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祝嘉刚出了趟包厢有事儿,回来的时候正好傅椎祁挂电话,旁边的人都在起哄,傅椎祁端起酒靠到沙发背上慢条斯理喝着。
祝嘉走回去傅椎祁身边的位子坐下,笑着问大家怎么了。
虽然他是傅椎祁带来的男伴,但他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当着他面就直接地调侃起来:“还坐那儿呢?赶紧来哥哥这里来。”
“一会儿正主来了,祝嘉你收敛点啊。”
“别介啊,收敛干什么,祝嘉,争风吃醋搞起来,我爱看,哈哈哈哈。”
祝嘉脸上依旧带着笑,转头看傅椎祁。
傅椎祁另一边坐着的是和傅椎祁一个圈子的公子哥儿,这会儿正揽着傅椎祁的肩膀,眼睛瞅着祝嘉,大笑着调侃他们。
面对调笑,傅椎祁游刃有余,他搁下杯子,笑骂了那公子哥儿两句,然后扭头瞅了眼眼巴巴的祝嘉,笑着捏了祝嘉的脸一下,用好似宠溺实则戏谑的语气说:“这才是正主。”
祝嘉急忙露出眼都亮了的受宠若惊的惊喜模样,周围的人立刻掀起了又一波起哄的高潮。
只不过其实大家都心里清楚傅椎祁这就是逢场作戏,连祝嘉自己都没当真。大家出来都是这么玩儿的,谁傻了吧唧会以为这是真话?
可就算如此,祝嘉的心里还是有着隐秘的野望。
他不敢奢望傅椎祁真对他要死要活,至少有朝一日能有几丝真喜欢都够他吃的了。长长久久是做梦,但总之要在傅椎祁厌倦自己之前,自己把资源、房车,能捞的都给捞了,那就不亏。借助傅椎祁的背景,加上自己不错的实力,以后在娱乐圈里红了,也就踏实了。
而且傅椎祁遗传了来自妈妈的姣好相貌,别的不说,光那一双桃花眼都够人迷醉的了,何况还有着通身的风流气派。退一万步说,就算没钱没资源,祝嘉也不觉得自己亏。何况还有。
只不过……
祝嘉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个喻家私生子。
那个小童话、啊不,私生子,上次见着他并没有对他发难,可这个世界上不是不招惹就不会被人莫名其妙地恨的。何况,也不是“莫名其妙”,祝嘉“师出有名”:他和对方属于竞争关系。
喻兼而是零,他也是零;喻兼而是傅椎祁的正牌男友,他不是,但他想当。
所以祝嘉本能地对喻兼而心存排斥。
没多久,喻兼而真的来了。他把门推开一小条缝,一脸无害的模样茫然地眯起眼睛试图从乱七八糟的昏暗灯光下辨别出傅椎祁来。
不巧,傅椎祁正好上厕所去了。
巧的是有人认识喻兼而,在喻兼而小声道了句歉准备后退关门离开的时候,那人甩开原本搂在怀里亲亲热热唱甜蜜蜜的女伴,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喻兼而:“喻兼而!还记得哥哥吗?以前见过啊!来找椎祁的是吧?他厕所去了。你来你来,坐着等他!”
说着就不管喻兼而什么反应,自顾自把人给拽进来,拉到了傅椎祁刚刚一直坐着的地方,一边给祝嘉使了个眼色,示意祝嘉让开。
祝嘉心里不甘愿,但面上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着起身。
他和傅椎祁的身边一直挨着坐满了人,这会儿都一副看戏的样子,压根没人想着往旁边挪挪、给祝嘉挪出个位置来。祝嘉又不可能去坐傅椎祁的位置,这时候起身干站着就有点尴尬,可那些人就是故意要看他的窘态,以此取乐。
祝嘉心里的不满堆积起来,最终都往喻兼而的身上扣。
喻兼而没坐祝嘉的位子,而是坐在了祝嘉身边空着的位子,他想应该是傅椎祁的位子。
倒不是他嫌弃祝嘉,而是他看出来了祝嘉的窘迫,虽然他这个举动并不能缓解对方的窘迫,可他还是没法儿心安理得坐对方的位子上去。
其他人见祝嘉和喻兼而都沉默,再接再厉地挑事儿,就想着看戏。
有人故意说:“兼而你可别吃祝嘉的醋,我替你盯着呢,椎祁和祝嘉可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语气一听就是“有事有事他俩特别有事”的语气。
其他人配合着接话:“哈哈哈哈是的是的,祝嘉是张韬带来的!”
“祝嘉还不过去韬总旁边?可别让兼而误会了啊,回头吃起醋来,椎祁可就惨咯~”
喻兼而垂眸坐那儿不说话,祝嘉没他那么好的命能自由自在地摆谱,以后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得配合那些无聊的少爷们的演出。
但祝嘉也还要在傅椎祁面前混,自然不可能真去别人身边卖弄,何况别人也都有伴儿,他何必乱树敌呢。他就只是笑吟吟地撒娇:“饶了我吧,可别说了,等下喻少真误会了,二少找我我可交不了差。”
“二少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你交不了差。”
祝嘉嗔笑着看那人一眼,露出娇俏的样子继续撒娇。
喻兼而如坐针毡,脑袋越来越低。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容易替人尴尬。现在他尴尬到偷偷地在鞋子里脚趾抓地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群人继续挑拨,故意夸喻兼而这好那好,然后用亲热的语气让祝嘉多跟喻兼而学学。
祝嘉知道他们的恶趣味,可还真被挑起了心里的火,因为那些话也都是真的。喻兼而确实比他这好那好,最好的就是比他会投胎!
祝嘉便既是刻意、也是本能地阴阳怪气了起来,夸喻兼而学历好。呵呵,好巧不巧,他知道喻兼而退学了。常春藤又怎么样?读着读着读没了呵呵。
这个包厢自带洗手间,傅椎祁在里面其实早就放完水了,还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知道喻兼而来了,也知道并确实听到了那群无聊的家伙在围着喻兼而取乐。
其实从以前开始,大家就喜欢逗喻兼而,原因十分简单粗暴:喻兼而长得可爱。
那时候喻兼而是被他哥哥喻利知领到大家面前的,年纪还小,跟个洋娃娃似的,性格还内向文静,乖得不得了,随便说两句话就红透了那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蛋儿,大眼睛清澈见底,含羞带怯的模样活像林间受惊的幼鹿。这能忍住不逗?
那时候傅椎祁每每遇上了还给喻兼而解围,单纯出于他心底那微薄仅存的爱怜幼小的未泯良知。他和喻兼而差着八岁,那会儿他二十出头读研究生,喻兼而才十来岁,他又不是禽兽,想都没想过别的。
可这会儿傅椎祁故意一直不出去给喻兼而解围,既是想看看喻兼而会怎么反应,也是报复。
报复喻兼而上次耍他!这事儿他还气着呢!
上回他是真狠狠地感动了一把,还认真想着和喻兼而把关系修复好,好好儿过,结果不多久遇上喻家一个小辈,论起来是喻兼而的堂哥,大学和喻兼而原来那大学挨得近,曾受喻利知所托就近关照喻兼而,所以知道些喻兼而的事儿。
这回这喻堂哥凑巧回国在一个局上遇上了傅椎祁,听说喻兼而受伤了,就问候了两句,问起了起因,然后自顾自纳闷地说喻兼而那身手怎么会这样……
傅椎祁听着这话意思不对,就追问了一下,那喻堂哥一五一十地说喻兼而在国外练过防身术,还曾经见义勇为靠这个救过人呢。
傅椎祁联系前后,就知道自己被喻兼而给耍了。
妈的,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居然演技那么好,完完全全把他给玩了。
傅椎祁当天回酒店就把房间给砸了,气得差点连夜打飞的去医院把喻兼而拽起来对质。但后来还是没这么做。被耍已经够丢人了,他没必要让自己更丢。
他就只是对喻兼而冷下来了,回去之后没告诉喻兼而,想着自己先冷静冷静。
结果倒好,喻兼而确确实实对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联系喻兼而,喻兼而就也不联系他,明明他走之前说了只要两三天就回来,后来一直没出现也没联系,喻兼而也不闻不问。呵呵。
傅椎祁这边还没冷静完呢,那天喻兼而就擅自办出院了,他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呢,赶紧爬起来随便叫了个人去他和喻兼而的住所,试图给喻兼而一个下马威。
不出所料,喻兼而还是没什么反应,默默地就打算离开。呵呵。
要是喻兼而真就一直彻底地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没多久又开始主动联系他,却不是为了骗他的事道歉,一开口就又是喻利知要的项目。
傅椎祁觉得自己早晚被喻兼而给气死。他甚至怀疑喻兼而就是故意想要这么气死他。
他在喻兼而的眼里就完完全全只是一个凯子。甚至喻兼而还没有那些钓凯子的人敬业。比如那个祝嘉还会藏一藏贪欲,先变着法儿地讨他欢心呢,喻兼而一对比就现实得令人发指,没事就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有事才来找他。
祝嘉刚刚阴阳起来,大家都听得出,眼见要来戏了,越发起劲。而祝嘉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愈发上了头,竟坐到了傅椎祁的位子上,向喻兼而搭起话来:“喻少,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过了几秒钟喻兼而才抬了抬头,看着祝嘉,表情有点茫然,又过了两秒,他迟疑着抬手指了下自己:“是叫我吗?”
这不废话吗!装什么样子!祝嘉假笑道:“当然啦。这里可没有第二个喻少。”
“哦……我不知道……”喻兼而犹豫着说,“抱歉,我都不太认识。”
旁边有人笑着说:“你平时都不跟椎祁一起出来,那肯定不认识人啊,以后多出来出来呗。”
喻兼而腼腆地看了那人一眼,没接话。祝嘉倒是接过了那人的话茬,说:“是呀,多出来玩嘛。”
喻兼而礼貌地笑笑,还是没接话。
祝嘉又cue了几句喻兼而,喻兼而始终沉默微笑,笑着笑着脑袋又低了下去,将内向进行到底。
其他人自顾自起了一阵哄,得不到他的回应,终于索然无味起来,气氛都尴尬了。
正当大家讪讪的时候,傅椎祁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了。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回头打趣傅椎祁。
傅椎祁先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沙发旁,脚步一顿,嘴角勾着笑看祝嘉一眼,祝嘉急忙站起身给他腾位子。
傅椎祁顺手拍了下祝嘉的胳膊,坐了下去,边说:“你们继续唱你们的啊,都杵这干看着干嘛?喻兼而是大熊猫啊?”
一个公子哥儿接话:“这可没法儿比,我要看大熊猫就从自己家下楼走五分钟,可看喻兼而就不容易了,难得你肯把人带出来啊哈哈哈。”
傅椎祁给他个白眼,随即给祝嘉个眼神,似笑非笑道:“祝嘉赶紧去堵住他嘴。”
公子哥儿笑嘻嘻地接:“用什么堵?”
“那就看你俩想怎么堵了,我哪儿管得着。”傅椎祁说着,往沙发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都玩你们自己的去,该怎么怎么啊,别盯着我。”
大家只好散开,有人拿起话筒继续唱歌,但大多数还是在往傅椎祁这边看,还有坐得近的开口笑着跟傅椎祁告状说喻兼而刚刚一直不说话。
傅椎祁撇了下嘴,说:“就这样儿,整天不是上班就是待家里,让出去都不出去,整个一宅男,都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