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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71章

    听到这番话, 陆簇新心疼坏了,急忙安慰:“傻孩子,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才会离开你, 这段时间小谢为你付出了很多, 他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离开你呢?”

    宁晚书呜咽道:“可是……医生说他的手术风险很高,我害怕。”

    陆簇新叹了声:“与其害怕, 不如好好祝福他。”

    宁晚书顿了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他用力抹掉眼泪。

    “外公, 我想回海市,你可以像上次那样马上带我飞回海市吗?”

    “当然!”陆簇新笑了笑,不愧是他的亲外孙, 一下子就振作起来了。

    当天下午, 宁晚书也坐上了陆簇新的私人飞机,晚上七点终于回到了海市。

    宁晚书这两天都没休息好,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走出房间才发现自己是在二楼,他顺着走廊走下楼, 看到陆簇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个穿正装的年轻人。

    见宁晚书下来, 陆簇新对西装青年道:“没什么问题了, 回去重新打印吧。”

    “好的,陆董。”西装青年整理了一下桌上乱糟糟的文件, 接着离开了。

    陆簇新解释:“他是律师,外公打算把公司传给你。”

    宁晚书吓了一跳:“外公, 我不懂管理公司的!”

    陆簇新微笑:“不用担心,外公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帮你。”

    宁晚书挑眉:“可是我真的不懂这些,我现在只想好好比赛。”

    陆簇新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先坐下来。

    等宁晚书坐好,他才开口:“外公听说了小谢救过你一命的事,我们陆家人向来讲求知恩图报,所以我决定转让一部分股权给小谢,等以后你们在一起,他就可以帮你打理公司,他的能力是不错的。”

    宁晚书:“???”

    不是,外公你想的会不会有点远了?

    他和谢诗厚八字没一撇呢。

    不等宁晚书说话,陆簇新又道:“你放心,我会给小谢签一份合同,如果他敢跟你提分手,他需要付出很大代价,如果是你提的分手,那没事,他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宁晚书:“……”

    陆簇新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家那边谢家说不需要外公插手,不过如果你需要外公帮忙的尽管开口,外公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宁晚书道:“我想在舞台上堂堂正正打败宁晚乐,至于宁家,他们曾经对我有养育之恩,因此我不会报复他们,但谢家要怎么做,我也不会干预。”

    陆簇新点头:“好,外公知道怎么做了。”

    顿了下,陆簇新问:“对了,这套房子外公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宁晚书挑眉:“外公,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你这样我会失去人生目标的!”

    陆簇新逗笑:“我送你房子跟你赚钱买房子不冲突,别给自己压力。”

    宁晚书:“???”

    不是,你都送房子给我了,我还能有什么压力?

    陆簇新看了眼腕表,霍地站起身:“不早了,外公得回去了,家里有管家,你吃完饭可以留下来过夜,也可以让管家送你回学校。”

    宁晚书急忙送他出门:“外公慢走。”

    等轿车走远,宁晚书走回客厅里。

    管家陈博君走过来:“少爷,我是这栋房子的管家,陈博君。”

    宁晚书顿了顿,问他:“你是新来的吗?”

    陈博君摇头:“我父亲跟了陆董有四十多年,我在陆家长大,父亲在陆董的宅子当管家,现在陆董让我过来照顾您。”

    宁晚书明了:“这么说我外公应该很信任你。”

    陈博君点头:“陆董是我的人生导师,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宁晚书想了想,好奇问:“外公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陈博君道:“陆董并非用人唯亲之人,所以他身边没什么亲戚,那些亲戚对您造不成威胁。”

    宁晚书皱起眉。

    外公不是用人唯亲之人,但是现在却有意把公司传给他这个一无是处的空降兵,就怕到时候会有麻烦。

    不过以外公的阅历和手段,应该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了吧?

    管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宁晚书按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下意识问:“家里有做晚餐吗?”

    陈博君道:“已经做好了,少爷随时可以用餐。”

    宁晚书哈了口气:“既然做了,那我就吃吧。”

    陈博君点头:“少爷请随我来。”

    宁晚书跟着走进餐厅,看到一桌子满汉全席,他有点生气:“外公让你做这么多吃的?还是你自己做主做的?”

    陈博君道:“陆董怕您吃不惯,就让我们各大菜系都做一些。”

    宁晚书没好气道:“我只爱吃粤菜,不吃辣,而且吃的也不多,以后做点家常菜两菜一汤或者三菜一汤就好了,不要浪费食物。”

    陈博君点头:“好的。”

    宁晚书看着一桌子菜,“家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吧?你把他们都喊过来一起吃,你也一起吃,别浪费了这么多好吃的。”

    陈博君眸底闪过一丝惊诧:“我也可以一起吃?”

    宁晚书反问:“你不是这个家的吗?”

    陈博君:“……我是。”

    就这样,宁晚书认识了这栋宅子里的全体工作人员,不过好多个他都记不住名字。

    跟这些人聊的有点嗨,吃完饭都十点多了,学校宿舍已然回不去。

    宁晚书只能留在这里过夜。

    当晚洗完澡,宁晚书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页面依然停留在谢诗厚给他发的那几条表白语音上,没有新的消息。

    不知道谢诗厚在医院里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做手术。

    犹豫半天,他点出谢诗渊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他马上问:“谢大哥,谢诗厚他什么时候做手术?”-

    “这边医生还在商量最佳手术方案,目前暂时还不能确定具体手术时间。”

    宁晚书心悬了起来:“那他醒了吗?”

    谢诗渊回头看了眼病恹恹的弟弟,“醒了。”

    宁晚书心头一喜:“他方不方便接视频?我想给他打过去。”-

    “你打吧。”

    宁晚书立马挂电话,接着给谢诗厚发去视频请求。

    对方很快接通,宁晚书第一时间锁定一张苍白的帅脸。

    “谢诗厚!”

    谢诗厚抬眸看着少年身后陌生的环境,“你到陆家了?”

    宁晚书点头:“本来想回学校的,但是太晚了。”

    谢诗厚:“也好,那边看起来比宿舍舒服多了。”

    宁晚书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谢诗厚摇头:“没什么感觉。”

    宁晚书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那些钉子……”

    谢诗厚知道他想问什么,如实答:“凶手已经抓起来了,不用担心我。”

    宁晚书怔住。

    他的意思是说,钉子不是他自己钉进去的,而是姜雪辰做的?!

    “艹,那死变态!”宁晚书忍不住骂出声,“请你们家务必要狠狠告他,让他牢底坐穿!”

    谢诗厚逗笑:“会的。”

    宁晚书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对方连微笑都如此苍白无力,终是于心不忍。

    “很晚了,你早点睡觉。”

    “你也是。”

    “那……晚安。”

    “晚安。”对方道了晚安,却没有挂掉。

    宁晚书也没挂,有点舍不得。

    谢诗厚无奈道:“书书,你挂吧。”

    宁晚书脸上一热:“你把脸贴近点。”

    谢诗厚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把脸贴近手机屏幕。

    宁晚书趁机亲了一口自己的手机屏幕,“快睡吧你,晚安!”

    谢诗厚隐约听到一个吧唧的声音,但速度太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他反应过来,视频已经挂了。

    有点遗憾。

    *

    未来两天,宁晚书都在学校里度过,白天晚上都有课,他只有在中午时才有时间联系谢诗厚。

    谢诗厚的手术方案也终于确认下来了,手术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可惜宁晚书周末要回节目组录节目,没办法去医院探病,但他不甘心,干脆在周五那晚偷偷带着行李去了医院。

    当宁晚书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谢诗厚差点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宁晚书锁上病房的门,提步走过去,随手将双肩包放在椅子上。

    谢诗厚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不欢迎我吗?”宁晚书反问。

    谢诗厚急忙道:“没有不欢迎,我很开心。”

    宁晚书回头看了看,确认门外没人,这才凑近谢诗厚面前:“今晚我要在你这里过夜。”

    谢诗厚道:“那我让护士再加一张床。”

    他刚说完,宁晚书就钻上了他的病床。

    “我洗过澡才过来的,先睡了,晚安。”

    “……”

    这番话如果不是在病房里说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谢诗厚低头看向聚在被子外的小脑袋,“床太小,你这样睡会不舒服。”

    宁晚书没好气道:“以前我住院你挤我床时也没见你说不舒服。”

    谢诗厚:“……”

    好吧,他承认抱着小学弟睡觉并不难受,甚至是…很舒服。

    谢诗厚无奈:“那我也躺下来?”

    “随便。”宁晚书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点困是真的困。

    谢诗厚轻轻躺下来,由于床太窄,他只能侧躺着。

    宁晚书趁势钻进他怀里,抬头看向他的下巴,接着像条虫一样往上方蠕动,好与他平视。

    谢诗厚怕他掉下床,急忙提醒:“你别乱动。”

    宁晚书老脸一热:“你才是,别轻举妄动!”

    谢诗厚知道他误会了,耳根也红了起来:“好,我不动。”

    他哪敢乱动。

    以前书书讨厌他,他还能克制住自己,现在书书这个样子,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宁晚书今天几乎一整天都有课,这会儿困得不行,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美人在怀,谢诗厚哪里睡得着。

    夜里宁晚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不停发出呃唔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听起来好像被人欺负了。

    谢诗厚好几次想叫醒他,但又怕惹小学弟不高兴,就没轻举妄动。

    后来察觉到小学弟的身体变化,他才意识到小学弟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梦。

    他正想要转身背对宁晚书,不料宁晚书突然睁开眼,同时惊呼一声:“不要!”

    谢诗厚:“……”

    宁晚书:“……”

    四目相望,谁也没有说话,而宁晚书的脸早已红成了大苹果。

    “你……”谢诗厚喉咙滑了一下,“还好吗?”

    他和小学弟之间几乎没什么距离,因此他能感受到小学弟此刻肯定不好受。

    宁晚书一点也不好,刚刚的梦还没有结果就醒了,他现在超级难受。

    更何况,梦中被他捆绑起来狠狠折磨的男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第72章 第72章

    宁晚书扁起嘴, 一开口就带着未清醒的哭腔:“难受……”

    谢诗厚下意识道:“要不要我帮你?”

    宁晚书眸底一惊:“怎么帮?”

    谢诗厚耳根红了起来:“不用脱衣服,只用手,我看过一些视频, 那个好像不难。”

    宁晚书:“……”

    这家伙居然看过那种东西, 他都没看过男人跟男人的,还真有点……心动。

    谢诗厚:“考虑一下?”

    宁晚书眼睛一闭,“那就来吧。”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他实在憋的太难受,快要爆炸了, 此刻他只想快点把那团无名火发泄出来。

    谢诗厚眸色沉了沉:“好。”

    ……

    那晚宁晚书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差点停不下来,最后幸好谢诗厚保持理智,怕小学弟身体亏空, 强行控制住了局势。

    事后宁晚书睡得很彻底, 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像一只玩脱了的小猫一样可爱。

    反而是过两天就要踏进鬼门关的谢诗厚彻夜难眠。

    谢诗厚算是发现了, 小学弟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清纯无害的少年, 实际上学了那些事之后,就会像个吃不够糖的贪嘴小孩,不停跟他索要甜头, 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等以后要是让小学弟吃到真的荤,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榨干。

    想到这些, 谢诗厚耳根失控地红了起来, 他好像想的有点远了。

    小学弟只是睡得迷糊了,加上那东西确实很难控制, 才会找他帮忙,等小学弟真清醒过来, 恐怕连手都不会让他牵吧?

    他实在猜不透小学弟对自己的心。

    第二天宁晚书早早起了床,而谢诗厚刚好睡着。

    他怕吵醒谢诗厚,就没跟他道别,只在微信上说了一句:我去录节目了,三天后再回来看你,手术加油,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谢诗厚睡醒看到这条消息时,宁晚书那边已经开始了50进40强比赛的录制。

    为了呈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宁晚书提前一天让陈博君帮忙把他的钢琴运来了节目组,还派了个人守着钢琴。

    这一轮的比赛顺序按抽签决定的,宁晚书抽到了比较靠后的号码。

    不知是不是宁晚乐暗中作梗,宁晚乐依旧排在他的后面一位。

    上午的录制结束,一行人转去食堂吃午餐。

    宁晚书从上一期就被人孤立,因此在食堂里没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正好一个人可以清静清静。

    午休过后,比赛继续录制,还有几个选手才到宁晚书,他决定先去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他听见里边有人在大声说话:“我刚刚不小心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一台钢琴,上面刻满了脏话,全是诅咒宁晚书的。”

    “卧槽,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见的,你说真不真?”

    “宁晚书这是被人搞了吧?”

    “唉,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他没什么错,但是宁晚乐在孤儿院长大也很可怜,反正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站队的话,我还是会选宁晚乐。”

    “我也是……”

    宁晚书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在那两个选手社死的眼神中,走进了一个厕位。

    准备出来时,一盆水突然从天而降,淋了他一身。

    宁晚书:“……”

    艹他大爷的!

    他用力拉开厕位门,洗手间里却是空荡荡的,凶手早就跑了。

    宁晚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几乎湿了一半,脸上的妆有点花了,现在去换衣服补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顿了下,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身装扮和他的钢琴搭配起来应该很有看头。

    回到后台,工作人员突然惊呼一声:“天哪,你这是怎么了?”

    宁晚书从容解释:“刚刚洗手间下雨了,我没带伞。”

    工作人员秒懂:“你被人欺负了?”

    宁晚书耸了耸肩,“不一定是人,可能大白天闹鬼了吧。”

    工作人员皱眉:“节目组里有监控,我去帮你看看,你就安心比赛。”

    宁晚书没说什么,继续做台前准备。

    等了十来分钟,工作人员终于喊他上台。

    当他站上舞台的同时,工作人员也将钢琴抬到了舞台上。

    不过距离太远,舞台对面的人看不清钢琴上的刻痕。

    选手表演之前有短暂的交流时间,温廉安拧着眉头问:“宁晚书,你身上是故意化的妆?”

    宁晚书摇头:“刚刚在洗手间里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我加的水妆,我觉得挺酷的。”

    话落,选手区炸了。

    “卧槽,他的意思是说被人泼的?”

    “如果是真的,那不是职场霸凌吗?”

    “假的吧,节目组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谁会这样针对他。”

    “我也觉得他多半是在给自己加戏。”

    温廉安回头对助理交代了什么,接着重新看向宁晚书的方向,“你今天是要表演弹唱?”

    宁晚书点头:“是的。”

    温廉安远远看到钢琴上有些怪异的刻痕,便好奇了一嘴:“这台钢琴看起来好像不是节目组的,是你自己的琴吗?”

    宁晚书道:“不算是我自己的琴,一个月前有人把这台烂钢琴寄到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我发现是我从小用到大的琴,就花了点钱把它修好了。”

    说话间,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了宁晚乐的方向。

    宁晚乐嗤了声,并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温廉安微微蹙眉:“那上面的刻痕是什么?”

    宁晚书低头看了眼,将他看到的刻字念了出来。

    “宁晚书人生强盗,宁晚书不得好死,傻逼宁晚书,宁晚书死野种,宁晚书贱货,宁晚书死丨骚丨逼,宁晚书刁什么嘿?中间有两个字我看不懂是什么。”

    等他念完,才发现周围安静的很诡异。

    抬头一看,对面的选手导师,以及节目全体拍摄人员都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

    温廉安面色凝肃地问:“怎么回事?”

    宁晚书摇头:“我也不清楚,当初被赶出宁家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带走,因为我也觉得那些东西不属于我,可能是他们觉得我用过的东西看着碍眼吧,不然不会破坏了再寄给我。”

    温廉安彻底沉默了。

    女导师赖天绮几次欲言又止,眼睛里充满了心疼。

    对面选手很快热议起来:“他是被宁家赶出去的啊?”

    “虽然但是,把人赶走就赶走吧,把琴弄坏再给人寄过去多少有点毛病。”

    “雀食,钢琴又没做什么……”

    听到后人都在争议,宋啸赶紧开口道:“跟比赛无关的废话还是别说了,直接开始你的表演吧。”

    宁晚书点头,转身走到钢琴旁坐下。

    他调了下麦克风的高度,接着试弹几个音,准备工作完成。

    “给大家带来一首彩虹天堂,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他开始弹起了钢琴。

    我不知不觉又徘徊在从前

    秋风悄悄的呼唤听来尽是孤单

    ……

    (刘畊宏-彩虹天堂)

    他这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惊讶宁晚书的弹唱是如此的完美,不禁沉浸在他动听的歌声里。

    不过也有人质疑,宁晚书现在所学的技能并不属于他,而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偷来的,于是对他的表演充满了不屑。

    一曲终了,宁晚书做了一会儿才把情绪从刚才的音乐里摘出来。

    他缓缓起身,面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下一秒,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除了宁晚乐和林坤及周围的几个选手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在鼓掌。

    温廉安第一个举起麦克风,语气激动:“宁晚书,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赖天绮接话:“宁晚书,你太棒了,整首歌下来我找不到一点儿缺陷,你简直就是舞台上的王者,我想问一下,你学音乐多久了?”

    宁晚书下意识地看了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宋啸,回道:“我从八岁开始接触钢琴,唱歌的话,其实没怎么学过。”

    “八岁!”赖天绮震惊,“这么说你学了10年音乐了,难怪你唱歌这么准。”

    宁晚书欲要说话,宋啸突然打断:“赖老师对钢琴不熟悉吧?其实刚才宁晚书弹琴时有个地方抢了两拍,那是个很难发现的失误,没有顶尖钢琴水平的人很难察觉出来”

    宁晚书微微蹙眉,没有接话。

    赖天绮笑道:“宋老师不愧是国际天才钢琴家,那么小的失误都让你发现了,我确实没听出来,温老师听出来了吗?”

    温廉安笑着回应:“幸好咱们这是唱歌比赛,否则要是钢琴比赛,宋老师不得把宁晚书淘汰了哈哈。”

    宋啸脸上有些尴尬:“我就是职业病犯了,倒不是要挑选手的刺,宁晚书唱得确实是不错的。”

    宁晚书暗暗嗤了声,客套道:“谢谢。”

    宋啸把话题带回来:“那我们就直接打分吧?”

    又到打分环节,宁晚书心里有点紧张,50进40的规则和上一期一样,需要三位评委全票通过才能直接晋级,两票待定,一票淘汰。

    宋啸摆明了在针对自己,应该不会轻易让他直接晋级。

    果不其然,最后宋啸依旧不给他通过。

    不过,赖天绮又举起了她独有的那张保送卡,“宁晚书,我挺你!”

    “谢谢赖老师!”宁晚书心头一喜,激动地走过去。

    保送卡拿到手,他感激地抱了一下赖天绮,接着是温廉安。

    抱完这两个人,宁晚书直接无视了站起身准备迎接拥抱的宋啸,转身往回走。

    宋啸咳了声,尴尬地坐回去,心底莫名有几分失落。

    这时宁晚乐走上舞台,宋啸立即打起了精神。

    宁晚乐开口道:“各位导师好。”

    宋啸微笑道:“你今天状态看起来不错,准备好了吗?”

    宁晚乐点头:“准备好了。”

    温廉安突然道:“我想问一下89号选手,你觉得刚刚88号的表演怎么样?”

    宁晚乐不由得抓紧麦克风,求助地看向宋啸。

    宋啸立马帮他解围:“温老师,跟比赛无关的话题要不你私下再讨论?”

    温廉安笑了笑:“宋老师,88号选手跟比赛无关吗?”

    宋啸反驳:“温老师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现在是别的选手即将要表演,你让他点评上一位选手,会影响到他的心态。”

    温廉安敛起笑意:“只是点评对手而已,为什么会影响心态?88号选手对着恶意那么大的钢琴都能完美的完成一场演出,宋老师你别太偏心。”

    宋啸皱眉道:“温老师不也一直针对我师弟吗?”

    “哈哈,”温廉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宋老师,平心而论,你师弟什么水平大家有目共睹,而我至今有说过一句你师弟的不是吗?”

    宋啸无言以对。

    温廉安继续:“宁晚书是我推荐过来的,他的演出两场都很精彩,第一场几乎找不出半点瑕疵,第二场他唱歌也完全没问题,但你两次都没给他晋级,到底是谁在针对谁?”

    宋啸皱了下眉,霍地将麦克风扔回桌上,起身走了。

    面对如此演出事故,导演立即喊停。

    宁晚乐被晾在舞台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温廉安站起身,举起麦克风对宁晚乐道:“宁晚乐,你就站那儿吧,我想跟你聊聊。”

    宁晚乐一副可怜兮兮被欺负了的样子,不敢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温廉安直言:“你现在应该回到宁家住了,知道宁晚书的钢琴是谁寄的吗?”

    宁晚乐用力摇头。

    温廉安:“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宁晚乐道:“我在宁家没见过那台钢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吗?”温廉安笑了笑,“那宁晚书说他被你家赶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宁晚乐呢喃起来:“呃…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之后宁晚书已经不在宁家了。”

    “噢?”温廉安笑得更灿烂了,“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真伪我并不清楚,有人说宁晚书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都没在你家生活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

    “呃……”宁晚乐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温廉安的圈套里,可惜想抽身已经晚了,他紧紧抓住衣角,掌心不停冒汗。

    温廉安又道:“你不用紧张,现在节目没在录制,我也说了是小道消息,做不得真,那宁晚书到底有没有伤害过你?”

    宁晚乐抿着嘴不说话,眼睛里却充满了委屈的泪光,一看就是被人欺负怕了。

    温廉安叹了声,回头看向坐在晋级区域的宁晚书,问他:“宁晚书,你伤害过他吗?”

    宁晚书摇头。

    温廉安又问:“你刚刚说,你被宁家赶出家门是怎么回事?”

    “就是准备去投靠亲生父母那边的亲戚时,养父母一家背着我,把我的户口转到了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家里,那家人至今也没让我进过他们家的门。”

    闻言,温廉安深深拧眉,又转头看向舞还台上等候的宁晚乐。

    “宁晚乐,宁晚书说的是真的吗?”

    宁晚乐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爸妈没跟我说过。”

    他刚说完,宋啸终于回来了,入座后马上开口道歉:“对不起各位,刚刚出了点意外,现在可以继续录制了。”

    宁晚乐如释重负:“我可以唱歌了吗?”

    宋啸做了个请的手势:“唱吧。”

    宁晚乐回头对现场乐队做了个眼色,音乐很快响起。

    这一轮他唱了一首“模特”,相比上一场,这次他唱的不错,进步了许多,不过依旧没拿到温廉安和赖天绮的票数,最后还是靠宋啸的保送卡晋级到下一轮。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录制,宁晚书第一时间拿回自己的手机,迫不及待按下谢诗厚的手机号码。

    这么晚了,手术应该结束了吧。

    等了好久,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重新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他心里越发不安,改拨谢诗渊的电话。

    这回终于打通了,他马上问:“谢大哥,谢诗厚手术结束了吗?”-

    “嗯。”

    宁晚书的心悬了起来:“怎么样?”

    对方没回话。

    宁晚书愈发着急:“谢大哥,你别吓我。”-

    “手术做完了,现在就在等小厚醒过来,也可能会醒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宁晚书顿感一口气喘不上来,“谢大哥,医生怎么说?”-

    “就是小厚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意思,书书,要不你直接过来?小厚可能需要你。”

    “好、”宁晚书刚想答应下来。

    谢诗渊突然改口:“抱歉,我现在状态不太好,你还有比赛,还是别过来了,不能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的,我现在就去找导演问问能不能请假。”宁晚书转身,准备去请假。

    走到半路时,他突然被工作人员拉进了一个采访室里,硬是拉着他问了一个小时。

    采访完,工作人员又拉着他去补拍了一个视频,说是第一期他没拍,后期剪辑需要。

    负责给他补拍的摄像师是副导演,要求极高,一直折腾他到凌晨两点才结束。

    宁晚书接着去找导演请假,导演一口回绝:“明天要选导师,是很重要的环节,你不能请假。”

    宁晚书着急:“可我有很急的事。”

    导演语重心长道:“宁晚书,就这么说吧,你的身世很特殊,从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反对你参加这个节目,而且昨天在洗手间里给你泼水的凶手监控也拍下来了,就是宁晚乐,但是就算拍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我们节目有四大赞助商,其中有三个赞助商指名道姓给宁晚乐冠军,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唱得那么烂,却每一场都能晋级,我们得罪不起金主爸爸啊。”

    宁晚书:“……”

    第73章 第73章

    导演又道:“本来你是参加不了这个节目的, 是温老师顶着压力把你留下来,要是你再中途请假缺席录制,为难的不是我们, 而是温老师,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抓住机会,虽然你拿不到冠军,起码亚军你是还有戏的。”

    宁晚书不由得握紧拳头。

    原来这个比赛冠军早就内定好了, 难怪宁晚乐敢这么嚣张。

    那他还有继续比下去的意义吗?

    不对,他不能这么想。

    谢诗厚答应过他, 会让宁晚乐在这场比赛中身败名裂。

    虽然现在谢诗厚昏迷不醒, 但他准备了那么久的东西肯定还留着。

    不比到最后一场,冠军就不属于任何人,他还是有希望的, 但有一个前提, 他不能在比赛中留下污点。

    所以,他不能请假, 必要把每一期节目都认真完成。

    至于谢诗厚那边, 他现在过去除了担心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留下来专心比赛。

    要是谢诗厚还醒着,肯定也不希望他跑去医院而影响比赛。

    宁晚书想通了, 打消了请假的念头。

    回到酒店,他用手机录了一首“幸福止痛”, 接着发到谢诗渊的微信上。

    并附言:谢大哥, 导演不批假,我明天录完节目再过去, 还有我录了首歌,你可以放给谢诗厚听, 以前他就很喜欢听我唱这首歌。

    谢诗渊:好,有劳了。

    宁晚书将手机放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二天录制40强分组环节,40位选手需要从三位导师里选一位当自己的班导,然后再进行组内PK,最后每个组只留下5位选手进入全国总决赛。

    宁晚书有些犹豫,赖天绮和温廉安都是他很喜欢的导师,他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至于宋啸,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选都选不出来,他干脆撕了一张纸,一面写赖天绮的名字,另一面写温廉安的名字,写好站起来,把纸竖着,接着松开手。

    纸张缓缓落在地上,最后是温廉安的名字朝上。

    宁晚书不再犹豫,准备走去温廉安坐镇的教室。

    走到半路时,宋啸突然过来把他拦住:“师弟,你来我队里,我可以让你进入决赛。”

    宁晚书看他身后没带摄像师,便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进你的队然后给宁晚乐当对照组?”

    “你怎么会这样想?”宋啸皱眉,“你也是我师弟,我不会偏心任何一个。”

    宁晚书冷笑:“你不偏心任何一个,却给一个唱歌跑调的人送了两次保送卡,而我你一次通过也没给过。”

    宋啸道:“我也是身不由己,这种节目是有剧本的,而我也是剧本里的一环。”

    宁晚书嗤了声:“所以我也是你所谓剧本里的一环,他们拿我当对照组陪跑,最后让宁晚乐拿冠军?”

    宋啸没接话。

    宁晚书太聪明了,很多事他这个师弟都看得很透彻。

    于是宋啸不再拐弯抹角:“既然你知道我的用意,那你应该也清楚,跟乐乐一组,你的镜头肯定不会少。”

    宁晚书冷声道:“我只要保证自己在舞台上每一场都一鸣惊人就够了,谁好不好我相信观众有自己的判断,至于宁晚乐,没实力的人确实要靠旁门左道才能吸引观众的眼睛,那些镜头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宋啸紧了紧拳头:“你去别的组,就不怕别的导师淘汰你?”

    宁晚书笑:“他们把我淘汰,只能说明我的表现达不到他们的预期,我输得起。”

    宋啸:“……”

    宁晚书不再废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啸情不自禁地跟着走了几步,最后停下来,低声呢喃:“你老是这么冥顽不灵,所以宁总他们才会放弃你……”

    当宁晚书推开教室的门,看到一屋子的选手,直接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温廉安也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选赖老师,她非常喜欢你。”

    宁晚书心虚地抓了抓头发:“我抓阄选出来的,但是温老师这边好像满员了。”

    温廉安看了一圈选自己的选手,加宁晚书在内刚好14个人,便说:“加了你刚好满员,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

    宁晚书惊喜道:“谢谢温老师!”

    他刚说完,才意识到其他选手似乎不太欢迎自己,他便又说了一句:“我相信温老师是个公平公正的人,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只有几个人回了他,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今天的录制很顺利,一结束宁晚书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

    病房外守着两个保镖,见了宁晚书并未阻拦。

    宁晚书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屋里还坐着个少年,背对着门口跟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自言自语。

    “二哥,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昨天的模拟考语文终于及格了,而且我还考了92分哦,老师都夸我进步很大。”

    宁晚书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谢诗乐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眼,旋即眼前一亮:“书书,你来啦!”

    宁晚书颔首:“你二哥还没醒吗?”

    谢诗乐扁了扁嘴:“怎么叫也不醒……”

    宁晚书低头看向床上的男人,心口有点堵,开口道:“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嗯嗯,那我先去吃点东西。”谢诗乐这回倒是很有眼力见,拿了手机屁颠屁颠跑了,估计是真的饿。

    宁晚书坐在床沿,垂眸望着那张消瘦的脸。

    沉默了片刻,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男人的小尾指,小声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晋级40强了,还加入了温老师的队伍。”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宁晚书心底有些失落。

    “导演跟我说,节目四大赞助商有个指名道姓要给宁晚乐当冠军,我其实当不当冠军都无所谓,但你答应过我,要让宁晚乐在节目里身败名裂,你又要食言了是吗?”

    谢诗厚依旧睡得很安详,并没有给他回应。

    宁晚书用力勾住他的手指头,“宁晚乐昨天还在洗手间里给我泼水,监控拍到了,只是导演也拿他没办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除了把歌唱好,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要是你也在现场就好了……”他低下头,“肯定会给我很多勇气。”

    他一个人说了很多,可惜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后说得喉咙有点哑了,想找点水喝却没找到杯子,只好坐回床边。

    “外公说要把他的公司传给我,我说我不会管理公司,他就说……就说要是将来我和你在一起,可以让你帮着管,他夸你有能力。”

    说完他认真地观察床上的人,结果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他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失望。

    “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他挫败地垂下头,把脸埋进男人的手背上,“我都愿意给你机会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越想又越难过,眼泪失控掉下来,声音带着点委屈:“不是说喜欢我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如果不是骗我,”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那你就应我……”

    病房里静悄悄的,不知不觉天色渐黑,谢诗乐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唐致修。

    唐致修先对谢诗乐说:“乐乐,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冰淇淋店又推出了新口味哦。”

    “真的吗?”谢诗乐顿时眼前一亮。

    “当然是真的,”唐致修笑道,“你现在过去买新口味,可以买一送一。”

    “我我我我马上去!”谢诗乐转身跑了。

    宁晚书叹为观止:“修哥,你以前都是这样打发他的?”

    唐致修干咳一声:“你别看他平时傻不拉几的,其实他也知道我是在打发他。”

    宁晚书对此不想发表意见。

    唐致修走到床边,看了眼床上的人,啧了声:“你要不学学白雪公主,给王子一个吻,说不定他就醒了。”

    宁晚书挑眉:“你说的是王子吻睡美人吧?”

    “哈哈,”唐致修干笑起来,“反正外国童话故事不都一个套路,没什么区别。”

    宁晚书没接话,但他心里有点动容。

    如果吻下去,谢诗厚会有反应吗?

    唐致修又道:“谢二进手术室之前跟我交代了一些事,你那边的比赛我有派人盯着,还有你被人泼水的事我也知道。”

    宁晚书诧异地抬头:“谢诗厚让你做的?”

    唐致修点头:“他只让我暗中观察保留证据,但没让我插手你的事。”

    宁晚书抿了抿唇,他还以为谢诗厚不管自己了,原来并没有。

    唐致修道:“也不是完全不插手,你要是遇到危险,我的人就会出手。”

    “谢谢修哥。”千言万语,除了谢谢,宁晚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唐致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起来你也算是我表弟,帮你也是应该的,不用跟我客气。”

    宁晚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就以后喊你表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声表哥让唐致修顿感心情舒畅,“哈哈,我又多了个表弟,这事儿我得回家跟我妈他们分享才行!”

    他看了看腕表,“我得回去了,书儿你有事打我电话啊!”

    “表哥再见。”宁晚书喊这声表哥喊得很自然,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唐致修走后,他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帅脸,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那两片微抿的唇上。

    他回头看了看,确认没人。

    于是深深吸口气,快速俯下脸。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但他还是没什么经验,张嘴时牙齿不小心磕了一下,竟把谢诗厚的唇磕破了,血流了出来。

    他有点慌,想找纸擦擦,看一圈周围没找到纸,脑子一热,他干脆学着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用自己的嘴把谢诗厚唇上的血舔干净。

    等他尝到腥甜的血腥味,意外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

    渐渐的,他好像有点吃上瘾了。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越发肆无忌惮的入侵,谢诗厚的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

    直到听见病房外传来人声,宁晚书立马做贼心虚地坐回椅子上,接着用手擦了擦自己红透的唇。

    同时低头看了眼,发现谢诗厚的唇好像有点肿了,而且嘴角还有一点口水。

    宁晚书慌得一批,赶紧用手去擦净男人嘴角边的口水,小声道:“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吻醒,不是占你便宜。”

    话刚说完,病房门开了,是医生过来查房。

    宁晚书没敢抬头,怕被医生发现自己做的好事。

    等医生一走,宁晚书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嘀咕道:“我是傻*逼……”

    傻*逼透了!

    宁晚书不太想回学校,于是跟谢诗渊打了声招呼,谢诗渊同意让他在病房里陪谢诗厚过夜。

    对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宁晚书也没什么可做的,洗完澡就侧躺到了病床上,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半夜他醒过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竟趴在了谢诗厚的怀里,而谢诗厚的手则环在了他的后腰上。

    还以为是谢诗厚醒了弄的,但他喊几次谢诗厚也没醒,最后他得出结论,应该是他自己睡觉不老实。

    他侧躺回床上,没多久又睡着了。

    这一次入睡,他又做了个荒唐的梦。

    梦里他骑着马奔跑在大草原上,谢诗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后。

    马儿跑着跑着,马蹄突然磕了一下,他和谢诗厚莫名其妙掉到了一张大床上。

    之后的事不可描述……

    早上宁晚书是被憋醒的。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什么样的梦,整张脸都红透了,第一时间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里。

    怀里的温度突然消失,床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眼皮亦在微微颤抖。

    可惜等宁晚书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谢诗厚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第74章 第74章

    下午宁晚书要回节目组去录制, 一直录到凌晨一点才结束。

    他第一时间回到医院,发现病房门口的保镖不见了,病房里也空无一人。

    宁晚书心口一窒, 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他抖着手, 给谢诗渊打电话。

    响了半分钟对方才接通,他迫不及待地问:“谢大哥,谢诗厚呢?”-

    “抱歉刚刚忙忘了, 小厚换了间病房,在九楼对应的病房, 你上来吧。”

    宁晚书松了口气:“好。”

    等电梯太慢, 他直接爬楼梯到九楼。

    远远看到熟悉的保镖,他快步跑过去。

    刚好谢诗渊从病房里出来,他马上问:“谢大哥, 谢诗厚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换病房?”

    谢诗渊道:“昨天下午小厚醒了一下, 但很短暂,只有几秒钟时间, 我猜应该是你陪伴他的原因, 就让医生给他换了一间更大的病房,这间病房的床也够大,够你和小厚两个人睡。”

    宁晚书老脸一热:“我, 我昨晚没对他做什么,只是和他睡一起而已, 真的没有做其他的。”

    谢诗渊微笑:“我知道, 你不用紧张,没有人会怪你。”

    宁晚书抿了抿嘴唇, 他还真是不打自招。

    谢诗渊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让人在病房里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 以后你要是不想住学校,可以在这里睡,病房里我还加了一张床,你不想跟小厚睡就自己睡,需要什么尽管跟保镖说,他们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宁晚书:“……”

    他怀疑谢诗渊把他当弟媳了,但他没有证据。

    谢诗渊一走,宁晚书马上走进病房。

    他先坐在病床边自言自语几句,接着起身走进浴室。

    洗完澡,他满身疲惫地爬上谢诗厚的病床,本来想倒头就睡,结果一闭眼就想起了昨晚自己偷偷亲吻谢诗厚的事。

    或许谢诗厚白天能醒来几秒钟是他的吻的功劳呢?

    这么想着,宁晚书觉得有必要再试一次。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回宁晚书动作很轻柔,从亲亲开始,再慢慢循环渐进,最后进入忘我之境……

    宁晚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他依偎在谢诗厚怀里,而谢诗厚的手则放在了他的后腰上。

    宁晚书眨了眨眼睛,大事不妙。

    他猛地坐起身,撩开衣服看了眼,一塌糊涂。

    要死了要死了!

    他一溜烟跑进浴室,砰的关上门。

    下一秒,谢诗厚睁开了眼。

    谢诗厚想转过头去寻找刚刚的少年,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就连睁眼都很吃力。

    宁晚书在洗手间起码呆了半个小时,可惜谢诗厚没能撑到这个时候。

    未来几天,宁晚书白天天天往节目组跑,一到深夜他就回到医院。

    他每晚都重复亲吻谢诗厚,然后在谢诗厚的怀里沉沉睡去,偶尔他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更过火的事,幸好没人发现。

    到了周五那天,晚上八点,《少年歌SING》首期节目正式上线,宁晚书不用去节目组,他也没回学校,而是选择留在病房里。

    他把谢诗厚的手机放在床头桌上,把节目放出来给谢诗厚听。

    片头很长,一百位选手都露过脸了,大部分选手的镜头都一闪而过,只有少数选手的镜头超过十秒。

    宁晚乐的镜头是最长的,那是宁晚乐哭泣时打上唯美滤镜的画面。

    这个镜头一出来,弹幕就炸了。

    【啊啊啊弟弟哭的太美了!我碎了!!!】

    【我也碎了,儿子别哭,到妈妈怀里来】

    【乐乐别哭,永远支持乐乐!】

    【弟弟身世很可怜,希望他能拿冠军。】

    【天哪,这个节目的哥哥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小姐姐们的颜值也很高,我喜欢红衣服小姐姐,又美又飒!】

    宁晚书仔仔细细看完十分钟的片头,不出意外,他的镜头只有三秒钟。

    其中有几个画面是不小心闯入别人镜头才露了一下脸。

    宁晚书没太在意,毕竟是意料中的事。

    他用自己的手机登上微博,果不其然,宁晚乐给自己买了好几个热搜。

    #真假少爷大战#

    #宁晚乐身世#

    #宁晚乐哭了#

    #宁晚乐勇敢做自己#

    #宁晚书人生强盗#

    宁晚书随意点开几个热搜,内容大同小异,都在说宁晚乐被抢走十八年人生的事。

    「小说照进现实,真假少爷的狗血桥段出现了!宁晚乐,出生被抱错,三岁时养父母挂了,之后他被送去了孤儿院,18岁才被宁家找回,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哈哈,霸占别人十八年人生的假少爷不屈不挠,得知真少爷要参加比赛也跟着来了,真不要脸!」

    「冲着宁晚乐的勇气,我死也要投他出道!」

    「姐妹们,假少爷什么成分不用我多说了吧,凡是给假少爷投票的我祝她儿子女儿多一对养父母!」

    「宁晚书真恶心,他怎么有脸参加比赛?」

    「乐乐儿子加油,妈妈永远支持你!」

    「假少爷超雄哦,据说他私下做了很多伤害乐乐的事,殴打辱骂样样不少,已经举报节目组了,这种超雄垃圾没有资格当艺人。」

    「+1,举报到wxb了,少年歌星你一天不开除超雄假少爷,我一天不罢休!」

    ……

    宁晚书刷了一圈微博下来,全都是支持宁晚乐和骂自己的,一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营销号这一带节奏,网友们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宁晚乐的身世上,几乎没有人关心比赛本身。

    宁晚书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本欲要证明自己,结果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

    这时他的微博突然收到了几十条私信,他点开其中一条:恶心,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快去死!

    【超恶假少爷,你有脸活着我就敢喷你,快点去死,别浪费空气。】

    【就算你唱歌再好听有什么用?这些东西原本属于乐乐,你不配拥有你现有的一切!】

    【就这么说吧,你现在的才华并不属于你,你最好一死了之,否则你活着就是罪恶。】

    【你参加个唱歌比赛是想证明什么呢?证明你现在的才华应该属于乐乐?脸很大啊你。】

    【听说你还做了很多伤害乐乐的事,你还是死了吧,垃圾。】

    【让我来猜猜你什么时候死,明天?不,下一秒你给我去死,谢谢】

    【超雄狗,快去死……】

    宁晚书:“……”

    他看不出来这些网暴自己的是水军还是能喘气的活人,但无论如何,这个群体已经成功打击到他了。

    宁晚书开启一键防护,懒得理后续。

    他把注意力放回节目上,后续的镜头都很正常,快结束时终于出现他和宁晚乐的镜头。

    节目组只放出了他唱歌的画面,导师点评和宁晚乐的镜头被后期剪成悬念,留到了下一期。

    他唱歌的那一段,弹幕也很热闹。

    【不得不说,假少爷长得还行,唱的也好听,可惜他的是假的。】

    【唱得再好听也没用,我反正不会投票给这种垃圾。】

    【他的唱歌技巧原本就属于乐乐,长相也是,没有宁家的呵护他能长这么好看?】

    【黑粉别太魔怔了,外貌是天生的,跟生长环境没半毛钱关系】

    【书书加油,被抱错不是你的错】

    【哟假少爷这么快就有腿毛了呢】

    【那就祝假少爷腿毛的子女也有养父母吧,嘻嘻】

    宁晚书的镜头只有几分钟时间,因此真爱粉和黑粉没能吵很久。

    宁晚书关闭视频,接着转头看向昏睡不醒的男人。

    “谢诗厚,网上好多人骂我,我现在有点怀疑,我的存在……好像没什么意义。”

    说完,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诗厚的脸。

    “我出去走走。”他转身离开,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想出去走走。

    他能做的都做了,谢诗厚却一直醒不过来。

    或许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的存在并没有那么重要,而谢诗厚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需要他。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多余的。

    宁晚书沿着医院外的人行道走了很远,等他反应过来时,医院已经看不到了,周围全是不认识的景色,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一个行人也没有。

    前面有一条江,他提步走过去,走久了脚有点酸,于是他爬到栏杆上,坐了上去。

    以前他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黑夜,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什么也不怕了,甚至还有点期待。

    如果世界上有鬼,他希望能有一只凶恶的厉鬼把他拉进地狱。

    正想到这里,身旁突然来了一个人。

    宁晚书着实吓了一跳,正想问他是人是鬼,那人突然爬到栏杆上,终身一跃,跳了下去。

    “卧槽!”宁晚书陡然从颓废中清醒过来,原来这个人要自杀!

    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宁晚书跟着跳了进去,很快游到落水男子面前,废了好大劲才把人拉到岸边。

    上岸后,男子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我老婆得了癌症,我女儿也让车撞没了,儿子六岁了但是自闭症,昨天还去医院把我老婆打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他么就是个废物,废物……”

    宁晚书愣了愣,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男子哭了许久,或许是发泄完了,他才转头看向一语不发的救命恩人。

    “小孩,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江边做什么?”

    “我心情不好,”宁晚书道,“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大叔你别想不开。”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湿透了的钱包,从里面拿了张唯一的一百块。

    “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一百块你收着,我现在很难,只有这一百块了。”

    宁晚书婉拒:“我只是做了一件生而为人都会做的事,大叔你不用给我钱。”

    男子见他不肯收,便不再坚持。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我刚刚是太冲动了,我要是死了,我老婆儿子怎么办,他们没了我就完了。”

    宁晚书道:“其实我很羡慕大叔,可以被人需要,而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没有人需要我。”

    “怎么会呢?”男子问,“你没有家人吗?”

    宁晚书摇摇头:“我爸妈都死了,只有一个刚刚相认的外公,没多少感情,我死了不会有人难过。”

    “哎呀你别这么想啊!”男子情绪有点激动,“你还年轻嘛,以后会遇到很多朋友,还会交女朋友,等你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你就有了牵挂,就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了。”

    宁晚书道:“可我不喜欢女孩子啊,我喜欢男的。”

    “啊?”男子愣了下,“男的也没关系啊,你别看我一把年纪,我没那么保守的,就我那自闭的儿子,谁的话他都不听,我无数次想过,等我和我老婆死了他要怎么办,后来我看开了,就算有男人看上他都是他的福分,只要有人肯对他好,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宁晚书道:“恋人哪有亲人亲,大叔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指望别人。”

    “唉。”男子长叹一声,“你说的也对,你都看得比我还透彻,可别想不开啊!”

    宁晚书笑:“我会游泳,就算想不开也不会来跳江。”

    男子抬头看天,“很晚咯,我该回家了,你也回去吧,你家在哪儿?”

    宁晚书掏出手机,幸好这台新手机是防水的,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确实很晚了。

    “我叫个顺风车过来就好了,大叔你家远不远?我给你也叫辆车吧。”

    “哈哈,不用,我开车过来的。”男子拍拍身上的脏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宁晚书想了想,点头:“好,麻烦大叔送我去人民医院,我朋友住院了,我要去照顾他。”

    男子点头。

    到了车子旁,宁晚书才知道大叔开来的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好在这条江离医院不远,开三轮车过去只要十几分钟。

    宁晚书下了车,跟大叔道别后,只身一人走回医院。

    保镖看他浑身湿漉漉的,关心了几句,宁晚书只说是被洒水车洒到的,没说实话。

    回到病房,他先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接着爬上床。

    谢诗厚依旧没醒,不过今晚他不打算再送吻了。

    他有点生气地在谢诗厚耳边说:“我吻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醒,以后我不会再吻你了,你不需要我的吻,我就把吻留着送给需要的人。”

    男人的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

    “不过应该不会有人需要我了,连你都不要我,世界上谁会要我。”

    宁晚书盯着天花板,“我刚刚去江边,遇到一个自杀的大叔,我把他救起来,他跟我说他老婆得了癌症,女儿被车撞死了,儿子还是个自闭症……”

    他把今晚遇到的事情都说了,最后总结:“我要是寻死,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可以死得一了百了,不会被人救起来。”

    突然有点困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谢诗厚。

    “我要睡了,明天要录制队内PK……”

    身后的男人,努力地睁开眼,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他的声音太小,宁晚书没听见。

    第二天宁晚书六点多就起来了,是被头痛醒的。

    昨晚半夜跳江留下的后遗症,他发烧了。

    早上九点要到节目组去录节目,他没敢吃药,怕犯困,吃完早餐他便出了门。

    队内PK赛也叫40进30强比赛,每个队只留10个人,也就意味着,这一期宁晚书所在的队伍需要淘汰4个人。

    由于发着烧,宁晚书的嗓子也哑了,导致他状态不太好,彩排时出现了几次失误。

    温廉安走过来问:“你还能不能撑住?不行就先去医院看看。”

    宁晚书摇头:“没事,我能撑住。”

    温廉安抬手盖在他的额头上,啧了声:“很烫。”

    宁晚书强颜欢笑:“真没事,普通感冒而已。”

    温廉安还是不放心,叫来医生,给他开了药。

    宁晚书没法拒绝,只好吃了一包感冒药,没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正式比赛是在晚上,宁晚书感觉自己退烧了,但嗓子还有点不舒服。

    第一场演出是队内大合唱,宁晚书中途有点不够气,幸好队员的声音盖过了他的不足。

    到个人比赛环节,宁晚书唱了一首温廉安的歌,难度适中,最后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整首歌的表演。

    下台时宁晚书感觉全世界都在晃,脚下轻飘飘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可惜后面发生的事他没什么印象。

    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送进了医院。

    温廉安走过来,脸色严肃:“高烧39.5度,还低血糖,你下次还敢这么胡来,我直接把你淘汰了。”

    宁晚书缩了缩脖子:“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温廉安看他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不忍心再责备,放缓了语气:“麻烦倒是不麻烦,你晋级了。”

    宁晚书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温廉安:“我还能骗你?”

    顿了下,他又说:“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你很不利,节目组也在给我施压,我希望你能正视每一场比赛,包括你的身体,正视起来,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一定会注意的!”宁晚书重重承诺。

    温廉安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宁晚书打完最后一瓶药水时天快亮了,准备随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回去。

    结果刚走出医院,还没来得及上车,突然一群人围了过来。

    “宁晚书请你退赛!”

    “假少爷滚出节目组!”

    “假少爷滚出娱乐圈!”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宁晚书被吓到了,那些人不停地挤他,掐他,他甚至感受到有利器扎在自己身上。

    第75章 第75章

    好在混乱没有持续太久, 唐致修安排的保镖终于现身,很快将宁晚乐解救出来。

    一上车,宁晚书立马拉开衣服检查身体, 万幸只是紫了几块, 并没有发现外伤。

    今天的录制是选歌,以及队内组队合唱。

    如今宁晚书的名声在网上很烂,不出意外, 队内分组时,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组成队伍。

    对此温廉安并没有勉强, 提出用抓阄的方式来分组。

    最后宁晚书跟一个唱摇滚的女生分成了一组。

    那女生叫尉迟佳灵, 身高超过一米七,穿上高跟鞋后跟宁晚书差不多,尤其唱歌时往舞台上一站, 火力全开, 感染力十足,是宁晚书很欣赏的一位选手。

    不过尉迟佳灵并不喜欢宁晚书, 因为下一场有现场观众投票的环节, 跟他分到一组后,现场观众多半不会给他们这一组投票。

    换言之,谁跟宁晚书一组谁就输定了。

    宁晚书见她蹲在地上情绪低落, 但并没有跟自己发难,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他走到温廉安面前, 小声问:“温老师, 要不然还是我自己一个人一组,让尉迟跟其他人一组吧。”

    温廉安皱眉:“比赛有比赛的规矩, 要是随意更改,那不是乱了套。”

    “可是……”宁晚书回头看了眼不愿搭理自己的尉迟佳灵, “尉迟佳灵是个很有潜力的摇滚歌手,谁也替代不了她,但我不一样,我走了老师队里还有其他跟我同类型的选手可以替代。”

    “你瞎想什么?”温廉安推了下他的脑袋,“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可以替代谁,尤其是你,你才是我队里的王牌。”

    宁晚书嘀咕:“哪有全网黑的王牌……”

    温廉安失笑:“你和尉迟两个人都很独特,我相信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可以做出很炸裂的作品。”

    宁晚书舒了口气:“那好吧,我去找尉迟谈谈。”

    他转身走到尉迟佳灵面前,缓缓蹲下,“除了钢琴,我还会拉小提琴。”

    尉迟佳灵抬起头,盯着他的脸却没说话。

    宁晚书又道:“至少在音乐上,我不会拖你后腿,我觉得我俩的合作肯定能一鸣惊人。”

    尉迟佳灵这才开口:“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比赛?”

    宁晚书想了想:“我就想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毫无意义。”

    尉迟佳灵心头一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我刚刚也去问了温老师,”宁晚书又道,“他不同意重新分组,所以你就当是一场人生历练吧,就算不是我,你以后也会遇到各种绊脚石。”

    尉迟佳灵被他的话逗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不是绊脚石,就是……”

    “我知道,”宁晚书看得很透彻,“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算了,”尉迟佳灵站起身,“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放手一搏,来选歌吧。”

    宁晚书笑了笑:“好。”

    经过一番讨论,二人最终定了《月半小夜曲》这首歌,并且分好了歌词。

    终于又到休息时间,宁晚书第一时间赶回医院。

    到了熟悉的病房前,保镖没在,病房里又没人了,宁晚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正想给谢诗渊打电话,这时有个护士走过来,他快步走过去问:“护士你好,请问住在901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道:“901的病人醒了,现在楼下做检查。”

    宁晚书当场愣住。

    谢诗厚醒了?!

    他激动地问:“是在哪里检查?”

    护士道:“一楼,不过他应该快回来了,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上来。”

    “好的,谢谢。”宁晚书怕自己下楼会错过,于是就没走,而是留在病房门口等。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谢诗厚都没回来,他实在是太累了,就坐到了地上,没多久便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谢诗厚回来时,正好看到宁晚书坐在地上睡着的一幕。

    他的心狠狠一颤,快步走过去。

    想把宁晚书叫醒,想想又不忍心,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宁晚书抱了起来。

    跟半个月前相比,宁晚书的体重似乎变轻了一些,估计又没照顾好自己。

    谢诗厚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少年,心里满是怜惜。

    怕自己坚持不久保抱不住人,他没敢站太久,赶紧走回病房,最后把宁晚书轻放在床上。

    宁晚书本来也没深睡,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睡意全无,张开双臂用力把人抱住。

    “傻*逼,你终于肯理我了!”

    “书书……”谢诗厚抬起手,轻轻地抱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对不起,以后不会不理你了,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宁晚书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说了什么,听着像在骂人,到底是太累,他又想睡了。

    谢诗厚于心不忍,“你继续睡吧,我到隔壁床睡。”

    “不要,”宁晚书勾住他的手指头,“你跟我一起睡。”

    这段时间他除了在节目组回不来,以及回学校上课,其他时间他都睡在这张床上,已经习惯了抱着谢诗厚睡觉,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谢诗厚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看到宁晚书昏昏欲睡的模样,只当他是睡迷糊了,若是清醒着,肯定不会这样赖着他。

    “那我先去洗澡,洗完就跟你一起睡。”

    “洗什么洗,我都没洗呢,明天再洗,好困……”

    他并不知道自己半睡半醒时说话的语气跟撒娇没区别。

    “好吧。”谢诗厚哪能把持住,一下心软了,顺从地躺到了床上。

    宁晚书立即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嘴里嘀咕了些什么时候,很快便睡得不省人事。

    躺了半个月的谢诗厚反而睡不着,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在梦里无数次听到书书跟自己讲话,又无数次被书书按着头接吻,甚至有几次还被书书脱了裤子。

    无数次他都想回应梦里的书书,但他的身体完全动不了。

    他是如此的渴望自己从梦中醒来,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幸好这次他终于战胜了自己,他回来了,书书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书书受半点委屈。

    他垂眸看向少年漂亮的脸庞,想低头亲吻他,又怕惹少年不高兴,终是不敢乱来。

    “书书,晚安。”

    这一夜,宁晚书睡得无比踏实。

    早上被闹钟叫醒,他下意识想到要马上赶回节目组,否则会迟到。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床边却空无一人。

    “谢诗厚!”他下意识喊了声,转身一看,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人。

    他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跑两步到洗手间门口。

    刚好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病号服的谢诗厚出现在门后。

    宁晚书二话不说,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恨不得把人系在自己身上。

    谢诗厚被他的力道微微地吃了一惊,以为他在害怕,赶紧把对方也抱住。

    “书书,你做噩梦了?”

    “闭嘴。”

    “……”

    宁晚书抱了一会儿,估计是抱的太紧,身体被磨得有些不好受,尤其现在还是大清早。

    他不想忍,于是他熟门熟路地抬起头。

    这个动作他做了很多遍,几乎成了身体的记忆,因此他一下子就吻对了地方,还很顺利地撬开了对方的唇。

    谢诗厚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情不由衷地抱紧怀里的少年,并以最大的诚意给出回应。

    他开始察觉到,这段时间梦见的吻根本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此时此刻,梦中的吻和现实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眼前的书书是真的,嘴里品尝到的甜美也是真的,少年对他笨拙的渴望也是真的。

    “书书……别在呃……”少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他进了洗手间里。

    砰!

    门关上了。

    隔绝了外界,很快洗手间里传出放纵的声音,一个带着可怜兮兮的哭腔,另一个是隐忍到沙哑浑厚的低沉。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洗手间里突然传出流水的声音,从而盖过了其他。

    最后宁晚书是被谢诗厚抱出来的。

    谢诗厚把他轻放在床上,低头看了眼:“有点红,我帮擦点药。”

    宁晚书瞪他:“不擦,会有药味。”

    谢诗厚哪里忍心,“不擦的话,我怕裤子磨到你会痛。”

    “谁要你刚才不听我的话,”宁晚书老脸一热,声音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谢诗厚甚是无奈:“时间太赶,我怕你迟到,你不是还要去录节目?”

    宁晚书哼了哼:“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做那种事,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书书,你不能耍无赖,”谢诗厚失笑,“我刚才是不是也让你、”

    “没有,我一点也不满意!”宁晚书无情打断,“快迟到了,不跟你说了。”

    他说完站了起来,刚走出一步,双腿突然一软,失控摔倒了地上。

    谢诗厚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急忙上前把抱起来。

    “书书,没事吧?”

    “有事……”宁晚书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居然也会留下后遗症。

    谢诗厚心疼坏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宁晚书瞅他一眼:“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我都说了不喜欢听你说这三个字。”

    谢诗厚点头:“好。”

    “那个……”宁晚书的脸又红了起来,“你给我找一条布料很软的裤子,我腿上有点疼。”

    “你等着。”谢诗厚嫌打电话浪费时间,干脆直接去门口交代保镖去办事。

    十几分钟后,保镖拿了几条裤子过来。

    谢诗厚把裤子交给宁晚书让他挑:“从我衣柜里拿过来的,都是干净的,你看看喜欢哪一条。”

    宁晚书一看全是白色休闲长裤,挑眉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白色?”

    谢诗厚点头:“喜欢。”

    宁晚书又问:“那你还喜欢什么?”

    “芒果。”谢诗厚回答。

    宁晚书震惊:“你喜欢吃芒果?”

    谢诗厚点了点头。

    宁晚书顿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想起来了。

    这家伙在直播软件的名字叫“爱吃芒果的H”,游戏里也叫“芒芒西”。

    所以不是随机的名字,而是这家伙是真的喜欢芒果。

    谢诗厚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男人爱吃芒果是不是很奇怪?”

    “你连我都喜欢,喜欢芒果怎么了?”宁晚书道,“我还喜欢吃你的、”

    突然顿住,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哪怕他没说完,谢诗厚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抬起大拇指,轻轻按住他的唇。

    “别撩我,现在不能再给你吃了,你得赶紧回节目组。”

    “……”宁晚书脸红到了耳根后。

    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的声音会蛊惑人心,害他又有点想了。

    第76章 第76章

    谢诗厚看出他眼底的晦涩, 赶紧把话题带回来,“这条裤子比较短,应该合你穿。”

    宁晚书抓过裤子, 三两下套上。

    起身时, 谢诗厚默契地扶住他的手臂,“你起慢一点,别又摔了。”

    宁晚书的腿还是软的, 不过比刚刚好了很多。

    他试着走了几步,慢慢适应了大腿间的不适, “没事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

    他头也没回,只留给谢诗厚一个洒脱的背影。

    谢诗厚失落地坐回床上, 不过一想到晚上就能再见到他的小学弟, 他的心又充满了期待。

    突然想起了什么,谢诗厚拿起手机, 点开视频软件, 搜索《少年歌SING》。

    看完第一期节目,他接着又上微博逛了一圈,之后脸色黑如锅底。

    他预料过, 宁家肯定会铺天盖地的给宁晚乐买热搜,只是没想到全网几乎找不到一个为书书发声的人。

    或许有, 但被宁晚乐买的水军喷删帖了。

    谢诗厚点开《少年歌SING》官网, 翻出选手的网络排名榜。

    宁晚乐以840万票断层第一,而书书只有89万票垫底。

    看来宁晚乐的路人缘也就这样了, 真是个废物,买了那么多热搜才混到8400万票。

    不过书书只有89万票, 有点危险,尤其下一期有现场观众投票环节。

    所以,现在就是最佳反击的机会。

    无意间,谢诗厚点进了一条刚出炉的热搜。

    #自杀男子救了另一个自杀男子#

    「@嗡嗡视频:深夜白衣男子坐在江边自寻短见,遇到另一寻短见的黑子男子,白衣男子奋不顾身跳江将黑子男子救起,之后两个男子都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视频链接】」

    【笑死,一个要自杀的救了另一个自杀的。】

    【一看就知道是剧本,谁那么闲大半夜跑去江边拍视频。】

    【不像剧本,看起来像是监控拍到的。】

    【不管是不是剧本,我爱看这种戏剧性的,麻烦多给我推推。】

    谢诗厚看到视频封面上的白衣男子有点眼熟,于是点了进去。

    视频是夜里有偷拍的,完全看不清脸,但谢诗厚还是一眼认出了白衣男子的身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书书那么晚了又自己一个人跑去江边,肯定心情很糟糕。

    而他那时候在做什么?

    等等,难道是那晚……

    谢诗厚想起来了,有个晚上宁晚书跟自己说过那个自杀男子的事,还说了一些自暴自弃的话,以及“威胁”他要去吻其他人。

    若不是听见书书的“威胁”,他未必能这么快醒过来。

    谢诗厚又把书书救人的视频看了一遍,旋即拿起手机,给唐致修发信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你找一段上周五书书在节目组的视频发给我,任何视频都可以。

    唐致修:行,稍等。

    等了半个小时,唐致修才把视频发过来:书书单独的镜头没有,只有跟别人一起的镜头。

    谢诗厚点开视频,只见书书乖巧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仰着头认真听导演讲话。

    视频里书书穿的衣服,不就是他跳江救人时穿的那套白色休闲装。

    谢诗厚分别从这两个视频里截了两张图,发给唐致修:有没有看出什么?

    唐致修:卧槽!

    唐致修:难怪周六那天书书在节目组里发烧晕倒,敢情他前一晚看了节目想不开跑去江边吹冷风,然后看到有人自杀就跳江救人才发烧的!

    谢诗厚拧眉:发烧?

    唐致修:哦那时你还没醒所以不知道,书书周六那天因发烧晕倒了,幸好这孩子争气,最后顺利晋级。

    谢诗厚顿时恼火起来,气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才让小学弟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

    他回复唐致修: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出院,你帮我联系视频的上传者。

    唐致修:现在要开始动手了吗?

    谢诗厚:嗯

    *

    当天晚上八点,各大社交平台上同时爆出了一个热搜。

    #宁晚书是白衣男子#

    「@嗡嗡视频:后续来了,有万能的网友扒出救人白衣男子是《少年歌SING》选手宁晚书,周五那天节目首播,宁晚书遭到全网黑,想不开跑去江边吹冷风,结果救了寻短见的黑衣男子。」

    【笑死,这低劣的洗白手段,有人信吗?我反正不信。】

    【不会真有人信吧?一看就知道是垃圾节目在炒作啊。】

    【黑子果然看什么都是黑的,谁会拿那么糊的视频来炒作。】

    【看着不像假的,人的本能反应是演不出来的,宁晚书救人之前先吓了一跳,然后才跳进去救人的。】

    【假少爷省省吧,就算你花再多钱也洗不白。】

    就在网友们吵得沸沸扬扬时,曝光这件事的营销号又发了个视频。

    「@嗡嗡视频:被救黑衣男子身份也被万能网友扒出来了,据说他老婆得了癌症,去年女儿被车撞没了(新闻可查,关键字大货车和三中),儿子患有自闭症,以前开餐馆的,后来被医药费拖垮,开始收破烂,总之是个可怜人。↓↓【视频链接】」

    【卧槽,我见过这个大叔,经常踩着一辆破三轮车来我们小区收破烂。】

    【我也见过他,白天他踩三轮车收破烂,晚上就翻垃圾桶,以前还被我们小区的保安赶走过几次,后来有业主看不过去,光明正大刷门禁卡让他进小区的。】

    【这个大叔没得黑,他曾经在我们小区从一条疯狗嘴里救过一个小女孩,就去年的事!】

    【天哪,原来是这个大叔,才知道他过得这么困难,有人知道怎么给他捐款吗?】

    ……

    一夜间,网上的舆论风向变了,指责宁晚书演戏炒作的声音渐渐被“拾荒哥勇斗恶犬救女童”的陈年旧事盖了过去。

    宁晚书也因英勇救平民英雄一事,获得了一波路人缘,网上票数一夜间涨了200多万,一跃进了前十名。

    不过网上这些事宁晚书并不知情,那天他在节目组里跟尉迟佳灵练歌练到很晚,离开节目组时又过了凌晨。

    拿起手机一看,谢诗厚给他打过电话,但他静音了没看到,后面谢诗厚给他发了微信:我出院了,如果不想回学校,来有小熊的家,我等你。

    宁晚书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原来有个人等自己回家是这种感觉,还不错。

    宁晚书正想叫辆网约车,不经意间看到路边站着个熟人,竟是谢诗厚的司机。

    他快步走过去问:“你是在等我吗?”

    司机点头:“二少让我听你安排。”

    宁晚书不再多言,自觉坐进车里。

    车开半小时,终于来到那栋熟悉的公寓。

    宁晚书一下车马上按电梯上楼,到28层后迫不及待地按下门铃。

    谢诗厚出现在门后,他直接扑了过去。

    谢诗厚连忙托住他的腰身,但还是被宁晚书撞退了两步才停下来。

    “怎么了?”谢诗厚以为他又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心里有点担心。

    宁晚书把脑袋贴近他的颈怀里,声音有点闷:“好累……”

    谢诗厚心疼地拍拍他的背,“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宁晚书马上抬头与他对视:“你身体好了吗?就自己一个人住。”

    谢诗厚道:“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我已经没有大碍。”

    宁晚书突然想起早上自己还跟这家伙做了那种事,脸上不由得发烫起来。

    确实,这家伙那么生猛,身体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我在节目组里吃过东西了,一点也不饿。”

    “那你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宁晚书想了想:“既然你已经好了,以后我们各睡各的。”

    谢诗厚:“……”

    宁晚书没再说什么,绕过他走进浴室。

    谢诗厚有些失落。

    这套房子只有一间卧室,除了主卧有房,能睡人的只剩下沙发,或是打地铺。

    宁晚书选择打地铺睡,完全忘了上次遇到蟑螂的事。

    谢诗厚如何忍心让他睡地板,等宁晚书一睡着,就偷偷把人抱到了床上,接着自己躺到了地铺上。

    宁晚书睡得很香,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转身一看,谢诗厚躺在地铺上还没醒,睡姿倒是老实。

    宁晚书心底莫名燃起一团无名火,他真的不喜欢谢诗厚老是自作主张做多余的事。

    看来不好好罚这家伙是不会改的。

    宁晚书悄悄下了床,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了几条皮带。

    他选了一条材质最软的皮带,走到谢诗厚身侧,跨坐到他身上。

    谢诗厚隐约察觉到身上压着重物,双手也不太舒服,于是缓缓睁开眼。

    见少年正坐在自己身上,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他后知后觉,他的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还被举到了头顶。

    他有些哭笑不得:“书书,你在做什么?”

    宁晚书一本正经道:“谁让你把我抱到床上的?”

    “我……”谢诗厚不敢回话,手上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宁晚书冷哼一声:“你敢动试试。”

    谢诗厚马上停止动作。

    宁晚书嘿嘿一笑,缓缓俯下脸,在男人耳边小声说:“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像这样把你绑起来,然后让你尝尝任人摆布却不能反抗的滋味。”

    谢诗厚噎了噎口水,直觉不太妙。

    宁晚书托着下巴想了想,倏地打了个响指,接着开始揪住谢诗厚的头发。

    谢诗厚有点懵:“书书,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晚书含糊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谢诗厚试着商量:“你能不能先让我去上个厕所?我有点急。”

    宁晚书瞅了他一眼:“憋着。”

    谢诗厚:“……”

    没过多久,谢诗厚终于等来了宁晚书的“惩罚”,差点没把他折磨疯掉。

    等宁晚书松开他的双手,他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里,迫不及待地将那对该死的粉红色蝴蝶结解下来。

    宁晚书则坐在客厅里,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刚刚拍下来的几张照片。

    谢诗厚抓狂又隐忍的表情实在太让他惊喜了,又凶又禁欲的,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可怜巴巴求他住手的眼神尤其动人。

    以后看他还敢不敢趁他睡着的时候,自作主张做那些自以为为他好的事。

    等了半个小时,谢诗厚才从房间里出来。

    宁晚书回头看了眼,那家伙换了套衣服,身上还留着个很突出的显眼包,显然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这家伙在洗手间里呆了那么久,居然没解决呢?

    谢诗厚走到他对面坐下,脸色仍是红的。

    他偷偷看了眼宁晚书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看裙子,心头一紧,急问:“你要给谁买裙子?”

    宁晚书瞅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估计是误会他要给女孩子买,他没急着解释,而是反问:“给我报一下你的身高体重和腰围。”

    谢诗厚:“???”

    第77章 第77章

    宁晚书挑眉:“快点, 我等会儿还得回节目组。”

    谢诗厚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你是要给我买……裙子?”

    书书想看他一个一米九五的男人穿裙子???

    宁晚书点头:“你头上绑两个小揪揪的样子挺可爱的,穿上裙子应该更可爱。”

    谢诗厚:“…………”

    在宁晚书的威逼利诱下, 谢诗厚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身高体重报了出来。

    宁晚书顺利下了几单, 收货地址填了这套房子。

    退出某宝后,他准备起身离开。

    谢诗厚声音沙哑地叫住他:“书书……”

    裙子的事情,他还想再商量一下, 但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宁晚书回头,见他一副依依不舍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有点于心不忍。

    他走回来, 在谢诗厚身侧坐下,接着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我会在路上解决早餐,你也要吃早餐, 不要饿肚子。”

    “好。”谢诗厚勾起唇, 心里顿时变得甜蜜蜜的。

    宁晚书欲要起身,余光扫见男人的显眼包还没有消下去, 还是有点不忍心。

    那玩意儿一直憋着确实不好受, 何况这家伙刚出院没多久,身体还虚着呢。

    宁晚书最后还是心软了,转过身, 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谢诗厚有些受宠若惊,默契地配合起来……

    临走前宁晚书又换了一身衣服, 他带来的衣服还在阳台上晾着没干, 只能暂时穿谢诗厚的衣服。

    谢诗厚比他高了14厘米,小点的衣服早就被他穿走了, 他只能穿195码的衣服在身上,又长又宽松。

    好在他的颜值够打, 穿大几码的衣服在他身上不仅难看,还穿出了几分别样的时尚感。

    送走宁晚书后,谢诗厚回到客厅里,给宁晚书发了条语音消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信息。”

    宁晚书:你自己一个人真没有问题?

    我是傻*逼谢诗厚:下午预约了心理医生,不会自己一个人呆一整天。

    宁晚书:那就好。

    谢诗厚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我现在算是你男朋友了吗?

    宁晚书:想得美,你只能算实习男朋友,还没有转正。

    我是傻*逼谢诗厚:怎么样才能转正?

    宁晚书:等你病好了再说。

    谢诗厚眼底的光陡然暗下来,回了句语音:“我会努力。”

    宁晚书:你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来加分。

    我是傻*逼谢诗厚:比如?

    宁晚书:没想好,先看你表现。

    我是傻*逼谢诗厚:好。

    宁晚书:我眯一会儿,先不和你说了。

    将手机放下,宁晚书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舍,但他告诫自己,不能老是像以前那样粘着别人。

    *

    经过三天的紧张练习,《少年歌SING》30进24强比赛终于拉开序幕。

    现场请来了1000名大众评审,为选手们现场投票,不过这个票数比重只占一半,另一半比重在三位导师手里。

    宁晚书和尉迟佳灵小组抽到了8号节目,“好巧不巧”宁晚乐和林坤的小组就排在9号。

    宁晚书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尉迟佳灵却表示怀疑:“为什么他每次抽签都排在你后面?”

    宁晚书怕有镜头拍摄,没敢乱说话:“巧合吧。”

    尉迟佳灵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宁晚乐和林坤过来了。

    林坤一脸嚣张地盯着宁晚书的脸,“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再卖力演出,你也永远成不了人上人。”

    宁晚乐马上说:“坤哥你别这样说啦,怎么说书书也是我的家人,爸爸让我们在节目组里好好相处,家和万事兴嘛。”

    尉迟佳灵顿时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被恶心到了。

    宁晚书倒没什么反应,默默拉着尉迟佳灵走开了事。

    到了无人的角落,尉迟佳灵立马发飙:“我的天哪,从来没见过这么茶的人,恶心死了。”

    宁晚书小声道:“你小声点,万一被拍到就不好了。”

    尉迟佳灵实在不能忍:“你不觉得难受吗?就那个宁晚乐,每次上台都对你各种阴阳内涵,明明私底下对你恨之入骨,在镜头前却一副岁月静好,我要是你都忍不住想动手。”

    以前她总听见别人说宁晚书人品不行、各种不好,但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她才发现谣言有多离谱。

    宁晚书是个富有音乐才华且非常绅士的男孩,明明只有18岁,却懂得很多人情世故。

    当别人跟自己意见不和时,他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急着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是先把别人的提议做出来试效果。

    他觉得好会欣然认同,觉得不好就会把自己的想法做出来,而且他很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同时也非常尊重女孩子,一点男子主义都没有。

    最让尉迟佳灵敬佩的是,她在网上看到宁晚书跳江救人的热搜,宁晚书到了节目组里竟只字不提,仿佛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不是他一样。

    尉迟佳灵从来没见过性格和脾气都如此完美的男孩,要不是她不喜欢小奶狗的类型,她肯定会这种温柔到骨子里的男孩子动心。

    宁晚书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但他习惯了,而且他很清醒:“动手了才是正中他的下怀,有些人巴不得我在节目组里犯错。”

    尉迟佳灵秒懂:“那确实,还是你沉得住气。”

    宁晚书道:“我们再过一遍歌词吧,别想那些没用的。”

    “好啊!”尉迟佳灵点头,管他什么真少爷,比赛最重要。

    下午两点整,《少年歌SING》30进24强比赛正式开始。

    前面几组选手的表演有好有坏,但并没有一鸣惊人的作品,现场反响都很平淡。

    到了宁晚书和尉迟佳灵这一组上台,现场观众顿时安静了三秒。

    片刻后,某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尖叫声。

    宁晚书循声看去,映着“宁晚书”三个字的彩色灯牌赫然闯入视线。

    那些人里面不仅有女孩子,男生也来了几个,唐致修也在其中,旁边还有个戴口罩的高个男生,看着像谢诗厚。

    宁晚书心头一动,朝那边摆了摆手。

    尉迟佳灵的粉丝也在那个方向,她也赶紧跟自己的粉丝打招呼。

    导演突然给出信号,宁晚书和尉迟佳灵立即默契地对自己的粉丝做出噤声的手势。

    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宁晚书轻轻地吸了口气,将小提琴放在肩上。

    悠扬的琴声响起,现场观众无不眼前一亮,尤其是宁晚书的粉丝团,一个个秒变花痴脸。

    先开口唱的是尉迟佳灵,她的摇滚嗓音配上优雅的小提琴,有种侠女执笔走江湖的畅快。

    快要进入副歌部分,宁晚书缓缓举起麦克风,用他独有的嗓音高声唱:“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来自李克勤《月半小夜曲》)

    那一刻,全场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宁晚书唱摇滚太帅了!”

    “宁晚书!宁晚书!”

    “尉迟佳灵!尉迟佳灵!”

    “我受不了了,宁晚书和尉迟佳灵原地封神吧!”

    “妈呀,我不管什么真假少爷,宁晚书现在就是我的神,太厉害了!!!”

    摇滚本来就很容易带动现场情绪,二人唱到最后,现场仍嗨得不行,尖叫声一阵盖过一阵,久久停不下来,主持人喊了几次也没用。

    宁晚书和尉迟佳灵无奈,只好站在舞台上等他们安静。

    等了足足一分钟,现场浪潮才过去。

    主持人赶紧救场,接着是导师点评。

    不出意外,温廉安和赖天绮都给出了全场最高评价。

    宋啸虽然很想挑刺,但这次宁晚书和尉迟佳灵配合得天衣无缝,他无从下手,最后只能把尉迟佳灵猛夸一顿。

    至于宁晚书的表现,他只字不提。

    之后是现场投票环节,不过按照比赛规则,观众投票结果不会马上宣布。

    有了这一组的惊艳表演,后面宁晚乐和林坤的表现显得十分普通,宁晚乐唱完还不忘卖个惨来给自己拉票。

    温廉安和赖天绮几乎没怎么点评,宋啸依旧对宁晚乐大夸特夸,评语甚至比尉迟佳灵还好。

    一直录到晚上六点多,所有选手演出才结束。

    导演将所有选手集合到舞台上,接着开始宣布比赛结果。

    为了节省时间,导演没搞悬念这一出,留给后期处理就好。

    票数结果直接投到了大屏幕上。

    先是11-15名的票数结果,这份名单里没有宁晚书和尉迟佳灵,也没有宁晚乐和林坤。

    接着是6-10名,这份名单还是没有宁晚书和尉迟佳灵,但同时也没有宁晚乐和林坤。

    也就意味着,他们两组都进了前五名。

    终于前五名名单出来了!

    第一名:宁晚书vs尉迟佳灵,导师票+950分,现场投票+856,总分1806票。

    第二名:宁晚乐vs林坤,导师票+600,现场投票+999,总分1599票。

    看到第二名的票数结果,所有选手都愣住了,有人提出了质疑。

    “宁晚乐那组现场反响那么好都只有856票,宁晚乐那组反应平平却拿到了999票,太假了吧!”

    “是啊,现场只有1000个观众,也就意味着只有一个观众没给他们这组投票。”

    “第三名的票数也很假,他们唱完观众也挺嗨的,结果只有600多票,导师都给了800多票呢。”

    有个人小声道:“不会是作假了吧?”

    可惜没人敢在镜头前乱说话。

    宁晚书没想到自己居然拿到第一名,人有点懵,直到尉迟佳灵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抓疼了才反应过来。

    “宁晚书,我们是第一!赢了!”

    “是啊,我们居然赢了,不可思议……”宁晚书愣愣地附和。

    入节目组以来他一共参加了四场比赛,今天是他第一次拿到冠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下意识地朝自己的粉丝团看去,正好看到个子最高的男生把灯牌举起来,并用尽全力挥舞着。

    尽管那人没有说话,宁晚书也知道他在无声地呐喊着什么。

    那傻*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傻。

    不知道为什么,宁晚书的眼泪毫无理由地落了下来。

    尉迟佳灵见他哭了,莫名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竟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这一幕被镜头拍下来,投到了大屏幕上。

    看着少年泪流满面的模样,谢诗厚的心都要碎了,恨不能冲上去给他拥抱。

    比赛结果全部出来,今天的录制才彻底结束。

    观众散去,导演把晋级选手集中到后台,补录了几个镜头,最后还采访了所有晋级选手。

    一直到凌晨一点,宁晚书才从节目组里脱身。

    到了节目组出口,他在路边看到一辆可疑的面包车,没敢靠近,赶紧给谢诗厚的司机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谢诗厚突然从另一辆车上走下来,将他带回车上。

    宁晚书马上提那辆面包车的事,“你没发现后面有辆面包车很可疑吗?”

    谢诗厚道:“查过了,是狗仔队。”

    宁晚书哦了声:“他们还蛮敬业的,这么晚了还蹲着。”

    谢诗厚给他递了个保温杯,神色淡然道:“我给你泡了润喉茶,尝尝看好不好喝。”

    宁晚书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茶水微甜,味道很温和,喝下去嗓子很舒服,于是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谢诗厚扭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宁晚乐从节目组出来,后面那辆面包车立即冲出几个人,堵住了宁晚乐的去路。

    与此同时,暗藏在其他地方的狗仔也冲了出来,将不知所措的宁晚乐团团围住。

    可惜宁晚书没看到这副画面,司机把车开走了。

    谢诗厚轻嗤一声,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宁晚乐的好日子该到头了,而他的书书也将会迎来新生。

    第78章 第78章

    “谢诗厚, 谢诗厚!”

    耳边突然传来宁晚书担心的声音,谢诗厚回过神。

    “什么?”

    宁晚书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喊了你几声都不应, 我还以为你又犯病了。”

    谢诗厚心里一阵愧疚, 急道:“没有犯病,只是走神了。”

    宁晚书挑眉:“你想什么那么入神?”

    谢诗厚握住他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小手,神色淡然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宁晚书反手捏紧他的手指,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折腾, 他早就累得不行。

    谢诗厚心疼的把他拥进怀里,还趁机亲吻了他的额头,“睡吧。”

    宁晚书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衣角, 嘴里嘀咕着说了什么。

    谢诗厚没听清楚, “什么?”

    “冷……”

    “空调调高点。”谢诗厚吩咐完司机,接着把宁晚书紧紧地抱住。

    而这次, 宁晚书并没有把他推开。

    *

    当天半夜, 微博上有营销号爆出了一个巨瓜——宁晚乐父亲宁展邦疑似行贿被留置调查。

    同时还有万能的网友挖出了一个拍摄于两个月前的视频:宁晚乐跟一群富二代在酒吧里喝高了,搂着一个女生又亲又抱,那女生不愿意, 他就把人按在沙发上不停灌酒,还一边辱骂女生是不要脸的鸡。

    一夜间, 宁晚乐塌成了一片废墟。

    【卧槽, 宁晚乐居然是这种垃圾???大吐/大吐/大吐/】

    【妈呀,太恶心了!】

    【宁晚乐就是一坨shi, 恶心!】

    【这个垃圾之前买了那么多热搜卖惨求票,是以为自己做的那些恶臭事不会被人挖出来, 还是觉得有钱可以摆平一切?他怎么敢的!】

    【路过吐一口痰(纯恶意)】

    热搜持续到第二天,营销号又爆出了宁晚乐的一个瓜。

    同样是一段视频:宁晚乐和一群混混在巷子里抽着烟,轮番对一个高中男生拳打脚踢,最后还逼这个高中生跪在地上舔鞋,宁晚乐还戏谑的把烟头烫在了高中生的脖子上。

    这段视频里的宁晚乐看起来很稚嫩,可以看出不是近期的视频,但照样把他捶死。

    【猥亵女生,霸凌未成年,妈呀,这个垃圾还做过什么好事???】

    【啊啊啊我要崩溃了,亏我还给这个垃圾投了那么多票,我特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妈呀,宁家怎么尽出垃圾,宁晚书是在宁家长大的,该不会也……】

    【宁晚书别塌房啊,求求了!】

    不少网友开始怀疑到宁晚书身上,但没多久又被营销号爆出来的新瓜吸引了过去。

    还是一段视频,不过这次是手机录屏,录了十几页聊天记录。

    那是宁晚乐在某个群里的聊天记录,而这个群是个虐猫群,群里有几百人,还搞了个等级制度,上传虐猫视频越多,等级就越高。

    宁晚乐在群里混到了长老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他至少上传了近百个视频。

    不过这个群早在五年前就被封了,但万能的网友认出了宁晚书的企鹅号,还机缘巧合的保存了这段聊天记录,才得以曝光在世人眼前。

    再加上一条虐猫的罪行,宁晚乐的人设又一次崩塌。

    这还不止,下午又有几个女网红接连发文,称自己遭到了宁晚乐的骚扰,还有被宁晚乐强迫的,有几个已经报警。

    不过网上这场腥风血雨当事人宁晚乐并不知情。

    那晚宁晚乐好不容易摆脱狗仔队回到宁家,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就被警察带走了,连手机都没来记得看。

    至于宁晚乐到底犯了什么罪,那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宁晚书有幸目睹了这场沸沸扬扬的塌房事件,他只有一个想法:大、快、人、心!

    宁晚乐这回算是凉透了吧。

    第二天《少年歌SING》发了一条声明,即刻起取消宁晚乐的参赛资格,称对违法失德艺人绝不姑息。

    评论区十分混乱。

    【宁晚乐去踩缝纫机了,那宁晚书呢?他干净吗?】

    【@少年歌SING,请好好调查宁晚书的背景,他是在宁家长大的,很难相信他的为人!】

    【没错,请贵方尽快调查宁晚书,不然请把他也开除了,谢谢!】

    【宁家那么脏,宁晚书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肯定不干净,直接开除吧,不然留着这种污点艺人过年吗?】

    宁晚书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微博上突然又爆出了一条热搜。

    而这条热搜不是营销号主持的,而是由警方发了几张蓝底白字的长图片。

    南城警方通报了一篇几千字的长文,陈述恶贯满盈的人贩子陈老登的种种恶行。

    其中有几段话讲到一个六岁的被拐小女孩。

    小女孩原名唐宝宝,被拐到乡下后改名高芳兰,18岁嫁给邻村杨姓男子,并于次年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杨乐乐。

    高芳兰21岁那年,带着三岁的杨乐乐与丈夫一同进城寻亲,半路发生车祸,夫妇二人当场死亡。

    后杨乐乐被大伯杨某偷偷送去了孤儿院,30万车祸赔偿款则被杨某伙同他人非法占有。

    另外警察还调查发现,杨乐乐实际并非高芳兰亲生儿子,高芳兰生产时医院发生严重医疗事故,弄混两个新生儿身份信息,导致两个新生儿被抱错。

    后经警方查实,高芳兰亲生儿子为与杨乐乐身份搞混的另一个新生儿宁晚书。

    最后,警方还找到了高芳兰的亲生父亲,为陆氏集团董事长陆簇新。

    当这份通报一出来,微博毫无征兆地崩了十几分钟。

    几乎全网都在讨论这个错综复杂又离奇到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的大案。

    【省流版:宁晚书的生母是富豪陆簇新被拐多年的亲生女儿,所以陆簇新是宁晚书的亲外公。】

    【宁晚书一家都好惨,生母是被拐儿童就算了,他自己一出生还被抱错,连爸爸妈妈的面都没见过。】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看完心情好沉重。】

    【好难过啊,要是当年唐宝宝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她会有一个富裕并疼爱她的爸爸,她儿子也会有一个疼爱他的外公,书书实在太惨了。】

    【呜呜呜,书书怎么会这么惨,从小失去亲生父母的爱,长大了还要被造谣网暴,难怪他要三更半夜跑去江边吹冷风顺手救人,我要是他早就崩溃了。】

    【孩子才18岁,希望他以后能顺顺利利的,不要再受苦了,最后,愿天下无拐!】

    宁晚书的名字瞬间被推上了热搜,陆氏集团就警方这条通报进行了转发。

    「@陆氏集团官博:愿天下无拐!//@南城警方:……」

    宁晚书用自己没有改名的微博号在南城警方的微博下发表了一条评论:谢谢警察叔叔还我母亲公道。

    有眼尖的网友发现宁晚书出现,纷纷@他给了他许多鼓励和安慰,而那些骂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这一刻,宁晚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多余的,他活着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存在,他没有对不起世界,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于是,宁晚书在自己的微博里发表了一句话来回应这段时间以来的争议。

    「@不要叫我宝宝:即使跌入深渊,我仍然坚信,善意终将驱散黑暗,邪恶必将受到制裁,感谢全体为我家人讨回公道的警察叔叔,也感谢每一位为正义发声的网友们,愿天下无拐!」

    【呜呜书书你真的很好,请你不要放弃希望,我们永远支持你!】

    【傻孩子,以后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三更半夜跑去江边吹冷风了好吗?心疼死了。】

    【宝贝,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去江边那种危险的地方,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呜呜呜呜呜……书书,请你一定要好的!】

    宁晚书愣愣地看着这些为自己加油鼓气的评论,完全不敢想,有朝一日网友们会站在他这边,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谢诗厚穿着猫咪围裙从外面走进来。

    “刷牙了吗?早餐我做好了。”

    宁晚书盯着他胸前的猫咪图案,“你……”

    谢诗厚低头看了眼:“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像家庭主夫。”

    谢诗厚脸上有些发烫,“吃早餐吧?”

    “好。”宁晚书起身,“你做了什么?”

    谢诗厚道:“我怕你刚起床没胃口,煮了芥菜瘦肉粥,要是不想吃这个,可以出去吃。”

    看他迫不及待想要邀功,又怕被拒绝的模样,宁晚书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走到谢诗厚面前,张开双臂将谢诗厚抱住,脸贴到男人宽厚的怀里。

    谢诗厚僵着身体,“书书……”

    “上次浪费了你的心血,我跟你道歉。”

    “?”

    谢诗厚想了下,才想起来小学弟说的是哪次,急道:“那时你还在生我的气,不吃我做的东西我能理解,你不用道歉,是我自找的。”

    “那也是浪费了……”宁晚书嘀咕,“不过我以后都会好好吃的,芥菜很好吃。”

    “那就过来吃。”谢诗厚把宁晚书带进餐厅里,并为他盛了一碗芥菜瘦肉粥,“还有点烫,你吹凉了再吃。”

    “你不吃吗?”宁晚书问。

    谢诗厚点头:“你先尝尝,我等会儿吃。”

    其实宁晚书老早就想尝尝这个家伙的厨艺了,就没跟他客气。

    一勺粥吹凉了放进嘴里,他细细咀嚼起来,很快眼前一亮:“好好吃,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样,你跟谁学的?”

    谢诗厚如实回答:“以前在宁家工作过的厨师,我花高价把他请来了海市,可惜他对你不够了解。”

    宁晚书怔了怔:“那个大叔做的饭菜是好吃,但他都是优先考虑我爸妈、长辈喜欢吃什么,不会为我考虑的,在那个家,晚辈没有话语权。”

    “没关系,”谢诗厚安慰他,“以后我会优先考虑你喜欢什么,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你永远都是我的一家之主。”

    宁晚书挑眉:“我还没答应你呢,谁是你一家之主。”

    谢诗厚眼底有些失落,“那你以后要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当一家之主吗?”

    宁晚书脸上一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赶紧吃,别光看着我吃。”

    “好。”谢诗厚乖乖坐下来。

    早餐吃的差不多,谢诗厚问:“今天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宁晚书摇头:“本来想回学校补习,但是现在我的名字还挂在热搜上,回去了可能会被人围攻,还是就在你这儿休息吧。”

    下一期节目要周五才录制,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等工作日再回学校去上课,这样可以避免被粉丝、狗仔及自媒体围堵。

    谢诗厚试探着问:“一整天都呆在家里不觉得无聊?”

    宁晚书抬头:“你这么问是想去哪儿?”

    谢诗厚道:“我今天要去疗养院看望我奶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我想她应该会想见你。”

    宁晚书几乎没有多想:“好啊。”

    “书书,谢谢你!”谢诗厚欣喜道。

    宁晚书有点不习惯这家伙突然跟自己这么客气,“谢什么谢……”

    事不宜迟,二人简单地收拾好餐桌后直接赶去疗养院。

    距离不算远,驾车不过20几分钟,谢诗厚先让宁晚书在疗养院门口下车,自己则开车去找停车位。

    宁晚书被疗养院门前盛开的花园吸引,不由得走了过去。

    花园边上有个老奶奶在浇花,动作略显迟钝,站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工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这时老奶奶突然抬起头,看到宁晚书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浇花壶失控地掉到了地上。

    “若玉……”老奶奶激动地想要站起身,两位护工急忙上前搀扶。

    宁晚书左右看了看,周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才肯确认老奶奶喊的人是自己。

    他有点莫名其妙:“老奶奶,您认错人了。”

    “若玉……”老奶奶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快步走到他面前,想要近距离把他看清楚些,眼底逐渐蒙上一层水汽。

    宁晚书:“……”

    谢老夫人倒也不是真的老花眼,她盯着宁晚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出声:“你就是宝宝的孩子书书吧?”

    宁晚书惊讶:“您就是谢诗厚的奶奶?”

    谢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孩子,你受苦了。”

    宁晚书摇头:“没有,我一点也不苦,倒是谢奶奶您辛苦了,谢谢您坚持这多年始终不放弃找我妈妈。”

    如果不是这位老人的坚持不懈,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不用跟奶奶客气,”谢老夫人笑了笑,“你是宝宝的孩子,宝宝是我干女儿,以后你就是我外孙。”

    宁晚书:“……”

    这也可以?

    正想着要怎么接话,这时谢诗厚终于停好车走过来:“奶奶。”

    “小厚来了。”谢老夫人转头看去,“来了好,到奶奶屋里坐会儿吧。”

    “好。”谢诗厚应了声,提步走到宁晚书身侧。

    下一秒,宁晚书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谢诗厚心头一紧:“怎么了?”

    宁晚书小声道:“你奶奶好像要收我当她外孙。”

    谢诗厚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跟她解释我们的关系。”

    宁晚书愣了下:“她能接受我们是那种关系?”

    谢诗厚反问:“为什么不能接受?”

    宁晚书顿时语塞。

    话说回来,他外公就很欣然地接受了他和谢诗厚的关系。

    不过谢家跟外公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外公为了外婆而终生不娶,是个感性的人,因此比较能接受同性恋。

    而谢家是传统家族,这种大家族一般都很讲究门当户对传宗接代这种事。

    第79章 第79章

    正想到这里, 他的指间突然一紧,被五根手指扣住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谢诗厚刚好把视线投过来, 与他四目相望。

    “大不了我入赘到你家, 不做谢家人也罢。”

    宁晚书:“……”倒也不必。

    见老人家快走远了,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谢诗厚的手心,“还走不走?”

    “走。”谢诗厚扣紧他的手指, 将他带进住院楼。

    谢老夫人住的房间是VIP套房,还带了个小后院, 院子里有个凉亭。

    老人将两位年轻人招呼到凉亭里, 还让人准备了茶水。

    宁晚书想说不用那么客气,但谢诗厚一直没出声,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等茶水上完, 谢老夫人突然语出惊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好帮着你们筹备筹备, 不然我怕晚了就喝不到你们的喜酒咯。”

    刚喝下一口茶水的宁晚书失控地喷了出来。

    谢诗厚急忙拍怕他的背:“你慢点喝。”

    宁晚书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喝茶,急道:“谢奶奶, 我还没有答应您孙子的追求呢, 结婚的事太早了。”

    “啊?”谢老夫人扭头瞪了眼亲孙子,“你怎么回事?平时见你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怎么追个人都不会?”

    谢诗厚惭愧:“奶奶, 我还在努力。”

    谢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的表情,转头看向宁晚书时, 却换成了一副慈爱脸:“书书, 要是小厚哪里做的不好你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宁晚书干笑:“他没有哪里不好、”

    谢老夫人打断:“那你还不接受他?肯定是他不好。”

    宁晚书:“……”这下说不清了。

    谢诗厚道:“奶奶, 我确实很多方面都没做好,书书他有自己的考量, 你别逼他。”

    谢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冰箱里有串新鲜的葡萄,你去洗一下吧。”

    “好。”谢诗厚起身进屋去了。

    宁晚书盯着他的背影,内心疯狂呼喊:救,别留我一个人啊!

    谢老夫人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翡翠镯子,接着抓住宁晚书的手,将镯子套在他的手腕上。

    “本来这个镯子是想送给宝宝当嫁妆的,如今她不在世上了,奶奶就送给你吧。”

    “谢奶奶,我不能收、”

    “孩子,收下吧。”谢老夫人年轻时强势惯了,并没有给宁晚书拒绝的机会,“我已经没多少时日,不管你和小厚将来结局如何,奶奶都会祝福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留下遗憾。”

    宁晚书沉默了片刻,点头:“那好吧,谢谢谢奶奶。”

    谢老夫人愣愣地盯着他的脸,不知是忆起了什么,眼底很快又浮出了泪光。

    这种情况下,宁晚书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好不容易等到谢诗厚回来,他仿佛见到救星,起身过去迎接。

    这时谢老夫人突然开口:“葡萄拿回去路上吃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宁晚书:“……”

    谢诗厚点头:“好,奶奶您休息吧。”

    宁晚书跟着道:“谢奶奶再见!”

    从疗养院出来,宁晚书上车后就盯着手上的镯子,心情有些复杂。

    谢诗厚一眼看出了这镯子的来历:“奶奶给你的?”

    宁晚书点头:“她是原本是要送给我妈妈当嫁妆的,现在却给了我。”

    “我奶奶有个习惯,”谢诗厚忍俊不禁道,“她会给每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和孙女送个镯子当嫁妆。”

    宁晚书脸上一窘:“她是把我当女孩子了吗?”

    “不算吧,”谢诗厚道,“毕竟原先是要送给你妈妈的。”

    宁晚书还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干脆把镯子摘下来,“这东西看起来很容易碎,我还是拿回去保管起来吧。”

    而且男孩子戴这种东西出门肯定会被人说的。

    谢诗厚并不勉强他:“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拿去卖钱也没关系。”

    听到他这话,宁晚书突然想起一个东西:“长命锁还在学校里,我要不要回去拿来还给你奶奶?”

    “不用。”谢诗厚道,难得跟书书单独在一起,他不想书书那么快离开,“那是你妈妈的遗物,自己留着就好。”

    宁晚书想了想:“好吧。”

    估计谢奶奶也不会收下长命锁,留着就留着吧,就当是个念想。

    车开十几分钟,宁晚书才注意到这条路并不是回公寓的路,便问:“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拿一样东西,你在车上等我。”说话间,谢诗厚把车停在了路边,接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谢诗厚回到车上,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纸袋子。

    他把纸袋子递给宁晚书,“打开看看。”

    宁晚书伸手接过,打开袋子一看,里边是个白色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看到一串光滑的桃核手链。

    宁晚书倏地把盒子合上,“你干嘛突然要给我送这种东西?”

    谢诗厚解释:“不是突然的,你要不要拿出来看?”

    宁晚书犹豫了一下,将桃核手链拿出来,这才发现,这串桃核的做工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精细,有些地方磨得不是很光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头问:“这是你自己做的?”

    谢诗厚点头:“去乡下那段时间,没事做的时候我就磨桃核,心里想着你,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宁晚书动了动唇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沉默了片刻,他才问:“这些桃核看起来好硬,你是怎么把绳子穿进去的?”

    谢诗厚道:“我找梁老板帮串的,就是咸鱼上跟你联系的那位老板。”

    宁晚书哦了声:“戴这个有什么用?”

    “奶奶说桃木可以辟邪压惊,正好磨桃核可以让我静下心来,我就想干脆给你做一串珠子。”顿了顿,谢诗厚改口,“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扔掉,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宁晚书没接话,默默将桃核手链戴在手腕上。

    谢诗厚顿时心头喜滋滋的,幸好书书没拒绝他的心意。

    宁晚书把核桃手链在手腕上转了一圈,心里有点不平衡,自从他和谢诗厚误会解开,好像一直是对方在为他付出,而他什么也没做过。

    如果真要在一起,一味地让对方付出,这样的感情肯定走不远。

    “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宁晚书问。

    谢诗厚道:“芒果?”

    宁晚书挑眉:“你们这儿我可种不出芒果来。”

    不过将来要是回南城生活的话,倒是可以种出来,但他不太想回去那边,于他而言,南城始终是个伤心地。

    谢诗厚反应过来:“你是想给我送东西?不用送,手链只是我打发时间做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宁晚书没有接话,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谢诗厚送一份回礼,就是不知道要送什么合适。

    *

    周一上午宁晚书有课,谢诗厚一大早亲自开车送他来到学校。

    怕被人认出来引起骚乱,宁晚书下车时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没敢回宿舍拿书,而是在微信群里让室友帮自己拿课本到教室集合。

    宁晚书掐着最后一分钟才走进教室,走到室友为自己留的座位坐下,同时摘下墨镜和口罩,只留棒球帽没摘。

    覃华天把书推给他,小声道:“老幺,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你没回学校,我们几个走去哪儿都有人拦,有些是你粉丝,想让我们帮你转交礼物,我们怕宿舍到时候礼物堆积如山,就没敢帮你收。”

    黄琛接上话:“有些自称是记者,这年头最不可信就是这些自称记者的人,鬼知道他们是网红还是真记者,咱都没敢搭理这种人。”

    孟品晖最后说:“最恶心就是那些蹭热度的垃圾网红,神出鬼没地窜出来拦我们就算了,有个傻*逼居然跑我们宿舍里直播,后面叫来保安才把人弄出去,现在咱们宿舍楼宿管阿姨可彪悍了,出入宿舍都要学生证对上身份证才给进。”

    宁晚书惭愧道:“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覃华天害了一声:“这有啥的,你是我们宿舍老幺,咱们得照顾你。”

    黄琛道:“没错,老幺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几个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孟品晖连连附和:“没错,现在我全家都是你的粉丝,还要我妹全班同学都是你粉丝,还要我们系的,大家都是支持你的。”

    宁晚书抿住嘴,眼睛有点痒,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我其实没想不开。”

    覃华天抬手勾住他的肩膀,“没事,谁都有低谷的时候,反正你只要记住,有困难找室友,咱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很多事咱肯定能帮上忙,比如帮你骂人这种小事儿,要是网上你看谁不爽就告诉哥儿几个,保证动员全系帮你骂回去。”

    宁晚书忍不住笑出声来:“覃哥,你够了啊。”

    这时老师走进来,几个人才停止讨论。

    这段时间宁晚书请假太多,怕功课落下太多,没敢分心,全程认真听课。

    下课铃一响,宁晚书马上把口罩和墨镜带起来。

    几位室友担心他被人围攻,赶紧护在他前面。

    可惜还是被人走漏了风声,当宁晚书走到教学楼外,突然有一群女生围了过来。

    “书书,我喜欢你,给我签个名吧!”

    “书书加油!”

    “书书不要想不开,请你加油,我们支持你!”

    “啊啊啊我居然见到了活着的书书!”

    “书书,跟我合个影吧求求了……”

    宁晚书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女孩子围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三位室友也被冲散了。

    他看到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打扮得并不像学生,而且还拿着非常专业的摄影机,估计是代拍或狗仔。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招来更多人,甚至会发生踩踏事件,宁晚书心里顿时有点着急。

    正慌乱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让让,麻烦让让!”

    宁晚书心头一喜,艰难地转过身。

    一米九五的个头在一群女孩子当中十分显眼,加上他的气场有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有些女孩子自觉地让开了道。

    很快那人来到宁晚书面前,长臂托住他的细腰,将他从人群中带了出去。

    终于来到人少的区域,谢诗厚立马拉住想宁晚书的手,喊了声:“跑!”

    宁晚书默契地跟着他奔跑起来。

    跑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真有一群狂热粉丝追上来,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偷偷看了眼那只紧紧牵着自己的大手,转而又看向男人的侧脸,才发现男人注视着前方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

    这种和人手牵着手冲出重围的感觉,莫名觉得好爽。

    好想……一辈子都不松手。

    第80章 第80章

    鉴于宁晚书在校园里被人围攻、存在安全隐患一事, S大连夜召开会议,隔天开始加强安保工作,全体师生、职工人员一律凭有效证件才能入校。

    宁晚书终于可以安心回到学校上课, 但在星期四的下午, 他上完课后被班主任叫去了系办。

    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结果他一走进系办,就看到宁夫人一脸憔悴的坐在里面。

    见他一进来, 宁夫人马上起身走过去。

    没等宁晚书说话,宁夫人突然咯噔一下跪在了他的脚边。

    “书书, 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但你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看在昔日养育之恩的份上, 救救妈吧!”

    宁晚书委实吓了一跳, 急忙往边上站去。

    “宁夫人你搞错了,你不是我妈, 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书书, 是妈对不起你,妈知道错了啊……”宁夫人跪着转了过来,继续哭诉, “你爸的公司被查封了,还要你大哥又下落不明, 现在那些人天天追着我要钱, 可我哪有钱给他们啊!”

    “还有乐乐的事……”宁夫人抹了一把心酸泪,“乐乐他从小吃了太多苦, 也是因为我们没教过他,才会犯下这么多过错, 但是错万错都是我们当父母的错,书书你高抬贵手,放过乐乐吧,算我求你了。”

    说完宁夫人往地上磕起了头来。

    宁晚书怕这副画面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来炒作,赶紧拿手机出来打开录像功能,这才开口。

    “你别跪我,宁晚乐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制裁他的不是我,而是法律,你想找人为他求情,大可以为他请律师,找我没用。”

    “怎么会没用?”宁夫人抓住宁晚书的手,“书书,你现在是陆簇新的外孙,还有谢家当靠山,只要你跟他们求个情,他们肯定会放过乐乐,现在宁家没了,你大哥又躲着不见人,能帮妈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妈”字让宁晚书越听越难受,不耐烦道:“宁夫人,请你别再自称是我妈,你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已经死了。”

    “书书……”宁夫人怔了怔,“那我不这样说了,你帮帮我,帮帮乐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的,书书,你帮帮我吧!”

    “我没有理由帮你,”宁晚书冷声拒绝,“而且当初你们把我赶出家门,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也没管过我死活。”

    “那时我也是没办法啊,”宁夫人哭诉,“乐乐受了那么多年委屈,我这个当妈的又怎么忍心看他回了家还过得不开心,就只能随了他的意,但你离开宁家时我们不是给了你一笔钱吗?”

    “是给了我一笔钱,2万块,”宁晚书道,“后来你儿子找了一群混混把我打了个半死,我怕自己饿死都没舍得拿这2万块去医院疗伤,正好我现在不需要这2万块了,还请宁夫人亮一下收款二维码,我把钱还给你。”

    “书书,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钱啊、”

    宁晚书无情打断:“别废话,两万块你就说要还是不要?”

    “书书,”宁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我真不是为了这点钱来的、”

    “是嫌钱少吗?”宁晚书再次打断,“也是,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

    顿了下,他改口:“这样吧,我先回去跟我外公商量一下,看看应该还给你家多少钱合适,等律师算好钱,我再把2万块一起还给你。”

    “书书,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原谅乐乐,别让他坐牢、”

    “这件事没得商量,”宁晚书语气坚决,“你儿子叫人殴打我这件事我没留证据,没办法找他算账,所以,你应该去找那几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她们才是原告。”

    “她们不肯见我啊!”宁夫人急道,“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书书,算我求你了……”

    宁晚书听着心烦,不想再听她废话,于是转身就走。

    “这里是学校办公的地方,宁夫人喜欢下跪可以换个地方继续跪,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书书,书书!”宁夫人急忙跟上去。

    只是宁晚书的腿太长,她跟到办公楼外时,哪里还有宁晚书的身影。

    宁夫人不甘心地站在原地,眼睛里浮出了几许愤怒,但很快被悔意占据。

    如果当初她对书书好一点,或许就不会闹成现在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惜,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曾经那个一开心就躲在她怀里撒娇、一难过就抓着她的衣角求抱抱的小男孩,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

    宁晚书并没有真打算去找外公,而是直接给外公打了个电话。

    陆簇新一听完宁晚书的疑惑,当机立断:“500万,其中200万给她养老,一个月5000够能她花33年,剩余300万我按你一个月花1万块来算,再加上其他额外开销,18年总共都不到300万,还给她300万算多了。”

    宁晚书:“……”-

    “你要是觉得吃亏,外公可以找个会计来给你做精准计算。”

    宁晚书赶紧出声:“外公,就给500万吧。”

    顿了顿,他补充:“但是我不想再见到宁夫人,可以麻烦外公找个人帮我出面吗?”-

    “没问题,这种小事外公让助理去处理就行。”

    宁晚书松了口气:“500万我以后赚到钱了再还给外公。”-

    “哈哈……”手机那头的陆簇新笑出声来,“傻孩子,等外公一走,外公的钱都是你的,还不还都是你的钱,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宁晚书竟无言以对。

    挂了电话,宁晚书的手机突然震了下,陌生号码给他发来的短信:书书,我是陆桓之,可以见一面吗?我在海市。

    宁晚书脸色沉了下来。

    姓陆的也是来找他给宁晚乐求情的吗?

    不等宁晚书拒绝,陆桓之又给他发了条短信:不是跟你说乐乐的事,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可以吗?

    宁晚书回复:有什么话你直接发短信说就行了,我不想见你。

    陌生号码:书书,我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宁晚书:哦,没关系,你没必要当面说。

    陌生号码: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对,也怪我看走了眼,才会信乐乐那些鬼话连篇,我就想跟你当面道个歉。

    宁晚书轻嗤:我没时间跟你见面,也不接受你的道歉,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有对不起我什么,你只是想找台阶下而已。

    对方没再回复了。

    宁晚书和陆桓之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陆桓之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是想当面跟他道歉,无非是和他重新建立关系,因为他现在是陆簇新的外孙,而且还有“谢家当靠山”,身价都不知道提了多少个档次。

    如果陆桓之真在乎他这个朋友,就不会在他被千夫所指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样的朋友,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他没等对方回复,直接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由于下午有课,宁晚书中午选择留在宿舍里休息。

    吃完午餐回到宿舍,宁晚书习惯性掏出手机,又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号码给自己发了短信:书书,我在你学校,见一面吧。

    宁晚书朝天翻了个白眼,正想回话,这时谢诗厚给他发来了微信:我在华府超市这边,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宁晚书想了想,回复:想吃冰工厂的冰棍。

    我是傻*逼谢诗厚:吃不吃芒果味的?

    宁晚书:吃。

    我是傻*逼谢诗厚:等我十分钟。

    宁晚书:嗯嗯

    十分钟,要好久。

    宁晚书不想等那么久,干脆自行下楼,准备去校门口去跟谢诗厚会合。

    走到宿舍大楼门口时,他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书书!”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晚书下意识就想远离。

    陆桓之急忙上前阻拦:“书书,对不起。”

    宁晚书顿住,转身面向对方。

    陆桓之见状,提步走到他面前,惊喜道:“书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好不好?我请你吃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宁晚书不由得往后退开一步,“还有,我现在没那么喜欢吃糖醋排骨了。”

    陆桓之脸上的笑容僵住,“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

    “不用,”宁晚书拒绝,“我跟人有约了,没空。”

    “那我请你吃点水果,”陆桓之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学校外面有水果捞的摊子,我去给你买一份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不用、”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陆桓之转身跑了。

    宁晚书:“……”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谢诗厚给自己发消息已经过了6分钟,他想快点见到谢诗厚,于是就没留下来等。

    快走到学校门口时,他远远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心头一喜,就想走过去。

    “啊啊啊真的是宁晚书!”

    “宁晚书,我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宁晚书循声看去,是几位女生,似乎是自己的粉丝。

    他无奈,只好停下脚步,跟那两个女生合完影,第一时间跑到谢诗厚面前。

    谢诗厚默契地拖住他的手臂,“怎么跑这么急?”

    “我怕、粉丝、追我。”宁晚书原地喘了一会儿,气息才缓过来,“我的冰棍呢?”

    谢诗厚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宁晚书将袋子打开一看,里边一大袋冰块,包裹着一根冰棍。

    他挑眉:“ 一根冰棍你好意思拿人家那么多冰……”

    “不放冰块我怕冰棍化了,”谢诗厚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以为你会在宿舍里等。”

    “我室友要睡觉,会吵到他们的……”宁晚书舔了舔口水,懒得再废话,撕开袋子将冰棍取出,接着大口咬了一口。

    谢诗厚赶紧提醒:“你肠胃不好,别吃那么急。”

    他刚说完,就被宁晚书用冰棍塞了一嘴。

    “芒果味的,你也吃。”

    “嗯。”谢诗厚乖乖地咬下一口。

    宁晚书接着自己也咬了一口,然后又把冰棍递给谢诗厚吃一口,二人你来我往,没多久就把冰棍吃完了。

    宁晚书吃得意犹未尽,“还想吃、”

    “书书?”突然一个声音乱入,打断了宁晚书的话,“你怎么没等我?”

    宁晚书倏地皱眉,回头道:“我没说过会等你。”

    陆桓之没接话,提着一份水果捞走到他面前,先是看了眼谢诗厚,眼神充满了挑衅:“你就是谢诗厚?”

    谢诗厚不冷不热道:“你是谁?”

    陆桓之缓了下语气:“我是书书的朋友,陆桓之。”

    谢诗厚微微蹙眉,其实知道这个人是谁,之前书书跟他提到过,而且上次书书醉酒,也喊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不是我朋友,”宁晚书抓住谢诗厚的衣角,“我们走吧,我不想理他。”

    “好。”谢诗厚抬手挽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走。

    陆桓之不甘心道:“书书,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