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因为车辆抛锚,抛锚地点距离住处不远,平野干脆下车步行。
司机一个劲的道歉,“平野大人,真的非常抱歉!”
平野不耐烦的摆手,“你自己处理,明日老夫还要用车。”
“嗨!”
司机非常恭敬的鞠躬送平野离去,许久才直起身,却发现前方已经没了人影。
“不愧是平野大人啊!”谄媚深入骨髓,他面露敬佩,赞叹不已。
与此同时。
本悠哉踱步回家的平野突然出现在一座古宅里。
他站在院子里,正前方是不算宽敞的前厅,厅内设有高桌,摆着几盘苹果、喜饼,两支喜烛也点燃,四处张贴着单个‘喜’字,视野之内能看到的景色,皆用红色装点起来。
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眼看出这是隔壁国家的婚礼现场。
“老夫误入了咒灵的生得领域?”
平野大惊。
他当即使出术式,试图逃离领域,然而无事发生。
叠满褶子的脸狠狠抽搐了下。
“姑爷,您站在这作甚,快些去拜堂呀。”
平野猛地回头,对上一名年轻女子的美目。对方梳着双丫髻,轻笑道,“姑爷莫不是害羞了?”
身后传来高高低低的声音。
“嗨,都把新娘子接回来了,害羞个什么?”
“今个的新郎官长得挺老成的。”
“快些拜堂,我都等不及了,吸溜。”
“是啊,快些拜堂啊新郎官。”
“快拜堂!快拜堂!”
平野才发现,不知何时前厅里挤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着统一黑漆漆的眼眸,死死盯着他,脸上打了腮红,咧着嘴笑,一致催促他快些拜堂成亲。
再低头,他发现自己竟是穿上红色的喜服,戴着大红花,双腿更是不受控制的走向前厅。
浑浊的双眼溢出浓浓的恐惧。
这个咒灵的术式竟是如此恐怖,竟需要他拜堂才能解除!
别看他平时对着咒术师们发号施令,不眨眼的送人去死,其实他的水平还不如普通的咒高学生。又因为这些年贪生怕死,网罗人才保护自己,对开会地点加密,他越发懈怠研究术式,一心利用总监部高层的身份攫取更多的利益。
身上倒是带了一些咒具,可他的双手也不受控制,自发的调整大红花,干枯老橘子皮似的脸还主动露出一个笑容。
他笑容灿烂,夹杂着害羞,像极了期待与新娘子拜堂的新郎,可那双浑浊精明的眼又弥漫着恐惧,让他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
昔日的平野大人就在宾客仆人们欢喜的声音中一步步走进前厅。
室内外简直是两个温度,阴寒的气息让他的牙齿都在颤抖。
“啊呀,咱们的新郎官都激动得发抖了。”
“那还等什么,快点请新娘子出来呀。”
“新娘来啰!”
平野和宾客仆人们一同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偶尔能看到喜服下的绣花鞋。
新娘在他跟前站定,轻声道,“相公,该拜堂了。”
嗓音温柔,夹杂着期待雀跃,平野的心却沉到谷底。
这个女人就是困住他的咒灵!一个会说话有自我思想的咒灵,这不就是特级咒灵吗?
他,平野,独自对上一只特级咒灵?
谁救救他啊!
平野眼含恐惧面带笑容的拜堂。
“礼成!送入洞房!”
这个环节本该是两人共同执着红色绸缎,奈何新娘子过于期待,主动过来牵住他的手。
纤纤玉手阴寒如冰块,意识本有些昏沉的平野瞬间清醒,试图大力抽回自己的手。
“相公,你不乐意与我成婚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道目光看过来,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寂静无声。
平野悄悄瞧了眼,发现所有宾客仆人都拿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他看,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不仅如此,他们的脚尖都对准他,似乎他说个‘不’,就会都扑上来,他顿时不寒而栗。
“乐、乐意。”
宾客仆人们又活过来,一个个笑嘻嘻的打趣道,“新人赶紧入洞房吧。”
“是啊,快去快去,春宵一刻值千金。”
在众人催促的声音里,平野迈着僵硬的步伐跟着新娘一同进了新房。
新房也是大红的布置,到处贴着单个‘喜’字。
喜桌上摆着喜果喜饼,还有酒壶和一对酒杯。
床铺不远处还摆着不少箱笼,个个都敞开了。
新娘子欢喜的介绍,“这一排都是相公你送来的聘礼。”
平野扫了眼,发现有成衣、布匹绸缎,还有耳环、镯子之类的首饰,一个个色彩艳丽得不正常。
他只想逃离,懒得深究,很快就转过头去,转过头的瞬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那些聘礼怎么像是纸做的呢?
他又急忙转身,想去查看,眼前突然多了一杯酒。
“相公,该喝交杯酒了。”
平野不敢喝,生得领域的东西谁敢吃啊?
他怎么从未听闻过这只特级咒灵?
好在新娘子不强求,见他不喝,便将人往床上带。
混到平野这个位置,他不缺钱财女人,不会对一个咒灵生出旖旎的心思,甚至担心对方来强的。
结果躺在床上后不久,新娘子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逃跑的机会来了!
平野立马翻身下床,往前走了几步后反应过来,回头看盖着盖头睡觉的新娘子,犹豫几秒,走回去,小心翼翼的挑开盖头。
他挺害怕挑开盖头的瞬间新娘子便睁开眼,好在新娘子依旧紧闭双眼,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嘴唇没有血色,头发和衣服上则是多出一些带着腥臭味的泥土,就像是才从土里挖出来不久。
挖出来?
平野那瞬间脑补了很多,抖着手放下盖头,又跑去查看那些聘礼。
他随手端起自己没喝的那杯酒,朝聘礼上一浇。
“果然是纸做的。”
他低声道,不再犹豫,大步跑向门口,才踏过门槛,身后便传来幽幽的声音。
“相公,你要去哪?”
平野头也不回,以他的地位,有的是活人抢着服侍他。要不是害怕他得到御三家的血脉,御三家说不定都会将没有术式的年轻女人送给他。谁要一个死人服侍啊?
他大步离开新房,顺着记忆,很快来到前厅,却惊恐的发现宾客们没离开。不仅如此,他们的模样还变了。
“纸人?!”
东京咒术高专。
“今天是个好日子,”林羽哼着小曲,蹦跳着跑向操场,“好日子呀。”
他身后,五条悟几人有些疑惑。
“小不点,即将被老子揍就这么开心吗?”
林羽立马垮下脸,“我今天肯定能打到你!”
他抬手,咒力均匀的覆盖在拳头上,“我已经学会用咒力攻击和保护身体了。”
“哇,你终于学会老子三岁就会的招数了!”五条悟鼓掌。
林羽:“……你居然会阴阳怪气?”
“什么阴阳怪气?”白发青年歪歪脑袋,“老子只是实话实说,你很棒棒哦。”
他竖起大拇指。
林羽差点炸毛。
可恶,这个五条太欠了!
他看向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试图寻求安慰。
夏油杰:“你这几天总是脱力,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家入硝子叼着烟,“五条说的是事实,不过将来你肯定能打到他,我支持你。”
林羽摸摸心口,发现自己还是很心塞,转身就走。
“等等,”身后突然扑过来一只白色大猫,“你总是脱力?好啊小不点,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制卡?”
背着一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猫,林羽艰难向前走。
“五条同学,你长胖了。”
“不可能,这是正常体重,小不点你太瘦了,刚入学的时候你就跟流浪小狗狗一样。”
五条悟直起身,打算将人拎起来,早有猜测的林羽立马跳开,三两下就跑到操场上,主动和等待那的夜蛾老师申请,“老师,我先和您对练!”
秀气的脸蛋斗志昂扬,“我今天一定会拳打五条,脚踢夏油!”
慢悠悠走过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小不点,变成猪头别哭哦。”
“林,你可以试试。”
家入硝子举手,“老师,我第二个和您对练。林,就算变成猪头,我也能帮你复原。”
林羽:“……”
林羽很快结束和夜蛾正道的对练。
他揉了揉自己被打到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夜蛾正道满意的点头,“进步很大,继续保持。不过,羽,你许多招数有些别扭,似乎习惯用短兵器?”
“啊,对啊,”林羽开始胡言乱语,余光一直注意着打起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山上偶尔会和野兽搏斗。”
夜蛾正道没细究,“你之后可以去登记,从忌库里领取咒具。”
话音才落,他便灵活的躲过被扔过来的夏油杰。
“好了,轮到你了,硝子。”
“嗨!”
热完身的家入硝子歪歪脑袋,避开被扔过来的五条悟,开始和夜蛾正道对练。
至于林羽,他早就找了个最佳观众席,蹲在那,微微眯着眼,盯着你来我往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打得正酣的两人背后一寒。
“杰,”出了一拳后,五条悟欢快道,“你快看小不点,那个姿势像不像一只乖巧小狗?”
夏油杰瞥了眼,反驳,“更像一只准备进攻的小狗……好啊,你偷袭!”
“谁让杰你分心?”
两人打得更加激烈了。
林羽掏出小本本开始唰唰记录。
很快轮到他和五条悟对练。
“小不点,”身材高大的白发青年朝他勾勾手,“让老子看看你的观测成果。”
“啊咧,被你发现啦?”
林羽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出手的速度却极快。
“五条同学,我发现了哦,你也会被六眼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