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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鹤鸣今天心情确实很不错, 之前确定了对面的带娃女鬼没有恶意后,他紧绷着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贺家那边的事情虽然没解决, 但贺家也还是给了一笔不小的报酬。
然后他席珩那边也给了他一笔不小的报酬。
他的钱包一下就鼓了起来, 他已经在让中介帮忙看房子了,等租到房子他就可以不用再住酒店。
想到这里,向鹤鸣心情就愉悦起来,他哼着歌,盘腿坐在茶几前,正要享受自己的夜宵, 一道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吹得他后颈一凉。
紧接着, “吧嗒”一滴散发着黑气的水珠掉落在茶几上。
向鹤鸣举起筷子的手一僵,脸色一白,脑子疯狂转动着, 有鬼跟上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之前一点都没有察觉?!
就在他心惊胆战盘算着怎么才能脱身的时候,旁边一道黑影出现。
柳露一伸手,把趴在向鹤鸣脑袋顶上的鬼娃抱了过来,对上向鹤鸣呆滞的目光时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它这辈子就没吃到过什么好东西, 所以馋了一点……”
向鹤鸣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跟她怀里还在阿巴阿巴流口水的鬼娃对视上。
林知乐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柳露母子俩不见了,她有些奇怪, 于是往母子俩经常待着的阳台走去,看了一圈, 隐约看见母子俩出现在了酒店对面房间里。
她呆了呆,因为对面只开了一扇窗户, 她也看不太清楚,就伸手摸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那扇窗户,正要放大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白花花的脸,身边幽幽响起一句:“小乐,偷拍是犯法的。”
林知乐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下去。
“我没有。”她放下手机,扭身看向旁边的小于。
小于一把掀开脸上的面膜,冷笑着看她:“你有。”
“没有。”
小于神情逐渐狰狞:“有!”
“我只是想拍夜景,正在调相机数据呢。”林知乐解释。
小于呆了一下,眼神茫然一瞬,很快大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小乐tຊ你不是那种人,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好。”林知乐看着她回了卧室。
小于刚走,柳露回来了,茫然道:“怎么回事?刚刚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好强烈的阴气,附近有鬼出现吗?”
“你带着鬼娃在那边干嘛呢?”林知乐收起手机问,害她差点被误会成偷拍。
柳露有点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角:“吃夜宵。”
末了,她真心实意向林知乐夸赞:“向大师真是个好人,娃娃很喜欢他。”
林知乐伤心欲绝:“我懂了,我明白了,只要你和孩子幸福就好,我给不了你和孩子想要的,怪我,都怪我……”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下一秒夜风一吹,吹过来了夜宵的香味,林知乐咽了口口水,表情一收:“下次吃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
柳露目瞪口呆。
向鹤鸣看着柳露回去了,鬼娃还留在他这里喝他的奶茶,过了片刻,柳露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腼腆的女生。
向鹤鸣:“你……又是哪位?”
林知乐举手发誓,楚楚可怜:“你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要是你嫌我碍眼,我保证只吃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向鹤鸣起身去门口提进来几袋外卖。
茶几边,林知乐和柳露带着个鬼娃大吃特吃。
向鹤鸣坐下后把外卖摆上,他也不知道哪些是他们吃过的,哪些是没吃过的,随手拿了一串烤五花肉塞进嘴里。
裹满调料的五花肉一入嘴,毫无味道。
向鹤鸣伸手扯过垃圾桶,张嘴:“呸!”
林知乐是魂魄离体过来的,她的身体这会儿已经在床上睡下了,吃饱喝足以后她朝向鹤鸣挥了挥手,笑得一脸满足:“明天晚上见~”
鬼娃趴在柳露头上,朝他挥挥青黑色的短胳膊:“阿巴阿巴~”
向鹤鸣张了张嘴,想说只明天可能就要搬出去了,可对上三双期待的眼睛,他把嘴边的话强行一咽,微笑着点头,挥手:“明天晚上见~”
第二天林知乐去剧组,向鹤鸣收拾收拾把垃圾扔了,去了医院。
他师父这两天就住在医院里。
他过来陪着师父坐了一会儿,向大师突然问:“你酒店对面那个鬼婴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向鹤鸣剥橘子的动作一顿,他还没把母子俩的事情告诉师父呢,这会儿被问起了,他想了想,还是实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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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师瞪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单手掐诀对着他念念有词。
听清楚师父在念什么的向鹤鸣额角抽了抽,连忙解释:“师父,我清醒着呢!”
“清醒?你要是清醒你能说出鬼婴很可爱这种屁话?!”向大师气急。
向鹤鸣急了:“哎呀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了,它就是嘴馋了一点,其实很可爱的,也不凶……”
“嘴馋?”向大师捂着心口,“一个鬼婴嘴馋你还觉得可爱?你脑子是被它啃了吧?!”
向鹤鸣怎么说师父都不信,就在他无奈叹气的时候,同病房一个老太太领着保安和医生进来了,指着向鹤鸣师父就道:“就是那老头!搁这里宣扬封建迷信,嚷嚷神神鬼鬼,医生,你快给他检查检查脑子吧,可别是疯了……”
向大师气了个仰倒。
“师父!”向鹤鸣吓了一跳。
向大师最终还是被送去做了个脑部CT,主要是因为他本来就伤在脑袋上。
做完检查出来,向大师一把拽住向鹤鸣的袖子,问他:“你找中介看好房子了没有?看好了就赶紧搬出来。”
他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向鹤鸣再继续住在那里了,鬼惑人心啊!
向鹤鸣支支吾吾,一看师父这态度就没有说自己还跟那三个约好晚上见的事情,含糊道:“等一下我就去看房子。”
他是起来后就直接来了医院,还没时间去找中介看房子,不过他没说的是中介很敬业,一大早就给他发了好几套房源,按照向鹤鸣原来的计划,他今天就能租好房子搬进去住的。
向大师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想他今天确实是一大早过来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松开了他的手道:“行了,我这里不用你看着了,你快去看房子吧,定好以后跟我说一声,要是实在没找到房子,那就先去我那里住着。”
“好,师父,那我先走了,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向鹤鸣点点头,转身走了。
外面走廊的墙上挂着一台小电视,正在播放着社会新闻。
向鹤鸣本来没在意,可就在他经过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看见了电视上正在接受采访的林知乐。
向鹤鸣:“???”
她不是鬼?生魂?
林知乐今天下午没拍戏,她去拍了一个环保主题的公益广告,是席珩给她接的第一个工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席珩:“我可帮你问清楚了,到时候这个广告会投放到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显示屏都会播放,包括公交和地铁,最热闹的广场显示大屏,这也算是打开了国民度是不是?”
林知乐点头:“你说得对。”
其实来找林知乐的广告商务不少,甚至还有剧组来给她投本子的,那些广告商务全是些三无微商产品,席珩当然不可能让林知乐接。
那些本子呢,也都是些比校草大人还让人脚趾扣地的本。
席珩全帮她拒了,最后从邮箱里翻找出来了这个公益广告,跟那边一商量,席珩又特意找人打听了,确实是上面扶持的一个项目,报酬不高,但带来的其他收益是很可观的。
“好多一线二线顶流零报酬想接,我纠结了很久,直到看到了你那段采访。”一到地方,负责人就迎接了出来,一边领着林知乐往拍摄地点去,一边笑着感叹,“我就觉得你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个广告由你来拍最适合不过了。”
林知乐笑着跟对方聊了几句。
这个广告有百分之八十是外景,拍摄周期不短,但这边并不急,留给了林知乐拍完校草大人的时间,到时候她就得跟这边到处奔波了。
她今天过来主要是签合同,顺便熟悉一下大概的拍摄计划。
“对了,我们负责的导演也在,你也可以去见见。”负责人领着林知乐往办公室走的时候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林知乐在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倒是没注意到这一幕。
直到跟着对方进了办公室,负责人一进去就喊了一声:“秋导,赶巧了,小乐今天正好过来签合同,你俩也顺便熟悉一下?毕竟未来一个月都得共事的嘛。”
林知乐听见“秋导”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人——秋倚兰,圈内几个有名的导演里唯一一位女性,也是最年轻的那位,她第一部作品出来的时候才25岁,就算是现在,她也还没到30。
秋倚兰导演导的剧不多,但只要署了她名字的剧就没有一部烂剧。
很多不追星的人看剧都是以她的名字为标准,反正只要这部剧写上了秋倚兰导演的名字,那它就不可能是一部烂剧。
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闪过,当她抬头要跟办公室里那位秋导打招呼的时候,一看见里面那个人的脸,这个名字就从她嘴里溜了出来。
“秋倚兰导演?!”林知乐震惊,下意识去看负责人,对上负责人得意的笑容,她又去看秋倚兰,“这个广告——”
“没错,我们要拍的这部广告将由秋倚兰秋导来执导。”负责人笑眯眯道,“不然,小乐你以为那些一线和顶流为什么挤破头也要来拍这个?”
可不单单因为这是上面扶持的一个公益项目,更多的还是奔着秋倚兰来的,万一能跟秋倚兰打好关系,被她选中演她的戏呢?
本来最近圈子里就在疯传,秋倚兰在筹备一部新剧了,不只是明星演员们关注这事儿,很多剧粉也都在关注这事儿。
相比起林知乐跟席珩的震惊,还有负责人的得意,秋倚兰本人就比较冷淡,朝林知乐微微颔首就算是打了招呼。
签好合同以后,负责人提出一起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去吃个饭。
秋倚兰却摇了摇头,淡声道:“我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恐怕不方便,我得先走了。”
说完又朝林知乐轻点头,径直离开了。
等秋倚兰一走,负责人叹了口气,安慰林知乐:“你别多想,秋导性格就是这样,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更喜欢独来独往的tຊ,接下来有一个月拍摄时间呢,后面有的是跟秋导接触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林知乐点头,“能跟秋导有这次合作机会已经让我够惊喜的了。”
秋导离开了,饭也就不吃了,负责人送林知乐跟席珩出了大楼。
等一上车,席珩就兴奋道:“没想到竟然是秋倚兰导演。”
“对啊,我也没想到,多亏你帮我接了这个项目。”林知乐高兴道。
“走走走!这得好好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哥请你。”席珩道。
柳露却在这时候从后座探身过来,朝林知乐小声道:“小乐,你有没有觉得那位秋导身上有鬼气?”
林知乐脸上笑意不变,淡定道:“之前就听说这个圈子里有人养小鬼,要真的养了那东西,或者身边的人养了那东西,沾上鬼气也是正常的。”
“那倒是。”柳露缩了回去,抱着鬼娃嘀咕,“看秋导身上鬼气若有似无的,应该不是她本人在养,那就是她身边有人在养了……”
“也有可能是她刚接触过养小鬼的。”林知乐补充,“听说她最近要筹备一部新戏,应该会接触到不少人。”
“啊?小乐,你在跟谁说话呢?”席珩听不见柳露的声音,就听见林知乐突然自顾自说起小鬼什么的,他心里有点发毛。
倒不是因为林知乐说到的小鬼,而是她这个自言自语的行为。
这让他怀疑车上还有别的存在。
林知乐侧脸看了他一眼,神情认真:“我在自说自话。”
“哈哈哈哈——!”席珩干笑了一阵,猛地想起来去找向鹤鸣那晚上的事情,再一联想到柳露被挖掘出来的尸骨证明她死时是怀孕待产的状态,他一激灵,将这两件事情终于串联在一起了。
“小乐,你是不是跟柳露她……他们在一块呢?”席珩声音艰涩问道,难怪!难怪向鹤鸣说那个带娃的女鬼就住在林知乐住的酒店阳台。
那会儿他怎么没想到她们是跟着林知乐的呢?!
柳露凑过来,告诉林知乐:“之前那个向大师还以为他是孩子爹呢。”
“噗!哈哈哈哈!”林知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顿时被逗笑了,一边笑一边朝席珩道,“哥,你怎么喜当爹了也不跟我说啊?”
席珩脸红,气的:“这怪我吗?还不是那个向大师突然给我认了个儿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懵吗?我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手没牵过,嘴没亲过,他跟我说我有了个儿子,还母子都已经死了,我当时差点就信了,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做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娃就趴在他的椅背上,青黑色的小手掌拍了拍他的头,这次倒是没有用力了,就轻轻拍了拍:“阿巴阿巴……”
知道是柳露和她的孩子,席珩倒是不怕了,他还模糊的记得那晚自己喝醉酒见过的柳露样子,又想起来最近林随安在查这个案子,忍不住问:“现在他们的尸骨已经被带走,他们怎么还跟着小乐你?”
“唔……因为是我把他们从那里带出来的,等事情结束了我得送他们去地府。”林知乐坦然回道。
席珩恍然,忍不住说起了这个案子。
“我听说DNA对比已经出来了,放心吧,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尸骨是在童家别墅底下发现的,就像网上猜测的那样,童家十四年前废弃这栋别墅再也没有去住过,十四年后,在剧组发生闹鬼事件后就连夜拆了别墅,最后又从特意堆放的建筑垃圾底下发现了死者尸骨。
这一切太凑巧了,凑巧到没人相信这件事情跟童家无关。
尤其是在做完DNA检测发现死者怀的孩子跟童松源DNA匹配上后,童松源当天就被带走审讯。
审讯期间,他拿出了跟童海闻商量好的说法:“是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她当时因为什么原因留宿在我家我不记得了,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就已经发生关系了,但我当时有妻有子,就想着给她一笔钱算是补偿,可她不要,那时候我对她还是很愧疚的。”
“哪知道没多久她就又找上了我,说怀上了我的孩子。”童松源叹气,“我就阿闻这一个孩子,听说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难免会心软,再加上她也想把孩子给生下来,那时候我也是糊涂,就把她安置在了那栋别墅,我跟她说好,只要生下孩子,我给她一笔钱,孩子交由童家抚养,这件事情就算了了。”
林随安跟肖武坐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听着他说这些。
童松源不敢去看林随安的眼睛,明明是个年纪还没有他儿子大的青年,却让他胆怯心虚,他只能垂眼看着桌上,藏在桌下的手控制不住颤了好几下。
“我请了一个阿姨照顾她的起居,隔一段时间会去看看孩子,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有一天,照顾她的阿姨跟我请了假,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山上,就过去了,哪知道她不见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童松源叹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其实都在等着她带着孩子出现,我想她应该是想偷偷把孩子养大,然后来跟我换取更多的东西吧,可惜她一直没有出现,我没想到原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童松源说的那个阿姨林随安早就让人去查了,人已经去世好几年,有一个儿子,警方问了几次话,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至于柳露老家那边,给出的一些说辞倒是跟童松源对上了。
“我们调查到案发前后柳露父母账户都有大额进账,自那以后夫妻俩带着儿子从乡下搬到了县城里,买了房和车,这几年柳露父亲跟人合开了一个卡车公司,公司生意似乎并不好,好像要把公司给卖了,对了……”肖武顿了一下,翻了两页,补充一句,“柳露的弟弟柳凯昨天刚定了一门亲事,准备结婚了。”
而对于那两笔大额进账,柳露父母给出的说辞跟童松源一样,一开始那笔大概是柳露跟童松源发生关系后,柳露没有要童松源给予的补偿,童松源就把这笔钱打给了她的父母。
而第二笔钱隔了好几个月,大概就是柳露从别墅失踪后,童松源说他担心自己孩子跟着柳露过得不好,就给柳露父母打了一笔钱,想着柳露会联系她父母,这笔钱她应该用得上。
“他姐尸骨这才被发现,他就准备结婚了?”一起的女警靳琪不可思议道,“算算年龄,柳露离家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有十岁,也记事儿了啊,跟柳露也该有感情吧?还有柳露父母,女儿尸骨未寒,他们不关心女儿怎么死的,忙着给儿子定亲?”
肖武耸肩:“查到的就是这样。”
靳琪说不出话来了。
走在前面的林随安突然道:“你去查一下柳建民的公司是不是真的卖了,卖给了谁。”
事情发生在十四年前,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去考据,当真是随便童松源怎么掰扯,而警方这边要是一直没有找到他杀死柳露的证据,也不能一直把他关在这里。
林知乐跟席珩吃完饭就过来找林随安了,还给他带了吃的。
林随安就坐在门口台阶上吃,听林知乐跟席珩说话。
柳露对这样的地方有着天然的畏惧,所以没有靠得太近,抱着鬼娃在不远处等着。
案件相关林随安也不能泄露,林知乐跟席珩也不问。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林随安吃完了东西,正想让席珩先送林知乐回去,童松源出来了,他还笑着跟林随安打了声招呼:“林警官,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你们后续再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的助理,我会尽量配合的。”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旁边助理先一步跑过去,伸手帮他拉开了门。
“我先走一步。”童松源笑着颔首,转身朝车边走去。
就在这时候,林知乐叹了口气,喊了一声:“童松源。”
“嗯?”童松源脚步一顿,正想回头,下一瞬眼前一黑,身体就倒了下去。
“童总!”旁边助理和律师吓了一大跳,赶忙伸手扶他。
童松源早就开始发福,好大一坨突然往后倒,助理跟律师两个人都没扶住他,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群人慌张的喊着“童总”,童松源却躺在那里眼睛还睁着,人一动不动,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童松源的鼻子,吓得tຊ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着脸喊:“没……没气了!”
童松源突然暴毙,林随安猛地站了起来,扭头开始喊人过去进行急救,另外让人赶紧打120。
相比起这一片混乱的现场,席珩在得知童松源暴毙的那一刻就猛地转头看向了林知乐,他目光往下一落,发现林知乐的指尖沾了油渍,而就在她的脚边台阶上,打包盒盖子上童松源的名字潦草却又清晰。
席珩张了张嘴,却又很快选择闭上了嘴保持沉默。
除了林知乐,在场没人能看见童松源的魂魄就在旁边站着。
他魂魄刚离体的时候还维持着回头看向林知乐的姿势,对上林知乐的目光,他挑眉笑了一下,问她:“是你喊我?你就是林警官刚找回来的妹妹吧?听说是个小演——”
童松源话还没有说完,听见了助理和律师们的惊叫声,他皱着眉回头,看见了自己倒下去的身体。
“这……”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在有人喊着他没气了的时候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处境。
“不!这不可能!”童松源大喊大叫着,想要往自己的身体扑。
可这一瞬,阴风四起,无数几乎化成实质的怨气涌动着朝他包裹而来,女人怨恨愤怒的嗓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童——松——源!”
童松源惊恐的回身,看见了柳露。
“不!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童松源拼命往自己的身体扑,可不管他怎么扑都没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林知乐坐在台阶上,看着那边笑了笑,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油可不像水,不是风吹一吹就会干了的。”
柳露听见了,看着恐惧到脸都变了形的童松源阴森森笑了起来。
童松源不懂林知乐这话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毙,他转身想跑,眼前却突然坠下来一颗青黑色的脑袋。
鬼娃张大了满是利齿的嘴,尖啸出声:“啊——!”
林知乐伸手揉了揉耳朵。
鬼娃偷偷看见了这一幕,闭上了嘴,坐在童松源的脑袋上,抬起双手狂拍起来。
麻麻说了,把这个人脑袋拍烂都没事。
童松源抱头乱窜,每次想要跑远就会被柳露给逼退回来,他甩不掉脑袋上的鬼娃,也躲不开柳露的报复,魂魄被撕扯拍打带来的痛苦比肉身更甚,当真是生不如死。
他很快就痛的在地上开始打滚,哭喊着求饶:“我错了!露露……露露我错了!饶了我吧!”
林知乐坐在台阶上看戏的时候,席珩悄悄凑了过来,看着那边压低声音问:“你突然说要来看你哥就是为了柳露吧?”
林知乐轻哼了一声。
席珩嘿嘿笑了笑:“小乐,你有办法能让我也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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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看什么?”林知乐扭头问。
席珩:“就柳露他们啊……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就想看看那个童松源是不是正挨打呢?要不要我帮忙?”
他握紧拳头:“哥从小练散打,专打畜生。”
林知乐:“……”
席珩再接再厉:“我好歹也差点成了那孩子爸,亲爹是不可能,至少能当个干爹,必要的时候我这干爹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跃跃欲试,上次面对人贩子的时候他想着让林知乐赶紧跑,错过了对林大昌那三个动手的机会,后面想起来他都觉得可惜,拳头痒痒,这一拳真的很需要挥出去!
林知乐:“下次吧。”
“下次?还有下次?”席珩皱眉。
林知乐见差不多了,抽了张纸巾把打包盒盖子上童松源的名字一擦,童松源已经开始模糊的魂魄朝着他的身体而去。
120刚来,正要把童松源身体搬上救护车。
躺着的童松源突然猛喘了一口气,眼睛狂眨,紧接着一边蜷缩身体闪躲一边惊恐的大喊:“露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不是故意要你死的露露……”
助理和律师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活了,听见他发狂大喊着这些,人都要傻了。
“童总!”律师扑上去想捂他的嘴。
助理心想,完了,彻底完了,在哪自爆不好,你在公安局大门口自爆。
林随安冷着脸看着这一幕,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
眼见着律师跟助理安抚住了童松源,林随安道:“看来童总还瞒了不少事情没说,那就请童总再进去坐坐吧。”
童松源这时候回过神来了,想说话,律师拍了拍他,抬头朝林随安笑笑:“林警官好像误会了,刚刚童总就是突发恶疾,胡言乱语了一些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童总刚刚处于意识不清楚的状态,说的话可不能当真,再者说,童总说的是露露,世界上叫露露的人多了去了。”
童松源也哼了一声,从担架床上下来就要回自己车上。
坐在林知乐身边的席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柳露抱着鬼娃就想冲上去。
就在这时候,肖武抱着资料从里面跑出来,气都还没有喘匀,朝林随安道:“林队,查出来了,柳建民的公司现在由一个叫袁志成的人接手,袁志成是童松源身边一个助理……”
正扶着童松源的助理眼皮抖了抖,连忙道:“我就是袁志成,柳建民公司经营不顺,急需用钱,求到了童总这来,童总惦记着从前几分情分,所以让我花了点钱接手了柳建民的公司,有问题吗?”
“那只能说明我们童总是个念旧情的人。”律师笑着补充。
童松源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上车走了。
留下林随安冷着脸,肖武气得咬了咬牙,靳琪忍不住道:“明摆着就是有问题,柳家那边肯定知道柳露的死跟童松源有关系,这又收了一笔封口费,现在欢天喜地要给儿子讨老婆,压根就不管柳露这个被害死的女儿,林队,我们该怎么办?”
“除非柳家那边有人站出来指认或者童松源像刚刚那样发疯亲口承认自己杀了柳露。”肖武有些丧气,“不然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突破口。”
林随安朝两人示意,让他们把人都喊回去,他扭身看向林知乐跟席珩。
席珩气得拳头都握紧了:“靠!这样都让他跑了。”
“小乐,你跟阿珩先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等哥哥忙完这阵就去找你。”林随安柔和了神情,朝林知乐道。
林知乐点头,弯身收拾了台阶上的垃圾,朝他道:“那我回去了,哥,你照顾好自己,再见~”
席珩急着要跟林知乐说话,也没拉着林随安多说了,急匆匆和林知乐一起上了车。
等上了车,没有其他人在了,他才朝林知乐道:“小乐,你还能让那个童松源像刚刚那样就砰的一下暴毙吗?再让他暴毙一次,我亲手收拾他,看他还嚣不嚣张!”
林知乐伸了个懒腰:“急什么?让他先缓缓。”
“为什么?”柳露不解,她比席珩更生气,气得眼睛里都开始淌血泪了,鬼娃伸着两只小手努力帮她擦着,擦的她本来惨白一片的脸现在血呼啦次的。
席珩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我懂了!他刚被吓过,这会儿精神正紧绷着,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等他以为这一茬过去了,人放松下来了,然后再给他来一下!”
他咬牙,嘎嘎嘎坏笑起来:“效果直接拉满!”
柳露也懂了,哼了一声:“那就让他快活几天。”
一上车童松源就开始拿手机打电话,车子开到半道上的时候,他朝司机道:“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他找到住在这里的向大师,一见到向大师他就哭了出来:“大师!大师你救救我!”
同病房老太太立马看了过来。
向大师余光瞥见老太太的动作,神色一肃,一本正经道:“你谁啊你?大师?什么大师?你不要乱喊。”
童松源下意识去看助理,助理连忙道:“就是这位向大师,之前帮贺家处理山灵的事情,去了几十个大师全倒了,就剩下向大师和他徒弟还站着。”
向大师嘴皮子抖了抖,想说哪有几十个大师,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可瞥见老太太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医生和保安,向大师率先嚷嚷开:“你们谁啊?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乱喊,再乱喊我要叫保安的!”
他一边嚷嚷一边下了病床,推开人往外面走,作势要去叫保安。
童松源连忙带上人跟上去,在后面跟着,他看着向大师脑袋上包着的纱布,忍不住朝助理道:“向大师这看着是伤到了脑子,该不会……”
他伸手指了指脑袋:“坏了吧?”
走在前面的向大师步子迈的更快了。
等冲到了没tຊ人的楼梯间,他扭头就朝童松源道:“童总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还是请回吧。”
童松源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去想他怎么就又正常了,连忙又嚎哭了起来:“向大师,您帮帮我!只要您帮我渡过这一关,您想要多少钱都行!”
他许下诸多好处,可向大师依旧不为所动。
童松源开始跳脚,大喊:“你们这些大师不都天天喊着要降魔卫道吗?现在有恶鬼要杀人,你也不管?”
“那恶鬼为何要害你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向大师哼声道,“有因必有果,杀人要偿命,这样的道理童总还需要我多说?”
他说完径直出了楼道。
童松源一头的冷汗,眼神怨愤的瞪着他的背影:“我就不信,临云市这么大我还找不到别的人帮我了!”
就算临云市找不到,全国各地他总能找到人!
等气冲冲出了医院,童松源朝助理问:“他不是还有个徒弟?他徒弟在哪?”
……
席珩把林知乐送回了酒店就走了。
林知乐回到房间,柳露今天揍了童松源一顿,心情舒畅,决定奖励自己一顿好吃的,于是抱着鬼娃朝林知乐道:“我们先去找对面的向大师。”
“我洗个澡就来!”林知乐立马道,拿好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柳露脑袋上顶着鬼娃去了对面找向鹤鸣。
向鹤鸣下午就跟中介一起去看了房子,房子是已经定下来了,但他还是在酒店这边续住了一晚上,想着今天晚上跟林知乐他们好好说说,明天他就不在酒店住了。
可真等到柳露带着鬼娃过来了,向鹤鸣又不确定该怎么开口了,他还在纠结着,柳露就朝他问:“向大师,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鬼娃已经顺着他的脚往他身上爬。
要是放在以前向鹤鸣早就吓傻了,现在他却格外的平静,甚至还主动弯腰把鬼娃给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鬼娃非要爬到他脑袋上去坐好。
向鹤鸣脑门一凉,掏出手机:“你们想吃什么?”
柳露跟鬼娃脑袋靠着脑袋开始点餐。
点好以后就等着外卖送过来,向鹤鸣打开电视,调出了海绵宝宝给鬼娃看,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了出来:“我明天就不在酒店住了。”
“啊?”柳露很是不舍,“向大师,那你要去哪里?”
“咳!其实我叫向鹤鸣,你叫我名字就行。”向鹤鸣道,“我租了个房子,要搬去那边住了,在杨柳街道……”
他给了个地址:“以后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我。”
顿了一下,向鹤鸣想起来了柳露跟鬼娃的事情,正想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外卖来了!”柳露跟鬼娃一扫刚刚的低落心情,开心道。
向鹤鸣额角抽了抽,起身朝门口走。
等开了门,门外却不是外卖员,还没等向鹤鸣反应过来,后背陡然一凉,刺骨的寒意开始在房间里蔓延,他听见柳露阴恻恻的声音几乎贴着自己后脖颈响起:“童——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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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脸笑意的童松源猛地打了个哆嗦, 一边搓了搓手臂,一边朝里面的向鹤鸣道:“是向鹤鸣向大师吧?我是童松源,找您是想谈点事, 咱们进去说?”
助理跟在童松源身后, 补充:“这是我们童氏企业的童总。”
向鹤鸣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看着童松源的目光里都带着纠结,他在想,要是柳露母子俩动手,自己是要袖手旁观呢还是出手帮忙呢?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凉意退散了不少, 不再冻的人骨头疼了, 林知乐探头过来, 将柳露和鬼娃往后扒拉,她看着门外的童松源,笑了笑, 道:“让他进来。”
向鹤鸣也来不及问林知乐一个生魂是怎么回事了,听见她的话就侧身让开,清了清嗓子朝门外的童松源道:“进来说吧。”
童松源一喜,心想这徒弟态度跟师父态度就完全不一样,这事儿肯定有戏, 于是连忙走了进去,身后助理跟着一起,还不忘随手将门给带上。
一进酒店房间童松源跟助理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想说房间里空调是不是打的太低了,但又怕开了口惹得向鹤鸣不高兴, 万一不同意帮他对付柳露那只恶鬼了怎么办?
两人对视了一眼,憋着没有开口, 想着忍忍,忍忍就好了。
等坐到了沙发上,童松源一开口,声音哆嗦道:“向大师,我被一只恶鬼……哦不,是两只恶鬼缠上了,我今天还差点死了……”
他把自己突然离魂然后被柳露和鬼娃暴打的事情说了,只是省略了事情是在警局门口发生的,也没提自己跟柳露和鬼娃的关系。
话里话外,他好像是突然就被两只恶鬼给盯上了,还差点死在了恶鬼的手里。
向鹤鸣克制着自己没有去看柳露跟林知乐,朝童松源问:“那童总的诉求是什么?保护你,还是除去那两只恶鬼?”
“当然是都要!”童松源大声道,“大师,你帮我除了那两只恶鬼,我就安全了,到时候您要多少钱,随便你开个价!”
童松源刚说完这话就又哆嗦了一下,感觉房间里气温好像更低了,冷的他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
林知乐轻啧了一声,飘了过去,朝童松源的面上吹了口气。
童松源只感觉到脸上一凉,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他一眨眼,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几道身影,等他僵硬着脖子扭头看过去时,对上柳露阴森森的脸,趴在柳露头顶的鬼娃朝他一龇牙,桀桀怪笑起来。
“啊啊啊——!”童松源吓得惨叫起来,“大师!大师救我!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他吓得连滚带爬想要往向鹤鸣那边靠,可靠过去了却见向鹤鸣只是盘腿坐着,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冷漠。
这一瞬间,童松源脑子倒是灵活了起来,他指着向鹤鸣大喊:“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
他不再朝向鹤鸣靠近,而是朝着门边跑去。
助理什么都看不见,却在这时候发现房间里空调根本就没开,他一哆嗦,再联想到童松源的反应,脸色瞬间惨白,连忙也跟着往门外跑。
柳露和鬼娃立刻追了上去。
童松源刚跑到走廊上,走廊的气温就开始下降,灯光闪烁起来,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他不敢回头,连忙往电梯那边跑,跑到了电梯前面时,他拼命摁动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来了,门一开,童松源就冲了进去,后面助理追上来:“童总!等等我!等等我!”
童松源疯狂按动关门键,在电梯门彻底关上开始往下运行时,他松了口气,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腿软的有点站不住,正想着靠在电梯壁上缓缓,可一靠上去就被凉的一哆嗦。
这电梯壁好像格外的冰凉,冻得他浑身哆嗦起来,牙齿打颤,就在童松源想要站直身体离开电梯壁的时候,从上方陡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啊啊啊——!”童松源一眼看见电梯壁上倒映出的柳露,柳露正趴在电梯顶上,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就要将他往上提。
头皮仿佛要被撕扯裂开的疼痛和恐惧让童松源惨叫出声,他的身体被逐渐提了起来,双腿悬在空中胡乱蹬着,有黑色的头发从上方垂下,逐渐缠绕住他的脖颈,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叮——!
电梯停了,电梯门一开,站门门外正打算进电梯的人看着里面正死死掐着自己脖子蹬腿的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人冲了进去,尝试着想要掰开童松源的手。
童松源一眨眼,柳露不见,他躺在电梯角落里,并没有悬空。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在周围人一片询问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的声音里,他不由庆幸自己没死。
“不用,不用……”童松源推开周围的人,连忙往电梯外面挤,急于逃离这个酒店。
如果可以的话,他今天晚上就想离开临云市,逃得远远的。
对,去国外!逃到国外去!他不信柳露还能追到国外去!
电梯是在一楼大厅停下的,童松源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可他现在不敢一个人再去停车场,索性冲到了酒店大门外面,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一上车就道:“去机场!”
说完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朝那边道:“阿闻,你现在拿上我的证件到机场跟我汇合,马上!”
等挂了电话,童松源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忍不住探身去催司机:“快点!我赶时间!”
“赶时间?”司机阴森森笑了一声,脑袋扭转过来,露出一张青白的tຊ脸,一张嘴,露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尖牙朝他嘶吼,“你想跑?童松源,你想跑去哪里?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童松源吓得大叫一声,扭头要去拉车门,他拼命拽着车门,可车门怎么也打不开,他开始疯狂用脚去踹,一边踹一边哭喊:“放过我!露露,你放过我!我找个大师给你超度,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送你去投胎好不好?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你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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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柳露怨恨的看着他。
“那你到底要怎么才甘心?柳露,你放过我!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行……”童松源疯狂踹着车门。
终于,在他的哭嚎声里,车门被他给踹开了,他甚至顾不上往外面看看就直接跳下了车。
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出租车,还能看见柳露那双怨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他连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还好,这里离机场已经很近了,他一路冲进机场,不敢停留,很快就找到了比他先一步到这里的童海闻,从对方手里一把抢过护照和身份证,急匆匆就往里面走。
一直到买好机票,成功登机,童松源在飞机上坐下了,他的神经还是紧绷着,眼也不敢眨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
终于,所有人都上来坐好了,飞机起飞了,他看着地面越来越远,猛地松了口气。
“你出了好多汗,擦擦吧。”旁边递过来一块手帕。
童松源伸手就接过来,拿着手帕往脸上擦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怎么滑腻腻的,而且还很凉,他忍不住将手帕拿到眼前看,这哪是什么手帕,分明是一张鲜血淋漓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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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童松源吓得疯狂甩手,连忙把手里的人脸丢了出去。
旁边响起疯狂且尖细的笑声。
童松源从座椅上冲了出来,他找上前面背对着自己的空乘:“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空乘身体没动,脑袋却直接扭转了过来,露出柳露诡异笑着的脸。
“啊——!”童松源吓得往后退,撞上了坐在过道边的乘客的脚,他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看见一张、两张、三张……
全是柳露,整个飞机上全是柳露!
这些柳露全都在看着他,那张脸惨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那天他站在泳池边看着她在泳池里挣扎,逐渐失去生息的样子。
她躺在水底,惨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就是这样盯着他的。
“不!救命!救命!”童松源崩溃的大喊,可这是在飞机上,他再也没有地方可逃,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跑不掉的,不管跑去哪里柳露都会跟过来。
因为他杀了她,她要他偿命。
因果报应,杀人偿命。
童松源绝望又不甘:“我本来没想杀你的!柳露,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还有了我的孩子,可邱慧发现了,她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情,是她逼我!她逼我要么弄死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么就净身出户,我没想杀你,我真的没想杀你,我只是想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躺在电梯角落里的童松源痛哭流涕,状似疯癫的大喊大叫,他一会儿崩溃一会儿绝望,一会儿又露出怨毒和不甘。
电梯外挤过来越来越多的人,举着手里的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有人报了警,在警察赶过来之前,助理终于从楼梯口跑了出来,气还没有喘匀,听见童松源大喊着的那些话,他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柳露的案子本来就在网上引起了不少网友热议,再加上网友们也在猜测着柳露的死跟童家有关系。
童松源发疯坦白的视频一被人放上网就很快上了各大网站的热门。
视频里童松源将案子实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当年童家资助了不少学生,柳露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这笔资助她确实顺利上了高中,努力考上了大学。
考上大学那年,童氏企业安排了一个见面会,还叫来了很多新闻媒体报道,就是为了给童氏企业造势。
在那场见面会上,童松源见到了柳露。
见面会结束后,就有人联系上了柳露,话里话外试探着她,问她愿不愿意报答童氏企业,一开始柳露还不明白,表示自己大学毕业后会努力进童氏企业工作。
后来那人见她始终不开窍,终于急了,把话坦白了讲,不是让她去报答童氏企业,而是让她去报答童松源。
柳露听明白以后就直接拒绝了。
她一拒绝,童氏企业立马换了个人资助,柳露就靠自己兼职挣钱,她一边上学,一边算着攒够了钱把这些年童氏企业资助的都还回去。
可她没想到的是,最终把她送到童松源床上去的人会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想去报警,却被柳建民夫妻俩关在家里,后来她只能服软妥协,回到学校里继续上课,她想,等她大学毕业,找份工作就彻底远离他们。
可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连打胎的钱都拿不出来,不得已只能找身边的同学和辅导员借钱,谁知道这事儿被童松源知道了。
童松源找到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承诺给她一笔钱,一笔足够她念完大学出国深造的钱,她办理了休学,住进了山上那栋别墅里。
后来肚子越来越大,就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那天阿姨请假不在,童松源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别墅里。
那个女人是童松源的老婆,也就是童松源口中的邱慧。
邱慧生下了童海闻这一个儿子,后面就再也没有怀过孕,知道柳露存在的时候她就找了过来,童松源是跟着一起过来的。
争吵推搡间,柳露掉进了泳池里再也没上来。
童松源说:“我只是想借机弄掉她的孩子,只要孩子没了,我就会下水去救她上来,哪知道……”
哪知道等他和邱慧回过神来的时候,柳露已经死了。
两人只能将柳露的尸体找地方埋了,心惊胆战了一段时间后,见没有人追究柳露的下落,夫妻俩才松了口气,并逐渐将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而邱慧,四年前一场车祸就带走了她,剩下的知情人就只有一个童松源。
童松源被林随安带人领走,又进了那间审讯室,他脸色惨白,神情恐惧,一进来就左看右看,生怕柳露又突然从某个地方钻出来。
林随安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桌子,在童松源看过来的时候冷声问道:“童松源,柳露是不是你杀的?”
“是,不是……不是我杀的,是邱慧把她推下去!我……我顶多算是见死不救!”
“柳露的尸体是不是你埋的?”
“是,是我埋的……”
“你为什么要给柳建民打钱?”
“第一次是因为我看上了柳露,为了让柳建民配合我,我给了他一笔钱,第二次是柳露死了,我怕他们要找柳露惹来麻烦,所以又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不用再找柳露,第三次……是是柳露的尸骨被发现……”
当官方给出案件最后通告的时候,恰好是林知乐杀青那天,沈甜甜看着网上的议论,忍不住道:“要是早知道她这么惨,当初在别墅的时候或许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不过……她当时为什么要杀我啊?难道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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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柳露小声接话:“对不起啊,真的认错人了。”
席珩跟林随安知道林知乐今天杀青,特意来等她,柳露的案子告破,林随安才有这一天假期,他伸手接过林知乐手里的东西,笑着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永南的坑爆烤肉。”林知乐道。
林随安一顿,朝她看去,正对上她的目光。
林知乐不躲也不闪,反而朝他笑了一下。
永南是一个县城,而柳露的父母一家就定居在永南。
“我也听说过那个烤肉,还没吃过呢。”席珩道,“那就去吃那个烤肉吧,反正从市区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要是不想开车我们就坐高铁过去,坐高铁更快。”
林随安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坐高铁过去吧,吃完饭回来让小乐好好休息休息。”
“确实,小乐明天就得去跟秋导拍那个公益广告了,据说一个月的行程安排还挺紧密的,出发前得好好休息休息。”席珩道。
席珩开车直接去了高铁站,三人买了高铁票进去等着。tຊ
从市区去永南县的高铁票很便宜,商务座也才二十多块钱,他们要买的最近那趟已经没有商务座了,只剩下二等座。
不过反正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车程,坐二等座还是商务座差别不大。
“我去买瓶水。”席珩朝林随安和林知乐道。
林随安也跟着起身,问林知乐:“小乐,你要喝什么?”
“两瓶酸奶。”林知乐伸出两根手指。
林随安没觉得她一个人要喝两瓶有什么不对,只问她:“要什么口味的?”
“一杯黄桃的一杯草莓的。”
“好。”
林随安跟席珩去了对面的便利店。
林知乐坐在椅子上等着,低头看着手机。
柳露的案子结果出来了,网上都在痛骂着童松源夫妻俩,还有说邱慧当年车祸说不定就是报应,但也有人觉得邱慧也算受害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童松源。
大家纷纷开始抵制童家公司旗下的所有产品,童家公司股票暴跌,童海闻上午的时候还开了个发布会,直播哭着道歉。
可直播还没有结束,他上学时欺负同学,大学那会儿追求一个女生被拒绝后恼羞成怒造黄谣的事情被人爆出,还有诸多他在酒吧夜总会等地潇洒的照片。
前一秒还在说着童海闻是无辜的网友,下一秒就气得破口大骂。
【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全家都是烂人!】
童海闻的直播匆匆中断。
林知乐还刷到了和秋倚兰有关的消息,都是猜测她新剧筹备怎么养的,传某某小花已经被内定了秋倚兰新剧女主、
她正看得起劲儿,手机屏幕上方就挡了一只手。
那只手似曾相识。
林知乐一抬头,对上女孩的眼睛。
花花也认出了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把手给缩回去,然后转身就要走。
可一转身,她撞上了拎着袋子回来的林随安跟席珩。
林随安长得高,神情又比较严肃,花花抬头一对上他的目光就瑟缩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后扭身就要跑。
林随安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席珩也跟着伸手,拦住了花花的去路,他将一包糖塞进花花手里,问她:“小朋友,你一个人?”
花花抿紧了嘴不吭声。
林随安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林知乐,紧接着从身上摸出证件:“你别怕,我是警察,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花花仍旧不说话,甚至低下了头。
林随安在她面前蹲下来:“那你能告诉哥哥,是谁带你来这里的吗?”
花花还是沉默。
最让林随安头疼的就是这种情况,他其实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人字拖的男人双手插兜拖拖拉拉走了过来,男人眼窝深陷,脸上都是油,嘴里还在嚼着槟榔,耳朵里别着一个白色耳机。
他还没有完全走近就开始嚷嚷:“干什么?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把你的手给我拿开!不然我报警告你猥亵儿童!”
林知乐抬眼看过去,耳边柳露气得破口大骂:“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男人走近了,伸手要把花花拉过去,席珩第一反应是上前挡住他,被林随安拉开了。
花花被男人拉扯着一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她抿着唇低着头一声没吭,走到男人身后站好。
男人伸手指了指林随安跟席珩,朝地上呸了一口,拽着花花走了。
“我特么——”席珩气不过,要不是林随安拉着他,他真要冲上去了。
“这不能管吗?”席珩扭头问林随安。
林随安摇头:“要是能管,他们就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长时间了。”
花花跟在男人的身后,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才忍不住回头,正对上椅子上林知乐的目光,林知乐朝她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那颗糖。
“这颗糖能许一个愿望哦。”花花想起了上次那个漂亮姐姐说的话。
那颗糖她一直没吃,她还没有想好要许什么愿望,愿望只有一个,她得好好想。
花花离开没多久,林知乐他们这一趟的高铁就进站了,三人起身去检票进站。
也就是看一集海绵宝宝的时间,高铁就到了永南县。
下了高铁以后,席珩先用手机去查了哪里的烤肉最好吃,领着林知乐跟林随安过去。
县城里没有开通地铁,席珩本来想说直接打车过去吧,但林知乐已经骑上了共享单车。
“我要骑这个!”林知乐道。
她都骑上去了,席珩跟林随安当然没什么意见,也各自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跟在她后面。
那家烤肉也算是永南县当地一家网红景点了,店开在一栋楼的楼顶,露天烤肉。
席珩搜到这家店的时候还吐槽:“那是不是天气不好就得闭店休息啊?”
永南县本来就不大,从高铁站出来也就骑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大十字路口,过了这个路口在骑个几分钟就要到了。
正好是红灯,三人停下来等着。
后面却开过来一辆电瓶车,不管不顾越过三人径直往前开。
席珩下意识喊了一声:“哎——红灯啊!”
骑电瓶车的大哥似乎没有听见,仍旧一往无前,左摇右摆从前方的车流中横穿了过去,激起一片喇叭和叫骂声。
“草你妈的有钱了不起啊?叫什么叫?老子就要从这里过!”骑电瓶车的大哥一把抬起头盔面罩,回头怒喷几句后扬长而去。
席珩目睹这一幕,爆出一句:“艹!这么横?”
林随安皱了皱眉头,本来想拦的,但对方骑着电瓶车径直从旁边过去了,他拦也拦不住。
眼见着红灯过去了,林知乐三个才骑着共享单车穿过去,往右边一拐,沿着马路又骑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在一栋楼下停了。
停好共享单车进了楼,坐电梯直奔顶楼。
整个顶楼都被这家烤肉店给包下了,上面有一个可伸缩的遮阳棚,天气不好的时候把遮阳棚放出来就行,所以也不存在席珩吐槽的天气不好就得闭店的问题。
今天天气很不错,席珩拿着一张菜单和一支铅笔一边问一边勾画:“五花肉吃不吃?”
“吃。”
“牛油?”
“吃。”
林知乐:“我不挑食,你们随便点。”
她从纸巾上撕下来一角,握着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等席珩点好把菜单送过去的时候,她走到栏杆边往远处望,有风吹过来,她伸出手,朝着掌心那一角纸巾吹了口气。
呼——
指甲盖大小的纸巾飘飘扬扬朝着远方而去,飞啊飞啊,飞过车流繁忙的街道,飞过县城最高的那座钟楼,飞啊飞啊,飞进了一个小区,它开始往下飘,在空中旋转了一会儿后飘进了其中一栋楼,朝着某一户阳台落去。
“这么凉快的天气开什么空调啊?电费不要钱吗?”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走过来将阳台窗户推开。
她打开窗户回身,那一角纸巾就飘了进去,悠悠扬扬的落在地上。
柳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市里警局那边催着我们去把姐的尸骨领回来,你跟咱爸什么时候去一趟呗?”
躺在沙发另一边的柳建民也在盯着手机,闻言哼了一声:“急什么急?这事儿等你结了婚再说。”
柳母也说:“就是,你这刚订了婚,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这时候把她的尸骨带回来,你这婚还结不结了?”
柳凯撇撇嘴:“随便你们——”
——叮咚!
“谁啊?不会是瑶瑶又回来了吧?”柳母嘀咕着,她开窗之前,柳凯未婚妻就在家里玩,玩完了才离开她就赶着开了窗,忍不住抱怨。
这会儿走过去开门,脸上立马挂出了笑容。
可门一开,门外却并没有人。
“奇怪……”柳母嘀咕一句,探头往外面走廊看了看,也没看见人影。
电梯就在不远处,她站在门口能看见电梯上的楼层数,楼层显示在1楼,也就是说,并没有人上来过。
“怎么了?”柳凯坐在沙发上探头问,“是瑶瑶吗?”
柳母回身,将门给关好,脸色不太好看:“不是,没看见人,估计是谁家小孩乱摁的门铃。”
她刚说完就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扭头朝角落空调看去:“不是把空调关了吗?怎么越来越冷了?”
就连柳凯跟柳建民也蜷缩起了身体打了个哆嗦,探头去看,空调确实是关着的,甚至于阳台外面还能看见出了太阳。
大太阳的天气,一家三口很快就冷的哆嗦起来,嘴唇发紫。
“怎……怎么回事啊?”柳凯连忙爬起来,进自己卧室去拿被子。
他刚进去,一声惨叫就穿了出来。
“妈!妈!”柳凯tຊ连喊了几声妈。
把柳母跟柳建民都给吓了一跳,夫妻俩急忙冲过去:“儿子?怎么了儿子?”
一冲进房间,夫妻俩就看见柳凯正在疯狂翻找着床上的现金。
床上本来堆了一堆现金,是柳凯特意从银行取回来放在这里给瑶瑶显摆用的,旁边甚至还有一些金饰之类的。
可现在,这一大堆的现金全都变成了冥币不说,那些金饰也变成了纸糊的东西。
“我的钱!我的钱呢?怎么都变成这种东西了?!”柳凯大喊。
柳母一拍大腿:“是不是瑶瑶把东西换走了?我就说她突然来咱们家待了这么久没安好心吧?”
“不可能!”柳凯道,“我送她出门的时候她就背了个小皮包,那包就巴掌大,怎么可能把我的东西都给换走了?这么多钱和金子呢!”
柳母跟柳建民一听,也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俩也在后面看着的,瑶瑶手上确实没拿别的东西,这夏天穿的又是裙子,确实也没其他地儿藏。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打哪的阴风一吹,吹的三人齐齐一哆嗦,看看床上的冥币和纸镯子,柳凯猛地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开口:“该……该不会是闹……闹鬼了吧?”
“不可能!”柳母立马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柳建民没说话,而是想到了自己锁在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他扭头就朝卧室跑,一进卧室,保险箱还好好的。
他松了口气,又还是有点不太安心,于是走过去将保险箱给打开了,一打开保险箱,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钱!老子的钱和黄金!”
赶过来的柳凯跟柳母也看见了塞满保险箱的一叠叠冥币和纸叠的黄金。
柳母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柳凯脸色惨白,惊慌的四处看着,嘴里大喊:“姐?姐!是不是你回来了?姐,你别生气,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被童松源那个老东西给害了呀姐,你要出气也该去找童松源那个老东西,别来找我们啊,我们是一家人啊姐……”
柳母也开始拍着大腿哭喊:“露露,咱们是一家人啊露露,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怪爸妈没去接你回来?爸妈这不是想着等你弟弟结了婚,到时候喊上你弟妹一块儿去吗?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的送你走不是更好吗?”
“你要是想现在就回来,那我跟你妈你弟弟现在就去接你,你别生气别生气啊……”柳建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嚷嚷着就往外面走。
柳凯跟柳母也连忙跟上。
无人注意的阳台上,飘落的纸巾上赫然写着柳露的名字,此刻突然无风自燃,很快就化作了飞灰,风一吹,没了。
一家三口直接上了车,柳建民手哆嗦着,把柳凯赶去了驾驶座,柳凯急忙开着车往市区里赶,一家三口都想着去把柳露尸骨接回来,接回来那些钱和金子说不定就都回来了。
“快点!你开快点啊!不然去市区晚了,警局都下班了怎么办?”柳建民坐在副驾驶座不停催促着。
柳凯也很着急,心里本来就烦,被柳建民一催促,忍不住扭头跟他吵了起来:“你催催催那你来开啊!我这不是踩着油门的吗?油门都快踩到底了,你还要我——”
“看路看路啊!”坐在后面的柳母尖叫一声。
柳凯回头看向前面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被撞飞了出去,男人骑着的电瓶车也飞出去了一段距离。
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柳凯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他喘着气,一头的冷汗,下一刻,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急速离开了现场朝着去往市里的高速路开去。
柳母回过神来来,抖着声音道:“你……你跑什么?你撞到人了!”
“谁说我跑了?我……我先去警局接我姐,等接了我姐回来我再去医院找他就是了。”柳凯语无伦次的辩解。
副驾驶座的柳建民脸色惨白,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说过多少次了开车要看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柳凯暴怒大吼,“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吵我,我会没看路撞到人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撞了人怪起你老子来了?别忘了谁养你这么大给你买房买车还花钱给你讨老婆的!”
“那是你的钱吗?那是你们把我姐卖了得来的钱!是我姐的卖命钱!”
“你住嘴!你反了天了你!”
“……”
前座父子俩撕破脸皮争吵,后座柳母尖叫大哭,车子里乱作一团。
等交警开车追赶上来的时候,车子撞停在了高架桥的一侧,驾驶座的柳凯晕了过去,副驾驶座的柳建民因为侧身跟柳凯吵架,撞的一头血。
最惨的是柳母,本来坐在后面中间要劝父子俩,车祸到来的时候她直接从后座飞了出去,撞在前座挡风玻璃上,又滚下来压住了前座的柳凯跟柳建民。
一家三口马上被送去了医院,命是保住了,可等清醒以后要缴纳医药费时,发现账户上的钱都没了。
家里的现金和黄金变成了冥币和纸糊的,账上的钱也没了。
柳凯只能找上未婚妻家里,嚷嚷着要退婚,要女方把彩礼和金子全都还回来。
女方也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一家,再加上也从往上听说了他们一家卖女儿的事情,当即也没有犹豫,把东西和钱全给退了,当面清点清楚。
柳建民一家拿着钱和东西也不敢回家,怕一回家这些也变成了冥币,正到处想办法的时候,一低头,包里的现金和黄金又变了。
“我的钱!我的钱!”一家三口瘫坐在街边大哭起来。
路过的人探头一看,看见包里的冥币和纸器后连忙走开。
20
等柳建民等人找到市区警局的时候, 却又得知柳露的尸骨已经被人给领走了。
“怎么可能?那是我女儿的尸骨!你们怎么能让外人把她带走?”柳建民又急又气。
“是你们自己同意的。”负责的警察也很无语,还好有当时柳凯同意的录音。
那天他们打电话给柳凯询问什么时候过来把柳露尸骨领走,要是他们自己没空过来, 柳露的朋友也可以代为领走, 柳凯当时明确表示可以。
等柳建民追问是哪个朋友领走的时候,警方给了一个联系方式。
电话打到林知乐这里来的时候,她刚送走了柳露母子,顺带着还给母子俩一大袋子钱,让母子俩去了地府,等待投胎期间也能过得很好。
毕竟现在地府那边基建也搞得很好, 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她接起柳建民打来的电话, 对方恶声恶气询问她把柳露和孩子的尸骨带哪里去了, 林知乐道:“已经安葬了,就在柏南墓园……”
她如实给了个地址,倒也不担心对方能去干点什么。
对方要真想闹, 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胆子。
林知乐挂了电话,柳建民一家果然找去了柏南墓园,又是一顿痛哭流涕诉苦,求着柳露把钱还回来。
可不管如何,钱是没回来的了。
公司没了, 钱也没了,柳家只剩下那个房子,被柳凯撞了的人在医院醒过来了, 那一家子人大的带着小的天天来柳家哭,一天安生日子也没有。
从永南县回来后, 林知乐就跟林随安回了家。
房子离市中心稍稍有点远,但宽敞明亮, 林随安领着她去了其中一个房间,道:“这是给你留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咱妈给你买的东西,你可以慢慢拆,要是还缺什么你就跟我说,哥哥给你补上。”
“好。”林知乐点头,提着包走进去。
林随安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问她:“你之前是租房子住的吗?”
林知乐应了一声:“是。”
“那……什么时候我陪你去把东西收拾过来?”林随安试探着道,他是希望林知乐搬回来住的,毕竟这里是他们家,但是又怕林知乐自己不愿意,还想在外面住着。
他想,要是小乐自己想继续在外面住着也没关系,他有空多去看看她就好了。
林知乐道:“估计得等我拍完公益广告回来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的了,晚上不是要去席珩哥家里吃饭吗?”
知道林知乐今天杀青,席母一早就在催着要林知乐跟林随安去她家里吃饭了。
明天林知乐就得跟秋导tຊ他们一起去拍那个广告了,未来一个月估计都没有时间,也就只有今天晚上过去了。
林随安见她没有排斥搬回来住就已经松了口气,当即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收拾东西。”
林知乐:“好。”
晚上席珩过来接他俩,林知乐跟林随安一起出门,没想到碰上了一个熟人。
“向大师!”席珩朝着年轻人率先喊了一声。
正提着外卖的向鹤鸣一抬头,看见席珩跟林知乐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探头看了看他们出来的门口,惊喜道:“哎呀,我刚搬过来的,没想到邻居是你们,那个……”
他看了看,没看见柳露跟鬼娃,于是下意识看向林知乐。
林知乐朝他笑笑,朝地下指了指:“已经走了。”
“噢噢噢。”向鹤鸣回过神来,“走了好走了好,那个,是好事。”
就是很可惜他没能送上母子俩一程,向鹤鸣还是觉得有点不舍,毕竟人家好歹还喊了他哥哥的。
林知乐他们要出门,也就没有再跟向鹤鸣多聊,进电梯出了门。
林随安朝席珩问:“你之前找的大师就是这个向大师?”
“对啊,是他,你别看他年轻,那是有真本事的,贺阿姨家最近出了点事情,请了不少大师去看,最后全倒下了,就剩下这位向大师和他师父,虽然最后还是没跟那山灵谈拢吧,不过也已经很了不得了……”
林知乐好奇:“山灵?”
“啊……”席珩见她有兴趣,又想到她的本事,心神一动,贺家最近闹得太凶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跟那个山灵谈好,他听着席母天天念叨,竟然都没想到找林知乐问问!
他连忙问:“小乐,你对山灵熟悉吗?”
林知乐沉吟了一会儿,见电梯门开了,她抬脚往外面走,道:“山灵与山灵之间也有不同,但大部分是山中精怪所化,有本体,有好有坏,但也有一小部分是由人念所成,依赖人的信念而生,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很多年没听说过有了。”
“为什么?是因为都消失了吗?”席珩追问。
林知乐点头:“差不多吧,毕竟神赖人灵,人以神安的大时代已经过去了,许多神或者灵都只存在于传说中了,即便有,那也都是藏在无人处沉眠着,一般不会闹到人前来。”
所以她在听见竟然还有山灵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好奇和兴趣。
毕竟这存在可比现在的大熊猫还少见稀有。
席珩见她说的这些可比从席母那里听来的要详细,心里的念头就更加清晰了,他朝林知乐道:“那这么说,现在还能看见的山灵是不是都是很厉害的那种?”
“放在以前肯定是厉害的,但放在现在就未必了,毕竟没有了信仰和栖息地,它们的力量也会减弱,有些山灵即便还存活着,估计还没有孤魂野鬼强大。”林知乐解释。
席珩一听,倒吸了口凉气:“看来向大师说的没错,那山灵是真的大有来头。”
不然怎么到现在了还那么强大,要是放在以前得厉害成什么样子啊?
席珩想象不出来。
“大有来头?”林知乐挑眉,好奇心蹦跶的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你仔细说说,怎么个大有来头法?”
“啊这……”席珩却说不出来。
毕竟这话他也是从向鹤鸣师父口中听来的。
正好这时候出了电梯。
本来应该是席珩来开车,但他惦记着要给林知乐好好说说山灵这件事情,所以把车钥匙给了林随安,让林随安去开车。
林随安皱了皱眉头,见林知乐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也就没有说什么,径直去了驾驶座。
林知乐坐在后座,席珩也挤进了后座:“这事儿还得从贺家说起,贺家也在我家那个小区,贺阿姨人不错,只可惜贺家现在被山灵缠上脱不开身,不然知道你回来,贺阿姨肯定也得叫你过去吃饭的,还得把她女儿贺敏臻介绍给你认识。”
贺家一儿一女,贺敏臻是小女儿,性格比较活泼爱玩,前段时间跟朋友约着去一座山上露营。
“就在隔壁省的平澜山,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呢,朋友圈都是她发的视频和照片,哪知道回来之后就出问题了。”
回来当天晚上贺敏臻就被梦魇住了,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从小戴着的长命锁都黑了,贺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请了大师过来给她看。
这才牵扯出了山灵一说。
“贺敏臻说当天晚上她是又回到了那座山里,然后见到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那道身影说他是平澜山的一个山灵,看上了贺敏臻,想要和她做一对夫妻。”席珩忍不住叹气。
要不是贺敏臻戴着的长命锁保了她一次,按照大师的说法,那天晚上贺敏臻的魂魄就要被山灵给带走回不来了的。
之后贺家想尽办法,一边把贺敏臻藏去了天衡寺,以防她魂魄被山灵带走,一边找大师跟山灵商谈,想让山灵放弃这么个念头放过贺敏臻。
“逼人为妻,干出这种强盗行径也能算山灵?”开车的林随安低斥道,眉头紧皱着,在他这里,那所谓的山灵跟犯罪分子也没两样了。
要是换成人来干这种事情,他早赏对方一副银手镯了。
林知乐赞同的点头。
席珩道:“先不说它到底是不是山灵,现在的情况就是贺阿姨他们被它闹得已经快疯了,昨天贺敏呈从公司回来的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贺阿姨被吓得差点晕过去,这就是那玩意儿的威胁,在威胁贺阿姨他们一家,如果继续把女儿藏起来就要把他们儿子带走。”
席母昨晚上去医院陪着贺夫人,今天一早才回来的,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唉声叹气的。
林随安皱眉,在找到林知乐之前他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相信的,现在倒是相信了,但也并不了解,帮不上什么忙。
“整个临云市就没有一个能对付它的吗?”林知乐不解,“天衡寺的慧文大师呢?连他也没有办法?”
席珩:“慧文大师最近闭关了,联系不上他,贺敏臻现在也就是躲在天衡寺,听我妈的意思是,想让贺阿姨他们一家全躲去天衡寺去,躲到慧文大师出关为止,或者从其他地方联系上其他大师也行。”
不过,很多大师一听说是惹上了山灵都不太想插手此事。
聊着这些,车子来到了席家。
林随安不是第一次来,停好车,等林知乐跟席珩下来了,三人就一起往里面走。
这边是别墅区,席珩不是家里的独子,上面还有个哥哥,大概是生了两个儿子的缘故,席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知道林知乐今晚上要来吃饭,还特意收拾收拾打扮了一下。
没等林知乐走进门,她已经笑呵呵的迎出来了。
看见林知乐的那一刻,席母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微微红了不少,她加快了步子,走到林知乐面前拉住她的手,笑道:“小乐,我能这么叫你吗?”
“阿姨,您想怎么叫都行。”林知乐朝她笑的乖巧。
席母亲热的拉着她,一直到去饭桌边坐下了都没舍得松手,还是席父道:“你这不撒手让小乐怎么吃饭呀?让她看着我们吃?”
“我这不是太喜欢小乐了吗?”席母瞪了他一眼,松开了林知乐,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给她夹菜上。
林知乐秉持着不能让长辈失望的态度,席母夹多少她吃多少。
“妈,够了够了,你看小乐都要吃撑了。”席珩及时拯救了一下林知乐快撑爆的肚子。
席母这才收手。
饭桌上还少了一个人,席珩大哥席祀被公司的事情临时绊住了脚,现在还没有赶回来。
饭吃到快结束的时候,席母还在念叨这件事情呢,她手机响了。
她一接起,脸色骤然一变,连忙站了起来朝席珩道:“快!阿珩你贺阿姨他们出事了!走走走我们得去医院!”
林知乐跟林随安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几人从席母口中得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贺敏呈出事以后就让贺夫人夫妻俩下定了决心,决定一家人都暂时住进天衡寺去,等到慧文大师出关再说。
收拾了一天,把公司的事情暂时安排妥当了以后他们就开车往天衡寺去,没想到就在路上遭tຊ遇了车祸。
说是意外车祸,电话里贺夫人却告诉席母,是山灵,山灵知道了他们一家要躲去天衡寺,气得直接找了上来,蛊惑着当时在开车的贺总开车撞了出去。
要不是贺敏呈扑上去硬生生抢过方向盘,当时载着一家三口的车可是朝着一辆卡车撞上去,要真撞上了,贺家三个人不死也得残。
“他们现在在医院里哪也不敢去,说是正好碰上了向大师也在那个医院,暂时出手帮忙躲一躲那个山灵,但能躲多久谁也说不定。”席母急得快哭了,她跟贺夫人关系很不错,没结婚前两人就是好友。
她以前也不信这些,以至于现在好友遇上这样的事情了,她想要帮忙也找不着门路。
身边倒是有其他帮忙介绍大师的,可是那些大师没有一个能处理这件事情的。
席父伸手揽着她安慰:“你别急,既然向大师在,说不定有办法护送老贺他们去天衡寺,只要去了天衡寺至少短时间里是安全了的。”
席珩开着车,他张了张嘴,想问林知乐,但从后视镜里看见林知乐垂眸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自己没有主动开口说这事,席珩也不好开口。
他想的是,那山灵这么凶,万一小乐也没有办法处理对方,反而惹祸上身怎么办?
林知乐也在想这个山灵的事情,如她之前跟席珩说的那样,山灵有好有坏,但极少有会害人性命的,一般都是把人骗进山里耍弄取乐,玩够了就把人弄晕送出山去。
像贺家遭遇的这种,林知乐还真是头一次碰见。
想着这些,车子已经到了贺家在的医院,没想到正碰上接了师父电话赶过来的向鹤鸣,向鹤鸣神情凝重,对上林知乐他们也只来得及点头示意就急匆匆走了。
他是来给他师父送法器的。
本以为山灵一事和他们师徒已经没什么关系,哪里想到这山灵越来越凶恶,竟真闹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贺家何其无辜,向大师也不忍心看着贺家被山灵逼到如此地步,这才又出了手。
但即便他没说,向鹤鸣也知道,这一次搞不好他跟他师父都要赔进去。
想到这里,向鹤鸣想的却是,这会儿柳露母子估计还没来得及去投胎,他要是下了地府说不定还能碰见母子俩。
他要不要带几罐旺仔下去?
抱着这种死前自娱自乐的心态,向鹤鸣来到了贺家的病房。
向大师也搬到这边来了,为了不殃及无辜,贺家直接包下了这一层vip病房,避免再有其他无辜人牵扯进来。
那场车祸由贺敏呈阻拦及时,三个人受伤都不算太严重,至少还能下地走动。
向鹤鸣一进来,贺总正要跟他打招呼,就看到了后面跟着席母一行人。
贺夫人一见到席母就走了过来,两人抱在一起小声哭了哭,席父朝贺总问:“老贺,向大师怎么说?能不能先把你们一家护送到天衡寺去,只要去了那边应该就算是安全了吧?”
“恐怕很难。”贺总摇头,这段时间因为山灵的事情折腾的他够呛,本来跟席父差不多大的年纪,此刻苍老的像是能给席父当爹。
贺夫人哭够了就劝着席母他们离开,她擦擦眼泪道:“那个山灵现在就死盯着我们家了,你们可别被它看见了,要是让它知道你们和我们家关系好,日后指不定还要去找你们麻烦,我们不能连累了你们。”
“那我陪着你,让小乐他们先回去。”席母连忙道。
贺夫人一听,稍微一愣神,紧接着就在病房里看了看,看见了林知乐,她勉强挤出一抹笑道:“你就是小乐啊?跟你妈妈年轻时候长得真像,可惜阿姨现在遇上了些事儿,没法好好招待你,等这事儿过去了,到时候带你阿臻姐姐一起去看你。”
她让席母跟林知乐他们一起走,席母却不乐意,席母不走,席父当然也不会走,席珩也得留下来。
于是只剩下林知乐跟林随安要被大家送走。
这时候林知乐突然道:“我哥是警察,留下来说不定能震慑住那什么山灵呢?不是说像这类神神鬼鬼的或多或少都会忌惮我哥这样的吗?”
在场人一愣,倒是向大师向河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随安,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若是正派山灵或许不惧怕林随安这样一身正气的警察,但向河山觉得,贺家遇上的这个山灵处处透着邪性,林随安留下说不定真能起几分震慑作用。
效果或许不大,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聊胜于无了。
“那小乐你——”林随安扭头,要把林知乐给打发走。
林知乐乖巧点头:“行行行,我现在回家,不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叔叔阿姨再见,哥哥们再见~”
她挥挥手,说走就走。
林随安等人松了口气。
向鹤鸣只当林知乐跟席珩一样偶尔会离魂,也赞同她先离开这里,就没说话。
只有席珩欲言又止,但他又想,林知乐能对付童松源这样的人,也不一定能对付山灵,就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林知乐没进电梯,拐角去了安全通道,在底楼梯拐角处坐下,弯腰将脸埋在膝盖上。
外人一看,她只是坐在这里休息的样子。
实际上她的魂魄已经离了身体,径直朝着贺家在的病房飘去。
病房里,向河山正在指挥者向鹤鸣布阵画符,贺家人全都坐在一张床上,紧张的看着周围。
某一刻,贺总突然指着窗外道:“它来了!它来了!”
其他人纷纷看过去,外面朦胧夜色中漂浮着一团黑雾,那团黑雾悬在病房窗户外面,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张人脸。
向河山跟向鹤鸣对视了一眼,神情凝重,做好了对上外面那山灵的准备。
可眼看着黑雾要往病房里冲过来的时候,它突然又停了下来。
病房里所有人听见它嘿嘿笑了一声,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道:“找到了,我的新娘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它猛地一转方向,朝着医院大门方向而去。
向河山跟向鹤鸣还在茫然着,林随安最先反应了过来,朝贺夫人问道:“敏臻是不是知道你们出事的消息了?”
“不……不可能吧,我没告诉她呀。”贺夫人也慌了起来。
贺敏呈脸色一变,道:“敏臻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天衡寺的事情,这么久没见到我们过去,又联系不上我们,估计会猜到我们出事了,真有可能跑出天衡寺来找我们。”
他们不愿意贺敏臻被那个所谓的山灵带走,贺敏臻又何尝不担心他们。
贺敏呈这话一出来,贺夫人险些就站不住了,她连忙看向向河山师徒俩:“向大师,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家敏臻!”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林随安跟席珩对视了一眼,直接朝外面跑去。
贺敏臻肯定是离开天衡寺了,那山灵发现了这件事情,应该是去找贺敏臻去了,他们也得赶紧过去,贺敏呈紧随其后。
医院大门,一辆车停下,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和贺夫人有几分相像的年轻女人从车上下来,她一下车就急忙往医院里跑去,可刚刚一过医院大门,她脚步一顿,神情惊恐看着前方。
前方空地上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身形消瘦,脸上带着一张雪白的面具,面具上的表情一派嬉笑。
他站在那里,朝贺敏臻伸出了一只手:“过来,到为夫这里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男人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并不好听,漆黑的眼透过面具上的孔洞紧盯着贺敏臻。
贺敏臻神情恐惧,她没有往前走一步,而是转身就想跑。
可一转身,男人的身影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管她往哪个方向,男人始终就在前面等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她:“过来,到为夫这里来。”
贺敏臻快疯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上的这家伙,莫名其妙被盯上,她狼狈躲去天衡寺,家里却被闹的不得安生。
她要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到底哪里惹上你了?”贺敏臻蹲下来,抱着自己忍不住大哭起来,“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tຊ,你放过我们家吧!”
“哎呀,你求他不如求我。”清澈的嗓音陡然响起。
贺敏臻听出这不是山灵的声音,她哭声一顿,抬头茫然看去,看见一道身影从大门走进来。
进来的少女一件黑色的短袖,一条白色的运动五分裤,底下是一双黑白色的球鞋,脚腕纤细,肤色白皙,扎着高高的马尾。
和山灵一样的是,她脸上也有一张白色的面具,只是她的面具上神情是一派温和带笑的样子,眼睛位置的孔洞下,一双眼睛干净柔和,还能看得出来带着几分笑意。
哪怕少女和山灵看起来装扮好像,贺敏臻此刻对她也生出极大的好感和信任来,甚至忍不住站起了身朝少女靠近。
“你……你是谁?”贺敏臻茫然的问。
山灵也发出了质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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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林知乐面具下的脸上露出笑,她眨了眨眼睛,嗓音喊着戏谑,“我也是山灵呀。”
贺敏臻:“啊?”
山灵声音暴躁:“你是哪门子的山灵?你敢冒充我?找死?”
“咦咦咦?不是吧不是吧?有规定说世界上只能有你一个山灵吗?”少女双手一叉腰,语气嚣张,“我还没说你败坏我们山灵的名声呢!逼人为妻,祸害无辜凡人,你找死?”
山灵的身形陡然扭曲起来,暴怒的尖啸了一声,化成一团黑雾朝着少女这边扑了过来。
贺敏臻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尖叫声还没从嗓子眼里发出来,扑过来的黑雾已经就在离她们一步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一团黑雾像是被水扑过的火,气焰都下来了,隐约露出里面一道瘦小的身影。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就掐在黑影细细的脖子上。
贺敏臻震惊的扭头,看见少女面具下的眼睛,她哼了一声,嗓音清脆:“来来来,你来说说,你是哪门子的山灵,嗯?”
瘦小的身影在她手中挣扎着,起初还能尖啸,后来就开始怒骂,骂的话格外难听,贺敏臻见过的小混混都没这么脏的。
林知乐阴恻恻道:“你再骂一句,我给你舌头拔了。”
脏话音戛然而止。
贺敏臻:“!”
她看着林知乐的目光里已经满是崇拜。
那冒充山灵的恶魂不骂了,停顿了一秒,开始哼哼哭了起来:“山灵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冒充您的,我就是……就是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我喜欢的姑娘,我想和她成家,但我又怕她知道我恶魂的身份后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这才冒用了您的身份,山灵大人,您行行好,体谅体谅我一片痴心……”
“我看你就是痴心妄想!”林知乐冷哼。
贺敏臻也连忙道:“就算你是山灵我也不乐意跟你在一起,是你死缠烂打甚至想害我家人!”
“不管你是山灵还是恶魂,害人就是害人,少给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林知乐掏出一本记事本,记事本在她手中唰唰唰快速翻动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敏臻。”
“没问你。”林知乐轻笑一声,扭脸看向手里的恶魂,掐着他的脖子甩了甩,恶声恶气,“聋了还是哑了?”
贺敏臻听着她的轻笑红了红脸。
恶魂委屈叫冤:“山灵大人,您这是区别对待!不是说众生平等吗?能不能公平点?”
“想要公平?你配吗?”林知乐掐着他往地上一砸。
没等他扑腾着想要起来,她一脚就踩了上去,脚尖碾了碾,在恶魂的惨叫声里点了点手里的本子:“嗯?”
“周潇!我叫周潇!”恶魂惨叫,急忙报出自己的名字。
林知乐手中的本子停下翻动,她伸手一点,眼中金色光芒隐现,下一瞬,她手中本子“啪”的一合,冷眼看着脚下的恶魂:“周潇,生于19……年29,于荒山中行凶未成失足摔死,死后成了山中一缕恶魂,死后还要作乱行凶,你可真是死有余辜。”
“你……你不是山灵!”恶魂猛地反应过来,山灵哪能仅靠一个名字就知晓他生平的?
他大喊:“你是地府鬼差?!”
林知乐没搭理他,扭头朝贺敏臻道:“他日后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你家人正四处找你,你也快回去吧。”
“你——”贺敏臻张嘴还想要说什么,额头一凉,她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前正围着一群人,她爸妈和哥哥赫然就在其中。
看见她茫然睁眼,贺夫人就哭了起来:“敏臻?敏臻你没事吧?那山灵——”
“那根本不是山灵!”贺敏臻脱口而出,见其他人愣着,她连忙将自己下车后的事情说了。
席珩听完头一个朝林随安道:“还真让安子你说对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灵。”
贺敏臻这才注意到林随安也在,她猛地响起那真山灵……哦不,好像是鬼差说起的恶魂的生平,连忙朝林随安道:“林大哥,我听那个鬼差说,那个恶魂叫周潇,是19……年生的人,死的时候29岁,是在山里要对一个女孩行凶没成,追逐的时候失足摔死的,然后就成了山里恶魂……”
她语速飞快,林随安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去查这个人的。”
贺敏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就在病房里躺着,一问才知道,当时她刚下车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还是林随安跟席珩跑出来看见了,连忙将她抱回了贺家的病房里。
向河山跟向鹤鸣正在想办法帮她,法事做到一半,她自己突然醒了。
“谢谢两位大师帮我。”贺敏臻真诚道谢,贺夫人等人也这么说。
向河山却有些不好意思,如实道:“这事儿我跟我徒弟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帮忙解决那恶魂的还是那位鬼差大人,要谢也该谢谢她才是。”
“啊?那我们要怎么感谢她才好?”贺敏臻问,贺家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
向河山也被问到了,想了想,问贺敏臻:“那位大人可有提过自己的名讳?若是有鬼差名讳,倒是可以烧点纸钱指定给她。”
“没有。”贺敏臻摇头,“她刚出现的时候还说自己也是山灵,后来还是那个周潇道破了说她是鬼差。”
“那就没办法了。”向河山道。
贺敏臻顿时觉得失望。
虽然没法去感谢那位鬼差,但向河山跟向鹤鸣还在这里,贺总对师徒俩还是感激的,毕竟师徒俩先前明显要豁出去保住他们一家的样子也并不是作假。
若非突然出现了个鬼差收走了那个恶魂,他们贺家是真的要遭大难了。
林随安见事情已经解决,他提出告辞,得回去查查那个叫周潇的人,席母还在这里留着,陪着贺夫人一起安慰贺敏臻。
席珩想了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索性就跟林随安一起走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贺夫人还朝林随安道:“等你和小乐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来阿姨家玩。”
“小乐已经找回来了吗?”贺敏臻好奇问道,她是知道林乐乐是被抱错的事情的,只是这段时间因为被山灵闹的,一直住在天衡寺里,她还不知道林知乐被找回来了的事情。
贺夫人点头:“找回来了,本来小乐也在这里的,但我们觉得危险,就把她给劝回去了,有空你去见见她,你俩年龄差不多,肯定玩得来。”
贺敏臻敷衍的点头,还在想着那个鬼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潇可没法去地府投胎,林知乐就没把他往地府领,想了想,冷笑道:“你不是自称山灵吗?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好好当个山灵。”
说着,她揪着周潇就来了市里有名的景区定云山。
定云山不只是在临云市有名,在全国都是有名的一个景区,不提节假日,就是平时都有不少人来这里爬山的,尤其是这山脚下还有一个大学城,每天上山下山的大学生就数不尽数了。
上山的地方还有一条美食街,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雕刻了“定云山”三个大字,很多来爬山的人都会在这块石头旁边合照。
林知乐将周潇往石头旁边一踩,把他给踩进了地里:“以后你就日日夜夜守着定云山,好好当一回山灵。”
林知乐刚把周潇给踩进了地里,旁边就有人过来靠着石头拍照,绝好的拍照位置,tຊ踩着细高跟的女生一走过来,正正好踩在周潇脸上。
周潇立马疼得大叫了起来:“啊啊啊!滚开!滚开啊!”
林知乐满意的走了。
周潇就躺在这地下,被无数来拍照和上山的人踩踏着,不管他是怨毒怒骂,还是哭喊求饶都没用,行人来来往往全在他脸上踩。
……
林知乐拍拍手回了医院,回到身体里后她就去了楼下坐电梯,再去了医院一楼。
正好林随安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
“还没有呢,我在外面逛逛再回去。”林知乐乖巧回话。
林随安就叮嘱了她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了,林知乐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买了点夜宵回去。
回家吃完夜宵,要睡觉的时候林随安还没有回来,但是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今晚要留在局里加班,就不回来了。
林知乐收拾好了明天要拿的行李,洗了个澡躺上床睡觉。
……
青台街道离市中心有十几公里,因为比较偏僻,被大家戏称为临云市的乡下地方,这一片近几年上面虽然一直努力想要开发出来,但依旧透着几分冷清。
受益最大的大概就是开发前住在这边的人了,开发后不但得了上面给分配的新房子,还有好大一笔拆迁款,不少人因此直接暴富。
晚上十点多,一辆银色小车开进明金小区,停好车以后,车上先下来一个男人,男人提着几袋夜宵上了楼。
一进家门,明亮干净的客厅里一个男生跑过来冲向他,声音欢快:“爸!买了吗买了吗?我要的超级机器人你给我买了吗?”
“唉哟!”男人脚步一顿,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忘记了。”
男孩嘴一撇就要开始哭,男人连忙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妻子,俯身一把抱起他:“别哭别哭,不是明天才生日吗?明天爸带你亲自去店里买,想买哪款都行!”
“真的吗?爸,你太好了!”男孩立马变脸欢呼起来,“噢噢!明天去买机器人咯!”
夫妻俩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等男孩被哄着睡了,夫妻俩坐在客厅里吃起男人带回来的夜宵,吃完夜宵,洗洗就回房间睡觉了,谁也没提起被遗忘在车上的另一个孩子。
临云市最近天气没有那么炎热,到了晚上就更加凉爽起来,但在关了门窗的车里待久了也还是会很闷。
闷是次要的,其实花花更害怕的是黑暗。
她蜷缩起身体,不敢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握着,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跟砰砰砰的心跳声。
睡着吧,快点睡着吧,睡着就不怕了。
她在心里催促着祈祷着。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外面响起了一声狗叫声,狗叫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停在了车子附近。
“布丁,不许乱叫。”牵着狗的女生出声道,担心狗叫声吵到已经睡着的人,见布丁绕着一辆银色小车的后备箱拼命嗅,她连忙扯着牵引绳往旁边走。
一边走还一边告诫着:“不行,不可以,布丁,你离车子远一点,不许乱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