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年的要求很清奇,但对于许诗嘉,他也只是个普通无奈的父亲。
好在他阅历丰富,林舒和他的这顿饭,总体相谈甚欢。
能白手起家把信合创立到如今这个规模,王延年为人比林舒想的还大度,不仅没有追究林舒之前电话里的无礼,甚至这件事连提都没有提,反而是对林舒非常礼待。
他不像一般的老总,心态更包容,对年轻人和新鲜事物也明显充满探究欲,虽然气质威严,但意外的平易近人。
林舒心中一块大石头,至此也终于落地——至少没害的天浩丢了信合这个大客户。
林舒内心的高伙梦,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许诗嘉资质尚可,就算贵为太子,那又如何?自己是有太子他亲爹撑腰的人,以后让许诗嘉干活磋磨他,等于领了免死金牌,这未来工作,还不是照样能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
自己如今和王延年直接建立了联系,横竖等于直通“中央”,以后还不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重要的是,如今知道了许诗嘉的成长背景,林舒自信自己能拿出更定制化的方案对付他。
反正这团队里目前像点样能干活的也就许诗嘉一个,王延年又恳求林舒好好锤炼他,所以让许诗嘉干死干活,岂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到时候王延年开心,林舒高兴,只有许诗嘉受伤的世界就这么达成了,反正是许诗嘉一个人水深火热,林舒完全无所谓,牺牲他一个,换来这繁华盛世,有什么不好?
不出林舒的意料,许诗嘉虽然嘴上号称起不来不一定上班,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已经准时坐在了办公室。
孺子可教。
林舒很满意。
“许诗嘉,待会有个潜在的客户,我会去聊聊,你跟着一起来。”
明明自己批了假,但许诗嘉还主动来上班,说明他内心是想进步的。
谈判和筛选客户是律师很重要的技能,新人律师多半先从旁听学习开始。
对于肯进步的员工,林舒从来不吝给机会。
**
这次的客户是一位年纪和林舒相仿的男士——
“林律师好,我是在锦宴的直播上得知你的。”
“当时就觉得让人一眼惊艳,没想到林律师真人比直播上还漂亮,难怪好几个参加锦宴年会的朋友都对你赞不绝口念念不忘。我也没能免俗,所以辗转要到了联系方式,就是特别想见你一面,很希望能和你有合作的机会。”
对方衣着讲究,凑近就能闻到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头发是做的造型,形象像个标准的青年才俊,看向林舒的眼神挺热情,但行为保持了适度的绅士。
他朝林舒笑道:“自我介绍下,我叫陆林。”
陆林顿了顿,不经意道:“远洋集团陆远扬是我爸。”
远洋集团?林舒有点印象,是一家全球货运公司。
“不过今天想和你聊的项目和远洋集团没有关系,是我靠自己能力独自创业的智能家居公司,我不想靠祖辈的荫蔽……”有一说一,许诗嘉今天挺配合,只是就在林舒以为他终于积极上进乖巧顺从起来的时候,只听许诗嘉嗤了一声——
“是不想靠吗?是靠不到吧。”
这位助理律师姿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活像他才是老板,微微抬了抬眼皮,表情不屑地看向陆林,声音居高临下:“远洋集团最近不是深陷资金断链的困境吗?正焦头烂额找信合集团想要靠委托贷款来融资吗?”
“……”
陆林显然有些尴尬,但他咳了咳,很快调整好了表情道:“现在很多小道消息,谣言很多,没必要当真。”
自林舒许诗嘉进会议室后,他的眼神就盯着林舒,压根没用正眼看过许诗嘉,这回才终于分了点眼神给他:“林律师,你这助理挺有个性的。”
“虽然年纪看着也不小了,和我差不多了吧?但肯定是刚工作的新人,不像我,因为父亲的教育理念和家庭平台,所以见识广,社会经验多些,自然能分辨社会中的真假。可如果像你这位助理这样阅历单一,就会很容易相信风言风语的假新闻。做律师不就应该学会甄别信息吗?感觉林律师要教他的还有点多,带教的担子挺重的。”
要是一般的打工人,这含沙射影的点到为止就足够让人清醒保持安静了。
可惜许诗嘉是谁?
林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她听到许诗嘉笑意盈盈接话道:“是啊,我怎么和陆总比呢?我生活环境简单,平时就好好上班,也不去夜店蹦迪或者混局喝大酒积累生活经验, 确实和陆总的娴熟老道相比,太单纯了点。”
许诗嘉这还没完,气死人不要命道:“男人这么单纯是不行,很容易吃亏的,幸好有林律师一直护着我。”他抿唇笑了下,“虽然我也工作好几年了,能保持这么耿直的性格直言不讳,还不是靠我们林律师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和保驾护航吗?”
“……”
这阴阳怪气的,陆林脸当场就黑了。
但碍于风度,他忍下了。
林舒看不下去了,试图把话题引到正途:“陆总所以今天来是想谈什么合作?希望我们团队为您的智能家居公司提供法律顾问服务吗?”
林舒的态度显然让陆林的情绪缓和了些,他抿唇笑了下,看了眼林舒身边的许诗嘉:“林律师,我可以单独和你聊吗?”
“这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还是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啊?”许诗嘉欠扁道,“林律师说了,我和她是一个团队的。要服务,那也是我们一起为陆总提供服务。”
陆林看起来快憋不住了,他瞪向许诗嘉:“自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只是担心要聊的内容会打击到你。”
在许诗嘉的激将下,陆林索性也不避讳他了,径自对林舒道:“林律师,其实是想邀请你来担任我公司的法务总监,收入的话,按照你现在律所年收入翻倍,要是对待遇还有疑问的,你也尽管提。”
说到这里,他瞥了许诗嘉一眼:“不过,我希望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因为我的法务部已经配备了更专业配合的团队,都是高薪挖来的专业人才, 不需要一些没真本事只会糊弄顶撞的人。”
许诗嘉是谁?
陆林就差指名道姓骂他了,显然“太子”是不能忍的。
虽然林舒拼命地使眼色,可许诗嘉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他冷冷地看着陆林:“陆总,可我刚才搜了下裁判文书网的公开裁决书,发现你这家智能家居公司身上还背着十几个起诉啊。”
许诗嘉扫了眼手机,声音不紧不慢:“哦,是员工提起的劳动仲裁,说您这家独自创业的公司,拖欠他们工资没有发放呢,里面起诉的甚至还有公司保洁阿姨。”
“不应该啊陆总,你不是还要以两倍年薪的条件来挖我们林律师吗?还配备了高薪专业的法务团队,那这肯定不差钱,怎么可能连保洁阿姨的工资都拖欠?”
“这些前员工肯定是恶意集体诉讼,实则造谣,说不准是你的商业竞争对手干的,为了损害公司和陆总的名誉。我看要不这样,在请我们林律师当法务总监之前,先委托我们天浩帮您打这个名誉侵权案?”
“还有谣传远洋集团向信合集团请求委托借款这事,肯定是信合集团造谣,我们帮你一起把信合集团也告了吧?”
……
十分钟后,林舒和许诗嘉被陆林委婉地请出了办公室。
请走前,陆林看向林舒的眼神显然不舍,多少带了点犹豫和不甘心,但只要他的目光一瞥到跟在林舒身边吊儿郎当的许诗嘉,他的眼神便瞬间坚定起来——“二位,不好意思,临时有个急事,下次再约。”
这显然是没有下次了……
林舒气的不行,该死的许诗嘉,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原本陆林安排了午饭,现在显然只能林舒自行解决。
律师拓展案源,如果没拓展成功,这里面的差旅费和花销都只能自掏腰包。
陆林的写字楼位于郊区,附近配套设施并不完善,林舒只能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干净卫生的小餐馆。
虽然拓展客户不一定能成功,但就这么莫名其妙连对方请客的午餐也没了,林舒心情相当不悦,然而许诗嘉看完手机里小餐馆的大众点评,竟然开始没事找事了——
“我是不会进人均消费才七八十的店里吃饭的。”
这男的梗着脖子,表情高傲,合着不是进店吃饭,像逼良为娼似的。
林舒还没和许诗嘉算得罪潜在客户的账,甚至念及他之前遭受的皮肉之苦,自己花钱请这顿工作餐也忍了,原本已经很努力在调节心情忍耐不骂人了,结果许诗嘉竟然还这么挑三拣四的,她的火蹭蹭蹭就往上冒。
好在林舒走进小餐馆,许诗嘉虽然不情不愿,但也跟了进来。
和气生财,林舒压下自己的火气,点了菜。
餐馆虽然小,但服务员很热情——
“我们小店刚开业,有折扣活动,您二位点的这个套餐,现在做活动正好是五折;还有这个您二位点的这个汤,我们目前是免费赠送的……”
还挺好运的。
虽然这并不是多大的金额, 但林舒觉得这算个好兆头,刚要开导自己心情舒展开,结果许诗嘉竟然又开始作妖了。
“打折?打折的不要。”他指了指菜单,“换个不打折的套餐。”
“汤免费?那这个汤别上了。”
这位光鲜亮丽的欠扁男子一脸理所当然地朝林舒笑了笑道:“我不吃打折和免费的赠品。”
实话说,许诗嘉颜值稳定,专注地盯着你朝着你笑的时候,确实是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但长得再好,这么作,别说信合太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实在让人很难承受。
林舒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安抚下去变回休眠状态的情绪,如今又被激活,如濒临喷发的火山。
可惜许诗嘉对火山喷发情况毫不知情,他见林舒轻咬着嘴唇没说话,不仅没感激林舒对他的包容,脸色甚至还更不好看了,人也再次得寸进尺地找茬了——
“我先提醒一下你,待会打车回去,我只坐专车,而且不能有烟味,普通的快车和车况很差的出租车我不坐,专车的牌子至少是BBA起步。另外我只坐油车,电车不要,电车有辐射,我怕对我身体健康有损伤……”
就算是救命之恩,这都没法忍啊!更何况许诗嘉对自己也没这大恩大德。
林舒放下了筷子。
这火山今天不喷看来是不行了。
“许诗嘉,你脑袋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今天忍你很久了。”
“陆林是我们的潜在客户,你今天和他说话的态度你觉得合适吗?”
许诗嘉却不以为意:“他家资金链确实出问题了,自顾不暇,不是什么好客户,而且你没发现他找你动机不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他父亲的集团就算资金链断链,和他也确实不相关;他自己公司深陷法律纠纷,也不妨碍他继续接洽合作律师。我们做律师的,不能因为客户有钱与否就区别对待。”
“何况商业世界,浮浮沉沉,今天他或许暂时落难,但谁知道明天他是不是又会东山再起?律师应该更游刃有余,而不是上赶着呛客户,得罪人树敌。”
“至于他的动机,我是你的老板,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也能独立地做出决定,就算我看上他了和他要谈恋爱,那和你也没关系,我愿意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
这话下去,许诗嘉收起了原本好整以暇的表情,沉下脸,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林舒:“这种男的,你还要和他谈恋爱?你瞎了吗林舒?”
怎么和自己上司说话呢!
而且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呢?这是在说谈恋爱的事吗?
林舒懒得废话,索性开门见山:“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上司,我带你来,是让你学习,而不是让你喧宾夺主,替我做决定和擅自发声。”
林舒板着脸:“什么事都有个限度。不要免费的,不要打折的,对客户挑三拣四,对上司视而不见,过分讲究排场,颐指气使要BBA专车,那你还上什么班啊?你找个庙把自己供着得了。”
“我看乐山就不错,你去乐山,让人家大佛下来,你上去,那里环境不错。”
林舒是真的火了。
“许诗嘉,你以为你谁啊?装逼都讲个基本法行吧。”
结果这话下去,许诗嘉只冷哼了一声,他抬头,盯着林舒,嘴角撇出个嘲讽厌世的笑意:“我是谁,你不是知道了吗?”
正常没人会主动提起这种如今心照不宣的事。
可惜许诗嘉显然是异类,他不仅要提,还并不打算一笔带过,眼神咄咄逼人地盯着林舒:“怎么?很生气是不是?很想开掉我是不是?”
“可惜没办法,因为我是王延年的儿子,所以你只能忍。”
许诗嘉的表情挑衅:“是吧?除了这么色厉内荏地动动嘴皮子,碍于我的身份,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我不是因为你是王延年的儿子才对你这几天这么特殊对待的!”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何况就算按照许诗嘉自己的理解,那他也是凭借着身份得到了优待,现在反而扛着大旗跳出来指责林舒趋炎附势,这不是又当又立是什么?
林舒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的。
许诗嘉这种人,要不是王延年的小儿子,怕不是早被人打死了吧?
林舒瞪着他:“你放心,我之后绝对对你一视同仁!”
以后还对你因为愧疚所以优待自己就是狗!
可惜许诗嘉显然是个不怕死的,他继续寻衅滋事道:“既然你不是因为我是王延年小儿子对我特殊对待,那你怎么不把我开了?不是要对我一视同仁吗?你靠什么来对我一视同仁?”
“我靠什么对你一视同仁?你很快就知道了,说不定老天开眼呢。”林舒冷笑道,“开除你也别想了,这辈子都不会开除的,因为我要留着慢慢收拾你。”
许诗嘉波澜不惊地挑了挑眉:“收拾我?你敢吗?”
他露齿笑了一下:“别说你不敢开我,但凡我现在主动说要辞职,你都不敢让我走,说什么都要留下我。”
许诗嘉盯着林舒的眼睛:“是不是啊老板?”
虽然嘴上喊着老板,但他语气和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实在明显:“明天我说不定心情不好就直接辞职了,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还怎么办敢不敢的?
办法总比想法多,林舒有什么不敢的。
她当即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刚存的王延年私人手机号,做出了决断。
有句老话说得好,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从头劈到小鸡-鸡。
许诗嘉你给我等着。
说收拾你就收拾你,都不用等到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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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林舒因为知道自己身份,而对自己容忍的模样,许诗嘉就觉得烦躁,他找茬找了一天,最终和林舒不欢而散。
还收拾他?
这女的就放狠话吧。
躺在自己舒服的床上,许诗嘉生气之余,内心还是笃定的。林舒今晚肯定会主动联系他。
谁叫他是王延年的儿子。
所以就算刚才这女的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她今晚绝对会又找个理由来安抚自己修复关系。
总是这样,没人能逃过这个模式。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许诗嘉的手机响了。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
许诗嘉讽刺地撇了撇嘴,肯定是林舒不好意思用自己手机打,怕他把她拉黑了,才没胆量地直接换了个手机号来打。
许诗嘉按了接听键,准备听听林舒给自己找了什么下台阶。
然而电话接通后,那头却传来了一个男声——
“许哥,我是您的物业管家小刘,之前对接您的同事已经离职了,未来物业方面的问题您直接和我沟通就行。另外前几天我们就开始收取下半年度的物业费,今天是截止期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来交一下?”
许诗嘉本来心情不爽,听到电话内容,更不爽了:“我设置了银行卡定期自动打款,会自己扣的。”
这新来的是傻子吗?
自己看着像是没钱交物业费需要催收的吗?
“许哥,您这个自动打款是不是出问题了?目前财务那边真的是没收到您的物业费,现在业主这边就差您的了……”
许诗嘉挂了电话,沉着脸打开手机银行软件。
只是进了手机银行,他才意识到自动扣款确实失败了——他这张卡内的余额不够了。
许诗嘉长这么大,内心从没有理财的概念,花钱看心情,不看金额,随心所欲惯了,也完全没有存款的习惯。
他看着卡内只剩下的两千块余额愣了几分钟,才回想起自己钱花哪里去了。
上个月,他刚随手买了辆保时捷918Spyder,花掉了大概一千五百万。
余额不足,那也没事,就先刷信用卡付掉物业费,反正下个月信托基金会给自己打钱。
然而等许诗嘉带着信用卡到了物业中心,连刷了四张卡,每张卡都显示被冻结,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大事不妙起来。
这出大事了!
……
**
另一边,信合总部办公室内,王延年告知了王亦舟他的决定——
“总之,你弟弟应该学会自力更生,已经是成年人了,也不是没工作,为什么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信合认真工作了。都是我的儿子,他也得锻炼锻炼了。”
王亦舟还试图说服父亲改变主意:“锻炼自然是要的,可弟弟生活一直懒散,也没吃过苦,耐挫力和承压力都不见得多好。”
“你直接一下把他的信托基金每月生活费兑付停掉,把他的信用卡都冻结,对他是不是太突然了?或许我们可以采用逐步减少每个月生活费的方式,让他过渡一下?”
“何况因为林律师的一通电话,你就立刻直接做了这个决定,是不是也有些太匆忙了?”
王延年皱了皱眉:“我从一穷二白创业到现在建立信合,是有过渡了吗?就是因为什么也没有, 才只能赤手空拳奋斗,但凡当初不是那么穷,有个所谓的缓冲和过渡,我都不会铁了心创业。人有时候不被逼到绝境,就不知道挖掘自身的潜力。”
王延年喝了口茶:“我特别喜欢高尔基的《海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希望我的儿子都能成为不畏风雨的海燕。”
“可这暴风雨对弟弟会不会一下子太猛烈了?”
可惜王延年不为所动:“你弟弟这么大的人了,按照自己的工资收入,甚至都达不到信用卡申请的标准,至今用的都是我的副卡,才会说被停卡就被停卡受制于人,但凡他自己努力工作,收入达标,有张自己名下的信用卡,何苦沦落到现在这一步?”
“人不能一辈子做这样温室里的花朵啊。”
“现在他能遇到林律师这样的上司,是三生有幸,不因为他的身份,还愿意这么严厉的管教他,甚至主动给我打电话,告知我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锻炼他的能力磨炼他的意志,我怎么还能不配合?”
王延年老神在在:“何况按照小宝的性格,我待会略一激将,他脾气臭,绝对死要面子,不会再主动来问我们伸手要钱。到时候只能靠上班的工资活着,自然就会认真上班,好好听林律师的话了。”
“不过林律师特意提了一点注意事项。”王延年关照道,“为了让小宝好好配合林律师,而不是记恨她和她对着干,自然要瞒着他这个主意是林律师提出的。”
“林律师让我放心,到时候我们对小宝的困境视而不见,她会帮我们照顾好他,适时地给他一些关照和指引。”
王延年说到这里,忍不住夸赞道:“不得不说,林律师很有管理手段,这办法真是一套一套的。”
怎么不是呢。
这方法卓绝了。
弟弟到时候被家里断供,孤立无援,只有那女的鼓励他还给他发工资,给他温暖和光环,他自然下意识把那女的当成救命稻草,认为她对他有知遇之恩,还不拼命给她打工挣钱?
手段歹毒,但实在高明。
王亦舟虽然还是对林舒颇为欣赏,但主动结交甚至发展成恋人的想法已经完全没有了。
这女的太狠了。
断自己弟弟的经济,不和要他的命没有差别吗?
这都什么雷霆手段。
不仅如此,借他人手毒打许诗嘉,还要适时装成好心人让许诗嘉感激涕零。
这谁能顶得住呢?
像弟弟这样不谙世事的,还不是被卖了还乐呵呵替这女的数钱?
可惜王延年显然对林舒的提议非常欣赏:“我这边,肯定是不会给他一分钱,你妈马上要去法国上个蓝带厨艺短期课程,你也不许告诉她。按照你妈的性子,一旦知道这事,肯定又是闹得满城风雨,恨不得天天要你弟弟把每天日常和行踪事无巨细的汇报。”
“孩子小的时候这样还行,可小宝大了以后,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也开始受不了这种过分的溺爱模式,所以才会早早住出去了,死活不肯住家里和你妈一块。”“住出去以后也是对你妈从来报喜不报忧,就怕被她盯着管,所以他就算自己没钱了,也绝对不会主动求助你妈要钱,比起没钱,他更怕被你妈管,所以给他断供这件事,只要让你妈别知道就行,小宝自己是绝对不会找她说的。”
“至于你,你也不能主动接济你弟弟,要是被我发现了,就安排你去相亲,早点结婚找个老婆管住你的钱。”
王亦舟点头“知道了”,但内心对许诗嘉颇为同情。
好在他手里有钱,到时候背着自己父亲和弟弟“暗通款曲”就行了。
也是这时,许诗嘉的电话来了。
王延年索性直接开了公放。
电话那端,是许诗嘉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爸!为什么我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了?!我刚联系我的信托基金经理想要点钱,竟然对我说从本月起停止支付我生活费了!”
“爸,信合是不是不行了?你是不是要破产了?那我以后没钱了怎么过日子啊?”
王延年板着脸沉着声:“家里要是真不行了,你打算怎么办?”
“爸!真到这一步了?!”
王亦舟一听电话那端许诗嘉的声音,就知道是真的慌了。
可怜的弟弟。
王亦舟正想出声安抚几句,就听许诗嘉顿了顿,像是很快缓了过来,然后继续道——
“爸,破产了也没事,我已经想到策略了。”
“我们把哥哥送去打工就行了。”
许诗嘉还挺贴心,语速飞快,看起来早就深思熟虑:“你和妈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再出去打工,但是哥哥可以啊,哥哥正年轻,又在信合锻炼出了不错的能力,学历工作履历都不错,你让他出去,当个什么职业经理人总是可以的,不行还可以进大厂打工,总之肯定也是高薪白领。”“我虽然也年轻,可是我能力差,也没有什么工作履历,出去干活也都是基层工作,总之就是给人打工的底层,不仅没钱,还性价比低,所以我们要分工一下,资源优化配置,哥哥呢,去打工;我呢,留在家里照顾你和妈。”
“哥哥现在反正没对象,短期内也别急着找了,不然还要多一张嘴吃饭,现在单身挺好的,这样只要他天天打工,养活我们一家四口还是没问题的。”
……
王亦舟对许诗嘉的同情烟消云散。
这个兔崽子。
自己多虑了。
许诗嘉人生的暴风雨,确实还不够猛烈。
王亦舟抬了抬眸,冷静地看向正打断许诗嘉废话,辟谣了信合不行这一谣言,并通知许诗嘉断供决定的王延年,等王延年挂了电话,王亦舟就立刻开了口——
“爸,我想了想,你最好再找各个银行行长聊一下,告知一下不要看在信合的面子上就给弟弟办贷款。把他的贷款渠道也给断了才行。”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林律师这个提议非常棒,所以我们应该全方位无死角的配合,回头我整理一下,列个表,把其余弟弟能凑到钱的渠道都列一列,杜绝弟弟手里又有钱,确保他只能靠认真工作获得收入。”
王亦舟说完,终于舒坦了点。
这下许诗嘉人生的暴风雨才足够猛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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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太子的苦日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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