可来的偏偏是和他不对付的太子。
齐鹤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得直在房间里打转:“清元哥哥,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偷偷来,回到皇宫里再被发现,顶多也就挨个训。
可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京兆尹还有太子逮住了,他这个做人家叔叔,脸还要不要了?
“这要是被我皇兄知道,肯定要打断我腿!”
叶清元倒是淡定,朝着齐鹤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似乎很是惆怅地点头:“要是被御史台的那群老东西知道我来了这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怕是能淹死我。”
“我的哥哥啊,那你还这样淡定!”齐鹤拽着叶清元的手腕,他道,“咱们跑吧,趁现在还有机会。”
叶清元摇头:“我不跑。”
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马上他还要和齐思慕抢夺女主呢,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齐鹤:“为什么?”
叶清元义正言辞道:“太掉面了。”
齐鹤:“……”
齐鹤:“要是被捉住了,丢的可不就只是面子了!”
叶清元:“来不及了。”
“什么?”齐鹤疑惑。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了,那官差已经搜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
齐鹤:“!!!”
隔着门,那官差还算有礼貌:“官府办案,还请里面的客人开个门,下楼走一趟。”
齐鹤深呼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不仅不开门,还直接把门扣上了。
“砰砰!”外面的官差开始砸门了。
齐鹤后背抵着门口,欲哭无泪:“救我啊,哥……”
齐鹤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刚刚还义正言辞说不跑的叶清元,直接从房间的楼花窗户翻了下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齐鹤。
齐鹤:“……”
不是说掉面子不跑吗?问题是,你就算跑也不该跳这个窗户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齐鹤担心的了,因为他自身难保!只听“砰”的一声那木门被撞的粉碎!
因为惯性,齐鹤狼狈地摔在地上。
门外的官差一拥而进,本来怒气冲冲,在看见齐鹤的脸以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道:“王爷?”
齐鹤讪笑:“哈哈哈,你们好啊。”
叶清元并不是故意抛下齐鹤,是因为女主出现了。
穆芊芊找到个好机会逃跑。
如今官差要搜查风尘解语,楼里人急得团团转,压根没空管她,于是穆芊芊看准时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风尘解语的大堂。
眼看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还差几十米就能离开时,她被官差发现了。
穆芊芊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官差当成刺客一流!
官差拿着刀就要劈过去!
穆芊芊没见过这场面,吓得不轻,慌不择路中,也不知道踩到什么,直接扭了脚腕,扑倒在地!
齐思慕被动静吸引了过去,微微侧头,神色冷漠。
“不要!”穆芊芊吓得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尖叫声。
“住手!”
只听一声呵斥,白衣青年自二楼一跃而下,直奔穆芊芊而来!身形快成残影,如一阵风一样穿过人群,还顺手带走了一把剑!
“铿锵!”只听一声刀剑碰撞之声,那本来劈在穆芊芊身上的刀,被叶清元精准地挡了下来!
电石火光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那是我的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的剑……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强!
齐思慕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碎成了无数瓣!
叶清元,你还真是好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