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轻浮
当安德烈醒来时, 门外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压低声音的叫声:“哥!哥!你还好吗?你在吗?哥!他出去了!你在吗哥!”
是奥维拉的声音。
“我在。”安德烈疲惫的回应了一声,翻身从床上下来, 走到门口去开门。
咔哒,咔哒。
门锁被转了几下。
“别费力了,他在门口留了一个奇怪的能量罩, 我们试过很多方式,打不开。”门外的奥维拉气愤不已:“我都说过, 纳维尔是造物,他不能拥有任何生物权, 这是违规的,你为什么私自对他进行改造?你让他有了生物权?还有了精神力?”
“我?”经历长达一天一夜的漫长结合后的安德烈脑子更迟钝,一大早就背了个黑锅:“我没有。”
“可是除了你,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他真的好奇怪!他刚才问了我好多话, 问你的过去,我怕他伤害你, 我都没说!后来他在临走的时候说你不走了, 给我们机会走,要是他回来我们还在这,他就动手!他现在的变化好像已经控制不住了,主星那边也马上失去耐心……哥,像我们这样的雌虫太多了, 主星愿意给你机会已经是我反复恳求后的结果, 再说你体内的药物要是不解除,过一个月也会死!你是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吗!”
“可我……”出不去。
看着门口静静如同湖泊般覆盖着的光膜, 安德烈想说点什么,却面对着冰冷的卧室房门, 和被隔绝门外完全看不见的弟弟,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他,根本不是被这层光膜困住的,即使没有这曾光膜……他也不想离开。
*
此时,于寒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到的一大堆东西回家。
听到楼上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角落里藏了小虫子,也看不见在哪,总之是有。
想起早上问那只小虫的话,回答磕磕巴巴,但和安德烈一样傻乎乎,起初是什么都不肯说,后续在于先生厚颜无耻反复形容自己昨晚怎么玩弄他哥的糙话中,被气急了就喷出一句:“你以为你占有他就有用吗!他十年前就心有所属了!一直没找到对方而已,你替身!你替身!”
你替身。
当时被骂是替身的于先生乐得不行,所以就直接放他走了。
此时也是懒得管他,直接吓唬着说了句:“在我上楼之前还不走,我就开始杀虫了。”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他大哥平时就很会做各种点心和美食给自家的虫老婆吃。
嫂子比较喜欢吃甜的,吃小鱼,还喜欢吃瓜类的软植物。
于寒想,他们都是虫,安德烈应该也爱吃这些,于是趁着他还没睡醒,去附近的小市场溜了一圈。
然后发现,理想是丰满的,现实瘦到窜稀。
大哥厨艺好,是因为他爱做饭,更爱给他的虫老婆做饭。而于寒技能点根本就没往那边点……看着摆在那些摊位上的一些奇怪兽类的肉,和长相奇怪的菜,脑内完全没有任何合适的菜谱可以搭配使用不说,甚至怕把自己毒死。
最终,逛了一大圈后,唯一买的菜也只有一袋子红糖,二斤红大枣,和两只皱巴巴的土姜。
这还是之前听大哥说,他和嫂子在虫星结婚的第一天,嫂子自己胡闹喝多了在那哭诉雄主不喜欢自己什么的……后来就给他喝了这个,把酒都吐出去了。
当时虫嫂子还嫌弃这是什么产后补血用的东西,解酒喝太奇怪。
大哥解释说生姜暖身。枣能补血养胃。红糖增加血液循环。当时做别的也来不及,这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这也就间接成为看到虫族也有这三样的于二的最好选择。
至于饭菜,他还是在路过一家名叫‘拉哇拉饭馆’时突然想起安德烈之前给这家店供应瓜瓜兽,进店看到菜谱上一共三十二个菜,直接点了三十二个,外加三十二份米饭,全部打包带了回来。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补血汤的三样材料都随便切切倒进去大火煮开,直到看它咕噜噜开锅冒泡后,用勺子盛出来尝了一口。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胃里也火腾腾的,和大哥形容的差不多。
“啧啧啧,我真是个天才。”
于先生心里赞叹自己的厨艺天分起码还是有的,只听一下就会做了,太牛批。
锅盖扣上,小火熬着,三十二个菜拎在手里上楼,沉甸甸的。
推开门,安德烈坐在床上,眼神正看向窗外。
门口的一些轻微痕迹表示,家里那些隐藏虫虫试图在他不在家的情况下把安德烈带走,但苦于门口有他放的精神力结界,根本进不去,最终只是吵醒了安德烈,别的什么都没做成功。
“醒了?”于寒随手关门,把饭菜放在桌上笑着看向他:“不再睡会了?”
当他说话时,聚精会神往外看弟弟的安德烈才意识到他已经回来了,转过头来眨眨眼,想起身不失礼的离开雄虫的床时,雄虫已经坐在床边,手还盖在自己的手上摸摸揉揉,笑的温温柔柔的。
“不用起来,歇着吧。”
“雄主。”安德烈低头看着他摸自己的手,表情茫茫然的问了声:“早上好。”
这傻虫,睡他之前就傻,怎么睡了之后更傻?
鉴于虫族结合都会给雌虫带来不小的精神波动,于寒认为可能是昨天玩他太久,导致他精神混乱,才比先前看起来更傻了些。
以后不会越玩越傻了吧?
“早上好。”回应的同时,于寒扣住他的手贴近耳边蹭了蹭:“昨晚,感觉怎么样?”
安德烈咬了下唇。
通常这种话雄虫不会问,不过既然问了……他还是真诚的红着耳朵尖儿回答:“您很好。”
“满意就行。”确认了满意,于寒蹭了蹭他热乎乎的耳朵,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后不后悔?”
雌虫看着雄虫近在咫尺的眼睛,开始认真思考他的第二个问题,然后抿唇:“有一点。”
“嗯?”
要么后悔,要么不后悔,有一点算什么意思?
男人神情略显不爽,眉头也微微攒起,无声等着他说明这‘一点’到底是哪不满意。
“唔。”安德烈垂眸,摸着自己微微有些酸痛的腹部,唇边无奈的泛起一抹笑:“您的结好时间……太久了。”
结好?
于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个什么词汇,笑着凑近他,在唇上亲了一口。
“没事,这个可以控制,以后看你需要多久,都行。”摸着他的脑袋,于先生一步一步的询问到最后:“所以也就是说,你对我,没什么不喜欢的,是不是?”
“……喜欢。”安德烈用不解的表情看着眼前对自己无尽撒娇的雄虫,甚至怕回答的敷衍,还答了一句:“很喜欢。”
多好。
兜兜转转总是我。
于先生心里乐呵,不过也没忘了昨晚关心的事,凑近他搂着,在脖颈附近亲昵了一下,把十指交缠的手抬起吻了吻,低声问:“昨晚还没告诉过我,有没有其它虫或者什么东西,这样亲过你,摸过你,玩过你?”
虽然说,没有这种缠绵过后第二天一大早就问这种鬼问题的,但于寒忍不了,都忍了一夜了,他相信安德烈是诚实的虫,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答案,才能信。
“嗯……”雄主表现的有点过于腻歪,安德烈一时适应不了,瞳孔又开始放大,也果然很诚实,低着头答:“其实……也有过。”
有过?
刚还试图在虫身上撒娇,极尽黏糊的男人身上瞬间冷下来,目光被强烈的怒意笼罩着:“是谁?”
“是人……”安德烈低头,轻轻抠了下手指,小声:“就是您提过的,帝星的那个人类。”
于寒:“……嗯?”
锅又回到了自己头上,原本难以抑制的怒意忽然如同被扑灭的炭火……滋的一下,冒出一股奇奇怪怪的雾蒸气,蒙在头上,倍感困惑。
我……没干过这种事吧?那时候我才多大啊?这锅我真不能背!
我不信!
随着安德烈低头抠手指,还稍微有些脸红和难过的动作,于寒认为,他应该是想起那件事了。
当事主回忆的时候,这段记忆就会变成暂时新鲜的,所以想弄出来验证一下十分简单。
“安德烈。”
于寒毫无征兆的喊了他一声,在他抬起头来时忽然捧起他的脸,双唇印在他的唇上的同时,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把他按回床上。
安德烈呼呼抽了两口气……神态迷茫的望着他,就像在奇怪:为什么他这么有精力。
对于一只习惯了整个社会的雄虫都是那种精致柔软、且会把自己的本来就不多的精力分散在多个雌虫身上的普通雌虫来说,这种状况是有点过于震撼。
交缠的同时,生物细胞也在悄然扩散着发生作用,转眼便从刚才的记忆中拖回了一些还新鲜的东西。
“现在纳维尔有了精神力是所有队友全都看见的事!这件事只要泄露出去,主星会立刻派虫来杀死他!你现在想做什么我看不懂了,我只求你,清醒一点,尽快找机会跑!不然时间一到就来不及了!哥……求你了。”
……
嗯?什么时间来不及了?
于寒愣了一下,而后暂时忽略这个,又在看了许久窗外风景,树叶飘来飘去的无聊记忆中,翻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记忆点。
好像,当时安德烈躺在床上看着黑夜中破旧房顶的砖墙裂隙,所以整个记忆片段没有任何多余画面,只有声音。
“虫,你真是雌的吗?”
“是。”
“那……你,你长这个样……哎,哎……我能摸你一下吗?”
“嗯?什么?”
“啊你有——你不是雌的吗!”
“……你做什么!”
“你的这个,这个……这个在我记忆里,不应该在……快,给我看一下,和我有什么区别。”
“手拿出去!”
“我不。”
咬牙声。撕扯声。被按倒声。
“哇哦,你这真不是装饰品啊!”
“……!!”
“害羞什么?这么看来,那我可能也是雌的,我和你一样,你看——”
“我不看!”破了音般的沉重怒吼:“……穿上!!!”
……
“呃呵呵呵……”
亲着亲着,于寒突然控制不住的,捂脸倒在安德烈的颈窝里……笑的像个南瓜头。
安德烈不明所以的眨巴着一双锃亮的绿眸:“您……怎么了?”
“嗯,没什么。”许久,确认自己真是从小轻浮到大的于先生才缓和过来,摸索着他脖颈上的禁制:“安德烈,昨天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安德烈点头:“记得。做过就取下来。”
“对。所以我刚才问你后不后悔死前来这么一次……我好心让你宾至如归,你还嫌久。”
“……”安德烈哪知道他是问这个,还以为问后没后悔结好的事,心头微酸,垂眸应了声:“是。”
他像昨晚一样卸除所有的防备心态躺在枕上,努力让颈部展开,露出那只一直被嵌在肉里的定位禁制器。
“您拆吧。”
稍稍研究后,于寒找了些纸巾、伤药,绷带,和一把小刀放在枕边……安德烈看到了,但依旧毫不抗拒,随便他怎么处置自己都无所谓。
“可能会疼,忍一忍,我得撬开看看。”
“好。”
直到安德烈听着他说忍一忍,和当时在湖水中时语气一样,他看着他的眼睛,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心跳突然猛烈起来。
放在回忆里几乎快十年的人,拥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却还记得那个约定在等他……本以为坚定的信念,被这短短的几天给打碎到渣都不剩。
一切变化,应该都从湖水里那一次开始的吧……
难怪大多雄虫都说,雌虫就是贱,只要尝试过安抚的滋味,发现那和吃药舒缓完全不同,就会忍不住开始找理由想要更多……
于寒这边轻手轻脚的拨弄了几下,看到它的环圈死死卡在肉里,才把手指挤进去找到个边缘能用上力,另一边立刻就被划破,流出一丝血来。
即使安德烈没什么反应,于寒也连忙把纸巾绕着圈给垫了进去压住那些倒刺……但这样一来,绝对留不出手指的宽度了。
他用了几种方式想动一动,结果发现这东西怎么弄都不行,它里面好像扣着一条深青色的不知是血管还是神经。
“雄主……”
安德烈本来想说,让他随便弄没关系。
但于寒按着他心口那只手感受他胸腔里的心跳,以为他紧张了,赶快答应:“嗯嗯,好了好了,马上好,你死不了,我逗你的。别怕。”
奇妙的化学反应。
从前按规矩这样称呼纳维尔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可现在……同样的称呼,得到了不同的回应,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于寒也紧张,他看出来这几个东西是一套的,不仅手脚相连,而且里面都扣着神经脉络和大血管。
太他妈恶毒了!之前一直以为就是个定位器!没想到是这样的!
得多疼?
越想越气,直接打算弄碎它,一时间所有怒火都积聚掌心,凝成一个强大的精神力光球,猛地推了进去!
随着带有强大光能的精神力进入定位器内部,它内部立刻就过载烧毁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爆炸孔,被逐渐瓦解。
而在被暴力破拆的最后一秒,它发挥了更为恶毒的隐藏设定——强行切断被禁锢者的神经及主血管后才彻底停止工作。
因此,当禁制裂碎松脱的同时,无数鲜血也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前襟。
第022章 色虫
“咳。”
随着大股大股的鲜血在禁制停止工作的下一刻从手腕脚腕以及脖颈喷流出来, 已经做好准备会这样的安德烈并没有惊慌,反而想抬手去再摸摸那只雄虫。
或许,在得知帝星还有个人在等着他之前问那时正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时的他, 他可能会说,死有何惧?为虫星捐躯是件非常光荣的事,他想死在战场上。
到现在, 短短三年,就变成依然并不怕死, 但死前却想抬手再摸摸雄虫的好色雌虫了。
昨晚就想摸,却刚一碰就被雄虫拍开, 雄虫话里话外都好像很讨厌自己这个帝星人类的外形,以至于安德烈后续都没敢再触碰一下。
现在死都要死了,到底是光荣还是好色,雄主又会不会生气……好像也都不再重要。
即将到来的死亡给雌虫带来一点勇气, 想僭越的去摸摸雄虫的脸,结果刚抬起手, 雄主比他动的更快, 一只手啪的按住他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伸去床头拿东西,转眼一条同样带着血口子的手腕怼了过来。
随着那些血液流到他的伤口上,它们像是会自己动一样的游走在伤口周围,慢慢钻了进去, 密合了伤口。
当脖子上的凉意慢慢消失的同时, 还在呼吸的安德烈抬起眼,看到的是嘴里叼着小刀的雄主挑眉笑着:“说了你死不了。还疼不疼?”
“您……”他一时间几乎没了反应能力:“您……您……疼吗?”
“我疼啊。”于寒在看着给他的血细胞差不多够用时收回手, 给自己腕上伤口涂点药水,简单包扎后笑呵呵的答:“但技能就是这样, 我倒是想吐两口唾沫就有用,可也不行呐。不过要是我哥在就好了,让他割,他不怕疼,呵呵呵。”
安德烈听着他说,一边理解,一边摸着自己的手腕和脖子……被锁住许久,乍一见风,还凉飕飕的。
不敢相信。
如果说是侥幸没有死就算了,这……根本就是魔法。
“为什么?”
“你管为什么。”于寒可不想告诉他这些,就在他心里当个白月光就行了,说太多,万一吓跑了怎么办:“好了,来,把这个喝了,我亲手给你熬的。”
雄虫转眼端着一大碗看起来像是药一般的东西过来,安德烈看着他手里的碗……缓缓歪起了头。
“补血药。我能帮你愈合伤口,但你的体质明显越来越差,得补。”于寒一边舀了一勺,一边轻吹着递到他嘴边:“有点热,慢慢喝。”
安德烈傻傻含住他喂过来的补血药,汤熬的太浓,刺口的热辣混着浓稠的甜腻进入口中,就像这只奇怪雄虫这段时间给他的感受一样……
咽下去的同时,也在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红了眼圈,又一次有了勇气抬手去摸了下雄虫的脸颊。
看着安德烈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动作,于寒打从心底觉得,这虫其实……还是对这张脸没什么免疫。
给自己当隐形替身的日子不太爽,不过……未来估计有的爽!
“总之,还是希望你别后悔。”于寒轻轻一笑,改了话题交代他:“这两天你哪都不用去,我要出门一趟。”
雌虫满脸担忧:“您去哪?”
“我去哪都不用你管,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来,吃饭。”
从安德烈记忆中额外挖出来那几句话,让于寒知道不光自己有赌债追着,安德烈也有什么被时间困住的麻烦事。
因此,原本打算多玩玩虫再离开的计划被迫提前了。
昨夜从他口中问出来的阿特利少校作为接下来的第一个突破口,决定吃过饭就走。
他把自己买回来的三十二份饭菜拎到了安德烈面前。
“爆炒瓜瓜兽,”看着眼前像小青蛙似得炒菜,于寒品尝了一口:“还不错,你尝尝?也不知道有没有你抓的那几只里的。”
安德烈小心叼过他用勺子又一次递过来的菜品,还被雄虫笑眯眯的顺便亲了一下……胸腔内胀满的各种情绪,无法言说。
而这种无法言说,在他家已经好些天不需要吃饭的雄主问他吃没吃饱,他说吃饱了后,又一次把所有剩下的饭和菜全部扫进了肚子里时……变成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吃过饭,雄主就解除了门口的光膜,收拾东西带着证件离开,安德烈被自己放在家。
直到傍晚,还没回家。
安德烈意识到,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有点小担心,却又知道,眼前的雄虫并不简单,所以面对外界,应该不会像纳维尔那般一直被欺负。
家中在这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有虫摸索进来。
安德烈犹豫再三,认为雄主的命令是让他‘在家休息’而非‘不准离开卧室’,于是下床推开门,看到一个影子悄悄进了二楼最远处的一间房。
*
另一边,于寒在火速去之前那个密林又搞了一些能源石之后,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才终于到了隔壁市郊外的军区驻扎地。
听说那位阿特利少校就在这,用着雄虫的身份对他进行了约见,只稍等了一下便在会客室见到了这位雌虫少校。
并未在安德烈记忆中见过,是只有点粗壮的雌虫,巧克力肤色配着银蓝色的发和银色的眼,一见到他立刻热情的打招呼:“是您啊,身体都康复了吗?”
“康复了。”于寒客气的回答:“这次来找你,就是感谢你那天把我从战场上救回来。”
“这不用客气!”阿特利憨憨的摸着后脑勺,笑的像只开了花的向日葵:“我以前上学时!和安德烈!最好了!”
“是么。”他这么笑,确实感觉和安德烈一样傻乎乎的,于寒凑近他,顺手塞了沓钱过去:“这是安德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谢谢你。”
“不不,这不能要。”阿特利推拒着:“他现在……也过的很辛苦吧,让他留着用。”
简单的试探,原本以为这也会是个不好对付的,还寻思着钱都不一定有效果,特地带了能源石来的于寒确认这只虫可以信任,不由分说的把钱给他,并给出解释。
“还好,以前我总觉得他不爱我,对他不好,自己也很愤世妒俗。现在突然遭难,倒是觉得他是只好虫,以后他只会好,不会不好。”
“那真的好!”阿特利由衷的高兴,最终还是收下了钱,客气的表示:“我请您用顿晚餐?”
“不用不用。”在准备离开时,于寒像是突然想起来般询问:“对了,我顺便想打听一下,你当时发现我时,我身上或者附近有没有见到类似护臂之类的东西?”
“那个东西……”阿特利回忆了许久,才小心的问:“很值钱吗?”
看那个表情他应该是见过,于寒松了口气,笑了:“倒不是很值钱,只不过对我很重要,如果你见过,我愿意有偿收回。”
“不不不……”阿特利连忙摆手,并尴尬的直抽气:“非常抱歉!我以为……那是一些残存的飞船碎骸,我将它们卖给了最下级的能源转收部门,要不我帮您去问一下?”
“好的。”
“您稍等。”阿特利开始打电话,在进行了几乎半个小时的询问后,才转回头来:“您那个东西……它,呃。”
于寒耐心的继续笑弯着眼:“它怎么了呢?”
阿特利倍感尴尬的歉意着:“它被拆开了,但是又没有被拆完,它里面太坚硬,大家在研究那是什么材料……呃,要不,我帮您把剩下的要回来?”
于寒笑容未减:“好的呢。”
然后,他就在半小时后得到了他被拆到只剩坚固内核的联络器,还有一些被剥离下来的残存碎片。
看着这些零零散散的小零件被弄的七零八散,于先生捂着脑门焦灼的叹了口气。
得,回家拼去吧!
*
辗转回家已是深夜,于寒都还没下车,留在家里的精神感应就传来有不少其它精神丝线出现的提醒,处于安德烈身体里那些血液共感细胞也传来痛感与惊惶。
提心吊胆的返回后,他看到院子里围了许多虫——就是上回负责检查安德烈的那一伙虫。
怎么着,大半夜的还要查他?
于寒快步进门,刚好碰见布兰特站在门口,安德烈被反捆着手挣扎着,一大群平衡警围在院子里,为首的两个警官正在拿着小本子查问记录。
布兰特正在说着:“尊敬的监察先生,这只贱虫,雄主一不在家,他就心怀不轨搞小动作!他不光在雄主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擅自解除了身上的禁制!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他估计要把全家都杀死!”
此时安德烈身上又带了伤,于寒给他买的那件很有纪念意义的衣裳还没穿两天,就不知道被什么控制枪给电了好几个窟窿。
听着那只雌侍一直在不停的说着安德烈趁雄主不在家袭击他,最后说了句:“雄主就是知道他有阴谋诡计,才叫我回来戳破他!雄主说了,他死了才好!抓到他就立刻叫监察局的工作虫来!然后立刻杀了他!”
一直在抗拒的安德烈听了这句话突然僵直,倏地抬起头,目光猩红的望着他:“不可能。”
“就是雄主叫我来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雄主早就说烦死了你,恨不得你立刻死远点!”
正说着,围拢了一圈的虫被推开。
于寒从一大群虫中客气的顶了条路出来,最终站在圈内,微笑看着布兰特:“来,我站在这,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到底怎么说的,我听听。”
第023章 怀蛋
“雄主……?”
“雄主……”
安德烈和布兰特几乎异口同声。
皮笑肉不笑的于寒在听到安德烈叫自己时, 冷冷的目光扫向他。
“我……”安德烈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犯了错,手足无措的往后退了退,一直被其它监察警官压制着不肯屈服的他, 缓缓屈膝:“奴知错了。”
于寒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又往前几步,站在布兰特面前, 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您说,只要他一有动作, 就立刻——”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雄虫突然抬手, 啪的一声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布兰科捂着脸颊抬起头,看到依然在微笑着的雄虫:“雄主?”
“我说了什么?”
“您说……抓到他就立刻叫监察局的……”布兰特小声的重复着,看着雄虫又一次抬手,完全没敢躲的又挨了一下。
随后的雄虫同样的问话:“我说了什么?”
也是倒霉, 每次把于寒惹毛了的都是这个布兰特,挨揍的也是他。
“雄主……”布兰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雄虫, 眼中塞满了委屈:“我真的没……”
“抱歉, 借用他一下。”雄虫在自己家的范围内拥有绝对的处置权,所以他抓着安德烈的衣领把他拖着站起来,立在布兰特面前:“用不用我再教你一次?”
“雄主?”安德烈并不明白,却第一次急匆匆的开口解释:“他想偷东西……”
于寒不想听为什么。
以前不管这些闲事,是因为这些雌侍都是纳维尔的, 他又不是纳维尔, 做好表面工作快点滚。
现在看来,事情不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用不用我再教你一次?”看着安德烈迟疑迷茫的表情, 于寒握住他的手:“我以为,昨天晚上的事, 你能明白。”
安德烈显然不明白。
不明白就教他明白。
“你已经是我的雌君了,这个家里,所有能用大嘴巴子解决的都不叫问题。刚才给你的示范,学会了?”说着,于寒抓起自己握住的雌虫手腕,举高了对着布兰特:“打,打出事来,我负责。”
安德烈并未下手。
他不下手,于寒就直接拽着他的手往下抽。
对于布兰特来说,这应该是虫生之中最没面子的时刻。
不仅听到了雄主说家里最低贱的罪奴已经是雌君的事实,还眼睁睁的看着雄主拖着他的手当众扬下来打自己的脸,却还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紧紧咬牙攥着拳头,眼眶涨的血红。
随着啪啪的十几声耳光抽下去,于寒深吸一口气:“呼——爽了。”然后推开身旁的安德烈,去解决那些在家庭范围之外,用大嘴巴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来,监察官先生。”于寒掏了掏兜,把剩下的一沓子都放在为首的那只虫手里:“请大家吃点什么。”
看着手里的钱,其它的一群警官们都瞪眼看着,为首的自然摆出一副这可不能要的表情。
不过他们刚刚看了这一幕,也知道是家庭内部纠纷,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您的雌虫,您有权自己处理。不过有关于这只雌奴……”监察警官十分遗憾的推开了雄虫给的钱:“他身上的禁制不明原因的被挣脱,是必须要带回去重新补上的。”
“我知道。”
在官场战场混迹多年的于寒点着头,在收回钱的时候,顺手把自己之前准备给阿特利的一把能源石暗暗从袖口里塞了过去。
“我们家太穷了,好不容易有个精神力好一点的雌虫被分给我,他这个东西又莫名的掉下来……这样,给我个机会,通融一下,让我用他几天,我过阵子亲自把他送过去补这个禁制,您看行吗?”
“这……”
监察警官看着手里突然被悄悄塞来的一大把能源石,明白纳维尔现在被赌债追的完全没辙,只能骗这只掉了禁制的虫奴会让他做雌君,好帮自己战斗捕猎还赌债。
他想了想,也愿意看在能源石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就默默把能源石塞进了衣兜里,冠冕堂皇的说:“我们今年幼崽指标还差6个,不然您看……”
“行行行!”这小破城里谁不知道纳维尔不能生育,给这话明显是个下坡路,于寒连连点头:“没问题!只要您说话,别说六个,多少个我们也努力!”
“您真是太客气。”
监察局的虫就这么走了。
他们具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的结果,不归于寒管。就像这些监察虫们同样也不会管安德烈失去禁制又被留下之后会不会突然发狂杀虫一样。
不收好处各司其职,收了好处各管各事。
于寒随手把布兰特直接关在了某个封了窗的储物房间里后,扯着安德烈上楼。
安德烈一路上捂着自己又在刚才的抓捕中被掰到的手臂,然后也被雄主丢回了主卧关起来。
于寒在把自己的破碎通讯器稳妥找地方收好之后回到房间,看到安德烈局促不安的等在屋里。
他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一般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道歉:“给您添了麻烦,奴知道错了。”
“手里是什么?”
于寒撇了一眼,看到他身后好像藏了什么,是个蓝色的……口琴?
要吹死我?
“是……嗯……”
安德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觉得,之前看艾维斯和布兰特在无聊的时候和雄虫玩点什么就能把雄虫哄得开心,他在屋里找了半天,就找到这么个东西,然后递过去给雄虫看,对他表示。
“给您吹首歌,不生气了,可以吗?”
于寒:呵呵。
挺无奈的。
“那你吹吧。”
安德烈颤着手,微微紧张的将口琴送到嘴边……那是一首于寒没听过的曲调,稍微有点跑调,听起来慷慨激昂的,大概是军歌。
军雌吹军歌,很合理。
但于先生这辈子没看过这么搞笑的文艺汇演,尤其是演完之后,雌虫一脸歉意的站在他面前,希望能够获得原谅的情绪写满了整张脸。
“不错不错。”
唯一的观众立刻为他鼓掌,为他绞尽脑汁哄自己的表演给了足够的鼓励后,忽然拉着他的手——把他捆了。
安德烈看着雄虫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条细绳捆住自己的手,半分都没有挣扎的被推坐在椅子上,全程只是微微仰着脸,用那双暗绿的眸瞅着他。
于先生把虫的两只手绑在一起后,还贴心的打了个蝴蝶结,拽了拽结实程度,全部确认没问题后起身站在他面前。
“现在开始,拷问你。”
“……是。”
安德烈两只手紧了紧,不自觉的发现,后背溢出一层凉汗。
所谓的拷问,他经历了许多,但这么不太认真却又让他觉得紧张的,却是第一次。
“听好了。”雄虫恶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脸:“你以前在军部时候的,负责你的直线领导叫什么名字?”
“伯纳迪恩。”安德烈坐在椅子上,依然仰望着面前雄虫的眼睛,虔诚回答他的问题:“查特斯·伯纳迪恩。”
“布兰特想偷什么?”
“这……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确认他偷东西?”
“他当时正在房间里翻找。”
“谁的房间?”
“……我的。”
“你打不过他么?”
“他报警了……监察虫来的很快。”
这倒霉孩子。
“有没有骗我?”
“没有,雄主。”
“谁知道你骗没骗我。”雄虫不信任的眼光像把锋利的刀,钻入胸膛的同时,也无情的将一瓶矿泉水从他的头顶浇了下去:“你能撑过所有酷刑的话,我就信你。”
安德烈眨动着被水流覆盖的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心里想可能是雄虫不开心,随便找个借口折磨他一下消消气。
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撑过去,却又对自己现在的体质没什么信心。
想了想后,他认为雄虫在家里,能掏出来的刑具不多,估计是不会很难熬。
于是抿了抿唇,认真点头:“我会忍住的……雄主。”
最后那声雄主叫的于先生心里酥酥麻麻,唇角也忍不住露出笑来,摸索着那被绳索捆住又被水湿润紧贴着衣料的上半身:“我要拷问你,你还叫我雄主?”
安德烈在他贴近的那一瞬心如擂鼓,满眼都是小动物即将被迫害时的惊慌,却又努力镇定:“或者……叫您长官?”
“长官?”
“是的长官。请长官……拷问我。”
于长官平时也没少被这样称呼,此时听着他这样说,倒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兴奋感。
自从遇到了这只可可怜怜又被教育到有点傻乖傻乖的雌虫,人都逐渐走上了变态的路线,此时这嘴角歪的……如果不刻意压着,肯定虎牙都露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这么不好,你还肯叫我雄主。”
安德烈低下头,脸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嗡里嗡气的:“无论您做什么,您都是雄主……”
“嗤。”虽然雌虫娇气脸红的样子很好看,但纳维尔也是雄主这个坎儿于先生反正过不去,抬手作势掐他的脖子:“这么说来,纳维尔也是你雄主。”
安德烈一怔,立刻抬眸回答:“那不一样。”
看着那微微泛着粉红的脸,于寒没说话,落下吻的同时,一丝精神力渗进他体内。
之前那长达一天一夜的交缠,都只是纯粹的玩弄,没有半分精神力安抚夹杂其中。
可此时,随着无数精神力在刚才那瓶水的覆盖下温柔的灌进体内,抚平之前被监察警们逮捕时引起的无尽混乱,也让安德烈如脱了水的鱼一般惊慌的倒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看着眼前的雄虫,也听到他说出要求。
“把之前那句话再说一次。”
“嗯……?”全身发紧的安德烈,感受着雄虫的爱抚,声音发颤:“什么?”
“使用你那句。”
“请雄主……随意使用我?”
“呵。还有呢?”
“请长官……拷问我。”
于先生的变态内心瞬间得到满足,手掌探入他腰后用力捏揉抚摸,毫不吝啬的借着那瓶矿泉水的隔绝,给了他更多的舒适。
安德烈也同样兴奋的十指发颤,突然知道,这所谓的‘酷刑’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同时,他却又忽然不懂。
这……真的不是表扬吗?
……
如果于先生听到这个问题,他会回答:当然是表扬,那种小破绳儿,别说雌虫了,猪都能拱开。
安德烈被莫名其妙的表扬了一夜,第二天不光被通知撑过了‘酷刑’还得到了奖励——又一件新衣服。
和之前那件风格很相似,不过却是纯白镶金的,看着上面的金扣相对铁要柔软许多,好像都是真的,安德烈不敢想象这件衣服得比之前买的那些贵出多少。
“这回可告诉你了,给你穿白的,再给我跪来跪去,直接揍你。”
“……知道。”
安德烈憨憨的摸着衣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唇也是笑的露出他两边尖尖的虫齿。
“笑什么呢?”
“笑您对我好。”安德烈抬起眼来,眉目间是藏不住的乐趣情绪,小声说:“您以前都是说……杀掉我。”
合着现在不杀掉了,改揍他了就是对他好了?
“行。”
于寒心里乐呵着想:高兴吧,有你更高兴的时候。
……
早饭过后,另外那个叫艾维斯的雌侍带着查理回来,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在门口偷听,于寒直接用精神力把他俩震晕,然后一起丢在了那个储物间里边,往里扔了点剩菜剩饭,重新关门,随后离开了家。
没过多一会儿,南斯医生就来了家里,不光随意的就进了门,还带了各种检查用具。
当他一推开卧室门,看到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纯白,看起来金光耀眼,气色也比之前好不是一星半点的安德烈,再一次发出一阵怪声。
“哎呦呦~呦~啧啧啧。”
安德烈看到南斯医生来家里,还用这种语气呦呦呦啧啧啧,很是奇怪的起身:“南斯医生?您来这做什么?”
“噢,你家雄主说请我来做雌侍,让我帮他生个蛋。”
南斯医生推了下眼镜,随手把各种医疗设备找了个桌面放下。
“不……能吧?”
站在他身后的安德烈心里咯噔一下,和昨天听布兰特说雄主想杀了他一样,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知道不能还问。我来还能是干什么?只能是检查身体。”
随后,安德烈就被按在了床上,从上到下,用小机器扫了一遍所有的骨骼,伴随着解释。
“早上你家雄主来还我钱,付了额外的出诊费,说是要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嗯,他说去买点吃的,稍后就回来,让你听话配合检查。哎,真是奇怪,你家的雄虫,自从死亡线上拖回来,大变样啊……”
随着南斯医生的解释,安德烈明白了原因,当听到那句熟悉的‘让你听话’,紧绷的身体立刻开始逐渐放松。
南斯医生忍不住笑了,抓着他的手,指尖刺破,挤出一点血来,顺便调侃:“你现在看起来,就像那些被雄虫滋润过的普通雌虫一样,除了雄主的话,谁的也不想听。”
安德烈知道自己被挤兑了,悄悄侧过眼,耳朵红到炙热发涨。
“呵呵呵。”看着安德烈害羞,南斯医生觉得真是奇迹再现:“你的精神波段相当平稳,就像是被安抚过似得……要是不知道内情的医生肯定会和你说你已经进入适宜产蛋期了。其实……你雄主那种状况,你俩平时怎么玩?你玩他?”
这种事,安德烈必然不会接话。
即使他在雄主面前已经不再是之前奴隶身份,也依然不会在外虫面前议论雄主的任何事。
知道安德烈就是这种闷葫芦,南斯医生也不尴尬,只看着小机器自己往外打印出来的检查数据,直到所有数据出来后才点了点头:“嗯……他说的没错,你不是单纯的习惯性脱臼,你这胳膊里面有东西。”
安德烈听后立刻捂住自己昨晚被掰开但并没有失去活动能力的手臂,看着南斯医生。
“你别那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是你雄主让我查的,又不是我要查的……”被军雌盯着的感觉不好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一样,南斯医生往后退了退,下一秒又看了看新打印出来的几张血液分析数据,直到看到其中一个,推起眼镜仔细观察:“唔?怎么可能?我就开个玩笑……怎么真的有……你雄主他不是……”
刚巧这时候门被推开,于寒回来了,站在外面问他:“查完了吗?”
“查完了。”南斯医生看着推门进来的雄虫,又看了看单据:“但是……有点事想和您说。”
“你先说他的手。”
于寒着急知道这个事,一般来说军雌恢复能力非常强,就算是习惯性脱臼也不可能频率发生的这么高。
担心是里面有什么骨质病变,还是查查比较好。
“他的手臂没有问题,只不过是肩骨里似乎卡了弹片之类的异物,如果要彻底治疗要做手术切出来,大概要至少这个数。”
南斯医生伸出五个手指,于寒嗯?了一声:“这是多少?五千?还是五万?”
南斯医生:“五十万。”
卧槽!
一份盒饭三块钱,给雌虫开刀做个手术,要五十万吗?
看着雄虫震惊的表情,南斯医生无奈表示:“先生……医疗资源很贵的,给雌虫治病,雌虫首先就必须具有相应的价值。这也就是说,他必须有能力赚到这些钱,付得起,才有资格治。您能明白吗?”
“明白。”于寒心里骂了一声脏的。
还以为自己之前弄的那点叶子换来的钱短时间内够用了,结果一下就要五十万,这得攒啥时候去?
没等他说话,南斯医生又一次开口:“不过我认为这个情况不严重,我查到的另一个问题,才是我认为现在最严重的。”
于寒心不在焉,心里算计着,不然就等过几天通讯器修好后带他回帝星治,那里条件更好点,也更稳妥,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还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正想着,就听到南斯医生说不严重,还有更严重的事,立马抬起头:“什么?”
看着那单据,南斯医生看着眼前这只完全不具备生育能力的雄虫,最终还是选择对他说了实话:“他怀了一个蛋。”
第024章 臣服
“嗯?怀了个蛋?”
在这一刻, 于先生脑子里像闷锤般的爆出一句话——老子前天刚睡了他,他今天就给我怀了一个蛋?这繁殖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
“我也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检查数据看起来膜壳素都已经形成。”南斯医生很是无奈的看着那些报告:“明显已经长成……过几天就要生了。”
“过几天就生了?”
这就不对了。
703星系的虫族孕期基本上处于3个月左右, 最长不超过5个月。
三个月前,他确实还是有权有势的军雌上将,想和雄虫产生关系配个对应该也不至于很难。
但, 别说于寒是亲身体验过这虫到底有多僵硬生涩不好玩,差评就差给他贴脑门上的事, 就说几天前那些领导虫才刚检查过他的禁制,他是亲眼看着这虫被做了残忍的穿刺检查, 大声朗读结果:没孕育,没怀蛋。
隔这么几天,就要生了?
这蛋是隐藏的太好没被捅死?还是发育的太快?
不合理。
短暂的考虑之后,于寒给出自己的想法:“能不能重查一次, 看看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重查一次,也是可以的, 但数据不会说谎的……长了什么, 也不会有蛋壳素这种东西……”
病患家属要求重新检查,那就重新检查,转眼安德烈又被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取了些血,数据分析显示前一次没有任何错误。
于寒拧着眉头质疑:“就你这破扫描仪, 和验血小机器, 行吗?”
“这是最便携的了,虽然数据浅显但是准确率还可以。您要是不相信, 您可以带他去雌虫医院抽血仔细检查一下……就是费用上可能……”
明白,费用可能超级无敌的贵。
此时刚被检查完的安德烈正坐在床上, 纳闷儿他们站在门外在悄悄说什么,竟然又返回来重新检查了一遍。
“安德烈?”于寒看着他望过来的眼神:“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有任何其它雄虫碰过你没有?”
“……没有。”安德烈连忙摇头。
“你该知道我说的碰,是你说的结好。”
“……”安德烈沉默了一下,才点头,捏着手指重复自己的答案:“是的,没有。”
他不知道被雄主怀疑了什么,看起来还有点紧张。
南斯医生也挺紧张的。
他家这雄主谁不知道没有任何生育力?他在大难不死后好不容易对这曾经惠及整个星球的可怜上将有了那么点怜悯心……要是因为这,又让安德烈回到地狱,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犹豫之下,南斯医生低着头,最终放弃了自己身为医生的底线,悄悄拉着于寒到一边去压低声音:“不然……算我误诊。”
于寒:“……”
什么叫‘算’误诊?误诊就是误诊,有蛋就是有蛋。
“你刚才说几天生?”
“最多不过三四天。”
“行。”
那就等生呗,几天之后没见蛋就查错或者查病,要是见了蛋,那就先处置了这只撒谎不打草稿的雌虫,然后等有机会查一下孩子基因。
这么大点个小虫族星球,数据库不可能连个生父基因都排查不到,找到一并宰了就是。
当南斯医生离开后,一直在床上的安德烈快速走下来,看到雄主送别南斯医生回来,立刻跟在他身后,轻轻的喊他:“雄主?”
“怎么?”
看着雄虫不知从哪弄回来一些机器零件和小工具放在床上,回应他的态度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满,但眼神确实没了之前的笑意盎然。
“我……”
这几天的最明显变化,就是安德烈从‘奴’重新变回了‘我’,这种感觉就像他曾认为的,从地狱到天堂,不舍离去。
“有话你就说。”于寒手里的碎片一个一个排列整齐,看着安德烈还紧张的望着自己,叹息一声:“你不会是刚才看医生在,不好意思承认我刚才问你的问题?现在想和我说你和别的雄虫做过?”
“没有!”他紧张的摇头:“只是想问,我是不是……”
“没有就行,你什么事都没有,就在家继续休息,哪也不用去。”
即使安德烈没有听到南斯医生和雄主都说了什么,他也从雄主的问题中隐约猜测到了一些答案。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实际上也并不相信这个结果。
于寒眼神儿就不好,拼这些个小零件比较耗时,看安德烈一直雕塑似得在自己身后守着,情绪变得无奈。
“站军姿呢?上床去躺着。”
“雄主……”雄虫长时间的不理,让这几天一直每天都能看到雄虫笑意的安德烈变得心底惊慌,缓缓蹲在他身边:“您不睡吗?”
“我不睡,我一会还要出去。”
“去哪里?”
“……”于寒看着雌虫紧张的表情,拎着他重新按回床上,点着他的脑门儿又一次重复了之前所说过的话:“去哪里,你不用管。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休养身体。饿了的话,楼下那个冷藏盒子里我给你放了吃的,你自己热一下就能吃。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明白了?”
“明白的。”安德烈缩着脖子点头。
于寒在入夜后下楼,给房间里关着的那仨雌侍又扔了一些食物后再次离开了家。
直到天亮,大门口才终于有了动静。
一直趴在窗口等着的雌虫感知到自家雄虫的精神立场在附近的那一刻立即精神起来,随后便看到他在深夜中手里拖着一条身上长着四只羽翼的青色大蛇!正在往院子里拽!
是……S级的变异兽,青翼巨蟒!
这种怪物藏在密林最深处的各种洞窟之中,它的毒液可以在战场上做麻醉枪使用,不论是身形多么庞大的敌人,都能瞬间将其放倒。
而那巨蛇此时还活着,正被精神力丝线缠绕着无法挣脱,嘴也被缠住没办法叫出声来,一大团怪物,被男人强行塞进了家中的车库内,在车库的密闭大门又封了一层精神力结界确认保险后才回到住宅内。
一进门,于寒就看到安德烈像等主人深夜下班的大狗似得拎着拖鞋等他进屋——他恪守本分,按照命令在‘家’里,一步都没往外走。
于寒忽然想起当年大哥不停养狗的行为。
他哥说,喜欢狗,狗忠诚,哪怕多年不见,它见了你也会一眼认出来,摇头摆尾的贴着你,激动的对着你上蹿下跳,两颗大大的狗眼里都是你不说,还有很多看不见的臣服与信任。
那种感觉……他哥是沉溺的。
以至于后来他喜欢上虫族,于寒也是觉得,和虫族有狗一般的忠诚,总是会为在乎的奋不顾身,至死不渝有关系。
兄弟俩嘛,总归有些相似。
现在于寒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上这种被对方臣服的感觉。
“给你个小活。”他接过虫虫递过来的拖鞋,把手里的两小盒麻油般的液体丢给虫虫手里,随手脱下身上被密林剐蹭的脏兮兮的衣物:“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接这个提取青翼巨蟒毒素的任务,这两盒大概能换个二十多万,明天再抽它一次,应该就够治你的胳膊。”
“可是雄主……”安德烈看了看外面车库的方向:“您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会不会太危险?”
“危险?”于寒唇角一勾,把破衣服丢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一边用水清洗自己一边笑出声来:“我能把它拖回来,它都不怕危险,我怕什么?”
安德烈无言可回,他不明白雄主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弄回来养着。
能弄回来,肯定就可以杀掉,杀了的话,它体内能源石应该能卖数百万……不比毒液值钱?
可这是雄主的选择,就像他当初用上百万的能源石换取十几万的树叶叶一样,最终安德烈只收了手里的毒液,尾随着简单洗过自己后就光着上半身在家到处走的诱虫雄主上楼。
于寒余光瞧见身后跟着的尾巴,看他目光躲躲闪闪又想看又不敢看的憨样儿,进了卧室直接回身把他按在房门上,唇对唇的问:“吃饭了么?”
“并不饿,雄主。”安德烈靠在门上,身体绷紧,声音发颤。
“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回。”
感觉这只雌虫之前说话的时候还没这么死板板,好像自从自己的心思不全部在他身上,开始找机会回帝星就开始谨慎疏远了,于是在一天一夜没怎么睡觉的情况下,还是抱住了他。
果然,当于寒伸手抱住安德烈的那一刻,他瞬间就舒缓下来。
于寒手顺着他腰摸进去,在翅翼根部的柔软位置轻轻揉捏。
开过荤的雌虫比原来更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被抚摸了几下便开始有骨头发软的迹象,沙哑的轻声喊他:“雄主……”
“嗯。”于寒应了一声,吻上他的唇。
很意外的,在给予他这些温柔抚慰后,安德烈依然感觉有点小小的腹痛感。
他没有告诉雄主,之前做药物测试的时候也有很多是专门针对雌虫孕囊反应数据的药物,再加上前不久那里又被探查过,他认为可能是之前雄主结好时间太久,导致他内部被伤害到的地方又被弄伤发疼。
但这不是雄主的错,如果因为这些要雄主怜惜他或者不碰他,他宁愿不说。
于寒看着自己身下的雌虫那微微侧过的脸,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粉色,爱怜的亲了亲他……由于这只破破烂烂的玩具问题太多,担心他肚子里可能真有什么,动作自然是温柔的,也并未持续的过久,亲热亲热就结束把他搂怀里睡觉。
雌虫和从前一样傻乖的沉静,即使只抱着他什么都不做,都能感受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滋味儿。
半小时后,安德烈听着身后埋在自己颈窝中睡到逐渐低沉的呼吸声,眼神一直看着雄主搭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那腕上为他割出的伤口,此时还留有一道刀痕,这里清楚的证明他又欠了雄主一条命。
看着那条伤痕,他小心的凑近,轻吻了一下后,深深的叹息。
如果,真能和他有一个骨血交融的幼崽……该多好。
第025章 粉润
日升月落, 转眼过去三天。
这三天,奥维拉总是在附近徘徊,想找机会把安德烈带走, 每次和于寒的目光对视上时,都像只藏在角落的瑟缩小蜘蛛一样倏地弹走。
于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就变态,在家的时候对嫂子整天没正经的, 等出来了,手里抱着个安德烈, 竟然觉得他弟弟也挺有趣的,可以按家里嫂子那个规格, 有尺度的逗他玩玩。
所以奥维拉是每每找到机会想去救哥哥时,他面前永远会出现‘纳维尔’那张脸,对他笑着,是那种让虫全身发寒的笑。
终于有一次,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藏到了卧室门外,发现门口没有被放置屏蔽光膜, 以为自己终于救援成功了, 却一推开门就看到那只雄虫抱胸靠墙,幽幽站在他面前问。
“有没有想过,那天我为什么说你哥把你救了?”于寒挑高唇角,笑的十分变态:“因为我憋了太久,我见虫就想睡, 这几天你哥让我解渴了, 不然肯定就轮到你。”
小虫子又被吓坏,蹭的一下从卧室退回门口, 二楼跌到一楼,也没摔怎么样, 爬起来就一溜烟扇着翅膀跑了。
站在二楼的于先生笑看着评价:好玩,比他哥好玩!
除此之外,他也每天都去那个森林里面转转,把打回来的能源石给安德烈,看着他吃下去,观察他的状况。
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可能因为他等级太高,经验条太多了,这种相当于经验丹的东西效果甚微。
但确实挺补的,这两天晚上碰他时,他的脸色都比之前更红,显然血气补回来了。
不光血补回来了,胆儿也大了,会偶尔发出一些声音,甚至,在某一次终于忍耐不住,打着颤低声说:“雄主……请……请允许我……嗯……”
于寒起初没明白什么意思。
但看着他微微发红的恳求眼睛,不管什么都准的抱住他:“嗯,行。”
话说完腹上一热。
后续清洗的时候,于寒心说:我说的呢,我说他怎么每次都那么干净……还以为真是装饰品。
结果都忍着呢?
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于寒笑到扶墙。
真能忍。
这点变化,让日子多了些趣味,也让这种建立在随便玩玩前提下的感情,忽然转变到多了几抹爱意。
车库里那条大蛇每天都会被于寒强行提取几次毒液拿去交任务……安德烈从一开始觉得杀了它比较划算,到现在认为养着它真的比杀了它要强。
短短三天时间,它就源源不断的提出二百多万的毒液钱。
为了掩人耳目,于寒每次都叫安德烈过去送毒液,对外称是家里被关起来吃剩菜剩饭的那三只傻叉雌侍合伙抓的。
他把安德烈的手脚和脖子都用纱巾给包上,虽然平常用纱巾的都是怕风吹日晒的雄虫,所以颜色都是果冻般的粉嫩,在他身上奇怪些,但至少看不出来他的禁制被拆了。
不过也就只持续了三天。
毕竟废物的雌侍也是废物,三个雌侍,两个C级的,一个D级的,一次两次巧合的遇到青翼蛇幼崽提取到毒液还有可能,这么大批量,确实不太合理。
这引起了当地驻军首领的注意。
此时距离于先生预计自己那个通讯器被修好,可能只剩下不到两天。
这些驻军之中大概就有暗地里要对付安德烈的对手,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安德烈的禁制掉了,没有声张,更没冠冕堂皇的过来,只私下派了些杀手,打算直接了结他。
毕竟,他如果是有正规编号的雌奴,除了他雄主以外,其它虫杀他多少也要沾点麻烦。
但他身上的身份禁制掉了就属于违规,这种情况下他死了,就是死有余辜,不会追责。
因此,第三天一大早,当安德烈睡醒从楼上下来找雄主时,院子里就多了两具虫族尸体。
于寒正在拆尸。
异兽的尸体见得多了,同族的尸体出现在自家院子里,安德烈还是皱了下眉:“雄主?”
“嘿嘿。”于寒装傻充愣的甩了甩手上的血:“不知道哪来的死尸就钻进我们家院子了,放心哈,不是你那些小虫朋友。稍等会,一下就搞定。”
他这么一说,安德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容有点僵硬,看着雄虫利索的动作,更清楚他应该不是‘虫族’。
即使之前的纳维尔在布兰特的引诱下爱上了折磨动物这种事,但他也绝不会敢去杀同类。
军事课程第一课讲的就是——所有生物在第一次杀死同族的时候都会遭受良心谴责,下不去手,作为军雌,首先要克制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通常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把同族当成普通的兽类一样结束生命。
“那……还真是挺巧的。”安德烈笑着靠近自己的雄虫,不管是好,是坏,都和他一起承担的伸出手:“这只看起来没死透,别一会站起来了,我和您一起。”
于寒:“?”
他这是在开玩笑吗?
看来这几天的滋润颇具成效!
他十分满意的笑出声,然后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大树,身形一动就上了树,转眼在树上拧死一只,尸体丢下来对着安德烈感叹:“看吧,来了就是死的,真奇怪。”
安德烈:“……是,真奇怪。”
解决完这些东西,于先生不太讲究的把它们全都丢进不远处的邻居家。
邻居家在两个小时后发现了这些被弄碎的奇怪尸体,发出嗷嗷的惊慌尖叫声,火速报警。
于寒此时正站在门口收快递。
快递是个档案夹,名字写的是纳维尔,里面是一张类似传票的东西……很明显,欠的赌债到期了,那些虫真的告了他。
幸运的是,里面的开庭日期写的是又一周以后。
即使里面写明这期间如果逃走或者做出什么违法事件都会被默认为认罪,会被立刻抓捕收监,但都又能拖一周了,于先生就完全不当回事的把它丢去了一边,又一次出发去了密林闲逛。
这一次,他刚好赶上了涨潮,看到海水里有奇怪的东西。
看起来是一条鱼,有点像古时候的灯笼鱼,赤红色,嘴大骨架大,头顶发光,当游到岸边的时候,它变成了类似异兽的样子,姿态怪异的爬上岸,然后找机会咬住一头准备对自己同类相食的异兽,想把它拖回水里,结果失败,被变异兽反杀,食用的到处都是血渍要离开后,变异兽突然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成为了一坨鱼,瞪大俩眼趴在沙滩上……
本来以为是鱼输了,没想到是鱼赢了?
被对方吃掉之后从体内同化它,这看起来很有趣。
于先生在那盯了一天,终于在退潮的时候,给他逮到了一只小号的‘变异灯笼鱼’。
看着那小玩意儿在手里变化多端,一会儿变成石头样子,一会儿变成木头样子,于先生从自己手腕处剜出一小块肉,和这条鱼的一只小触须融合在一起,做了简单的吞噬实验。
很快,鱼的细胞开始侵占他的细胞,和那只变异兽一样,他的细胞开始产生变化,逐渐往海洋生物的方向去靠拢。
但幸运的是,于寒的细胞即便是在体外也还是可控且有一定感知,所以没被这条鱼同化不说,还得到了一只,具有自己思想的小活鱼。
这条小鱼被于寒放到了水里,看到了水里的各种景色,直到最终那条鱼的原始细胞死去,于寒的细胞存活,它又变回了一块普通的人肉,细胞们平静无比,再没提示有什么毒素侵袭。
全程持续约3个小时。
看着这条有趣的鱼,于寒惊喜的发现,这个星球,表面上看起来是虫族星球,实际可能有更大的族群在深海之中盘踞,应该具有很不错的研究性,于是在海边捡了许许多多的小东西。
在回家路上,他听到了有一些‘咿唔咿唔’的声音,继而顺着声音找到了两只被变异兽咬死吃到只剩血和骨架的狼兽。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个坚韧绿草盘成的草洞内,还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银毛小狼崽子。
它们好像是在战争中被行动不便的变异兽碾死了,只剩下一只断了两个后腿的还有一口气,不知道几天没喝上奶,饿的扁扁的,刚才那咿唔咿唔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看了这在变异森林中勉强还算得上是个可爱的生物,于寒拎起它的一条腿,打量了一下后,觉得它的毛色和安德烈还是有点像的,算它幸运,找了个带刺的树杈给手指割破,大方的给了它几滴血喝。
喝过血的小狼两条被压断的后腿动了动,恢复了知觉的同时,也被一只大手给揣进了兜里带走。
当安德烈看到雄主捡回一只狼崽子的时候,还以为他要拿回来换钱,认真的想了想,捧着它说:“这个应该没有虫要收,太小了。”
于寒照常一边清洗血迹和粘液一边回答他:“是吗?这么遗憾,那送给你玩吧。”
“养不活的……”安德烈正说着,突然发现雄主从裤兜里又掏出许多活物,找了个盆装上水给它哗啦啦的丢进去。
他去森林里进货了吗!
“快丢掉!”
看清楚那是什么时,安德烈心头一紧,伸手便想把自家雄虫从那可怕的盆旁边挪走,并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
只一瞬,其中一条鱼便在重新回到水中那一刻发出耀眼的光,像是奥特曼发了个射线一般,甚至伴有‘滋’的一声,喷向安德烈。
也得亏于寒反应快,把这傻虫往旁边推了一把,那射线正好落在他自己肩头上,瞬间烧漏了衣服。
于寒抹了一下自己肩膀,看着衣服被穿了个洞,皮肉黑了一块但显然没事,不屑的扫了下肩膀上的黑灰嗤笑:“嗤,怕你吗?老子光之子。”
安德烈也吓一跳,低头仔细看着自家雄虫肩膀,确认没什么事才松口气:“光枝子?是什么?”
他在好奇他家这用着其它生物脸的雄主的神秘身份,认为这三个字可能有点什么线索。
“这个啊……”于寒想了一下该怎么和他解释。
这就又涉及到他嫂子了。
听说,嫂子的父亲是和当初的大哥一样,经历了时空怪圈,从几万年前的人类世界直接一脚过来再没能回去,这就导致嫂子的思维也有点和现在这个时代不同的跳跃,总蹦些‘大威天龙’之类的怪词。
后来为了和嫂子能玩明白,他特地去历史库中查了一下那个年代的历史,然后找到了一些当时的流行故事和影视。
光之子,就是那时候学会的词,形容一个小孩电影中的外星光能战士。
他和他哥的精神力中都含有光能,这光能遗传自于他家老妈,当初他哥和嫂子搞对象的时候都闭紧了嘴就说自己父亲是人类,对反复问雄主妈妈是什么的嫂子只字不提,等孩子都生了才敢让他见老妈。
那时于寒还嘲笑大哥来着,对说不出老妈身份的他说:“你就说他婆婆是光,咱俩都是光之子!”
结果现在轮到自己了……嘴却也闭的严严实实。
于是,他在盯了安德烈半天之后,按住他的肩膀:“你相信光吗?”
“啊?”安德烈抬眸看了看光芒洒落的窗外……傻乎乎的点了下头:“我……相信吧?”
于寒也认真的点了下头,告诉他:“有一只虫对我说,他不相信光,他也不喜欢光之子,因为他雄父是见证过战争的战士,他雄父不喜欢那个相信光的国家,所以他也不相信光。”
安德烈听得迷迷糊糊,什么相不相信光的,哪只虫说的……茫然到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不相信光……那不就变成只地底虫?
于先生趁乱溜了。
安德烈一直站在原地,理解着雄主说的这些话,始终都不明白。
可有一句听懂了:有一只虫说。
他的雄主,认识一只别的虫,还一直记得那只虫对他说过的话?
第026章 压榨
抱着小狼崽的安德烈看着雄主又回房间去拼他最近总玩的那个机械零件, 犹豫再三,决定跟上去问问……
“雄主。”他不动声色走进房间,靠近雄虫, 看着他又认真可爱的拼着这件小的精密设备,选择先从侧面找个话题:“这是什么?”
“哦,一个小玩具。”于寒发现他终于对通讯器产生了好奇心, 却打马虎眼不肯说,只顺手搂过他:“等它修好了, 我和你玩个游戏。”
“什么?”
“角色扮演游戏,到时候再告诉你。”说着, 于寒亲了下他的唇,还坏心眼儿的在唇珠上舔了两下:“真可爱。”
这只虫,这几天由于完全没有被折腾,又被他困在房间里休养着什么都不让做, 哪怕是动起来,也多半时间都在床上消磨, 好像胖了一点点。
大概一斤?或者二斤?
原本粉润的薄唇都稍微鼓起来一点, 有了一点点唇珠……亲起来感觉更加软。
雌虫啊,再怎么刚硬,说到底也是雌的,配对什么的这些设备……真都是软到不行。
想着,于先生就满脑子都是他那淤血散去后白净的身子, 一只虫, 白毛绿眼睛,长了勾人的小翅翼不说, 身上还那么粉,荷花瓣儿似得颜色……
啧。
越想越上头, 某人通讯器也不想拼了,直接把他怀里的狼崽子随手丢枕头上,拉着他又往床上滚。
安德烈发现自己就不能出现在卧室里。
只要出现在卧室,他的雄主就永远一副斗志昂扬的小公鸡模样。
姿势也是从起初的躺着,变成多半背对着他……时常被他折腾身后那双柔软的小翅翼与总是情不自禁攀上他的那条骨尾。
对此,安德烈甚至忍不住庆幸。
幸好是被堵死了退路,没机会活的太久,不然这么有精力的雄主未来肯定会娶很多位雌侍……如果能亲眼看到,该多伤心。
也就是因为想到这些,刚才还想找个机会问问到底是哪只虫对雄主说了话的安德烈突然又想通了。
问它做什么呢。
如果说答案一点都不好,比如那真的是雄主的心上虫,自己的存在只是他任务中的一个无聊打发时间的代替东西,为什么非要弄清楚这么残忍的事实给自己找不快?
“喂。”尾尖儿突然被狠捏了一把,身后传来不满的斥责:“发什么愣呢?尾巴都软下去了,想哪只雄虫了?趴在我床上,想别的虫,是不是?”
走神儿的雌虫侧头往后看了看,被这带着点酸醋占有的句子弄的心头酥麻,忍不住泛出笑声:“嗯……”
“你还嗯?!”
安德烈被狠狠的鞭策了。
鞭策过后,他躺在床上,依旧是眼神涣散,大口呼吸。
于寒照例收拾热情黏糊的自己……抬头看到依然干净的雌虫,脑子里蹦出个奇怪的想法。
“你是不是?没够?”
几天内连着上岗的雌虫恍恍惚惚的抬眸看他,明白意思后抿着唇连连摇头。
“摇头是没有。真没够?”
看着雄虫扔了湿纸巾又往床上爬,安德烈笑出声,赶快改成点头:“够了……雄主。”
“那你……”怎么还这么干净呢?
本来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虫,就是想无底线的玩这方面的游戏,看了他身上有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于先生好奇的很,被子一拉,钻进被窝里搂住那身上虽然还有不少疤痕和损伤,但手感滑溜的雌虫摸摸。
“为什么今天没说要我允许你?你没够?”
“嗯?”安德烈整个思绪混乱,满脑子‘没够没够没够’,感觉到他靠过来,被捉住的一瞬猛地蜷紧尾巴:“雄主……我够了。”
“不,你没够。”
雄主执拗的认为他没够,安德烈拗不过他,在振翅微微抗拒想用手推推时被类似命令的语气警告:“手拿开。”
不情不愿的拿开手后,可怜的雌虫红着脸颊,低着头,最终几乎绷直了身子发出啜泣声:“雄主……不行……”
啊——于先生内心要欢喜的碎了。
这只表面冷硬的雌虫,竟然也会哭唧唧的说‘不行’。
早先就总见着虫嫂子抱着大哥的腿晃悠着触角恳求着‘不行雄主呜呜不行’时那羡慕的心在此时被彻底的释放开来。
我也有一只,这么可爱的虫。
而且还那么乖,说了手拿开,他的两只手就紧紧的攥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收回差评!!比我哥那只好玩多了!老子当初为什么失忆!不然现在可能已经玩他十年了!!!
忍不住搂住他亲亲,在唇被含住的那一刻,雌虫抖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好听的嗯呜声,最终睁开眼时,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泪眼婆娑,不知道有多好看。
事后安德烈又持续很久都是失神状态,两只小触角耷拉的低低的,呼吸却变得很轻很轻。
于寒也在把他擦净后研究了一下,确认他可能是退化了,虽然有偏向男性的外貌以及外部构造,但是他的主要责任是孕育,说到底不是男的,退化的这部分就不具备足够的生产力。
所以……好像有点压榨他了。
作为补偿,于先生决定在睡醒之后带安德烈去丛林里玩玩。
在家困了这些天,他该休息的地方也休息回来了,出去走走也利于身体。
安德烈没有任何异议。
这是他和雄主第二次一起到森林里来,也再一次看到雄主肆意的使用精神力去屠杀那些异兽,像切菜一样简单,驾轻就熟的在找到小水源后把能源石洗干净就往他嘴里塞。
“太多了,雄主。”被塞了好几颗能源石还来不及把这硬邦邦的东西用牙磕开,他的雄主就又忘他嘴里填豆似得塞:“塞不下了……”
上次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于寒给他塞饭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塞的实在太满,囫囵的也没听出什么来。
这次听得清楚。
要不是周围满地烂泥,就一块大石头能蹲会儿洗洗,于先生肯定又坏性大发,就在这看不见的地方再压榨他一回。
不行,要控制。
于是话题拐弯:“那带回家给家里的小狼崽子吃?”
“它……应该吃不下。”安德烈不确定那只被他安排在小暖盒里暂时休息的小狼是否能养活:“它太小,离开雌兽活不了的。”
雌兽?
于寒想问安德烈:你是雌虫,也算半只雌兽吧?就算不是哺乳纲,买点奶粉凑合凑合,万一养活了呢?
但是谈起雌雄问题,忽然就想起之前在安德烈记忆中的看到的那些场景。
其实,大多数人记忆里的直观画面都不会有自己,所以把当初那些事全部忘掉了的于寒也不知道自己以前遇到的安德烈是什么样的,只能靠猜。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今天为了来森林不显脏没穿红的而穿了件浅灰,头上也没有当初那些可爱卷卷,不过这张脸其实也没变太多。
场景回忆一下,万一想起来了呢?
想着,他突然转了个身,台词念起来:“安德烈,我听他们说,你是雌的?”
安德烈:“嗯?”
又谁说了?
他有点迷糊。这些天在家里,他的雄虫可以说是每天都配他几次……是不是雌的,还用听说?
于先生把这个理解为和从前一样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雌虫,那你不得嫁人吗?”于寒靠着他,晃了晃:“看你这样,你肯定激素不协调,一点都不雌。”
安德烈笑容消失。
“我看你啊……不会有人要……”
于寒摇头叹息了一声,都没等说完台词,就看到眼前雌虫眼睛越来越红,背过身去,不吭声了。
“我有人要。”这几天被疼的多少有了些活味儿的雌虫,竟在转过身后嗡里嗡气的说着:“有些虫想要都排不上号……”
两段不同的剧情就这样合在了一起。
于寒试探的凑过去偷看他……发现他表情有些小小的委屈。
可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给别虫留下‘一点不雌’的印象……大多数雌虫不是都和他一样吗?
但这件事,说到底于先生是心亏的。
因为之前说‘他有人要,你想要都排不上号’的根本不是安德烈……所以当安德烈拿这句话当做唯一可以抵挡别人说他不雌时还击话语,于寒还是有点心疼的。
“错了错了……”莫名其妙的道了个歉,凑近他哄哄:“我不说了。”
安德烈突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雄主:“您不是……想玩吗?”
“玩什么?”
“我以为……您知道了。”
“什么?”
“就是……当初那些事……那个人……”安德烈看着平静的水波,话说的有些死板:“我以为,您想模仿他玩。”
“……”模仿?老子就是本尊,还用得着模仿?!
不过……于寒也没忘了那些邻里邻居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
那安德烈这么说,就代表有谁是其一其二都知道的,如果这是安德烈独自的秘密,那么当这段话出现时,他应该立刻就能反应过来,现在认为他从那知道其二的弟弟口中拿到了台词,才会觉得他是念出来玩而已。
不过说起玩嘛。
于先生已经计划了很多很多玩弄他的办法,准备着过几天就开始实施。
想想就兴奋。
沿着密林路一同回去的时候,安德烈一直低着头,快到出口时才突然说了句:“其实……奴有瞒着您的事。”
于寒倏地回头:“谁?”
“……我。”安德烈走神了,被建立在浅层的习惯顺口而出,被发现后尴尬的改正:“我,有瞒着您的事。”
“什么事?”于寒认为只要不是心里有别的雄虫,其它什么瞒着的都没事。
“其实……我手里拿着125星的侦查资料,但……我发现主星最高层中有敌星埋伏的间谍,现在不能确定是哪个。当初为了这项任务,我们很多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士都再也没能回来,我不希望……所有战士的功勋就这样被糟蹋。所以一直都没有把侦查完成的消息递回去……”
“所以呢?”
“要是我……哪一天突然死了……”安德烈这几天总是觉得自己腹中偶尔疼痛,实在不确定是不是那假死药的时限快到了,怕哪天意外死了,左思右想,已经绝对信任雄虫的他把此时此刻的话当做遗言交代:“您把我的尸身烧掉,灰烬里剩下的芯片就是资料。如果奥维拉问您要,您就给他。我能做的,也只有守到最后。”
于寒:“……”
得,这回明白了。
这回明白他那肩膀为什么一直好不利索,随便拽一拽都要滑掉脱臼。
那里面卡的哪是什么弹片,就是他把资料放进去了。
也真会找地方。
“好战士,”于寒顺手拍了拍安德烈的那只肩膀:“你值得嘉奖。”
安德烈一愣。
事实上,就算是在主要任务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完成了很多附属任务,也没有任何虫夸奖过他。
这是安德烈第一次被夸奖,还是以这种奇怪的……上级口吻。
但他很快注意到刚才雄主拍的是他那只藏了资料的肩膀,表情立刻又有了变化。
他……怎么知道的?!
第027章 摸摸
雄主这样快的反应, 让安德烈心慌了一阵。
也确实曾经想过,身边这只雄虫其实就是为了125情报或者其他的什么重要线索,才假扮成纳维尔出现在他身边的。
军事上面, 一旦确定了是谁负责探查,那么这种事太常见了。
现在他这么说,无异于是自爆, 也对不起他口口声声说要守着的死去战士们。
一瞬间的后悔,可已经说出来了……他只能告诉自己, 如果事情真的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那么这只雄虫会在知道了答案在他身上后立刻杀死他, 把情报找到拿走。
但雄虫没有这样做。
他甚至猜到了藏在哪,也没有这么做。
所以,在想通之后,安德烈突然释怀。
他不是敌对的……至少现在不是, 自己的信任,没有被辜负。
安德烈喜滋滋的跟着雄虫往树林外走, 发现他走的远了些, 还在身后笑呵呵的喊他:“雄主,慢点……雄主?雄主。”
于寒乐意听他在身后傻乎乎的跟着叫‘雄主雄主’,更喜欢看他别的反应,于是身子一闪,精神力凝合成的光球耀眼炸开的瞬间, 消失在他眼前。
“雄主?”安德烈看着刚刚还在眼前, 忽然白光一闪就看不见了,茫然的站在原地, 四下望着:“雄主。您去哪了?”
当然在他头顶的树上咯。
于先生骑着树干,低头看着底下正寻找自己的傻虫, 想着自己之前想和他玩一下,豁出去撞树他都不干,于是就故意‘啊’了一声。
安德烈听着头顶上传来声音,立刻抬眸。
只见那只孩子气的雄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去玩树藤,也又没玩好,撞了,再一次捂着腿间从树上僵硬的翻倒下来——
安德烈也再一次接住他,这回看到他藏匿起来的笑意,发现他是装的,也领悟了这次是真想演来玩一下,便如上次一样将他放在大树底下,问他。
“您怎么样?”
“安德烈……好疼。”上次的撒娇失败,不代表这次也会失败,于寒拉着他的手:“你快帮我揉揉……”
安德烈的手抬起,有些不上不下的,无法决定的情况下小声询问:“雄主,我是该让您自重,还是帮您摸摸?”
“你想摸吗?”
“我……”安德烈眼中凝着笑意,认真道:“我希望能抚摸您,但又怕摸了您之后,您会生气。”
“生什么气,摸!”说完他家雄主就顺势往他身上一靠……摆明随便摸了。
这么大方的雄虫,确实是很少见的。
想着大多数的雌虫为了一次安抚奔波劳苦,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几次……他这几天体验到的,简直就像是临终关爱套餐,有点过度美好到不真实。
“嗯……”
于先生被伺候的舒服,靠在虫虫怀里,心里想幸好之前没忍不住直接买个虫奴回家玩,不然说不定在看见安德烈那一瞬就因为玩过虫而失去兴趣,只自己想办法回帝星,不会去探究那些背后的故事,更不会有机会和他过上这种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的好玩日子。
安德烈听见雄虫发出声音,变得十分兴奋,主动凑近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气味。
大多数的兽人类都喜欢在配偶身上获取气味,以增加感知,奠定归属。
可他从没有在自家雄主身上闻到任何气味,就和之前的纳维尔一样……像个造物,不被允许有任何自身气味的造物。
这让他觉得十分空虚,包括此时,用力的呼吸,也没有获得任何实质上的归属感。
于寒早在来703星系之前就吃了能压制种族气味的药,也一时没理解他这么凑过来深呼吸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要亲亲,便搂过他吻他的唇。
正亲热着,安德烈忽然有些发僵,把雄虫已经探到自己衣服里的手给轻轻拨出来:“有虫来了。”
“嗯?”谁这么讨厌?
于寒四下去看,果然在遥远的地方看到了有几十只虫朝着这边整齐走过来。
是什么一起去密林里猎取能源石的探险小队?现在都快傍晚,马上水就要漫上来,还有什么好抓的?不是要抓海里的东西吧?
“它们都是军雌。”
安德烈的感知让他低声提醒着雄主,并快速把他身上微微散开的衣服都给穿上拉好。
“您好,请问是纳维尔先生吗?”这一伙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虫,在逐渐走来时用稍微大些的音量喊着:“我们有些事想请您家的雌君去谈谈!请您给个面子!让他跟我们走一趟!”
雌君。
于寒心思一转,他好像没和别虫说过安德烈是雌君的事……只有之前拿了他好处的那一群监察官们知道这事。
再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日常衣物而不是军用制服,这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和那些杀手一样,私底下想干点什么。
而它们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散成个包围圈,看着很明显——你能同意,我们就好好带走他,不同意,就打劫走他。
于寒小声问安德烈:“它们不会把你打劫到其它星球去吧?”
安德烈摇头:“不可能,我是罪奴,能出入境的证件全部扣押在军司档案库里,没有资格离开星球。”
于寒:“呵。”
那就行。
“跟他们走,看他们要干什么。”
“……是。”
安德烈全然信任他,在得到命令后便站起身,朝着那些虫走去。
其实,被一大群虫包围后讨要他身边的雌虫,但凡是有点脾气的雄虫都得问问是怎么回事,问为什么带走他。
于寒却同意的飞快,这不免显得有些懦弱。
不过纳维尔本身就这么懦弱,这样似乎也不是很奇怪。
当安德烈走过去时,那些雌虫对他说:“抱歉了,听说你的禁制掉了,要对你进行一些必要的束缚。”随后给他手上套上了一套钢质的反挣扎锁圈。
于寒眯着眼睛,确认这不是之前给他戴的禁制类会卡住大血管那种倒刺锁,才松了口气。
“纳维尔先生。”其中一只雌虫,看起来有些眼熟,是红色的头发,他牵着安德烈手上的锁链,上前两步开口:“您就不怕,咱们带走您雌君之后,把他杀了?”
这不是在军部里负责接收和拷问过的那只虫吗?
于寒在安德烈的记忆画面里见过他,也怪他多事,往前走了几步,让老花眼给看见了,分辨出来了。
所以于寒认为他说这话是一种挑衅,得意之后的挑衅,但不是挑衅纳维尔,而是挑衅安德烈。
他和安德烈似乎也有些不太开心的过去,所以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报复他的事,想让他感到不痛快。
算他倒霉!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于寒模仿着在记忆中所看到的纳维尔的样子,轻描淡写的扬了下手:“杀就杀呗,我又不在意他。”随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往密林出口的方向走。
擦肩而过时,安德烈看着他的目光,和之前一样坚定。刚刚即使听到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也只是闪了一下眼睛,低下头,仅此而已。
“请您交出赎金。”身后有虫忍不住,对着已经准备离开的雄虫嚷嚷:“您也不希望,现在唯一能帮您获取猎物的雌奴就这样死去吧?这样的话,您可能就无法在下周之前凑够还清债款了吧!”
于寒脚下一个趔趄。
草,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事件,结果就是看他最近做任务赚得多,想来个趁火打劫?
他在疑惑后转回头,确认他们没有别的需求只是要钱后扬了下手:“都说了,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随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那几只虫有些呆愣,可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果然,你雄主对你……也没那么好。”红发雌虫叹息了一声:“那就跟我回去吧,你这周该履行的拷问内容还没有做,顺便做一下。”
“……是。”安德烈顺从的跟着他们一同往外走。
“今天给你做什么好呢……”红发军雌一边走,一边悠闲地调侃安德烈:“看你最近精神状态还不错,不如做下翅翼相关的损毁测试,测一下要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彻底失去应有功能……啊我忘了,你上次做过这个,你的翅翼已经有两根神经坏了哈哈……那就改成碎骨实验,虽然说这项持续时间可能有些长,不过按你雄主一点都不需要你的状况看来,你就算迟一些回家他应该也不会在意……”
“是。”
安德烈垂着眼,对他所说的那些或许是习以为常,又或许是麻木,总之没什么反应。
在即将离开密林的时候,安德烈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戒备!”
其它的军雌也发现了这一点,很快掏出自己随身所带来的武器对准了发出声音的位置。
很快,一只巨大的、足有几十米高,有着八只可怕触爪的变异怪物突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只是纵身一跃,便乌云盖顶般的落下,八只爪子中间像是鸟嘴般的带刺利齿张开,发出一阵带着粘液的刺耳尖叫!
这种本应该在海里的东西,出现在密林中,借着树木的遮挡,各种子弹在它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无数军雌都在倒退,以保卫自己为前提的攻击着。
而奇怪的是,那怪物他别的虫不追,偏要追安德烈,这导致那只手里牵着安德烈锁链的红发雌虫也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身上有能源石?”那只红发军雌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你刚才是不是猎取到了能源石!”
安德烈摸了下衣兜——确实,这是刚刚雄主给的,太硬了,还没吃光。
“把能源石给它!给它吃了!它就会离开!”
“……不。”安德烈握紧了衣兜,拒绝把雄主给的东西交出去。
“我让你给它吃!”眼看着要被追上,红发军雌抬手甩了安德烈一个巴掌:“你不要逼我一会回去安排能立刻弄死你的项目!交出去!”
“不。”安德烈依然拒绝,甚至在被抽了一巴掌后,语调都没有变半分。
他就是这么死心眼。
红发军雌十分无语,也和他是旧相识,知道劝说无用,抬手就撕扯着直接抢,打算把他握在手里的能源石扔出去。
这一切都被覆盖在他们头顶上方那只刀枪不入的大八爪用那双橙黄的眼看的清清楚楚——也是又一声尖啸之后,它其中一条带着触爪的手猛地挥抽下来!
嘭——红发军雌身后的树木应声倒下!无数栖息在树上的鸟儿瞬间腾起!
旁边有其它雌虫喊了一声:“头儿!再不跑来不及了……安德烈既然不肯交出来,那就让他死在这!咱跑吧!!”
红发军雌听了这话立刻丢下他手上的锁链就跑!
果不其然,安德烈瞬间被巨型触爪卷起!但他的手被锁着,嘴却没有,与此同时猛地张开嘴,用自己锋利的虫齿狠狠的啃了下去!
“嘶——!”巨型怪物被他啃了一口,虫齿带着一些虫族的毒素进入体内,让它发出吃痛的抽气声,也立刻陷入愤怒,其它的几只爪子都在胡乱挥舞着!
嘭嘭嘭——周围的树木都应声倒下,几只倒霉军雌来不及闪躲,被有着巨型树冠的大树压在了下面!
其中就包括那只红发军雌,他来不及展翅,就被一棵大树拦腰砸下,瞬间眼珠突出,没了反应。
大八爪此时还在愤怒的挥舞着它的触爪,可能是被安德烈的毒素弄的有些头昏脑涨,它黑漆漆的爪子像有弹性的胶皮般到处乱抽,移动速度也是相当的快,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它们的视线之中。
那些军雌们还活着的,松了口气,狼狈的站起身来后试图将同伴将已经被大树砸扁了的身体拖出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施救。
但是显然就像他们说的……来不及了。
夕阳已经只剩一条线,这里正在涨潮,无数的海洋生物借着水从深处蔓延出来,只等着食用这么一口新鲜的肉食……
第028章 八爪
此时, 在距离森林入口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一只巨型的八爪鱼上蹿下跳,漆黑的表皮被身上卷着的雌虫啃的露出好几块粉色的肉来。
“嘿、嘿!!”
大八爪发出一些阻拦的声音, 并试图像摇晃可乐一样摇摇这只虫,让他停止自己的啃咬行为。
可惜雌虫依然疯狂啃着他,完全没有听到, 也不停下。
“在家时候没看你这么凶!”眼看着自己半只八爪手都快被啃出一百个洞,八爪先生实在忍受不了, 趁着刚落下的夜色上了树,把这只咬红了眼的雌虫‘dong’的一下按在树上:“别咬了!”
雌虫被撞了一下, 才从疯狂自救的状态中清醒,盯着刚才好像和自己说了话的大变异兽……又露出自己的虫齿,威胁他。
看见他那牙,八爪先生就感觉自己又要被啃, 然后毒素进入神经,不自觉的在那挥舞爪子蹦迪, 抬起一只爪:“你再咬?”
雌虫狠狠眯起眼:“呲——!!”
看着他竟然被威胁了还敢眯眼在那凶巴巴, 八爪先生张开触手,硕大的吸盘滑溜圆润,比常见的包子还大些,毫不客气的全部塞进他威胁要咬人的口中。
比胶皮还坚硬的吸盘,在完全没办法开合的嘴里不会被咬, 还因为它并不怎么好的口感涨的呕了几下, 泪花淌了雌虫满脸。
“这才好看。”
大八爪说话呜噜呜噜的,似乎是因为太大, 喉咙也粗,当然也可能因为被毒素影响吐字不清, 总之当它将大脸贴近安德烈,并用其中一只触爪尖尖儿像是有什么坏预谋似得往他腰带里面伸时,雌虫猛地吐出了口中的吸盘,不要命的一扑,朝着他的脸扑过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它躲,那么可能雌虫直接掉下去,下面现在都是各种小号的变异鱼,不死也得被啃掉半个屁股。
就这样,它不出意外的又被啃了一口。
“卧、尼玛。”八爪爆粗口,用其中一只触爪摸着自己的脸,看到流出一些淡粉色的液体,嗷嗷的叫出声:“太过分了!!”
安德烈:“?”
这回他听到了声音,好像……是他家雄主说话。
像嘴里被塞了什么似得声音,更像是被扣在一个大水缸里的感觉……闷里闷气的。
就像忘了自己也同样身处危险,安德烈手扒着那条大八爪的脸,上下左右的看,找寻自家雄虫的身影。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盘踞在数棵大树上的大八爪一脸的生无可恋,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开口:“手,从我眼皮上松开。”
安德烈:“??”
他迷茫的四处乱找,明明听到声音不远,却完全没看见。
也知道这种时候还在密林里非常危险,安德烈有些焦急,手部微微兽化,探出些锐利的指尖,想要往上攀爬一些,然后在合适的角度振翅离开它的身上,争取到远处去找找雄主。
“嘶——”结果大八爪更生气了:“你还抠!”
这回安德烈听到了。
是面前的变异大八爪在说话……
他看着面前长出几乎有自己那么大个儿的眼睛的巨物八爪:“雄主?”
“我呸。”大八爪气的两只橙黄的眼珠几乎发红:“我是你雄主吗?你没抠死我!”
“我……”在确认了他的说话语气很像后,安德烈几乎不敢相信,匆匆收回自己的爪子,任由他的触手接住自己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揉揉眼皮:“您怎么……变成这个了?”
“是啊,我吃了在海边捡的那条变形鱼,就变成这个了。”八爪先生一边用自己有力的爪尖儿探进他手腕的锁扣里咔嚓一声掰开,一边直接道德绑架一波:“唉,我为了救你,以后都只能是八爪鱼了。谁让你是我雌君呢,以后就跟我去深海住吧!你不会嫌弃我以后一边上你一边冒泡泡吧?”
看着锁扣就这么碎裂解开的安德烈稍稍呆了一会儿。
在他心里,这只雄虫早被怀疑不是虫族。
而这个星球上深海中的大部分未知生物,其实都具有一些拟形的功能。
哪只虫族能说变八爪鱼就变八爪鱼?
所以……吃鱼可能只是一个理由,他也许就是深海里上来的,有拟形功能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纳维尔的样子。
这才是他的本体。
难怪他之前说他不是这个星球的虫,说如果做了就会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去。
也难怪之前的每一次安抚都要有水,他说他的精神力不隔着水,虫受不了。
更难怪那天他问相不相信光,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只有光芒落下之后才出来活动。
最难怪……他那么能吃。
答案几乎确定了,他的雄主,是一条来自深海的大八爪鱼。
鱼寒……是啊,他的名字,早就告诉他了。
他是一条,可以愈合伤口,断肢再生的八爪鱼先生。
“不嫌弃。”八爪鱼就八爪鱼,这些天的相处,安德烈想得开,完全做好了跟八爪鱼雄主回海里找个岛当地底虫的准备,毫不嫌弃的摸摸它的大爪子:“是您的话,都可以。”
“那来吧!”
大八爪看起来很有兴趣,眼睛锃亮的闪烁着红光,又一次把雌虫按在树上,小触手尖尖儿探入他的衣服里,缠卷着,抚摸着。
第一次被这样的东西弄,吸盘挂到身上,像拔火罐一样发出‘啵啵’的声音,接着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圆圆在身上。
安德烈眼中略微抗拒,但是身体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而那尖尖儿的触爪只是吸了他几下,就注意到他这样的反应。
换位思考,谁被这样一只大八爪鱼勒紧了啵唧啵唧的胡折腾,心情也不会美好。
因此,后续大八爪只是摸摸他,没有再用吸盘去吸,也没往他身体里面碰一点儿。
直到感觉好像时效差不多了,便带着他倏地窜起,一路在路虫的惊慌中疾驰飞奔,闯进了家里的小区……然后破院而入,把安德烈小心的丢在了二楼阳台上后,又翻到了邻居家,爪子欠欠的抽抽人家草,转眼又拔了人家几棵花。
“怪物啊——!!!”之前被丢了尸体的倒霉邻居听到声音,又一次发出尖叫声。
几分钟后,夜色中的大八爪便被无数闻讯赶来的监察警官围堵,一步步往后退,最后又退回了密林之中。
安德烈紧张的扒着窗口一直往外看。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雄主对付那些森林里的东西速度那么快。
原来……他是来自深海的未知八爪鱼,他本来就是深海的生物。
而或许是折腾的太厉害,安德烈的腹部有些比平时更疼了些,眼神却黏在门口八爪鱼逃走的方向……不确定雄主会不会受伤,更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
直到半小时过去,一个卷着大树叶的黑色影子,趁着夜色无虫翻进了院儿里。
“雄主!”
看着他用树叶卷着自己回来,安德烈立刻给他找了件浴袍从楼上跑下来迎他。
“不用!”于寒迅速冲进了最近的浴室,把自己身上沾到的泥泞和树叶清理干净。
听着浴室中哗哗的冲水声,安德烈知道,这是雄主又一次放弃了海洋来陪自己的。
或许,让一只虫进入海底有多难受,海底生物上来就有多难受。
“其实……您可以不必用这张脸的。”安德烈靠在门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很感动,低声说:“我可以和您去任何……”
“我不用这张脸?”他话都没说完,浴室门就被哗啦一下打开,门口出现的是脸上被咬出好几个小虫牙印的愤怒鱼寒:“我不用这张脸,我用哪张脸?!”
“就……”也知道他好像没有自己本来的脸,不能就用八爪鱼的那个样子出现,安德烈语塞的同时难得有点想笑:“那怎么办?”
“反正脸换不了!你爱要不要!”看着自己身上这一个一个窟窿的小虫牙印,于寒就生气,当然也可能是神经毒素还没有褪去,他现在还是有点亢奋的想蹦迪:“你啊你……以前竟然没发现你竟然有毒!难怪你总是收着你的牙!”
安德烈静静的笑着,手里提着浴袍,时刻等着他洗完之后穿上。
于先生顺理成章的享受虫虫的伺候,也在之后回到房间,雌虫给他擦了解毒和消炎药,轻轻的对他道歉:“对不起,雄主。”
“不接受道歉。”于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拉着他的手:“把刚才没干的事干完就原谅你。”
“是……”安德烈顺从的跨坐在他身上,第一次这么主动。
于寒伸手过去,听到雌虫唔的一声闷哼,肚子上的腹肌都紧了一层……
几乎同时,他也摸到一手的黏润。
抽回指尖看了一眼……上面沾了好多血丝。
这……
刚才弄伤他了?还是什么排卵出血小周期?
不能吧?刚才变成八爪鱼时不是没碰他吗?
即使在雌虫记忆中的少年于寒对他是雌的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但现在的于寒已经在社会中滚了这么多年……他想,虽然自然界大多数哺乳雌性都是会有这个排卵出血小周期,但虫族又不哺乳,必然没这回事。
所以虫族要是出血,多半就是要生产。
正想着,坐在他身上的安德烈又是身体一紧,即使他咬唇没敢出声,也清楚的感觉下腹正在不自觉的僵硬收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排出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于寒呵呵两声,对这一点不给休息时间的虫星倒霉日子是一点无语的情绪都再挤不出来。
把自己身上的雌虫弄下来躺好后,他下床去关了窗,把整个房间密闭变成适合生产的温暖状态,才回眸看着那只正望着他的傻瓜雌虫。
“看我干什么,你要生你就生。我给你叫医生。”
第029章 被绿
安德烈眼神慌张, 试图抬起一只手,却又在抬起后失去勇气般缩了回去,整只虫看起来无地自容。
看那青白色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就知道, 他懂了前些天雄主为什么会再三问他有没有被雄虫碰过了。
他在害怕。
“怕什么,你不是军雌吗?你刀山火海都闯过,怕下个蛋吗?”于寒语气不善, 却主动握住他刚刚试图伸过来的手,把他按床上躺着, 拿了抽屉里的移动通讯给南斯医生打电话的同时安慰他:“你生,生出来再说。”
或许是手被握住, 安德烈的心稍微安稳了些,摸了一下正在陌生翻涌的腹部:“这……是您的?”
于先生差点被气笑。
他当睡了他的是只浮游?还是蚜虫?几天就生蛋?
别的锅背就背了,这绿底儿锅真不能背。
想告诉他人类的孩子要怀将近一年,哪怕揣进虫的肚子里, 也只能比他们平时产期长,短不了……但话到嘴边, 看着雌虫那双完全失去安全感的眼睛, 于寒却认了。
“嗯,我的。”
安德烈长在得知这个答案后一秒长出一口气,抚摸着正在紧密收缩着的腹部,唇角放松的露出一丝暖意。
于寒看着他的表情,也不知道这算是‘偷人成功’还是说真的为自己给心爱雄主孕育了一个幼崽而高兴。
许久, 对面的南斯医生才终于接了电话, 在电话里说:“虽然他是初产,需要几个小时或更久一点, 但我刚开了一台手术,现在去可能来不及, 你准备一些温水,等蛋下来洗洗就好,虫蛋很好养的,不要怕。”
“好。”
于寒立刻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回来。
可当他进门时,安德烈正跪坐在床,对着床上一颗鸡蛋大、染了些血的白色蛋蛋,呆呆发愣。
此时于寒耳边还夹着通讯器说着:“水打完了,然后……”然后怎么做还没问,就也呆住,接了一句:“然后没事了,他生完了。”
“生……完了?”对面的南斯医生惊呆了:“军雌的体质这么可怕的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这么快……”
“谁知道。”
端着水的于寒也没心情再听南斯医生说了什么。
在看到这个蛋的大小时就确认,这个蛋不论是谁的,也不会是自己的。
不为别的,就为当初他嫂子生他哥的崽时孕腔全都是坏的,人类胎儿太大,又是胎生,哪怕是融合了虫族的基因,也是卵生的虫族所不能接受的大小,以及孕期内所不能完成的发育。
当时嫂子为了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用无数的药物拖了太久导致身体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激素不稳状态,直到大哥带他回帝星做了手术,身体才恢复正常。
有些事,有过经验,就可以立刻判断出结果。
所以,于寒看着这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小蛋,表情不怎么好看。
那只正看着这颗新生小蛋,稍微有些窘迫的羞涩的雌虫也很是惊讶,在看到他回来时小声开口说:“我……给您生了个蛋。”
喜当爹·寒:“……呵。”
没什么初为人父的喜悦,不过还是把蛋给尽职尽责的放进温水里洗过之后还给安德烈。
“接下来怎么办?你孵?”
安德烈双手接过,小心的看着,说:“应该不需要孵化……我弟弟就是放在屋里没多久,就自己出来了。”
“哦。”原本打算和他亲热亲热的于先生现在是没机会更没心情,也没管他说什么,便叹息一声:“那我去泡个澡,你休息吧。”
安德烈看着他离开,心里想的是,大多数雄虫都对虫蛋没什么热爱情绪,他们都是等幼崽生出来,看到是雄子可能会亲昵几下,雌子就不会来看一眼。
可能……深海里面的雄性生物也是这样的?
一转眼,于寒在浴室里泡了三个多小时。
身上的毒素早就没了,连被咬出来的牙印都因为他的愈合能力几乎就剩下印儿……人却还在浴缸里,完全不想回去和安德烈以及那颗蛋躺在一起。
他相信安德烈不会乱搞,但他不相信别的虫不会在安德烈不知情的情况下搞他。
最终,没有回卧室的于寒选择去了个小房间,开着灯,继续拼他只差一点就完成的联络器。
安德烈知道雄主出去了,因为他生了个蛋……雄主开始不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更不愿意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住。
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第二天一大早去接任务的时候,又看到那只黄绿色头发的雄虫。
上次的事他几乎恨透了纳维尔,这回逮到机会自然又是嘴欠的骂上几句:“哈,还敢接任务取那条蛇的毒液!那可是森林深处的海边生物!那是S级的任务!谁不知道你家雌君精神力早就衰退了,这身份等级鉴定都是三年前的了吧?你们等着死吧!”
这一次,喜当爹的于先生没有心情再脚滑。
只是沉着脸走过去,然后像上次一样当众把他给按在了布告板上——又是嘭的一下,揪着他的头发抬起来警告他:“再多废话,下次就不磕这个了。”随后甩开他带着安德烈离开。
“哇——”雄虫这下是真没台阶,当着外面众虫的面就捂着脑门哭了起来,对着自己身边的雌虫告状:“他欺负我!”
再怎么厉害的雌虫也惹不起雄虫,只能一脸无奈的轻声呵护,安慰着他,告诉他,这只雄虫已经连续好几天接这个任务,并且都带回了不少毒液。
雄虫一听,更是哭的厉害:“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之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他倒数第一,我倒数第二!他怎么还能变得厉害了呢!!”
……
安德烈此时就戴着小围巾,默默跟在雄主身后。
看着雄主阴云密布般的脸……他能明白,从昨晚开始,他和雄主之间有很多事发生了变化。
“雄主……”距离第一次结好才过了几天,不知道雄主这种需求比较大的生物是不是还处在热络期憋得难受,他这突然就生了个蛋肯定不高兴,安德烈主动跟在他身后,低声的说着:“其实……其实……奴……我没有不舒服,您要是还想的话……”
“南斯医生说一会过来看你。”于寒没接着他的话讲,回眸看见他为了努力挤出这句相当于求欢的话,脸颊都憋红了,也又明显思绪都乱到又蹦出那个‘奴’字儿,也是无奈,拉住他的手,语气温柔了几分:“去买饭吃,然后回家,下午再来送毒液。”
安德烈心湖又一次稳了下来,点了下头,默默被雄主牵着雄主回家。
当他们到家时,几个穿着肃穆蓝军装的虫就站在门口,一见到安德烈,立刻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对‘纳维尔’开口。
“您好,纳维尔先生。我们是军部下属的军事试验部,原先的负责虫昨天夜里出了点事,今天由我暂代他的职位,我们查到您签署了实验条例的雌奴西提安德烈已经超时两天没有去军部做行为实验,请您……”
正不爽的于寒一脚踹开了那只虫:“安德烈以后都不去了,你们去告我,我债多不压身。”随后哐的一声关上大铁门,直接拉着安德烈进屋。
这一刻,安德烈幸福到脑子飘乎乎的。
当一只向往着烈日朝阳的军雌在离开战场后受尽折磨,身体和脑子都不如从前的情况下突然间拥有了一个很爱自己的雄主……还在几乎被宣布了死亡日期将近的情况下,突然生了一只蛋。
那是……下一代。
和伴侣一起孕育的下一代。
想要的一切,真的都有了。
安德烈觉得真是没什么能比这更幸运。
一个身份尊贵的人类喜欢他,在帝星等他。窘境之中碰到的第二个……不光精神力好,对他更好,生蛋还那么快。
所以,几乎一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找寻自己放在枕边的那颗蛋,看看它,摸摸它,那双幽绿的眼瞅着这只从自己肚子里滚出来的宝贝蛋,满眼都是喜欢。
于寒把路上买来的饭放在桌上后去喂了那只自己带回来的累赘狼崽子。
原本是想把它送给安德烈当个玩具的,没想到这虫自己给自己生了个更喜欢的。
看着安德烈呵护那颗蛋的表情,于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即使,他不记得十八九岁时那些和安德烈在一起的曾经,也曾对睡安德烈这事儿没抱什么好评,却在这几天的相处下对他逐渐增添了无尽的占有欲。
他很清楚,是饲主方向的占有欲,是从一开始就认歪了的定位,比丈夫还要多的束缚心。
他可以允许安德烈未来和其他雄虫生蛋,但不能允许这个蛋是在不经过他属意的情况下偷偷生下来的,更无法容忍是自己对他最有兴趣的时候出现这种事。
他同样不敢想将来这个崽儿生出来,要是像安德烈也就罢了,白毛小绿眼勉强看看,要是个别的什么色儿的虫,他得有多讨厌它。
谁家能爬上主人床的奴隶敢干这种事?
别的主人会怎么做?把犯错的奴隶往死里收拾一顿,然后和幼崽一起丢进笼子里卖去兽奴市场?或送给实验中心入药?
多年来在虫市场来回救虫的于寒第一次恶毒的幻想自己把一只小虫丢进笼子里卖掉时它会不会哭。
然后惊异的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半分自责心态,反而觉得挺爽的。
这爽感的来源倒不是苛待小虫,而是来源于幻想中这并不忠诚的雌父可能会出现的认错表情,以及在憋屈真相全部浮水水面后把那只绿了他的雄虫大卸八块的爽快。
这种事,卡在心里一天,就是一天的不爽,卡在心里一年,就是一年的不爽,等小崽子出来了就更是每天都会不爽。
不弄清楚,永远都是不爽。
想着,于寒从抽屉里拿了之前从蛇嘴里取出来的麻醉液,指尖蹭了一点儿,靠近那蹲在床边看蛋蛋的雌虫,拢住他的身子:“在想什么?”
第030章 求我
从蛋出生开始就没被雄主抱过的安德烈在这一刻心头溢出一丝委屈的情绪, 轻轻摸摸那颗蛋,答:“在想,幼崽出生之后的样子。”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
在安德烈认知中, 现在他面前的雄虫完全是照着纳维尔模仿出来的模样,他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张脸,也可能……就是那个八爪鱼。
只有真实的脸才会决定遗传基因, 所以他们结合的孩子具体什么样子,又是什么种族, 安德烈都不知道。
他也……不太想知道。
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未来的一切又渺无希望……那么过好眼下, 就是他所能想到的一切。
他好累。
这种累,糅进了骨头里,让他宁愿深陷淤泥,不想再挣扎。
所以他现在的选择是什么也不问, 就留在这只雄虫身边,即使这样势必违背主星杀他的命令, 得不到解药, 只有一个月好活,也不怎么后悔。
活那么久做什么呢?杀死这给了他无数温暖的雄虫后拼尽全力回到主星后又能做什么呢?
当一只雌虫失去了梦想,失去了守护母星的坚定……那么它就算活着,也和死了一样。
现在,他的思想, 灵魂, 一切的一切都寄托在这颗蛋和他的雄父身上……竟也勉强不算白活一回。
想着,安德烈竟觉得自己头昏脑涨, 思维抑郁……困意席卷脑海,眼皮都逐渐睁不开。
身边传来雄虫令他安心的声音:“睡吧……困了就睡。”
他握紧雄主的手, 在十分心安的情况下闭了眼。
而当再有意识时,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冰冷的湖水中,身上什么也没穿……四周都是迷雾。
这是……哪?
安德烈试图逃离,但水潭像个透明的罩子,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离开,他被困住了。
他伸手去拍打着那只罩子,没有任何声音,这里是个没有声音的世界,就连泼起水来,都不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直到许久后,周围突然就有了声音,有风声,也有水声。
同时还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小的影子,是一只,有着黑色短发和淡绿色眼睛的三五岁小虫崽。
小虫很轻易的就进入了这个罩子,蹲在安德烈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可爱的脸颊满是惊奇。
安德烈也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只小虫的手指……这小虫和他的样貌太像,甚至眉宇之间还有些家里雄主的影子,让他认为这可能是自己生的幼崽。
他好像,在……做梦。
在,明知道自己完全活不到孵化期,也见不到这个孩子的情况下,做了这样一个有感知有声音,还有触觉的好梦。
小小的虫,指尖软软的,还有一点点的凉,很真实的触感。
“咯咯。”小虫笑出声,蹲在水谭边用手撩起水欺负他:“雌父,雌父。”
“嗯。”安德烈沙哑的应了一声,被水泼到反而笑意更深的朝着他伸出手。
小虫和想象中一样贪玩,不肯给雌父牵手,只绕着他飞来飞去。
只陪着小虫玩了一小会儿,无数的幸福便在雌虫眼中凝聚到散都散不去。
直到,周围出现了一些熟悉的景物。
和他曾经在帝星所见到的那些专门出售虫族的市场结构差不多……几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把抓住了小虫崽,黑暗中发出狞笑声。
不!
安德烈立刻开始挣扎!
在这样的梦境中,他做不到兽化,也无法使用精神力,可即使他下半身像是长在湖水中一般溺死拔不出来,也还是努力的震动着翅翼!口中发出刺耳的虫鸣声!
随着一个能看得到脸的身影忽然出现,走向那些抓了小虫的黑影身边。
是……纳维尔。
不,不是纳维尔!
他是那只雄虫,是那只,安德烈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种族的温柔雄主。
“雄主!”安德烈狼狈的趴在水边,看着不远处的雄虫,对他伸出一只手祈求着:“您、救救它……”
雄主头也没回,伸手提起了那只小崽子,在和那些黑影短暂交涉之后,将它丢进了对方带来的笼子中,并收取了一笔钱。
此时此刻的场景,和当初眼睁睁看着纳维尔成为他的雄主一个月后便毫不在意的把他丢进实验军部中一样……残忍,弃如敝履,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时只觉麻木,此时却是彻头彻尾的凉意贯彻全身。
于寒回头看着这只站在湖水中浑身发颤的雌虫,缓缓走到水潭边,蹲在他面前。
安德烈抬头望着正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的雄虫。
他知道这是梦,即使他并不愿接受这可能是个噩梦,但这和在成为雌奴之后一切无法挣扎的经历一样,接受与否,都不在他怎么想。
不远处的几个身影,拎起小虫崽的脚,倒拎着,似是在查看它有几斤几两。
这么小的虫崽实在没什么用处,多半……也就是拿来入药。
“雄主……”安德烈用一只手,抓住雄虫的脚,被不知名的凉意与心痛弄的牙关打颤:“救救它……”
“为什么?”于寒回头看了一眼那在他幻想中竟有着一头小黑毛的虫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它不是我的孩子,我容不下它。”
安德烈诧异的抬起那双几乎灌满了水的绿色眼瞳,不可置信:“可是您说……它是……”
“在睡过你之后立刻就有了?”
男人轻描淡写的话,带着讥讽与嘲弄,让雌虫如遭雷击。
是啊,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算是深海里的变异生物,也不可能……这么快。
他蒙蔽了心,蒙蔽了眼,闭着眼睛不肯去看一切,一切真实就都不存在吗?
这只虫崽,不是他和心爱伴侣的孩子。
安德烈静静的发愣,不再说话。
“求我吗?只要你告诉我,说清这是哪只雄虫的孽种,我可以救它。”
相当于逼供一样的语气,安德烈却恍若未闻,眼光只盯着那只小虫崽。
“看在从前的份上,也看在这是在和我发生之前的份上。”男人伸手拢住他的脸颊,如从前一般满是温柔的抚摸:“说清一切,我可以饶恕你。”
他依旧不语。
最终,雌虫在诡异的寂静中,眼睁睁的看着小虫崽在自己面前被撕碎,一直以来,被无尽阴暗与不公席卷的灵魂彻底崩溃,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已经悄然占据整颗心的雄虫,放弃挣扎,沉入了水中。
梦境建立在潜意识中,思维薄弱的情况下,脆弱直入心底,没有任何秘密。
在进入这个梦境之前,于寒以为,在看到小虫被折磨,他或许会像大多数被要挟的虫奴一样开口说:“求求主人我错了。把小虫还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
为了救孩子,认错是必然的,哪怕是冤屈的招供。
关键在于,他能不能说出真相。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真相,是他恶意隐瞒,那么小虫不仅永远不会还给他,他还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持续笼罩在这种阴影下。
折磨他,惩罚他,让他在梦境中体验什么叫比身体被折磨更痛苦的灵魂撕扯,让他再睁开眼时,再也不敢欺骗。
如果他不是恶意隐瞒,是有谁在他麻醉或昏迷状态下做了什么,潜意识层也会有蛛丝马迹,在紧迫的逼问下能说出一些线索。
可当看着那双绿眸转眼被潭水淹没,雌虫竟然选择直接沉溺在湖水中自杀时,于寒心底一紧,伸手就把他从水中拽了起来!
即使梦境中不会死去,但在潜意识里的自杀,是现实的反射面!
这也就证明,他在现实中,也并不是挣扎着想活!
或许,他真正的欺骗,不是为什么生了个莫名其妙的蛋,而是他随时准备好悄无声息的去死!
“就这么想死?没有就没有!先骗骗我,再哄几句不会?死是个什么狗屁解决方式!”
雌虫被扯着手腕质问,全身都在湿冷发颤,那双绿色的眼眸还是虔诚的望着他。
许久,才抖着唇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欺骗您。”
他知道,失去了一切的他早已卑微到除了祈求配偶,再也没有任何自己所能做的事。
但他也清楚,自己可以卑微祈求雄主救他们之间的孩子,却没有脸祈求雄主救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小虫崽。
这一刻,一只雌虫被研磨到碎裂的骨气,挣扎着,固执着,痛恨着,默默的重生出倔强。
直到他被从水中硬扯出来,向来怕水的虫族湿了翅翼狼狈的伏在岸边,看着波纹翻覆的湖面,还有男人的脚。
却一声雄主也不肯再叫。
最终,又是男人服了软。
只因在交缠的思维线中,属于安德烈的那一边,遥远的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身影。
那个在他记忆中十分修长细瘦的少年笑弯了眼睛叫他:“安德烈!来我这!”
看着自己的身影远远出现,又垂眸看着脚下一直望着对面痴痴相望的雌虫,于寒叹息一声。
转眼,刚刚眼睁睁被撕碎了的孩子,又凭空回到他面前,站在他身边,笑出小酒窝的喊着:“雌父!”
山川,河流,星空,瀚海,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眼前旋转着。
雌虫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虫崽,始终无声,无息。
……
两小时后。
安德烈在床上苏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己睡觉的雄虫。
那么……可怕的梦,在睁眼那一瞬间碎裂了一半,好多细节都不再记得,只记得最终男人用力捏着他的下巴,严厉的训斥他说。
——“安德烈,记住了,你背叛我,忤逆我,甚至像你之前说的想杀我,我都不会真的惩罚你。但如果你想死……我会让你余生比死还痛苦。”
幸好,幸好是假的。
可是……
看到此时静静摆在床边的那颗小蛋,他却又一次陷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