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 > 其他小说 > 我和我那美强惨贴身侍卫 > 15、第 15 章
    祈年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听煜王的高见。

    什么叫大禹提着定海神针来都治不住?左相何德何能,连大禹都搬动了?

    李庭霄盯着地面,偏要吊足胃口,直到湘帝唤了他一声,他才说:“左相名字不行,三个水啊!一个沧江,一个金泥河,这万一要把岩江也汇进来,整个江南道怕是都要没了!”

    空旷的大殿上传来几声讥笑,湘帝也哭笑不得地一甩袖子:“荒谬!”

    左相黄淼大摇其头,只觉这煜王真是不学无术得可以。

    李庭霄辩解:“这只是其一!”

    湘帝问:“还有?”

    “其二,水患一出,轻则匪盗横行,重则灾民暴乱,陛下以为,左相这等文臣是镇得住场面还是调得动兵?打仗这事,还是臣弟更合适!”

    湘帝眼前一亮,黄淼则是一愣,扭头看他的侧脸。

    李庭霄轻易控场,微笑着继续说:“还有其三。”

    湘帝点头,示意他讲。

    “其三……”李庭霄挠头,似是难以启齿,“臣弟愿出这个头,只因先前梦到过菩萨,菩萨既然在梦中指点,臣弟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

    “菩萨?就算为了争钦差,煜王殿下也太过信口开河了吧!”黄淼断没想到他竟连这等玄乎事都搬出来了,若不是在朝堂上,他真想破口大骂,“陛下,事关万民,此等戏言若被传出去,陛下天威何在!”

    湘帝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左相,之前北鸠侯倒是提过煜王的梦,那时还没打算派钦差,相信煜王并非妄言,北鸠侯——”

    北鸠侯赶忙出列,替煜王旁证:“是,煜王殿下十数天前就同犬子说过菩萨托梦一事,当时提到水患,臣也很惊讶!”

    众臣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清晨的朝堂变成了市集。

    李庭霄趁势大呼冤枉:“陛下,不信的话,菩萨说了,至多十天半月,他自会显圣治水,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祈年殿上彻底炸锅了。

    什么?还能显圣?

    “菩萨还说,陛下明君圣主,臣弟今后若敢对陛下起异心,必遭天打雷劈!臣弟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李庭霄竖起三指发了重誓,把湘帝推上了风口浪尖。

    事态上升到更高层面,黄淼已经发不出声了,暗自退回到队伍中,闷声不语。

    湘帝一时难以抉择,半晌才点头:“那今日先退朝,若真是菩萨旨意,朕即刻封煜王为钦差,下江南道!”

    群臣山呼“遵旨”,早朝结束。

    -

    白知饮在马厩劝了一上午的架。

    起因是,早上他喂草料时第一把先喂了瓷虎,这惹得青圣十分不满——瓷虎是李庭霄送给他的马,从北境起陪了一路。

    马儿吃起醋来一点不比人差,两匹马喷气瞪眼尥蹶子,差点把马厩掀了。

    当着泰金的面,白知饮不能言语,拉又拉不住,气得够呛,各自屁股上给了狠狠的一巴掌,这才消停了。

    一边整理马厩,一边暗忖,这马的性子也随主人,那么狂那么傲。

    这几天他一直没见到煜王,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还在讨厌自己,但他不想走,努力做事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默默给食槽重新填满草料,见邵莱急匆匆跑过来,脸色罕见的严肃。

    “阿宴!”他看到白知饮身上的污秽,不由分说把他往西院拽,“赶紧去换身衣服!殿下来客人了,唉!潘皋战舞会吧?”

    白知饮换了身干净衣裳,踏上曲桥,老远就听到水榭内清音流淌,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笑声,听起来至少五分醉意。

    方才听邵执事说,来的是右相肖韬素和兵部尚书丘途,特意点名要他去献舞。

    忐忑不安地上前见礼,不知深浅也不敢抬头,等煜王说免礼,他就顶着两道打量的目光退到靠近煜王一侧,垂头听从吩咐。

    李庭霄摇晃着酒杯,目光刮过他清俊微红的面庞:“阿宴,右相想看战舞。”

    白知饮忙点头。

    肖韬素收回打量的目光,哈哈一笑:“这小子生的俊俏,骨相纤细可怜,能跳好那气势汹汹的战舞?”

    李庭霄也笑:“助兴么,跳不好还跳不坏?”

    他一摆头,水榭内的悠扬曲风陡然急促,仿若苍茫大漠中铮铮铁骑万里扬沙,雄浑不见天日。

    白知饮赶鸭子上架地走到水榭正中,在三个人炽热的目光中站了须臾,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心中不适,转过身面朝池塘。

    李庭霄压着唇边的笑意,抿了口酒。

    这人啊,优点是脸皮薄,缺点是脸皮不够厚,今天不出糗就谢天谢地。

    可当那纤细的身姿融入曲中时,李庭霄缓缓放下酒杯,就连之前一脸轻浮醉态的肖韬素和丘途也变得目不转睛。

    白知饮的舞极耐看,并未融入多少技巧,相反,动作不太连贯,显得有些笨拙,然而,那血气方刚的潘皋战舞却意外地在他身上呈现出一股韧劲儿,像是墙根的野草,刚有些颓败之势,又瞬时顽强滋生。

    李庭霄静静望着,不自觉转着手中的酒杯,眼底烙下那纤细挺拔的身影。

    那身影倒映在池水中,随着涟漪而荡漾,像是虚无缥缈的梦中人,池中锦鲤忽地跃出水面,搅碎了池面上的画,而一曲也恰在此时终了。

    丘途叫了声好,他本武将出身,这舞看起来自是热血沸腾。

    他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到白知饮面前:“跳的好!来,赏酒!”

    白知饮用指背抹了下腮边的薄汗,偷看李庭霄一眼,见他不置可否,只好恭敬地接过酒喝了。

    酒是初冬时府里自酿的梅花酒,辛辣中带着微甜,他咽下酒,舔了下干燥的唇,躬身致谢。

    肖韬素笑着招呼:“阿宴,这边伺候!”

    本想退下的白知饮心头一慌,再看李庭霄,他却还是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肖韬素身旁跪坐,帮他斟满空杯。

    低垂的眼帘遮着情绪,却挡不住肖韬素迎面投来的审视目光,他的心跳愈发惶急,直接将那杯酒倒得溢了出来才发觉,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擦。

    肖韬素笑着看他,招呼侍女拿了个新杯子,敲了敲桌面,白知饮忙给他斟满。

    他掸了掸官服下摆:“溅到本相身上了,自罚三杯吧!”

    白知饮一愣,摇摇头,抱拳示意自己不胜酒力,他却说:“酒量是能够练出来的,小子只管喝便是!”

    酒量是能练出来,但白知饮没练过,他十四岁便身陷囹圄,连吃饱饭都难,哪有机会练酒量?

    但肖韬素始终不死不休地盯着他,担心惹恼了李庭霄的贵客,他只好咬牙连喝了三杯,一下就红了耳朵。

    肖韬素这才满意地放过他,跟李庭霄说起菩萨显圣、沧江之类的事。

    白知饮在一旁恍恍惚惚的听。

    今天的煜王也对自己爱答不理,看来是还没消气……

    李庭霄像是醉了,偶尔前言搭不上后语,最后只对着客人频频举杯,而他每次举杯,肖韬素都会把酒杯喂到白知饮面前,让他代喝,渐渐地,他双眼发涩头发晕,竟有睡意袭来。

    酒杯又一次递过来时,白知饮捂嘴,表示自己真喝不下了。

    肖韬素抓过他的手腕,硬将那杯酒灌入他口。

    他只好呜咽着强往下咽,酒水顺着他嘴角流过喉间,打湿了领口一小块衣衫。

    等酒杯空得一滴不剩,肖韬素才哼笑:“那日在寿宴上没太看清,这小子果然生了副好皮囊,做下人是不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李庭霄笑呵呵的。

    “煜王一贯不解风情,瞧你这府上冷清的……”肖韬素怪笑了一声,捏住白知饮的肩膀板正,仔细端详,“若换作是本相,非用个一两晚,好好跟这小奴隶展示我湘国男子雄风!”

    白知饮喝多了,迟滞半拍才听懂肖韬素话中含义,浑身一颤,忙挣脱他的手向后蹭出一段,双拳紧紧扣住大腿,惶恐的模样甚是可怜,惹得肖韬素怪笑起来,眼神却愈发肆无忌惮。

    李庭霄看了白知饮一眼:“残的,右相也不嫌弃?”

    “这不是被殿下遮得很好?”肖韬素说罢,竟探手去摘白知饮的额带,“其实,也许别有一番风情。”

    白知饮忙往后躲,肖韬素一下没够到,手停在半空,随即作罢。

    李庭霄用力摩挲着手中青瓷杯,笑容却是淡淡的:“都说右相通吃,竟然是真的啊?既然有雅兴,那便将人带回去?”

    白知饮猛然抬眼看他,满是惊诧。

    他知道自己好看,所以一直在极力掩饰。

    在狱中时,他的脸上是奴印,是乱蓬蓬的头发,是抹不净的血和泥;在沙场上,他的脸上是面具,青面獠牙鬼气森森,令人退避三舍;到了湘国,他本以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想不到,却是坠入了另一个地狱。

    也是,那日煜王也根本没说过要原谅自己,是自己一厢情愿赖着不走罢了!

    想到此处,他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煜王如此大方,让肖韬素抚掌大笑:“当真?”

    “随意!”李庭霄挥挥手,“不过右相调教完了可得将人给送回来,本王也爱美人,本王的阿宴,有味道!”

    他摇摇晃晃走上前,半个身子扑在白知饮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

    “阿宴啊,你我二人过命的交情,之前怎么没说还善舞呢?”李庭霄柔声细语,大手放肆地捏住他的后腰,又把他的身子往前带了带,这回两人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能嗅到彼此呼吸间喷出的淡淡酒气。

    李庭霄眯着眼睛,暧昧地贴近他耳边说悄悄话,许是因为喝多了,音量算不上私密:“去好生伺候右相,等他满意了再回来,到时本王定重重有赏!”

    说话时,滚烫的手还很不安分地一下下捏他的腰身,捏得他浑身发软,腰肢麻得几乎撑不起身子。

    “知道了吗?知道了就点头。”李庭霄的手缓缓前移,覆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白知饮一怔,看向他,却见他一脸孟浪轻佻间,那双眸子却无比沉静,如埋于寒潭水底的匕首,锋芒暗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