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若有心, 文字能完美掩藏人的真实情感。
平静且淡定的回复了‘明天见’后，鹿韭就捂住脸往床上扑去。
宽大的床铺很是柔软，心情如同踩在云端的小姑娘无意识翻滚了起来。
“咚咚”敲门声响起。
鹿韭坐起身，边扒拉凌乱的长发, 边快步去开门。
门外, 端着热牛奶的方文怡见女儿脸颊粉红，眼神晶亮, 好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方文怡与鹿鹏飞都是开明的性子, 否则也不会鼓励女儿多恋爱。
所以鹿韭并不打算隐瞒。
她接过牛奶, 又拉着母亲进屋坐到沙发上，才挨着人说起了卫警官的邀约。
方文怡之前就有怀疑, 如今得到肯定答复, 倒也不算意外。
她只是好奇男方：“你是说, 对方是警察？”
“嗯，刑警。”
“挺好的职业，需要妈妈给你选明天的衣服吗？”
鹿韭怔愣住, 她以为母亲会问很多。
毕竟记忆中, 对于自己, 母亲从来都是事无巨细。
方文怡：“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牛奶都快凉了。”
鹿韭眨了眨眼，将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才诚实回：“我以为您会打听的清清楚楚。”
“我也想呢，不过你长大了呀。”方文怡眼神慈爱的帮女儿顺起了长发。
从李泽的背叛, 到女儿平静退婚, 再到她一个人开花店，并将花圃打理的井井有条时, 方文怡就很清楚，牡丹已经不再需要她像个老母鸡般, 事事紧盯了。
但到底是当眼珠子宝贝大的，心情难免复杂。
鹿韭鼻头发酸，哼哼唧唧伸手抱住了母亲的腰。
见她这般，方文怡反倒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别撒娇了，妈帮你选约会的衣服？”
“不算约会吧？又没个名分，最多就是了解阶段。”鹿韭小小声反驳。
方文怡斜眼看过来：“那我不帮你选了？”
“还是选吧。”
“”
=
翌日。
鹿韭在牡丹花籽的包围中醒来。
觉醒妖魂已近半年，灵气也早就游走完全身。
但她还是不能使用任何术法。
虽说大概这辈子也攒不出操纵术法的灵力，但鹿韭已经习惯了每日一试。
所以今天的失败，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心情，照例收集好花籽，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洗漱好，换了衣服，她又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才拎上包包下楼。
“牡丹今天这么早？”正往餐桌上摆放早饭的保姆阿姨笑着打招呼。
鹿韭：“阿姨早，我妈还没起床吗？”
“起了，去花房剪花了，说要插瓶，你是现在吃早饭，还是等太太一起？”
“等我妈一起吧。”
“那行，要不先喝点豆浆暖暖 。”
“谢谢。”
鹿韭并没有等很久，大约十分钟，母亲便拎着一篮子鲜花走进了客厅。
“这么早？”见到女儿，方文怡忍不住好笑。
“不早了呀，我帮您一起插花吧。”假装没听出母亲的打趣，鹿韭接过对方手里的花篮。
方文怡爱花，牡丹花尤甚。
为此，搬来别墅后，她花重金在院子里建了间颇有面积的玻璃房，做了保温措施那种，所以家里并不缺鲜花。
知道女儿害羞，方文怡便敛了恶趣味，只道：“吃完饭再弄，对了，怎么没穿我给你挑的衣服？”
回到桌边，鹿韭帮母亲倒了杯豆浆，又往里面添了一勺白砂糖，推到她跟前，才不自在说：“我觉得太郑重了，简单点挺好。”
“不懂你们小年轻的，我跟你爸那会儿见面，恨不得将最好的衣服全套身上。”
“时代不一样了嘛”
鹿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母女俩从衣物、化妆品，再聊到家里需要置办的年礼
等话题扯到公司年会抽奖，给员工都安排了什么奖品时，鹿韭已经吃完早饭，并帮忙插好了鲜花。
“好了，你差不多可以去店里了。”欣赏完几盆花，方文怡便催起不紧不慢的闺女。
鹿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急，才8点半，约的是10点半。”
方文怡伸手戳了戳闺女：“得了，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这都看了好几次时间了。”
鹿韭面上囧了囧，她真不是迫不及待。
准确来说，此刻，随着见面时间的靠近，她反而生出了慌乱。
但这种奇奇怪怪的小心思，实在不好意思说给母亲听，干脆默认了她的打趣，拿起沙发上的短款黑色羽绒服往身上套：“那我去啦。”
“去吧，去吧。”方文怡帮闺女把缎子般丝滑的长发从衣服里拿了出来，又跟到车库电梯口，等人进了电梯，才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吃过饭就回。”毕竟还不熟，待太久应该会尴尬。
“那行，早去早回，约会开心。”
=
一路开车到了花店。
与两名店员打过招呼，鹿韭才发现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短信。
点开，原来父亲、母亲、姐姐分别给自己转了几万块钱，说是恋爱资金，就连枫明哥也凑了热闹。
知道他们其实是变相在给自己钱，但，这由头还是叫鹿韭很尴尬。
她硬着头皮。一一给几人回完消息，便丢开手机开始盘账。
有事忙，时间就过的很快。
不知过了多久，店里的座机响了。
赵兰兰接通，只说了几句，便去储藏室拿小推车：“老板，花圃那边送了一车鲜花过来，我去拉。”
鹿韭看了眼时间，合上账单：“我也一起。”
最近年关，花店的生意再次迎来了小高峰，花圃那边几乎每天都要过来送货。
越是这种时候，鹿韭将花卉的质量抓的越紧。
‘一花一世界’的花出了名的好，且花期长，在口碑日益渐盛之际，她只会更加看重品质。
来到停车场，鹿韭一边检查花卉的质量，一边与送货过来的吴叔聊花圃情况。
少顷，待准备回去店铺时，她下意识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粉色跑车。
然后，就看到粉车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高大不少的黑色吉普。
毫无征兆的，鹿韭脑中浮现了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
所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卫警官的车？
思及此，鹿韭脚下微转，径自朝着车子走去。
果然，大约还有两三步距离时，吉普车车门被人推开。
依旧一身黑，却瞧着格外精神的卫警官出现在了视线里，他温声招呼：“早！”
这人真的好高啊，鹿韭仰起头。“早呀！”
卫警官比约定时间足足早到了半个小时。
也不对，鹿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果然没有对方的电话或者短信。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自己意外跟出来，这人应该会一直等到约定时间。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到的？
这么想着，鹿韭也问了出来。
卫拾安垂眸，漆黑的瞳仁里全是她的身影：“没多久。”
鹿韭才不信，却也没再追问，而是商量：“我还有一点事情收尾，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先去我店里坐坐？”
卫拾安看了眼不远处，才问：“会不会不方便？”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鹿韭就对上了兰兰姐格外兴奋的眼神，她脸一红，又生出扭捏：“没什么不方便的。”
卫拾安眸底浮现笑意：“好。”
=
花店安装了4台空调。
两两循环、一刻不停。
室内温度始终保持在20度左右。
端的是春暖花开、气候宜人。
也因此，才营业一个小时，几张藤椅便被客人占满。
鹿韭只能领着男人走向收银台旁边的员工沙发：“你先坐一会儿，等我十分钟，或者或者你随便转转也行。”
“不急，我转转吧。”早知道她开了间很棒的花店，但卫拾安从来没有进来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处当下，让他有一种毛孔都在呼吸的畅快感。
“老板，他是你朋友？”等男人走进花丛中，赵兰兰靠过来小声问。
鹿韭正翻着销售单据，闻言，长睫微颤：“嗯。”
来店里追求老板的年轻男人不少，但老板这般害羞的模样，赵兰兰还是第一次见。
但她极有分寸，哪怕心中再有猜测，这种时候反而不会多问
说是十分钟。
但等鹿韭坐到男人宽敞干净的车里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倒不是她没有时间概念，而是太早出发，饭店多数都没开门。
黑色的三菱吉普车内，封闭的空间仿佛独立出了一个世界，鹿韭将无处安放的双手搭在安全带上，又飞快扫了眼正在发车的男人，问：“咱们去哪里啊？”
汽车启动，松开刹车前，卫拾安先将小熊娃娃递给她：“你能吃辣吗？”
“谢谢。”鹿韭欢喜接过：“我还挺喜欢吃辣的。”
卫拾安勾了勾唇：“那就去‘川菜’？”
这不是枫明哥跟他大学同学合开的店吗？
是的，就是这么粗暴简单的店名。
鹿韭点头：“好。”
=
11点刚过。
两人相携着来到‘川菜’时，店里已经坐满了一半。
“生意真好啊。”饭店里开了空调，跟着服务员来到角落的位置后，鹿韭便脱了羽绒服。
“给我吧。”卫拾安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又与自己的羽绒服一起挂在椅背上。
也在这时，鹿韭后知后觉发现，两人不仅穿了类似的黑色短款羽绒服，就连内搭都是黑色高领毛衣。
要说区别，也是有的。
比如她的毛衣很宽松，卫警官的却偏修身。
修身到鹿韭能隐约窥见男人毛衣下面，健硕有力的肌肉线条。
“想吃什么？你先点。”
鹿韭经常来这边，招牌菜早已如数家珍，但她还是接过菜单翻看，用以掩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饭店的餐具包了塑料膜，卫拾安卷起袖子，慢条斯理撕掉后，又拎起开水壶仔细烫了一遍，才将其中一套推到女孩手边。
“谢谢。”道完谢，鹿韭又将菜单递给男人：“我点好了。”
卫拾安接过，见她只点了两个，便又勾了四菜一汤：“喝饮料吗？”
“白开水就行。”鹿韭不怎么喜欢饮料，即使奶茶这些，也只偶尔一回，尤其近一个月，经过灵气蕴养、培育，她成功攒了不少花茶，那才是顶级滋味。
“这间饭店里摆的鲜花也是你们店里的吗？”等待上菜的空挡，卫拾安主动扯起话题。
鹿韭茫然：“花在哪里？”
卫拾安指了指门口：“那边有两盆，我不认识品种，跟你店里的花很像。”
“唔是蕙兰，的确是我店里的，你观察的真仔细，我刚才都没注意到。”说到自己擅长的，鹿韭顿时放松下来。
卫拾安轻笑：“职业习惯。”
他习惯观察出现在身边的一切事物。
也包括她女孩儿今日穿了黑色宽松高领毛衣，米色修身包臀羊毛长裙，再加上半扎半束的乌黑长发，整个人说不出的恬静温柔。
鹿韭被盯的垂下了长睫，不自在的扣了扣玻璃杯壁。
卫拾安收回视线：“你店里生意还挺好的。”
明白男人话中的意思，鹿韭有些腼腆：“其实‘川菜’是我一个哥哥跟他同学合开的，买我店里的花，也算照顾生意。”
“这么巧？”
对于两人第一次吃饭约在这里，鹿韭也觉得挺巧的，她弯了弯眼，好奇：“马上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花市啊？”
“除夕下午回去。”
“这么晚？!”
卫拾安被她的惊讶逗笑：“嗯，大年初一又得赶回来。”
“就放一天假？”鹿韭是真惊着了，她大概知道刑警很忙，却没想到能忙成这样。
这时，服务员端来第一道菜。
卫拾安并没有帮忙夹，而是将菜往小姑娘那边推了推，见她动筷子了，才解释：“不止一天，后面会有轮休”
“那也挺辛苦的”
说话间，菜色陆续送了过来。
待全部摆上桌，看着六菜一汤，鹿韭迟疑：“会不会点太多了？”
“没事，吃不完的我扫尾。”
这话本没什么，但眼下，以两人的情况，多少有些暧昧，至少鹿韭的脸颊就再次飞上了红晕。
卫拾安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在那抹粉色上停滞几秒才移开：“抱歉，我没什么跟女孩相处的经验，如果言语，或者举止叫你不舒服了，你提醒我。”
没什么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是没谈过恋爱的意思吗？
不是吧？
卫警官应该比自己要大上几岁吧？
“嗯，我今年29，没谈过恋爱。”
鹿韭猛地抬手掩唇，整个人又羞又窘：“我我刚才问出来了？”
卫拾安被逗笑：“没有，但是你的表情已经表现出来了。”
鹿韭呐呐收回手，索性破罐子破摔：“为什么不谈呢？是太忙了吗？”
“忙是一个原因，最主要之前没有遇到喜欢的。”
之前所以现在是喜欢了吗？但这话太厚脸皮，鹿韭如何也问不出口，便埋头吃饭。
最终，六菜一汤基本被吃光了。
去结账时，抱着两件羽绒服的鹿韭，眼神还不受控制的，频频往男人瞧不出任何变化的精瘦腰线看去。
也在这时，她的侧后方，传来了关于他们的窃窃私语
“看，收银台边那个女孩长的太漂亮了，你说，我试试要个电话怎么样？”
“就你？算了吧，给人提鞋都不配人家明显有男朋友了，没看穿着情侣装吗？”
只是同色毛衣，并不是情侣装，鹿韭整个人都囧囧的。
=
回到车上，卫拾安开了空调，又张开手，将掌心里的果冻往身旁递了递。
鹿韭从他的手心里拿起：“哪来的？”卫警官不像是喜欢吃零食的。
女孩儿的手又白又小，方才那一瞬，卫拾安甚至生出一种，只要他收拢手指，就能将之完全纳入掌心的错觉，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刚才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给的。”
鹿韭开始撕封口：“以前好像只有清口的糖果。”
“嗯，说是新出的。”卫拾安启动车子：“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两人都不是健谈的性子，但有意熟悉彼此，所以一顿饭下来，说的话并不少，再说下去就很吃力了。
思及此，鹿韭便摇头：“没有了，直接去我店里吧？”
卫拾安转头，见她面上没有不愉，才放下心来：“好。”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开口。
但意外的，比不断找话题时要自在很多。
半小时过去，等吉普车再次停在粉色跑车旁，鹿韭已然彻底放松了下来：“今天很开心，谢谢卫警官的招待。”
卫拾安看向她还握在手心里的果冻，问：“不喜欢这个？”
“喜欢的，就是撕不开”如果不是顾忌在卫警官面前的形象，她早就上嘴咬了。
“给我。”卫拾安摊开手。
鹿韭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是要帮自己撕。
男人的手很大，将本就不大的果冻衬的更加小，而那层，她如何也撕不开的塑料膜，轻轻松松就被揭开了。
吃完果冻，鹿韭推开车门，抱着小熊娃娃眉眼含笑：“礼物，很喜欢那我回去啦。”
卫拾安跟着下车：“要喝奶茶吗？”
这一次，鹿韭清晰的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不舍。
她心头泛起甜蜜：“你请我喝奶茶，我就请你喝花茶吧，是我自己做的茶叶。”
卫拾安勾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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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海城。
唯一一家奶茶店，就开在鹿氏百货一楼。
离停车场不到百米的距离。
作为年轻人的最爱，奶茶店随时都是忙碌状态。
卫拾安没来过这边，看着长长的队伍，皱眉建议：“我来排吧，你先回店里？”
鹿韭摇头：“一起。”
“不冷？”
“我不怕冷。”
见她的确面色红润，卫拾安便没再劝说，人却下意识站到了风口。
奶茶店员工的速度很快，大约五分钟左右，排在前面的队伍就去了大半。
鹿韭刚要转头跟男人说，再有三个人就到他们。
却不想后脖颈突然被按住，紧接而来的是卫警官低沉的声音：“别回头，继续往前。”
“怎”鹿韭有些懵，下意识想要张嘴去问。
只是话到嘴边，突然就想起男人的身份，整个后背都绷紧了。
所以这是遇到什么案件了？
事实上，鹿韭并没能胡思乱想多久。
大约过了十秒，又或是半分钟，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爆喝：
“严大明，站住！”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也包括鹿韭。
不远处，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猛地甩开牵着的女生，朝着马路边停着的摩托车夺命飞奔。
而他身后，紧跟着一道迅捷的黑色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扑追了上去。
几乎眨眼的功夫，就拦截住了奔逃中的鸭舌帽男人。
严大明本就是亡命之徒，尤其爬上摩托车就能逃走，他如何愿意束手就擒，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没想到光天化日能看到这样一幕，围观的人全都惊呼出声。
鹿韭抱紧怀里的小熊，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好在，卫拾安拳脚功夫不错，三两下就将人反剪着按在地上。
同时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呀！手铐都掏出来了，这是警察吧？”有人反映过来。
鹿韭囧了囧，她是真没想到，这男人约会还不忘带着手铐。
这时又有热心群众呼吁：
“快快快，有手机的赶紧报警。”
“还有那个女的也不能让她跑了，她跟那个男的是一起的。”
“对对对”
警车来的很快。
派出所的民警认识市局的卫中队。
简单沟通几句，就将垂头丧气的严大明，还有一脸茫然的女生塞进了警车里。
也在这时，卫拾安才挪出空，大步跑到鹿韭身旁，歉疚道：“对不起，我得回局里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鹿韭摇了摇头，又上下打量他：“你没受伤吧？”
“没有。”其实方才手臂在水泥地上蹭破了一点皮，但卫拾安没说，他又回头看了眼还在等着的警车：“下次再请你喝奶茶，我先走了。”
鹿韭：“好花店就在旁边，你别担心。”
这一次，卫拾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女孩儿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黑色吉普车快跑而去。
严大明在逃三年多，身上不仅有命案，还涉及了人口拐卖，所以他必须立马回去。
等审问同伙、商讨对策、救援受害者一系列忙碌下来，大概过年前都不得空。
想到这里，卫拾安心中苦涩。
他还是贪心了。
=
鹿韭拎着三杯奶茶回到花店时，意外发现母亲居然在。
给店员一人一杯，她将最后一杯递给了母亲。
方文怡拒绝：“我不喝这个，太甜了。”
“那我给您泡一杯花茶？”
“不用，我不渴，卫警官呢？没送你回来？”
瞧出母亲面有不满，鹿韭赶忙解释：“送了，不过刚才出了些意外”
听完女儿的叙述，方文怡才缓了表情，并反过来宽慰：“工作也是没办法，在接触人家之前，你就该知道他的职业，若真喜欢，可不能为了这个生气。”
“我知道，不会生气的，到是您，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因为担心。
再是劝自己女儿长大了，可没见到卫警官本人之前，方文怡如何也摆不出安稳姿态。
哪怕她与老鹿已经从认识的人口中，旁敲侧击出卫拾安是个人品顶好的小伙子，还是想要亲眼瞧瞧。
但这些压力，方文怡不想带给女儿，便笑道：“你赵姨约我去美容院，估摸着快过来了。”
鹿韭又不笨，方才问完就已经猜出了母亲的来意，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抱着人蹭了蹭。
方文怡的心，顿时就柔软的不行
晚上十点。
入睡前，鹿韭又将放在盒子里的情侣娃娃翻了出来。
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所以，虽然还不能送出去，但已经可以坦荡摆出来。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将之放在床头柜上，穿着警服的小熊怀里。
然后又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才满足的钻进被窝里。
只是才躺下几分钟，脑中就浮现出白天男人匆忙离开时，满是歉疚的眼神。
这时候，卫警官应该还在忙吧？
思及此，鹿韭又开灯坐起身，将情侣娃娃拿开，对着小熊单独拍了张照发出去
=
卫拾安的确在忙。
应该说，整个市局都灯火通明着。
罗伟跟在头儿身后，神色平静的出了审讯室。
一直回到办公室，才露出真实情绪，他将本子狠狠摔在桌上，咬牙切齿骂道：“妈的，严大明这王八蛋嘴巴硬的很。”
魏平灌了一口浓茶醒神：“逮到大鱼已经是意外之喜，别气馁，都凌晨一点多了，熬吧，总能撬开的这样，你俩先去食堂吃饭，再凑合眯一会儿，晚些来替换我跟瀚海。”
道理罗伟自然懂，毕竟他也是老警察了，只是早一分钟撬开，就能早一步营救受害者，心里难免火烧火燎。
卫拾安也急，但作为队长，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
他没参与队员的抱怨，冷着表情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边往食堂走边打开。
突然，他的脚步一滞。
昨天晚上10点08分，收到了一条彩信。
简约大气的白色床头旁，穿着警服的小熊正坐立在上面。
卫拾安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一条短信：卫警官辛苦啦，花茶对熬夜很好，明天我送一罐到市局服务台，你有空的时候记得去拿呀。
这一刻，卫拾安只觉春暖花开
第17章 第 17 章
早上八点半。
鹿韭已经驱车来到了市局。
她并没有通知卫拾安, 只准备将东西放下就离开。
却不想，到了服务台，才与值班女警说明来意，对方就激动了起来：“哎呀, 你是鹿韭吧, 先别走，卫中队特地关照过, 说你过来了, 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他一声。”
话音落下, 都不等鹿韭反应，她便快速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女警的声音不小, 话题的内容还关系到了警队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卫拾安, 顿时就有不少人好奇的看过来。
然后, 不到三分钟，服务台那边出现了个大美女，疑是卫中队女朋友的消息便迅速传播了出去。
再然后, 鹿韭被围观了。
整个市局有多少警察, 她不知道。
但看着陆续从里面探出的脑袋, 还有聚集过来的几名清洁阿姨，鹿韭只能僵着一张脸，尴尬的笑着。
救命！
她好想变回原形，一头扎进泥地里。
好在, 卫拾安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喊, 出现的很及时。
这一刻，看着快跑过来的男人, 鹿韭真有些绷不住表情了。
“跟我来。”瞧出女孩的窘迫，卫拾安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无视众人越加火热的眼神，领着人直奔不远处的接待室。
总算不用继续做动物园的猴子，被安置在凳子上的鹿韭还有些蔫蔫的。
也在这时候，她才发现，才一个晚上不见，卫警官不止眼下青黑，连胡茬也冒了出来，虽不至于丑，却实实在在沧桑了，她问：“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嗯，习惯了。”
怪不得身上一股烟味，鹿韭皱眉：“白天还要继续熬吗？”
这事不好说的太明白，卫拾安便含糊回了句：“等会儿可以睡三个小时。”
那也太辛苦了，鹿韭帮不上忙，更不好过多问询，便指了指袋子里的花茶：“多泡点茶喝吧，这个是我自己弄的，没什么添加剂，效果应该比市面上的好一些。”
其实好很多，毕竟是灵气蕴养长大的。
只要坚持喝，做不到百病消除，但身体比常人健康些，还是可以的。
女孩儿眸底的担心实实在在，卫拾安心头酥麻，却终究没有抬手去触碰那汪，过于美好的澄澈。
还不是时候，他敛下眸子，一遍遍告诉自己：“晚点就去泡来喝，昨天白天那件事，害怕吗？”
鹿韭茫然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卫警官在担心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不怕。”是真不怕，如今的她也是有些身手的。
被她明媚的笑容影响，卫拾安紧绷了一夜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不怕就好…抱歉，接下去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
“我知道的，工作要紧，而且快过年了，我店里应该也挺忙的”
卫拾安认真表态：“我会尽量抽时间联系你，不过如果忙起来，回消息会慢一些。”
鹿韭脸红了红：“我知道”说完她看了眼时间：“我得回去了，约了妈妈去置办年货。”
“等等。”迟疑几许，卫拾安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看着递到眼前的首饰盒，鹿韭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什什么？”
卫拾安也有些不自在：“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其实昨天他就想给了，无奈一直没找到机会。
鹿韭没想到还有新年礼物，顿时尴尬的不行：“对不起啊，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花茶就很好。”卫拾安将首饰盒直接塞到她手里。
“谢谢，我真得回去了。”鹿韭没再推迟，大大方方将盒子揣进羽绒服口袋里，并打算回家好好琢磨琢磨，要给卫警官回送什么。
“我送你。”
鹿韭抬眼看了他一眼：“好。”
=
后面的几天。
果然如同卫拾安说的那般，他很忙。
即使每天都有抽空给自己发信息，但，往往没聊上几句，人就会消失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
不过鹿韭并不在意，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过年期间，鹿韭本来打算关店的，起码也要等到初八再开门。
说句不中听的，她并不缺钱，无所谓新年那几天的收入。
无奈她这个老板愿意懒散，员工却不干了。
赵兰兰跟小圆子一致认为过年正是卖花的高峰期，可以过完节后再轮休。
鹿韭很清楚，她们这般主动，完全是因为自己平日足够好，年终奖也给的到位，外加卖花有提成。
所以，最终，她同意两人的加班要求，却也给开了三倍的工资。
除了忙于花店的事情外，这些天，鹿韭基本陪着方文怡女士到处买买买。
毕竟，要过年了呀！
而这一忙碌，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这天，是属于鹿家五口自己的节日。
保姆阿姨前两天就放了年假。
按照往年习俗，年夜饭由鹿鹏飞与方文怡夫妻俩包圆。
当然，只勉强会做一两道菜的鹿韭也没偷懒，蹲在厨房里帮忙洗菜、择菜。
至于鹿珺跟韩枫明两人，正满屋子贴着对联。
“不对，不对，往左边一点，再一点哎哎哎，过了，笨死你算了，再往右一点点，对对对”
客厅里不断传来鹿珺越来越暴躁的声音。
方文怡好笑摇头：“珺珺那丫头，风风火火的，也就枫明制得住。”
鹿鹏飞呵呵笑：“不是挺好的，枫明性子太冷，两人正好互补，这叫什么锅配什么盖。”
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洗青椒的鹿韭听的稀里糊涂：“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不是说两口子的吗？”
“你大姐跟枫明谈恋爱了，你不知道？”
鹿韭一脸懵的看着父母：“他俩？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鹿鹏飞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好笑不已：“哎哟，算起来得有好几个月了吧，不过他俩也没告诉我跟你妈，还是我们自己看出来的。”
迟钝的鹿韭
见小女儿憋屈，方文怡好一顿乐呵，待笑完又问：“你跟那个卫警官怎么样了？好像好久不联系了吧？”
鹿韭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铂金四叶草手链：“联系着呢，不过他那个案子还在跟，忙的不得了，经常熬夜不说，过年都不能放假。”
鹿鹏飞唏嘘：“警察的确很辛苦。”
=
很辛苦的卫警官。
其实已经在收尾了。
这次顺藤摸瓜，又联合了其他省市的警力。
出动大批人马，折腾了大半个月，不止抓捕了不少大鱼，还解救了上百名受害者。
支队长刘海高兴的不行。
即使除夕夜不能放假，也乐得自掏腰包，待大家伙儿聚在食堂里吃饺子时，给添了两道硬菜。
“这次结案后，我要关机，好好睡上两天，实在太累了。”睡眠不足，胃口都小了，罗伟胡乱塞了几口，就趴在了桌子上，他很怀疑，自己的黑眼圈用十斤面粉都遮不住。
魏平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喝着从卫队那边薅来的牡丹花茶，这真是难得的好东西，每每喝完，身体都暖洋洋的，见罗伟一脸菜色，便建议：“卫队，今天就开始轮休吧，案子就剩个尾巴了，不用全部都留着。”
嘴里叼着一根烟，正抽空发短信的卫拾安头也不抬：“可以，谁先谁后你们协调。”
罗伟好奇张望：“头儿，你真有女朋友了？长什么样啊？”
对于卫队家那位，还没见过面的女朋友，魏平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喝了人家那么好的花茶：“见过她的同事都说是个大美人，卫队，你有照片吗？有的话给大伙儿认认脸。”
照片？
卫拾安怔愣一瞬后，下意识端正坐姿，开始快速打字。
另一边，鹿家别墅。
圆形餐桌上，同样在吃团圆饭的鹿韭拿起手机。
看到发件人是卫警官。
她以为是除夕夜的祝福信息。
点开一看：新年礼物我想反悔，可以的话，能送一张你的照片吗？
鹿韭：要照片做什么？
卫拾安：放在钱包里。
第18章 第 18 章
鹿家没有守岁的习惯。
窝在客厅沙发上, 看完著名笑星的《送水工》小品后，一直熬着的鹿韭就准备上楼了。
“去吧，这个拿着，是爸妈给你准备的压岁钱。”方文怡还在等春晚后面的节目, 以为小女儿困了, 便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
“谢谢爸妈。”鹿韭接过，触手薄薄一层, 不意外是一张银行卡。
方文怡又掏出两个, 一个递给了大女儿, 一个给了韩枫明。
“我都多大了。”话虽这么说，鹿珺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见状, 韩枫明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
鹿珺也不客气, 全部揣到了口袋里, 同时还不忘打趣妹妹：“还是谈恋爱好啊，压岁钱都能拿两份，你说是不是？”
鹿韭准备上楼的脚步一顿, 转身朝着姐姐跟枫明哥伸手。
鹿珺装傻：“干嘛？”
鹿韭：“压岁钱。”
“我又不是你长辈。”
“那你给不给？”
“给给给。”鹿珺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韩枫明也递了一个过来：“牡丹, 新年快乐。”
鹿韭喜滋滋接过来, 故意道：“谢谢姐夫。”
不妨她突然这么喊自己，韩枫明不自在的推了下眼镜，然后转头去看挨着自己的女朋友。
鹿珺白了妹妹跟男朋友一眼：“看我干什么？难道还等我脸红吗？”
鹿韭
=
回到卧室。
鹿韭将红包放到保险箱里，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答应卫警官的照片, 自然越快给越好, 毕竟是新年礼物。
也是这么一翻找，鹿韭才发现, 她真的有好多照片啊。
光这两年的，就有整整三本相册。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鹿韭起身先去开门。
“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明早爸爸放鞭炮的时候，记得咬一口。”鹿珺拿着一块切糕走进来，看见摊在地上的凌乱相册，纳闷：“你干嘛？”
“卫拾安跟我要照片当新年礼物。”鹿韭将切糕用袋子仔细包裹好，再放到枕头底下。
鹿珺盘腿坐在地毯上，拿起其中一本：“这么隆重？那你选好了吗？”
鹿韭摇头：“我不大喜欢之前齐刘海的样子。”
鹿珺打量妹妹：“的确是现在更好看。没有刘海的照片呢？”
“有倒是有的，大多是16岁之前的，送那个不大合适吧？”
“这半年一张都没拍吗？”
鹿韭拿起其中一本相册递给她：“就几张，我觉得都不好看。”
鹿珺一一看过去：“哪里不好看？我家牡丹长得好，怎么拍都漂亮喏，这张怎么样？”
是她弯腰闻牡丹花时被母亲抓拍的，意境、构图都很完美，但鹿韭却不大满意：“这张是侧脸。”
于是鹿珺又选出了几张，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否决了。
“得了，回头重新拍吧，或者带着照片让卫警官自己选。”鹿珺被妹妹折腾的没了脾气。
鹿韭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本心上，她也更愿意重新拍。
毕竟，经过灵气的反复洗礼，如今她的五官明显比照片中的模样更精致些。
但，希望给对方自己最好的一面这种小心思，实在叫人窘迫。
鹿珺像是没看出妹妹的尴尬，很自然的转移话题：“说起新年礼物，你俩都半个多月没见了，他也没送给你吧？”
“送了，半个月前，他说后面比较忙，礼物提前给我了。”说着，鹿韭拉了拉睡衣的袖子，露出细白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这是卫警官送的？”白天鹿珺就看到了，当时还以为是妹妹自己的首饰。
鹿韭：“嗯。”
“挺适合你铂金的，这么一条链子，差不多是卫警官一个多月工资了。”
从未为金钱苦恼过的鹿韭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皱起了黛眉。
“怎么？舍不得了？”鹿珺颇为好笑的伸手戳了戳妹妹。
谈不上舍不得，就是觉得恋爱不该这么谈的：“一件礼物，一个月工资，要是多送几件，他还怎么生活？”
“这就要你跟他好好沟通了，别伤人自尊。”
“我知道的”
=
大年初一。
鹿韭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若是平常，她肯定会蒙起头继续睡。
但这么些年，鹿家的年夜饭，还有大年初一的早饭，都要一起吃。
所以，鹿韭忍着困意，翻出切糕咬了一口后，边咀嚼边起床。
刷牙、洗脸、梳头发
等她穿着睡衣下楼，时间也不过才五点多。
“起了？来吃圆子，吃完再去睡。”从厨房出来的鹿鹏飞系着围裙，手上还端着两个碗。
跟在他后面的韩枫明也问：“牡丹要糯米圆子，还是藕粉圆？”
昨晚睡的太晚，还有些迷糊的鹿韭眯着眼回：“要糯米圆子，还要两个藕粉圆子。”说完，就要往凳子上坐。
方文怡赶忙伸手去拽：“坐这边来，今天不可以面朝北方吃饭，不吉利。”
“啊，我忘了。”挨着母亲落座的鹿韭顿时清醒了不少。
鹿珺：“笑死了，都什么年代了，妈你怎么还是这么迷信？”
方文怡抬手就给大女儿一记狠拍：“赶紧呸掉，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看着我干什么？赶紧的。”
鹿珺
被逼无奈的鹿珺绷着脸，侧头对着地面“呸呸”两声。
这下轮到鹿韭笑了，不过，作为一个好妹妹，她很有良心的夹起一颗圆子，又沾了点白糖，喂到姐姐的嘴边：“啊～”
鹿珺张嘴吃下。
见姐妹俩腻歪，方文怡好笑的从大女儿碗里夹出一个圆子给小女儿：“你们碗里都是双数的，这也是个讲究。”
鹿珺跟鹿韭立马老实了，反正每年大年初一，方文怡女士总会有一堆规矩。
除了吃、说话忌讳外，这天就连地也不能扫，衣服更不能洗
“老板，恭喜发财哟！”门外传来了陌生的道喜声。
鹿鹏飞立马起身。
韩枫明也跟着站起来：“叔，我去。”说着，他便从柜子上的一摞一百元中，拿了几张走向门口。
“今天已经二十几个了，一百块，买一张一毛钱不值的财神画纸”方文怡不差那点钱，但每年过年，这些人都会拿着画纸挨家挨户讨，给五块的还要骂人，实实在在烦人。
鹿鹏飞安抚般拍了拍妻子的手：“7点以后就没什么人了”
=
早饭后。
同别墅区的赵叔三缺一，打电话喊走了鹿鹏飞。
方文怡在家也没什么事，便跟着一起去了，并表示中午不回来吃，让三个小的自己解决。
鹿韭不想当姐姐跟枫明哥的电灯泡，回了卧室补眠。
无奈才睡一个小时，还不到7点，就被电话给吵醒了：
“啊！！！烦死了，真的烦死了，我过年虚岁才23岁，一天天不是相亲，就是相亲，过年更是没完没了了”
电话才接通，鹿韭便被方晶晶一连串的高分贝抱怨给震住了。
她将手机往旁边挪了挪，等电话那头没再吐槽，才道：“不想相就不相呗，你得学会拒绝。”
“是我不想拒绝吗？你这话说的我都想打你了，我爸妈要是有你爸妈那么开明，我还折腾什么啊？”
也是，方晶晶爸妈也不能说不爱女儿，毕竟是独生女，可以说哪哪都爱的不行。
就是思想有些古板，一门心思觉得女人过了25岁还不结婚，就找不着好对象了。
说古板也不对，其实方家父母的心态，才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
反而鹿鹏飞跟方文怡两人，过分开明了。
想到这里，从没来有这方面烦恼的鹿韭坐起身，同情问：“叔叔跟阿姨连大年初一都要你相亲啊？”
方晶晶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要不是舍不得伤他们的心，我真想离家出走。”
鹿韭故意打趣 ：“离家出走要去哪里？”
“我投奔富婆不行吗？”
“怎么不行？”富婆鹿韭笑着安慰：“你相亲几点？这样吧，你相五分钟，给你爸妈一个交代，然后我就出现把你接走怎么样？咱们去逛街。”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方晶晶立马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
鹿韭习惯性翻了翻手机。
这才发现，半个多小时前，卫拾安给自己发了短信：我轮到2天假，家里让回去一趟，你今天有时间吗？想在回去前请你吃顿饭。
鹿韭合理怀疑他是来催照片的，却还是回了信息：不好意思，才看到短信，你几点回家？
卫警官秒回：下午3点左右。
鹿韭：你昨夜睡了吗？
卫警官：眯了一伙儿。
果然，鹿韭叹了一口气，接着敲击按键：我跟发小约好了出去玩，你先睡觉？疲劳驾驶不好，等下午一点多咱们再见面？
卫警官：发小？
这人，只看到这两个字吗？鹿韭无声吐槽：是女生。
卫警官：好的，你忙完了发信息给我，打电话也行。
鹿韭：好。
=
方晶晶相亲的地点，在双港路的一间茶楼。
两方约定时间在上午10：30。
按媒人的意思，若看对眼了，喝完茶，正好去吃个中饭。
鹿韭10：20就到了。
但她的车太显眼，所以离茶楼还有两百米距离时，便找地方停了下来。
按往常经验，她只要在10:35给发小去电话，再驱车接人就好。
却不想，这一次，时间刚到10:30，她的手机就连续响了起来。
鹿韭打开一看，好家伙，七八条，全是方晶晶发过来的短信：
快来！
啊！丑男！
快打电话！
鹿韭只打开三条，便顾不上再看其它，赶紧拨通晶晶的电话，在她秒接后，又装模作样的说有急事找她。
这番操作两人都很熟悉了，鹿韭说完台词，便驱车赶往茶楼。
车刚停稳，打扮的，格外漂亮的发小就快步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个男人。
中等身高，模样斯文
丑男？好像不至于吧？
鹿韭正狐疑着，副驾驶的车门已经被发小打开。
方晶晶冷着脸关门催促：“开车。”
很好，气的不清。
鹿韭一脚油门，车子便窜了出去。
等拐了个弯，心情平复些许的方晶晶刚准备吐槽，信息提示音便响了。
到了嘴边的脏话又给噎了回去。
方晶晶恨恨拿起手机，然后又是一顿骂骂咧咧：“居然还敢发信息过来呸，真不要脸，说什么原谅我刚才的无理，虽然咱们不合适，但可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呕～什么脏东西，牡丹，他这是看上你了”
鹿韭也是无语，不过“你俩不是才见面2分钟不到？”这么快就吵起来了？
回了对方一段文名的脏话后，方晶晶将手机关机，又深吸一口气，才道：“这不是出于礼貌吗？再加上媒人夸的天花乱坠，我一俗人，多少抱了点希望，所以提前10分钟就到了没想到啊，姑奶奶我真是开了眼了，牡丹你别看他人模狗样儿的，良心可太脏污了”
接下去，方晶晶又说了具体脏污在哪里。
比如满嘴都是前未婚妻的不好，拜金、虚荣、不孝顺他爸妈，为了一双婚鞋，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
鹿韭一直安静听着，等说到婚鞋时，才觉得有些耳熟：“不会是男方的妈妈，让儿媳穿她的旧鞋结婚吧？”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那男的应该是我大堂哥的邻居，半个月前，听我妈说过也不完全是为了一双鞋，好像有很多矛盾，具体我没听，鞋子只能说是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才退婚半个月就出来相亲了？”方晶晶惊呆了：“那他认识你啊？”
鹿韭摇头：“应该不认识，邻居又不代表住隔壁，再说，我一年也去不了大堂哥家两次。”
“也是，算了，晦气，不提他了，说点开心的，咱们去哪玩？”
鹿韭看了眼时间：“我都可以，不过只能陪你一个多小时。”
方晶晶：“啊？你还有活动啊？”
鹿韭有些不大好意思：“卫警官约我吃中饭。”
好朋友遇到喜欢的人，方晶晶是知道的，但她还没见过对方：“卫警官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说到照片，鹿韭突然想起来：“没有他的，不过他跟我要照片了，你帮我挑一张出来。”
方晶晶嘿嘿笑：“你家卫警官很积极嘛，说不定还会给他爸妈看，是该挑一张最美的照片在哪？包里面？”
鹿韭红着脸嗔她：“别瞎说啊，还不是我家的。”
“早晚的事嘛，我发小哎，超级大美人，除非他瞎了。”方晶晶对于发小的杀伤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鹿韭专心开车，懒得理她。
照片拢共只有四张，方晶晶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结论：“都好看，每一张都是珍品，要不你让卫警官自己选？”
“人家要一张，我巴巴的送四张，显得我多自恋啊？”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仙女也有烦恼啊。”嘴上虽这么打趣，方晶晶其实很为发小高兴，也欢喜她越来越鲜活的模样。
不过她又看了看照片，狐疑问：“怎么没有正脸的？”
鹿韭：“最近这两个月都没拍过照，今天现拍也来不及了。”
方晶晶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傻？领着人去拍大头贴啊，再往手机背面那么一贴，人不就是自己家的了？”
鹿韭还能这样？
第19章 第 19 章
警局有单身宿舍。
不过卫拾安不喜欢太吵闹, 三年前便在市局附近买了套房子。
面积不大，五十几平，但一个人住足够了。
几个小时睡眠，卫拾安已经神清气爽。
他冲了个澡, 仔细刮了胡子。
待全部收拾好后, 才打开衣橱。
关于穿着，他平时不怎么讲究。
所以, 衣橱里除了耐脏的黑, 就是灰。
头一次, 看着乌漆嘛黑的衣服，卫拾安生出一种穿警服去见心上人的冲动。
起码每次穿警服, 都会有人赞一句帅气。
于是乎, 从没为穿着头疼过的男人, 穿了脱，脱了换，光是换衣服, 就花了十几分钟。
最后, 收到心上人短信的卫警官, 还是一身黑的出了门。
两人在市局附近的一家某千拉面馆碰面。
鹿韭得送发小回家，赶过来时，卫警官已经等在了店门口：“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
女孩儿今天穿了一件粉色长款毛呢, 衬的一张精致小脸粉扑扑的, 卫拾安不着痕迹的收回惊艳的视线：“没有，我也才到几分钟”
下午一点多, 已经过了午餐点，拉面店里却还有不少人。
进店后, 两人跟着服务员寻到一张靠墙的餐桌。
桌面不大，正好适合两个人。
鹿韭脱了大衣，习惯性选择背对着大门的位置，没办法，从进店后，就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瞧出她的不自在，挂好衣服的卫拾安抱歉道：“初一，饭店不是关门，就是被预约办席面了，下回我选一个人少些的店。”
“没事。”鹿韭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眼神亮晶晶盯着她看的服务员小姑娘，笑说：“咱们先点吃的吧。”
卫拾安：“你先点。”
鹿韭不饿，只点了一份拉面。
“要不要再加点小吃？”卫拾安的视线落在女孩露出的细白手腕上，手链她带着。
鹿韭摇头：“不用了，我不怎么饿，刚才跟发小吃了些点心。”
卫拾安便也没勉强，刷刷几下就点好了，等服务员离开后，他起身掏出钱包：“我先去结账。”
虽说这边的确是先收费的规矩，但鹿韭还是怀疑这人是在提醒她照片的事情。
果然，卫警官付完账回来，钱包跟钥匙直接放在了桌上
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被可爱到的鹿韭，很干脆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然后盖着手机一起递了过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卫拾安眸底浮现笑意，伸手去拿照片，也在这时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个盒子。
对上男人递过来的询问眼神，鹿韭解释：“手机才是新年礼物。”
“因为那条手链的价格？”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鹿韭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扣了扣手腕上的铂金链子：“也不完全是，主要哪有一张照片当年礼的？”尤其在对方送了几千块的手链前提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俩还不是正式男朋友，收这么贵的礼物，她心里不安。
这些话她没说出口，但卫拾安也大概能猜出来，所以他也很大方的收下，又将那张照片仔细夹到钱包里：“谢谢，礼物我很喜欢。”
这话不管是冲着手机，还是照片，鹿韭都谢谢他的体贴，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她抿了抿唇：“这条手链差不多要你一个月的工资吧？”
卫拾安点头承认。
鹿韭努力组织语言：“我挺喜欢收礼物的，但不一定要这么贵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卫拾安眸底浮现暖意：“放心吧，我家里条件还行，不靠工资活着。”真靠工资，以他目前的级别，光承担车子就够呛。
“这这样啊，那就好。”鹿韭尴尬的不行，她是真没想到卫警官还是个富二代，毕竟不管是车，还是穿着，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品牌。
好在服务员适时端了几叠小点心过来，将她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
只是见她上完菜也不离开，反而一直盯着自己，鹿韭便温声问：“还有事吗？”
服务员眼神一亮，却还记得压低声音：“请问你是明星吗？”
鹿韭怔了下，很快就摇头：“不是。”
小姑娘失望又不解：“你这么漂亮，居然都不是明星吗？”
见她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鹿韭笑的不行。
美人一笑，如百花绽放，不止吸引了服务员，就连卫拾安也盯着人，眸色越发幽深。
鹿韭很快就因他专注的眼神红了脸，不自在的抬手，将垂落在脸侧的长发勾到耳后。
“这个还可以，要不要试试？”卫拾安极自然的收回视线，伸手将装了三只煎饺的小碟子往对面推了推。
鹿韭心下微松，夹了一个吃下：“是还可以。”
“再来一个？”
“不了，再吃拉面就吃不完了。”
卫拾安想说吃不完交给他，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便换了个话题：“市局快要搬到新区了。”
鹿韭咽下嘴里的食物：“具体初几啊？”
“初八。”
“那也没几天了。”
“嗯，等搬到那边，我们见面就方便了。”
鹿韭的脸又红了
=
吃好饭。
离卫拾安出发回家，还剩一个小时。
时间有些紧迫，鹿韭便建议就在附近转转。
卫拾安垂眸看着人：“前面十字路口有个大超市，我想去买些海城特产带给家人。”
鹿韭自然没意见，总比干巴巴逛着的好，尤其那家超市还是姐姐鹿珺名下的，她熟悉的很。
为了方便，两人又将车开到超市停车场。
进了超市，卫拾安推了一辆推车。
走在他身边的鹿韭左右张望一圈：“好多人。”还大多是年轻情侣。
“在一线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卫拾安拿起货架上的一盒零食，问：“这个好吃吗？”
鹿韭瞧过来：“挺好吃的。”
那就要，卫拾安将零食丢进推车里，走了几步后，他又拿了另外一种：“这个呢？”
鹿韭：“这个我没吃过，不过挺出名的。”
于是，这盒零食也被卫警官放进了推车里。
接下去，又是连续几次被询问，鹿韭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其实是在给自己买，她红着脸，小声道：“不是要给你家人选礼物？”
卫拾安勾了勾唇：“嗯，选着呢。”说话间，刚好路过某粮液专柜，他便让人拿了四瓶好酒。
鹿韭
加上排队结账，两人在超市里转了大概四十分钟。
除了酒，其余两大袋子，全是给鹿韭买的零食。
看出她的不自在，将零食放进粉色跑车后，卫拾安解释：“我爸跟我爷爷给酒就可以了。”
鹿韭：“那你妈妈她们呢？”
卫拾安勾了勾唇：“你帮我推荐推荐？”
“我吗？”鹿韭仰头看着肩宽背阔、容貌英挺的男人，只考虑几秒便点头：“这边有一家很出名的真丝店铺，我跟我妈妈经常在这边定制旗袍，还有一些丝巾、手帕之类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完又多解释了句：“定制虽然来不及，但他们家的成品也有很好看的，你妈妈喜欢旗袍吗？”
母亲的确穿过旗袍，卫拾安点头：“喜欢，尺寸大小我清楚，不过我不懂款式，得麻烦你帮忙选了。”
“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我没见过你妈妈，还是你自己选比较合适。”
卫拾安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我带了家人的照片，还有全家福的，你看看？”
鹿韭
怎怎么就看全家福了？
鹿韭突然生出种另类见家长的感觉。
所以，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卫警官套路了？
最终。
鹿韭还是根据照片上女人的气质，帮忙选了衣物。
只是等男人结账的时候，她先走出店铺，站在门口抬手扇风，努力驱散着脸上的热意。
鹿韭算是看出来了，卫警官在套路她这方面，一点也不正直，甚至有些蔫坏
“喵～”
突来的小奶猫叫声，换回了鹿韭发散的思绪。
她转头，就看到一对应该是父子，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小男孩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笼子，里面是一只小橘猫：“爸爸，李菲菲最喜欢猫了，我把这只小猫送给她，她会不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看着自家还在上幼儿园的小豆丁，年轻男人虽哭笑不得，却还是好脾气道：“爸爸也不知道，要不你自己问问李菲菲小朋友？”
小男孩挺了挺圆滚滚的小肚子：“肯定可以，整个中班，李菲菲跟我玩的最好，等我成了她的男朋友，肯定会更好哒。”
“哈哈～不是送礼物就可以的，你平时还要多帮助同学，做个好孩子才行。”
“爸爸，我会的！”
稚嫩又好笑的童言童语，随着两人走远，渐渐模糊了起来。
但鹿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对父子，眼里全是笑意。
拎着袋子走过来的卫拾安突然问：“你觉得李菲菲小朋友会答应吗？”
“啊？”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过鹿韭只讶异一瞬，便玩笑般回：“这个不好说，得看看猫的魅力够不够大。”
卫拾安：“那你呢？你喜欢猫吗？”
第20章 第 20 章
历经两个小时的车程。
到家时, 正好赶上晚饭点。
屋内，听到汽车引擎声，盼了半天的房秋瓷快步迎了出去。
她结婚早，大儿子都32岁了, 她也才刚满50：“怎么这么晚？我以为你中午就会回来。”说完, 见儿子从后备箱里往外拎东西，房秋瓷便上手去接。
卫拾安只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母亲：“这是您的。”
“什么呀？”袋子瞧着很有古韵, 房秋瓷心里呐喊, 毕竟她这小儿子从来没送过这些东西, 每年生日不是金镯，就是金项链, 翻来覆去, 没个品味。
这么想着, 她也顾不上还没进屋，直接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就欢喜坏了：“哎呀, 是旗袍啊？真好看。”
卫拾安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他先与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打了声招呼, 才看向他旁边的四岁小侄儿：“童童什么时候到的？”
卫军揉了揉小孙子的脑袋，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比你早到两个小时，你大哥部队走不开，是你嫂子带他回来的童童, 喊小叔。”
童童跟小叔不熟, 但他是个胆大的，更知道小叔是抓坏人的警察, 当即脆生生喊人：“ 小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卫拾安将带回来的礼物全部放在桌上，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小侄子。
这时, 房秋瓷也喜气洋洋插话：“你嫂子回来之前都没告诉咱们，前头突然就出现了，给我唬一跳，说是什么惊喜。”
卫拾安：“嫂子人呢？”
房秋瓷还在比划旗袍：“在房间补眠呢，她带着童童坐了八个小时的车。”
卫拾安便没再多问，他跟嫂子本也不熟，方才也只是礼貌。
卫军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跟我说说你最近跟的那个案子。”
眼看着父子俩准备大聊公事，房秋瓷先不干了：“说什么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儿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会儿？小安都瘦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瘦了吗？”卫军狐疑打量人高马大的儿子。
房秋瓷恼火：“我懒得跟你个老头子掰扯，小安，你先回房眯一会儿，四件套都是新换的六点开饭了再喊你。”
卫拾安其实不困也不累，不过想到还没给鹿韭报平安，便顺势起身。
花市就在海城隔壁。
这里紫砂陶艺盛行，认真算来，已有七千多年的历史。
卫拾安的外公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陶艺传承人，也将手艺传给了子女。
只是相较于舅舅的专精技艺，卫拾安的母亲房秋瓷更像一名商人。
她在改革开放之际，把握住了机会，与兄长合伙做起了买卖。
从小作坊，到如今的大厂。
家底虽不如鹿家厚，却也算得上富足。
当然，条件再好，从小到大，卫拾安也一直住在警察家属院。
好在随着卫军的职位越升越高，屋子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就如眼下，他们家住的房子虽然是三室，却有一百多平。
回到自己的房间，卫拾安先对着屋内拍了张照片，才靠到床上给心上人发信息
=
另一边。
已经睡了一觉的鹿韭正在跟发小Q Q视频，吐槽她白天被卫警官频频套路的事情：“我就是觉得他问我喜不喜欢猫这话，动机也不纯。”
她当然喜欢猫！
但那男人蔫坏，鹿韭当时就怀疑他又要套路自己。
所以并没有回答。
只是等一个人驱车回来，脑子里的羞意散去后，她又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不该那么容易害羞，她就应该大大方方说喜欢。
然后让他自己去猜。
猜她说的喜欢，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猫。
到时候，脸红纠结的就该是卫警官了。
如此复盘一番，鹿韭更觉自己没发挥好。
这不，从被窝里出来后，立马给发小发了视频邀请。
方晶晶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里还剥着炒花生，整个人笑的东倒西歪：“肯定动机不纯啊，完了，姐们儿，你这么容易害羞，将来还不被你家卫警官吃的死死的。”
吃的死死什么的，鹿韭耳根又开始发烫。
“不会吧？又害羞了？牡丹，你这脸皮得练练，不然等后面牵手、拥抱、接吻、上”
“你可闭嘴吧！”鹿韭适时打断发小的口无遮拦，又抬手将摄像头往一旁拨了拨。
方晶晶笑的越发猖狂：“躲什么啊？快把镜头转过来。”
鹿韭不理她，也在这时，短信提示音响起。
她心中一动，拿起手机。
果然是卫警官。
到家就到家呗，干嘛还发一张照片过来，鹿韭无声嘀咕，手上却也不慢：照片是什么？
卫拾安秒回：我的卧室。
这人鹿韭大力按着手机：我猜到了，但是为什么要拍卧室给我看？
卫拾安：想给你看，这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鹿韭手指顿住，又打开照片仔细看了看。
房间并不算大，屋内也很整洁，除了基本的床、橱、桌、椅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跟自己粉□□致，足有六十几平的大房间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有些傲娇的回道：我可不打算拍卧室给你看。
卫拾安：应该的，有些事需要名分。”
正经不到半分钟，鹿韭咬牙
=
晚上6点多。
卫家人全都聚在了餐桌上。
房秋瓷是名事业型女性，平时很是雷厉风行。
但在阖家团圆的时候，与寻常长辈也没甚差别。
不是关心孙子，就是操心儿子，她给小儿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明天就要回去吗？不能多休息几天？”
卫拾安：“案子还在收尾，很多事情要忙。”
“你的意思是，明天去见过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然后立马就要回去海城了？”
“对，天黑开车不安全，所以下午三点左右出发。”
见老妻拉下脸，卫军抿了口儿子带回来的酒，才熟练安抚：“别瞎操心，工作嘛，那也是没办法的。”
“工作，工作一天天的全是工作，我不反对工作，但小安过年都30岁了，连个对象都没谈过，我能不操心吗？”说着说着，房秋瓷就有些暴躁起来。
作为嫂子，孔雪本来不打算插嘴的，但见婆婆明显生气了，便也出声安抚：“妈，感情的事情还得看缘分，我跟修远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二十七八了。”
儿媳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再加上今天大年初一，于是房秋瓷努力压下火气：“妈这些日子打听了个好姑娘，你明天上午抽点时间出来相看下。”
卫拾安表情淡淡：“不用”
“怎么不用？你小子是不是要气死我？”
眼看母亲就要化身成喷火龙，卫拾安只觉额角突突直跳：“您让我把话说完。”
房秋瓷板着脸：“你说。”
卫拾安：“我有喜欢的人。”
这话一出，除了才四岁的童童，其余几人全惊了。
好半晌，房秋瓷先是狂喜，很快又怀疑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忽悠我的托词？”
卫拾安本来不打算提鹿韭的，毕竟自己还没正式名分。
无奈老太太实在难缠：“不是托词，给您跟奶奶，还有外婆的年礼就是她帮我选的。”
“哎呀，还真是，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你从前都送黄金的，我小儿媳眼光真好。”
卫拾安不解：“你自己说的，喜欢黄金。”
“那也不能年年送黄金吧？”房秋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她有小儿媳了？
这么一想，房秋瓷哪里还有半点火气：“快跟妈说说，我儿媳是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卫军虽然没有老妻这么激动，但好奇的眼神也一直放在小儿子身上不容易啊，臭小子这是铁树开花了。
却不想，才高兴没几秒钟，就听儿子说：“还不是您儿媳，我还在追求。”
房秋瓷嘴角又拉下来，满眼狐疑：“真不是骗我？”
卫拾安叹口气：“她叫鹿韭，比我小7岁，大学刚毕业半年，开了间花店我去拿她的照片。”
见儿子真去了卧室，房秋瓷的眼底再次升起希望，小声问丈夫：“臭小子说的好像是真的？”
卫军点头：“以我三十年的警察生涯来看，他没说谎。”
“你个老东西，把小安当犯人了？”
孔雪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对于未来的妯娌也很在意只希望别来个不好相处的。
照片的尺寸并不怎么合适放在皮夹里，需要剪裁。
但卫拾安舍不得破坏。
他将照片递给迫不及待的父母。
本以为他们会很满意。
却不想房秋瓷看完后，脸色更黑了：“真当你妈年纪大，脑子糊涂了？拿张明星写真忽悠我？”
卫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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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卫拾安跟着父母先去了爷爷奶奶家。
卫家爷奶虽八十出头，但身体很健康。
两老一共生了8个孩子，长成的也有5个。
可想而知，过来拜年有多少人，环境又会有多吵闹。
好在卫拾安常年冷脸，性子也偏沉默，给小辈们发完压岁钱，便坐到角落，与几个堂兄弟聊天。
等吃完一顿热闹的中饭。
赶场子般，卫拾安又随着爸妈匆匆忙忙去了外公家。
相较于卫老爷子的多子多孙。
75岁的房外公只得一儿一女。
外孙辈的也不过三人。
所以，看到高大英俊的小外孙，还有小豆丁曾外孙拎着年礼上门，他惯来严肃的脸也端不住了。
给童童小朋友塞完红包，就开始塞吃的。
无奈小家伙才四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才坐下几分钟，便要闹着出去玩。
房外公忙安抚：“童童乖，外头冷，家里妞妞生了一只小猫，曾外公带你去看看？”
“小猫？”
“可不是？就生了一个，独生女。”
“曾外公，我想看。”
“好好好，给我们乖孙孙看。”
见一老一少牵着手往卧室走去，卫拾安也站起身：“我也去看看。”
谁都不信他是为了看猫，只以为是不放心老人。
房秋瓷笑呵呵摆手：“去吧，去吧。”
房外婆也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假牙：“小安这孩子就是孝顺。”
“孝顺是真孝顺，就是太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媳妇娶回家。”
房外婆讶异：“哟，小安有对象啦？”
一直陪在一旁的房家舅舅跟舅妈也好奇，毕竟亲戚里头，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大难了。
虽然还是不能肯定儿子是不是真有喜欢的人，但房秋瓷要面子，牛得先吹出去：“有喜欢的姑娘了，我看了照片，哎哟，特漂亮，仙女似的，人还本事，名牌大学生，自己还开了个店，我家小安是个有福的”
卧室内。
卫拾安完全不知道母亲的吹嘘。
他正懒懒的靠在条桌上，看着童童围着一大一小两只猫惊呼连连。
外公家的猫是只白色长毛的，托人从山东那边抱回来的。
卫拾安不懂具体品种，却也能看出这猫的漂亮。
尤其那只才一个多月的小猫，毛色跟猫妈妈一样不说，眼珠子还不一样。
一只绿色，一只蓝色。
好看、娇气。
与扎根在脑海深处的那抹倩影，莫名有些像。
想到这里，卫拾安勾了勾唇，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
于是他找外婆拿了块粉色小毯子，又将小猫放在毯子上面，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拍。
卫外公尚不知‘人心险恶’，乐呵呵问：“小安也喜欢猫啊？”
卫拾安刚将最好看的几张，以彩信的方式发了出去，闻言笑了下：“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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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韭正在花店帮忙。
两千年初，国家的经济正在飞速增长。
兜里有钱了，人们对生活质量便有了要求。
就比如鲜花。
结婚需要、过生日需要，开店需要，小情侣约会更是必不可少。
作为在海城已经小有名气的花店，‘一花一世界’比预料中的还要忙。
即使是个不缺钱的富婆，鹿韭也在大年初二这天，开始了苦逼的忙碌生活。
不止她，就连发小方晶晶，还有小侄女鹿欣欣也被喊过来帮忙。
好在订花、买花的人，基本都在上午。
所以，下午一点左右，饿到手脚无力的几人，终于能坐下来吃中饭了。
也在这时，卫拾安的信息发了过来：外公家大猫生的，生太多了，你喜欢吗？
“哇～”虽然像素不高，但鹿韭还是被照片中的白色小奶猫给惊艳到了。
方晶晶：“怎么了？”
鹿韭把照片给她看：“你看，你看，卫拾安外公家大猫生的，问我喜不喜欢。”
“哇这长得也太仙了，眼珠子的颜色好像还不一样哎？”
“我看看，我看看”
手机在几人手里转了一圈，不意外的，全部对仙女猫发出了粉红泡泡般的赞美。
鹿韭的脸上全是笑意：喜欢，好漂亮。
卫拾安：回去的时候带给你养？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鹿韭还是惊喜坏了：真的给我吗？你外公会不会舍不得？
卫拾安：没事，有很多只，而且大猫也在。
一无所知的鹿韭已经被小猫崽迷昏了头：那帮我谢谢你外公，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卫警官行啊，真会讨女孩欢心。”方晶晶捏了捏发小激动到红扑扑的脸，而后又挤眉弄眼说：“看样子，咱们是多想了，人家可能就是想送你小猫。”
鹿韭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晶晶说的是什么，然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与自作多情。
幸亏幸亏当时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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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说什么？”房外公看着人模狗样的小外孙，吹胡子瞪眼。
卫拾安一点也不怵，低沉着嗓音重复：“外公，小白猫送给我吧。”
“滚蛋，我还没聋呢，用不着你再说一遍，告诉你，没门儿！！！”
见老父亲气的不清，房秋瓷抬手狠狠拍了儿子一记：“你要猫干什么？又没时间养，不知道那是你外公的眼珠子？那可是妞妞的独生女。”
卫拾安垂眸看向母亲：“照片。”
未来儿媳妇？！！
房秋瓷立马转移阵地：“爸，你都有妞妞了，就把小白猫给小安吧。”
房外公依旧梗着脖子：“不行！妞妞就这么一个娃。”
房秋瓷：“您也就我一个闺女，我给未来儿媳妇要个礼物不行吗？就当是给见面礼的。”
“哪有用猫当见面礼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家抠门呢。”房外婆说完闺女又兴奋起来：“什么儿媳妇？你刚才说的好姑娘，小安已经追求上了？”
房秋瓷挽上老娘的手，好一顿赞美后，才急道：“哎哟，妈，就差这么一哆嗦了，您赶紧劝劝我爸。”
得到确切答案，房外婆大手一挥：“不用问老头子，这事我做主了。”
房外公
养猫不是随便说说的。
尤其是幼猫。
中饭过后，鹿韭便拉着发小与侄女去了宠物店。
整个市区就这么一家。
鹿韭对里面东西的不大满意，无奈一时也没有旁的选择。
好在猫窝可以自己做，猫饭也可以自己准备，只要买猫砂与羊奶粉，还有玩具就好。
至于其它的，她可以慢慢挑选
下午5:35，卫拾安抱着小白猫，出现在了花店。
鹿韭欢喜的从他怀里接过“喵喵”叫唤着的小团子，只觉整颗心都快要化了。
其实之前，大伯母家那只橘猫粘着她时，她就想养一只了。
但鹿韭不愿去宠物店买，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属于她的缘分小猫咪。
没想到，真的被她等到了。
看着到了她怀里，明显放松下来，叫声都夹起来的小猫咪，鹿韭仰头冲着人笑的特别甜：“谢谢你，我真的特别喜欢。”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的这么开心。
卫拾安也第一次知道，真的有人能完美呈现出‘笑靥如花’这几个字。
他的眸子不受控制的盯着人，心思也再压制不住：你觉得，这只小猫的魅力够大吗？”
鹿韭茫然：“什么？”
卫拾安紧了紧揣在口袋里的拳头：“你说过，李菲菲小朋友答不答应做那小男孩的女朋友，得看猫的魅力。”
反应过来的鹿韭双眼慢慢睁大，脸颊也越来越红
见状，卫拾安笑了，他上前一步，将女孩儿娇小的身形全部笼罩住后，微微倾身，低头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吗？这只小猫的魅力够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