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 夏油杰只觉得头脑忽然昏沉。
他一时之间没能站稳，往下一跌，双胞胎慌里慌张想要扶住他，但是两个长期被虐待, 营养不良的瘦弱孩童怎么可能支撑得起他的重量？
撑着最后的一点意识, 他勉强扶住了墙坐下, 意识里忽然出现的那点东西便如同一个漩涡，将他彻底扯入那片海中。
黑川绫默然看着，只希望这次能赌成功。
他所用的道具叫做走马灯。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 这个道具就躺在了他的仓库里，并且一直被他留到现在, 只为了如今这一刻。
走马灯这个词，通常用来比喻快速转变的情绪和回忆, 它的用法也就和它的名字相差不大, 不存在标题党行为。
它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迅速看完很多段画面，但它也没那么智能, 无法自己去输入关键词就自动提取, 需要由使用者一段一段地存入。
所以从很早的时候，黑川绫就自己存那些经历过的画面, 存到了现在。
小学生扶老人过马路、捡到钱包拾金不昧、店员多找了零钱及时退还……
都是些很小很小、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在最后加入了五夏硝三人的日常相处。
但黑川绫想, 需要的就是小事。
人性的恶在大事件中才能展现出最冲击人心的方面，但人性的善却会在日常生活中就富有感染力。
还是那句话,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要怎样在心理方面拯救一个少年。
但他希望能让夏油杰看到世界上不只有坏事, 也有好的一面, 不要那么偏激, 至少在下决定之前，能想起自己还有朋友可以进行商量。
……就像安室透曾说过的那样。
人是复杂的。
夏油杰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在看那些回忆，如同道具名字一样，它展现出来的效果就是走马灯，让人感到所有画面从自己身侧流过，却什么也抓不住。
夏油杰看着眼前焦急的双胞胎，耳朵里却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话，只能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意识像是被割裂，一半真实，一半入梦。
是的，在夏油杰看来，突然出现的那些画面与美梦没差，他进入咒术界太久，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太远，它们对他而言，像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
直到画面放到最后，温馨画面倏然消失不见，所能见的景象一黑一亮，画风陡然改变。
废墟，荒草。
……血。
地上躺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的。
他茫然四顾，心中出现的第一个疑问竟然是：
他呢？他在哪？
如果这就是咒术师的未来，他想他其实也并不感到意外。但是他为什么不在？
刚才脑海中突兀闪过的一个想法和此刻的画面结合在一起，夏油杰竟无端感到了恐慌。
下一秒，就像是在解答他的疑问，画面切换。
夏油杰看见自己和五条悟的对峙。
那个他脸上带着恶心的笑意，身穿袈裟，揣着手对悟说出一句句虚伪至极的话，而悟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什么也没做，最后被关进咒具里。
——悟！
他几乎要惶恐地喊出声。
然而这只是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画面，他也只是那个唯一的观众，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那个现实不属于他，所以他无权干涉，只能恍惚看着画面远去，最后在一片漆黑当中，浮现出一张判决书。
[9月19日（具体时间不明），村民屠杀事件爆发。]
[112名村民死亡。通过残秽检查，判定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
[根据咒术规定第9条，将其定性为诅咒师。]
[处以死刑。]
“杰的父母家也已经空空如也。”
“但是从血痕和残秽来看，恐怕是他对父母下的手……”
“——怎么可能啊！！”
那好像是……夜蛾老师和悟争吵的声音。
那些画面在播放完毕后消失了，夏油杰重获清醒，双胞胎小心翼翼的声音和村民们已经逐渐靠近的嘈杂声响重新传入耳朵。
他却只觉得头愈发的疼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烟消云散，他忽然间感到意兴阑珊。
示意双胞胎跟着自己走，小花也自发跟在身后，他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走出门，村民们扛着农具敌视的看着他，两个女孩身子一抖，恐惧地躲去他的身后。
这样的画面本该令他怒火中烧，可他却提不起半点情绪。
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控制咒灵把所有村民打包捆好，只等警察来的时候能直接查收大礼，他一边蹲下问：“要跟我走吗？”
她们是咒术师，孤儿一向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所以与其去福利院重蹈覆辙，不如他直接把她们带回高专。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虽然这地方是个山里的犄角旮旯，但不知为何警察来的很快。夏油杰没精力去想那么多，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就让辅助监督留下来善后，他自己则悄悄去无人的地方放出虹龙，带双胞胎飞走。
飞在天上的时候，能看见下方山道上，拉人的警车排成长长的一条，像一道红蓝色的河，带着那些愚昧无知的束缚，一点一点流向下游。
双胞胎紧紧盯着下方的场景，哪怕因为恐高怕得发抖也不收回视线。
因为这意味着她们解开了枷锁。
也意味着自由-
平时虽然干什么事都不爱和夜蛾正道汇报，但毕竟是带回了两个孩子，目前她们得留在高专里，必须得通知学校。
刚带两个孩子去见他的时候，因为他长相可怕，她们还怕得不敢露头，全靠手里摸着猫猫才安心了些。
夜蛾正道也没为难她们。
和他的长相不同，他其实是个老好人，见双胞胎紧张，还让她们进屋里去和他新做的咒骸熊猫玩耍，等门关上之后才和夏油杰继续讨论。
他拧着眉，张嘴先说的却与双胞胎无关：“杰，你脸色很差。没休息好吗？”
夏油杰一愣，然后笑了笑，“可能吧。”
“怎么说，夜蛾老师？”他没让话题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菜菜子和美美子能留下吗？”
看得出来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夜蛾正道也没勉强。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不能，你是不是还要去总监部那里闹？”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悟。”夏油杰露出微笑。
是是，你不会这么猖狂。但你俩本性差别又能有多大？
被问题学生折腾了这么久，夜蛾正道早已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也不欲辩驳。
“放心吧，虽然不能入学，但只是借住宿舍的话是没问题的。”他先是给了个准话，然后又问，“你准备好了要一直养着她们吗？”
夏油杰默认了下来。
咒术师的工资不低——尤其是像他这个等级。别说只是养两个孩子，养二十个也不成问题。他既然已经把人带了回来，就会负起责任。
夜蛾正道于是没再多说什么，给了他钥匙让他给双胞胎选房间。
房子隔音一般，这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能听见一门之隔的那边，孩子们玩闹的声音。
夏油杰一边思考着自己好像还忘了什么，一边推门进去准备先将人带回去安置。正好五条悟也回了讯息，今晚吃寿喜锅的时候让他们认识一下，晚上回宿舍就可以好好讨论讨论。
关于那些画面……
也关于之前灰原的事件里，背后捣鬼的人。
在刚见到的时候由于被震撼到，所以一时没能察觉出来那种违和感。然而此时再回想，他就能立刻意识到不对。
那个将悟关进咒具的家伙，虽然用着他的身体，身体里流淌着完全属于他的咒力。
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他。
就算自己产生过要叛变的想法，有可能在这个想法分裂出的未来里有一天他会与悟为敌。
他也绝不可能说那样的话，用那样恶心的手段去对付悟。
已知，背后有人捣鬼。
所以如果那些画面是真的，那么那些人的目的就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或者再准确一点。
第一个目标，是他。
……
“哟——杰！”
五条悟远远的高高挥着手，朝这边走来，刚一靠近便抬手勾住夏油杰的脖子，大声埋怨，“你回消息回得好慢啊！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吃寿喜锅，去看别的店了呢。”
“嘛、毕竟是有任务。”
看见五条悟听见这句话后恍然大悟的神情，夏油杰把他的手拨开，神色郁闷，“喂喂，你以为我很闲吗？”
“没——有哦。”
一直到说完这句甚至走了两步，就连夏油杰怀里的猫都十分自然地跳到了头上，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家挚友身后那两个小豆丁竟然在亦步亦趋跟着他们走。
他扬起一边眉毛，还没说什么夏油杰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先一步介绍道：“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今天任务救下来的两个孩子。”
“她们是咒术师，所以我目前打算是让她们留在高专。”
五条悟一边听一边嗯嗯嗯，毫不客气地蹲下来凑近两个孩子仔细观察。
但双胞胎被他这毫不见外的态度弄得有些害怕，于是一个劲儿往夏油杰身后躲，三个人就这样围着夏油杰转了几圈，夏油杰才忍无可忍地啪一声拍上五条悟的脸。
“你别吓到她们。”
五条悟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杰！偏心！你有了她们我是不是就排第二位了！”
夏油杰懒得理他。
一直到进了店里坐下准备点单，服务员过来的时候，这边诡异的氛围才被打断。
安室透手里拿着菜单，盯着两个从未出现过的孩子的视线诡异，“哎呀，好巧。”
“没有见过的孩子呢——是亲戚家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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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夏油杰：“……”
阴阳怪气得稍微有点明显了, 小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双胞胎对于别人的态度尤其敏感。此刻大概是感受到了安室透话里的情绪不太对，沉默着往夏油杰的方向靠了靠。
孩子的第一反应是能说明很多东西的，再加上安室透其实也没真的怀疑他们什么。
只不过这样未成年带着未成年出行, 再加上多半又是他们咒术界内部的事情, 让他忍不住有些犯职业病。
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要进去咒术界就令人感到不安…甚至会怀疑那些人到底会不会给孩子念书……
夏油杰叹了口气：“是学校老师收养的孩子，我们今天没事就带她们出来玩玩。”
背景里五条悟的眼神充满控诉。
——什么叫‘我们今天没事’啊喂！
趁着对面还没有表现出反感，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投喂情谊, 安室透不动声色的追问道：“原来如此。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两个DK完全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茫然眼神。
“小学现在这个时间似乎才刚刚放学——啊、抱歉，因为我看这两个孩子的年纪似乎差不多也该上小学了。”
言下之意就是, 为什么没有在学校里念书反而跟着你们在外面鬼混。
黑川绫默默绕到一旁, 然后跳到菜菜子旁边的椅子上，蹭了她一身的毛。
啊呀, 知识盲区了呢。
果不其然, 别说五条悟才刚知道她俩的存在，就算再早一点他也完全想不到这方面, 夏油杰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往这边去想过。
他满脑子都是养孩子需要注意什么、怎样才能让小孩子健康长大……进入咒术界以后学习就成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都已经忘了普通人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是要上小学的。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 最后五条悟直接摆烂用眼神表示娃是你捡的你自己负责，让夏油杰差点捏断了一双筷子, 而旁边安室透的笑容越来越官方。
夏油杰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发现一猫一鸡掰猫两小孩, 没一个派得上用场的, 最后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现场胡编乱造。
“……她们、呃, 读书的时间不合适，要等到下一次开放入学才能去，所以现在并没有跟着小学时间表来走。”
安室透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然后他露出了十分热心肠的暖心笑容：“等孩子们入学了，请务必告诉我一声在哪个学校念书哦！实不相瞒。我有认识的朋友正好在做教师，到时候或许能帮忙让多照应一番。”
虽然很想拒绝，但别人说的话只是好心，夏油杰最后勉强应下了。
但这个小哥倒也确实提醒他了，双胞胎得去学校念书。
咒术师这条路究竟怎样，他还尚且给不出答案，但他知道最近一片混乱，整个咒术界如同沼泽一般，一脚踏进来就再也出不去，还会被逐渐吸入阴暗地底。
和惠一样，还是等她们长大了再做决定吧。现在，他要为她们留够做选择的权利。
很快吃完了饭，两人最近已是难得聚一次，能聊的话题也多起来，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全是些没什么实义的插科打诨。
似乎因为氛围和谐，双胞胎两个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拘束。她们好奇的偷偷仰头看着，很快，夏油杰就忽然感到一股微弱的力量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菜菜子仰着头，“夏油大人，老橘子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问题就如此让人语塞。
夏油杰头也不回的往带坏小孩的五条悟身上锤了一下，面带微笑开始瞎掰：“就是放很久了的橘子。因为已经老掉了，外皮也皱皱巴巴的，所以不能吃了，是不可回收垃圾，记得丢进垃圾桶。”
在黑川绫思考老橘子到底是属于什么垃圾的时候，菜菜子已经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夏油杰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说：“话说，硝子要是知道我们背着她偷偷出来吃好吃的，肯定会生气吧？”
“那也没办法嘛，谁叫她今天正在忙，我可是问过了的。”五条悟摊摊手，然后忽然拿出手机对着桌面一顿拍，“让她远程看看就算加入我们了！”
夏油杰：“……你可真是讨人厌啊。”
这次出来除了吃饭，也有为双胞胎购置一点日常用品的意思。反正五条悟腾出了时间，不用白不用。
直到两人大包小包的带着孩子回去，天色已经昏沉。
在真正搭手帮忙之前，五条悟都一直以为照顾小孩是和养猫一样轻松的东西。
夏油杰：“那不都是我在养吗？”
五条悟：“我俩还分什么你我啊！”
好不容易才把一切都安置好。
看着DK们态度温和的让双胞胎回房间休息，黑川绫一边跟在他们脚下一边心疼的想，咩咕咪，你真是好可怜一孩子。
然后他就听见头上传来夏油杰的声音，“等一下，悟，有点事情我们谈谈。”
诶？
用词凝重，语调微妙。
难不成——锯嘴葫芦准备张嘴了？
这个可能存在的事实让黑川绫感到受宠若惊，可惜他回想了半天，怎么想也不觉得就自己给出的那个走马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甚至他多少都能想到阿杰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哪怕曾经有过那样的冲动，但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并且放弃了这种想法，没什么好说出来让人担心的。更何况还显得有些丢人。
……想让他主动坦诚自己的心理状况问题，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所以他准备说什么？
五条悟不明所以的跟着夏油杰进了房间，脚下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川绫。进房间坐下以后，夏油杰正了正神色，开口直入主题。
“悟，有人盯上了我们。”
五条悟：“……嗯？”
“我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对整个咒术界下手，所以需要先借我除掉危险性最高的你，亦或者其实甚至目标是整个世界……”夏油杰没眉头紧锁，“但我原来的确是想茬了，我之前只以为这是那些有智力的咒灵联合起来想要对咒术师下手，没想过背后可能还有操盘手，事态比这要严重。”
在上次遇到那个自称真人的咒灵之后，他就已经告诉了五条悟。那时两人一致认为，咒灵既然都能进化出神智，那会想办法来削弱他们咒术师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但现在夏油杰却提出了别的可能性。
“等等等等，我是漏看了两集吗？”五条悟完全没有跟上节奏，一脸懵逼，“怎么就到了借你除掉我这一步了？”
“啊、”
夏油杰短暂的惊醒过来。
确实，他的推测都是基于他当时脑海中的画面是真的这一基础上来说的。虽然说的确不管是真是假都得提前一手防着，但那种画面如果是假的的话未免也太荒谬了，不是谁都能接受那种可能未来的出现的。
果然还是不要说的好……
这么想着，他张口就准备拒绝：“在我救下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时候，有一幅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
他猛然住了嘴。
等、等等，他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
黑川绫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刚贴上夏油杰后背的真话贴纸，还伸爪拍严实了一点。
让不坦率的孩子变成坦率的孩子，形象改造！
哦不好意思串台了。
五条悟：“怎么了？什么画面？”
“先等一下，我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夏油杰四处看了看，在看见刚刚走到不远处趴下舔爪的猫咪时，忽然就想起了刚才背后的那点动静，“悟，帮我看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
“唔，一个贴纸，画了一颗粉红色的蛋。”
夏油杰：“……为什么是蛋？”
他等着五条悟帮他撕下来，然后半天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动作。刚疑惑的回头，就听见五条悟幽幽道：“这么说的话，你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你有东西想瞒着我。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本来以为这样也能被糊弄过去的黑川绫一个支棱，难得看见五条悟也能派上用场，竟有些感动。
夏油杰额角开始滑下冷汗。
“说吧，杰，”五条悟双手环胸，看架势是不准备帮他撕下贴纸了，“既然小花都让你说了，大概就不是什么我一定不能知道的秘密吧？”
骤然被cue的黑川绫：啊？我吗？
沉默片刻之后，夏油杰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事先说好，这不是什么你乐意听到的内容。”
真话贴纸的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劲，原本他打算挑挑拣拣的简单概括着说一下就好，最主要还是不想说明他那部分的剧情，然而含糊其辞也是不被允许的。
于是他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内容基本叙述了一遍。
五条悟在听的过程中没什么表情，甚至连一声疑问也没发出。
然而夏油杰看着他的表现，再想到那个画面出现的原因有一大部分都是自己，越说越心虚。
与此同时，随着夏油杰的叙述，角落里有一只黑川猫猫陷入了呆滞。
啊？
他设定的画面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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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事实上, 五条悟完全不愿意相信未来会有这样的发展。
但毕竟也是他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家挚友的情绪问题，的确只差一步就要发展成那样的开头了，所以他也只能自顾自生闷气。
在按着夏油杰再三保证，以后必须有什么说什么之后, 五条悟才算是勉强放过了这事儿。
两人简单分析了一下当下情况, 并对之后的事情进行商量完毕, 就已经到了深夜。
今不比夕，以前早上起迟了可以直接逃课，但现在他们每天都塞满了任务, 不是想逃就能逃的东西，所以本来说好的打游戏也没了时间, 五条悟很快回去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他们已经自发的开始了提前想办法对付反派。
黑川绫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虽然他本意没有想过替他们一手包办擦尾, 更没有考虑过布很大的局, 能让局势无声无息的倾向他们这边。
他有这样的能力，只是他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解开束缚, 为了自保。
但是情况不知不觉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不觉中, 他就逐渐变得忙碌起来。到最后，黑川绫分不清自己是为了探清身份去做任务……
还是只是自己想做-
不管怎么说, 被这两个大事件硬控了这么久, 现在黑川绫也算空闲下了时间。
积分毫无疑问是够了的, 这意味着他可以开启第二次的时空穿梭。
上次的关键词定位失败让黑川绫思考了很久，最后才猜测是否是因为他的关键词与本体特点一致, 所以不管穿越到哪个时间，只要有本体在就符合。
于是这次他经过了谨慎挑选, 最终定下一个词。
——咒力生物的诞生。
这次还是老规矩, 开马甲回去, 并且因为奶牛猫的外表被五条悟识破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说着玩的还是真觉得像，但到底是不保险，于是就又调回了纯白。
小白重出江湖。
这次的穿越体验依然没比上次好多少，黑川绫一边昏昏沉沉地想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写个三千字小作文上报投诉，一边勉强睁开眼。
入眼一片漆黑。
……不，不对。是他被时空隧道一堆光污染晃得一时看不清黑暗。果然，过了一会儿后，眼前就逐渐清晰起来。
这里是……
薨星宫？！
……
“这还只是我们已经发现的。在我们没有看到的地方，还不知它会催生出多少——！”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那道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使人听不出音色。
“之前是我不清楚它的存在，才导致它游离在外造成了麻烦。现在我会为它定下束缚，今后如非有高专的成员带领，无法离开结界。”
“可是！”
“你知道它对我来说的重要性。”
“它是我在上次同化过程中意外诞生的产物，一直未生事端，只不过最近才变得活跃。今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它也能代替星浆体发挥作用。”
声音有些不耐烦起来，不再过多解释。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天元大人。”
黑川绫蹲在一处柱子后面，不敢出声。
居然是天元。
他们在谈论的东西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什么危害性不低的东西，但因为对天元有用所以他强硬地保留了下来……
啊、等等。
骤然意识到了什么，黑川绫眯了眯眼，开始探查体内的咒力。
空空如也。
按照上次穿越所知的情况，当本体与他在同一时空，拥有咒力的就只能是本体，马甲是一个只有外表的花架子。反之，当他们不是同时存在，马甲就具有第一优先级，体内将会拥有与本体一样的咒力。
现在马甲依然是普通的猫。
结合一些特点吻合——
他们谈论的东西，是他的本体？
那边商讨完毕，天元已经闭了麦，大概是上层派来交涉的人员准备离开往外走。黑川绫听着脚步声，在他快要靠近自己时将自己变小，然后扒上他的裤脚，扭扭身子落到鞋面上。
目前时空波动还算稳定，他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只要完全不被察觉到，就还可以继续苟着。
听他们的语气，交涉人员准备去把那个闯了祸的‘同化衍生物’带来交给天元立下束缚，也就是说，只要跟着他就能确定自己的想法。
十分颠簸地走了不知道多长的一截路，交涉人员总算停了下来。
黑川绫被这一路甩晕车了，好险才憋着没有吐出来，就听见上方骤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什么？！你们又把它弄丢了！该死的一群废物，一个没有智商的东西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底下人唯唯诺诺不敢出声，被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才一片混乱地重新冲出去找。
在这个时候，黑川绫还在心里嘀咕，什么叫没有智商的东西，就算是猫也是有智商的好吧。
直到他们重新把它找了回来，他才默默失语。
……还真是没有智商的东西。
被用特殊的咒具束缚着的、散发出温暖而又明亮的光芒，让黑川绫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庞大咒力的——
是一个能量团。
与黑川绫的设想有那么亿点点偏差。
但尽管外表有那么点令猫意外，它的咒力他却是再熟悉不过——毕竟自己就使用了那么久。
所以到了这一步就已经十分明显，有关于他的身份，居然真的来头不小，甚至天元将他本体那具身体留下的原因还是因为是要当做储备粮。
黑川绫忽然想起，之前某个方向总是对他传来牵引，星浆体事件那段时间尤胜，而五条悟一直不肯让他靠近那边。
……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个原因吗！
因为只要一过来被天元发现，他这条小命就不保。此时此刻，五条悟的行为竟然变成了现实版的“你听我的我肯定是为了你好我不会害你”。
现在能量团要被送回去给天元上束缚了，尽管黑川绫很想趁此机会直接把束缚的问题从源头就解决掉，但到底理智还是拉住了他。
历史不能更改，再跟着回去看一遍束缚也没有必要。
与其跑来跑去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有用讯息。
黑川绫悄悄从交涉人员的鞋上滑下，藏在草里躲远了点儿，避免在他们走的时候被踩到，视线移向另一边。
能量团跑路的路程不短，这里离高专有段距离。
在场的都是负责后勤的咒术师，大概是因为它除了难抓以外没什么威胁，所有人都没怎么把任务放心上，从而也无人发现，能量团的光芒在悄无声息的减弱。
因为太阳很明亮，所以稍微拿走点光也无人能发现，现在也是这个道理。若不是黑川绫本就对自己的咒力敏感，恐怕也不会发现。
有东西在……吸取它的咒力。
黑川绫想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这和之前七海建人那个情况很像。它就像是一团稳定而缓慢的储存能量的装置，当周围有人需要时，便可以无条件拿走，甚至因为无法上锁，所以就连主人也无法控制。
所以，最开始他们说闯的祸，多半就是指它偷溜出去之后，催生了很多咒灵。
并且不出意外，现在偷咒力的也是一只咒灵。
黑川绫有心想要赶紧靠近去看看情况，但以他现在这个大小，十米距离都是十万里长征，所以只好等到交涉人员带着后勤走了之后，才恢复体型过去一看。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一个正在形成的咒胎，因为有外力催生所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
因为区区咒灵而已咒术界本来就不缺这玩意，所以黑川绫一开始还当做研究咒灵的形成课题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直到对方外表渐渐成型，他嘴里叼着的草才落地，整只猫一整个大后仰。
——真人？！-
一直到回去自己的时空，黑川绫的神色还十分凝重。
坏了，之前还说真人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出现呢哈哈哈，结果现在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根本就是他的锅。
不对不能自己往自己身上揽锅，这具身体是能量团的时候他还没来呢，关他什么事！
而、而且，真人提前出场，让DK们对这些咒灵有防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吧，编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世界线发生变动这个锅肯定是要扣在他身上的，要是之前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他只是一只被卷进来的无辜猫咪，现在再说这话就实在有些良心痛。
而且五条悟还放弃了咒术界的结界也一定要保他，现在看来，分明他才是那个占了大便宜的一方，甚至之前还在埋怨身上的束缚，但如果没有束缚，他根本就直接不会存在。
黑川绫从猫窝里爬起来，他现在是在夏油杰的房间里，屋子的主人睡得正熟。他悄悄推开窗，三两下跳了下去。
来到他之前发现的新基地，他重新把马甲取了出来。
既然如此，再像现在这样等事情来了再动两步去解决未免也太不好意思了……他就稍微主动一点，去看看敌方情况吧。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黑川绫反倒心底一松。
果然，手握剧本的存在还是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才爽啊——！
调整马甲颜色至和本体一致，OK。
御守也取下，挂到马甲身上。
羂索不是一直像个阴沟里的虫子一样一直盯着他吗？
那如果去钓他这条鱼——
应该也一钓一个准吧？——
感谢在2024-07-31 02:14:30~2024-08-01 00: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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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钓鱼是一门学问。
最低级的钓鱼, 需要排兵布阵提前布下天罗地网，最后把饵放在鱼儿必定经过的位置，静等对方咬钩。
黑川绫不需要这么麻烦。
早在好几个主线之前，他就已经明了了羂索那不知为何对他的针对性, 甚至简直到了一种执念比对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深的地步。
所以, 他就是最好的饵料。
他在哪, 鱼儿就会跟到哪。
——然后自愿咬钩。
……
…………
哒、哒、哒。
“呀，回来啦。”
走进来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然而如若有咒术界高层的人看见, 定会惊讶的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
“嗯，回来了。”
真人原本只是头也不抬的打招呼, 然而在这句应声之后，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视线偏转过来, “咦？你还带了小玩具回来？”
他视线的落点，正在羂索的手里——他拎着一只看起来随处可见的灰白色猫咪。
黑川绫面无表情地忽视了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只完美的昏迷喵。
虽然他一开始是那么说了, 但那其实是因为那种说法显得很装逼所以随口说说……
不是脑花你也太配合了吧？！
众所周知，就连红方消息都几乎不互通, 所以反派之间就更不可能那么坦率有啥说啥。
哪怕有天大的事, 或者说就算我知道你知道我目的究竟是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知道你已经看透了，那也得先走一套程序, 直到互相试探完毕，日常KPI达成, 那才能勉强开始打开一半天窗说亮话。
于是他们开始了。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 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吗？”真人倒躺在椅子上, 双腿在椅背挂着，长发拖地。
“不要着急。”羂索的模样不慌不忙。
他坐下来，把软趴趴的猫咪往面前一放。
忽悠这些咒灵用同一套借口就够了，虽然时间不同，但他们的智商又不会变。就像最开始发现真人时他藏在那所学校找乐子，始终瞧不上他这个‘人类术师’，但最后不还是归顺了他、为他所用？
现在与之前唯一的差别……
也不过就是少了几个特级。
真人好奇心强，不受控制，在计划还没开始的今天可能会经常做出打草惊蛇的事。
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
对他来讲，那些造成的麻烦也不过都是小事，总归还在他掌控之内。
“比起那个，之前让你去做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他抬起头，虽然嘴里说的是疑问句，但看态度似乎对结果并不认为有什么悬念。
“事情？什么事情？”真人嘴里叨叨着，想起对方之前给自己发布的那个无聊任务就感到不爽，连带着语气也很不耐烦，“真不知道你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让我去盯一群人类，还不准我弄死。你该不会是在愚弄我吧？”
“当然不会，这是必要的。”
“啧。”
真人接到的任务只有盯梢，并且不准杀人。当然，如果只要能不让人死去，其他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话，那可操作性也很大。
羂索显而易见是清楚这一点的，并且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让真人去盯的那群村民本就对咒灵以及咒术师的态度恶劣，虽然按照原来的线路就这样也足够了，但是如果能再添上一把火当然更好。
至于不要杀人这一点，当然是要把人命全部都留给夏油杰了。
112个村民。虽然少一两个不妨碍咒术界死刑，但对夏油杰本人来说，多一条人命就是多一个枷锁。
对羂索的目的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让我盯什么……反正现在那座村子已经空了。”
羂索点点头，神色波澜不惊。
“你让我别去引起那个咒术师注意，所以我躲远了点儿，最后好像是警车把全部人都拉走了吧，然后咒术师带着一对双胞胎飞走了。”
羂索继续点头，然后动作忽然一顿。
“……警车？”
真人嘴里含含糊糊地边哼歌边嗯了一声，然后翻身跳下来。
他打算去看看对方带回来的那只猫。
羂索却忽然回头，难得神色有了些波动，“警车把村民们带走了？夏油杰没有动手吗？”
真人歪了歪脑袋，勉强还算记得这个名字，知道指的是谁。
“动手？对那只咒灵吗？”他问。
羂索愣了下，然后冷静了下来。
“不，没事，是我想岔了。”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来看看这只猫吧，这就是当初催化你的出生的那东西……”
夏油杰没有动手，那就更不可能叛逃……
该死，怎么会这样？
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不管是出场角色还是该有的时间线，他都尽力维持了原样，甚至暗线也有在好好的按计划走——
“喂，加茂。”
真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抓回来的小玩具，好像偷偷溜走了哦？”
……
这个空间好像设了什么禁制，黑川绫一进来就感知到了。
给他这种感受的禁制从未有过——虽然他也没见过几个禁制——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十分清楚。
这大概是特意针对他设下的。
当然，不管羂索手里到底拿了什么剧本，他也受困于当前世界的认知，多半猜不到他手里究竟有什么。
嘛、虽然就算猜到了……
光屏的设定多半也凌驾于所有设定之上。
所以虽然猝不及防之下得知了很多信息，但这毕竟也不是他的目的，顶多算是附加赠品，听多少算多少得了，再多贪心就会变成舍本逐末。
于是，趁羂索失态的时候，正好是个好时机，他果断的点下了取消马甲。
他的消失很快就会被发现，在屋内找寻不到就会出门来看。所以黑川绫迅速的二次投放马甲，位置就在他们的门外。
——这次身上没有带御守。
果不其然，很快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他特意趴在草丛里，露出了一点尾巴尖尖，在正在满眼搜寻他的人眼里显得格外明显。
逃跑的猎物就在眼前，五米不到的距离。真人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上钩了。
黑川绫尾巴一收，后腿一蹬——加速引擎启动。
这东西也是曾经抽出来的小垃圾之一，现在倒是用来溜鬼正合适。结果因为没有用过，起步的时候用力过猛，‘噌’的一下窜出去了十米。
真人从草丛里探出头：“卧槽。”
黑川绫：“……”
完，冲太快了。
既然是要溜鬼，追不上来那可就不叫溜了，他赶紧停下脚，故作警惕地回头看追兵，再起步的时候把速度悄无声息地调到了合适的程度。
真人是一个十分合格的鬼。
用不着挑衅，自己就追了上来。
羂索还在后面慢半拍的出来，本来一直拧着眉在想他的禁制明明万无一失，门窗也都没开猫怎么跑的，总觉得不太对劲，结果一抬头真人已经追着跑出去了百米远。
羂索沉默片刻，两眼一黑。
他心底暗骂猪队友，愈发肯定了这个状况背后一定有阴谋。
现在真人还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不可以放弃，趁现在那个等着他们去踩的坑还没有出现，赶紧把他拉回来才是要紧事。
因为普通人看不见咒灵，所以如果他大喊的话喊不喊得回来不一定，但一定十分傻且显眼，于是只好在后面跟着追。
此刻街上就出现了十分奇妙的情景。
一猫一咒灵一咒术师，在街上排成一排，进行奔跑锻炼。
有一说一，这个场面也没低调到哪里去。
羂索跑了不久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总觉得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还是算了，他去暗处跟着看，出了什么问题再想办法搭救也是一样的。
在他决定慢下步伐的那一瞬间，黑川绫就感知到了。
比他一开始想的还要快……果然原著里说的一样，是个谨慎至极的反派。
不过这种程度倒也还好。
在见过无惨之后，所有苟派的反派在他眼里都不够看了呢：）
而且，虽然早了一点——
但也已经足够。
“喵呜！”
如他所计算的那样，前面的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身影。
他毫不犹豫，抬脚就是一扑！
“诶诶？”
真人猛地刹车，就在看见人的那一刻，谨记羂索给他的忠告，翻墙就逃。但是咒灵见到咒术师逃跑正常，后面的羂索却逃无可逃。
这里是城区，不好放远程技能，再加上猫咪直直往身上扑，耽搁之下，那个蓝头发的咒灵已不见了踪影。
五条悟眯起眼，扭过头喊：“杰！……杰？”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夏油杰早就先一步让咒灵跟了上去。
但是现在，他站在原地，直直看着前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五条悟皱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神色尴尬的男人，似乎是追击咒灵而来，于是此时和他们猝不及防之下相遇有些意外。
有点眼熟……咒术师？
虽然其貌不扬，但不管怎么说额头有一条缝合线的咒术师也不多，五条悟很快就回想了起来。
“喔，是你啊，那个高层的走狗。”
用词很不礼貌，但羂索立刻就接上了戏，无奈地笑了笑：“下午好，五条家少爷。”
总归咒灵也跑了，脚下还有只不知道哪来的猫，五条悟没多在意对方，只想赶紧把这些都打发掉，张嘴就准备让对方滚。
羂索就等他这句话，始终端着官方的笑耐心等对面不耐烦。
倒是那个咒灵操使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觉得让他不太舒服……
他正准备自然地与夏油杰对视好看看对方的反应，夏油杰就忽然间收回了视线。
一开始的意外让他没控制住表情，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垂下眸，装作看猫。
缝合线。
他的记性不差，再加上那些画面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他看到的那个设计悟将他关进咒具的‘夏油杰’，额头上就有这么一圈的……
缝合线——
iivv你赢了…你成功用全新的方法恶心到了我，我现在也感觉浑身长满了缝合线一样的刺挠……
更新之后自动感谢营养液那个按钮就不见了，好像之后就只有弹幕感谢了。
第55章
黑川绫就在他们脚下。
在用余光看见夏油杰的神情时, 他便舒了口气。
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阿杰看到的那些多出来的画面是从哪来的，但不妨碍他拿来利用。
他很清楚的记得，阿杰说自己看到了五条悟进狱门疆的画面。
那么毫无疑问，他也一定看到了那个, 脑袋开过瓢的邪神版自己。
单独拎出来看某些特色不显眼, 但趁此机会、在这个夏油杰还十分印象深刻的时候, 再把它拉出来溜一圈呢？
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立刻解决反派，又或者当场抓获。
他只是想，将他们没注意到的那些东西。
一点一点。
全都点出来。
得益于DK二人组互相之间的默契, 五条悟毫无悬念的明白了眼前这人肯定有问题。
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行交流的，等到夏油杰再次抬眼, 他已完全调整好了表情，两人一唱一和地把羂索给忽悠走, 还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确认人的确已经走远之后, 夏油杰才神色凝重地看向身侧，“悟……”
他的话音一顿, 随后有些迟疑。
“……小花？”
五条悟试图用鞋尖挑起脚下猫咪的下巴看看脸, 可惜被黑川绫矫健躲开还回头呸的骂了一句，不在意的收回脚, “很像吗？”
“感觉看起来一模一样, ”夏油杰想了想, “不过本来这种猫的花纹也没几个差别很大的吧。”
他知道六眼能看到的东西和他所见的不一样，谁认错猫五条悟也不会认错。简单打岔之后他着急谈正事, 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凝重地决定必须说明他之前试图模糊过去的事。
“悟，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 我看见你被关进一个咒具里吧？”
“啊。”五条悟双手垫在后脑勺后, “记得。”
夏油杰低了下眸。
“那个设计你的人是我。”他说。
既然说了那就一股脑全部说完, 不等五条悟给出反应，夏油杰视线默默往外移了移，“叛逃……也是因为屠了村，所以上面的人直接判了死刑。我不知道最后的那个时间点究竟是什么时候，但看上去至少也有好几年。”
“但是虽然说我看见的那个人不论怎么说都完完全全是我的身体我的咒力、我却在当时就感到了有一股违和感，但又一直没法解释。”
“直到刚才。”
艰难坦白的环节结束，到了说正事这部分，夏油杰总算能理直气壮地严肃下神情，“刚才看到的那人额头上有缝合线，我记得很清楚，画面里的那个‘我’，头上有一模一样的痕迹。”
“他们肯定有关联。而且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那个术师多半是和咒灵有勾结，他们的阴谋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很多，就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背后的幕后主使……”
说了半天，他才忽然意识到身侧已经安静很久了。
他疑惑地侧脸看去，“悟？”
五条悟：“……”
半晌，他缓慢的抬起视线，扭头盯着夏油杰，连墨镜滑了下去也没有管。
五条悟：“啊？”-
使命完成，窝在树上的猫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只小虫子从自己面前爬过。
手比脑快地一爪将它拍死之后，黑川绫才猛地后退半步，恶寒的抖了抖爪。
好，虽然有些许误差，但基本是按计划完成的。
尽管这个地方黑川绫很想让他们直接把脑花抓走拿去下火锅喂咒灵，但他心底清楚，这并不是个好时机。
DK们知道的东西太少，那坨脑花又太会忽悠。再加上他活了这么老些年还不知道手里有多少底牌。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动手很容易轻视——尤其他俩正在最傲的年纪。
那东西滑不溜秋的，一时没抓稳让他跑了还打草惊蛇也都算了，万一反向忽悠真给DK们忽悠瘸了那才得不偿失。
嗯，虽然这样说很不礼貌，但就目前在黑川绫看来，他们俩都挺傻白甜的。
而且……
猫咪从树上跃下，往可投喂地点走去，准备换个位置等人来接自己。
而且，他手里能仰仗的东西不多，对原著剧情的部分了解算是占大头。
如果在主线开始之前就让剧情发生这么大转折，他很难再确认后面的发展会是怎样、他还能不能应付。
而且不知为何，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条路行不通，安安分分往下走就好。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强，再加上权衡利弊之后不管怎么看也是这样更稳妥，所以他半点没有犹豫，选择了走主线。
毕竟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他赌不起。
从林子里走出来，没等上树，猫耳朵就动了动，然后黑川绫停下动作，朝外看去，像是辨认了一番，才确定对方的无害。
来人是夜蛾正道，现在这里的一人一猫是从未单独出现过的搭配。
夜蛾正道其实也有些犹豫，他甚至都想过干脆等到了之后看看猫的反应好了，如果它对他警惕，那他就打道回府。
结果就如他来之前告诉自己的那样，这只猫比常人认知中要聪明很多，仅仅见过几面，它就已经记住了他。
夜蛾正道看着主动走到自己脚下的猫，它在自己前方三米外就停下脚步坐下，安安静静仰头看着他，甚至让他感觉，它是在问“有什么事”。
很快他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子里。
怎么可能呢，又不是像熊猫那样的完全自立型咒骸。
夜蛾正道犹豫片刻，蹲下身来，想说什么，在看见猫和林子这熟悉的场景时又有些走神。
在五条悟刚刚把这只猫带回来的时候，就主动来和他说明了情况。
所以他清楚这只猫身上有着奇怪的咒力。
但他毕竟不是六眼，再加上这只猫体内的咒力似乎藏得很深，就算悟比了一个很夸张的圆来示意它的咒力量究竟有多不可思议，他也看不出分毫。
他那段时间很忙，确认无害就没再管，咒力不咒力的也懒得关注。
结果后来，就在高层派人来抓猫的那天晚上，因为知道那些家伙肯定会不安分所以他一直有关注着，在他们有了动作之后立刻就跟进了林子。
他那时只知道这是学生们养的猫，甚至因为它能吃能喝表现得太平凡让他都忘了它身上的特殊，一心只觉得不能让他们玩阴的。
结果就在那天夜里，他首次见到了这只猫的咒力。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高专教师，但毕竟天元大人就在这所学校里，所以他也是见过天元大人的咒力的。
——和那只猫留下的咒力残秽一模一样。
再结合他曾经所听闻的一些消息，他当时就确定下了这只猫的身份。
私自扣留下这等重要的东西……
就算是五条悟，这样的举动也有些太大胆了。
夜蛾正道沉默着没有说话，却蹲下靠近了黑川绫。没和这类黑/道脸师长打过交道的黑川绫心底直犯嘀咕，对方不说话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搞得他有点发虚。
不过很快，夜蛾正道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很小的毛线玩具。
他的手在黑川绫脖子前停顿了两秒，再收回去时手上已空空如也，而黑川绫只凭借猫咪绝佳的动态视力勉强看清了那是个蝴蝶。
他下意识拿爪子刨了刨，发现似乎是夹在自己御守上的。
黑川绫：……？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自己脖子上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夜蛾正道见到他的动作就有些紧张，也顾不上猫咪能不能听懂了，张嘴就是嘱咐。
“这不是玩具，它可以主动帮助清除周围一米内的咒力残秽，对你来说很有用，不要扯坏了。”
黑川绫：“喵？”
“……”夜蛾正道扶额，“我在跟一只猫讲什么……”
但大概是被他的话音吸引了注意力，眼前的猫咪的确没再继续弄他刚夹上去的蝴蝶，让他舒了口气。
这一步做完之后，他过来的目的就达成了，夜蛾正道撑着膝盖站起来，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的走远了。
他或许也有想说的吧，放弃天元结界这样的事情，要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定也纠结了很久，心理压力也很大。
但他什么也没讲过，甚至因为DK们瞒着，于是他也顺从他们的意愿装作不知。
黑川绫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缓缓低下头，远远看去，分明是一只猫，却像是在庄重的行礼。
咒术界腐败不堪。
但庆幸，夜蛾正道是个好的老师-
之后的时间，就像走过场动画一样，又变得走得很快。
黑川绫有时候待烦了也会想，干脆直接像动漫一样一个转场就直接跳到十年后不行吗，但想到中途还有几件事需要处理，他就焉了下来。
悲。他还有得忙。
就像之前羂索试图把他推上明面一样——黑川绫现在都还没搞明白他到底为啥这样做——他也很充分的利用这几年，让缝合线的家伙在DK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主打一个简单粗暴式破局。
然后趁乱解决了一下伏黑津美纪的事，至于原著中着墨比较多的别的大事件，由于那些都与叛逃的教主杰有关，现在夏油杰好端端的待在高专，还跟着五条悟毕业之后一起做无证教师，盘星教也早在之前就被整得没落下去，于是直接被蝴蝶掉。
时间忽快忽慢的走着，等到夏油杰一个一个慢慢认识了在之前画面中见过的那些少年（活的）之后，时间就来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主线要到了——
第56章
“虎！杖！悠！仁！”
操场上爆发出女生的怒喝, 随后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如一道风一般飞速卷过，伏黑惠习以为常的走到一边擦了擦汗，面无表情的观战。
“训练结束了吗？”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熟悉的动作让他不用回头就能辨别出对方是谁。
夏油杰看着那边活力四射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 再看看这边安安静静的冷淡系校园男神, 觉得这么一看简直就像两个画风。
“明明小时候还算可爱, ”他捏着下巴回忆了一下，“怎么现在就变成冷漠的大人了。”
这话槽点很多，伏黑惠默了默, 最后没有出声。
夏油杰当然也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点现在的雏形, 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点傲娇属性——具体体现在明明很关心他的姐姐但总是不会坦诚的表达。
但这不妨碍他睁眼说瞎话。或者说, 他其实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性格方面暂且不论, 还有着肉嘟嘟婴儿肥的小孩脸蛋，和线条分明的少年轮廓, 冷脸的效果那能一样吗？
伏黑惠是个尊师重道的孩子, 他一没有反驳二没有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掀开，往老师身后扫了一眼就问：“阿绫没和您一起吗？”
夏油杰：“它也不是随时都和我们待一块儿的。”
现在的时间距离上一章已过去了十年, 对人类来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够夏油杰他们从高中生变成教师, 也够伏黑惠从刚觉醒术式的孩童长到高中。
但对猫的正常寿命来说，十年就是妥妥的大半辈子了。
伏黑惠还记得他年纪还小的时候, 问过夏油杰阿绫能陪他们多久，他听同学说猫只能活十几年, 会不会还没等到他毕业挣钱, 阿绫就已经老去死掉了。
夏油杰当时愣了愣, 五条悟完全没有把这问题当回事的张口就笑，“没想到惠你还担心这个啊，别说等你毕业，说不定小花还能送你三代人呢唔唔唔……”
夏油杰当机立断的把自己筷子正夹着的东西塞五条悟嘴里，冷静的找补，“现在世界上活得最久的猫大概也有三十来岁，再加上小花它本也不算什么普通的猫，所以放心吧惠，它能陪你很多年的。”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伏黑惠神色没对，慢半拍的往身侧看去，就看到五条悟涨得通红的脸。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的筷子又低头看蘸料盘。
盘子里有些他前几分钟刚挤出来的致死量芥末，在他有点味觉失灵之后就很爱吃一些有刺激性的食物，而现在芥末上方有很大的一个凹陷，显然是他才蘸走的。
他还没来得及吃，所以——
五条悟喝光了自己的水又夺过夏油杰才递来的他的满杯，咕噜咕噜灌得肚子发胀，还没完全活过来，就眼泪汪汪口齿不清的幽幽控诉。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杰？”
哦，到这一步话题就彻底跑偏了。
伏黑惠结束回忆，操场上那两人已经完成了五千米赛跑，钉崎野蔷薇追不动了在后面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虎杖悠仁看起来还就像根本没费力。
不愧是体力怪物。
总之，虽然当时夏油老师拿活得最久的猫来打太极把话题扯开了，但他清楚阿绫身上是一定有秘密的。
不说那种长寿猫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已经能显出老态，全靠主人照顾得好，再加一点科技发达才能一直到超高龄才寿终正寝——五条老师别说照顾了，就前两天都还看见他在和猫打架呢，猫毛满天飞。
阿绫的表现也完全不像一个已经满了十岁的大龄猫。
再想想五条悟那句“能送你三代”，伏黑惠打了个寒颤，默默止住了思维发散。
夏油杰还靠着他，见状看了他一眼，“冷吗？”
应该不会吧，这大夏天的，还刚结束训练。
伏黑惠摇摇头，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联想到了点奇怪的东西。”
咒术师的体质没那么容易生病，见他这么说夏油杰也就信了，收回手冲操场上把人喊了过来，把手机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你们五条老师说，昨天辛苦了，今天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他晃了一圈就收回手，低头摁了两下揣进兜里，“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依你们。”
钉崎野蔷薇：“高级餐厅！”
虎杖悠仁：“拉面！”
“我听到了什么？拉面？”钉崎野蔷薇不敢置信，“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想吃拉面，我说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懂追求啊！”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因为感觉好像也很久没吃了，听说东京这边有家好吃得要死的拉面，所以想去试试看……”
于是刚停战没多久的两人，又开始争了起来。
而在他俩争吵的空隙，伏黑惠默默举了手。
“想吃寿喜锅。”
背景里的两人瞬间停下动作，齐齐用‘你小子不守武德’的眼神看了过来。
夏油杰却摸了摸鼻子，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
“你们带菜菜子和美美子回来的第一天就一起去吃了寿喜锅这么多年我还一次都没和你们一起去过我也想去陪我去”。
虽然这期间其实也有过不少次准备带孩子们一起去吃寿喜锅的念头，但每次都很巧合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于是夭折了。
出于一点老父亲的想法，再加上虽然这孩子虽然表现得十分不明显，但的确是有点吃醋争宠的少见行为，让夏油杰感到无比欣慰。
于是他当场给自家孩子走了后门，耳朵一闭无视了另外两人的意见，直接宣布：“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去吃寿喜锅！”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我们没同意啊？！”
……
出校门的路上，钉崎野蔷薇一直在不满的抱怨，其中心思想就是“我看错你了夏油老师，你怎么变得五条悟化了”。
夏油杰自知理亏，只挂着他的佛祖微笑没有反驳，倒是见过他们高中时候啥样的伏黑惠在心里腹诽。
错了。这就是他本性。
经过寝室楼的时候，夏油杰忽然想起来什么，让学生们在原地等一会儿，自己上了楼去拿东西。
三人于是原地停下。一人一句东拉西扯的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学校里的猫。
虎杖悠仁直愣愣的问：“咒术师也可以养猫吗？”
其余两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伏黑惠的话语很委婉：“咒术师也是人类。”
钉崎野蔷薇的吐槽就直白多了，“你还不如问为什么学校能在宿舍里养猫，这问题也太蠢了吧。”
见虎杖悠仁真有要问的架势，她赶紧转移话题，“比起这个，那只猫的态度很嚣张啊。”
她刚入学那段时间，还以为上学还能撸猫，真有此等好事在。结果尝试接近了几次，就发现那只猫的态度无比高冷，连用猫条引诱都瞧不上，绝不肯给人靠近。
虎杖悠仁的思维果然被她带偏了，挠了挠头，“好像不太亲人，我想拿从家里带来的肉干喂它它都不吃。”
从小和猫一起长大的伏黑惠移开视线，觉得自己不能参与这个话题。
“不过猫咪只对主人亲也很正常吧，”虎杖悠仁很快熟练的给猫找补，“而且我觉得它对我们的态度其实还算不错了，五条老师是它的主人，它不也照样爬到头上去嘛？”
这话一说完，全场三个人都沉默了。
好半天，钉崎野蔷薇才幽幽说道：“所以说，果然很嚣张啊。”
虽然她很讨厌那个白痴教师平时的作风，但也不得不承认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真要越矩其实没人敢做，他身上有一种隐性的威压在。
毕竟好像还是传说中的咒术界最强吧，肯定也不会真那么那啥。
而那家伙平时都那么发癫了，还能让人接触之后感受到危险，动物的直觉更敏锐，没理由感觉不到。
所以由此可见，虽然他们抱怨猫不亲人，但论行动来说可真是吾辈楷模啊（雾）！
不过它毫不惧怕是一回事，五条悟真就完全纵容又是另一回事。
虎杖悠仁好奇的问在场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呐伏黑，你知道五条老师他们为什么不管猫做什么都不生气吗？”
伏黑惠顿了一下，然后摇头。
他知道多半是因为阿绫身上的秘密，但别说五条悟本就没跟他说明过，就算他真的知道，也不会在没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就私自讲出来。
“只是因为养很久了吧，”他随口道，“从我认识它的那一天起一直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年了。”
虎杖悠仁眨眨眼，还没作出回复，眼前就忽然一花，一只白色羽毛球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
“哇啊！”钉崎野蔷薇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拍拍胸脯平复心跳，“这种出场方式很吓人啊混蛋老师！”
五条悟没理她，只是神秘兮兮地对虎杖悠仁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这就是听见了他们刚才的聊天。
虎杖悠仁眼睛发亮，毫不犹豫的点头。
五条悟却没立刻回答。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想营造神秘气息玩点花活，但这时候这个问题还是略微勾起了他有些久远的回忆。
一开始只是不在乎。后来的事却让他心甘情愿对它纵容、更多的他都可以做，就更不用说只是小小的让它把自己脑袋当窝。
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但那不重要。
很多事都是当时只觉庆幸，事后回想起来，却越想越觉得后怕的。
当初灰原和七海的那个任务是，杰和那112个村民也是。
五条悟静了会儿，然后缓缓勾起唇角。
于是三人只见他露出一个有些高深莫测、像是在说的是什么令人尊敬的存在的表情，将食指竖到唇边。
“因为，那是神明哦。”他用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
“——那是高专的守护神。”
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楼下久久不散，不远处树上的黑川绫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到这句十分装逼的话。
黑川绫：啊？——
第57章
他们人不算少, 所以进餐厅之后订了个包厢。
这一次好不容易一帆风顺能好好吃顿饭，伏黑惠的嘴角都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刚坐下就收到了双胞胎的消息轰炸，控诉他们找机会偷吃。
她们今天有任务要出, 所以抽不出空过来, 只能在消息里抱怨抱怨。
钉崎野蔷薇悄悄和虎杖悠仁咬耳朵, “喂，我没看错吧，那个面瘫男听到菜菜子学姐她们的埋怨之后好像很高兴啊。”
虎杖悠仁迟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半天。
“……呃, 有吗？”
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多余跟你说。”
包厢里一共五个人, 却放了六张椅子。
当时在听到五条悟又造他的谣之后，黑川绫都没来得及去想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急着跳下树把满嘴跑火车往他身上插旗子的家伙一脚踹飞, 结果最后他这只小猫咪输在了没法表达上，看样子别人不好说, 但虎杖悠仁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而五条悟一把把他薅起来, 很愉快的就一起带来了餐厅。
所以开包厢也有这个原因，一般情况下餐厅不允许带宠物进来, 但开包厢不影响到别的客人的话, 就可以开一个特例。
对此, 黑川绫有以下六点要说：“……”
完全不知道把他绑架来做什么啊！你们人类聚餐关他什么事？！
甚至还单独给他备了张椅子好让他趴在上面。
不过，现在的他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灰白猫咪眸光一闪, 视线扫过眼前光屏上显示的图片。
哼哼，他现在是手握黑历史照片的钮钴禄·绫！
这些年他也不是随时都忙着奔波做任务捞便当, 真要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是天选打工人, 所以偶尔会到处玩玩。
开马甲下山到处跑、扒窗户围观洗衣机谈恋爱、尝试把一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叠加使用（当然用的是小号）……
哦, 顺带一提，他就是这么把他的二号马甲造没了的。
以及，不输入关键词，看看时空穿越机能带他去哪里。
当然这个尝试得比较少，一是比较贵二是他晕机，但就这么几次的尝试，还是让他搞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到了没有咒灵的平行世界，那里的五夏硝三个人一起搞了个社团专探鬼宅；比如去了马甲文的同人世界，这里的咒术团在二次元之神周边整天骚扰；又比如去了原著世界。
原著剧情都知道没什么好说的，那些阴间的东西也不好玩。
但是教主杰的颜艺和教师悟的blingbling特效很好玩。
黑川绫进了那儿就像在沙漠里遇到了绿洲，那叫一个疯狂拍照，如果光屏有内存铁炸的那种。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手里有很多张五条悟和夏油杰奇奇怪怪的照片嘻嘻嘻……
等食材熟的时间，几人谈天说地，倒也不缺话题。五条悟有时候插进去说两句，然后就会变成除了虎杖悠仁理他之外无人理会的场面。
这也不怪他们，这家伙说话就像不过脑子一样，钉崎野蔷薇私底下常常在嘀咕他肯定是把情商全换实力了。
唯有夏油杰始终带着微笑盯锅，时不时抬头望一眼房间的门，不过因为大家正聊得热火朝天，所以无人注意。
黑川绫倒是看到了，还奇怪他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是在看什么，难不成这家餐厅还有什么惊喜，不过很快他就知晓了答案。
他们还点了别的小菜，汤底开始沸腾的时候，服务员就端着餐盘推门进来，拍了拍正背对着门的虎杖悠仁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因为一般这种情况下服务员都会很礼貌的请求让开，所以被拍肩膀的时候，虎杖悠仁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钉崎野蔷薇扯了他一把，他后知后觉的回头，“啊！不好意思、呃……”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然后迟疑的减小了声音。
这个人……是服务员？
包厢内不知不觉没了聊天的声音，虎杖悠仁眼前最多半米远的距离是男人鼓胀的肌肉，他咽了咽唾沫，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瞬间感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都能被称作细胳膊细腿儿了。
感、感觉能一拳把他打趴下！
黑川绫悄无声息直起了身子。
嚯，还真是有惊喜。
伏黑甚尔丝毫没有这一整个包厢沉默是因为他的自觉，面色不变地把小菜放下，然后直起腰，却没急着走。
钉崎野蔷薇本就对他这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防备，见状表情更加紧绷，甚至隐隐有要应敌的姿势。不过一想到两个老师还在这儿，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实力没问题，她又放松了。
“上完菜了不出去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她鼓起勇气询问，“话说你真的是服务员吗？”
伏黑甚尔扫了她一眼。
钉崎野蔷薇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不过伏黑甚尔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表情恹恹的看向五条悟：“你特意把我搞到这儿来，不会就为了现在吧？”
五条悟毫不心虚的承认了，“我给你创造了个多好的机会啊，你不感谢我，趁这个机会在孩子面前多表现表现，干嘛还用这种语气对我阴阳怪气？”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
……孩子？
黑川绫倒是又趴下了。
他说呢，前段时间有天五条悟怎么突然跑来问他能不能再对伏黑甚尔用一次以前搞过他的那个技能，他当时莫名其妙的开了道具，结果下一秒就被五条悟丢出了门外。
五条悟那天到底要跟伏黑甚尔说什么，他好奇了好多天，现在才知道答案。
伏黑甚尔懒得理他的颠倒黑白，视线转向左侧，“看起来挺好的嘛，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也没有拦他，于是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的出去了。
门一关，剩下的两个小孩儿还憋了一会儿，等觉得差不多人已经走远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才爆发式响起。
“诶诶诶？？伏黑？！”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父亲？”
“你不是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的养子吗？！”
五条悟不乐意接受这个让他看起来辈分大了一倍的称呼，大呼小叫的为自己辟谣，“什么养子啊喂，我们明明是纯洁的师生情！再说了，就算按照年龄来算，惠也该叫我哥哥吧？”
更不用说在伏黑惠进高专之前，他们一直没扯过互相之间的关系，所以伏黑惠一直和小时候一样喊了十年的哥哥。
当然，大部分时候他会避开需要称呼五条悟的情景就是了。
夏油哥可以，五条哥不行。
黑川绫：嗯…伏黑哥……
目移。
伏黑惠叹了口气，他倒也没想过要隐瞒这件事，毕竟那人再怎么不负责，也的确是他的亲生父亲，并且也没有完全断了联系。
虽然他现在也基本算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养大的了，但就在一个地方，那层关系又抹消不掉，朋友们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那个人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是一个人渣，”伏黑惠淡淡道，“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不用在意。”
虎杖悠仁：“你好像用波澜不惊的态度说出了什么很劲爆的词语……”
五条悟这时候才拍拍手打圆场，“嘛、嘛，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带你们认认人，以后出门在外如果有事联系不上我们，看到那家伙可以抓来当壮丁，看在惠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的。”
“……我觉得我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伏黑惠低声吐槽，可惜被所有人无视。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也没再有什么需要喊服务员的事情，三个少年互相抢吃的，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黑川绫趴在一旁甩尾巴，他身后的咒灵尽职尽责的吸他飞起来的毛——咒灵兄兢兢业业干了十年的活，基本已经变成了他的御用吸毛器。
出乎意料的是，夏油杰居然不知道从他一身宽袍大袖的哪里摸出了一个罐头，熟练的开了盖摆在黑川绫的面前。
黑川绫：“喵？”
猫咪有些受宠若惊的直起前半个身子，原本百无聊赖甩来甩去的尾巴直直翘起，蹭了蹭夏油杰的手，然后很快乐的低头吃罐头。
他看着猫咪，目光柔和。
原本带它出来就是因为它整日闷在学校里，所以想让它出来放放风，所以罐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总不能说，硬把人家带出来，结果只能让人家趴在一旁看他们吃饭。
……不过罐头倒也不是特意带的。
养了猫的人随身携带点猫条、猫罐头什么的，也是很合理的吧。
虽然说桌上的孩子们抢得热火朝天，但其实主要也就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这两个。伏黑哥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吃着这来之不易的一顿饭，幸福感满满。
可惜没多久，门被人敲响了。
不等里面的人回复，敲门的人意思意思的敲了两下就推开，伏黑甚尔懒散的说道。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大概要出点意外了。”
“怎么样咒术师，”他有些挑衅的看向在场唯二两个教师，“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第58章
他的用词十分委婉。
所以当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 没忍住戳了戳伏黑惠，“你爹……是不是不太懂‘大概’这个词的意思？”
伏黑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没去反驳‘你爹’这个称呼。
嗯，他是个乖巧的孩子, 大部分时候如非必要不会纠正别人的错误。
倒是伏黑甚尔听到这话扫过来一眼。
钉崎野蔷薇声音都已经压的很低了, 没想到这也还能被听到, 那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她十分从心地往成年人身后躲了躲。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钉崎野蔷薇，而后视线落在伏黑惠身上, 接着，视线开始往上飘, 露出了一种有点像纠结得要便秘一样的神情。
黑川绫还记得这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向来不好，不知道是否是在曾经那场灾难之中察觉到了什么, 总之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向来喜欢狐假虎威的他此时警觉的躲在夏油杰脚边。
哪怕违背了他一向最大程度远离战场的行为准则, 也不肯挪动步子。
他瞅着那边，大概猜得到伏黑甚尔现在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倒是一副十分自来熟的态度, 就差上去跟人勾肩搭背——也不知道这十年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想什么呢甚尔君？”
随着伏黑甚尔摸着脖子张开嘴，黑川绫在心里默念。
“啊……他叫什么来着？”
伏黑甚尔坦然的问道, 话语中的意思与黑川绫心中所想但差不离。
好！完美重合！
他可是有印象的, 这家伙对他儿子的态度十分矛盾, 到底有没有父爱另说，反正肯定是不怎么记得人的。
一个人自己还有个儿子都时常想不起来的人, 就更别指望他还能想起名字了。
五条悟：“……”
他老是被学生们骂不靠谱，一般都懒得否认。
但现在他觉得他有些冤。
“悟。”
在场所有人默契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夏油杰轻轻一声提醒, 示意咒灵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这是只一级咒灵, 位置在餐馆的后巷，基本没人路过，唯一的普通人还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店员，晕倒在了一边。
他身上只有逃跑时摔倒的擦伤，众人赶来时他正要冲进餐厅后门大喊有怪物，被伏黑甚尔顺手打晕。
出于对大猩猩力道的质疑，夏油杰还特意检查了一下，然后确认人还活着。
只是一级咒灵而已，五条悟和夏油杰随手就能搞定，不过反正这时候他们也在旁边，干脆就当成了现场教学，把三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推了上去。
当然，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不代表对学生们也毫无威胁。
只不过五条悟秉行着具有暴力美学的教学原则，致力于直接用实战来让学生们体会咒力使用的美妙，反正他看着，死不了。
同时这句话的意思也代表着，只要死不了就行。
黑川绫看着虎杖悠仁飞出去，差一点就要砸碎一面墙，咽了咽唾沫，身体诚实的后退半步。
你们猩猩回战的防御值感觉比8y0的血条还要厚……
伏黑甚尔说带他们来就只是带他们来，半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就只站在一旁看戏，见状若有所思，“高专的教学原来是这种模式的吗？”
“这只是实战训练的那一部分。”夏油杰目不转睛，“怎么，心疼了？”
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原本虽说伏黑惠是由他们管了，但毕竟在一开始他还有自己的家，并没跟他们住。结果后来伏黑甚尔觉得孩子已经成功托管了，于是好几个月忘了给家里打钱，伏黑惠又怕麻烦DK们于是什么也没提过，等他们反应过来，伏黑妈已经跑路了。
伏黑津美纪肯定得好好待在普通人的世界，如果伏黑惠也走了她就独身一人了，于是他们还住在原来的家，夏油杰两人只是有时会来探望。
直到收养了双胞胎后，夏油杰的父爱开始变得与日俱增。
原先他已经勉强劝好了自己不去在意人渣，结果在这之后看着伏黑家俩小孩相依为命的样子越想越气，到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见面必怼的样子。
伏黑甚尔从善如流：“那倒也没——”
“哦，不心疼。”夏油杰依然头也不回，“亲生儿子就在面前挨打也毫无感觉，你可真是个冷血的家伙啊。”
伏黑甚尔：“……反正你就是想骂我一句是吧。”
“喂，五条家的，”他懒洋洋的挑拨关系，虽然依然是那副‘随便吧爱咋咋地’的态度，语气也很敷衍，“咱们这是和平交易吧，他对谁都是这个态度吗？你们两能不能说好了再跟别人谈。”
五条悟笑嘻嘻地装傻，“哪里哪里？你说什么？哦没事的，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黑川绫：出现了，道理论。
“哦……”
伏黑甚尔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两人也没空理他，不远处的战斗快要结束了，学生们都伤痕累累差不多快要到极限，这个时候得盯紧点，不然就怕一个走神学生就嘎了。
眼见最后一位也支撑不住，五条悟拍了拍手上的灰，却还没有动作就被夏油杰按住肩。他扭头看了一眼，于是又了然的重新把手揣回兜里。
结果夏油杰才往前迈了两步，就也被突发情况惊了一下。
耳边风声掠过，一团灰白色的影子往战场中央飞去，直直砸往伏黑惠和咒灵中间。而伏黑甚尔在他身侧停了下来，抬手眺望。
夏油杰下意识拧眉准备冲上去，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问：“你干什么？”
伏黑甚尔吊儿郎当：“看情况挺危险的嘛，就让你们的‘守护神’上去搭把手咯。”
遥遥听见这句话的黑川绫第一反应甚至是，这两个家伙到底跟多少人这么瞎扯过！
猝不及防被丢出来，他的嘴里发出了猫高音，说实在的，虽然搁这高危世界也过了好些年，但他还真没离咒灵这么近过。
离危险越来越近的那一瞬间是想不了那么多的。
他手忙脚乱的下意识打开光屏想要使用道具，然而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够他看清点什么，瞅着眼前出现的第一个道具啪一下就直接点下了使用。
夏油杰早在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冲上去捞猫，然而这次也没能冲到目标地点，又是两步之后，眼前一花。
‘哗’的一声，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眨眼间出现了满屏飘飞的纸片。
视野被挡，夏油杰下意识放了咒灵去把那只一级咒灵给搞定，这才随便揪住飘过面前的一张纸片，“这是什么……”
夏油杰：“……”
夏油杰：“…………”
与此同时，黑川绫凭借着猫的本能稳稳落地，这时候才看清自己刚才点下的究竟是什么按钮。
相机。
相册。
全部取出。
也、也就是说——
他扫视一圈，照片撒出来的量很大，大到见到的人不抓一张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的程度。就连还趴在地上的学生们都身残志坚好奇地扒拉着看了一眼。
注意，根据主角团绑定原则，黑川绫既然拍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就不可能没拍到虎杖悠仁他们三个。
于是看清了纸片上是什么后，在场所有人脸色变来变去，只有伏黑甚尔一人大肆嘲笑。
黑川绫自知理亏，再加上自己人坑自己人就算了，让这种家伙嘲笑算什么事？他刚刚才把他往咒灵脸上丢！
他恶狠狠瞪过去一眼，可惜不会说话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某优秀的夏姓铲屎官很快理会到了他的意思，幽幽出声：“看起来入镜的人不少……”
伏黑甚尔：“嗯？”
“为什么唯独没有你呢甚尔先生？难道是下线太早——哎呀，瞧我说的，您就当没听见好了。”
黑川绫点头点头，随即忽然后仰：等等，阿杰你画风不对吧！
五条悟慢半拍的茫然抬起头。
他一点没注意到现场的诡异气氛，蹲下来捡了另一张照片，黑川绫远远一看，他新捡的那张正好是玛丽苏版大眼教师悟。
他摸着下巴看了会儿，在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发出了真诚的感慨，“不愧是老师我，真是360度无死角的帅气！”
众人：“……”
忘了还有这个超绝自恋的。
虎杖悠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过很快钉崎野蔷薇就替他问了出来。
“不是、等等，没人在意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吗？”
无人理会。夏油杰甚至凑过来看了看五条悟的照片又看了看自己的颜艺，啧了一声别开头。
可恶，输了。
虎杖悠仁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再发问一次，不远处的伏黑惠就在玉犬的支撑下爬了起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加入那边的对话，“夏油老师刚刚为什么要拦住五条老师呢？”
以为他要帮忙问的虎杖悠仁：等等？话题……？
伏黑惠语气里是单纯的疑惑，不过是真好奇还是只是单纯帮忙扯开话题就说不准了。
至于这个问题，是因为喜欢带他们实战演练的还是五条悟更多一些，平时夏油杰比较注重训练课里的基础练习，所以大部分时候的这种情况都是五条悟在最后关头解决咒灵，他们也习惯了。
于是突然看见夏油杰把已经准备要出手的五条悟按下，就产生了疑惑。
夏油杰回头，“嗯？那个啊，这里空间这么小，位置也不好，让他动手又得是一次煤气爆炸新闻了吧。”
啊，好像很有道理。
伏黑惠沉默片刻。
“说起来……”
“老师们放帐了吗？”——
第59章
放帐是不可能放的, 煤气爆炸还差不多。
……扯远了。
幸好他们是在没人的地方，唯一的人证还被忽悠瘸了以为是自己没注意好，闹出的动静也不大…不算太大，所以没给后勤部增加多少工作量。
两个教师陪着吃一顿饭就顶天了, 出了门就不见了人影。钉崎野蔷薇要去看什么新品上市, 剩下的两个男生正好趁这时候去买点日用品, 于是都不急着回去。
走在街上，虎杖悠仁频频看向身侧的同期，欲言又止。
伏黑惠扫他一眼, “想说什么？”
“啊！呃、那个，”忽然被抓包, 虎杖悠仁吓了一跳，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指指伏黑惠怀里, “因为第一次这么靠近的看它……你们关系很好呢！”
伏黑惠低头看了看, 猫咪乖巧趴在他怀里，他顺手撸了两下头顶手感最细腻的那片毛。
黑川绫眯着眼蹭他的手。
这孩子第一次抱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负担不起他的重量, 又不能放手，还不敢太用力怕抓疼他。
那时候小孩脸都憋红, 胳膊直抖。
现在却已经能随随便便把他抱在怀里逛街了。
……十年啊。
说起来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但已经足够一个孩子长成大人。
“关系好吗？”伏黑惠说。
关系的话, 应该算好吧。
和阿绫相处的时间与和老师们相处的时间几乎相同，但猫咪这种动物较于人类而言大概就是要更加有优势。
他对着老师们十分尊敬, 但多的话不会去说，非必要也不会提出诉求。
但对着阿绫, 一直不会说话的毛茸茸的猫咪, 他就有什么烦恼都很容易就说出来了。
当然这也有阿绫会永远倾听的原因在就是了。
伏黑惠沉默片刻, 然后肯定了对方的话，“是吧，应该算是关系挺好的。”
“嘿！看来我猜得没错！”虎杖悠仁欢呼一声，然后嘿嘿一笑，“不过也是，伏黑你和阿绫一起长大的，肯定关系好吧。”
伏黑惠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拐进了便利店，两人在售卖牙膏的货架前停下。
虎杖悠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等伏黑惠选完了之后，干脆和他挑了同一个牌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店里，路过毛巾区的时候虎杖悠仁顺手扯下一张。
“说起来，伏黑你跟五条老师他们认识了这么久，那…你知不知道，当时五条老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伏黑惠在某个货架前有点走不动道，最后还是狠心移开了视线，“当时？”
他注意力全在要买的东西上了，完全没跟着转，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虎杖悠仁有些着急，“就是当时啊！我们出来吃饭之前在寝室楼下，五条老师突然出现的那个当时！”
他越急反而越说不明白。反倒是伏黑惠停顿了一下，然后问：“你是说‘守护神’吗？”
虎杖悠仁这才想起来具体的话，疯狂点头，“对对对！！”
本来趴着走神的黑川绫：“……”
不是，怎么还有他的事？
虎杖悠仁快好奇死了，“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说它是高专的什么神明化身之类的吗？咒术界还有这种东西？它真的能守护高专吗？”
噼里啪啦一串问题砸下来，伏黑惠一个也回答不上。
他默了默，加快脚步往前走，十分苍白地回避话题，“你问题也太多了吧。”
“哦哦。”虎杖悠仁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想了想，很快把问题浓缩成一个，“那、它真的是守护神吗？”
这个问题……
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
伏黑惠停住脚，回过身来，和虎杖悠仁很认真地对视。
“至少对我来说，是的。”-
月亮升起后，黑川绫十分自然地跟着伏黑惠进了他的卧室。
这些年五条悟和夏油杰越来越忙，他再一直跟着就会变成累赘，于是睡了好几年的树杈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卧室可以挤了，他是不乐意再去天为被地为床了。
至于这部番真正的主角……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五条悟的积极宣传以及某些脑花造成的效果，总觉得他的名声变得越来越诡异，到了现在，很多新认识的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复从前。
是的，他果然还是很怀念以前没人觉得他特殊，都把他当猫的美好日子。
退一万步来讲，扮猪吃老虎它不香吗？
总之越接近后期他得到的对待就越奇怪，让他感觉他不像猫也不像人，成了一种超脱物种的存在，令他十分不自在。
所以果然还是跟着伏黑惠好了。
好歹这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呢。
一夜无梦，第二天天亮，伏黑惠起床洗漱好准备出门时，就见到猫咪就在门口等着他。
他微微一顿，下一秒，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早上好，伏黑！听说今天食堂有新品哦！”
虎杖悠仁的声音在这大清早也充满活力。
黑川绫略略回了一下头，只觉得自愧不如。
真好啊，这种像太阳一样可以永远照亮他人的活力男高。要是换了他以前上早八，他只能说变成阴湿黑泥精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伏黑惠回了神，走过去打开门，“早上好。”
“早上好！”虎杖悠仁又招呼了一遍，“收拾好了吗？”
“嗯，走吧。”
下楼的时候，虎杖悠仁本来想随便聊点什么话题，却盯着伏黑惠看了会儿，然后直白的问道：“你好像有些走神？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认识不久，他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同期就是个不爱表达的性格，有什么事只要不问从来不说。
他其实觉得这样很不好，不提出诉求别人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再扯远一点，大家还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不过想想伏黑从小长大的环境又觉得他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虎杖悠仁不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就强行要求别人改变自己，于是他只让自己更注意观察，然后随时询问状况。
还好，伏黑惠虽然不爱表达，但也几乎有问必答。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他迟疑的说，“就是今早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阿绫就在门口等我，感到有些意外。”
虎杖悠仁露出了豆豆眼，“意外？”
“嗯，因为他以前很爱睡觉。”
伏黑惠回忆着说道，与此同时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依然不太习惯。
“大部分时候都是睡到最后一秒，已经开门准备要出去了，它才急匆匆的睁眼跟上来，然后陪着走到楼下，再在路过的时候爬上那棵它最常待的树，大概是又睡觉去了。”
黑川绫打着哈欠在心底纠正，不，那是我在忙着跑任务。
伏黑惠简单解释完之后，再扯回最开始的话题，“不过没注意到是从哪天开始，它就没再那样了。”
黑川绫继续嘀咕，这个是因为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的任务列表就不更新了。
虎杖悠仁试探着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它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有活力了？所以睡眠就少了？”
黑川绫仍旧解…啊，这个解释不了。
好一个倒反天罡。
在伏黑惠无语的眼神下，虎杖悠仁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太靠谱，嘿嘿笑着没再瞎叨叨。
他们随口聊起了点别的话题，黑川绫跟在他们后面，倒是被这个问题给激起了一些记忆。
任务不更新了倒不是指的是任务列表一片空白——对一个强迫症来说真这样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不用看见一堆任务。
黑川绫虽然也有那个清空任务列表的心，但现实到底不是游戏，不会像游戏那样连肝一段时间就开始长草。
况且如果真长草了，他还没有每日任务可以做。
这一方面实际上指的是，在不知道某天，主线任务刷新出了一个很离谱的东西，要求测量高专的海拔高度。黑川绫对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沉默着转去做支线。
结果支线做了几天，出现了一个更离谱的。
测量五条悟最高能飞多高。
不说这种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被完成的……
这种任务到底有什么用啊？？
五条悟看了都直呼晦气。
……哦，如果是他的话，可能真的会很自豪吧。黑川绫抬爪猛地往脑袋上一拍，禁止自己再去想那糟心玩意儿。
走过一条小道，两人就快要到食堂去吃早餐，恰逢此时，食堂门口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在冲他们招手。
那头标志性的短发，赫然就是钉崎野蔷薇。
两人走过去，一前一后在食堂前停下，钉崎野蔷看着他们慢悠悠的样子不满道：“磨磨蹭蹭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信息啊？”
信息？
两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才从对方眼中得到了同样的讯息。
就在刚刚过来的路上，他们的手机都有震动一次，只不过前面钉崎野蔷薇正在招呼他们，于是都没有立刻取出来查看。
钉崎野蔷薇看他们的样子就是还没弄清楚情况，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在两人眼前。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挤着脑袋一块儿看。
片刻后，读完讯息，两人的神色立刻都变得严肃起来——
主治医师问我们，因为我的治疗效果还算不错，所以可不可以把我当做案例拿去讲。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来我其实是罕见病来着
今天复查！希望我的复查结果不会打乱医生的计划ww
第60章
临时有了任务。
咒术师的日常就是这样, 不管怎样都要以任务为先，毕竟咒灵想要对路人下手可不会等你慢悠慢悠走过去。
所以虽然三个人里有两个还没来得及吃上饭，也已经没得吃了。
钉崎野蔷薇还有些犹豫，“要不然你们去抓个饼路上吃……”
一回头却见两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虎杖悠仁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她, “快来！”
没办法, 不是他们不想吃, 要说以前叼着面包匆忙上学的事情虎杖悠仁也干过不少。
但是高专人少，大家还不一定会来食堂吃饭，就注定不能像普通学校那样提前把食物准备好, 学生来了端走就是，得等有人点好餐了才开始做。
这样折腾下来, 时间也要浪费不少。
三个少年挨个跑到校门口冲上辅助监督的车，刚坐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车子就呲溜一下飞窜出去。
辅助监督多看了他们两眼, 停顿一下，才开始解说任务。
套路还是那么个套路, 伏黑惠靠在椅背上, 慢慢平复自己因剧烈运动而加快的心跳，他一边听着, 眉头轻轻皱了皱。
没等他多想, 胳膊便忽然被碰了碰,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阿绫在用爪子扒拉他, 见他注意到了自己，又伸了伸脖子。
它的脑袋上顶着一大袋面包, 遮挡了它大半个身子, 只剩下一条尾巴在身后晃啊晃。
伏黑惠微怔。
旁边的虎杖悠仁是第二个注意到的。
他一声惊呼, 伏黑惠立刻回过神来，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抢先开口：“我都忘了，我带了面包。趁现在将就着填填肚子吧，虎杖。”
虎杖悠仁：“啊、哦。”
他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然而下一秒对上伏黑惠的视线，那一双绿眸好似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虎杖悠仁却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么了吗？”辅助监督仿佛注意到了后面异状，眼睛移向后视镜，关心的对虎杖悠仁询问。
“诶？没没事的！”虎杖悠仁对上他的视线，咽了口唾沫很快挤出一个笑，“就是刚刚有只虫子爬我脚上了哈哈哈哈……”
辅助监督盯了两秒，前方转弯，他总算收回了视线。
钉崎野蔷薇这才悄悄用口型问：‘什么情况？’
虎杖悠仁茫然的摇摇头，手里还不忘接过伏黑惠的面包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唰一下亮起，“哦哦哦好好吃！！”
“什么什么？真的假的？”钉崎野蔷薇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怀疑的凑过来，“给我尝尝给我尝尝？”
伏黑惠没拒绝，也分了她一块。
这个面包不小，哪怕虎杖悠仁再能吃，他们在这短暂的赶路时间内也没办法吃完，还不如三个人一块儿解决。
他们的反应倒是出乎了黑川绫的意料。
他只是见俩小孩连饭都没吃就跑出来工作——童工什么的事也就算了，毕竟咒术界情况特殊。
但是正是长身体的时间，不吃早饭怎么能行！
于是就随便翻了个看起来适合当早饭的道具出来，让他们先垫垫肚子。毕竟是道具嘛，肯定多少带点属性，这个面包是幸运值buff加成，但介绍里也还写了‘上帝是公平的，当他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
有舍有得，这很公平，反正这类低等级道具就是这样。
他当时就猜测着，大概就是哪里有缺陷吧，既然是作为食物，说来说去多半也就是味道不好什么的了。
结果现在他们却都说味道不错。
黑川绫陷入了沉思，那这个缺陷……是在哪？-
到了现场之后，黑川绫一看眼前的建筑和熟悉的景象，才知道这是什么任务。
没办法，每次听到辅助监督解释任务时候的叨叨叨他就觉得尤其催眠，再加上任务什么的本来就与他无关，于是听了几次他就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也是一个重要剧情……
但是却想不起来什么细节。嘶、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在门口拉扯了一番众人才走进门去，这座少年院已经被封闭起来，四周阴暗空旷，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不规律的响起。
越往里走，伏黑惠心中的不祥预感就越强烈。
他忍不住说：“不然我们还是给老师们打电话问问……”
“算了吧。”钉崎野蔷薇撇撇嘴，“辅助监督不是说了，就是联系不上他们两个才让我们来的吗？”
两人纠结了半天，才忽然注意到虎杖悠仁已经半天没开过腔了。
“虎杖？”
虎杖悠仁艰难地抬头看他们，脸色把两人吓一跳。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临近面对咒灵之时，虎杖悠仁的状态却忽然变差，这种突发情况很难让人不重视。
刚刚在外面才夸下了海口，结果一进来却立刻变成第一个有可能拖后腿的。虎杖悠仁抿了抿唇，还想继续逞强，“我还好啦，不用在意，只是有点肚子痛，可能等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行。”伏黑惠冷下了脸，“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说明白，你难道想等进去出了事后，再让可能自身都难保的我们去搭救你吗？”
这话说得有点重，钉崎野蔷薇忍不住打圆场，“伏黑你也别、”
谁料，下一秒，虎杖悠仁一愣之后，忽然坚定了神情，“我明白了！非常抱歉！！”
然后因为这一吼扯得肚子更痛了，捂住肚子冷汗涔涔。
“其实感觉可能是有点吃坏了肚子，”他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去找找哪里有厕所！很快就回来找你们！”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跑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吃坏了……”
“肚子？”
脚下的黑川绫忽然汗流浃背。
等等，难不成负面效果就是这个？
这么说来，他们三个里也就虎杖悠仁吃得最多，好像也的确符合……
等伏黑惠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看去的时候，灰白猫咪已经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他轻轻叹一口气，算了，不管阿绫再怎么特殊，它也就只是一只猫而已，指望一只猫还能考虑人类的卫生条件未免也有点太强猫所难了。
这件事只能怪他的疏忽。
虎杖悠仁走了，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先进去。毕竟事态严重，他们不可能因为人不齐就站在原地干等。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吧。”
钉崎野蔷薇迈步走进门的前一秒才想起来猫咪还跟着他们，匆忙张开嘴“哎”了一声，然而一人一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出声那一刻已经走了进去。
她啧了一声，跟在后面也赶紧进了门。
陌生的环境里，黑发少年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伏黑惠一进来就知道遭了。
四周完全不符合逻辑的景象，背后一进来就消失的出口。
这是一处生得领域。
这只咒灵……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他一边叫出玉犬一边头也不回的叮嘱，“钉崎，试试看给老师们打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他走出去两步，背后却还无人回应，只有他十分熟悉的猫叫声在脚下响起。
他一顿，侧过头，只见到猫咪跳到了玉犬背上，而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钉崎野蔷薇不见了。
他的神色严肃几分，知道这是领域特有的空间现象，也并没有惊慌失措。
只是现在他的任务就变成了两个。
寻找钉崎野蔷薇，想办法给外界传递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虎杖悠仁还在外面，但他如果一直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说不定等一会儿就要跟着进来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了。或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得知情况……
伏黑惠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拿出手机把信息编辑好试图发送给虎杖悠仁，但毫不意外的，加载中的标识转了几圈，最后提示发送失败。
他收起手机，耳朵忽然听到细微的动静，下一刻，凭借直觉他往一边跳来，一根钢管几乎在同一时间插进了他刚才所站的那块地里。
钢管插得很深，光凭这个力度就不难想象，若是他没有躲开，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黑川绫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冷汗直冒，他曾经作为吉祥物，又跟着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样实力的人，在外面根本遇不到危险，或者就算再惊险他也不会慌，因为有那两人在就不会出事。
现在跟着还未成长起来的伏黑惠一起进了领域，处处都是杀机，他才切身体会到了这项工作的危险性。
再一想到这次任务本身就是那群高层的烂橘子为了把所谓“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给解决掉而故意派下来的……
猫咪的绿眸冷了冷。
危机四伏，伏黑惠决定让玉犬在前面找路，走在第一位的必然要承担更多风险，他把玉犬背上毫无自保能力的猫咪抱起来，走在后面。
不知为何，虽然一路惊险，但也没遇到过什么太麻烦的事情，甚至一路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亮光。
伏黑惠谨慎的顺着光往上走去，探头一看，瞬间便瞳孔一缩。
那个人形咒灵大概就是这处领域的主体，但这不是重点，它前方的那个身影不是钉崎野蔷薇又是谁？！
她看上去伤痕累累，已经只能勉强摆出防御姿态。而咒灵的脑袋从左肩歪到右肩，像是在笑，下一秒，它抬起手。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那是杀招。
“——钉崎！！”
伏黑惠想也没想，把猫往地上一放，就往前冲去！——
核磁的机器会往里吹冷气，在某个地方会正好吹在脑袋上（沉思
大脑极速降温法（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