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预告

    郁宁红着眼眶看他,“没错,我联系成胥了,那又怎么样?”

    “我跟你说过没有,让你离他远点!”

    “叔叔生死未卜,阿姨成日以泪洗面,你为了烂摊子到处奔波,人都瘦脱相了。”郁宁疼惜地触摸他的脸,“你让我怎么安心,怎么甘愿只在这里等待。”

    季南枫眼神充满杀气,“你想做什么?找他献身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试试看,他愿不愿意帮帮你。我真的只是好意。”

    “好意?”季南枫嘶吼,“郁宁,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郁宁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

    季南枫如同发疯,“他碰过你没有?对你做过什么?碰你哪了?”

    郁宁摇摇头安抚他,“他没碰过我,你相信我,我只属于你。”

    季南枫的呼吸断断续续,“属于我?属于我你不听话,你还联系他,他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吗?你会被他玩死的!”

    “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了。”郁宁扭转手腕,苦苦哀求,“好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季南枫猛然清醒,他松开郁宁,对方苍白纤瘦的手腕红了一大片,印着他的手指轮廓。

    “抱歉。”季南枫深呼吸,“你早点睡,我出去透透气。”

    入冬的天很凉 ,季南枫只穿了单薄的线衫。

    郁宁打来电话,他没接。两分钟内,短信又发了进来。

    宝贝宁宁:「你要去哪?外套都没穿,快回来,会感冒的。」

    郁宁越关心,季南枫脑海里,就越浮现成胥的影子。

    此时的他,竟然有点怀念曾经的自己。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找到成胥,在他张嘴之前,把他狠揍一顿,打得他屁滚尿流。

    但这种行为,除了满足一时的爽快,毫无意义。

    “草!”

    季南枫塞回手机,来到楼下超市,他买了包烟含嘴里,掏了半天兜才想起,他根本没有打火机。

    算下来,他一年多没抽过烟了。

    季南枫以前也没有烟瘾,只在跟朋友鬼混或装逼时抽两根。

    当初为了郁宁的一句话,就真的再也没碰过。

    现在想想,真他妈像个傻逼。

    季南枫付了钱,买了个打火机。

    小超市只有最简易的塑料款式,季南枫转了好几圈才打着火。

    烟还没点着,脑海里又是郁宁的影子。

    季南枫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他闻到烟味,会不会熏到他,会不会让他不喜欢,甚至惶恐,会不会不再允许自己吻他。

    季南枫暗骂一声,捏碎了烟卷,把打火机和剩余的烟全丢进垃圾桶。

    收银的阿姨看不过去了,“小伙子,你别浪费啊,烟不给退,打火机的两块钱我还能给你。”

    季南枫没理,又扫了三块钱,拆了条口香糖。

    清凉的薄荷气味,让只穿单薄上衣的季南枫越发寒冷。

    他收了收衣领,翻出郁宁最后一条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宝贝宁宁:「快回来吧,没你我睡不着。」

    季南枫塞回手机,上了楼。

    他开门的动作很轻,客厅亮着灯带,卧室也只点了床头的暖光灯。

    客厅窗边,二火的软垫子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狗儿子自己拖进卧室,非要和郁宁一起睡的。

    妈的,那傻狗不会占他的床吧?

    季南枫透过门口,见床另一侧空着才放心。

    或许是心虚,季南枫把捏过烟卷的手洗了好几遍,又刷了三遍牙才放心去洗澡。

    十五分钟后,他擦干净头发,只穿了条短裤出来。

    卧室的灯已经关闭,但窗帘拉得不严,室外的路灯映进来。

    季南枫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没惊动郁宁,更没吵醒二火。

    郁宁喜欢睡柔软的床,床垫是季南枫专门定做的,是这间房子里,最贵的家具。

    床垫每个支撑点都是独立的,季南枫这边下压,也不会影响到旁边的人。

    季南枫平躺在床上,并向里转头。

    窗帘缝隙漏进来光,洒在郁宁的鼻尖和嘴唇上,有的人好看到,什么都不做,就能有亲吻他的冲动。

    算下来,他们都交往一年多了,但完全没有热恋期或者平静期,他只知道,看着郁宁,就很想亲。

    舌尖是馋的,胸腔是鼓的。

    季南枫侧过身,借着光继续看。

    看着看着,困意来袭,他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

    下一秒,带着薄荷味道的气息闯入鼻尖,紧接着,是柔软的触觉。

    季南枫屏住呼吸,嘴唇僵持在原地。

    他偷偷睁眼,努力聚焦,郁宁没有动静,就像是睡熟后的翻身。

    但季南枫中了蛊,舍不得动弹。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缓缓呼吸,放慢心跳节奏,再次闭上眼。

    半分钟后,柔软的触感变得湿滑,在嘴唇边缘移动,又试探性低伸入唇缝。

    郁宁的舌尖很软,带着薄荷味道的甜腻感。

    他们深吻的次数并不多,以季南枫的横冲直撞为主。

    郁宁的主动有魔力。

    季南枫闭着眼,等待对方的舌尖与他触碰,又交缠在一起。

    季南枫的呼吸逐渐加快,郁宁的手贴了上来。

    季南枫没穿上衣,冰凉的指尖顺着胸口往下滑动。

    这样的挑逗,对季南枫来说是最危险的引诱,他的手也变得不安分,顺着柔软的布料往里动。

    睡衣是季南枫亲自买的,内裤也是。

    意识到自己爱上郁宁之前,季南枫从不敢想,他这辈子会花心思给另一个人买内裤,或者是不睡觉,抱着手机,挑两个小时的睡衣。

    所有的不可思议,在郁宁面前,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郁宁不再装睡,他身体下移,顺着季南枫的喉结缓慢往下吻,到达心口时,他停了下来。

    他指尖在季南枫心口打转,带着撒娇似的黏腻感,“还生气吗?”

    季南枫简直要疯,他抱紧郁宁,恨不得投降,“舍不得生气。”

    郁宁的主动越发猖狂,发展完全超出季南枫的预料。

    他突然清醒,把被郁宁指引,即将探进去的手收回。

    他搂住郁宁的手腕,将人按回床上,“你干什么?”

    郁宁的呼吸很急,“我要。”

    “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

    郁宁眼中积攒了火苗,“我可以。”

    “可以个屁。”

    “医生说可以适度。”

    季南枫:“但医生还说,尽量不要。”

    郁宁挣脱他起来,“那我去吃药。”

    定心丸,可以在八个小时内缓解心脏的各种应激反应。郁宁运动会吃过,最近,该款药出了升级版,效果更好。

    “是药三分毒。”季南枫把人拽回来,往怀里搂,“睡觉。”

    郁宁憋火,“季南枫,你打算出家吗?”

    “柏拉图不行吗?”

    “你脑子有问题吗?”

    “我很正常!你怎么这么庸俗,咱们就不能成为灵魂伴侣,来场没有肉.欲的恋爱吗?”

    郁宁:“……”

    装什么呢?

    明明想得要憋死。

    郁宁:“我睡不着,我想做。”

    季南枫更窝火,“你有病吧?不是你矜持的时候了?”

    郁宁:“我们交往一年了,我还是处男 ,这合理吗?”

    “我也是处男,有什么不合理的。”季南枫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郁宁继续说:“你就不想破我的处……唔?!”

    “你有完没完了?”季南枫捂住他的嘴,话音间都是隐忍,“别他妈勾引我了,行不行?”

    郁宁拽开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

    “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又胡思乱想,又要离开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

    季南枫缓了缓才说:“李喆他们和我说了你爸的事。还有,我知道你爸接了我爸的案子。”

    “哦。”郁宁在季南枫怀里蹭了蹭,鼻息间,是他喜欢的沐浴液味。

    季南枫:“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提醒我,他们说你不过生日,不喜欢吃生日蛋糕,也不要多嘴询问你爸妈。”

    可那时候的季南枫顽皮又不懂事,父母越不让做,他就偏要去问。

    即便过去很久,季南枫仍然记得。那是郁宁有史以来,发过最大的火,是种撕心裂肺的绝望,还害他病发住进了医院。

    后来,郁宁很久都不理他,他主动道歉,也被挡在了门外。

    季南枫忍不住,偷偷去找他很多次,总能看到郁宁躲在墙角哭红的脸。可只要听到半点动静,他就迅速抹掉眼泪,装作满不在乎的坚强模样。

    也只有那一次,季南枫真的意识到错了。即便后面的十几年,他依旧烦人讨厌、口无遮拦,但那些事却绝口不提。

    不提生日,不提生日蛋糕,更不提他爸妈。

    季南枫继续说:“但我没想到,你爸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还是位如此厉害的人物。”

    郁宁永远记得,当他拼尽全力忘记爸妈的第二年,他却看到爸爸穿着整齐西装,坐在奶奶家的沙发上,想要带他回家的模样。

    那时的爸爸,英俊又成熟,明明离他那么近,却又觉得很远。

    郁宁躲在卧室,只敢透过窄窄的门缝去看他。

    他记得六岁时许下的愿望,但坐在那里的爸爸,又那么的真实。

    爸爸起身,站在不远处,隔着门缝喊他的名字,温柔对他说:“宁宁,开门,跟爸爸回家。”

    内心的大门有多想敞开,手中门栓就按得有多紧。

    郁宁在心里默默念,再数一百下,数到一百,他就开门和爸爸回家。

    他明明加快了速度,明明很努力的在数。

    可到第九十九下的时候,爸爸去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却跟他说:“宁宁,爸爸临时有工作,你在奶奶家要乖,等爸爸忙完了接你回家。”

    那一刻,郁宁终于意识到,所谓的回家,不过是欺骗未成年的谎言,连个会消失的泡沫都不及。

    可人就是这般没出息,他越恨爸爸,就越想关注他。渐渐的,他开始在电视台、报纸或者杂志上看到爸爸的节目、专栏或者采访。

    看着他从普通律师,变成了业界金牌。看着他越走越远,远得高不可攀。看着他越来越忙碌,忙碌到与自己毫不相干。

    他表面有多不在意,夜晚就有多努力搜寻他的消息。关注他接手的所有案件,留意他近期的行程。

    从小学到大学,郁宁全部的家庭信息栏里,亲属的联系方式只有爷爷和奶奶。

    如果学校的半命题作文是:【我的___爸爸】,郁宁就会交白卷,或者自动改成:【我的___爷爷】。

    每当同学们攀比自己的爸爸是工程师、是医生、是飞行员的时候,他也总想参与进来,骄傲的和他们说,“我爸爸是个律师,他开了全国最大的律师行,他接手的案子从没输过。”

    但想只是想,和实践千差万别。

    小学四年级时,爸爸曾来他们学校开过法律讲座,即便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说:“郁宁你看,这个律师叔叔和你一个姓耶。”

    “郁宁,你们好有缘。”

    “你这个姓氏,不是很多吧。”

    就算这样,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可他们明明很像,他们都口是心非,他们都喜欢安静,都有发白的皮肤和微微棕调的头发,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察觉。

    就这样,在希望被人发现,又不肯承认之间,郁宁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

    季南枫:“郁宁,你在听吗?”

    郁宁回过神,“嗯,什么?”

    季南枫:“我说,你爸很厉害。”

    “他厉害,关我什么事。”

    “但关我的事。”季南枫抓着他的手往心口放,“我现在不够好,怕你爸不满意。”

    嫌疑犯家的儿子。

    金牌律师的儿子。

    格外不搭,有点可笑。

    郁宁:“我喜欢就够了,关他什么事。”

    “但我想得到咱爸的祝福。”

    郁宁噗嗤一声,“你叫得还挺顺口,谁跟你咱爸。”

    季南枫挠他,“怎么了?不行吗?我不管,这声爸我先叫了,等我翻身归来,就背着金山银山上你家提亲。”

    “你放手,别弄。”郁宁被他挠得痒,转着身子求饶,“行行,我等你,答应你。”

    季南枫松手,把他抱怀里,“我知道,现在的我差得太多,你爸不会满意。但给我点时间,我会东山再起,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现在就挺好的。”季南枫的怀里很暖,郁宁又往里挤了挤。

    “我会让你更好。”

    *

    季南枫只陪了他一夜,第二天又赶去了机场,这次一走,还不知道归期。

    京市步入深冬,天越来越冷。

    好在家里的暖气烧得好,郁宁没课的时候就坐在窗边,靠着二火画画。

    谈晨和小米偶尔会过来做客。谈晨会帮忙遛二火,他和小米则围在灶台边包馄饨。

    今天是冬至,午饭过后,郁宁乘地铁去十几公里以外的画展参观。

    下午六点,郁宁从场馆出来,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郁宁收紧羊毛围巾,一片雪花落在袖口。

    他拍了照片,给季南枫发过去。

    「【图】下雪了,好想你。」

    对方几乎是秒回。

    喜欢的人:「【图】【定位】这儿很适合你,等一切结束了,我们来这里度假。」

    定位是个江南小城,郁宁点开图片。是一栋极有民风特色的别墅,门口种着两棵桃树,周围是正在盛开的月季花,红的、粉的,淡黄的。

    背景是通透的天,还有棉花糖般的云彩。

    郁宁鼻尖酸了。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喜欢的人:「很快,等我。」

    雪越下越大,染白了冰凉的地面。晚高峰的柏油马路,车辆增多,路面有不慎滑倒的人。

    郁宁呼出口凉气,他背着画板,并没有急着离开。

    白色奔驰车停在他面前,落下了半扇车窗。

    里面的男人偏偏头,对他说:“要搭便车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始了!!!

    明天我尽量早上九点发,如果失败了,就十二点么么。

    第52章 动手

    半透明的水汽从郁宁口中呼出,他抖了抖围巾上的积雪,“谢谢成先生,但不必了。”

    语毕,郁宁径直往外走。

    成胥透过车窗喊他,“前面断交了,地铁停运,车也打不到,你回不去的。”

    郁宁拉拽画板带,继续往前走。

    成胥的车停在原地,他打开车载音乐,里面播放着著名的钢琴曲。

    不出十分钟,睫毛挂着白霜的郁宁原路返回。

    他站在成胥车前,声音很轻,“成先生,能麻烦您送我回家吗?”

    前世,成胥在见到郁宁的第一眼,就着了魔,并对他进行各种手段的接近和骚扰。那时的郁宁,连掀起眼皮的回应都懒得给。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成家的父子想要的永远在季家那里。嫉妒心泛滥的贼,总要偷点什么才肯罢休。

    老的觊觎季家父亲的伴侣,小的觊觎季家儿子的恋人,卑鄙又无耻。

    如果他和季妈妈总要有个人要去面对,那这一次,就让他来。

    郁宁的手掌扣成拳。

    这一世,让他们都去死。

    *

    成胥似有似无地勾嘴角,他下车,亲自帮郁宁打开副驾驶的门。

    车内有循环暖风,郁宁并没有舒服多少。

    他翻找书包的途中,成胥递来了手帕,“擦擦。”

    郁宁没动。

    成胥的手停在半空,“这次也不要?”

    郁宁接下,“谢谢。”

    他先擦了手背的水渍,又去擦袖口,最后把手帕握在掌心,“我洗干净再还给您。”

    成胥发动汽车,“随你。”

    郁宁听着车里的音乐,“您爱听莫扎特?”

    “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郁宁说:“不如听听您喜欢的?”

    “我喜欢的,你接受不了。”

    郁宁偏头:“是么?”

    “宝贝,有些东西不要轻易尝试。”成胥刻意放慢语速,“你再好奇一次,我可要把持不住,妥协了。”

    郁宁保持微笑,“好吧,我不问了。”

    他又说:“那不如听听我喜欢的。”

    成胥:“要听什么?”

    郁宁掏出手机,“可以链接车载蓝牙吗?”

    “当然。”成胥点开设置,并将蓝牙密码给他。

    慢节奏,悠长的歌曲响起。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成胥挑眉,“你竟然喜欢听这种老歌。”

    郁宁的身体放松不少,“你不觉得它很好听么?”

    “是很有味道。”成胥驾驶着方向盘,“但你真的不是在暗示我?”

    郁宁无奈笑笑,“成先生,您想多了。”

    “我今天又帮了你,这次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紧闭的车内空间,有十几秒的空白期,只有车载音乐还在播放。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郁宁不疾不徐转头,目光停在金丝眼镜框上,“报答第一次的允诺,可以么?”

    “好啊。”成胥指尖点着方向盘,“去哪报答?”

    “你家。”

    *

    成胥在京市的家,离美术馆不远。清净偏僻的别墅区,方圆两公里的车辆和行人极少,枝干和万年青上附着厚实的雪。

    成胥开门,将人领进来,“这里不常住人,有点冷清。”

    三层别墅,灰色调的装修风格,几乎没有烟火气,但房间开着暖气,并不冷。

    “喝点什么?”成胥问他。

    “都可以,热的就好。”郁宁背着画板,“可以参观吗?”

    “当然,请自便。”

    郁宁沿着楼梯往上走,随后选择了二楼的一间卧室,隔壁是书房。

    几分钟,身后传来脚步声,“宝贝,你一眼挑中了我的卧室。”

    郁宁转回身,放下画板,“卧室的装修风格我很喜欢。”

    “这里可不止装修风格好,床也很舒服。”成胥点到即止,把玻璃杯递给他,“橙汁,热的。”

    郁宁双手接下,“谢谢成先生。”

    “宝贝儿,人都进我卧室了,还叫我成先生,就见外了吧。”

    “那叫您什么?”郁宁裹着温热的玻璃杯,“成胥哥,可以吗?”

    郁宁紧接着说:“但只叫一次。”

    “啧,你可真磨人啊。”成胥往前凑了点,“宝贝儿,喝了吧。”

    郁宁犹豫的时间不长,当着他的面,扬起了头,甜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漫入腹腔。

    成胥接过空玻璃杯,随手丢在窗台,扯掉领带,“我们开始吧。”

    “等等。”郁宁后退半步,“不去洗洗吗?我喜欢画干净的男人。”

    “好啊,等我回来。”成胥舔舔嘴唇,威胁的笑容,“你可别乱跑。找不到你,哥哥会着急的。”

    郁宁弯起眉眼,“放心,我很乖的。”

    走出去两步,成胥原路返回,“手机给我。”

    郁宁毫不犹豫,“来之前,已经关机了。”

    成胥很满意,“真乖。”

    确定成胥离开,郁宁跑进卫生间,努力将腹中的果汁全吐出来。

    几番呕吐后,他撑在水池边拼命呼吸。那个畜生下的药,比他预期的剂量还要高。

    抱着要玩死他的心。

    *

    成胥回来时,郁宁已经展开画板,并用铅笔起稿了。

    成胥穿深灰色的棉质浴袍,腰带松垮垮地绑在腰间,发梢挂着水珠。

    他端着酒杯,垂眸看画板,“我还没来,你就开始画了?”

    郁宁托起调色盘,“成先生的样子,早就印刻在我脑海中了。”

    成胥指尖敲了敲玻璃杯外壁,“看来我这个模特,没意义了?”

    “当然不。”郁宁掀起眼皮,“等会儿还有更好玩的。”

    成胥转动脖颈,蹭了蹭领口,“你要不要也去洗洗?”

    郁宁:“成先生,您嫌我?”

    服过药的郁宁脸色潮红,眼眶水汪汪的,就连指甲盖都泛起了勾人的颜色。

    成胥嗅了嗅鼻尖,像是成瘾者的习惯癖好,“原汁原味,我更喜欢。”

    微量的药物射入,足以在郁宁身体里产生反应。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逐渐发热,渴望肌肤间的接触。

    但眼前的男人和他身上的味道,却让郁宁无比恶心,作呕的感觉翻涌而来。

    郁宁屏住呼吸,托着调色盘,一步步靠近他。并用画笔轻轻挑开腰间的绑带,“不是要画裸.体吗?您穿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成胥喉结翻滚,目光在郁宁身上移不开,表情是亢奋的前兆,“等你脱。”

    郁宁用笔杆挪开了浴袍领,又从调色盘里,蘸取了少量绿色颜料,“成先生,相比在纸上画,我有个更喜欢画的地方。”

    “哪里?”

    郁宁把画笔对着成胥的胸口一点,“这里。”

    他又一点,“这里。”

    “还有……这里。”

    被涂抹的区域有发热的感觉,而后,变得鼓胀酥麻,带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畅快感。

    成胥按捺冲动,享受着欢.愉,容忍对方在他胸前随意发挥。

    颜料越来越多,成胥的兴奋逐渐增强,忍耐力也越来越弱。他向前半步,“宝贝儿,画够了吗?”

    郁宁握着笔,继续在成胥胸口滑动,“成先生,您急什么,我还没画完。”

    “你这么迷人,我怎么忍心只让你画画。宝贝儿,我们开始吧,我会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

    “好了。”郁宁收回画笔,抬头与他对视,“成先生,我画的,你喜欢吗?”

    成胥耐着性子低头,这才留意到胸前的画面。他脸色转冷,“你什么意思?”

    郁宁保持微笑,“您的自画像啊,很像您,对不对?”

    成胥沉着脸,“擦干净。”

    “不好意思,我只管画,不负责擦的。”郁宁又加上一句,“哦,对了,忘记说,这种颜料是特殊材质,很难擦掉的。”

    成胥拽来纸尝试擦涂,果然毫无意义,他掐住郁宁的脖子,“贱人,到底怎么擦?”

    郁宁呼吸难耐,拉拽他的手指挣扎,“你放我走,我就给你药水。”

    “药水?”成胥反手把人丢进床上,“好啊,你这么喜欢玩,我今天就玩死你!”

    “你别过来!你不想拿药水了吗?”郁宁瘫倒在床上,挣扎着后退,他晃了晃头,“好晕,你给我喝了什么?”

    “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是我量下的不够,你没知觉呢。”成胥弓着腰,手掌撑在床边,“别急,哥哥这就给你。”

    郁宁攥紧笔杆,“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你从哪弄来的?你这是违法犯罪!”

    “法?”成胥大笑,“我只要我愿意,我就是法!”

    郁宁蜷着身体,呼吸不宁,“你不拿药水了吗?你敢动我,我死也不会给你。”

    成胥□□,“郁宁,你怕是不知道喝了什么吧,等药力全部见效,你会乖乖听话,认真服从,热情似火地贴上来,什么都告诉我的。”

    郁宁抱住肩膀发抖,眼底是绝望,“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成胥摘掉眼镜,膝盖抵在床板,一点点朝着郁宁的方向移动,“别急,哥哥这就满足你。”

    溶解在体内的药物有微量吸收,开始在血液中循环。浑身无力,呕吐和模糊的反应愈演愈烈。

    郁宁的意志力正在被支配,成胥凑过来之前,他迅速拔出画笔,用力刺向他。

    只在一瞬间,藏在笔杆中的刀刃就被夺回,用力丢到地上。

    眼前的男人红了眼,如同走过入魔,“贱人,你果然有备而来。”

    郁宁大口呼吸,“是啊,我不有备而来,难道等死吗?”

    成胥面目狰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郁宁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我只是过来给您画画,您却给我下药,还想侵犯我。”

    成胥的眼球全部染红,他如同发疯,掐住郁宁的脖子,“很好,郁宁,你成功激怒了我。”

    “我现在不仅要玩你!”

    “我还要让你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作者卡在这里,是故意卡章吗?

    不是,她是真写不完了呜呜呜。

    没存稿了,每天都要现写,但别担心,快完结了。

    明天多更呜呜呜,尽量早点来。

    前十个按抓的宝发红包么么。

    「注」歌词是邓丽君的甜蜜蜜。

    第53章 赶来

    郁宁和季南枫在京市的家中。

    谈晨满头大汗坐在沙发角,他身边摆着四台笔记本电脑。手里还端着一台,在认真整理复刻到的资料。

    时间有限,他必须在郁宁报警或离开前,把这些内容转移到存储设备中。

    他开发了套识别软件,可自动筛选有价值的文件,最大程度缩减传输时间。

    但他低估了成胥家有用设备的数量,此外,郁宁还链接了成胥的车载蓝牙,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有用的线索。但蓝牙的传输速度极慢,原本五台可运行的电脑,现在被迫变成了四台。

    成胥家网络连接的设备过多,经过筛选,仍有二十多台,各种数据琳琅满目,必须和时间赛跑。

    寒冬腊月,汗水从额头落进眼眶,谈晨被蛰得生疼,他都抽不出手来擦。

    郁宁用生命来赌速度,他不可以停,不能有分毫犹豫。

    敞开的大门没能引起谈晨的关注,他仿佛失聪,大脑高速运转,手指敲打着键盘。

    直到被季南枫拽起,“郁宁呢?你们在干什么?”

    当天下午,给郁宁发完短信不久,季南枫就买了回京市的机票。

    因为忙碌,他有一个多月没见郁宁了,强烈的感觉抵挡不住,他只想早点看到日思夜想的人。

    上飞机前,季南枫给郁宁发了短信,对方没回复。等下了飞机再打电话,郁宁的手机又提示关机。

    季南枫给谈晨打电话,同样关机。

    他又联系了小米,对方给出的答复是,午饭过后,郁宁就背着画板参加画展去了,还拒绝带他同去。

    至于谈晨,来的时候带着五六台笔记本电脑,还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神色匆匆,饭都没吃几口。

    等吃完饭,郁宁和他一起离开时,谈晨却留在了家,好像早和郁宁商量好什么似的。

    拉扯间,谈晨的眼镜掉落,他就把笔记本挪到眼前,丝毫不顾季南枫的威胁和询问。

    他加速按动键盘,嘴里不停叨念着,“马上了,很快,别急,只差一点了!”

    “我他妈问你话呢!”季南枫夺走电脑,“郁宁在哪?”

    谈晨搬起另一台电脑,并和他说,“帮我看着,出现红色提示时,就按F5,拼命按,不断按,越快越好!”

    强烈的不安攻击着季南枫,他拽着谈晨的衣领拼命晃,“你看着我?郁宁在哪?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谈晨突然清醒,他捋了把额头的汗,神色匆忙,“没事,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我有郁宁的心脏监控系统,他一旦出现问题,会第一时间提示急救中心,并自动报警。两公里内就有家综合医院,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现场。”

    “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谈晨继续发疯,他端起电脑,“时间不多了,给我们时间有限。但别担心,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季南枫对着谈晨的脸,一拳揍过去,“我不管你在搞什么,立刻告诉我郁宁在哪!”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找到他!”

    谈晨捂住脸,再次清醒过来。他把手机递给季南枫,“这是定位,会帮你安排最快的到达路线。”

    季南枫放大屏幕,确定地点方位,“报警,快点!”

    来不及迟疑,季南枫消失在房间。

    *

    夜幕已至。

    过了晚高峰,大雪覆盖的城市,街道宁静清冷,路边偶有牵手散步的情侣,或是贪玩打闹的孩童。

    光滑的路面,汽车飞驰而过。

    报警系统不断响动,季南枫的油门没有片刻停歇,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断加大。

    谈晨手机里,不仅显示了郁宁的定位,还实时更新他的心率和脉搏。

    屏幕显示,郁宁处于稳定且正常的状态,但越稳定,季南枫的心就越不安。

    一般情况下,郁宁的检测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只有吃了定心丸,才会保持这种水平。

    但没有紧急情况,郁宁绝对不会吃那个。

    心中惶惶不安,季南枫不敢再想,他用力踩下油门。

    郁宁,等我。

    *

    车停在别墅门口,大雪将路面覆了厚厚一层。季南枫来不及弹掉身上的雪,他用力踹开大门。

    与室外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客厅内有温暖的气流,也有平安且热爱的人。

    郁宁独自坐在沙发上,他左手举着电话,右手握着那条,本该戴在脖子上的飞镖项链。

    原本精致的吊坠已经弯折,十字镖头沾有少量鲜血。

    郁宁脸色苍白,与季南枫对视,随后,他对着电话说:“我朋友已经替我报过警了,给您添麻烦了。”

    季南枫飞奔而来,将人紧紧拥入怀,“这一次,绝不轻易原谅你。”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将之前的厌恶和恐惧驱散,全世界都是他期盼已久的温暖。

    寒冬腊月,他等到了阳春三月的人。

    他靠在季南枫的怀里,用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

    与此同时,警察随即赶来。

    别墅里,除了沙发上相拥的两个人。

    在不远处的楼梯边,还躺着个全身赤.裸,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前颈有被利器刺破的痕迹,从胸口到小腹,画着只生动逼真的乌龟王八,泛着墨绿色的光泽。

    年轻警察托着黑色笔记本,来到两个人身边。

    他留意高大青年的外衣,肩膀上还有没融化的积雪。他转而对面色苍白的青年说:“同志你好,麻烦配合我们的调查。”

    郁宁抬头,从季南枫怀里出来些,但仍靠着他。

    他稍缓几秒,对警察说:“我叫郁宁,十九岁,是菁大美院大一的学生。躺在地上的男人叫成胥,我们算是朋友。一年多前,我和他在聚会上认识,平时联系不多,我们都是北城人。”

    “他今天来京市出差,恰巧偶遇我,因天气不好,我搭了他的车,他便邀请我去他家画画。”

    “到他家后,他却给我喝了掺迷.情药的果汁。”

    郁宁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但还是察觉到,季南枫搂他腰的手越来越紧。

    说着,郁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果汁杯,“查了杯底的成分,就能证明我的说法。”

    年轻警察叫来法医。后者接过杯子,提取了少量橙色液体,又将其塞进证物袋里。

    年轻警察记了两笔,抬起头,看着他迟疑道:“你喝了那种药,只是……这样?”

    郁宁:“我提前察觉到不对,全吐了。”

    季南枫搂他的手稍微放松,很快又收紧。

    年轻警察挑了下眉毛,握着笔,“后来呢?”

    “后来他彻底暴露本性,把我丢在床上,试图侵犯我。”

    郁宁不敢停歇,想趁着季南枫爆发前说完,“我努力挣扎,他就掐我的脖子。我为了自保,就用画笔反击,笔被他夺了过去。在我即将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拽下脖子上的项链,刺向了他的喉咙,才获得了短暂的生还。”

    郁宁把带血的项链递给法医,“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以再还给我吗?”

    法医将其收进证物袋里,“调查完毕后,会完整归还。”

    郁宁:“谢谢。”

    年轻警察看了看法医,转头说:“继续。”

    郁宁:“趁他疼痛难忍的时候,我跑了出去。但他很顽强,一直追到楼下。在楼梯口时,他不慎绊倒,便不明原因抽搐,十几秒后陷入昏迷。”

    郁宁摘下心率检测仪递给警察,“我心脏不好,有长期佩戴它的习惯。这里有录音和视频录像功能,它能证明我所说的全部属实。”

    “还有,他的行为和状态都很奇怪,我怀疑他有吸.毒史。”郁宁从兜里掏出块手帕,“这是他借我用的,我总觉得,这上面的味道很特别。”

    法医接过手帕,低头嗅了嗅。他表情突变,极度兴奋,立刻拿着它递给了楼上的老警察。

    见这架势,年轻警察没继续询问,虚心学习似的,也急匆匆跟上了二楼。

    旁人短暂走散,季南枫的怒火只增不减。郁宁讨好似的往他怀里蹭,试图缓解对方的情绪。

    郁宁的主动季南枫照单全收,但火气丝毫未退,“先配合警察工作,剩下的账,回去慢慢算。”

    “哦,都听你的。”郁宁勾着季南枫的脖子,继续往他怀里挤,嗅他身上的味道。

    季南枫盯紧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成胥,“我让你画了吗?”

    郁宁:“我错了。”

    季南枫:“画这么好看,他配吗?”

    “不配,但也没办法。”郁宁贴在他耳边,“顺便告诉你个秘密。”

    季南枫:“什么?”

    郁宁:“这个是特殊颜料,洗不掉。”

    季南枫似笑非笑,“哦,是吗。”

    郁宁压低声音,“除非他用强酸泼,毁容式清洗。”

    季南枫看着胸口的王八,表情难以寻味,“这他都敢让你画?”

    “他以为,可以擦。”

    “……哦。”季南枫看着正被抽血的成胥,“那也便宜他了。”

    他沿着成胥的胸口,往下移动,“你看到那了?”

    郁宁顺季南枫的方向看,“哪?”

    季南枫捂住他的眼,“你说哪?”

    “就、不小心看到一点,没故意看。”

    季南枫威胁似的,“好看吗?”

    郁宁急忙摇头,“不好看。”

    季南枫扣住他的后脑勺,使劲往怀里按,“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好好洗洗眼睛。”

    “嗯,都听你的。”

    季南枫又去瞟,“这么小小一点,还好意思拿出来遛,丢人现眼。”

    *

    另一边,老警察闻了手帕的味道,急匆匆来到楼下,“小伙子,你到底是谁?”

    郁宁很平静:“我爸是郁程。”

    老警察卡壳两秒,不禁笑出声,“难怪,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老警察把手帕递给法医,“孩子,今天辛苦你了。”

    季南枫说:“警察叔叔,我男朋友身体不好,又受到了惊吓,没事的话,我们能回去了吗?”

    年轻警察说:“还需要麻烦二位和我们回……”

    老警察打断他,“行了,受害者的健康放首位。他能说的、咱们想要的全有了,再问也问不出结果。”

    “谢谢。”季南枫把郁宁扶起,并给他披上了大衣。

    离开前,老警察叫住郁宁,“你俩交朋友呢?”

    郁宁点点头。

    老警察一副长辈的口气,“你爸知道吗?”

    郁宁:“知道。”

    老警察在季南枫身上停了几秒,笑着说:“行,啥时候喝喜酒,告诉丁叔一声,叔给你包红包。”

    郁宁颔首:“谢谢丁叔叔。”

    *

    离开别墅,季南枫把郁宁抱到副驾驶,“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郁宁拉着他不放,“现在没别人,你不找我算账吗?”

    季南枫拨弄他额角的碎发,“先休息,回去再说。”

    窗外风雪未停,车内有柔软的风。

    郁宁闭着眼,鼻尖蹭了蹭季南枫外套的领口,只有他的味道,能让人安心。

    临近深夜,路面结冰湿滑。季南枫车开得很慢,红绿灯的间隙,他总要看看右边。确定郁宁在身边,睡得很踏实,他才能有片刻安稳。

    车停在地库,季南枫把人抱上楼。

    谈晨已经不在,电脑也一并带走。

    季南枫把人抱到浴室,放好热水,低头帮他脱衣服。

    郁宁晃了晃脑袋,“我自己洗。”

    早就料到成胥会下药,郁宁提前服用过延缓起效的药物。此前,在药物的抵御下,郁宁还能保持镇定。但延迟药的时间只有三小时,郁宁明显能感受到药物正在失效,迷.药的作用持续持放大。

    特别是,季南枫还要帮他洗澡。

    他不敢坦白迷.药在体内有残留,被季南枫知道,一定会更愤怒。

    季南枫没理,继续帮他脱衣服。

    郁宁抱着肩膀,“我说了,我想自己洗。”

    “检查完我就出去。”

    季南枫让郁宁闭上眼,他把浴室的灯开到最亮。衣服堆在旁边,他低下头,从头到脚检查他每寸皮肤和痕迹。

    脖颈有手指印,手腕也有用力抓握的紫青痕迹,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季南枫松了口气,他擦干净郁宁手上的血迹,把人抱进浴缸,并轻轻关上了门。

    *

    郁宁抱着膝盖,蜷缩在温暖的水中。熟悉的感觉让他舒服,但发热的身体,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想被季南枫拥抱和触碰,想和他亲吻,想他对自己泄愤,用力又疯狂。

    郁宁咬牙抵御迷.药的侵袭,身体的反应让他燥热难耐。他洗完澡,全然遗忘了现在的状态,赤着身体拉门而出,直接撞进了季南枫怀里。

    后者展开浴袍,把人裹紧,抱上床。

    季南枫的表情,处于生气和心疼之间,“说说吧,你和谈晨到底在做什么?”

    郁宁拉着季南枫的胳膊,努力往他怀里挤,“想从哪听?”

    “你找谈晨帮你,是想窃取成家动手脚的证据?”

    郁宁点点头。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你不会同意。”

    季南枫怒气冲冲,“明知故犯!”

    郁宁闭着眼,偷偷触碰他的皮肤,生怕被发现,“你怎么说我都认,但我不后悔。”

    季南枫憋火,“他为什么会昏过去?”

    郁宁:“过量吸食毒品。”

    季南枫冷着脸,“说实话。”

    季南枫太了解成胥了,这个人虽然疯狂又爱冒险,但没必要拿生命开玩笑。

    “谈晨有个化学系室友,他研究出一种催化剂,该物质本身无色无味无毒,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但吸.毒人员接触,会在短时间之内,加速毒.品在体内的反应速率。”

    简单来说,就是将毒.品的缓释作用打破,让其在体内大量吸收并释放。导致成胥出现幻觉、易怒、发疯、且晕厥的情况。

    如果成胥没有吸.毒,那涂在身上的试剂,只是融合在颜料里的水,但他吸了,这就是违法犯罪的放大镜。

    季南枫:“你怎么会怀疑他吸.毒?”

    郁宁:“我爸和我说,警方查货的那批毒.品,数量虽不少,但也达不到正常毒枭的十分之一,更像是有经济条件的瘾君子购买的量。特别是,其中有一袋有拆开的痕迹。这说明,贩.毒的人也吸.毒。”

    同时,警方给季南枫的爸爸做过检查,尿检和血检均成阴性。

    郁宁继续道:“我爸还说,警方调查这批毒品的过程中,在包装上闻到了特别的味道。”

    随后,警方去季南枫爸爸的家中、办公室、还有他经常光顾的场所调查,都没有寻找到相似的味道。

    毒.品被拆包装,留下特别的味道,但嫌疑人无吸毒史,身上也找不到类似的味道。很显然,所有的矛头都在向外指,警察却苦于找不到嫌疑人。

    季南枫曾说过,成胥的爸爸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即便作恶,也很难发现马脚。

    季爸爸涉及的案子里,嫖.娼像是刻意切断夫妻感情的导火索,剩下的,基本都是经济案。

    只有贩.毒看着格格不入,还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漏洞。

    商场上的企业家们机关算尽,为了钱和利益不择手段。但毒.品永远是禁忌,这种东西不论是吸食还是贩卖,一旦沾染上,几十年的家业,能瞬间毁于一旦。

    所以,成胥的爸爸绝不会冒险做这个。

    当然,最暴露马脚的,还是那个特别的味道。

    郁宁说:“因为涉及刑事案件,我爸无法向我透露太多,我也没办法接触那个味道。但很早之前,成胥递给我手帕的时候,上面也有种特别的味道。我就找个借口,拿到了他的手帕。”

    季南枫托起他的下巴,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你到底背着我,见了他多少次?”

    郁宁避开他的眼睛,努力克制迷.药的影响,“也、也没几次。”

    季南枫又掰过他,“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见理他、不见他、听我的话,不做伤害自己的事?”

    郁宁呼吸很急,身体发痒,“对不起。”

    季南枫:“你想没想过,如果他没吸.毒,你又没找到证据,今天将面临什么?”

    郁宁当然想过,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这些都没查出,那他也要靠成胥限制人身自由、蓄意伤人、企图强.奸把他送进监狱。

    但这些他不敢让季南枫知道,“对不起。”

    季南枫隐忍怒火,“我不想听这个。”

    郁宁无言以对。

    季南枫按住他的肩膀,“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想过我该怎么办吗?郁宁,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甚至为你去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独不能让你面临危险。”季南枫带着颤音,“你做的这些,比杀了我还残忍,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他不想抱憾终身、不想重蹈覆辙。他想有个幸福的家,想家中有爱的人,也有爸妈,他想生生世世,永远幸福。

    他好想,他太想了。

    季南枫:“他碰过你哪儿?”

    郁宁转了转手腕。

    季南枫抓着他的手,从腕部开始,一点一点亲吻,从内侧亲吻到外侧,从手心亲吻到指尖。

    像是贪婪者的索取,拼命宣示主权,在郁宁手腕留下痕迹。

    季南枫的吻从温柔到强硬,从克制到疯狂,“还碰过哪?”

    郁宁指着印有血痕的前颈。

    他闭着眼,等待着季南枫的到来。

    脖颈间,有炽热的吻,郁宁仰着下巴,指尖滑入他的发丝。

    窗外的雪仍未停歇,落在透明玻璃窗,融成了温暖的水滴。

    季南枫红了眼,愤怒和隐忍叠加侵袭,“郁宁,我到底该不该原谅你?”

    郁宁抓着季南枫的衣领,“别原谅我,惩罚我……”

    “求你,狠狠惩罚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合十,麻烦审核看清楚,没有脖子以下,没有违规,感谢么么。

    我今天更了快六千了!!主要是,接下来的内容太多,我实在码不完呜呜呜。

    明天给大家吃好的,早点来呜呜呜……

    前十个宝发红包么么。

    第54章 事后

    融化的雪湿不透炽热的人,炽热的人却能消融寒冷的天。

    郁宁的身体和思维,都禁锢在温暖的环境中,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胸前、肩膀、枕头,或者浴室的玻璃镜上。

    渐渐的,他开始不认识自己,又或者重新认识自己。

    彻底没了力气,他被季南枫护在怀里亲吻,耳边是他的心跳。

    *

    二火的挠门声打扰了季南枫的梦,他烦到要死,但没睁眼,毕竟美梦可遇不可求。

    梦里的郁宁像换了个人,皮肤泛着粉红的颜色,眼神里全是对他的渴望。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又十分配合他的手法,还能开发出新的创意。

    软得叫人走火入魔,滑得害人如痴如醉。

    什么好哥哥、亲爱的、男朋友、主人轮翻叫了个遍,喘起来让人头皮发麻。搞得季南枫恨不得跪下来,把全世界都给他。但就是不肯叫老公,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做梦就是爽,这么个玩法,要是来真的还嫌心疼,但梦完全不怕,怎么开心怎么玩、怎么舒坦怎么来。

    刺激。

    重点是,梦里的郁宁不仅不生气,还夸赞他、回应他,求他继续。

    虽然他阅片不少,但这种事,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经验不足,好多东西还是没玩明白。

    最可惜的还是,在梦里,他买的好多设备都没带过来。当然了,虽然昨晚也没用的机会。但如果梦里有辅助,等会儿还能在梦里再来几轮,试试用道具的感觉。

    梦里他收拾了半天床单,累得要死要活,这要是有套就不至于弄脏,也省得换了。

    不对,就郁宁梦里发洪水的状态,估计戴那东西也没用,能拦我,但拦不住他啊。

    房子买的时候,觉得面积还行,但真用起来,是真是不行。就浴室和卧室,实在施展不开,哪哪都觉得窄,胳膊腿都伸不开。

    特别是床,太窄。两下就把郁宁挤到床边了,还得再抱回来。

    外加狗儿子一个劲儿挠门乱叫,他们怕被打扰,只能躲在卧室,太憋屈了。

    当初就不该把它带过来,耽误他爹的好事。

    门外的二火持续挠门。

    靠,这傻狗,有完没完了。事完了还不让人消停,他爹做个春.梦都做不……

    季南枫蓦地睁开眼,挠门声清晰可见,梦里的郁宁也熟睡眼前。

    季南枫视线下移,看到了满是红印的肩膀、脖颈、下巴,还有被揉得软趴趴的人。

    他急忙闭上眼。做梦,这一定是做梦,醒得太猛,眼睛晕了。

    季南枫深呼吸,心跳平息以后,他再次睁开眼。

    郁宁身上的印记没有消除,甚至……

    比刚才更红了。

    季南枫头晕目眩,回想“梦里”,自己的种种劣迹。

    难道不是做梦?

    他们昨晚,是真的……

    那什么了?

    草!

    季南枫一口气没提上来。

    郁宁身上的痕迹,吓得他没眼看,等郁皇大帝起来了,还不赐他一丈红?

    何况,自己老婆被弄成这样,真叫人心疼。这么白这么细嫩的皮肤,怎么就被给他给……疯狂盖戳。

    我真他妈是个禽兽!

    丧心病狂啊啊啊啊!

    不过,郁宁在他怀里睡那么沉,应该问题不大?

    狗儿子还在死命挠门,是故意吵醒郁宁?太心机了。

    他能晚醒一分钟,自己就能多活一分钟。

    季南枫缓慢坐起,不管了,先把傻狗弄起来关阳台再说。

    季南枫轻手轻脚,衣服都顾不上穿,一只脚刚伸到床下。

    身后有柔弱沙哑但恐怖的呼唤,“去哪?”

    季南枫脊背僵直,后脑勺都是麻的,“二火太吵了,我、我把他弄阳台去。”

    “不用,放进来就行。”

    季南枫不敢反驳,深思熟虑两秒后,他决定把二火放进来,把自己关阳台去。

    今日怕是必有一死。

    刚开了个门缝,狗儿子便火急火燎的奔进来,他看到郁宁发红的后背,气得到处乱跳,把脸往郁宁身边拱,委屈的呜呜叫。

    季南枫只看一眼,头都不敢回。

    郁宁叫他,“你去哪?”

    季南枫僵在原地,“阳、台。”

    “衣服都没穿,去那干什么?”

    季南枫想说罚站,但忍住了。好歹二十岁大老爷们,这么说有失颜面。

    “晒太阳。”

    “晒什么太阳。”郁宁凶巴巴的,“过来,给我揉揉。”

    季南枫真慌了,他急忙回到床上,把二火挡在看不到的位置,掀开被子,“还是疼吗?都怪我,我是禽兽,我该死,你打我骂我都行。”

    郁宁把脚踝从他手掌脱出,“往哪看呢?”

    季南枫怔住,“不是那疼?我看都肿”

    “闭嘴。”郁宁用被子盖住,“那里没事,给我揉揉腰。”

    虽然都是初次,但郁宁看过些科普性资料,有浮肿是正常现象,外加季南枫的大小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吃力。

    好在自身能分泌液体,大大减少了不适感。相比之下,后腰的酸痛更强烈些。

    昨晚本该克制,但药效的影响下,郁宁持续处于亢奋中。

    这傻子又是个累不死的牛,自己不说停,他就像个永动机,根本没完没了。

    *

    郁宁趴在床上,季南枫的手轻轻附在他后腰。郁宁的皮肤又薄又滑,他不敢用力,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慢慢揉捏。

    季南枫不敢开口,更不敢问,生怕哪句话说不好,会遭受非人处罚。

    其实罚站、被打被骂季南枫都不在乎,他就怕郁宁昨晚的体验感不好,又嫌自己力气大。万一不让他碰了,以后的几十年可怎么过啊!

    虽然以前信誓旦旦说柏拉图,但吃过一次肉的人,哪里吃得下粗茶淡饭。

    当然,考虑到郁宁心脏不行,肯定会节制。一个月浅浅的来一次,应该问题不大吧。

    季南枫敲敲头,不行,一个月太漫长了。昨晚刚快乐过,他兄弟又开始念念不忘、蓄势待发了。还是得治标治本,早点找到好医生,治好郁宁的心脏,改革的春风才能吹满地,老百姓们必将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郁宁不说话,二火委屈巴巴伸着脑袋,在郁宁手心里蹭。

    季南枫帮捏了会腰,忍不住问:“祖宗,力度还行吗?”

    郁宁揉揉二火的脑袋,“还行,下次记得轻点。”

    “哦,行。”季南枫收力。

    郁宁瞥他,“你腰揉这么轻,和不揉有区别?”

    季南枫十分委屈,“不是你让我揉轻点的?”

    郁宁:“……我是说那个,又不是这个!”

    “啊?那个?”

    “笨蛋!”

    季南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们下次还能友好建交?”

    郁宁:“……不然呢?你还想柏拉图?灵魂伴侣?”

    季南枫的嘴角扬到天上,“不不不,不用不用,咱们要做个俗人,大口吃肉。掌握绘画一项高雅艺术就行,别的没必要,都骗人的。”

    郁宁:“……”

    季南枫兴奋过度、情不自禁,低头吻上郁宁的肩膀,“老婆我爱你!”

    郁宁推他,“谁是你老婆!”

    “你都是我的人了,肯定是我老婆啊!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保证一辈子疼你爱你对你好的。”

    “闭嘴!别乱叫!”

    “不让叫老婆,叫媳妇儿也行。我以后都听媳妇儿的!”

    手机在震,惊得郁宁翻身坐起。

    又因浑身酸痛没力,郁宁愣是没起来。

    “媳妇儿慢点。”季南枫赶紧凑过来,缓慢把郁宁扶起,又拿枕头垫在后腰,“好点没有?”

    郁宁食指放在嘴边,“嘘。别说话。”

    季南枫:“谁啊?”

    郁宁:“我爸。”

    他点下接通,“爸。”

    “丁警官托我给你点东西,顺便季贺文的案子,我还有些疑问,我们当面聊。我一会儿去你学校,到了打你电话。”

    郁宁脑子有点乱,“我、我现在没在学校。”

    “今天不是休息?这么早就出去了?”

    他爸何其精明,撒谎怕是来不及了,郁宁硬着头皮,“嗯。”

    郁程沉默两秒,“你和那小子在一起?”

    郁宁转移话题,“爸,明天行吗?今天有点走不开。”

    郁宁能听到他爸长长的叹气声,“明天见。”

    *

    挂断电话,季南枫忧心忡忡,“怎么办,咱爸要是知道我把你给咳咳了,会不会把我吃了?”

    郁宁:“……”

    季南枫装无辜,“我吃都吃了,可吐不出来了。”

    郁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遵命!”季南枫伸手,“祖宗,还揉吗?”

    “不了。”郁宁准备下床,“我等等把谈晨叫过来。”

    “行。”说着,季南枫起身往外走。

    郁宁:“你干嘛去?”

    “看股票和基金,赚聘礼娶媳妇儿。”

    郁宁:“……”

    *

    下午两点,谈晨背着电脑,敲响了郁宁家的门。

    眼前,戴黑框眼睛的典型IT青年,头发凌乱,黑眼圈极重,嘴角还浮出大块紫青的痕迹。

    郁宁:“脸怎么回事?”

    谈晨捂住,“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撞摔的。”

    郁宁注意到两个人的眼神,最后盯在季南枫那,“你打的?”

    季南枫按着额头,“我错了。”

    谈晨忙着说:“不怪他,怪我怪我。”

    不用详细问,郁宁也能猜到原因。

    郁宁叹气,“下次都别这么冲动了。”

    季南枫拼命点头。

    郁宁把谈晨请进来,他还没来得及端水,就被季南枫搂到沙发上,在后腰放上靠垫,让他歇着。

    谈晨刚进门,就发现了郁宁手腕、下巴、还有脖子上的痕迹。

    谈晨虽没谈过恋爱,但都是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

    他推推眼镜,低头翻看电脑。

    郁宁很期待,“查得怎么样?”

    “我先调查了成胥的行车轨迹,季叔叔出事前,他的车在港口出现过。我又在该时间段内,截取了记录仪拍下的,玻璃反光的照片。”

    谈晨把照片经过处理放大,“我觉得,对洗清季叔叔的嫌疑,应该有帮助。”

    照片中,成胥正在和副驾驶上的男人交流,并将包裹着黑色塑料袋的东西递给对方。副驾驶上的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谈晨继续说:“我查了成胥那段时间的银行流水,有一次二十万的资金流出,转给了一个叫张富贵的人。”

    而张富贵的照片,和坐在成胥副驾驶上的男人,身材外形极其相似。

    郁宁把资料拷贝到优盘里,又打印了电子版,装进文件袋。他继续问:“其他的呢?成胥家的电脑里,发现了什么?”

    成胥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

    “没找到吧。”季南枫端着杯子过来,把汽水递给谈晨,红糖热茶放进郁宁手心。

    谈晨的头发抓得乱糟糟,“都怪我,系统还不完善,我应该再研究研究。”

    季南枫:“你再研究也找不到。”

    谈晨:“为什么?”

    季南枫坐在郁宁身边,“跟你没关系,和成家父子有关。”

    郁宁:“什么意思?”

    季南枫说:“成立州压根没信任过成胥,又怎么会让他接触内部机密。”

    郁宁说:“谈晨的系统不仅可以复制成胥的电脑 ,还能复制,他所登陆过的所有网络的所有的设备。”

    季南枫摇摇头,“你们能想到的,成立州自然想得到,抓老狐狸很难。”

    谈晨无法理解,“他连儿子都防?”

    季南枫见怪不怪,“否则,成胥也不会铤而走险,做那种事陷害我爸。”

    为了给成立州邀功,让对方认可自己的忠诚。

    谈晨:“可是,他们是父子啊。”

    季南枫接过郁宁快凉的红茶杯,他喝光后,又倒了杯新的给他。

    “商场上,不仅没有真朋友,也没有真父子。亲爹陷害亲儿子,或者亲儿子把亲爹公司并吞的事比比皆是。在他们眼中,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狗屁,钱才是最重要、最不会背叛的东西。”

    谈晨听得惊世骇俗,也非常同情,“那、那你、你家也……”

    “我家跟他们不一样。”季南枫拿了瓶可乐,抽纸巾擦拭瓶口,“我爸妈这么拼命,有更重要的目的。”

    谈晨:“什么目的?”

    季南枫打开汽水罐,灌了一口才说:“挣钱给我娶媳妇儿啊!”

    郁宁:“……正经点。”

    “我说得都是事实,这是我爸妈毕生的追求。”季南枫勾上他的肩膀,“特别是我爸妈知道我媳妇儿这么好以后,压力更大了。”

    郁宁夺走汽水,把热红茶塞给他,“少喝点,太凉了。”

    谈晨捏着冰凉的汽水瓶,挠了挠头,“我废这么大的劲,白干了?”

    郁宁:“不白干,行车记录仪的证据,再加上我爸,一定能翻案。”

    季南枫美滋滋的,“是啊,我爸厉害着呢,就没有打输的案子。”

    谈晨卡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季南枫这句“我爸”到底指的是谁。

    今天季南枫的各种行为和操作,宛如孔雀开屏,根本没眼看。

    谈晨顾虑,“季叔叔剩下的经济案,怎么办?”

    虽然和贩毒相比,那些小了很多,但也没到不足为题的程度。

    季南枫说:“商场上的事,还得用商场的手段,剩下的交给我。”

    郁宁:“你有办法了?”

    “媳妇儿,你不会真以为,你老公只是个会花钱的前富二代吧?”

    郁宁拽他的衣领,“再乱起称呼,我就拿胶带封上你的嘴。”

    季南枫举手投降,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行行行,祖宗,我错了错了,行了吧。”

    郁宁放开他,“你有什么方法。”

    “暂时不能说,当然,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郁宁:“神神秘秘的。”

    季南枫靠到他耳边,吻了一下,“怎么了,不信我?”

    “注意点。”郁宁偷瞄谈晨,蹭了蹭耳朵,“信。”

    他当然相信,从小就相信。

    抛开外貌和对他的体贴,季南枫自身散发出的光芒,一样明媚耀眼。

    “信就够了。”季南枫松了口气,“只要把贩毒的嫌疑洗清,剩下就是时间的问题。”

    季南枫拍拍谈晨的肩膀,“晨哥,我爸的案子多亏你。打你那一拳那事,我郑重道歉,兄弟欠你个人情,以后赴汤蹈火还。”

    谈晨被说得不好意思,“太客气了,我性格不好,没什么朋友,能认识你和郁宁,我挺珍惜的。”

    “行,大老爷们,肉麻的咱就不说了。”季南枫竖起大拇指,“但你在计算机方面,真他妈是个人才。等这事过去了,你来我公司,我给你投钱,给你引进最先进的设备,让你做最高端的研究。”

    对于谈晨这类人来说,他们并不在乎金钱和利益,但想要达到人生目标,相应的资金支持却必不可少。

    谈晨跃跃欲试,“谢谢。”

    季南枫跟他碰杯,“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不过,你要是再带着我媳……不是,再带着郁宁做危险的事,下次可不只是揍你一拳这么简单了。”

    谈晨笑,“放心,不会了。”

    “哦对了。”谈晨掀开电脑,“我昨晚整理资料的时候,从成胥极少联网的电子设备里,翻出了一个进行过二十多层加密的文件。”

    并且加密手段复杂,层层设陷。越打不开,就越勾起谈晨的征服欲。

    他整晚没睡,运用了所有方法,费劲千方百计,终于在今天早上,把只有几百KB的文件破解。

    里面是些完全无条理又无规律的字符。

    他查询了各种密码编排,都没有解开这页文档的秘密。谈晨觉不相信,成胥进行这么复杂的加密,只是存储些没有意义的字符。

    他把文件给季南枫,“你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季南枫的目光盯在上面,表情凝重,半天移不开。

    谈晨和郁宁留意到他的反应,彼此对视,都没有打扰。

    直到季南枫的表情转喜,“晨哥,你真他妈是我的福星!”

    郁宁松了口气,“怎么了?”

    季南枫激动的上来拥抱谈晨,“成立州防他小子果然没防错。”

    “那个乌龟王八蛋,是真想搞死他老子!”

    其余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可惜了,他怕是没机会了。”季南枫兴奋异常,又开了瓶可乐,一口气灌完,“没事,他做不了,我亲手帮他搞死他老子。让他在监狱的缝纫机,能踩得更安心。”

    季南枫的激动不减,他又上来晃动谈晨的肩膀,“晨哥,你牛逼!我佩服!”

    “你等着,等我爸的事过去,我给你三个亿让你玩。高新技术、前沿领域、软件芯片,各种设备,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谈晨出身理工世家,从他太爷爷那辈,全家都是理工科出身,是航天机械、物理化学等领域的科研人员。

    足够的资金,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可以充分支持他们的研究探索。这样的数字谈晨想都不敢想,但季南枫的口气又不像玩笑。

    谈晨有自己的抱负,有想做的事。那些无法言说的想法,突然像种子一样萌发。

    连带着他也开始兴奋,“谢谢老板,我一定为了公司好好努力!绝不让你失望的。”

    “老什么板,都是兄弟!”

    郁宁看着这俩人。

    一个负债千万的未来“老板”。

    一个刚读大一的未来“码农”。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开开心心送走谈晨。

    郁宁说:“你感谢他是应该的,但也不该随便承诺上亿骗他吧?”

    季南枫:“我哪骗他了,你不相信我给得起?”

    郁宁更无法理解,“我信,问题是,你也不能随便给这么多让他挥霍吧?”

    “我哪让他挥霍了。”季南枫搂上他的肩膀,“郁大聪明,你们艺术家,是真没经商头脑。”

    “什么意思?”

    “他能轻轻松松进入其他公司的网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只要我得到他,将来就没有人能攻破我的公司。”

    “他这种人才,去了谁的企业,对其他公司都是灾难。他这么优秀的人,很快就会被发现。我早点把他收到我这里,提前规避了和他成为对手的风险。”

    郁宁说:“谈晨人很好,你别坑他。”

    “他如果去了别人的公司,很可能被当成赚钱或者违法犯罪的工具。但我有底线的,我把他当哥们,既不会让他违法犯罪,也不会当成赚钱的工具。我只会在合法的基础上,将彼此的利益最大化。”

    “我给他三个亿,他能给我的,是三十,甚至三百个亿。”

    郁宁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吻了他嘴角,“嗯,我男朋友最厉害。”

    不经意的吻,搞得季南枫心里毛毛躁躁的,他把人搂过来,“那要不要,小小的表扬你男朋友一下?”

    “想得美。”郁宁扒开他,“还得给我爸弄证据,明天上午就要。”

    季南枫:“明天用我陪你去吗?”

    郁宁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不怕被我爸打断腿,你就来。”

    季南枫:“……”

    *

    周日上午九点,郁宁和郁程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内。

    室外寒冷,屋内温度适宜。

    郁程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对面是裹羊毛围巾和加厚羽绒服的郁宁。

    郁程端起咖啡,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发烧了?”

    郁宁收了收袖口,“没有。”

    郁程眉头皱得深,“冷?”

    “还行。”郁宁转身翻书包,“我又找来了一些……”

    话没落完,侧颈下面的围巾被郁程剥开,“这是什么?”

    郁宁慌忙用手挡,“没事、没什么。”

    手腕又被抓住,沿着袖口往上撸。

    密密麻麻的红印,围满整个手腕,“这又是怎么回事?”

    郁宁低着头,往后抽手 ,“过敏。”

    郁程根本不信,“那小子弄的?”

    “你现在不住宿舍?”见郁宁不理,郁程质问,“你们住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爸爸【怒不可遏】:我家好好的嫩白菜,就这么被……不能忍!

    季狗【跪下】:岳父大人,饶命啊!

    郁爸爸【拔刀】:谁是你岳父,拿命来!

    一小时后修。

    我尽力了老板们,正文完结后补专栏右。

    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么么。

    前十个按抓发红包么么。

    第55章 游戏

    郁程搓了搓儿子手腕上的痕迹,“都这时候了,还不认?”

    郁宁抽回手,“是,我们住一起了。”

    “宁宁,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身体的状况,自己不了解吗?”

    郁宁头埋得低,“我清楚,也不糊涂,我身体挺好的。”

    郁程气得拉扯领带,“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没灌,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先喜欢的他、主动追的他,同居也是我提出的,包括、包括那种事,也是我要求的。”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小子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做那么多?”郁程越说火越大,“甚至是亲自为他涉险拿证据?”

    郁宁:“他哪都好,怎么都值得。”

    “郁宁,你怎么就……!”郁程及时收口,稍微缓和了点,“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郁宁硬巴巴的,“看情况。”

    郁程自责又不是滋味,“但你至少该让我知道。”

    见郁宁无动于衷,郁程继续说:“宁宁,我知道你怨我,我没照顾过你,配不上父亲的身份。但爸是真担心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

    郁宁低着头,把指尖收进袖口里,“嗯,我知道了,以后会和你说。”

    郁程松了口气,把那串飞镖项链递给他,“我看它坏了,要买条新的吗?”

    郁宁接过项链,表面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不用,我只喜欢这条。”

    郁宁扯开围巾,把弯折的项链戴回脖子上。

    郁程说:“你还得到了什么?”

    郁宁把行车记录仪的证据递给他,“这个有用吗?”

    郁程详细翻看了资料,“非常有用。有了这个,能直接翻案。”

    郁宁难掩兴奋,“那成胥呢,他会怎么判?”

    “根据我国刑法,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都将处予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郁程顿了顿,“不过,如果他爸运用关系或手段,他差不多十年就能出来。”

    郁宁:“他爸不会管他。”

    郁程:“你怎么知道?”

    郁宁抿唇,“季南枫说的。”

    郁程似笑非笑,“看来,那小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今天,是成胥被关的第三天,郁程了解过他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可成家却销声匿迹,连点动静都没有。

    郁宁说:“他不傻,很聪明。”

    郁程摆摆手,“打住,别试图在我面前说他好话,不想听,没用。”

    郁宁:“哦。”

    郁程:“还拿到了什么?”

    郁宁摇头,“其他的经济案,季南枫说他有办法,但具体情况没细说。”

    郁程:“你信他?”

    郁宁:“信。”

    “他们这种企业家的儿子,最擅长花言巧语,嘴里根本没实话。”

    郁宁:“就算我跟他交往,您也不该对他有偏见。”

    郁程捏鼻梁,“好了好了,我的问题,不提他了。其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季叔叔嫖.娼的案子,我们也没找到证据。”

    “那个交给我,没问题的。”郁程把资料塞进公文包,“要一起吃午饭吗?”

    郁宁:“不用,我和朋友约好了。”

    “好吧。”离开前,郁程又问:“你几号放寒假,我来接你。”

    郁宁收紧围巾,“不用,季南枫有车,他可以接我。”

    郁程努力放平心态,“他不忙了?”

    “要期末考试了,我让他考完试再忙。”

    郁程无奈笑笑,“还是没变,从小都认真。”

    “努力读书又没错。”

    郁程看表,“好了,我先走了,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

    “嗯,拜拜。”

    郁程转回身,“只说拜拜?”

    “爸,拜拜。”

    郁程的脸上绽出笑容,“嗯,走了。”

    等郁程离开,郁宁背上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走。距校门口还有几十米时,郁宁看到了三个身型高大,对他热情招手的青年。

    “嫂子,搁这儿呢!”

    “嫂子嫂子!”

    “我们可想死你啦!”

    郁宁加快步伐,“让你们久等了。”

    李喆笑着说:“不久,我们也刚到。”

    石凯憨憨的,“嫂子,咋就你自己,枫哥呢?”

    “他还在家,咱们到了饭店我给他打电话。”郁宁说:“你们想吃什么?”

    封睿:“听说西校区对面的烤鸭店不错,咱们去尝尝?”

    “好啊。”

    *

    考试周的中午,学校外餐厅稍显冷清。

    其他三人忙着点菜,郁宁拨通了季南枫的电话,“在我们校区门口的烤鸭店,过来吧,等你。”

    “你都到了?不是让你在咖啡厅等我,咱们墨迹一会儿再去吃饭吗?”

    郁宁:“都一样,快来吧。”

    季南枫:“马上,你饿了先点。”

    *

    十分钟后,当季南枫风风火火推开饭店的门,还没找到郁宁,先看到了三个对他挥手的“土匪”。

    季南枫阴沉着脸,坐在郁宁身边,“你们怎么来了?”

    高瓦电灯泡,一个比一个显眼包。

    “当然是嫂子叫我们来的。”

    季南枫的手搭在郁宁后腰,“你叫他们干嘛?”

    郁宁:“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

    季南枫:“咱俩也好久不见了。”

    郁宁:“一起又不影响。”

    季南枫:“……”

    不是嫌他仨碍眼,是季南枫太想和郁宁过二人世界。

    封睿说:“枫哥枫哥,我们不白来,我们是有使命的。”

    季南枫:“什么使命?”

    说着,封睿掏出厚厚一摞资料,“这个是所有科目的考试重点,我有把握的,就用我的,没把握的,是复印了学委的笔记,妥妥靠谱。”

    石凯也拿出了一份计划表,“枫哥,虽然咱不一个专业,但我给你整了份俺们排球队的作息表,早上五点起,晚上十点睡,我训练你学习,保你杠杠牛逼。”

    “哦哦,还有。”封睿又掏出个硬盘,“这是这段时间,你落下的所有课程录像。算过了,你以二倍的速度,每天看十个小时,五天就能看完。”

    季南枫:“……”玉岩征里t

    “枫哥,别怕,还有我。”李喆顺势掏出摞漫画,“这些都是我珍藏的绝品。学习辛苦,给你劳逸结合。睡前看迅速助眠,累了看提神醒脑。”

    季南枫:“……”

    聊天的间隙,饭菜上桌。

    三个人急匆匆拿筷子,“快吃快吃,吃完了咱们还学习呢。”

    季南枫憋火:“你们有病吧?”

    封睿递筷子,“行了枫哥,身为菁大人,谁的期末不发疯,熬一熬就过去了。”

    石凯:“就是,兄弟们陪着你呢。”

    季南枫:“谁他妈用你们陪,我还要跟我媳……”

    喝完最后一口汤,郁宁起身,“你们吃,小米在等我,我先走了。”

    季南枫懵了,急忙握住他,“什么意思?”

    “考前这一周,我都在宿舍复习。”郁宁又加了句,“当然,你也要回宿舍。”

    季南枫头顶劈闪电,“不行啊,没你我根本睡不着!”

    郁宁保持微笑,“正好,睡不着你可以多背背书,有助于你考试进步。”

    季南枫挣扎,“那二火怎么办?”

    “我每天早中晚会去喂它,不影响。”

    “郁大聪明,没你这么残忍的!”

    “我先走了。”郁宁擦擦嘴起身,“加油,别挂科,期待你的好成绩。”

    *

    郁宁推开宿舍的门,小米正在收拾房间。

    他不住的这段时间,小米把屋子收打扫的井井有条,连他的床也一尘不染。

    见他开门,陈乐米激动扑上来,“小宁你终于回来了,我的期末作业有救了。”

    郁宁拍了拍他的后背,“给我看看吧。”

    陈乐米把画递过来,“你最近真的都住宿舍吗?”

    郁宁抬头,“有不方便吗?”

    “当然没有,你不在,我无聊得不行。有时候晚上还害怕呢,只能给谈晨打电话。”

    郁宁握铅笔的手停在画上,“谈晨?”

    “是啊,他超好,每次我害怕他都陪我聊天。我实在睡不着还唱歌给我听,不过,就是有点跑调。”陈乐米眨眨眼,“但还怪有意思的。”

    郁宁笑笑,低头继续改画,“不影响你俩通电话就行。”

    “才不会影响呢,你在我就不怕了,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了。”陈乐米咬咬嘴唇,“不过,这样对季南枫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他应该很想和你在一起吧?”

    “他学校课落了那么多,成天腻着我根本没法踏实。他们金融学院要求很高,我不希望他挂科或延迟毕业。”

    虽然残忍,但这是最优的办法了。

    陈乐米耸肩,“哎,有个学霸男朋友,还怪烦恼的呢。”

    郁宁回想起高三的日子,展开下面一幅画,“没事。他应该早就适应了。”

    *

    在此之前,郁宁在电话里软绵绵和季南枫说,希望期末前,他能回来陪自己时,季南枫美得都找不到边。

    为此,他没日没夜忙手头的工事,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还以为在放假前,能和郁宁过一周没羞没臊的快乐日子,谁想到……

    季南枫撑着下巴,坐在宿舍的椅子上。

    现实情况是,面前摆着高数课件,眼下是思修笔记,左手边是排球系每日训练表,只有右手边,放着摞李喆“奖赏”的漫画,可他根本不喜欢漫画。

    最可怕的是,身后还有三个叛徒,就跟盯犯人似的。他稍有不听话,会第一时间联系郁宁。

    高三那会儿,也就谈晨一个,谁敢想,到了大学,竟然变成了仨。

    而且,这仨人不是他哥们吗?

    还没一个学期,就叛变了?

    封睿捅了捅他的胳膊,“枫哥,嫂子说,你要是再杵下巴,有罚。”

    季南枫放开手,挠乱了头发,“知道了,知道了!”

    *

    终于熬到了晚上,季南枫洗完澡,上了床,掏出手机,给郁宁发短信。

    「脑婆。/泪眼汪汪」

    郁宁回复很快。

    宝贝宁宁:「好好说话。/刀」

    季南枫:“……”

    没情调。

    「你睡了没?」

    宝贝宁宁:「正要睡,你呢?」

    「很想睡,但是睡不着。/可怜」

    宝贝宁宁:「学习太累了?」

    「学习是小,主要是想你想的。辗转反侧,思念成疾,孤枕难眠。」

    宝贝宁宁:「……」

    宝贝宁宁:「你可以背一个单元的单词再睡,如果还不困,就背两个,背到困为止。」

    「……睡了,不必。」

    「不用回,别想我,关机了!」

    「我一心求学,心如止水!!!」

    季南枫按掉手机,气呼呼翻了个身。

    前两天刚上了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不是抱着我的肩膀,让我再快点,夸我厉害的时候了?

    他这人怎么变这么快?

    和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季南枫越想越烦,越烦越睡不着觉。

    他突然灵机一动,点开手机。

    靠,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季南枫这段时间太忙,好长时间没玩游戏了,【郁大聪明】肯定想死他了。

    季南枫兴冲冲点开界面,【郁大聪明】还穿着上次游戏时,他选择毛茸茸兔子睡衣。

    【郁大聪明】揉揉眼睛:主人,晚上好呀,主人今晚要陪我睡觉吗?人家好困哦!

    季南枫看着【郁大聪明】对他的称呼,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味,他点进去系统设置。

    你不让我叫你老婆,好啊,那我就让他叫。

    设置完毕,季南枫退回界面,【郁大聪明】对着他招手:老公,你回来啦!人家好想你哦!要老公抱抱。

    季南枫塞着耳机,

    身子一抖,骨头都酥了。

    【郁大聪明】:老公,马上放寒假了,不是说好带人家去夏威夷吗?快来帮我选衣服嘛,明天咱们去沙滩漫步,要穿什么好呢!

    老公有以下几个选择哦。

    A.清爽T恤配沙滩裤

    B.甜心草莓比基尼

    C.湿淋淋的白衬衫

    D.紫色修身吊带裙

    【郁大聪明】:老公,快为人家选择一款吧,超期待穿给你看呢!

    *

    季南枫除了当晚上联系过郁宁,接下来的三天,再没找过他一次。

    郁宁询问季南枫的室友,都说他在埋头苦学,非常认真,不偷懒也不抱怨。

    这种表现,完全出乎郁宁的预料。

    郁宁想回电话给他,但两分钟前,封睿发来了季南枫上床睡觉的照片。

    也许是学习太累,所以没时间联系自己?

    陈乐米洗完澡出来,见他愣神,“小宁,想什么呢?”

    郁宁:“我是不是对他太严格了?”

    陈乐米擦擦头发,“要说实话吗?”

    “当然了。”

    “是怪挺严格的,我明白你是为了他好。但都是大学生了,为了学习不能和喜欢的人见面,好残忍。”陈乐米又说:“如果是我,会很伤心的。”

    郁宁点开和季南枫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前天,“看来,是我惹他生气了。”

    “他才舍不得生气呢。”陈乐米转转眼球,“明天可以给他个惊喜嘛。”

    下一秒,短信传了进来。

    封睿:「嫂子,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一定是向着你的。」

    「怎么了?」

    封睿:「枫哥最近有点不正常。」

    「什么意思?」

    封睿:「他白天刻苦学习,到了晚上,上床就特积极。抱着手机成宿不睡,经常大半夜发出诡异的笑声。」

    封睿:「起初我以为他在和你聊天,没在意。」

    「我们这两天都没联系过。」

    封睿:「是,我也是无意发现,他不是聊天,是玩游戏。但我真不是偷看,真的没有!」

    「没事,他白天学习累,晚上玩会儿也没什么。」

    封睿:「但是嫂子,他这个游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封睿:「嫂子,我很痛苦,我也很纠结,我不想背叛枫哥,但我怕他走歪路啊嫂子!我怎么办嫂子,嫂子我想死,我好痛苦!!/大哭/大哭」

    「你别急,到底怎么了?」

    封睿:「我无意中听到,枫哥玩的游戏里,有人管他叫老公!/折磨/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封睿【跪下】:枫哥,对不住了,但你不能对不起嫂子!

    季南枫:你大爷!

    老板们,来选衣服!

    你们的选项多少将决定南哥明天吃啥。

    所有参与的宝都发红包。么么。

    A.清爽T恤配沙滩裤

    B.甜心草莓比基尼

    C.湿淋淋的白衬衫

    D.紫色修身吊带裙

    第56章 引诱

    次日,季南枫洗完澡上床,收到了郁宁的短信。

    宝贝宁宁:「【图】等你。」

    季南枫打了个哈欠,这么多天了,终于知道理我了?切,还等我,等什么?以为叫我我过会去吗?

    季南枫慢慢悠悠点开大图,表面只是张白图,他往下滑动,才发现内容所在。

    照片背景是家里的墙壁。是郁宁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的自拍。他刚洗完澡,脖子上有没擦干净的水珠,趁得皮肤滑溜溜的。

    胸口还能看到五天前,他干坏事留下的红色痕迹,大小不一,有深有浅。

    季南枫大脑充血,手指是抖的。

    「等我,马上到。」

    他下了床,套上外套,往石凯床上翻,“凯哥,你之前的套呢,给我来两盒。”

    “干哈?”石凯死命捂床缝,“那是留给俺媳妇用的,谁也不给!”

    前两天,校门组织大学生性健康讲座,免费发放了一批安全套,石凯不要脸,拿了人家好几盒。

    “你女朋友都没谱,还媳妇?三年内没戏。”季南枫踩着梯子往里翻,“先借我用两盒,等你结婚,我送你套.性.福生活大礼包。”

    “枫哥你干哈啊?你不会背着嫂子干坏事吧?”石凯攥起拳头,“别让我揍你昂!”

    季南枫心急如焚,“怎么可能,我就是去见你们嫂子!快点,别让你们嫂子等。”

    石凯眯着眼,“噢,枫哥,今晚要去快活了?两盒指定不够啊,不得再整两盒?”

    季南枫没心思跟他闹,蒸腾半天,最后就拿了一盒。他急急忙忙下楼,翻开包装盒,只有四片。

    够了,这次不想让他吃药,实在不行,只在外面搓搓。

    回家的路上,只要想到郁宁的照片,季南枫就浑身发麻。

    虽然这几天,【郁大聪明】能短暂帮他排解寂寞,但【郁大聪明】再好,也赶不上真媳妇香。

    开车跑步加电梯,季南枫终于站在了家门口,他推开门。

    客厅是黑的,二火被安置在了画室。

    只有卧室亮着台灯。

    季南枫走进来,郁宁还靠在床边,腰上盖着被子,姿势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去洗澡。”

    郁宁的声音和平常无差,但听口气,明显是傲娇女王赤.裸裸的勾引!

    季南枫恨不得扑向床,但女王大人是天,女王大人让洗澡,就算之前洗过,也要再搓掉一层皮。

    季南枫奔进浴室,里里外外搓了三遍。

    季南枫穿着浴袍,热腾腾地出来,满脸期待杵在门口。

    郁宁勾勾手,指着床边,“坐这里。”

    季南枫脑子有点懵,感觉被操控。

    嘶……

    他好喜欢被操控。

    季南枫坐在床边,郁宁很快凑过来,下巴压在他后背,一只手从侧腰滑到前面,在胸口转圈蹭,“困不困?”

    季南枫汗毛竖起,腰又挺直了些,他摇摇头。

    “我也不想睡。”郁宁的指尖从胸口滑到小腹,在肚脐周围打转,“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季南枫全身长满软勾,到处乱刮,“什么游戏?”

    “拿手机过来。”

    季南枫彻底沦为提线木偶,握着手机,兴冲冲坐回床边。

    郁宁又贴过来,额头抵着肩膀蹭了几下,像只撒娇的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能玩吗?”

    别说玩手机了,要命都给。

    季南枫迅速划开,并举到郁宁方便看的位置。

    郁宁靠着他的肩膀,指尖左滑屏幕,目光定在上面三秒,对着某个图标点进去。

    季南枫惊得捂住手机,“你、你干嘛?”

    郁宁偏头,“不是玩游戏吗?”

    季南枫把手机往里塞,“这个不好玩,咱玩别的。”

    郁宁伸出手,“我只想玩这个。”

    季南枫浮起了一层汗,“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玩的。”

    “这么怕我看?”郁宁从他身边移开,“嗯,行,那你自己玩,我不打扰。”

    “别别。”季南枫拉住他,“给你看,但别气坏了身体。”

    郁宁:“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季南枫:“我错了。”

    “知道不对,为什么还玩这种东西?”

    季南枫耷拉着脑袋,“我最早就是好奇,但这东西实在太磨人了。我平时太想你,有见不到你,我真控制不住。”

    郁宁:“玩多久了?”

    季南枫:“也没多久。”

    郁宁冷脸:“说实话。”

    季南枫:“一年多吧。”

    “你高中就开始玩了?”

    季南枫干巴巴点头,“我是罪人,我不应该。但我真的太想你了,白天寂寞难耐,晚上再没个慰藉,会死人的!”

    郁宁:“那你喜欢他还是我?”

    季南枫发愁:“我肯定是喜欢你啊,但是他也挺不错的。”

    郁宁压火:“你的意思是,还想两个都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他真的挺好。”季南枫脑子发热,脱口而出,“又乖又可爱,还特别会撒娇,不过有时候也有小脾气,但我就喜欢这样,怎么都喜欢。”

    眼前的季南枫,傻笑得像个白痴。

    郁宁磨了磨牙,划开手机,“行啊,正好我看看。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到底什么样。”

    点进游戏,有三十秒的缓冲时间。

    季南枫吓得闭上眼,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

    “老公,你回来啦!好想你哦!”

    “老公,不知不觉又到晚上了呢,昨晚的沙滩服还没给人家选好呢,害人家等好久,好过分。”

    “老公快帮人家选选嘛!”

    “不选完,不准抱我睡觉哦!”

    “羞羞的事也不给做!”

    *

    郁宁瞳孔放大,盯着屏幕,彻底移不开。画面里,是穿着柔软兔子睡衣,有张和他同一张脸的【郁大聪明】。

    他本该生气,却又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玩的游戏?”

    季南枫双手放在后脑勺,保持投降状,“我错了,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行。”

    各种想法堆积,最后剩下的,只有庆幸。

    “所以你最近玩的,都是我?”

    季南枫头皮发麻,今天这头都得被拧下来,“我错了,真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郁大聪明】:老公,还没选好吗?人家等得好着急。

    郁宁碰了碰他,“他在问你,选哪件。”

    “哪件都行。”季南枫倒抽凉气,“不是不是。我不选,我心如止水,我根本不在乎。”

    郁宁滑动选项,“你不选,那我选了。”

    季南枫急了,“别别,我平时每件都试一遍。”

    郁宁:“游戏进度还能退回去?””

    季南枫:“存档,可以无限重复玩。”

    郁宁:“”

    还是学习够不累。

    郁宁滑动屏幕,“今天条件有限,我先帮你选一个。”

    “哦。”季南枫偷瞄屏幕,“那你记得提前帮我保存……”

    郁宁瞪他。

    季南枫捂嘴,“没事了,你选。”

    郁宁看屏幕,“衬衫一定要湿的?”

    季南枫并不清楚问题的意义,“不用,湿了容易感冒,干得就挺好,虽然还是湿了的更透。”

    “嗐,不过这东西,衣服不透就多解几个扣子嘛,反正都是给自己……!”季南枫吓得收音捂嘴。

    郁宁的注意力在屏幕上,压根儿没理他。

    等了几秒,季南枫并没有听到游戏选择结束的提示音。

    郁宁点击游戏设置,在里面看到个空间存图,里面有上百张存图,都是“他”穿不同风格衣服的画面,里面又不少让人脸红心跳的款式。

    滑了几分钟,郁宁在其中一套上停了下来,“你的灵感来源,都在这里。”

    图上的,是他为奖励季南枫,穿过的纱质公主裙。一比一复刻,连蝴蝶结的缝制方向都丝毫不差。

    季南枫:“……”

    底裤都被扒没了。

    郁宁继续滑图片,“还喜欢哪件?”

    季南枫很懵,“啊?”

    郁宁有点要挟的意思,“不选?”

    “选选选。”季南枫硬着头皮,挑了张有异域风情的服装。外表看着严实保守,实际外层一脱,里面就……

    他能玩三年,都不腻。

    季南枫胆战心惊递回手机。

    郁宁只看了一眼,他放下手机,翻找衣柜。最后选了件季南枫的白衬衫,“等我一下。”

    郁宁随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季南枫还坐在床边惊魂未定。

    没过两分钟,门口传来郁宁的声音,“把灯关了。”

    “怎么了?”

    “让你关你就关。”

    瞳孔还没适应黑暗,门口缓慢出现了人影,正朝着床边靠近。

    人影穿了件款式较大的衣服,行走间,衣角在腿间来回摆动。隔着月光,能透过布料,看到纤瘦的身形轮廓。

    上面没有,下面没有,

    里面全没有。

    是光的。

    季南枫靠在床边,胸腔顶得他呼吸困难。

    郁宁上了床,膝盖和双手趴伏在上面,他拽开被子,像只试探的猫科动物,穿着他的衬衫,往他的方向移动。

    直到猫科动物彻底停在眼前,五颗扣子的衬衫,前两颗没系,最后一颗也没系。

    郁宁偏偏头,领子就斜下去一块,除了锁骨和没落的吻痕,还有肩膀上的那颗,吻痕遮不住的圆痣。

    郁宁的手指在季南枫身上游走,从小腹缓慢向上滑动。而后,他单手伏在肩膀,鼻息喷在耳边,“我穿这个,喜欢么?”

    季南枫大口呼吸,“喜欢。”

    郁宁缓慢拉拽他腰间的浴袍带,“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季南枫耳阔被吹痒,人快要磨疯,“喜欢你,只喜欢你。”

    浴袍的衣领被郁宁拉到肩膀以下,“前两天对你太严格了,别生气,好不好?”

    季南枫感觉在升天,“不生气,从没生气。”

    “考试前几天,都住家里吧,行不行?”

    季南枫快憋炸了,“行。”

    郁宁双手同时架在季南枫肩膀,指尖有意无意摩挲他后颈,“你觉得,是游戏好玩,还是我好玩?”

    “你好玩。”季南枫猛地反应过来,“不是,祖宗,我错了,我再也不玩了。”

    “好好学习,少玩游戏。”郁宁的舌头在季南枫的耳尖滑了半圈,“期末不挂科,穿异域风情给你看。”

    季南枫腰背一挺,呼吸都停了。

    可郁宁的折磨还没结束,他嘴唇抿在耳尖,牙齿在软肉上磨了磨,“何况,我觉得他叫的不好听。”

    “你说是么?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季南枫【爽到升天版】:老婆永远的神!!!

    宝贝们中秋国庆双节快乐,爱大家!!!

    今天时间紧,明天双更啦!

    快完结了,宝们最近几天可以点些想看的番外,尽量满足,点番外的宝发红包,么么!

    第57章 新年

    季南枫的忍耐达到极限,他抱着郁宁,反身把人压在床上,热烈的吻充满口腔,朝着下巴、喉结的方向蔓延。

    衬衫在手掌中揉皱,圆形纽扣仅剩最后一颗,季南枫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郁宁并拢膝盖,勾住他的脖子,“不做么?”

    季南枫看出了郁宁眼中的疲乏,又想到他堆积如山的绘画作业,还有即将来临的考试。最重要的是,郁宁单薄瘦弱,印记还没完全消退的身体。

    季南枫压下火,从郁宁身上起来,“不了,我去学习。”

    郁宁拽住他,“现在学什么?”

    季南枫抓抓头发,“不是说,考好了才给穿。”

    郁宁哭笑不得,“那也不用这么积极。”

    他轻轻勾季南枫的手腕,“我有点困了,想你陪我睡,行么?”

    “嗯。”季南枫把郁宁抱回床上,帮他换好睡衣,轻轻搂进怀里,“老婆,晚安。”

    郁宁挤在他怀里蹭了蹭,“晚安。”

    季南枫感觉不带劲,“就没个称呼?”

    “什么称呼?”

    “夫君,丈夫,老公啥的。”

    郁宁冷冰冰,“没有,睡吧。”

    季南枫:“哦。”

    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是不是又被坑了?

    *

    金融系期末考的时间比油画系早一天。季南枫提前收拾好行李,等郁宁考完试,带上二火,开车回家过年。

    年关将至,高速稍堵,季南枫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车停在单元门口,季南枫双手提着行李走在前,郁宁牵着二火跟后面。

    爷爷奶奶一周前就到老家了,今年郁宁不回去,留在这里陪季南枫过年。

    两人一狗走到楼道,家门从里侧打开。

    季妈妈身上挂着围裙,笑容满面站在门前,“孩子,你们可是回来了!”

    季妈妈对二火勾勾手,“好孙子,快让奶奶抱抱,奶奶都想死你了。”

    季二火人来疯,哼哧哼哧,摇着尾巴扑了上去。

    季南枫:“妈,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这段时间,季妈妈都和眉姨住在乡下,之前定好的,季南枫明天开车过去接她。

    季妈妈搂着二火猛揉,“想提前给你俩做饭。”

    季南枫担心,“您怎么回来的?”

    眉姨家的村子偏僻,几公里内都不通车。

    “我先坐陈伯的拖拉机到村口,又换三轮车去县城的汽车站,这不就回来了嘛。”

    季南枫:“妈,辛苦您了,都怪我。”

    “傻孩子,有什么辛苦的,妈和你爸富裕之前,过得也是普通人的生活。”季妈妈拍拍他的后背,“有钱咱就有钱过,没钱了咱一样过。”

    “而且啊,这段时间,我是真觉得幸福。前些年太忙了,都快忘了什么才是生活了。每天晒晒太阳、遛遛弯挺好,没那么多事,心里也平静。”季妈妈顿了顿,“要是你爸他能早点……”

    季妈妈及时止住,“嗐,你瞧我,大过年的。好了,不说那些话了,你们先歇着,妈去做饭。”

    季南枫牵过二火,“我先去溜溜儿子,过来一路把它憋坏了。”

    郁宁说:“我陪你一起。”

    “不用。”季南枫把人往沙发搂,“你歇着,我马上就回来。”

    季南枫给郁宁倒好水,打开电视,找到他喜欢的电视节目,才牵着二火出门。

    没多久,郁宁走进厨房,“阿姨,我来帮忙。”

    季妈妈笑着说:“怎么又叫回阿姨了?”

    “妈,我来吧。”

    “不用,你快去歇着。”

    郁宁接过洗菜盆,“我也没事,不累。”

    季妈妈把菠菜递给他,“着急让你叫妈,我好像有点逼迫的意思。”

    “没有,早晚都要结婚的。”

    季妈妈:“中间夹着你爸,可没那么好说了。”

    前段时间,郁程联系季妈妈聊过案子的事,却对和郁宁的关系只字未提,要不是季南枫提起,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季妈妈:“虽然你爸没提,但我看的出来,他对小南并不满意。”

    郁宁:“没有的事,您别乱想。”

    季妈妈:“你不用说好话瞒着我,就我和你叔叔的情况,你爸不同意是应该。”

    “但小南是个好孩子,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跟他爸一样,是个疼老婆又顾家的好男人。”

    郁宁洗去根茎的淤泥,“我知道,所以不会跟他分开。我也相信,我爸会喜欢上他的。”

    季妈妈嘴角的笑容稍微放缓,“小宁,有个事,阿姨还是想问。”

    郁宁:“什么?”

    季妈妈犹豫再三,“你亲生母亲她……”

    郁宁把洗干净的菜放在台子上,语气毫无感情,“我没有妈妈。”

    季妈妈张张嘴,收住了后面的话,“行了,快去歇着吧。等小南回来,看到你干活,指定要心疼了。”

    *

    小区楼下,到处萦绕着过年的气息。

    寒暑假期间,二火出门半小时,毛能薄一层,全小区的孩们围着他狂撸,要不是毛多,真能秃了。

    季南枫干脆把儿子拴树边,让出位置给熊孩子玩。

    插空的间隙,季南枫给他爸的助理发了条短信。王叔叔跟了他爸快十年,即便他爸出了事,也依旧不离不弃。

    「王叔叔,我回来了,您这段时间辛苦了。早点回去过年,这几天去公司盯着。」

    他爸出事以后,公司股价暴跌,员工辞职闹事,合作商接连解约。几个月时间,十几家公司支离破碎。

    季南枫将他们重新组合,大部分进行了破产清算,折出来的钱给员工发放了工资遣散。

    经过不少的努力,总算是留下批老员工,并保住了他爸最早成立的服装公司。

    不管是信仰还是迷信,对很多企业家来说,只要起家公司还在,基业就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季南枫等了几分钟,短信才回过来。

    王叔叔:「没事,小南,我这个单身汉,在家还是公司都一样。」

    「您不回老家了?」

    王叔叔:「不回了,在公司挺好。」

    「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王叔叔虽是独身,但很孝顺,每年都会陪父母过年。

    季南枫拨电话过去,“王叔叔,到底怎么了?”

    对方犹豫了几秒,“没大事,放心吧。”

    季南枫郑重其事,“王叔叔,我爸暂时出不来,有什么事,您必须跟我说。”

    “昨天有几个员工,来我办公室叫嚣造反。”

    季南枫:“留下来的,不都是老员工?”

    这批员工,大多是和他爸妈摆摊打拼时认识的老朋友,他们对他爸妈非常信任,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是啊,理论上不该这样。不知道听了什么闲言碎语,突然来我办公室闹。”

    季南枫:“闹什么?”

    “说公司没良心,骗他们,把他们当廉价劳动力,赚黑心钱。”

    实际上,即便公司岌岌可危,工资照样按时支付,甚至给了安慰款。

    他们明知公司很难还落井下石,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贪得无厌。

    季南枫:“开了,不需要这种人。”

    “不行,闹事的都是元老级别。他们走了,还会带着其他工人离开。都是技术上的老手,一旦辞职,损失太大。”王叔叔立即说:“但你别担心,我这次塞了不少,暂时封上了嘴,把事压下来了。”

    王叔叔:“现在年关,没什么生意,咱再熬一熬,年后就能迎来春天。”

    “行,您辛苦了,再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

    除夕夜,季妈妈早早睡下。

    季南枫去洗澡,郁宁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烟花。

    今年的北城是暖冬,雪也下得少。

    守岁的夜,室外热闹非凡,一片灯火阑珊。

    郁宁握着手机,看到孩童手里的烟花,回想起儿时的记忆。

    从小到大,他的年看似寂寞,好像又不寂寞。不论是和奶奶回老家,还是独自留在北城,或是去乡下写生。

    每个除夕的夜晚,总有个人在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只有阖家团圆的人,才会在意节日的仪式感,阖家不圆的人,根本没有在意的资格。

    *

    浴室的水声渐停,脚步缓慢拉近。

    郁宁被人搂住,温暖的呼吸从耳边传来,“要出去放烟花吗?”

    郁宁软着身体,倚在他胸膛,“不了,看看就好。”

    季南枫看他握着手机,“给你爸发短信了吗?”

    郁宁攥紧,“发什么?”

    “拜年啊。年夜饭不一起吃,新年祝福总要说吧。”

    郁宁:“不用了,以前也没拜过。”

    季南枫:“如果我是叔叔,现在一定抱着手机,等着盼着你发短信。”

    郁宁:“他又不是你。”

    季南枫停了几秒才说:“别到了想发爸都收不到的时候,才后悔从没发过。”

    掌心在屏幕上渗出汗,郁宁脑海里,是那些年,没有团圆,却盼望团圆的自己。

    隔壁家的窗户,能听到春晚的背景音。

    主持人嗓音嘹亮,隔着窗户传进来,“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倒数,新年到来……”

    烟花划破夜空,炮声震耳欲聋,郁宁被喜欢的人抱在怀里,发出了多年前就想说的话。

    「爸,新年快乐。」

    对方几乎秒回,真的给人种苦苦等待的错觉。

    郁程:「新年快乐,宁宁。爸爸希望你永远幸福。」

    零点的钟声敲响,郁宁倚在季南枫怀里,酸红了眼眶。

    “郁宁,新年快乐。”

    “我会给你永远的幸福。”

    *

    郁宁并没有熬夜的习惯,但除夕的夜晚,伴着炮声,入睡总会难些。

    后半夜,炮声逐渐平息。郁宁挤在季南枫怀里,逐渐熟睡过去。

    耳边有震动声响起,紧接着是季南枫下床的声音。

    *

    担心吵到郁宁,季南枫站在客厅窗边,声音放得很低,“王叔叔,怎么了?”

    “刚才来了七八个老员工,又是拍视频又是闹事,说公司坑他们血汗钱,干违法犯罪的事,又说什么要替天行道,和公司同归于尽。”

    王叔叔声音很急,“我报了警,但还没来。保安和他们是一路的,正从一楼开始砸,已经砸到三楼了。”

    季南枫:“您没事吧?”

    “我在公司顶楼的储藏间,暂时安全。”

    “等我,我马上过来。”

    “好,记得走后门。”

    季南枫回到卧室。

    见郁宁已经醒来,坐在床边问他:“怎么了?”

    “有几个员工闹事,我得去一趟。”季南枫拿出外套,急着往外走,“你先睡,我忙完就回。”

    “等等。”郁宁给他换上厚实的大衣,恋恋不舍吻他唇边,“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季南枫抱紧他,“嗯,我走了。”

    关门的声音很急,郁宁呼出口气。

    果然,没那么容易结束。

    郁宁点开笔记本电脑,登录NIT青年画家联盟的官方网站,找到最近一条联系人。

    「SCF先生,我决定好了。」

    对方几乎秒回。

    SCF:「还没睡?」

    郁宁也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我吵醒您了吗?」

    SCF:「没,我也没睡。」

    SCF:「决定卖了?」

    「嗯,决定了。我会尽快寄出,但我最近手头紧,您能不能先付一半定金给我。」

    「我可以把身份证,还有学生证拍给您做抵押。」

    SCF:「银行账户给我。」

    郁宁迅速发过去。

    几分钟后,SCF发来一张银行转账截图。

    SCF:「过年期间速度慢,估计明天早上才能到账,可以吗?」

    郁宁点开截图,对方转来的是全款。

    「我什么抵押都没给您,您怎么就直接转账了?」

    SCF:「没关系,我相信你。也非常期待你的作品。」

    「真的太感谢了。」

    SCF:「人心险恶。就算再急,也不要随便给人发证件照。」

    「嗯,谢谢。」

    SCF:「如果有新作品,我还会收。」

    「好的,谢谢您的喜欢。」

    SCF:「不客气,晚安。」

    SCF:「对了,新年快乐。」

    *

    季南枫赶到时,警察已经来过,把闹事的员工带到了公安局。

    王叔叔在楼下接应了他,公司前四层一片狼藉。

    但麻烦还不止于此。

    王叔叔端来笔记本电脑,“十分钟前,开始有大量散户抛售公司的股票,人员遍布在全球各地,显然不正常。”

    因公司变故,股价持续暴跌,目前的价格,与其赔钱抛售,倒不如冒险等待它回暖,明显不是正常股民的思维。

    “再这么跌下去,公司想翻身更难了。”王叔叔咬牙,“看来有人一点活路都不给。”

    季南枫盯着持续走跌的股价,“有人买吗?”

    “怎么可能有,这个时候,谁买谁傻子。”王叔叔发愁,“再这么下去,马上跌停。”

    “咱们买。”

    王叔叔怔住,“小枫,虽然现在股价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不是比小数目。”

    季南枫异常冷静,“遣散闹事员工,除了部分门店和厂子,公司大楼暂时关停,把所有能拿出来的钱都用来买股票。”

    “小南,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南枫攥拳,“既然他要玩,我就陪他玩到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搞一波小事情!

    二更应该在下午六点,么么。

    前十个按抓发红包!

    第58章 看戏

    季南枫天亮才回来,担心吵到家人,他脚步很轻,但郁宁是醒着的。

    郁宁穿柔软的分体睡衣,扑进他怀里,“怎么样了?”

    看着他疲惫的脸,季南枫自责,“没事,害你担心了。”

    郁宁摇摇头,“公司还好吗?”

    “成立州那个老王八,连翻身的机会都不打算给。”

    郁宁:“那怎么办?”

    季南枫耸肩:“那就让他得逞喽。”

    郁宁捶他胸口,“正经点。”

    季南枫说:“我本想等过完年,资金能周转开以后,再把散户手里的股票买回来,但老王八比我还急。”

    郁宁:“所以需要钱,对吗?”

    “嗯,现在有很多散户大量抛售公司的股份,如果长期无人收购,股票会跌停下市,到时公司想不倒闭都不行。”

    郁宁说:“抛出的股份,要全收购吗?”

    “也不是,但肯定越多越好,只要能熬过我爸开庭,怎么都好说。”

    郁宁递来张银行卡,“可能差得很远,但救急应该够。”

    季南枫推出去,“我不能要你爸的钱,这让他怎么想我。”

    “不是我爸的,是我自己的钱。”

    季南枫:“自己?你哪来那么多?”

    即便没看余额,季南枫也知道,这里肯定不止三千五千,或者三万五万。

    郁宁聪明绝顶,如果能给他,就绝不是小数目。

    “小部分是我攒的比赛奖金,至于剩下的”郁宁犹豫两秒才说:“我把画卖了。”

    季南枫皱眉:“你怎么这么傻?”

    “有什么傻的,有人肯买的画,是对我作品的认可,也是个人价值的提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郁宁又把卡推给他,“好了,快拿去用吧,大不了以后资金富裕了,你再还给我。”

    季南枫紧紧抱住他,“老婆我爱你。”

    “我一定加倍对你好。以后整个公司都是你的,所有的一切全给你。”

    郁宁拍拍他的后背,“行了,别肉麻了。还是想想剩下的怎么办吧。”

    季南枫抱着他的舍不得撒开,“还能怎么办,破罐破摔呗。”

    郁宁:“想得美,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隔壁房间,季妈妈早早醒来,客厅播着本地新闻。

    主持人的声音传进郁宁耳朵里,“大年初七,在本市人才市场,将举办一场人才助力活动。当天,会有三十位企业家莅临,为有创业志向的大学生提供资金支持。建议有理想的年轻人踊跃报名,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季南枫察觉他的反应,下意识问了句,“你不会让我去那吧?”

    郁宁点头:“听起来是个机会。”

    季南枫:“……别闹。”

    郁宁打开电脑,登陆人才市场官网,寻找相关新闻。

    该活动限制参加人数,设置了一定门槛。所有参与者需提供详细的个人简历,筛选通过后才有机会到现场。

    郁宁下载表格,填写季南枫的资料。

    季南枫撑着下巴,“媳妇儿,行行好,咱别闹了成吗。”

    郁宁认真给季南枫制作简历,“我没闹,并且非常认真的。”

    季南枫脑仁疼:“先不说我能不能选上,就算选上了,我怎么和人家说?说我现在手头紧,麻烦您赞助点,买我爸公司的股票?”

    郁宁填好资料简历,点击发送,“可以。”

    季南枫:“……”

    真这么说,就算没被当神经病,也会被打。

    郁宁:“那就要看谁运气这么好,选中你这个优质股,将来辉煌腾达,躺着挣钱了。”

    季南枫爽歪歪,“媳妇儿,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厚?”

    “还没结婚,别叫我媳妇。”郁宁起身往卫生间走,“我对你不是滤镜,是事实。”

    “说得好像你有先知似的。”季南枫收回目光,看还没关掉的电脑,“万一被刷怎么办?”

    郁宁的声音隔着门板,“别太小看菁大和你那张脸。”

    “什么啊,关我的脸什么事?”季南枫点开郁宁发送的报名文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卧槽,这照片,他什么时候拍的?”

    *

    大年初七,季南枫是被郁宁连哄带骗带到人才市场的。

    季南枫双手撑着方向盘,安全带还没解开,“祖宗,咱真犯不着这样。”

    郁宁那出他的简历,“去试试,有什么关系。”

    季南枫:“但如果不撒谎,真的会被打。”

    郁宁解开安全带下车,“你不去我自己去。”

    无法,季南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当天,共有一百位青年和三十位投资人出席。活动分为上下午两场,每场五十人。

    每位入围的青年,可以带一位同伴入场。他们可任意选择一家或者多家企业,来阐述自己的想法,从而获得融资基金。

    刚来的半个小时,郁宁拉着他见了两位企业家。一个是他爸的对家,另一个是曾经被他爸拒绝合作的老板,结果可想而知。

    季南枫看着不同房间门口,各种眼熟的企业家资料。感觉非常不好,头皮特别发麻。

    “祖宗,要不咱还是走吧,成吗?”

    郁宁还拉着他,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你不是想他得逞,那就该更惨点,做给他看。”

    季南枫:“惨的方式很多,这种是酷刑……”

    郁宁站在一扇新门前,“这两位你总不认识吧。”

    季南枫看着照片上的资料和名字,摇摇头,“我家不做游戏娱乐。”

    郁宁正要敲门,手被季南枫拦住,“他俩这么年轻,估计没什么钱。”

    郁宁:“你不更年轻。”

    季南枫:“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郁宁敲门,“这次你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房门打开,里面坐着两位成年男性。

    左手边的男人皮肤黝黑,表情严肃,应该是长期锻炼,身材十分强壮。而右手边这位,就显得瘦小且温柔很多,给人感觉也较亲切。

    温柔男人对他弯起眉眼 ,“你好,请坐。”

    就像小米说的,同性恋之间可能真的有感应,郁宁一眼就看出他们是情侣,并且十分恩爱。

    郁宁回忆两个人的资料,并礼貌说:“齐先生,孟先生,你们好。”

    外表温柔的孟先生说:“自己来的?”

    “不是,和我男朋友一起。”

    孟先生挑眉:“男朋友?”

    “是的,他有点受挫,不好意思进来了。”郁宁递来资料,“这是他的简历。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想您提供些资金,用来买他家股票。”

    “他家的股票?”孟先生翻开简历,目光落在季南枫的名字上,他无奈笑笑,“怪不得不好意思来。”

    今天到场的企业家,季南枫不一定全认识,但季家的事闹得这么大,所有企业家一定都认识他。

    孟先生:“你把他拉来的?”

    郁宁点头。

    孟先生笑着说:“这位小季先生,还挺没架子。”

    预料之外,对方并没有像其他企业家冷嘲热讽,给了郁宁很大的好感度。

    “他架子挺大的,但更听我的。”

    孟先生继续往下翻,“看来他很在乎你。”

    郁宁随口答道:“嗯,和齐先生那么在乎您一样。”

    从郁宁进来开始,那位皮肤黝黑的齐先生,就没抬头看过他一眼,全程贴在孟先生身边,低着头,偷偷帮他揉腰,耐心又仔细。

    这样的行为,季南枫也不只一次为他做。

    孟先生耳根泛起粉红色,但笑容很灿烂,“小弟弟,你真敢说。”

    “抱歉,是我冒失了。”郁宁目光停在他身上,“但看到您,就很有亲近感。”

    孟先生与他对视,“你们需要多少?”

    郁宁:“五百万。”

    孟先生微微皱眉,“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保证,您绝不会亏本。”

    “弟弟,仅凭几句拉近关系的话,没用的。就目前来看,你承诺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郁宁坚持,“但我相信他。”

    “那是你的事,对我来……”孟先生顿住,目光定在郁宁脖子上。

    天气回暖,郁宁穿了件翻领衬衣,房间里温度舒适,他解开了大衣上面的两颗纽扣,黑色的绳子挂在发白的脖子上。

    孟先生有点恍惚,“那是……项链?”

    郁宁捂住脖子,“嗯,很普通的装饰,不是贵重物品。”

    孟先生把简历推给他,“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投资意向。”

    “没关系,感谢您能给我个机会。”郁宁接走简历,起身颔首,“再见。”

    孟先生叫他:“弟弟。”

    郁宁回身,“嗯?”

    “不值钱的东西,既然坏了,何必还假惺惺戴着。”

    郁宁怔愣几秒,随后,他小心翼翼拽出黑绳,飞镖吊坠就挂在上面,“您指的是这个?”

    孟先生点头,“我看它已经坏了。”

    郁宁摩挲飞镖弯折的曲面,“从价值上来讲,它的确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它是无价的。”

    孟先生偏头,“为什么?”

    “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第一个情侣饰品。而做项链的陌生人,也是第一个祝福我们幸福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这条项链曾救过我的命。”郁宁将它握在手心,“如果没有它,我今天可能都没机会站在这里。”

    *

    门外。

    季南枫站在窗边,盯着郁宁进去的门,给于天泽打电话,“你小子到底搞完没有?磨磨唧唧的。”

    “南哥,你别催了,我比你还急。”

    季南枫:“你急有个屁用。我家祖宗都急得带我来人才市场找融资了,万一真被他找上了,好事可轮不到你了。”

    “草,你少他妈刺激我。我容易嘛,为了搞点钱,我的手表、球鞋和车全卖了。”于天泽委屈得要命,“南哥,你是要逼我卖裤衩吗?”

    季南枫说:“那就便宜别人吧。”

    于天泽:“我才不信,就目前这尿性,除了你和我谁还敢买?那不就是纯纯的傻逼。”

    季南枫:“我建议你把手头那点也给我,千万别当纯纯的傻逼。”

    “不,南哥!你等等兄弟!我现在就去卖裤衩!这泼天的富贵,谁也不能和我抢!”

    大门打开,郁宁正和人告别。

    季南枫急匆匆的,“你抓紧时间吧。我家祖宗出来了,挂了。”

    随着门板划开得角度,房间里的人偏着头,目光落在挂着银色吊坠的手腕上。

    季南枫毫无察觉,他眼里只有郁宁,“祖宗,咱还去丢人吗?”

    郁宁:“不了,回家。”

    季南枫松了口气,“别生气,是他们没眼光。他们这些没远见的土老板,别看现在牛逼轰轰的,将来就知道后悔了。”

    “他们爱买不买,别担心,早晚有人买。”季南枫美滋滋走在他身边,“没准有的人手头紧,正卖裤衩攒钱呢。”

    郁宁:“嗯,我不担心,孟先生买了。”

    “买了?买三股还是五股?”季南枫不屑,“他们有些土老板就会恶心人,表面说得好听,实际上给得都是毛毛雨,谁缺你那点似的。”

    “没有,孟先生人很好,买了五千万。”

    季南枫脑袋嗡一声,“多少?”

    郁宁:“五千万。”

    季南枫:“……”

    兄弟,真不是哥们不给你富贵。

    是你嫂子不同意啊!

    “哦对了。”郁宁掏衣兜,“那位孟先生还给咱们免费券,任何时间都能去玩。”

    季南枫接过卡片。

    【艾孟电玩中心,飞镖终身畅玩券】

    季南枫:“……”

    我他妈差你这张畅玩券?

    郁宁转头,“愣着干什么,走了。”

    季南枫把卡券塞进衣兜,“来了。”

    郁宁跟着他上车,“你几号走?”

    季南枫悠闲,“不急,过了十五再说。”

    郁宁插上安全带,“这几天要不要去转转?”

    季南枫发动汽车,“作为一个负债累累的前富二代,我不配出去玩。”

    “那敢问前富二代,你打算干什么?汽修还是厨师?搬砖还是当服务员?”

    “那不行,我得自己当老板。”季南枫想了想,“要不,咱们去摆地摊?”

    郁宁:“……”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很认真的,万一再有散户卖股票,咱们摆摊挣的钱,除去补贴家用的,没准还能再买几股回来。”季南枫搂他肩膀,“咱们就把它放家里养着,一生十,十生百,最后养成千千万。”

    “到时赚来的都归你,扑床上随便挥霍,怎么快乐怎么来。”

    郁宁:“…….你想卖什么?”

    “当然是干我爸妈的老本行,卖衣服。”季南枫兴冲冲的,“我那天在地下室翻出了两箱,我爸妈摆地摊剩下的衣服。十几年了,当年过时的衣服,现在又流行回来了。”

    “而且,质量是真好,放这么久还跟新的似的。”

    “我都想好了,就今晚,咱们带着二火,就在家门口的夜市开张。到时,我负责吆喝,二火靠卖身招揽客户,你就负责收钱。”

    “当然,如果你愿意,地下室还有一箱白T恤,你可以卖手绘T恤衫,生意绝对红火。”

    季南枫:“怎么样?陪不陪我?”

    郁宁对他笑,“你做什么,我都陪。

    *

    成州实业总裁办公室。

    成立州的助理关上门,站在办公桌对面,“成总,监狱那边传来消息,小成先生还是要求见您。”

    成立州冷着脸,“不用管他,没用的废物。”

    助理犹豫再三,“据说,小成先生绝食三天了,精神状态也有些问题,情况比较危险,您看,是否……”

    成立州冷笑,“谁让他碰毒品,活该。要不是他自己露出了马脚,搞不好还要坏了我们好事。这种废物,我当年就不该栽培他,连条狗都不如!”

    助理低头,收住了后面的话。

    成立州整了整领带,“季家儿子有什么动静?”

    “除夕过后,公司大楼已放假为由关停了,员工遣散了一半,仅剩几家门店还在营业,但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成立州嗤笑,“垂死挣扎。”

    助理继续道:“不过,散户抛出的股份大量被人买入,目前还没跌停。”

    成立州:“谁买的?”

    助理说:“经调查,大部分被他个人买入,基本把全部家当投在这里了。剩下的一些,有部分被于家儿子买了。”

    “于家?不都跑去国外了,还蹚这趟浑水?”

    助理说:“买股票的事,于家夫妇并不清楚,是于家儿子变卖个人家当购入的。”

    “哼,还真是兄弟情深啊,死都要一起死。”成立州又问:“还有呢?”

    “还有不算少数的股份,被一家叫艾孟的娱乐文化公司购买了。”

    “那是什么公司?”

    “不是什么大企业,我当时也很纳闷,就去调查了一下。是季家儿子亲自去人才市场递简历,才找到的投资人。”

    成立州:“人才市场?”

    助理不尴不尬,“是的,堂堂季氏企业的独子,就算爹被抓,好歹也有点家业,却亲自跑去人才市场,挨个求别人买他家的股票。”

    成立州靠向沙发椅,捋了捋头皮,“哼,真不嫌给他老子丢人。”

    助理憋着笑,“成总,那位季少爷丢人的事,可不止这些。”

    成立州坐直身子,“噢?还有什么。”

    “他最近在摆地摊,从晚上七点摆到十点,整条街就属他嗓门最大,为了五块十块跟人拉扯。”助理憋笑憋红了脸,“而且,他为了招揽生意,连他家狗都带过去卖艺了。整条街被他搞得热火朝天,跟个小丑似的,不嫌丢人。”

    成立州笑得面目狰狞,“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季家一辈子,都是摆地摊的下.贱命。”

    成立州缓和笑容,抿了口茶,“对了,ink那边,不是说上午签合同吗?怎么没动静。”

    这是成州实业今年最大的投资项目,只要能签下这份为期十年的合同,他的商业地位就能彻底坐实。

    助理说:“那边说飞机晚点,要晚些到。”

    “再去打个电话,盯紧点。”成立州双手交叉,“到节骨眼上,别出差错。”

    助理颔首:“我知道了,马上就打。“

    成立州:“现在打,快点。”

    助理当着成立州的面,尝试拨了三次电话无果,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袭来。

    他划开笔记本电脑,“成总稍等,他们可能不习惯通话,我发个邮件。”

    邮件页面还没弹出,就被其他新闻页面占据。

    助理踉跄半步,浑身冷汗,“成总,他们……好像和别的公司签了。”

    “什么?”成立州点开电脑,经济新闻的大字明晃晃刺痛眼睛。

    【恭喜ink半岛和INING公司签订长期合作协议】

    助理稍有了解,“是国外的一家企业,成立时间刚两年。”

    成立州:“查查公司的持有人。”

    助理说:“成总,我早就查过,跟季家没关系。”

    成立州怒拍桌板,“我让你查查,老板到底叫什么!”

    助理双手发抖,低头拼命点弄页面。

    两分钟后,助理战战巍巍抬起头,“是、是一个叫郁宁的人。”

    “郁宁?”

    同一时间,成立州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

    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视频,画面中,有只张嘴的绿色乌龟,对着屏幕说:“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成立州点开下面配着的图片。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成州实业这些年违法的证据。

    三秒后,手机黑屏。

    随后,成立州的电脑、助理的平板,还有两个人的手机,都如同被病毒侵占。图像全部变成了会说话的绿色乌龟,张着嘴,讥笑着说:“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头领便当倒计时!

    劳动人民最光荣,做什么都不可耻!违法犯罪才可耻!

    第59章 结束

    “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所有显示器同步播放着相同的视频画面,声音被自动调至最大,成立州的办公室震耳欲聋。

    成立州尝试调动手机,但无果。设备完全被操控,强制关机也毫无用处。

    “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随着时间的延续,乌龟的脑袋不断进行着改变,先是变成了成胥的头,紧接着,又变成了成立州自己的头。不仅是图像,就连声音也与头像画面同步。

    尖锐讽刺的讥笑声,萦绕在成立州耳边。他丢掉手机,推倒电脑,疯狂乱砸,“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

    成立州拔掉电脑电源,又把摔碎的手机丢到楼下。讥讽声刚停歇几秒,楼内的警报器又开始循环播放,整座办公大楼,不断回荡着尖锐刺耳的嘲讽。

    “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循环不断的折磨刺激,让成立州几近崩溃,他捂着脑袋,躲在办公桌下面发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闭嘴,不要再说了!”

    “你到底要什么?”

    “我给你,什么都给你!”

    “给你三天时间,去自首,把你干过的一切都招了。否则,我会让成州实业还有你,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

    随后,周围的声音再次回归讥讽。

    “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老头,还玩吗?我陪你啊!”

    *

    一个月后,北城监狱。

    季贺文坐在玻璃墙外,此时,被押解过来的,是面容憔悴,满头白发的成立州。

    对方不过大他五岁,却一夜苍老。早已不见当初的英俊沉稳,更像饱受摧残的孤独老头。

    季贺文隔着玻璃窗,语气显得温和,“立哥,你还好吗?”

    成立州爱答不理,“季贺文,事到如今,你就不必装善良了吧。”

    “立哥,你为什么要害我?这么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恩人、当大哥,我从没害过你,你没理由这么做。”

    成立州眼神冰冷,“你个破摆地摊的,有什么资格和我称兄道弟?”

    “不过是条给了二十万就点头哈腰的狗,凭什么仅用十几年,就骑到了我头上?你个土包子,凭什么?”

    “立哥,当年我跟你说过,未来几年,房地产市场必将落寞,让你和我一起做物流、做新能源和人工智能。”

    季贺文摇摇头,“我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但你却一意孤行。我们本来可以一起发展,共同富裕的。”

    “你的思想太老旧了,应该多接触点新鲜事物,多了解点年轻人的想法,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被淘汰。”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成立州绷出青筋,“季贺文,你已经赢了。何必再来这里叫嚣?”

    “要不是我养了条畜生,也不至于这么惨!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亲手掐死他,就不该让他看到太阳!”

    季贺文咬紧牙根,此前的温和早已不见,“成立州,你还执迷不悟?把错误怪罪在别人身上?”

    “少高高在上的说这些!是啊,你家庭幸福和睦,你有个爱你、愿意等你的老婆;还有个倾尽所有,都要帮你守住公司的儿子,你的人生宽阔明亮,你当然可以像个圣人一样!”

    成立州用力拍着胸口,“可我呢?从头到尾,除了养了只畜生,我一无所有!”

    “没有那个畜生,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成立州紧紧攥拳,“不是你儿子背叛,而是你先把他当工具、当敌人,不爱护、更不信任。”

    成立州嗤笑,“这些年,如果我没有防着他,早被他害死了。”

    季贺文:“他如果真想害你,就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心急如焚去害我。”

    “那是他笨!”成立州冲他吼,“他想害死你,从而得到我的信任,再弄死我!”

    季贺文无奈摇头,“如果他想害你,就不会把证据设置多层密码,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如果他想害你,完全可以在抓进监狱后,把你的事说出来将功补过。”

    “但他通通都没有,他唯一做的,就是不停求人往外传话,希望能见你一面,仅此而已。”

    “儿子为你坐牢,你身为人父,竟无动于衷。”

    季贺文满眼恨意,“你说的没错,成胥的确是个畜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但都拜你所赐,你这种人才是最该遭报应的畜生!”

    “活该你妻离子散,活该靠亲生儿子找到的证据,把你送进监狱!”

    “活该!”

    *

    季南枫点开电脑,登陆了NIT青年画家联盟的官方网站,并搜索了郁宁的名字。

    在他的个人主页上,能看到他所有公开的绘画作品,还有相应作品的交易记录。

    郁宁为了给他筹钱,卖掉了很多喜爱的作品,包括那副,去年寒假写生时画的“冰湖梦境”。

    季南枫通过交易记录,找到了购画的买主,共二十多幅作品,全被同一人收购。

    季南枫点开购买者的个人主页。

    是个新注册的账号,上面没有任何动态都,就连IP地址似乎也修改过。

    季南枫尝试联系了对方。

    「您好,我看交易记录,您买走了郁宁所有的绘画作品。我也很欣赏他,请问,您能不能把这些作品转卖给我?我出双倍的价钱。」

    「或者我不全要,只要几幅可以吗?我很喜欢《冰湖梦境》,能转给我吗?我出三倍。」

    「实在不行,五倍也可以。」

    「要不我咬咬牙,十倍?」

    「朋友,开个价吧,我都收。」

    「朋友,你是中国人吧,明明在线,为什么不回?」

    「中国人不坑中国人!」

    「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

    SCF:「不好意思,不卖。」

    「价钱好商量,放心,亏不了你。」

    SCF:「再说最后一次,不卖。」

    季南枫:“……”

    草,这小子挺刚啊!

    行啊,我还就不信了。

    「给你两千万,卖不卖?」

    「行,一口价,五千万!我现在就打钱!」

    系统自动弹出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季南枫:“……草!”

    卧室的门被推开,身后是郁宁的怒火,“季南枫,你什么意思?”

    季南枫一头冷汗,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啊?什么什么意思?”

    郁宁抓着份资料,“你在国外的公司,董事长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季南枫:“写我的名,成立州不早就发现了。”

    “你骗人。”郁宁把资料举到他面前,“我查过了,这家公司是你十八岁生日当天注册的,而公司从成立初期到现在,董事长一直是我的名字。”

    在国外成立公司,对年龄要求和条款限制都很低,基本不受任何限制。

    季南枫赔笑,“我当时就是弄着玩的。但你看,这不是弄对了,刚好骗过了老王八。”

    他在注册初期,的确没有太多想法,毕竟,用郁宁名字或昵称注册账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郁宁是董事长,相当于是公司的持有者,但所有事务的决定权都在他手上。

    起初,季南枫成立公司就是拿来玩,做一些互联网相关的业务。后来,考虑到国外的人工成本较低,也接了些制造生意来做。

    后来,他爸出事以后,他在国内安排,大部分的工作,都由于天泽来执行。担心被成立州查出,公司挣到所有款项,都没敢往他的个人账户打入一分。

    郁宁被他搞得没脾气,“占股分成又是什么意思?”

    资料上显示,公司的占股安排,郁宁持有百分之七十,季南枫持有百分之二十,于天泽持有百分之十。

    “祖宗,最少得给我百分之五吧,要不我以后在公司,容易没话语权啊!”

    郁宁憋着火,“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南枫:“难道于天泽的也得要了?这不太好吧,虽然那小子偶尔不太灵光,但这段时间多亏他。而且,有个好兄弟不容易。”

    郁宁怀疑他傻,“我是说,你给我这么多权利和股份干什么?我不做生意,也不懂。”

    “就当聘礼嘛,多点显得有诚意。”季南枫热情凑上来,搂搂又抱抱,“等会我再给你转点,你拿八十八,这数吉利,我一点点就够。”

    郁宁推推他,“都给你,我不需要。”

    “那哪行,聘礼没有返还一说。”季南枫挤过来,到处乱亲,“老婆,你可不能悔婚。”

    郁宁用力推他,“起开,谁是你老婆!”

    “老婆,这白纸黑字,可都清清楚楚写着呢!公司给了,聘礼下了。你如果不要我,我什么都没了。”

    “老婆!我的好老婆!”

    “给我闭嘴!”

    *

    从探监室出来,季贺文来到郁程面前。

    他主动伸出手,“郁律师,这段时间多亏您。”

    郁程绅士礼貌,“您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季贺文:“成立州,他会怎么判?”

    “就算轻判,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季贺文叹了口气,摇摇头,“可惜,更可恨。”

    郁程:“是他罪有应得。”

    “是啊,都是他咎由自取。”季贺文摆摆手,“算了,不提他了。”

    季贺文又说:“郁律师,您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我想聘用您来我公司,当我们的法律顾问。您放心,薪酬方面绝不会亏待。”季贺文伸手请道:“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郁程站在原地,“季先生,吃饭可以,聊天也可以,但我有更想聊的事。”

    季贺文:“什么?”

    “关于你儿子和我儿子谈恋爱,并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同居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季爸爸:??????

    季南枫:爹!儿子的幸福,都靠你了!!

    我今天要是能再搞出一章,就下午六点更,搞不出就明天多更。周四正文肯定完结么么!

    前十个宝按抓发红包。

    第60章 紧张

    季家别墅,房门紧闭的书房。

    季贺文火冒三丈,“你这臭小子,干坏事就干,怎么还让你岳父发现了?”

    季南枫又冤又无辜,“天地良心啊爸,我也不知道岳父大人怎么知道的!”

    季妈妈拍拍老公和儿子的后背,“都这时候了,还提那些干嘛,咱儿子又不是不负责。俩孩子你情我愿,这不都早晚的事。”

    季贺文愁眉苦脸,“问题是,我看亲家不太愿意啊!”

    之前谈案子,郁程公事公办也就算了。但刚才吃饭,他也全程板着脸。虽没有故意难为或甩脸子,但根本没半点熟络感,怎么看都不打算和他当亲家。

    从头到尾,全程在说郁宁身体不好,目前并不适合恋爱结婚,同居他更无法接受。还不停强调,郁宁性格不活泼,讨厌吵闹,喜欢安静。他就算是非要找个男人结婚,他也希望找个成熟稳重、细心体贴、性格稳定的对象。

    季爸爸看向季南枫,儿子的确是好儿子,个子高,长得也帅,知道疼媳妇儿,还孝顺。但显然和成熟稳重、细心体贴完全不搭边。

    季贺文叹气。

    难受,痛苦,

    比自己失恋还心酸。

    站在郁程的角度,季贺文非常理解对方的想法,如果他是郁程,也倾向于那种类型的男人。

    但郁宁有亲爸了,如果亲儿子不能和他结婚,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干儿子了。

    最重要的是,俩孩子是真心喜欢,当爹的,怎么也得成全他俩啊!

    季妈妈急得团团转,“老公,那怎么办啊?小宁这么好的孩子,我谁也不让!”

    季爸爸拍拍季南枫的肩膀,“明天你带着礼盒,主动上门拜访。”

    “咱穿正式点,就算性格不能成熟稳重,外形上得先占个优势。”

    “能骗一时是一时。”

    *

    次日中午,律师事务所楼下的餐厅。

    西装革履的季南枫坐在方桌一边,不仅衣服穿得老成,就连头发都顺到了脑后勺。

    另一边,是同样西装革履的郁程。

    在此之前,不论是爸他妈还是室友,都详细形容了郁程的外貌特征和性格感觉,季南也搜索过很多他的照片和新闻。

    但见到本人,还是后脊发凉。

    从外貌来看,父子的相似度很高,性格却比郁宁更不近人情,像是融不化的冰雕。

    季南枫主动倒了茶,周围死气沉沉,他正在寻找聊天的切入点。

    郁程率先开口,“明知宁宁心脏不好,还坚持和他发生关系,你是怎么想的?”

    季南枫脸涨得发麻,好像被人打,他没想过郁程会这么直白。

    郁程紧逼,“如果真喜欢他,怎么忍心在他身上留下大片痕迹?”

    季南枫指尖内扣,“对不起叔叔,怪我一时冲动。”

    “冲动?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冲动过,对宁宁的代价是什么?”郁程怒斥,“如果因为你的冲动,他承受不住怎么办?难道为了你的享受,我儿子就要冒生命危险吗?”

    季南枫逐渐急躁,“不是叔叔,我的确错了,我不该对郁宁做那种事。但我是在确定他吃过药,心脏不会出问题的前提,才和他那样的。”

    郁程的脸色更难看,“按你的意思,吃过药,就可以无节制了?难道我儿子和你谈恋爱,就要频繁吃药吃药再吃药,来满足你的欲.望,是吗?”

    季南枫百口莫辩,“我不是那个意思。”

    “照目前来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给我的感觉,是个性格急躁,冲动易怒,且对那种事欲望很强的愣头青。”

    “你控制不住情绪,也无法缓解欲望。宁宁和你在一起,他可能会频繁用健康来换取你的快乐。”郁程态度尖锐,“我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对我儿子来说,就像颗定时炸弹。”

    季南枫无言以对,所有的指责,他无法辩驳,也没资格辩驳。

    即便他们真正发生关系只有那一次,但郁程说得没错。他渴望并幻想过无数次,疯狂想得到郁宁的一切。

    他不想隐藏对郁宁的喜欢,不管是灵魂的喜欢,还是情.欲的喜欢。想和他白头偕老,也想和他做那些,无法登堂的私密之事。

    郁程说得没错,病一天治不好,他在郁宁身边,就是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季南枫深吸口气,“叔叔,对不起,我很……”

    用力推开的大门打断了季南枫,郁宁气喘吁吁,带着指责,“你们见面,为什么不告诉我?”

    见情况不对,季南枫冲到他面前,“你跑过来的?”

    郁宁嘴唇发紫,胡乱摸衣兜,“堵车,跑、跑了两、我……”

    声音断断续续,郁宁的表情有些痛苦。

    郁程托住他,“宁宁,你怎么样?”

    郁宁呼吸急促,“药、我药……”

    几乎同时间,季南枫迅速掏出两粒救心丸,塞进郁宁口中。他将外套垫在地上,抽来靠垫扶郁宁平躺。

    随后,季南枫熟练按压中指未节的中央处,还有腕关节处的几个穴位,并不断安慰他,“闭眼,深呼吸,放慢频率,跟着我的节奏,吸气,释放。”

    服药过后,郁宁表情缓和,但嘴唇依旧发紫,额头的汗水不断溢出。

    郁程正准备拨打120。

    季南枫帮郁宁擦拭汗水,“这个时间,从那边过来的车很堵。还有,郁宁不喜欢救护车的声音,每次坐,他的心率和情绪会变化得更大。”

    郁程的烦躁肉眼可见,他继续拨弄手机,“我联系医生过来。”

    “不用。您放心,他吃过药,不会有生命危险。”季南枫把手轻轻贴在郁宁心口,“但他的心率和状态,的确不太常。麻烦叔叔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郁程收回手机,蹲下来,“宁宁,你坚持一下,爸爸背你下去。”

    “我来吧叔叔。”季南枫扶着郁宁的后脑勺,缓慢托起他的腰,“背着会挤压心脏,郁宁不适合那样。”

    季南枫坐在地上,让郁宁枕着他的腿。紧接着,他掏出个自发热的暖手宝,放在郁宁手上,并按在他心口。

    他抖了抖地上的西装,裹住郁宁,将人缓慢抱起,“睡会儿吧,很快就到。”

    季南枫转而和郁程说:“叔叔,去中心医院。”

    “不去省医院?”

    省院离餐厅最近。

    “那条路也很堵,外加郁宁喜欢中心医院的环境,那边消毒水味道淡,他闻着不讨厌。”

    郁程走在后面,眼前是抱着儿子的季南枫。

    三月初的北城,开了春,但室外不足十度。

    青年整齐的衬衫已凌乱不堪,凛冽的风中,能看到他被汗水渗透的脊背。

    他很紧张,表面却镇定异常。

    车急速开往医院,郁程透过后视镜,看后排的人俩个人。

    郁宁闭着眼,躺在季南枫腿上。

    他一只手抓着暖手宝,并按在心脏,另一只和季南枫十指相扣,紧密相连,半刻都不分开。

    季南枫的眼睛全程在郁宁身上,他熟练按动穴位,温柔地安慰他、搂抱他。

    郁宁平安到达医院,目前已送进病房输液。

    季南枫坐在床边,剥橘子喂他。没多久,季妈妈也匆匆赶了过来。

    她拎着大包小包,热热闹闹的,“小宁啊,感觉好点没有?”

    郁宁咽下橘子,“阿姨,我没事。”

    “每次都说没事,每次都把我吓坏了。那臭小子今天还不告诉我,幸亏我提前和杨院长打过招呼。”季妈妈打开饭盒,“今天时间赶,汤熬得淡,你凑合喝,明天多熬会儿。”

    “阿姨,不用麻烦的,我喝不喝都行。”

    “那哪成啊,咱们就得多补补。”季妈妈吹了吹汤勺,递到他嘴边,“来,慢点喝。”

    病房另一边。

    郁程收回目光,给了季南枫一个眼神,走了出去。

    *

    消防通道口,站着两个男人。

    郁程说:“你经常做?”

    季南枫惦记着郁宁,“什么?”

    “抢救我儿子。”

    “叔叔,没那么夸张。郁宁虽然有没少去医院,但突发情况不太多。”

    郁程:“但你很熟练,像是常做。”

    季南枫挠挠头,“担心这种事发生,我没事老做演练,都熟。”

    他会随身携带救心丸,了解郁宁常去地方的交通路况,清楚周围最近的医院,学习过各种心脏并发症的急救方法。

    郁程:“总这么照顾他,不觉得累吗?”

    季南枫无法理解,“为什么会累?有什么好累的?我照顾我媳、不是,照顾自己男朋友,不是天经地义吗?”

    眼前的季南枫,在形容郁宁相关时,会流露出和往常完全不同的状态。

    季南枫继续道:“叔叔,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也无法让您满意。即便您不同意,我都不会和他分开。但您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征求您的同意。”

    郁程:“什么?”

    “我联系到了一位国外医生,可以接郁宁的手术。成功率很高,但后续恢复期较长。”

    考虑到郁宁不喜欢落课,外加需要飞去国外,季南枫便一直搁置,希望能找到国内的医生,或是等到暑期长假再劝他手术。

    季南枫说:“但我不想他承受病痛的折磨,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郁程:“成功率多少?”

    季南枫:“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样的数字,对郁程来说太难得了。

    郁宁很小的时候,郁程抱着他全国各地奔波,能给出的最高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十。

    “叔叔,不行吗?”见对方不说话,季南枫有点着急,“我很痛苦,真的不想等了。”

    “这种事,你去争取他的意见吧。”郁程看表,“我还有会,先走了。”

    “啊好,叔叔再见。”

    郁程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并递来张名片,“回条消息给我。”

    送走郁程,季南枫对照着号码,回了条短信过去。

    「叔叔,我是季南枫。」

    季南枫储存了电话号码,并备注【郁程叔叔】。

    但这称呼,总觉得差点意思。

    他又改成【媳妇儿他爸】,还是不觉得不够味儿,最后换成【岳父大人】才彻底满意。

    季南枫收回手机,正要回病房,手机在衣兜里震。

    岳父大人:「手术结束,你们就结婚吧。」

    *

    手术安排在半个月后。

    在郁宁的要求下,仅由季南枫陪他前往。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两个人到达了目的地。

    季南枫已提前安排好所有,术后一周,如果没有问题,便可以回国修养。

    手术十点开始。郁宁吃过早饭,靠在床边晒太阳,窗外有花香和鸟鸣。

    季南枫陪在旁边,帮他按摩小腿和胳膊。郁宁需全麻进行手术,时间长达十个小时以上。

    术前需二十四小时禁食,郁宁有些憔悴。

    季南枫心疼又无计可施,只能低着头,不停给他按摩身体,减少些压力和紧张。

    郁宁看他的反应,“歇会吧,我没事。”

    季南枫揉得更卖力,“闲着也是闲着。”

    郁宁笑笑,“手术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我哪紧张了?我一点都不紧张,我很正常啊!”季南枫直起腰版,活动筋骨,“我怎么了,我好得不行不行的,我才不紧张,我有什么紧张的,我叫不紧张。”

    郁宁:“……”

    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不紧张同志,我想喝鲜榨石榴汁,能不能帮我买一杯?”

    “行,这就去。”季南枫走到门口,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手术得空腹,不能喝。”

    “手术结束后喝,快去买吧。”

    “好,我马上回来。”

    透过窗口,郁宁看着季南枫奔跑的背影。希望适量运动,晒晒太阳能缓解他的紧张。

    枕边的短信不断响起。

    季阿姨:「小宁,我和你叔叔等你回来。」

    谈晨:「手术加油,一切顺遂。」

    小米:「小宁,我会为你祈祷的,期待你的好消息呀!悄悄说,没有你的日子好寂寞,好想你。等你呀!」

    除此之外,还有季南枫的三个室友、辅导员和梅教授也都发来的祝福短信。

    郁宁依次表达了感谢,他把手贴在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回忆季南枫在阳光下奔跑的背影。

    上一世的遗憾,终于要圆满了。

    他即将获得新生,拥有健康且跳动的心脏。

    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开心就放声大笑,难过就用力去哭。可以尽情地跑、可以放肆的跳,去做任何喜欢的事情,再用这颗鼓胀的心,去靠近热爱的人。

    崭新的生命,让人痴迷且向往。

    敲门声抽回郁宁的思维,穿干净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小宁,好久不见。”

    郁宁偏了偏头,“学长?”

    向霖对他微笑,“可以进来吗?”

    郁宁有点意外,“当然了。学长,您怎么来了。”

    向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如果是以前,我应该会说。刚好来这边参加画展,恰巧听说你今天手术,就顺便过来看望你。”

    向霖自嘲,“但这次不想撒谎了。我推掉了两场会议和三天的课程,专门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看望你。”

    郁宁捏紧被角,“学长,很抱歉,我心里……”

    “好了,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向霖安静温和,“真的只是来看望你。”

    郁宁:“谢谢你,学长。”

    向霖掏出枚巴掌大的盒子,“这是我准备了很久,一直想送给你,总没机会送出的礼物。”

    向霖本不打算再送了,但被赋予特别意义的礼物,放在自己手里,就失去了它该有的价值。

    即便理智告诉他不该,但他还是来了。

    “这次,我是以邻家哥哥的身份来的。只是哥哥,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误会。”向霖把礼物盒递到他手边,“给个面子,拆看看看?”

    郁宁打开盒子,是一串简单却精致的手链。淡绿的软绳,下面坠着枚小巧的七色花瓣,在阳光下,泛着不同颜色的光。

    郁宁眼前一亮,“您自己做的?”

    向霖点头,“做了很久。”

    久到很多年。

    郁宁拿捏起手链,放在手心,“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向霖:“我帮你戴上?”

    郁宁伸出手,“好,谢谢。”

    郁宁晃了晃手腕,闪亮的七色花瓣,把光折向苍白的墙面。

    向霖看着他的眉眼,“还记得七色花的寓意吗?”

    郁宁:“记得。”

    帮你实现梦寐以求的愿望。

    向霖说:“来这之前,我帮你许过愿望了,希望你手术成功。”

    郁宁摸着手串,“谢谢学长。”

    向霖看着他,“小宁,可以摸摸头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郁宁点点头。

    向霖扬起嘴角,很轻的摸向晒成暖棕色的头发,“小宁,加油,哥哥等你回来。”

    时间仿佛穿梭,即便过去很久,郁宁依旧记得十几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林哥也是这么摸摸他的头发,对他说了相同的话。

    但那次,从医院出来后,他被送去了爷爷奶奶家,再也没能回来。

    郁宁扬起嘴角,“谢谢你,小林哥。”

    *

    手术开始还剩不到二十分钟,季南枫才提着塑料袋,垂头丧气赶回来。两杯果汁,一杯洒了七七八八,另一杯连吸管都没了。

    郁宁见他状态不对,“怎么了?”

    季南枫的目光落在郁宁手腕,“没事啊,没事。”

    护士敲了敲病房的门,用英语提示郁宁,该进手术室了。

    同一时间,几位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走了进来。

    在季南枫的搀扶下,郁宁上了另一张床。

    根据医院规定,郁宁将由工作人员推进入手术室,家属不能陪同。

    分别前,郁宁搂上他,“等我回来。”

    季南枫呼吸很急,木讷点点头。

    郁宁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好了,别紧张,我没事的。”

    很显然,季南枫依旧紧张,且越来越严重。

    看惯的医护人员,并不给他们多少时间,郁宁被遮上了吸烟罩,推出了病房。

    术前吸氧能缓解患者的紧张,但郁宁并不紧张。经历过生死的他,什么都不怕。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越来越近,苍白冰冷的墙面,却有着温暖的光。

    郁宁慢慢合眼,逐渐进入昏睡状态。

    再次睁开眼时,他面对的,将是梦寐以求的人生,崭新、幸福并快乐。

    手术室的大门还没打开,身后有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郁宁有点困,他没睁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停在身边。

    氧气罩从脸上扒开,郁宁被人搂进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行亲吻。

    冲动鲁莽的人没有羞耻的心,也毫无悔过之意,还在他耳边充斥着威胁的口气,“郁宁,我警告你,手术结束咱们就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郁宁:谁给我把这个白痴弄走!

    鬼知道傻狗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前十个宝按抓发红包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