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3
赵小沫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梨若对她充满敌意,但事实上,她对这个?性格单纯的女孩一直算不上讨厌。
人心是个?很难去定义的东西,这世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却往往总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很多时候,赵小沫自己也不那么了解自己。
她算是个?好?人吗?还是恶人?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525,墨沧澜中的是什么毒?竟然这么厉害?”
赵小沫看着?男人运功疗伤的样子,明明是化神期的修为,但脸色始终没有好?转。
525:“如果与原故事一样,那就应该是金波旬花之毒。”
金波旬花,在九州大陆上通常被称为魔鬼花。
因其‘波旬’二字是梵语,意为‘恶魔’,所以又被称为‘金色的恶魔花’或是‘魔鬼花’,被誉为万毒之王,拥有极强的毒性,更象征着?邪恶与危险。
这是比九曲灵参还要珍贵万倍的灵药,只生长在苦寒的蛮荒之地,原本便几近灭绝,自从万年?前?魔族被封印,更是成为传说般的存在。
而这样的至毒之物,自然是没有解药的。
哪怕墨沧澜已是化神期修为,依旧无法化解,只能?用灵气尽力压制。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延缓毒发的时间,待到毒素入骨,自然无药可救。
525:“墨沧澜身中剧毒,但你?心中似乎并如何不担心?”
系统与赵小沫是灵魂绑定的关系,自然能?察觉到,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如表现出?那样伤心。
“因为我知道他最后?会没事,自然不需要担心。”赵小沫微微一笑?,在脑中回道。
525:“我以为你?会想要阻止梨若盗取神器。”
为了救墨沧澜,梨若盗取神器七宝玲珑塔,直接导致魔族封印破裂,魔族大军蜂拥冲出?蛮荒之地,与修仙者展开?大战,生灵涂炭。原故事里,赵小沫作为无辜的路人,就是死于这场浩劫。
赵小沫:“我当然不会阻止她。”
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也不会妄想着?去改变谁的命运,或是拯救谁。
这是梨若做下?的孽,赵小沫自然不会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头上。
更何况,如今墨沧澜已然中毒,若是没有七宝玲珑塔,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但她从来不是救世主。
“……又或者,你?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墨沧澜的毒?”
525否认,向赵小沫解释:“魔鬼花是万毒之王,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十大神器中的七宝玲珑塔可解。七宝玲珑塔具有净化的力量,可以化解一切毒素与邪恶。”
……
与此?同时,苍穹峰的另一端,云弥也在与梨若说起七宝玲珑塔的神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尊为何会中毒!”
“大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
梨若原本便伤心欲绝,又被墨沧澜重伤,如今只凭一股信念支撑身体,待终于找到云弥时,早已如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她怒目直视云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里面有痛苦,更有愤怒。
“小师妹,你?先不要生气,听我给你?解释。”
面对梨若的愤恨的目光,云弥倒是很平静,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目光中甚至还有几分温和。
“你?先冷静点,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动怒。”
云弥轻轻的笑?着?,慢慢转过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不!你?别过来——”
梨若情绪激动,泪水涌出?眼眶,突然从身侧抽出?一把长剑,‘唰’得?一声将剑锋横在身前?,锋利的剑尖直指云弥咽喉。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接连的打击,还都是来自身边最亲近之人,让此?时的梨若就如惊弓之鸟,声音颤抖而尖锐。
“大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那金波旬花,到底是什么?师尊为何会中毒?难道……真的是我害了师尊……”
她鬓发凌乱,面色苍白,五脏六腑都受了伤,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
如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涕泪横流,真是说不出?的凄惨,无比可怜。
云弥静静的看着?她凄惨哭泣的模样,面上似有不忍,眼中却毫无波澜。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你?害了墨沧澜。”
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突然轻笑?一声,语气平稳的这样说道。
“我给你?的金波旬花,也的确不是情丝花,而是被称为万毒之王的魔鬼花。”
他就这样十分轻松的承认了。好?像他做得?不是毒杀师傅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而只是一件随手而为的小事。
梨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脑中一片嗡鸣,原本还存着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又是自责,又是绝望,大惊大怒下?忍不住‘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血,鲜血淋漓,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她的心。
“为什么!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害师尊!”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举着?长剑的手臂不断颤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几乎无法握住那柄长剑。
而面对梨若的质问,云弥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我的小师妹,并不是我伤害了师尊,而是你?——”
“那碗盛有剧毒的莲花羹,是你?亲手端给他,亲眼看着?他喝下?。”
他声音轻飘飘的,就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梨若拖入了更深的深渊。
“啊——”
梨若的心理防线早已被击溃,云弥的话就像是一根长刺,径直刺入她内心最深处。
“是我……是我害了师尊!”
“我是罪人……”
“我是害了师尊的罪人……”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忍不住痛苦的仰天嘶吼了一声,突然仿佛发疯了般,举起长剑狠狠刺向云弥,那架势,势要与其同归于尽!
但男人依旧不慌不忙,抬起手中碧玉长笛,轻松挡住梨若的疯狂攻势。
再一旋身,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敲,她手中的长剑便再握不住,‘叮’得?一声落到地上。
“小师妹,我早就告诫过你?,你?的性格不适合用剑。既然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剑客,就不要选择剑来作为武器。”
云弥一面制住梨若的双手,一面还有心情与她训话。
那自然的态度,就好?像他还是她的大师兄,而不是一个?丧尽天良,欺师灭祖的叛徒。
“你?放开?我!云弥,我要杀了你?!”
梨若用力挣扎,稍一用力,血便糊了满口?,但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双目赤红,恨意刻骨。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不是现在。”
云弥轻笑?:“张口?。”
他一手压着?梨若的双臂,另一只手则用力捏住她的嘴巴,弹指间,飞快塞入一颗红色的药丸。
“唔……你?给我吃了什么!”
梨若下?意识想呕,但那药丸融化得?很快,瞬间化作一滩水顺着?嗓子留下?去,只留下?火辣辣的触感。
“这是……毒药?”
梨若以为云弥喂她吃的是毒药,慢慢停止了挣扎。
她凄然道:“我一时糊涂,被你?蒙骗,犯下?如此?大错,便是死上千万次也是值得?的。”
梨若眼泪簌簌滚落,脸色灰败,早已萌生死志。
却不想那药丸入腹后?非但没有将她毒死,反倒化成一股热流,飞快蔓延全身,继而快速修复她体内受伤的经脉和碎裂的内脏。
如此?灵丹妙药,竟是无比珍贵的玉露续命丹!
梨若有些惊讶的仰起头,这次是真的不懂了:“云弥,你?这又是何意?你?如此?欺我,骗我,害我,又何必救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恨你?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我当然知道你?想杀我。”
云弥双手捏着?梨若的肩膀,将情绪激动的她死死压住。
“只是,难道你?连墨沧澜的死活也不顾了?”
“——你?不想救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梨若皱眉:“师尊乃是无暇仙体,天生剑魂,他修为高深,举世无双。虽然一时不察,被我所害,但以他的本事,总可以想到办法将毒素逼出?体外。”
她目光警惕的盯着?云弥的侧脸,咬牙怒道:“那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云弥,我警告你?,不要再对师尊出?手!”
“师尊好?心好?意收你?为徒,这么多年?,对你?恩重如山,你?怎能?恩将仇报,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恩重如山?狼心狗肺?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梨若满含恨意的话,云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的他虽然仍是一袭白衣,相貌俊朗,但终于少了几分平日伪装出?来的温润如玉,更多了几分邪傲狷狂。
“梨若啊梨若,你?还真是天真。”
他没有解释自己大笑?的原因,更没有说什么嘲讽诉苦的话,只是目光幽深的望着?梨若。
“我既然大费周章的利用你?给墨沧澜下?毒,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解毒?”
“金波旬花又被称为魔鬼花,是万年?难得?的极品毒草,其毒猛烈,无药可解,别说化神期的墨沧澜,哪怕仙族复活,也难逃此?劫!”
“你?……你?说什么……”
随着?云弥的话,梨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泪水更是再次涌了上来,痛彻心扉。
偏偏云弥还要不依不饶的继续在她心口?补刀:“所以,他一定会死。”
他的声调残忍而刻薄:“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亲手杀死了你?最爱的师尊!”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都脱轨了,接连的打击早已让梨若彻底陷入崩溃。
她胳膊仍被云弥捏着?,身体却像是被吸干了血气的面条,根本站立不住,一寸寸向下?软倒。
“让我死……让我给师尊赔命!”
“是我错了,师尊,梨若真的错了……”
“我为什么会嫉妒,为什么会那么蠢……”
她挣扎抬手,去抓云弥的衣领,心中有愤恨,更有刻骨的恨意,“大师兄,你?为什么要害师尊,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些回忆是假的吗?
数十年?的朝夕相处,那些温情脉脉的点点滴滴……那些宠爱,那坚定的选择,那些她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变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她不信!
她宁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也不愿相信眼前?这残忍的一切。
看着?女孩这陷入绝望,丧魂失魄的样子,云弥的眼中似乎也浮现起一丝不忍。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其实没有想过要伤害师尊,更没有想要害你?。”
“只是……很多事情,从很早以前?开?始,便已无法挽回。”
这肮脏的世界便是一切祸乱的根源。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蝼蚁般的凡人,在蛮荒之地痛苦挣扎的魔族……
什么是公平?又谈何公平?
黑暗,堕落,混乱,愚蠢,贪婪……
仙不是仙,人不是人,魔也不是魔。
是谁来定义这一切!
又由谁来主宰?
或许,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烂透了。
拨乱反正?的唯一方法,只有毁灭!
天衍宗的夜,渐渐深了。
成片的乌云遮盖天日,风声赫赫,仿佛万千恶鬼在低语。
皎洁的月光被浓重的乌云遮挡,也让云弥俊美的脸庞被笼在一片阴影中,忽明忽暗,如鬼似魅。
“其实,想要解毒,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你?真的想救回师尊吗?哪怕付出?全部?,甚至要与全世界为敌?”
“我愿意!”
梨若死死咬着?唇,毫不犹豫。
“好?,那你?就跟着?我走……”
云弥目光幽深,带着?蛊惑,“七宝玲珑塔,这也是唯一能?救墨沧澜的东西。”
“只看你?有没有那个?决心,帮他拿到手……”
昏暗的夜色中,两道身影如流光般渐渐消失在黑暗的远处。
……
于是,当赤霄真君和苍流长老带着?众弟子一路追查过来的时候,苍穹峰上,已经没有了云弥与梨若的身影。
……
天衍真尊中毒,云弥与梨若叛逃。
这两个?消息,几乎在一天之间炸响天衍宗高层。
对于九州大陆而言,墨沧澜就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有他在,魔族与妖族才安安分分;有他在,各大门派才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没有自相残杀。
为了阻止各方动荡,天衍宗高层合力隐藏了墨沧澜受伤的消息,只对外宣布云弥与梨若与魔族勾结,被逐出?门派,又向各门派发起了对二人的追杀令。
但只是这样的消息,依旧引起轩然大波。
不管是大师兄云弥,还是小师妹梨若,都是天衍宗的风云人物。他们一个?备受宠爱,一个?威望极深,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传言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波及到了赵小沫,直言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楚越与凌寒远更是如晴天霹雳,完全不可置信,日日到苍穹殿跪求,求墨沧澜收回成命。
苍穹殿里,为了压制毒素,墨沧澜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可即便这样,毒素还是在缓慢的蔓延,不过几日,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衰败,原本便算不得?强壮的身躯也变得?更加瘦弱。
这幅苍白憔悴的模样,看得?赵小沫心疼不已。
这几日,他不睡,赵小沫也不睡,日夜守在他身旁,只有累极,才会伏在他腿上小憩一会。
此?时见他终于睁开?眼睛,又是欣喜,又是心痛,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惶恐无助,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想到被下?了追杀令的云弥与梨若,心中更是难过,泪如雨下?。
“沧澜,你?怎么样了?你?要吓死我了……”
女孩双臂紧紧怀绕他的腰腹,莹白的小脸瘦了一圈,仰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无助与依恋。
“对不起,小沫,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看着?这样的女孩,墨沧澜心中一片柔软的同时,又不禁大恸,就像是被一阵猛烈的洪流淹没,又痛又暖,百感交集,不外如是。
其实墨沧澜从一开?始便知道魔鬼花的厉害,也知道这种?毒根本无药可解。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本就不怕死的。
生命与死亡,只是两种?不同的状态罢了。
人固有一死,即使成功飞升,修炼成仙,贵如曾经的仙族,如今也尽数陨落,不见往日的辉煌。
对于墨沧澜而言,活着?,代?表着?责任;而死亡,或许才是最终的归宿。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他又不想死了。
向来平淡无波的生活像是突然有了颜色,赵小沫的出?现,就是那缕阳光。
毫无波澜的心被拨动,除了强烈的渴望,随之而来的,还有悄然滋生的贪婪。
他想活着?。他想陪在她身边,看她笑?靥如花,陪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他要护着?她,柔弱单纯的女孩,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吸引了无数目光,却毫无自保之力。没有他的保护,她要怎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立足?
只要一想到这,墨沧澜便感到无比痛苦。
这样的感觉十分陌生,身为天衍真尊,作为九州大陆唯一的化神期真尊,他向来是淡然的,因为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带来的自信。
但面对女孩时,他又是焦躁的。
太过看重一样东西,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即使强大如墨沧澜,依旧无法逃脱。
体内的毒素就像是贪得?无厌的黑洞,源源不断的吞噬着?他丹田里的灵气。
墨沧澜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感到巨大的痛楚。
但即使面色难看,他依旧不露端倪,轻轻抚摸着?赵小沫的长发,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吻。
“怪我一时不察,才让你?如此?担心。”
他的语气很温柔,再没有曾经的高冷和疏离:“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毒素也被逼出?体外。只是经脉受损,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一个?善意的谎言,果然让女孩紧张的神色舒缓不少。
“真的吗?可是你?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赵小沫满脸疼惜,细软的手指一寸寸在他脸上逡巡。
柔柔的,软软的,靠在他怀中无比嵌合,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墨沧澜心中又软又痛,第一次体验到这样深入骨髓的怅惘。
他冰凉的手指忍不住抓住女孩的小手,俯身在她唇上映下?轻轻一吻,心中却像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殿外,感应到真尊苏醒的各峰长老也纷纷赶来,在门外求见。
墨沧澜在赵小沫的唇上珍重的吻了又吻,才解开?禁制,唤各位长老入殿。
第82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4
这是赵小沫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修仙大佬。
天衍宗五峰三阁,各司其职,每处都有?一位长老负责,又有?各位真人,真君坐镇,合在一起足有?十几人,乌压压分立两排。
修仙门派自然不比凡间皇族尊卑分明,但天衍真尊即为宗主?,众人入了殿,也先恭恭敬敬的向墨沧澜行礼问好,然后才商议起门派诸事。
赵小沫躲在内殿,忍不住透过帘子悄悄向外偷看,却不想正好与?一身材高大,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心中猛地一跳,正要移开?视线,就见?那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满是鄙薄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忿忿收回目光。
被讨厌了呢。
虽然不意外,但赵小沫心里还是一咯噔。
其实也不难理解,在天衍宗,她的身份一直都很尴尬。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不管是凡人界还是修仙界,人们对?于女人的要求往往更?苛刻。而赵小沫堪称‘传奇’的经历,在大部分人看来,都属于‘不检点’的典型。
又是徒弟,又是师傅,又是兄弟阋墙,又是大打出手,简直像个‘惑国妖姬’,实打实的红颜祸水。
这些人可不会在意她是不是身不由己,只把她当成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
平日里有?墨沧澜护着,自然没事。
但现?在墨沧澜中毒受伤,又是被云弥和梨若所伤,难免让人猜测其中原因,联想到一些桃色传闻,继而迁怒于她。
果然,话还没说?两句,就有?人将话题引到了赵小沫的头上?。
“真尊,如?今云弥与?梨若叛逃,门内弟子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议论纷纷,直言……直言那凡人女子赵小沫才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
“大胆!”
听到赵小沫的名字,墨沧澜大怒。
这几日他身中剧毒,一直在闭关疗伤,自是分身乏术。没想到才几日不到,对?小沫不利的言论便已?经发酵到这种地步。
说?起这话的人是青竹峰的青竹长老,他是一位炼器大师,为人中正平和,很少掺和这些琐事。
如?今就连他都听说?此事,甚至主?动提及,可见?事态之严重?,已?非一日之寒。
“真尊息怒。”青竹长老一向德高望重?,微一拱手:“老朽并非有?意挑拨,实乃不忍见?宗门内乱。”
“真尊中毒受伤,本就人心浮动,四?海八荒各大宗门亦虎视眈眈,群狼环伺。”
“依老朽之见?,这凡人女子的确颇有?蹊跷,我怀疑她是别有?用心之人安插进天衍宗的奸细,为得就是故意挑拨,意图引起门内争锋。”
“还望真尊明鉴!”
青竹长老的话,显然也是眼下大多数人的看法。
更?有?甚者,不少人怀疑她身怀有?异,或许是魔族或妖族的细作。
听说?妖族九尾天狐一向善于魅惑,这女子长相如?此绝美,又先后引得众多青年?才俊为其倾倒,或许就是一只九尾天狐幻化的狐狸精!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俱都望向墨沧澜,等待他的定夺。
“简直是胡闹!”
墨沧澜性情一向冷淡,执掌天衍宗数百年?,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他这样怒形于色。
男子一袭青衣,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端坐于高台之上?,但周身气势斐然,如?巍峨山岳,无?人敢小觑。
当日破晓峰上?,几个男人为了赵小沫大打出手,的确引起一阵议论。
但这毕竟只是小节,又有?云弥从?旁找补,竭力撇开?这些事端与?小沫的关系。
明明已?经平息,如?今却闹得沸沸扬扬,定是有?人借此机会,煽风点火,别有?所图。
墨沧澜原本便中毒虚弱,听到众人如?此诋毁小沫,更?是急火攻心,胸前一痛,险些呕出血来。
幸好他意志力强大,硬是强行压下,才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端倪。
他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沉声道:“青竹长老多虑了。”
“小沫虽是凡人,但性情纯良,绝非奸恶之徒。”
“诸位有?所不知,很久之前,我便对?她施展过搜神术,早已?可以确定她并非妖邪,与?云弥,梨若之事也无?半点关系。”
墨沧澜语速不快,但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异常坚定。
自成为天衍真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锋芒毕露,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却不知,他越是这个态度,就越让人觉得那赵小沫不凡,竟将他迷惑到这个地步。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气氛微妙而凝重?。
青竹长老个性平和,没有?继续回话,一边的赤霄真君却再也忍不住了。
这位赤霄真君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有?资历。他是上?一任天衍宗宗主?的小师弟,按辈分算,也就是墨沧澜的小师叔。
因着这层关系,一向直言不讳,哪怕对?着天衍真尊,也没有?丝毫顾忌。
此时他皱着眉,大步流星的向前,粗声粗气的反驳:“什么性情纯良?哪个性情纯良的女子这么会迷惑男人?”
“又是徒弟,又是师傅,简直胡闹!”
“呵~我看她就是带着目的,别有?用心!”
赤霄真君早年?修炼的火系法术,因此性格也风风火火,口无?遮拦。
他越说?越来劲,丝毫没注意墨沧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沧澜,我看你就是被这小女子迷得昏了神了!”
“你忘了你师傅当年?的教诲了吗?你是天衍真尊,自当肩负起守护天下苍生的重?任,怎可沉溺儿女私情,误了大道?”
而这位赤霄真君也正是方才不小心与?赵小沫对?视的中年?男子,他显然对?赵小沫十分看不上?眼,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偏偏,对?于他这刻薄偏激的言论,众人还在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
“赤霄真君所言极是。”
“那女子的确蹊跷。”
“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罢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在一众男人之间,一个一袭紫衣,相貌秀美的女修显得格外显眼,而她也正是五大峰唯一的女长老玉衡真君。
听着众人的话,她忍不住仰起头,用一种饱含恋慕的目光,期待的望向座上?的墨沧澜。
玉衡真君喜欢墨沧澜,这在天衍宗,其实不算什么秘密。
说?起来,这位仙子的经历也颇为传奇。
她出身显赫,父母皆出自昆仑派的修仙世家。
在九州大陆,昆仑众派虽被统称为昆仑派,实则内部又有?八个分系,分别是昆仑、琼华、碧玉、紫翠、悬圃、玉英、阆风、天墉。
这八派如?今在墨沧澜的压制下一团和气,同气连枝,当年?却斗得非常凶残,玉衡真君的父母都死于派系斗争中,相当惨烈。
当时的玉衡还只是个少女,亲眼目睹父母被冤枉惨死,恨意滔天,一心一意复仇,走投无?路之下竟投靠了魔族,成为魔王麾下一把利刃。
她在蛮荒之地长大,吃了数不清的苦,做了许多坏事,但也练就一身好修为。
当年?魔族封印破裂便有?她的手笔。只可惜计划最终并未成功,被云沧贤以七宝玲珑塔重?新封印。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作恶多端的魔女,后来却爱上?了天衍真尊墨沧澜。
墨沧澜,天衍宗的无?上?真尊,强大如?神祇,俊美如?妖神。
两人第一次见?面,便让玉衡一眼万年?。
后来你来我往的斗法,更?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彼时,昆仑派的内斗已?经在墨沧澜的调节下停手,当初谋害了她父母的恶人也已?被伏诛。
玉衡真君本就是为了报仇才入魔,一朝大仇得报,自然不愿再与?魔族为伍,最终在墨沧澜的教化下改邪归正,放下屠刀,入天衍宗赎罪。
她为了墨沧澜才进入天衍宗,对?其更?是一片痴心。
只可惜,墨沧澜郎心似铁,非但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平日相处也是淡漠又疏离,让她神伤不已?。
洞若观火
此时,望着端坐在高台上?面容苍白的男人,玉衡心中既酸且痛。
她的目光扫向内殿的方向,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到那抹淡粉色的裙角,心中不由更?加刺痛。
“够了!”
接连的质疑,众人对?赵小沫的诋毁与?蔑视,终于让墨沧澜的怒气彻底爆发。
沉重?的威势如?迅猛袭来的水波,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大殿,也让苍穹殿陷入一场狂风骤雨。
殿内都是各峰长老,修为最差也是金丹期,但都被这磅礴浩瀚的威势压得透不过气。
其中又以赤霄真君最甚,胸口像是被一把巨锤猛击,心脏狂跳,耳边轰鸣,鼻孔一热,竟是离离落落流出鼻血来。
赤霄真君惊愕的抬起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性格淡漠,不问世事的墨沧澜,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凡人女子如?此不留情。脸色瞬间苍白,继而又爆红。
他可是他的小师叔啊!
简直是欺师灭祖!
赤霄真君愤怒不已?。
但墨沧澜却再未给他半个眼神。
他抬眸冷声道:“诸位都是天衍宗各峰长老,是宗门的中流砥柱。大家修行多年?,应知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人心复杂,岂能?仅凭表现?判断?”
墨沧澜一向不善言辞,也惜字如?金,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
“小沫若真如?你所言,心怀不轨,我自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任何阴谋得逞。但她性情纯良,又岂能?任你们羞辱?”
“人言可畏的道理,我以为诸位应该明白。”
墨沧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俨然已?经动了真怒。
殿下众人迎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目光,纷纷垂下头,诺诺不言。
就连涨红了脸的赤霄真君,在面对?这无?比强大的气场时,也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而玉衡真君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他竟然这么护着这个女人!
明明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凡人女子!何德何能?,竟值得他如?此维护!
玉衡之前从?未亲眼见?过墨沧澜与?小沫相处,自然也从?未感受过梨若之前所受到的那种冲击。
如?今亲眼见?了,方知传言还是保守了。
顿时愈发心伤。
没想到,接下来,墨沧澜就又给她带来一个暴击。
高台上?,男人双手负于身后,朗声叹道:“多年?来,我身为天衍真尊,自问尽到了应尽的责任,也做到了守护天下苍生的本分。”
“师傅的教诲,我亦时刻铭记于心。”
“但师傅也曾言,修行之路,需顺应本心,方能?证得大道。而我心中的大道,不仅是守护这方天地,也是守护我心中所爱。”
“而赵小沫,就是我心中所爱。”
墨沧澜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就像是晨钟暮鼓,重?重?的敲击在每个人心头。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后又缓缓流动开?。
仿佛水珠落入滚烫的油锅,每个人心底都炸开?了锅。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赵小沫是他心中所爱?
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女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这可是天衍真尊!
傲立于九霄的天衍真尊!
他说?她是他的道?!
赤霄真君都顾不上?生气,猛地抬起头,那惊诧的目光很明显,就是觉得墨沧澜疯了。
青竹长老,苍流长老,齐长老……也都神色大变。
玉衡真君更?是瞬间眼眶泛红,咬紧了唇。
迎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墨沧澜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目光深邃中带着温柔,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坠入红尘。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再诋毁小沫。中伤她,便是犯本尊威严,与?我为敌!”
“——至于那些想要利用此事作乱之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
他面容温和,声音却极坚定。
“天衍宗,容不下半点污浊!”
墨沧澜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这一刻的威势,也在所有?人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仿佛化作无?形的锁链,将那些潜在的威胁牢牢束缚。
从?这一刻起,赵小沫的名字才算正式进入每一个人眼里。
不是以低贱的凡人杂役,而是以天衍真尊墨沧澜的爱人。
庄严而凝重?,无?人敢小觑,更?无?人敢鄙薄。
只是当众人躬身散去,大殿中又只剩下墨沧澜一人时,这位方才还霸气侧漏的男人才痛苦的捂住胸口,呕出一口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淤血。
“沧澜!你又吐血了!”
赵小沫躲在内殿,听着他在众人面前斩钉截铁的话,心中亦无?比震动。
此时见?到他这痛苦的模样,赶忙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我没事。”
墨沧澜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仍强支撑着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只是正常的排毒反应,早已?经没有?大碍了。”
“真的吗?”赵小沫流着泪哽咽:“可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她一面说?,一面咬着唇哭,两只柔软的小手一时轻抚他的侧脸,一时又摸摸索索的帮他擦额头的冷汗。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就连哭泣的样子,都美得让人心颤。
眼下毒素已?经彻底侵入五脏六腑,墨沧澜强撑着,才能?端坐在此处。
偏偏他方才为了震慑那些对?小沫充满恶意的长老,不惜动用灵力,此时更?是毒火攻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疼痛。
不过更?痛的是他的心。
他的小沫……
他该拿她怎么办?
魔鬼花之毒,无?药可解。
没有?人比墨沧澜更?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
他还能?撑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个星期?
如?今他尚在,那些人便对?小沫如?此态度,倘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小沫该怎么办?
那些来自各峰长老的恶意,她要如?何承受?
从?有?意识以来,墨沧澜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苦……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还未与?之相守,就不得不面对?沉重?的生离死别。
墨沧澜生而强大,如?今却在体?验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他将赵小沫紧紧抱在怀里,脑子里却在思索可以信任的托付对?象。
既然注定无?法相守,他就要为她铺好接下来的路。
哪怕无?法亲自保护她,他也不想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
……
……于是,第二天,赵小沫就在苍穹殿见?到了被召唤来的凌寒远。
多日不见?,这个硬冷如?剑的男人变得更?加沉默,一袭粗犷布衣,长发凌乱,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剑客,有?种饱经沧桑的孤傲,又带着几分独属于战士的坚毅稳重?。
墨沧澜将凌寒远带入隔壁的侧殿,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出来后,凌寒远的身后便又多了把新的长剑。
剑身雪白,流光溢彩,隔着剑鞘都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冰寒刺骨。
墨沧澜身中剧毒,需要时刻运转灵气来压制毒素,于是,苍穹殿里,便只剩下凌寒远与?赵小沫两人。
不过短短几日,世事已?如?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心中却都无?限感慨。
想到方才师尊与?自己的对?话,凌寒远心中各种激烈的情绪起伏不断,他目光幽深的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赵小沫,最终还是率先张口。
“你还好吗?”
这话显得有?些没头没尾,但赵小沫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心情亦复杂难辨,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黄昏,金色的夕阳顺着窗边倾洒而来,将人的身体?拉出长长的影子。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交叠,宁静中又带着几分寂寥。
赵小沫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带着几分无?措,似一枝缺少水分的,萎靡的花。
“你别怕。”
凌寒远不自觉上?前一步,轻声安慰她。
心脏就像是被泡进一碗刚刚煮好的浓药,苦涩,酸痛,怜惜中带着自责。
他想伸出手轻抚她的肩膀,手臂抬到半空,又迟疑倏然坠落。
‘对?不起。’
他在心中对?她说?。
原谅他的胆小与?懦弱。
但从?今以后,他永远不会再退缩。
师尊赋予了他站在她身边的权利……他会用性命来守护她的喜怒,拼尽全力。
第83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5
从那日以后,凌寒远便留在了苍穹殿。
墨沧澜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疗伤,偶尔清醒,也总是招凌寒远去侧殿商议什么,或是尽心指点他的剑术,反倒对赵小沫刻意疏远。
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似乎一无所察。
一日又一日,她便如一株失去大树攀援的菟丝花,逐渐枯萎,沉寂,就连清浅的笑容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这把剑的名字叫什么?”
飞花落叶中,一袭白裙的女孩便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清灵缥缈,不染尘埃。
凌寒远愣了一下,才缓声说?:“倚剑立寒霜,冰心似剑。”
“这把剑名为寒霜剑。”
凌寒远从身后抽出那柄师尊新赐的长剑,雪白的剑身,闪烁着莹莹微光,隔着老远,便可以感受到其中流淌的冰寒剑意。
“小心!”
眼见女孩竟然莽撞的想要?直接用手触摸剑身,凌寒远心中猛地?一跳,匆忙之下,直接握住她纤细的手掌。
“……”
赵小沫身量小,骨头也细。
莹白的小手,将将只?有男人一半大小。
触手便只?感到一阵极致的滑腻,像是上好的白玉,又像是柔软的棉花,柔弱无骨,温润至极。
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便像是有电流顺着接触的皮肤一直蔓延,心脏猛抽动?起来,灵气,精气,神魂都被抽干,只?余一种强烈的悸动?。
凌寒远着实愣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神。
忍着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强烈冲动?,恋恋不舍的放下手。
有的人,就像是风中的沙,即使有过最亲密的接触,随着时间,那些热情?与渴望也会渐渐淡去。
有的人却是致命的蛊。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眼神的接触,皮肤,触感,味道?,甚至一点一滴的气息,都像是无法?消散的雾,层层弥绕,如有实质,越缠越深,深入骨髓……
虽然他在问情?崖站了几天,但对赵小沫的渴望却没有丝毫消减。
反倒像是陈酿的美酒,愈发?香醇,简直成了心魔,无法?挥去的执念。
“抱歉。”
凌寒远浑身肌肉绷紧,垂下眼眸,声音很低的道?歉。
他身材魁梧,沉默的样子如同一座小山,山峰的阴影打在赵小沫身上,也让她感到一丝压迫。
不知为何,这次见面,凌寒远似乎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
之前?的他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剑,坚硬,锐利,但不漏锋芒。
现在,却像是长剑出鞘,锐不可当。
对她的态度也似乎更积极了许多,眼中闪烁的光芒,让她几乎无法?直视。
“握着这里。”
凌寒远没有注意到赵小沫的躲闪,厚实的大手将剑柄递到她的手中,冰寒沉重的触感立时传来。赵小沫没做好准备,细弱的胳膊连着半边身子都被剑的重量压得向下坠去。
真是一朵娇弱的花。
凌寒远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心中柔软。
就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女孩娇弱无力的模样,总能戳中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
他抬起胳膊,从身后握住女孩的手。
大手包小手,沉重的长剑也终于被抬至胸前?。
只?是这样一来,女孩娇小的身体便也几乎被他揽在怀里,赵小沫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身体已被男人带着旋转起来,风声赫赫中,一道?道?银白的剑气在眼前?凌虐,就像是夜空中划过天际的流星。
超凡脱俗的力量,酣畅淋漓,又肆意不羁。
长长的衣炔翻飞,长发?在风中如同摇曳的海藻。
片刻后,凌寒远揽着赵小沫的腰将她带回地?面。青瓦红墙顶端,遮天蔽日的巨树纷纷扬扬洒落下。漫天树叶,每一片都被薄薄的冰晶覆盖,晶莹剔透,如同缓缓坠落的无数绿色水晶。
“好美。”
真的好美。
这是独属于修仙者的浪漫。
神奇的灵气,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也将人从一开始便残酷的分成三六五等?。
不是通过努力可以改变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命运。
水晶般的落叶洋洋洒洒的落下,赵小沫望着这美景怔怔出神,就连身体仍被男人揽在宽阔的胸前?都没注意到。
“剑舞花冰落,寒光照铁衣。”
凌寒远也没有提醒她,只?是在她身后低低张口:“你喜欢这把寒霜剑吗?以后,由?我来教你剑术如何?”
“剑术?”
赵小沫睫毛轻颤,声音迟疑:“可我没有灵根,也无法?使用仙法?。”
“剑术不需要?仙法?。”
凌寒远抬手,漂亮的寒霜剑便被举到眼前。
“练剑,是练心。”
“练心?”赵小沫不解,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剑,是武者之魂,是意志的延伸。”
“相?比于灵力的深厚,更重要?的是剑法的精妙和使用者的灵悟。”
“——是不会犹豫,一往无前?的杀机。”
凌寒远握着赵小沫的手,再?次向前?出剑,这次他没有使用灵气,而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剑尖之上。
剑气未发?,已有风雷之声隐隐作响。
随着他手臂的挥舞,一道?耀眼而不刺目的光芒自剑锋迸发?,如山间清泉般清澈而锐利,细如游丝,又坚韧无比,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阻碍,直指人心。
那是一抹凝集到极致的剑意。
相?比于浪漫梦幻的漫天冰叶,这抹剑意显然很朴素。
但它带给赵小沫的惊艳却更强。
有一瞬间,她觉得那柄皎白的长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那种一往无前?的杀机,不可一世的傲骨……
是如此令人心颤。
赵小沫垂着头,静静的望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深深吸着气,感受着这一瞬间的震撼。
她在垂头看?剑,凌寒远也在看?着她。
身材魁梧的男人目光深邃,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将她露出的一小截白皙似雪的脖尽收在眼底,微微弯折,形状优美,像是轻易便可扼断。
如此脆弱。
极致的柔,又有极致的韧。
越是接触,凌寒远就越是觉得她像个谜。
一个时刻吸引人去探究的,充满诱惑的谜。
“喜欢吗,这把寒霜剑?”凌寒远垂下头,在她身后轻声问道?:“如果你喜欢,我便用这把剑来教你剑术。”
赵小沫迟疑,“可是这是天衍真尊赐给你的……”
“我已经有了忘情?剑。”
凌寒远毫不犹豫。
过了片刻,他又低低张口,声音很轻,又很坚定的说?:“一个剑客一生只?会有一把剑。”
“……也只?会爱一个人。”
意有所指的话,近似告白。
赵小沫心中猛地?一跳,愕然抬起头,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被男人环在胸前?。
他们距离好近,令人脸红心跳的近。
她可以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以及胸腔里,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声。
“不……我不用。”赵小沫垂下头,有些慌乱的拒绝。
那种强有力的压迫感又来了。那种强烈的异性荷尔蒙,猛烈的进攻性,就像是一只?猛兽,在面对势在必得的猎物。
可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个坚毅又内敛的男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主动??
他明明知道?,她是他师尊的女人……
赵小沫心跳如鼓,有些慌乱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脚下却一滑,差点向后摔倒。
“小心。”
凌寒远的速度很快,迅速揽住她的腰。
赵小沫惊魂未定的攀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余光却扫到如黑影般站在大殿门前?的男人。
“沧澜!”
惊喜的声音,骤然亮起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推开他……
在徐徐的微风中,金色阳光透过树梢打下来的斑驳阴影里,娇弱的女孩甩来凌寒远的手,奔向那个死气沉沉的身影。
心脏像是骤然被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淋漓的鲜血混合着失落的冰寒淋湿了那把剑。
剑锋直插入地?下,湿润的泥土带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怀中骤然一空,同样变得空荡荡的还有凌寒远的心。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的奔向那个男人,在满地?陷阱与阴谋的黑暗中,就像是一束光。
什么时候能轮到他呢?
凌寒远目光黝黑,脑子里想到的却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惊鸿一瞥。
身姿柔弱的女孩紧紧靠在大师兄云弥的怀里,那充满依恋的姿态,怯懦与娇柔结合的极致……
让他第一次感到羡慕。
对,没错,是羡慕。
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而起的羡慕。
从那一刻起,这柄剑便生出了妄想。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怎么就不能是他。
坚硬的长剑没有树木的温度,但同样坚硬,也可以支撑起菟丝花的重量,将她托向远方。
……只?是她身侧的男人换了又换,却始终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凌寒远静静的望着赵小沫的背影,就见她带着惊喜的表情?,乳燕归林般投入墨沧澜的怀抱。
而男人原本冰冷阴沉的表情?,也在女孩紧紧揽住他的腰的那刻,变得柔软。
像是一座正在融化的冰山。
赵小沫没有察觉,凌寒远却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墨沧澜已经站在那里许久。
他静静看?着自己教她练剑,看?着他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
可是,师尊……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所以,已经开始后悔了吗?
不舍得将她交到自己手里?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凌寒远黝黑的眸子与墨沧澜静静对视。
这一次,他没有退让,也没有避开,利刃出鞘,就再?也不会回头。
如凌寒远所想,墨沧澜此时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虽然是自己早已应该预想到的情?况,但当他亲眼看?到两人亲密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无异于万箭穿心。
毒素一日比一日深重,灵气的消耗也一日比一日更大。
墨沧澜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已时日无多。
他必须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孩找好退路。
几个徒弟中,凌寒远的剑术最好,性格与人品,也一向最得他心。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他的剑不会说?谎。
凌寒远性情?沉稳,坚韧,正义感十足,正适合做小沫的守护者,在他死后,代替他继续守护小沫的安全。
事实上,墨沧澜早已为赵小沫寻好了一处山清水秀,灵气充沛的地?方。那里是他早年间发?现的一处秘境,比邻凡人的城池,隐秘而安全。
对于无法?修炼的赵小沫而言,天衍宗还是太?危险。
没有他的庇护,她完全没有能力去对抗那些汹涌的恶意。
原本……
他是这样筹划的。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又为何会这样痛苦?
汹涌的痛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包围,挤压,无尽的酸涩,甚至比魔鬼花的剧毒还要?更加痛楚。
“沧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怀中,女孩一脸担忧的扬起头,湿漉漉的双眼望着自己。
如此美好。
中毒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守在自己身边,无论他怎么劝阻,就像是一只?倔强的小鹿,始终不愿离开半步。
她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又很聪明,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吧?
所以才会这样紧张,短短时间便憔悴成这样,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了一圈,看?着便让人心疼。
墨沧澜的心都要?碎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可爱的人呢?
就像是按着他的喜好生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神,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她,便觉得岁月静好,此生无憾。
只?可惜,造化弄人。
他才刚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却又要?马上失去这一切。
女孩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纤细的身子轻的就像一片柔软的羽毛。
温暖的触感,淡雅的香气,娇艳的双唇,他记得那销|魂的触感。
墨沧澜慢慢俯下身,想要?去吻那梦寐以求的红唇,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躲又闪开,只?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就这样吧。
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请让他再?自私一次。
……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费洛蒙与荷尔蒙的作?用?是心灵深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还是漫长岁月中互相?扶持的承诺?
问情?悬边,凌寒远轻抚着手中的忘情?剑,静静思考着这个问题。
忘情?剑……
真是一把很典型的剑的名字。
似乎每个剑客都有着这样的执念,梦想着可以断情?绝爱。无情?道?一说?,最早就是从剑修开始。
但,既然无情?,又为何要?忘情??
忘情?……又该怎么才能忘情?……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有如悬挂着一片迷雾,让人向往又迷茫。
凌寒远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山峰,脑中却不由?浮现起一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诗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
只?是,这世上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又何止凌寒远一人?
当正午时分,金色的太?阳高悬于碧空当中,阳光灿烂耀眼,春风和煦,鸟语花香,万物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中时,
不详的暗流却在悄然降临。
先?是骤然变得猛烈的风声。
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狂野不羁,呼啸着在山林间肆虐。
树木在狂风中摇曳,枝叶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鸟儿扑扇着翅膀悲啼,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颤抖。
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黑暗。
巨大的黑色阴影遮蔽了太?阳,一寸寸,逐渐被吞噬,从刺目的圆盘慢慢变成月牙,逐渐趋近于无。
大地?渐渐黯淡下来,明明是白日,却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是天狗食日!”
“不好了,如此异像,一定有大事发?生!”
原本在山间练剑的小弟子纷纷大呼小叫起来,惊慌逃窜。
凌寒远也飞快召出飞剑,向着峰顶的苍穹殿奔去。
“沧澜,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赵小沫也很惊慌,瑟瑟发?抖的缩在墨沧澜的怀中。
风势愈发?猛烈,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威压,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愤怒地?咆哮。
树木在狂风中挣扎,发?出阵阵凄厉的声响,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哀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与压抑,让人难以呼吸。
突然,殿内的某个房间发?出一声巨响。
赵小沫惊讶的望过去,就见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卜元铙一块块浮起,又疯般旋转。
他们像被龙卷风裹挟,形成一个半圆,在空中不断狂舞,直至达到一个临界点,‘砰’得一声轰然炸开,巨大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荡漾,整个大殿都仿佛颤抖了一下,所有瓦片落在地?上,失去光泽
“这……是怎么了?”
巨大的爆炸声让赵小沫心中猛地?一颤,更加用力的抓紧墨沧澜的胳膊。
一袭青衣的男人脸色也很沉重。
他的目光慢慢从散落了满地?的卜元铙,转移到远处的乌黑一片的天空,声音低缓道?:
“魔族的封印,破了。”
……
大厦将倾,风雨欲来。
不过短短两日,整个九州大陆的平静便被彻底打破。
血腥,疯狂,杀戮,混乱……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场绝望的炼狱,被禁锢了近万年的魔族如潮水般涌来,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所过之处,腥风血雨,万物凋零。
到处都是燃烧的战火,哪怕原本便处于战乱的凡间。
在这魔族大军压境的绝望下,各国?帝王终于终于短暂的放下了成见与恩怨,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前?所未有的灾难。
九州大陆各大修仙门派也联合了起来,祭出法?宝,集结门下精锐抗抵抗。
各派掌门齐聚天衍宗,请求天衍真尊墨沧澜出来主持大局。
第84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6
苍穹殿外,云雾缭绕,气氛庄严而凝重。
各大门派长老云集。
魔族大军来袭,势不?可挡,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墨沧澜的身上,他是天衍真尊,也是守护九州大陆的神。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以身犯险?”
殿内,赵小沫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袖子?,眼泪汪汪的仰头看他。
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视他为救世主,却只?有眼前的女孩会真的心疼他。
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一瞬间,说不?出的温暖与柔软翻涌。
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角,轻声叹息,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九州安危,系于一线。我身为天衍真尊,守护这?片大陆便?是我的责任。便?是以此残躯,也要为这?片大陆争取一线生机。”
“这?是我的道。”
“守护之道。”
话毕,一抬手,身材高?大的凌寒远身负长剑从阴影处走出。
面容坚毅的男人?沉默而立,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又?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寒远,如今九州大陆生灵涂炭,魔族肆虐,我身为天衍真尊,必将全力应战。你是我门下最得力的弟子?,心智坚韧,剑法超群,我便?将小沫托付于你,”
“……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话到末时?,眼角微微泛红,声音哽咽,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目光深邃,没有看向身侧的赵小沫,只?轻轻拍拍凌寒远的肩膀,仿佛将千斤重担交到对方手中。
凌寒远垂眸,眼神更?加坚定。
他单膝跪地?,右手紧握长剑,剑尖轻点地?面,沉声道:“师尊放心,弟子?定当不?负所托,誓死守护小沫的安危,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
话到此处,赵小沫才终于意识到什么,眼泪顿时?滚滚而下。
“不?!我不?走!我不?要和你分开!”
“凌寒远,放开我!我要和沧澜在一起!”
她?像是一只?被苍鹰抓住的兔子?,拼劲全力的挣扎着,挣扎着奔向墨沧澜的方向,却只?是徒劳。
凌寒远死死抓着她?的肩膀,目光深邃而复杂,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去吧。”
墨沧澜一袭青衣,背对着两人?。
门上的贴纸透过的微光打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挺拔的身躯体笼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墨沧澜!”
“墨沧澜——”
赵小沫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哭泣的,哀求的,不?舍的。
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待到与魔族大战结束,我再接你回来。”
他声音低沉的缓缓说。
只?可惜,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胸腔涌动着痛苦,又?有无尽的柔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他也有该该做的事。
守护这?片大陆,守护她?。
身形一动,一袭青衣的男人?已化作一缕流光,转眼消失在门后的光影中。只?留女孩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
赵小沫一直在哭。
泪水就像没有尽头的泉眼,顺着脸庞不?断落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也打湿了凌寒远宽厚的肩膀。
525:“小沫,你为什么要哭?难道,你爱上墨沧澜了吗?”
脑海里,感受着她?的悲伤,525在困惑之余,又?有一阵莫名?的酸楚。
“我……
……不?知道。”
第一次,赵小沫没有哄人?,没有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的回答。
心脏有些钝钝的痛,呼吸也沉闷。
就像是梅雨季节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下起一场倾盆大雨。
她?喜欢墨沧澜吗?
也许吧。
但,爱……
又?到底是什么呢?
在这?个?充斥着仙法与压迫的世界,她?活得并?不?自由。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哪怕后来遇到了系统,拥有了仙法,依旧无法光明正大的主宰自己的命运。
墨沧澜是原故事中的男主,也是这?个?世界修为最高?的神。
她?需要接近他,也需要他身上的能量。
是从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好感的呢?
也许是水乳交融的亲密,也许是他数次毫不?犹豫的维护。
她?对他有心疼,也有依赖。
这?就是爱吗?
赵小沫发现,她?也许从来没有弄懂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
是征服的快|感?是脆弱的依恋?还是亲密的接触?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爱。
无论是江坤,任鹤川,还是楚越,令狐颜……
许多人?伤害了她?,她?也伤害了许多人?。
心中闷闷的下起雨,眼泪簌簌的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就是想哭。
又?或许,她?本就并?不?需要去弄懂这?些。作为一个?拥有无尽生命的穿越者,她?就是一阵风,
虚无缥缈的来,无知无觉的走。
她?没有永远。
也给不?了任何人关于永远的承诺……
……
阳光斑驳的洒在蜿蜒的林间小径上,凌寒远将赵小沫背在身后,带着她?在树林中快速移动。
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有御剑而行,而是选择了这?条更?为隐蔽且少有人?迹的密林小径。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树林掩映的丛林深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悄然注视着他们的身影,如影随形。
……
苍穹殿外,气氛庄严而凝重。
数百位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汇聚在此。
西到边陲金戈门,东至东海碧波岛,大大小小的门派掌门云悉数到场。
他们焦灼的等待着,期待着,议论着。
有的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有的目光坚定,誓要与魔族抗争到底;还有一些年轻弟子?,未曾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只?有对即将见到剑神天衍真君的好奇与向往。
伴随着一阵悠远而深邃的钟鸣,苍穹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自内走出。
一袭青衣,发如墨玉,眸若寒星,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天衍真尊墨沧澜。
随着他的出现,广场上喧嚣声渐渐平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这?位年轻的真尊身上,眼含期待,又?充满敬畏。
墨沧澜缓步上前,步伐稳健,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心头,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便?是无尽的安心与希望。
没错,他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只?可惜,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这?位九州大陆的守护者,正时?刻忍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痛楚。
“拜见天衍真尊。”
“天衍真尊安好。”
众人?纷纷见礼,复又?翘首期盼。
迎着众人?的目光,墨沧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诸位同道,如今魔族肆虐,生灵涂炭。此等危难之际,我等修仙之人?自当挺身而出,义?不?容辞。”
而在这?坚定声音的背后,却是如黑洞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灵力的毒素。
万蚁噬心的痛楚无时?无刻摧残着他的心神,但他面上依旧从容不?迫,没有丝毫动摇。
而这?份坚定,也果然如定海神针般,稳定所有人?的心神。
大家像是找到主心骨,心中的恐惧与不?安都被涤荡一空。
而就在这?众志成城的气氛中,另一股不?易察觉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几个?穿着逍遥宗制服的男子?互相对视几眼,目光闪烁,直到为首的黑袍男子?咳嗽了一声,慢慢走上前。
来人?正是逍遥宗的宗主,也是如今九州大陆除墨沧澜以外修为最高?的云清真君。
云清真君如今已经两千余岁,发须洁白,走起路来也显得老态龙钟。
但在修仙界,从来没有人?敢因为年纪而小看任何人?。
这?位云清真君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性情狷狂,行事狠辣,他步伐稳健,一步步走到墨沧澜身前,眼神锐利,似乎能洞察人?心。
“沧澜贤侄,此话说得甚好。”
面对人?人?都敬畏的天衍真尊,云清真君态度却显得自如又?随意。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从辈分上讲,他其实也算是墨沧澜的师伯。
云清真君与墨沧澜的师傅,也就是天衍宗的老宗主,曾一起拜入鸿蒙老祖门下学?艺。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天赋出众,为争九州大陆第一人?的名?号,斗了几百年。
出师后,两人?一个?继承天衍宗,一个?继承逍遥宗,你来我往,又?开始争做九州第一大门派。
云清真君技高?一筹,眼瞅着就要傲视群雄,谁知天衍老祖不?知从何处寻来墨沧澜这?样一个?惊艳才绝的天才。
十年筑基,百年元婴,不?过千年,便?已经突破化神期。
这?样的天赋让这?个?九州大陆为之震动,也让云清真君与逍遥宗都惨败其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天衍老祖都死了百年,他还是无法释怀,始终记着这?个?仇。
此时?终于寻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云清真君皮笑肉不?笑的掀起因为衰老而变得褶皱很多的眼皮,轻哼一声,直接发难。
“贤侄话说得好听,只?是……”
他顿了顿,冷笑。
“只?是我怎么听说你因为女人?受了伤?不?但修为大减,更?是重伤未愈。”
在这?个?关口,这?话不?亚于一枚核弹,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
“天衍真尊竟然受伤了!”
“如今魔族肆虐,怎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受伤?”
“云清真君说是为了女人?,真尊实在糊涂啊!”
在九州大陆,魔族的名?声一向凶恶,当年的仙魔大战,那般惨烈,令多少人?记忆犹新。如今魔族卷土重来,如何不?让人?忧心忡忡?
众人?本就神经敏感,此时?又?听说被视为定海神针的墨沧澜受了伤,自然人?心惶惶。
只?是多年来天衍真尊威名?远播,积威甚重,因此众人?只?敢私下小声议论,无人?公开质疑。
见此情形,云清真君不?禁冷哼一声,心中更?加不?忿。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墨沧澜却仍是一派镇定。
他面容平静如水,面不?改色道:“云师伯,多谢您的关心。”
“本尊近日练功时?的确受了些内伤,所幸并?无大碍,更?不?会影响抗魔大局。”
墨沧澜一袭青衣,脊背挺得很直,傲然站在那里,便?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沉稳而坚定。
他长袖轻甩,便?有一股淡淡的灵气自他周身荡漾开来,仿佛春风拂面,也让在场众人?心神一震。
墨沧澜没有继续理会沉着脸的云清真君,转而朗声道:“诸位同门,魔族虽强,但我九州修士亦非等闲之辈。”
“自仙魔大战以来,我辈修士历经无数风雨,修为日益精进?,团结一心,定能再次守护这?片大陆的安宁。”
墨沧澜的话掷地?有声,那份坚定的信念仿佛能穿透人?心。
众人?纷纷受到鼓舞,心中的不?安与质疑也消散大半。
但显然,云清真君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冷哼一声,再次发难。
“贤侄,你说你并?无大碍,但总要拿出些证据,让我们亲眼看看。”
“抗击魔族兹事体大,你天衍宗若是无法胜任,自当退位让贤。”
话毕,身形如闪电,竟是直接摆出招式,向着墨沧澜疾发起攻击。
云清真君出手突然,动作迅猛,周边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大胆!”
一直到他掌风近到眼前,赤霄真君才大喝一声,飞身上前阻拦,却已然来不?及。
云清真君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虽不?及墨沧澜,但也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个?。
他气势全开,威势惊人?。
众人?只?觉风声赫赫,继而‘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已在空中猛然碰撞,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引得周围修为较低的修士纷纷后退,脸色煞白。
一阵耀眼白光散去,众人?才看清场上情景。
天衍真尊墨沧澜仍傲然挺立,而云清真君已被强大冲击震退数步,脚下踉跄,捂着胸口,气血翻涌,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中吃了大亏。
他脸色变了又?变,目光是全然的不?可置信,不?知是为墨沧澜强大的实力震撼,还是为情报有误而恼怒。
但也只?能面色铁青的不?甘道:“贤侄果然功力深厚,非同凡响。老朽佩服。”
墨沧澜面色淡淡,“云师伯承让。”
他抬眸,面无表情的咽下口中呕出的鲜血,整个?肺腑都在噬心蚀骨的剧痛,脸上却不?露半分端倪:“师伯如今可信了?还需继续试探吗?”
云清真君的脸色白了又?青,捂着疼痛的胸口深吸口气,咬着牙低头拱手道:“老朽心服口服!”
眼看一场争端就此化解,众人?在对天衍真尊佩服的同时?,也不?由士气大增。
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清真君的事端才刚刚平息,新的麻烦又?出现了。
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个?穿着大氅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肩膀上立了一只?长相凶猛的巨大苍鹰,赫然是来自昆仑虚的青冥真君。
年轻男子?飞身上前,望着墨沧澜的目光明显带着敌意,还有一丝难以遮掩的恨意。
他抬臂抱拳道:“天衍真尊果然名?不?虚传,天下无双。今日得此良机,青冥也要向真尊讨教!”
“还望真尊赐教!”
一抬手,肩膀上的苍鹰长啸一声张开翅膀飞向天空。
男子?身形飘然,与苍鹰与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向着墨沧澜攻来。
……这?叫个?什么事啊!
众掌门本是为了共商抗魔大计才来的天衍宗,谁曾想先是听说天衍真尊受伤之事,又?莫名?亲眼目睹一场高?手交锋。
如今就连昆仑虚的人?都来凑热闹,难不?成真将这?当成什么比武大会不?成?
赤霄真君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大喝一声‘放肆’,挺身向前。
只?可惜还未动,便?被一侧的云清真君挡住去路。
“云清师兄,你这?是何意?”赤霄大怒。
墨沧澜贵为天衍真尊,挑衅墨沧澜便?如同挑衅天衍宗!他如何能坐视不?理?
“我只?要你等等!”云清真君却寸步不?让。
他目光阴冷,面色也不?善,“天衍真尊天下无双,你怕什么?青冥小子?自取其辱,你又?何必拦他?”
话音未落,青冥真君的攻势已到眼前。
按道理说,青冥真君如今不?过元婴中期修为,尚不?如云清真君,不?值一提。
只?可惜,墨沧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他毒入膏肓,又?刚与云清真君交手,强行运转灵气,之所以支撑至今,已是意志力惊人?。
如今又?面对青冥真君的全力一击,难免力不?从心。
巨大的苍鹰张开双翅,遮天蔽日。
它煽动翅膀,天空中便?掀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阵厚重的尘埃之中。
整个?天空在狂风中变得阴沉而昏暗,阳光被厚重的烟尘遮蔽。
赤霄真君勉强睁开刺痛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墨沧澜在风暴中央,被吹得猎猎作响的模糊身影。
片刻后,一道浅紫色的灵光冲天而起,如一朵巨大的,盛开的莲花,也驱散了这?令人?窒息的尘埃与昏暗。
风声渐歇,众人?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也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场景。
一袭青衣的墨沧澜依然傲然挺立,而在他面前,一袭紫衣长裙的女子?一手擎苍鹰,一手托宝塔,挡住青冥真君的攻势。
“阿若……”
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青冥真君怔怔停下攻势,脸色先是一白,又?是惊喜,目光炙热,任谁都能看出那眼中蕴含的绵绵情意。
真的是你……阿若,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他狂喜的叫道。
伴随他的话,在场众人?的脸上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因为这?紫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日前被天衍宗下了追杀令的弃徒梨若!
……
第85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7
与之前相比,如今的梨若可谓判若两人。
她先?前总是爱穿粉衣,梳双髻,古灵精怪,活泼可爱。
如今却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裙装,虽缥缈柔顺,却尽显妩媚。
再看她脸上的妆容,竟也变了。
露出整个额头的发髻,只在?额边留了一缕,泛着?浅紫的双眸,不再是曾经稚嫩的模样,艳丽中带着?一股成熟。
“梨若!”
看清她的样子,在?场众人俱都脸色大变,特别是天衍宗的修士,有人表情惊喜,有人焦躁不安,也有人一脸愤怒……
比如同样穿着?浅紫色长袍的玉衡真君,便冷喝一声,飞身上前。
“梨若?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竟然还敢回来!”
“你勾结魔族,破坏封印,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害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罪不容诛!”
玉衡喜欢墨沧澜,本就与梨若交恶许久。
如今外界都在?传,说?是因?为梨若偷盗七宝玲珑塔才导致魔族封印破裂,天衍宗也因?她承受了数不尽的苛责。
其他门派即使不说?,也俱都将梨若犯下的错事记在?天衍宗头上。
幸而天衍真尊多年来积威甚重,不然天衍宗早被?人群起而攻之,保不住九州第一大门派的地位了。
因?此不但玉衡真君,苍流长老、青竹长老、甚至令狐玄霄,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格外凝重复杂。
像是脾气暴躁些的赤霄长老,更是双眉直立,怒不可遏。
“师尊!”
面对众人愤怒的斥责,梨若不曾分辩半分,只转向墨沧澜,‘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师尊,梨若回来了。”
话音未落,已哽咽不已,泪如雨下。
她脊背挺直,恭恭敬敬的向着?墨沧澜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慢慢起身,转向其他人。
“各位长老,各位仙尊,梨若犯下大错,自知罪无可恕。”
“但在?以死谢罪前,我还有话要说?。”
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水,挺起胸膛,义正严词道:“我的确被?人蒙骗做下错事,但从未勾结魔族!”
“我生在?天衍宗,从小受师尊教导,又岂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天衍宗人,便是死,也绝不可能与背叛修仙界,丢了天衍宗的风骨!”
“哼,好?一个天衍宗的风骨!”梨若正气凛然,云清真君忍不住冷笑。
他一甩袖子,冷声反问:“你是说?那魔族封印不是被?你破坏的?还是说?你那师兄云弥,没?有堕魔?”
“我……”
云清真君的问题实?在?犀利,梨若一时被?噎住,沉默了半晌才咬牙道:“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我之所以要那七宝玲珑塔也事出有因?。”
“至于?云弥……”
想到那个将她害得如此凄惨的男人,梨若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一丝恨意,“他早已不是我天衍宗人,也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大师兄。”
“但梨若可以对天起誓,我从未与他同流合污,更未勾结魔族,如违此誓,便让我魂飞魄散,永不入仙途!”
梨若举起三根手指,当众发下心魔誓。
对于?修仙者而言,这种誓言非常严重,因?为是切实?会影响到修炼的,违背誓言的人终身心魔缠身,更有甚者,修为尽毁。
看到她这毫不犹豫的态度,在?场不少人神?色都舒缓了不少。
特别是那些原本便对梨若十分有好?感的人,比如青冥真君,更是忍不住流出心疼的神?色。
“我信你!梨若,我相信你!”他立马大声道。
从很早以前,两人在?不朽仙岛初遇,青冥真君便对这个勇敢漂亮的少女?一见倾心。
后来两人分别,他的灵宠赤瞳蟒与梨若在?临安城偶遇,他便知她过得不好?。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说?她勾结魔族,判出师门的消息。
青冥知晓梨若为人,自是不信。
又是心疼她被?人冤枉,生死未卜,又恨天衍真尊不顾师徒之情发下追杀令,这才有了之前的挑衅。
此时见梨若平安归来,他在?震惊之余,只剩喜悦。
挺身挡在?女?孩身前,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但很显然,对于?梨若而言,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
此番为了迎战魔族,九州大陆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掌门聚集在?此,有凌云宗,逍遥宗这样的大宗,也有金戈门,碧波岛这样的小派,当然也包括幽州云家的这样的修仙世家。
云家的家主名为云沧良,也是云弥父亲云苍贤的堂弟。
从梨若出现起,他浑身的肌肉便紧张的绷紧,注意力?都落在?她手上的那座宝塔上。
“七宝玲珑塔!”
云沧良面容冷峻,目光专注,几乎等不及梨若向墨沧澜请罪,便迫不及待上前:“敢问姑娘,你手上的这座,可是传说中的神器,七宝玲珑塔?”
梨若闻言,微微一怔:“正是。”
听到她的话,在?场不少人都露出心驰神?往的神?情,眼睛锃亮,更有甚者,目光炙热,面露贪婪。
上古十大神?器,在?九州大陆俱是传说?般的存在?。
每一样都具有十分神奇的力量,或能起死回生,或能毁天灭地,或能改变筋骨长生不老,是人人趋之若鹜的至宝。
每每现世,总会引起无限血雨腥风。
此时若不是天衍真尊坐镇,只怕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要开始争抢起来了。
听到梨若如此说?,云沧良也呼吸一窒,面色更加狂热,“这七宝玲珑塔本就是我云家祖传至宝,只多年前被?叛徒云沧贤偷走,才会流落在?外。”
他飞身而起,径直来到梨若身前,抬手便欲夺宝,口中大言不惭道:“既然如今宝物在?姑娘手中,自然要物归原主!”
“等等!”
梨若侧身,躲过云沧良的突袭,手掌上托,巴掌大的宝塔便缓缓升上半空,发出浅绿色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清澈的水流,温柔的涤荡,也让原本紧绷的气氛为之一缓。
云沧良身形一顿,眯着?眼抬起头,就见梨若的身影也随着?宝塔缓缓上升,悬浮在?半空。
“师尊,梨若蠢钝,被?人蒙骗,犯下大错,罪无可恕。”
“只是您要相信,这一切真的不是我本意。”
这段时间?,她与云弥叛逃出宗,一路来到蛮荒之境,经历无数危险,受了无数罪。
有好?几次,她都九死一生,几乎陷入绝望。只是想着?重伤的师尊,才拼命坚持下来。
最?终,终于?在?鲜血流尽的最?后一刻,成功取得七宝玲珑塔,却也因?此破了魔族的封印。
万千魔族大军蜂拥而至,梨若被?浓郁的黑雾裹挟,险些被?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巨大的塔身融入她的体内,也净化了无尽的魔气。
梨若重伤而逃,一路行至东海,才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等她醒来,宝塔已完全?融入身体,只剩小小的分身在?手心,而她的修为也从筑基一路突破元婴。
梨若自己不知道,这其实?是她血脉觉醒的后果。
她本是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的器灵。
东皇钟具有毁天灭地,吞噬诸天的能力?,也对其他神?器也有着?天然压制力?。
她的血可以唤醒神?器的力?量。
当时她被?魔气吞噬,命悬一线,器灵的血脉之力?觉醒,吞噬了七宝玲珑塔,同时也让她继承了宝塔净化的能力?。
此时,梨若半悬在?空中,她的身上便缓缓释放出与宝塔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灵光。
那绿光如同春日里初生的嫩芽,带着?勃勃生机与无尽的希望,温柔地包裹着?周围的一切。
“师尊,梨若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愿意倾尽一切去弥补。”
她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是坚强又勇敢,只有在?望向墨沧澜时,才会展现这种小女?儿的脆弱,忍不住流泪。
这就是绝望的爱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地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簌簌滚落,就像是透明的水晶,缓缓融入那片浅绿色的光晕。
梨若抬起双手,体内的灵气运转,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鲜血从心脏一寸寸挤出,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
那是她的心头血。
也是金波旬花的解药。
梨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像是透明的水晶,逐渐没?有一丝血色。
如此同时,她指尖的绿色光点越来越大,渐渐汇聚成一团光球。
“她在?做什么?”
“这浓郁的净化之力?……”
在?场众人怔怔望着?眼前这奇妙的景象,空气中流淌着?浅绿色的水波,舒适,温暖,平和,仿佛人的心神?都被?抚平。
“是七宝玲珑塔的力?量!”
云沧良突然大声叫道,同时突然飞身跃起,不管不顾的向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塔抓去。
青冥真君一直挡在?梨若身前,立刻挺身挡住
只可惜云沧良是云家家主,两人一个元婴前期,一个元婴后期,当然不敌,转眼便被?云沧良冲破阻碍,狂热的近至眼前。
“这本就是我云家宝物,自当归还!”
只是话音还未落,一道绿色光芒冲天而起,人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反弹至几丈远。
“怎么可能?”
云沧浪捂着?痛楚的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完全?不可置信。
梨若才多大?
不足百岁,刚刚筑基,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下一秒,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浅绿色的光球浮起,以极快的速度晃晃悠悠的向着?墨沧澜飘去。
“这……这是什么?”玉衡下意识想拦,却被?赤霄真君抬手挡住。
云清真君目光凛然,已然意识到什么。
指尖灵光闪动,想要出手,犹豫半晌,又颓然垂下。
大势已成,不可逆转。
江河入海,势不可挡。
光球快速融入墨沧澜身体,纯净的净化之力?一寸寸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毒素一点一滴被?清除,浩瀚如海的灵气也逐渐重回身体,甚至溢得更满,直至超出。
就像是孤木逢春,没?有了黑洞般的毒素,每一颗细胞都在?欢欣的接受灵气洗礼。
这一瞬,他的整个心神?都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灵气不断的聚集,升华,又缓缓收敛,凝聚成一圈圈细腻的灵纹。
终于?到达一个临界点。他周身光芒一盛,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天地法则的牵引。
“啊,他突破了!”
有人抖着?声音高呼。
“化神?期大圆满!”
“是,是要飞升了吗……”
失神?的喃喃自语,充满敬畏与向往。
云清脸色灰败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无比复杂,却也清楚,他早已输了。只要有墨沧澜在?,天衍宗便永远屹立不倒。
所有人瞪大眼睛,充满敬畏的望着?一袭青衣,身姿挺拔的男人。
风云激荡,星辰变幻,而他就是天地间?冉冉升起的皓月!
浓郁的灵气在?空气中飘荡,众人再也顾不上其他,纷纷盘腿打坐,五心朝上,汲取这难得一遇的天地精华,化神?期大佬突破带来的机缘。
人群中,只有梨若还在?站在?原地。
七宝玲珑塔已被?她吸入体内,如此大范围的施法耗费她体内大量精血,也让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师尊……”
梨若痴痴的望着?墨沧澜傲然挺立的身影,缓缓跪伏在?地,眼中则是难以遮掩的愧疚与深情。
如今她经历了种种奇遇,吸收了神?器的力?量,但在?她心里,对师尊的爱意却从未减少分毫。
如果可以,她宁愿放弃七宝玲珑塔,哪怕修为永远不得寸进,也不愿经历这一切,只想永远待在?苍穹峰,做那个被?所有人宠爱的,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师尊,梨若自知犯下大错,不求宽恕,只愿能留在?苍穹峰,继续侍奉师尊左右,弥补过错。”
墨沧澜立于?半空,长袍飘飘,宛如仙人降世。
他目光深邃,望向跪伏在?地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半晌,他缓缓降下身形,来到她面前。轻轻抬手,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灵力?涌入梨若体内,为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消耗过度的精血。
“师尊……”
梨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仰起头,痴痴的望着?男人如神?祇般俊美的脸,多想他的脸上可以露出从前一样的温柔……
哪怕只是一抹笑。
愧疚吗?怀念吗?还是绝望。
无尽的痛楚俱都化成强烈的恨意,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如果没?有那个低贱的凡女?,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长长的指甲刺入白皙的手心,鲜血流了出来,梨若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她贪婪的望着?墨沧澜的脸,就像是一个乞求得到天神?垂怜的信徒。
“哼,梨若,你犯下如此重罪,竟还想着?留在?苍穹峰?”
墨沧澜沉默着?没?有说?话,一侧的玉衡真君先?忍不住张口。
她冷哼一声,长长的衣摆翻飞,旋身来到梨若面前。
玉衡真君面沉如水,冷声斥道:“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什么样的大罪?”
“你的愚蠢害得魔族封印破裂,魔族入侵,生灵涂炭。你如何能补偿那些死于?魔族之手的百姓?如何对得起那些失去亲人的孩童!”
“只有以命偿命!”
“如今我便替天行道,替天衍宗清理门户!”
说?话间?,祭出法宝幽影月轮,向着?梨若攻来。
“住手!”
青冥真君大惊,连忙挺身抵挡,他的灵兽苍鹰也长啸一声再次飞向高空,煽动翅膀,冲着?玉衡放出一道道风刃。
“哼,青冥,此乃我天衍宗家事,与你昆仑虚何干?你如此护着?这叛徒,难不成你们两个有私情?”
玉衡攻势迅猛,转眼便与青冥交手数招。
青冥真君一面抵挡,一面正色回道:“我的确心悦梨若师妹,但一向发乎情,止乎礼,未曾有丝毫僭越。”
“梨若师妹的确犯下大错,但并非有意,事出有因?,也已竭力?赎罪。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玉衡,你也曾投靠魔族,难不成,你如今也要以死谢罪不成!”
青冥真君出身昆仑虚,其派悠久,对玉衡的来历也略有耳闻。
此话一出,简直像是给玉衡点了死穴,让她顿时脸色大变,恼羞成怒,攻势也越发猛烈。
“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面对此等境况,青竹长老长叹口气,已是心软。
赤霄真君就站在?他身侧,亦是眉头紧缩,叹息不已。
梨若从小性情活泼,机敏可爱,在?天衍宗人缘极好?,不但得墨沧澜宠爱,各位长老亦对她关爱有加。
更别说?,天机老人曾给她批命,直言她是墨沧澜的命定之人,赤霄真君自然对她更多几分重视。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又或许,如今所经历的一切波折与变故,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想到这,赤霄真君不再犹豫,大喝一声‘住手!’
拦下玉衡真君的攻势。
玉衡不由大怒:“赤霄长老,难不成,你也要偏袒这叛徒不成?”
赤霄真君面色沉郁,不动如山:“梨若已然发下心魔誓,她是被?人蒙骗,并未背叛天衍宗,自然算不得叛徒。”
此话一出,立场已十分鲜明。
青冥真君也在?一边着?急道:“梨若师妹已虔心认错,又将功赎罪,自该给她弥补的机会!”
“是啊,如今魔族大军压境,大战一触即发。我观这女?子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高深,实?乃天纵奇才,是我修仙界之幸。”
“还望真尊从轻发落。”
不断有人为梨若求情,无论是天衍宗,还是其他门派,众人七嘴八舌,直将玉衡真君气了个仰倒。
梨若原本低垂着?头,听到众人的话,才颤颤巍巍的抬起眼。
师尊就站在?她面前,那样近……
熟悉的气息,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师尊……”
她轻轻张口,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梨若愿马上奔赴前线与魔族作战,我愿意用我的修为与生命,为宗门赎罪,为天下苍生赎罪,求师尊成全?。”
“求师尊成全?!”
下首,楚越,令狐颜等众多天衍宗弟子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求情。
墨沧澜始终没?有任何起伏的表情终于?变了,眼中浮现一丝挣扎。
玉衡真君一直暗暗观察他的神?色,此时不禁有些着?急的道:“死罪可免,活罪难赦!”
“若是当真轻拿轻放,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如何对得起天衍宗几千年清正门风?”
“玉衡,你不要得寸进尺!”青冥真君怒斥。
他一向脾气甚好?,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动了真气。
“玉衡真君说?得对。”
在?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始终沉默的墨沧澜终于?张口。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梨若,你是我的弟子,自幼受教于?吾膝下,深知‘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的道理。”
“吾常言,人皆当为己之行径担其责,此乃立身之本。你可认同?”
“师尊教诲,梨若铭记于?心。”梨若深深叩首,泪盈于?睫。
墨沧澜闻言,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叹道:“既然如此,为师便依规行事,罚你极刑,你可愿接受?”
梨若亦深深闭眼,声音凄楚:弟子甘愿认罚。”
她这厢倒是斩钉截铁的受了,一旁的青冥真君却是面色大变。
“这……这也太?狠了!”
可不就是太?狠。
施以极刑,这话说?起来简单,其中的含义却极其严重。
极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背后却是修仙界所有最?残忍刑罚的集合体。
不是指一种刑罚,而是所有刑罚从浅到深,全?部受上一遍。
这哪有人能受得了?
像是棘魂透骨鞭,可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令人痛不欲生;黯然销魂钉,周身上下被?订入九九八十一颗长钉,还要熬上三天三夜。
这一套下来,哪怕人侥幸未死,身心也会受到巨大折磨。精神?崩溃都是好?的,更怕的是灵根受损,仙途尽毁。
“不,不!这太?严重了!”青冥真君豁然怒道:“梨若只是个小女?子,如何受得了极刑?”
“天衍真尊若是当真不顾师徒之情,倒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
他愤然道:“所幸天下也不是只有你天衍宗,我昆仑虚的大门就永远为梨若师妹敞开!”
这青冥真君果然对梨若一往情深,如此情深义重,令人分外感慨。
但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残酷,情深缘浅,总是不能让人轻易如愿。
青冥爱梨若,但梨若也有自己的心中所爱。
面对这炙热的近乎告白的维护,她却连头没?抬,只深深叩首于?地面,“师尊,梨若愿意受罚。”
“不管是极刑,还是刀山火海,只要能留在?天衍宗,只要能留在?师尊身边……梨若都愿意接受。”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你……”青冥真君颤抖了许久,怔然望着?女?子虔诚卑微的模样,眼眶泛红,最?后什么却也没?说?,只余一声叹息。
“好?。”
过了许久,墨沧澜才声音低沉道。
他此时的心情也十分不好?受。
并非他对梨若无情,只是他既然身为天衍真尊,许多事情便无法由个人情感来做决断。
他肩负的是整个宗门的兴衰,以及修仙界的和平与秩序。
墨沧澜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远方。
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云层,直视天际的尽头。
毒素已解,但魔族的危机又近在?眼前。
此番魔族来势汹汹,相较从前,又有诸多蹊跷之处。
从魔族封印被?攻破,各大修仙门派便先?后派了许多弟子去探听情况,其中不乏元婴期的大佬,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找到魔王的踪迹。
魔族与人族不同,等级森严,层层分明。
从最?低等的魔兵,到高级魔将,再到魔尊,魔王,就像是蚂蚁的巢穴,所有人都要受魔王掌控,指挥。
擒贼先?擒王,想要击溃魔族,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魔王。
但如今魔族大军纪律分明,井然有序,又实?在?不像是群龙无首的模样。
墨沧澜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的变故正在?发生。
风雨欲来。
脑中不由想到被?送去秘境的赵小沫,浮现起几丝担忧,不知凌寒远有没?有保护好?她……
而另一边,作为唯一从蛮荒之地活着?回来的人,梨若也受到了诸多盘问。
“梨若,你在?蛮荒之地都见到了什么?”苍流长老问。
“那里那么危险,你是如何从魔族手中脱险的?”赤霄长老亦眉头紧锁。
“七宝玲珑塔是我幽州云家祖传的宝物,如何会融入你的体内?”云沧良还执着?于?七宝玲珑塔的归属问题。
只有楚越等人一脸悲伤,不停追问云弥的情况。
“各位长老,诸位同门,这些问题,我稍后都会一一向大家解答!”
梨若被?人群围住,皱着?眉头,应接不暇。
她的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到墨沧澜身上,指尖骤然握紧,心脏一缩。
“但在?此之前,我有别的事情要说?……”
“关于?妖族混入天衍宗的奸细,”
“——也是所有事情真正的罪魁祸首!”
第86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48
“什么?”
“妖族奸细?”
“罪魁祸首!”
几个?词重重的砸出来,就像是?炸弹,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赤霄长老最先发问:“梨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
令狐颜,楚越等人却?是?心头一跳,联想到之前?那些传言,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
“梨若!”
墨沧澜亦是?面色沉冷,厉呵一声。
他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只有在涉及到赵小沫的事时,才?会如此紧张。
但,越是?如此,梨若心中的恨意越深。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该这样做,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抬手一挥,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宝塔骤然变大?,一寸寸膨胀,最后竟像是?一座小山峰,矗立在众人眼?前?。
就在大?家还在为这神奇的变化惊讶时,宝塔中突然弹出两个?人影,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揽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一片浅绿色的灵光中飘摇坠落。
“小沫!”
“小沫——”
楚越与令狐颜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各派掌门长老在场,飞身上前?。
姜堰站在令狐长老身后,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虑,握紧双拳,强忍着没?动。
墨沧澜亦是?面色冷凝。他手心一道灵光闪过,白衣女子便如一片蹁跹的蝴蝶,飘忽着飞入他的怀中。
见?此情景,场中众人心中俱都一震,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梨若更是?死死握紧拳,眼?中泪水闪烁,失落与痛苦交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梨若,小沫为何会在你的七宝玲珑塔里!”
凌寒远又为何会在小沫身边!
楚越与令狐颜扑了?个?空,心中又急又怒。
两人都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赵小沫。强烈的思念就像是?蚀骨的毒药,将他们折磨的憔悴不堪,也让这份爱意变得愈加浓厚。
此时两人痴痴的看着白衣女子的身影,根本移不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越怒吼。
而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冷凝又紧张的气氛中,凌寒远终于从接连的变故中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转身单膝重重跪到地?上:“弟子有负师尊所托,罪该万死。”
而赵小沫也在感受到面前?熟悉的身影后,嘤咛一声,柔弱无骨的扑倒在墨沧澜怀里,呜咽出声。
“沧澜,我好怕……”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求求你,不要?再将我送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女子的哭泣无比哀切,带着恐慌与无助。她的声音娇怯,就像是?被暴风雨摧残的黄鹂幼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心尖微颤。
楚越,令狐颜几人登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墨沧澜更是?紧紧揽住她的细腰,顾不得诸位掌门在场,便低声安慰:“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
“别哭了?,好吗?”
这温柔小意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飘逸出尘的冷漠?
简直叫人惊掉下巴。
而这样刺眼?的场景,不但让楚越等人满心酸涩,更是?让梨若瞬间双目赤红。
又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只要?有她在,师尊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
嘴唇都要?被咬破,但这样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心里,梨若握紧双拳,几乎是?在嘶吼:“师尊!你被她骗了?!”
南泊东吴万里船
“这个?女人,这个?名叫赵小沫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凡人,而是?妖!”
“她是?妖族派进天衍宗的奸细!”
“……”
“什么?!”
“妖族?妖族奸细!”
梨若的话,又像是?一枚炸弹,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其他门派的人不知道赵小沫的身份,脸上只有疑惑与惊愕;天衍宗却?是?早有类似传闻,只是?被墨沧澜强力?压下。
如今梨若旧事重提,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很古怪。
众位长老互相交换眼?神,有警惕,也有了?然,但很显然,大?部分人目光中都是?怀疑。
毕竟,这种?流言之前?便出现过。
无风不起浪。
但对于一直深爱赵小沫的楚越,令狐颜等人而言,这种?话就是?完全的诋毁。
“梨若,你胡说什么!”
楚越一直不相信梨若会背叛天衍宗,这段时间,也一直对她担忧不已?。
却?没?想到,惦念已?久的小师妹终于平安归来,带来的却?是?对小沫浓重的杀意,一时又惊又怒。
令狐颜也怒目而视。
那愤怒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记得,他曾经也是梨若的追求者之一。
“哈哈哈哈~”
看着几人惊愕中带着怒气的样子,梨若忍不住讽刺的笑了?起来。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冷静与桀骜?简直像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
她挑眉冷声道:“所以你们就没?有觉得奇怪?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如此痴迷,着魔,简直像是?中了?邪!”
“梨若!住口!”
察觉到梨若接下来想说的话,墨沧澜目光冷凝,厉声呵斥。
“师尊……”梨若表情凄楚,目光深情,露出一抹有些惨然的笑:“我不怪你,师尊,因为我知道,你只是被她迷惑了……”
她没?有顾忌墨沧澜的阻拦,直接一转身面向众人,昂首大?声道:“没?错,这个?名叫赵小沫的女子,她不是?凡人,而是?妖——”
“她就是?传说中的九尾天狐!”
“是?妖族安插进我们天衍宗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魅惑师尊,挑拨离间,动摇我修仙界根基!”
此言一出,更是?全场哗然。
“疯了?,你真是?疯了?……”
令狐颜连连摇头,看梨若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疯子,只觉得她因为嫉妒已?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小沫怎么会是?狐妖?
他曾经亲手饲养过一只九尾天狐的灵兽,当初小沫也很喜欢,他更是?将那只白狐送给她做礼物……
想到女孩住在玉虚宫的日子,想到那些甜蜜温馨的画面,心中顿时愈发痛苦,心痛到难以呼吸。
“不!我没?有说谎!我当然有证据!”
“——她会仙法!”
这件事,还是?梨若偶然发现的。
当时她被云弥蒙骗,将那碗含有剧毒的莲花羹端给了?师尊,师尊中毒后,她情绪失控,曾对赵小沫出手。
当时,情急之下,赵小沫一时不查,使用了?灵力?。
只可惜当时墨沧澜中毒,梨若又情绪崩溃,所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后来梨若偶然回想起她指尖的那抹浅蓝色光辉,越想越不对,经过一番调查,总算发现端倪。
“大?家有所不知,这个?女人自从进入天衍宗以来,便先后引诱数位师兄。不但引得师兄感情不合,更是?引得众人为她大?打出手!”
“甚至连云弥师兄,也是?被她所伤,才?会被魔气侵扰,做下错事!”
“你在胡说什么!”楚越性情暴躁,早已?忍耐不住,此时听梨若如此信口雌黄,更是?暴跳如雷。
“小沫性情纯良,从来没?有勾引过我,我喜欢她,全是?出自我本心,是?我心甘情愿,与她无关!”
楚越义正?严词,强硬的维护。
殊不知,如此境况下,他越是?这样,便越是?向人印证了?赵小沫的魅力?,印证了?他被迷惑的事实。
看着他这带着些疯狂的样子,不少人都微微皱起眉。
站在凌云宗队首的楚震天更是?瞬间暴怒:“逆子!这里哪轮到你大?放厥词,还不闭嘴!”
楚震天,也就是?楚越的父亲,亦是?凌云宗开山长老。
楚谨死在秘境中,虽说楚越解释一切只是?场意外,但他还是?颇为神伤。
如今又见?楚越为了?赵小沫当众表白,更是?火上浇油,虽未言明,心中已?然信了?梨若的话。
忍不住将痛失侄子的痛楚都迁怒到赵小沫身上,觉得儿子是?被狐狸精蛊惑,才?会如此不知分寸。
“父亲!”楚越不可置信的叫道。
但楚震天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抬手一挥,将逆子捉到身边。
楚越拼命反抗,却?只换来楚震天更严厉的呵斥。
凌寒远与姜堰也很焦急,但两人稍微还保有一丝理智,没?有冒然多言,而是?望向人群中岿然不动的墨沧澜。
男人面色沉冷,目光幽深,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小沫缩着两只手,紧紧靠在他怀里,哀泣着求情。
“沧澜!我不是?妖!”
“你别信她,我真的不是?妖!”
她真是?吓坏了?,这样大?的阵仗,这么多人的注视,对于这样一个?生性柔弱的女子而言,是?多么大?的压力?与恐惧。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修仙界的大?佬,身世显赫,身居高?位,他们目光冰冷的望着她,审视,探究,那些眼?神像是?刀子,割得她遍体鳞伤。
赵小沫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悬挂在半空中。
没?着没?落,无依无靠,整个?身体系于一根线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她的天,是?她的神,是?她在这残酷境遇下的唯一依靠。
她呜咽着,因为恐惧,连话都变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凌寒远带着我在林中走,突然从头顶罩下来一片黑影……”
凌寒远连忙挥出忘情剑抵挡,但那黑影速度很快,又有极强的吸力?,天旋地?转中,她和凌寒远两人就像是?小虫子,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吸入那道黑影中。
到处都是?无尽的黑暗,一片冰冷。
凌寒远带着赵小沫走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出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比绝望。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缕亮光。
她还来不及高?兴,就从空中坠落,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苍穹殿,身前?还围了?这么多人。
尚未想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梨若的话。
一段时间不见?,梨若不但样子成熟了?很多,性情也大?变。
她于众人面前?当众污蔑自己?是?妖,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将她斩杀,替天行道。
“不,我不是?!”赵小沫哭得满脸是?泪。
她双手紧紧揪着墨沧澜的衣襟,咬着唇,目光楚楚。
“别怕,我信你。”
墨沧澜怎么会怀疑赵小沫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么善良柔弱。
看着她这惶恐害怕的模样,他只觉得胸中剧痛。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里,揉着亲着,好好安抚,又想立刻带她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让谁也伤害不了?她。
“呜呜~呜~”
赵小沫哭得可怜极了?,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滚落,绝美的脸庞若隐若现,别说是?那些本就喜欢她的男人,就连一些从没?见?过她的外门弟子都看直了?眼?,嘴巴长着,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乖乖,这也太漂亮了?吧……”
“是?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相比于梨若师妹,这才?是?真正?的九州第?一美人吧~”
“这样的美女,谁会不喜欢?别说是?天衍宗的师兄,如果能让我一亲芳泽,让我立马死了?也值……”
经过这段时间墨沧澜日日夜夜的滋养,如今的赵小沫不但成功突破了?金丹五层,相貌也是?更上一层楼。
她的体质特殊,男人对她的爱意就像是?养料,越多的人爱她,爱她的程度越深,她就越美。
如今天衍宗上下叫得上名来的青年才?俊,都为了?她神魂颠倒,欲生欲死。
这些爱意汇聚到身上,自然让她越来越美,简直突破天际。
说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了?。除了?无可挑剔的容貌,更难能可贵的是?那份气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婉转,牵动人心,惹人怜惜。
此刻她哀怨柔弱的靠在墨沧澜怀里,聚集到她身上的目光越多,变成痴呆脸的人也越多。
稍微年轻些的都被惊艳得七魂没?了?三魄,也就是?如云清真君,赤霄真君这种?老骨头,还有些定?力?。
而看着这样的场景,那双藏匿在幽暗处的绿色眼?睛也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笑梨若的异想天开。
九尾天狐哪里会有这样的能力??
若是?妖族的魅惑术真有这么厉害,妖族又如何会沦落至此!
心中这样自嘲的想着,目光却?也不自觉落在那一袭白衣,娇怯柔弱的女子身上。
看着她弱不胜衣的靠在男人身前?,看着她嘤嘤哭泣……目光忍越来越深沉,仿佛顶级翡翠的碧绿色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眷恋与痴迷。
……
赵小沫哭得伤心又委屈,墨沧澜一面扶着她的肩膀,一面将她挡在身后。化神期修士一怒,所有人都觉得心头一紧,像是?有千金重物压在心口。
“师尊,你不信我?”
梨若真是?觉得心都快碎了?。
为了?取得七宝玲珑塔,这一路上,她吃了?数不尽的苦,受了?无数伤,但从未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彻心扉。
看着眼?前?相拥而立的男女,梨若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泡在王水中,便是?要?受千百次极刑,也比不过这一瞬的痛苦。
“梨若,此话休要?再提,我相信小沫。”
再望向她时,墨沧澜的神色已?变得冰冷,那样的疏离也再次刺破梨若的心,让她忽略男人话语中隐含的警告。
“好,我不怪你……”
许是?打击太过,她突然有些怪异的笑了?起来,“哈哈,我不怪你,师尊,我不怪你……”
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嘴上在笑着,眼?中却?在流泪,又哭又笑,漂亮的脸蛋便有些扭曲,显露出疯狂。
或许,她早就疯了?。
从亲眼?见?到师尊与赵小沫亲密相拥的那一刻……
从被云弥蒙骗,给师尊灌下毒药那一刻……
从被魔气侵蚀,痛不欲生,几乎死掉那一刻……
从被无数魔族淹没?,看着身体被他们啃噬,却?始终保持清醒,无法晕倒的那一刻……
师尊,你为何就不能爱我?
……明明,我那么爱你,不是?吗?
从来到天衍宗的那刻起,从被墨沧澜收为徒弟的那刻起,梨若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可以融化这座冰山。
虽然墨沧澜对她一直很冷漠,但她从不气馁,因为冥冥中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墨沧澜是?属于她的……
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明明一切都已?经向好的地?方发展了?,不是?吗?
师尊待自己?是?不同的!
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那些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不是?错觉!
为什么,世界上要?出现一个?赵小沫!
为什么,她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凡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永远是?一个?低贱的杂役!
梨若握紧双拳,泛着泪光的眼?睛逐渐变得狠厉。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不该是?这样的,
她要?拨乱反正?,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随着主人的意志,手中的七宝玲珑塔也逐渐缓缓升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梨若,你要?做什么?”
墨沧澜目光冷凝,没?有一丝感情的眼?,将赵小沫护在身后。
刺目的光芒后,梨若饱含恨意的脸若隐若现。
“当然,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
七宝玲珑塔不愧是?上古十大?神器,威力?惊人。
浅绿色的光芒就像是?春日里初生的嫩叶,温柔而又充满生机,却?在这瞬间被梨若的意志赋予了?无尽的威严与庄重。
随着她指尖的轻动,塔身缓缓旋转,释放出层层叠加的灵力?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在轻轻震颤。
浅绿色的灵气越来越浓,直到达到一个?临界点,变为冲天的光柱。
“师尊,睁开眼?看看吧,她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柔弱!”
随着梨若的身体向上跃起,巨大?的光柱也像是?一把足以开天辟地?的巨剑,以雷霆之势向着赵小沫所在的位置劈去。
“梨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墨沧澜抬起手臂,一道透明的屏障便骤然出现在眼?前?,牢不可摧的挡住那凌厉的光柱。
“师尊,执迷不悟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梨若死死咬着唇,越发疯狂。
凛冽的狂风在她身后旋转,无边的委屈,怨气,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与伤痛,全部在此刻化作刻骨的恨。
师尊,你真的不要?梨若了?吗?
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可以为你承受极刑之苦,冒天下之大?不韪,受千夫所指……
但我无法容忍,你不爱我!
灵气飞速运转,丹田隐隐作痛,七宝玲珑塔也越转越快,逐渐变成残影,浅绿色光柱变得更加浓郁,属于神器的古老气息蔓延,仿佛能吞噬一切。
在这样绝对的力?量下,那道透明的屏障也如清脆的玻璃般,‘咔嚓咔嚓’一片片碎裂。
空气仿佛被吸干了?。
肩头像是?压着千金重担,在神器巨大?的威压下,修为低些的弟子早已?承受不住,面露痛苦之色的瘫倒在地?。
哪怕赤霄真君,云清真君这种?元婴期大?能,都感到一阵阵气血翻涌,站立不稳。
混杂着古老神器力?量的巨剑再次向着赵小沫劈去,这次墨沧澜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缓缓抬起身侧的长剑。
“梨若——”
看着紫裙少女决绝的背影,青冥真君目眦欲裂。
他的一颗心都系在梨若身上,自然看出此刻她此刻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七宝玲珑塔是?上古神器没?错,但发挥出神器的力?量,又岂会毫无代价?
值得吗?
这一切值得吗?
为了?墨沧澜,真的值得付出一切?!
但很快,他便身体力?行的给出了?答案。
巨大?的压力?中,青冥真君突然暴起,运转灵气,咬着牙冲向墨沧澜身后的白衣女孩。
阿若,既然你想要?的,那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帮你达成。
我怎么忍心,
……看你功败垂成?
……
第87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剑49
“小心!”
楚越最先发?现青冥真君的?动作,顿时大惊,拼劲全身力气向前冲去。
“逆子!”楚震天气得要死,却拦不住楚越想要去送死的?决心。
接着是令狐颜……
生着一双狐狸眼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甩出长鞭,直接用身体挡在青冥真君面前。
可他们两个怎么拦得住?
别说只是两个筑基,便是十?个,面对元婴期的?大能,也无?异于螳臂当车。
关键时刻,还是令狐长老及时出手,才救下了楚越与令狐颜的?小命。
“挡我者死!”
事到如今,青冥真君也算是彻底发?了狂。
梨若可以连性命都不要,那他又怕什?么?
青冥真君双目赤红,眼中隐隐有泪,只是不知这?眼泪是为了梨若,还是为了他自己。
一个疯狂的?人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连命都不要。
令狐玄霄一面忍受七宝玲珑塔的?威压,一面挺身格挡,顿时感觉十?分吃力。
更雪上加霜的?是,玉衡真君竟也跑来?凑热闹。
非但不帮着阻止,反倒与青冥真君一起,向着令狐玄霄攻来?。
“玉衡,你这?是做什?么?!”
令狐玄霄腹背受敌,顿时难以招架,横眉斥道。
“哼~令狐长老又何必要护着那凡人女子?”玉衡真君冷笑:“不如,就让我们趁机看看她的?真面目!”
说话间,本命法宝幽影月轮如旋转的?血滴子般径直扫向赵小沫的?脖颈。
“啊!”
这?一下来?势汹汹,真将赵小沫吓得花容失色。
她瑟瑟发?抖的?抱着头?蹲向地面,幽影月轮却在中途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挡住。
是凌寒远!
看到赵小沫遇险,他亦举起手中的?忘情?剑挺身而出。
还有姜堰,这?个性格一向十?分圆滑,从不招惹是非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这?样锋芒毕露。
“哼,区区金丹小儿,也敢拦我?”
玉衡真君冷嗤一声,幽影月轮飞回手中,又马上被她从另一个方向飞射而出。
“凌师弟小心!”姜堰看出月轮轨迹,一面出招抵挡,一面大声提醒。
然他只有金丹期修为,自是比不过元婴期的?玉衡真君,被一掌拍下,便‘噗’的?喷出口鲜血,捂着胸口软倒一边。
再看凌寒远。
他不愧是千年?难寻的?剑道天才,即使修为比不过玉衡,只凭着剑术,竟也与其斗得有来?有回。
眼看着战斗越发?白热化,玉衡心中焦急,也发?了狠,绕过凌寒远,运足灵气向着赵小沫致命一击。
她本就出身魔族,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招式凌厉,俱是从战斗中拼出的?杀招。
凌寒远心中一凛,顾不上受伤,举起长剑正面迎敌。
一剑出鞘,寒如冰霜的?剑气令万物失色;幽影月轮飞速旋转,边缘闪烁着幽蓝而神秘的?光芒。
幽影月轮呼啸着旋转,对上天才剑客的?全力一剑——
剑气与刀光对撞,四处都是凛冽无?形的?杀意。
片刻后,玉衡真君接连倒退几步,脚步踉跄,嘴角蜿蜒着流出一缕血迹;
而凌寒远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忘情?剑像是承受了无?法承受的?压力,布满蛛网,一寸寸碎裂。
“咔嚓”、“咔嚓”,那清脆而决绝的?声响,是忘情?剑最终的?哀鸣。
随着声音的?落下,那曾经锋利无?比的?剑刃,竟一寸寸断裂开来?,化作了黯淡无?光的?铁片,散落一地,映照着凌寒远失去神采的?双眼。
忘情?剑断了!
“凌师弟!”
“二师兄!”
看着凌寒远就像是一只折翅的?大鸟般从半空中坠落,姜堰与楚越顾不上伤势惨重?,挣扎着接住他。
“可恶……”玉衡真君咬牙擦干嘴角的?鲜血。
从进?入天衍宗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如今却被一金丹小儿所伤,不禁又惊又怒。
看来?梨若说得没错,这?个赵小沫果?然不是凡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值得这?些男人这?样不要命的?维护?
她挣扎着举起已经产生了裂痕的?幽影月轮,想到墨沧澜对这?女子的?态度,脸上表情?越发?狠戾。
不过还没等她再次发?起攻击,远处的?天空便发?出一阵巨大的?爆鸣声。
透明的?剑气与恢弘的?神器之力交织,将天空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将周围的?空间都震得扭曲变形。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整个天地都为之色变。
“啊!”
“呃啊……”
“师傅,救命!”
周围不断传来各弟子的?呼痛声,呻吟声。
狂风肆虐,如同上古神兽的?悲鸣。
飓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将它们无?情?地抛向空中,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阵阵呜咽,整个天地仿佛都在颤抖。
巨大的?灵气波动让玉衡真君都有些站立不稳,皱着眉头?,勉强稳住身形。
青冥真君与令狐长老也停下了手上的战斗,纷纷仰头?望向高空。
呼啸的?风声中,一袭青衣的?男人依旧傲然挺立,不动如山。身侧的?长剑不住的?轻颤着,兴奋的?发?出阵阵剑鸣。
而在他对面,紫裙的?梨若却已经痛苦的?跌落,面色苍白如纸,唇间流出血迹。
她输了。
一败涂地。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裂开了,经脉碎裂,剧烈的?痛苦一寸寸冲击着她每一根神经,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无?论是战斗,还是师尊的?心……
她都输了。
万念俱灰,不外如是。
这?一刻,梨若已萌生死志。
“梨若……”
“梨若师妹!”
青冥真君顾不上所有,冲天而起,将梨若抱在怀里。
他满脸怜惜的?揽着她的?腰,为她拂开被冷汗浸湿的?长发?。
梨若啊……
为什?么,就不能回过头?,看看我呢?
爱一个人,其实也就是一朝生,一朝死,一朝喜,一朝悲的?事。
将自己的?喜怒爱乐尽数系于另一人身上,何其可悲?
但不管是梨若,还是青冥,都无?法逃脱。
……
“师尊,你当真……不信我吗……”
梨若靠在青冥怀里,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被风带走。
她不顾一切的?催动了上古神器的?力量,却依旧敌不过墨沧澜的?一剑。
这?一剑,不但斩断了她的?希望,似乎也斩断了她的?生机。
如今的?她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从外表看尚看不出什?么,其实内里已千疮百孔。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行走在锋利的?刀刃上,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折磨,无?限的?痛苦。
墨沧澜缓缓收了手中佩剑,缥缈的?身形从半空中缓缓降落。
他一步步向梨若走来?,每一步都无?比沉重?,脸上的?表情?有复杂,有痛楚,也有无?尽悲悯。
“梨若。”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似乎有无?数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只余一声叹息。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曾经的?曾经,他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彼时,梨若还只是凡间身份卑微的?孤女,养父母生活的?村子遭遇魔族入侵,到处是残酷的?腥风血雨。
那是梨若第一次面对死亡,无?数尸体,鲜血,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照着惊恐的?双眸……
他就是这?样飘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对着自己伸出手。
师尊……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你带我踏入仙途……
可,为什?么又要将手放开?
为什?么不能牵着我走到最后?
一幕幕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那都是被她烙进?灵魂深处,最宝贵的?回忆。
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深情?,又怎能不让人动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梨若的?爱太苦,也太震撼,让众人都忍不住沉浸在这?样沉重?的?哀伤中。
看着这?样的?场景,众人黯然神伤之余,自然也就没人注意,云清真君不知何时,身形鬼魅的?来?到赵小沫身旁。
“哈哈哈哈~”
一片沉静中,云清真君带着些恶意的?诡谲笑容笑得格外刺耳。
“梨若小丫头?说是妖族的?奸细,沧澜贤侄又说你不是……,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呢?就让我来?来?你的?真面目——”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云清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赵小沫伸出魔爪。
他的?手掌干枯却力道惊人,五根手指如鹰爪般锐利,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直直的?掏向赵小沫心口。
“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凛冽的?杀意。
赵小沫原本便被方才的?灵气波动吹倒在地,此时更是如弱柳扶风,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小沫!”
“小沫——”
男人们大惊失色的?向她冲来?,但来?不及了,那如钢铁般坚硬的?鹰爪已近在咫尺。尖锐的?杀气划破脆弱的?布料,在她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细细的?红线,映在如玉般光滑的?肌肤上。
片刻后,鲜红的?血珠才簌簌冒了出来?,如最鲜艳的?珊瑚珠,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有种深刻又凄绝的?美感。
他是真的?要杀了她。
胸腔剧烈的?起伏,薄薄的?皮肉下,炙热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脆弱得像一只多汁的?桃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好痛!
就在钢铁般锋利的?手掌触碰她胸口的?最后一刻,
一道透明的?水幕突然出现在赵小沫身前——
一切就像是慢动作……
淡蓝色的?灵光,流转的?水波,隔着粼粼的?光影,映照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
哪怕狠绝如云清,依旧有一瞬间被惊艳。
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中,第一次没有了柔弱,爆发?出这?样锋芒毕露的?坚定!
一切发?生得非常快。
楚越凄厉的?喊声还未停落,云清真君已经收了攻势。
“你果?然是妖。”
须发?皆白的?老人眼睛锃亮,望着赵小沫的?目光带着还未散去的?惊艳,更多的?却是嘲讽和恶意。
杀气带来?的?风,依旧拂动着余波,头?上的?发?髻被吹散,乌发?如瀑布般垂落。
“哈哈哈哈哈,梨若丫头?没说谎,你果?然是妖!”
他大声笑着,粗声粗气,一字一顿的?宣判了赵小沫的?死刑。
不知何时,周围变得一片寂静。
、
赵小沫依旧柔柔弱弱的?侧坐在地上,但众人看她的?目光已经不同,
是惊愕,是了然,是忌惮,是失望!
泪水一滴一滴涌出来?,脸色苍白,眼尾却氤红。
赵小沫瘫坐在地上,任由长发?在风中摇曳,只期期艾艾的?望向远处的?墨沧澜。
男人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光如秋水般凛冽,表情?却如冰封的?湖面。
脑子很乱,也很疼,心中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沫会仙法……
她竟然会仙法。
可她为什?么会仙法!
她明明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他一直确信!
可,一个更残酷的?现实像是狂风骤雨般席卷了他的?整个心神,
……赵小沫欺骗了他。
她一直在骗他!
为什?么……
这?一刻他,他不是高高在上,无?所不知的?天衍真君,只是一个被心爱女人欺骗,被蒙蔽,被背叛的?傻瓜!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信任的?堡垒只要被冲坏一个角,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土崩瓦解,直至崩溃。
作为名震天下的?天衍真君,他从不怕背叛,也见惯了这?世间各种荒诞的?谎言……
但小沫是不一样的?!
墨沧澜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凝固成一座冰雕。
他的?目光深邃,眼中凝结着痛苦与不解,那样的?痛楚,也刺痛了赵小沫的?心。
“沧澜,你信我,我不是妖,更不是妖族的?奸细。”
她拢了拢被撕破的?衣裳,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在呼啸的?风声中,定定望着墨沧澜的?眼睛,有些颤抖的?轻声说。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天衍宗,更没有背叛你。”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恐惧,鄙夷,惊诧,异样的?……
但她只望着他。
“沧澜,你信我吗?”
她没有流泪,肆虐的?狂风中,她的?声音很轻,却那样清晰,衣炔翻飞,就像是一只随时会乘风而去的?鸟。
“……”
墨沧澜没有说话。
嗓子就像是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心脏很痛,如同被狂澜卷起的?波涛,汹涌澎湃。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赵小沫垂下眼眸,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我信你。”
过了许久,墨沧澜突然低声道。
“你说什?么?!”
梨若猛然抬起头?。
此刻的?她还浑身是伤的?靠在青冥怀里,面色苍白。
墨沧澜的?这?话,就像是将她最后一丝生气也夺走了一般,就连双唇都失去最后一丝血色。
“师尊……你怎能如此糊涂……”
“如此偏心!”
心中在哭,脸上却痴痴笑了起来?,不是是在笑墨沧澜的?愚蠢,还是笑自己的?可悲。
玉衡真君则是瞬间勃然大怒。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墨沧澜,难道,你还要维护她吗?”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天衍宗的?宗主,是九州大陆唯一的?,天衍真尊!”
“……”
“是啊,真尊怎么能如此糊涂!”
“这?狐妖的?确貌美,就连天衍真尊都被她迷惑了。”
“天衍真尊心系天下,就应当以天下为重?,怎么能为了一只狐妖是非不分?”
“真是世风日下,黑白颠倒,天理?不容!”
众人的?议论声与指责声不断传入墨沧澜的?耳朵,他一向公正严明,哪怕面对的?是从小宠爱的?徒弟,依旧刚正不阿。
但此刻,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挣扎,理?智与感情?在脑中交战,仿佛将他撕裂成两半,身为天衍真尊的?责任感,多年?的?坚持与道义,让他的?整个灵魂都在被撕扯,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小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仙法?”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还有……你,为什?么要骗我?”
其实这?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最想问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直在欺骗他吗?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那些凄苦可怜的?身世,还有对他的?爱恋与依赖,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墨沧澜确信自己爱她,但是当信任的?大楼倒塌,就再难以修复。
赵小沫双手握在胸前,依旧是那种满含依恋的?目光,楚楚可怜,笑容凄然:“沧澜,我从未想过要骗你,只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要怎么向人解释系统的?存在?
怎么解释自己特殊的?体质?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无?论是谁,无?论任何时候,都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赵小沫一时心乱如麻,嗓子却像是哽住了,却只能死死咬着唇,默默流泪。
看着她的?这?幅模样,墨沧澜更是心中剧痛。
实在是……可笑。
而对于梨若而言,眼前的?一切却显得那样荒谬而可笑。
原来?爱与不爱是那样明显。
师尊啊,师尊,枉你一生英明神武,原来?陷入情?爱的?你,竟也会变得这?样,软弱。
……
第88章 修仙文之一网打尽50
看着这样的赵小沫,场上众人表情?各异。
云清真君一脸嘲讽;赤霄真君怒目圆睁,眉头紧锁,
玉衡更是?气得心口灼痛。
“墨沧澜!你好糊涂!”
她抬起?手中的已经有了裂痕的幽影月轮,咬着牙怒道:“苦衷?我看你是?有有心作恶,无?胆承认!”
“你这个妖女,潜伏在天衍宗这么?久,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还敢讲苦衷?我今天就要你现出原形,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说着话,不顾身体受得伤,再?次抬手向赵小沫攻来。
“住手!”
墨沧澜下意识想挡,却被云清真君与赤霄真君一起?拦住去路。
云清真君冷笑着讽道:“沧澜贤侄,你贵为天衍真尊,却被这妖女如此蒙骗,利用。如今看来,一切祸事都因她而起?,如今,你要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
赤霄真君则痛心疾首的劝道:“真尊,事实已如此明显,您怎能继续执迷不悟?”
一个犹豫的瞬间,玉衡已与赵小沫交手到一起?。
这还是?墨沧澜第一次见到赵小沫使用仙法,她身形轻盈,宛如游鱼穿梭于水波之间。
双手轻挥,顿时周围空气仿佛被无?形之水充盈,渐渐凝聚成一片浩瀚的碧波海洋。
“碧海潮生,万物归宁;潮起?潮落,皆为我用!”
随着浅蓝色灵光闪烁,无?数水龙自地面腾空而起?,咆哮着冲向四面八方,每一击都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力,令人心悸。
“好一个赵小沫,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
玉衡冷笑一声,手中幽影月轮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月华之刃,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
两人一人是?元婴修为,一人只有金丹;但玉衡之前被凌寒远所伤,所以一时也斗得旗鼓相当。
“真尊,这下你总相信了吧?”赤霄真君挡在墨沧澜身前,近乎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妖女修为如此高深,显然不是?一天练就!”
“她从一开?始便在欺骗你!满口谎言,心如蛇蝎!”
墨沧澜沉默的望着远处激烈交战的两人,心中五味陈杂,尖锐的疼痛。
白?衣女子长?相绝美,身姿缥缈,她周身环绕在淡蓝色的灵光中,操纵着潮起?潮落,就像是?洛神再?世,美不胜收。
但那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大?与坚强,那姿态如此耀眼?,也如此陌生,就好像他从未真正的认识过?她!
小沫啊,小沫……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为何……如此,欺我,瞒我,骗我,伤我?
墨沧澜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浑身气血翻涌,灵气逆转,竟是?生出走火入魔之相,生生呕出口血来。
“真尊!”
身侧的赤霄真君更是?又惊又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妖女对墨沧澜的影响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一时倒让他觉得当初天机老人的批命是?假的了。他的命定之人哪里是?梨若,分明该是?这叫赵小沫的妖女才对!
“妖女!纳命来!”
赤霄真君感慨的功夫,另一侧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玉衡真君虽说受了伤,但她可是?曾经在蛮荒之地混过?的‘真妖女’,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哪里是?赵小沫这种从未真正战斗过?的菜鸟能比?
不过?几个回合,赵小沫便被制服,锋利的刀刃也毫不留情?的架在那脆弱又白?皙的脖颈上。
“玉衡,住手!”
墨沧澜虽一时心乱如麻,痛苦难当,但仍本能的不想赵小沫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
感受着那凌空而来的剑气,玉衡真是?怒火中烧,几欲呕血。不过?相比于剑气,一股更幽暗诡谲的气息先一步袭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原本还在被玉衡真君架在刀下的赵小沫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抹飘渺无?定的白?色残影,悠然消逝于天际。
与此同?时,赵小沫的脑中传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百转千回,带着诱惑,
“主人~我来接你了~”
……
青离……
赵小沫怔然。
竟然是?青离。
自从上次在秘境中分别,青离便一直不见踪影。
后来她被墨沧澜带入苍穹峰,更是?再?没有见过?,就连脑中原本形成链接的主仆契约也一直若隐若现,断断续续。
此番再?次相见,才发现青离变化很多,修为也大?涨。
依旧是?一头白?发,碧绿如玉的眼?睛,但相比于之前少年的清瘦,身形似乎更强壮了些,精致绝美的脸庞也变得更加魅惑。
赵小沫轻轻伏在他怀中,被他带着在山间穿梭,因为方才的战斗,声音有些疲惫:“这段时间,你去哪了?这里是?天衍宗,而你是?妖族,这样出现,你就不怕……?”
“我不怕。”
青离毫不犹豫。
“你是?我的主人,我早该带你走的。”
只是?之前大?仇未报,妖族未平,他实在无?能为力。
如今借着在秘境中得到的妖神传承,他重回妖族,一举斩杀妖王和从小欺辱他的皇兄,他报了仇,也终于有了能力,去寻回心爱的女孩,
——也是?他的主人。
“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跟我回妖族。”
风声如潮,青离的声音清润,带着一丝温柔,还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就好像所有黑暗都已经过?去,如今等待他的只有金灿灿的黎明。
但,赵小沫只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那道你真的爱上那天衍真尊了?”
青离急道。他之前一直以小白?狐的样子与赵小沫在一起?,又是?在杂役园时便相识,自诩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青离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内心比谁都坚韧。
她有主见,有野心,也有谋略,并?不是?一个只沉溺于情?情?爱爱的弱女子。
“那天衍真尊的确修为高深,但并?非良配。”
“当一个人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那他便不属于自己。”
“主人~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天衍真尊的威望,会为了你与天下为敌吗?”
“别傻了,他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你现在回到他身边,只会没命。”
青离的声音清朗中带着诱惑,与之前的少年气相比,更多了些属于男人的成熟霸气。
“所以,跟着我走吧。如今我已是?妖王,在妖界,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你半分。”
“不,我并?非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赵小沫轻轻叹息,她并?非不相信青离的话,只是?……
“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终究有别。”
“青离,别管我了,你走吧……”
“快走!”
说话间,挣扎着运起?灵气,顿时,浅蓝色的水波便如轻纱般环绕在她周围,也让她挣脱青离的怀抱。
“不!我不会放手的!”
青离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与此同?时,一抹浅绿色的灵气也从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涌出,就像是?一条绸带,连接在两人之间,束缚住赵小沫的同?时,也在源源不断修复着她因战斗而受伤的身体。
“做人有什?么?好?虚伪,阴险,卑劣。”
“人人都说妖族狡诈,我却觉得人类才是?最会勾心斗角的种族!哪怕没有妖族和魔族,他们自己也争斗不休,杀戮,血腥,战争,千百万年从未停歇过?。”
“主人~跟我走吧。在我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半分~”
“届时你想要修炼就修炼,想纵情?山水,也可肆意玩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难道不比待在天衍宗好?”
好,当然好。
只是?青离,你似乎忘了,自由也是?需要代价的啊……
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只要身在九州大?陆这片土地,无?论?是?在哪里,都逃脱不了命运的织网与责任的束缚。
你口中的自由,便如同?一朵绽放在悬崖边的花,虽美,却需经历风雨的洗礼,甚至可能面对孤独的守望。
无?论?是?魔族,人族,还是?妖族,所有战斗与纷争,全?是?因为争夺。
争夺资源,争夺灵气,争夺天道的宠爱。
要生存,便有欲望,有了欲望,便永远无?法停止战斗。
树欲停而风不止,这世上又哪有独善其身的梦之乡?
……
果然,温馨的平静只停留了片刻,身后,墨沧澜的剑气便以雷霆之势如影随形。
青离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又是?一场新的背叛。
赵小沫的秘密太?多,撕裂了一道口子,内里,是?与外表完全?不同?的新的世界。
小沫啊,小沫,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这个男人又是?谁?
你的心,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墨沧澜的心脏像是?在滴血,也第一次显露出这样无?法控制的怒气。
狂风裹挟着杀意,这一刻,他的眼?眸仿佛被无?尽的暗夜吞噬。
“啊!小心!”赵小沫最先感觉到这凛冽的杀意。
下一秒,墨沧澜猛然挥剑而出。
这一剑,不仅仅是?力量的释放,更是?情?感的宣泄。划破长?空,留下一道璀璨夺目的剑芒,剑光如龙,盘旋而下。
每一丝剑气的流转,都蕴含着对真相的渴望与对背叛的愤怒。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无?可阻挡的冲向青离。
“吼~”
青离亦没有逃避,将赵小沫推向一边,选择正面迎敌。
这是?属于男人的战争,所有人都清楚,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有资格站在女孩身旁。
青离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那声音穿透了云霄,带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力量,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闪烁着妖异的绿光,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精致的面容之上。
紧接着,清瘦的身体也开?始变化?。
肌肤下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肌肉与骨骼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膨胀、重塑,每一寸肌肤都紧绷到极致。他的身形逐渐拉长?,四肢变得更加修长?有力,身体伏在地面,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不过?最令人瞩目的,是?青离身后那九条随风摇曳的巨大?的尾巴。
吸收了妖神的传承,曾经的七尾如今已经变成九尾,闪耀着光芒,流光溢彩的随风轻轻摆动着。散发出的强大?能量,让人忍不住心颤,不寒而栗。
“啊!是?狐妖!”
“好强大?的力量,这是?……妖王!”
“赵小沫果然是?妖!看,妖王来救她了!”
“杀了妖王!杀了那妖女!”
于是?,当众人追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有人恐惧,有人惊叹,有人愤怒,也有人面露贪婪之色。
对于修仙者而言,妖族是?敌人,也是?宝物。
妖族是?与修仙者争抢资源的对手,是?霍乱天下苍生的怪兽,也是?满身宝物的存在——
他们的皮毛、骨骼、内丹乃至血液,都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炼器材料、炼丹灵物或是?提升修为的珍稀资源。
多么?可笑啊。
赤裸裸的杀戮与掠夺,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而这,才是?这个残酷世界的真相。
赵小沫眼?睁睁看着这场战斗在自己眼?前发生,
惊鸿一剑,破晓而出。
透明的剑意划破天际。
与之前不同?,这一剑带着明显的愤怒,就像是?一只咆哮的巨龙,仙人一怒,风云色变。
在这样绝对碾压的强大?实力面前,青离即便为妖王,依旧无?法抵抗。
凌厉的剑气穿过?浓郁的妖气,径直穿透九尾天狐小山般的白?色身体。
生死一线间,一道浅蓝色的水波化?成水遁,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巨大?的妖兽前。
明明是?那样不堪一击的防御,却让墨沧澜的攻势一顿,缓缓停了手。
“你护着他?”
赵小沫从未见墨沧澜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冰冷如水的眼?,黝黑的目光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半点曾经的温柔。
“沧澜,求你,放了他。”
赵小沫运转灵气,缓缓飘荡到青离身前,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迎面而来的风中,洁白?的长?裙随风摇曳,如同?初绽的百合,只胸口有些破损的布料,让她在纯洁中又带了一丝魅惑。
美。
令人心颤的美。
别说是?墨沧澜,就连身后追来的各位掌门长?老都忍不住被惊艳……
极致的美丽,也是?极致的危险。
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在这个瞬间,不少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这些掌门和长?老虽也是?男人,但早已过?了会为女人的美貌轻易动摇的年纪,相比于那令人窒息的容颜,他们更看重她背后隐藏的威胁与未知。
更重要的,是?对天衍真尊致命的影响力。
乱世出枭雄,而这些站在九州大?陆顶端的男人,自是?枭雄中的翘楚。
“杀了她!”
“杀了这妖女!”
不知有谁最先喊出第一声。
这声音就如同?投石入湖,激起?了层层涟漪,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她是?妖族的奸细!梨若师妹说得没错,她就是?妖族的奸细!”
“妖女乱世,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她!真尊,别忘了你的身份!为了天下苍生,杀了她!”
人群愤怒的呼喊起?来,很快便声势浩大?的连成一片。
愤怒与恐惧交织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使得原本就紧绷的氛围更加剑拔弩张。
赵小沫怔怔的望着墨沧澜。
身后,青离因为受伤过?重,终于‘砰’得一声重新恢复成人影,捂着胸口痛苦的半跪在地上。
“主人,对不起?。”
他怆然一笑,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蠢事。
果然,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他成功斩杀父王与皇兄,以为他继承妖神的力量成为妖王,便拥有与墨沧澜的一战之力,却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堪一击。
“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
青离面容原本便无?比俊美,清瘦的少年面色惨白?,雌雄莫辨的脸庞,带着狐族天生的魅惑,精致中带着脆弱。
赵小沫突然感到自己胸口一阵滚烫,那是?她与青离的主仆链接!
“你做什?么?!”
如大?海般浩瀚的灵气源源不断的顺着那道链接向她传来,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淡绿色的灵气将她包围。
金丹六层,金丹七层……
她的修为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增长?!
“停下,快停下!”
意识到青离在做什?么?,赵小沫快疯了!
少年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竟在将自己的修为传给她!
“你会死的!快停下!”
顾不得墨沧澜,顾不得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意与杀意,赵小沫挣将青离抱在怀里,泪水一滴滴淌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消瘦的脸颊,失去了灵气的支撑,就像是?失去了生机,逐渐变得干瘪,灰败。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青离也不知道。
他并?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好人,更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善人。
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他从小就是?在无?尽的恶意与折磨中长?大?,也从小便懂得,只有拼尽全?力的去争抢,撕咬,才有机会活下去。
妖族的人欺辱他,人族的人垂涎他,唯一的快乐,似乎只有在天衍宗陪在小沫身边的这短短一瞬。
“不要向他求情?,快走——”
他咬着牙,定定望着流泪的女孩。
“因为,我知道,你与我一样,不愿受制于人,也不甘屈居人下。”
是?啊,这个世界,只有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们有着相似的灵魂,身为下位者,绝望又不屈的灵魂。
所以,走吧,离开?天衍宗,离开?墨沧澜,离开?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
去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有了修为,便有了自保能力……是?他高估了自己,所以没法陪她继续走得更久。
金丹七层……元婴!
伴随着青离的话,一阵刺目的光芒从赵小沫身上亮起?。
她突破元婴了!
一瞬间,周身的光芒犹如晨曦破晓,柔和而又充满力量。她的气息也如同?春日之水,渐渐汇聚成河,最终化?作江海。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将她包裹其中。
冥冥中,她与天地间仿佛有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她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的恶意也仿佛变得更加鲜明。
“突破了!她竟然突破了元婴!”这是?有人在惊讶的呼喊。
“这是?什?么?妖法!竟然如此神奇!”这是?带着贪婪的垂涎。
“真尊,此妖女万万不可留啊,一定要将她斩杀!”这是?饱含忌惮的恐惧。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无?比鲜明,每一滴水,每一缕风,甚至墨沧澜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泛红的瞳仁,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可见。
“赵小沫——”
墨沧澜沉沉的望着她,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
“你到底是?谁?”
“你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话到末时,已带着泪。
原来仙人也是?会流泪的吗?
赵小沫怔然,目光却落在他手中的剑上。
“你要杀了我?”
“杀了她!”
“真尊,此妖女断不可留!”
“斩妖除魔,诛杀妖女,还时间一片清净!”
“别忘了你的身份,天下苍生都在看着你!”
众人的呼呵声在耳边,墨沧澜的剑却第一次颤抖。
“师尊,这就是?你口中的正义?”
激烈的情?绪中,不知何时,梨若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站起?身,“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天下苍生,却为了她,生出私心?”
“你对我施以极刑,却对她手下留情??”
她的声音骤然激动了起?来。
“师尊,这就是?你口中的正义?”
“你的道,在哪里!”
“不!”
墨沧澜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更从未丢失过?他的道。
只是?……他相信小沫……
可,望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女孩,那无?比残酷的现实在时刻提醒他,
——一切,都是?假象!
她是?妖,她欺骗了自己。
她会仙法,她与妖王关系匪浅,乃至生死与共!
心脏就像是?被锋利的刀片疯狂搅动,说不清是?失望,是?愤怒,还是?绝望!
他是?天衍真尊,是?公正严明的化?身,也是?守护九州大?陆的神!
手臂微微颤抖着,墨沧澜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
“你还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所以说啊,求求你,快说吧,哪怕是?随便说些什?么?,说你不认识这个男人,说你只是?被胁迫!
但,赵小沫却只是?沉默着,慢慢垂下眼?。
该结束了。
或许,一切早该结束了。
“我可以将修为还给他吗?”
她在心中轻轻的问525.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525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忍看到赵小沫失望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消耗些能量,让他的修为恢复如初。”
“好。”
赵小沫轻轻叹了口气,“既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525问:“所以,我们现在要走了吗?穿越到下一个世界?”
赵小沫沉默片刻,正要点头,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浓重的乌云。
“要下雨了吗?”
“不!”
“好重的魔气……是?魔族!”
墨沧澜手中的剑一顿,便见那乌云越积越深,转瞬便遮天蔽日,带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
风,不知何时已止,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中回响。
下一瞬,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如幽灵般无?声无?息,从乌云后闪现,气质温润,相貌俊朗,挺拔如松,赫然真是?许久不见的云弥。
“大?师兄!”
“是?大?师兄回来了!”
不少天衍宗的弟子纷纷呼喊道。
云弥一向在门派中威望极深,他性格温和,处事公允,又怜惜弱小。门派中大?部分弟子都受过?他的恩泽,对他敬仰有加。
早先天衍宗说他与魔族勾结叛出门派,便有许多人不信。如今见他现身,更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并?未喊打喊杀。
多日不见,男人似乎分毫未变。
依旧是?一袭白?衣似雪,无?暇如玉。他目光淡淡的望着墨沧澜,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
“师尊,好久不见。”
“弟子云弥,不慎涉事,深负师恩,倍感愧疚。”
他嘴上虽然说着愧疚,但脸上却并?无?半点惭愧之色,目光淡然,笑容深邃,从容不迫中又透着一丝玩味。
墨沧澜此时正是?心乱如麻,亦定定望着云弥,一时没有说话。身侧的赤霄真君先皱紧了眉头。
“云弥,你竟然回来了!”
赤霄真君威严道:“你所涉之事,非同?小可,既已知错,还不速速将所有实情?一一道来,以显诚心悔意,或可稍减责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云弥似乎有些不对。
虽外表一如往昔,但周身气势磅礴,竟如江河入海,深不可测。
“哈哈哈哈~”
面对赤霄长?老的斥责,云弥忍不住笑了起?来。
“稍减责罚?”他挑眉,嘴角微勾,漂亮的眼?睛带着些讽意:“赤霄真君真是?慈悲为怀。所以,要怎么?责罚呢?是?棘魂透骨鞭,还是?黯然消魂钉,又或是?蚀骨幽梦锁呢?”
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向前。
便如同?一片幽魂魅影,眨眼?便到云沧良身前。
自从千年前云弥的父亲云沧贤被逐出幽州云家,幽州云家便与其反目成仇。
大?抵所有这种传世悠久的豪门世家都少不了种种藏污纳垢之事,幽州云家也是?如此,向来少不了为了权利而产生的争斗。
当年的云家家主是?云沧良的父亲,一力想要帮自己的儿子谋夺家主之位,偏偏侄子云沧贤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名震四海,自然恨之入骨,欲除之后快。
哪怕云沧贤后来脱离了云家,对方依旧不放过?他,直至最后借由魔族封印破裂之事,将他戏耍一番后,施以酷刑,最终害得云弥的母亲沈青萝惨死。
这笔仇,他从来不曾忘记!
“云弥!你要做什?么??!”
云沧良在云弥出现后,便一直用无?比厌恶鄙夷的目光狠狠瞪着他,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冲到自己身边。
虽然云沧贤已死,自己也成功坐稳了家主之位,但这些年间,云家对云弥的迫害从未停止。
他们不但四处宣扬云沧贤的‘恶行?’,还肆意造谣抹黑。
明明是?为了天下苍生献祭神魂的英雄,在他们口中,却成了一个背信弃义,无?恶不作的伪君子。
甚至就连云沧贤唯一的独子也不放过?,数次意图暗中出手,欲将其除之后快。
若非云弥身在天衍宗,又一向机敏,早被他们得手,哪还有命在?
“哈哈~二叔,您是?我父亲的堂弟,何必这样怕我?”
云弥浅笑,身体轻轻覆盖在男人身后,原本修长?白?皙的手臂却忽然化?作一团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脆利落的径直穿透云沧良的心脏。
男人前一秒还在怒目直视,下一秒就直接殒命,竟连一声求饶都没来得及发出,转瞬即逝,死不瞑目。
“啊——是?魔!”
“云弥师兄果真堕魔了!”
“他是?魔将,魔尊?不!是?魔王的力量!”
众人眼?睁睁看着云沧良死在眼?前,纷纷大?惊失色,惊呼声此起?彼伏。
再?看他周身浓重的黑雾,那强烈的不详气息,更是?难以置信,抖如筛糠。
冬雾独家
“哈哈哈哈~”
云弥哈哈大?笑着,脸上终于再?没有了之前可以伪装出的温柔和善,目光冷厉,又带着一丝狂傲。
他轻轻收回手,云沧良的尸体便如一个沉重的破布麻袋,颓然倾倒在地上。
“你……”赤霄长?老亦是?大?惊,怒目圆睁,又有含不住的忌惮:“云弥,你这是?何意?你为何会拥有这样的魔力?”
魔王的力量,那不仅仅是?堕落的象征,更是?毁灭的预兆!
这样浓厚的魔力,是?能让一个元婴期大?能毫无?反手之力的强大?,如同?深渊中的巨兽猛然觉醒,释放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所以,云弥竟然真的成了魔族的王!
他就是?整个修仙界遍寻不得的魔王!
“啊!”
望着云沧良的尸体,有人颤抖着声音尖叫,有人瑟瑟发抖,此时他们看他的眼?神再?没有曾经的敬仰,只有无?尽恐惧,以及畏惧。
而其中,又以莫望雪的表现最为紧张。
莫望雪是?天衍宗传承阁的长?老,据说是?云沧贤旧友,也是?宗门中对云弥最关爱有加的长?辈。
当年云沧贤以身殉塔,墨沧澜将父母双亡,沦为孤儿的云弥带回天衍宗。
但他这个人一向性情?冷漠,加之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尚未做出安排,便很快闭关,只留下云弥一人,独守偌大?的苍穹殿。
彼时云弥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接连遭遇父母离世的噩耗,性情?大?变。
他性格阴沉,本就十分不讨喜,加之当时的天衍宗不少人都为他能被墨沧澜收为关门弟子而嫉恨不已。
偏偏他修为低微,根本毫无?自保之力,又无?师尊庇护,每日被明里暗里的针对,吃了不知多少苦楚,受了不知多少暗气。
当时也就只有莫望雪愿意念着旧情?回护一二,堪称云弥暗无?天日生活中唯一的一道光。
“莫长?老对我有如此大?恩,又为何要怕?”
云弥轻轻笑着,身如鬼魅,转眼?便又闪到莫望雪身侧。
莫望雪一袭蓝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向最为和善,此时却满脸惊骇之色。
“真尊救我!”
莫望雪惊惶的向着墨沧澜伸出手。
他根本不敢看云弥的脸,浓重的魔气散发着刺骨的凉意,便如同?一条冷血的巨蛇,盘旋在他背后,吐着信子,仿佛随时便会将他吞吃入肚。
“莫长?老何必这样害怕?您对我有恩,我当然要报恩。”
话音未落,右手再?次化?作浓雾,从他背心转瞬刺穿他的胸膛,生生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心脏握在手心,还冒着热气,‘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如此凶残!
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温润如玉,说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也毫不为过?!
“云弥!你大?胆!”
短短数秒,云弥便接连杀死两人,用得还是?如此残忍,令人发指的手法。
墨沧澜终于动了,冷喝一声,抬手向着他直直挥出一剑。
“砰!”
云弥不闪不避,微笑着看着墨沧澜,直到剑气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刻,才轰然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
“师尊……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师尊……”
雾气弥散着,很快将天空染得一片阴沉,他的声音也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从某一处发出,又像是?到处都是?回音。
“我对你没有恨意,也不想与你为敌。”
他虽堕魔,却从未被魔气侵蚀,之所以杀了云沧良与莫望雪,也皆因这两人与他有仇。
云沧良不用说,云家的人,表面看起?来冠冕堂皇,内里却一个个心狠手辣,勾心斗角,利欲熏心,没一个无?辜之人。
莫望雪看似对他关爱有加,实则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不但私吞了父亲云沧贤留下的遗产,还对当时年纪尚小的云弥各种打压,虐待,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更是?喂他吃下噬魂锁心散,硬生生折磨他几十年。
这个噬魂锁心散,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十分阴狠的毒药。
一般都是?邪修用来控制奴隶的,莫望雪却残忍的给云弥服下。
服毒者便如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必须按时服用解药,不然便会入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之中,如同?万蚁噬心,生不如死。
这几十年间,云弥都生活在噬魂锁心散的银影下。直到他被魔王引诱堕魔,修为日渐高深,才摆脱了这份痛苦。
只可惜,这并?不是?他幸福生活的开?始,而是?另一段新的噩梦的开?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面对墨沧澜的愤怒,云弥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的身体化?作黑色的雾气,再?次凝结时,原本洁白?如雪的白?袍已经变得纯黑,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庞,也第一次露出这样邪魅狷狂的神情?。
“墨沧澜,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
云弥身形诡谲的忽而飘到赵小沫身边,浓重的黑雾就像是?一团如有实质的棉团,微凉,紧紧包裹着她每一寸肌肤。
“我要她。”
云弥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醒,郑重中带着一丝温柔。
赵小沫感到黑色的雾气在她身上轻抚,皮肤颤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真尊,不可放过?那妖女!”接连遭遇大?敌,赤霄真君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妖王青离,还是?这突然变成魔王的云弥,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人,便是?这名叫赵小沫的凡人女子。
此女身份成谜,似人非妖,身负诡异仙法,又与魔族妖族都关系匪浅,绝不能放她离开?,否则定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然而不用他多言,在听到云弥话语的瞬间,墨沧澜早已祭出长?剑,冲动的向着云弥攻去。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了一贯的淡然冷静,心中恨意滔天,无?论?是?那不自量力的妖王,还是?这胆大?包天的逆徒,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放开?小沫!”
这仍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战斗。
不光是?正与邪,不光是?为了天下苍生,更为了那个被所有人放在心尖上,即使被背叛,也无?法放手的女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男人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夫,还是?满腹经纶的秀才学者;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帝王将相,甚至是?无?欲无?求的仙人……
当他们陷入爱情?之时,都是?一样的。
冬雾独家
性格或许有分别,而爱情?只讲深浅。
墨沧澜此时的心时刻被列火炙烤,不知是?爱,还是?恨,不知是?怨,还是?妒,又或者,全?部都有。
透明的剑气如密不透风的网,在黑色的雾气中穿梭。
令人惊诧的是?,云弥竟完全?不落下风。黑雾如黑色的潮水般翻涌,忽而形成一条遮天蔽日的巨龙,忽而变成咆哮嘶吼的野兽。
在这一刻,光明与黑暗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之前的几次战斗,众人至少还能观摩。
但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战栗。
别说是?那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了,就连赤霄真君,云清真君这些元婴大?佬都抵挡不住这强烈的威压,不得不盘膝打坐,才勉强维持住身形,不至于东歪西歪,过?于狼狈。
透明的剑气如同?银河倾泻,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浓厚的黑雾翻滚不息,如深渊的怒涛,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明。
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片绝望的海洋。
忽而,一道清冽的剑气呼啸而出,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峰竟被齐根斩断,顿时,尘埃与碎石腾空而起?,遮蔽了半边天际,更将整个战场变得如末日般阴沉。
在场众人,也越发喘不过?气。
有的蜷缩在地,瑟瑟发抖;有的则勉强站立,但双腿已如灌铅般沉重,几乎无?法移动。
赵小沫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胸口像是?坠了一枚铅块。
她挣扎着去到青离身边,耗尽全?身灵气为他撑起?一道水遁,只是?这样一来,整个身体更是?虚弱不堪,几乎无?法动弹。
“赵……小沫……”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十分虚弱的女声。
赵小沫挣扎着转过?头,才发现是?梨若,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她此时的状态当真十分糟糕。本就受了重伤,又顶着威压,几乎是?爬着到她身侧,口中呕出一滩滩血迹,蜿蜒在满是?尘土与碎石的地上,更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但她的眼?睛却很亮,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望着赵小沫的目光,黝黑似墨,有种她看不懂的深沉。
看着这样的梨若,赵小沫的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说真心话,她其实并?不讨厌梨若的。
虽然她是?风光无?限,万千宠爱的天衍宗小师妹;而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被当成宠物没有尊严的杂役……
但她从未嫉妒,更从没想同?她争抢过?什?么?。
因为赵小沫一直清楚,从某种角度上,她们其实是?一样的。
无?论?是?被万众瞩目的捧在手心,还是?被灰头土脸的欺辱鄙薄,都是?他人一念之间,半点由不得她们本身。
将自己的人生意义寄托于他人身上,就是?这样身不由己。
但很显然,梨若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对赵小沫,现在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现在也要,坚持不住了吧……”
明明连呼吸都困难,她却还在笑。
“不能动啊……这狐妖受了,重伤……你,只要一动,他……很快,撑不下去的……”
梨若每说一句话,口中便吐出一口血。
很快,鲜血便糊了满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流到破破烂烂的浅紫色衣襟,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细丝。
“你不要说话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赵小沫咬着牙,在强大?的压力下努力运转灵气,竭力撑起?水遁。
梨若说得没错,青离将所有修为传给自己,他现在已经非常虚弱,根本扛不住这摄人的威压。
“哈哈哈……哈”
梨若又笑了,笑容讽刺中带着一丝绝望
“真没想到……到了此刻……还会,从你,口中,听到关心的话……”
不知从哪里来得力量,让她挣扎着撑起?身体,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就像是?凄绝又悲凉的花瓣,零落在尘埃中。
“只可惜……我,不会……感激……”
仿若回光返照,她的指尖骤然亮起?一道淡绿色的光芒,赵小沫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口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你……给我吃了什?么?!”
赵小沫尚来不及惊愕,便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梨若塞入她口中的东西十分轻巧,无?色无?味,进入口中便马上化?作一滴小小的露珠,仿佛有灵性般瞬间滑入她的喉咙。
紧接着,便是?快速蔓延的疼痛。
就像是?黑洞般,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吸收着她全?身的灵力,钻心蚀骨的痛意顺着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快速蔓延全?身。
“好痛。”
真的好痛,前所未有的痛。
血管鼓胀着,神经一跳一跳,五脏六腑像是?被钢刀翻搅,扭筋错位,变成肉泥,混成一团!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冷汗出了一身,像只虾米般佝偻到地上,但无?论?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这锥心刺骨的疼痛。
“小沫!”
高空中,原本正在激烈战斗的两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骇人威压顿时一轻,一道黑影猛地冲了下来,墨沧澜紧追其后,剑气纵横,正中云弥后身。
“唔……”
墨沧澜贵为剑神,修为天下无?双,哪怕云弥如今继承了魔族的力量,又吸干了魔王,依旧难以承受,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但他俯冲的速度却更快,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将蜷缩在地上的赵小沫抱在怀里。
“好痛……”
此时的赵小沫的意识早已经陷入昏沉。
她并?非土生土长?的修士,两辈子加在一起?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有了元婴期修为,但并?未经历过?磨炼。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痛楚,只觉撕心裂肺,难以自持。
“我好痛!”
剧烈的疼痛占满她每一根神经,让她的大?脑也无?法正常思考。
她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下意识靠近云弥怀里,就像曾经那样,充满依恋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救救我!”
看着女孩那双雾蒙蒙的眼?,云弥的心都要碎了。
“小沫……”
他深深望着怀中的女孩,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就像是?一场梦。
在这个世上,他拥有东西的实在太?少……
所以曾经失去的……
一定要夺回来!
源源不断的魔气不断涌入她的体内,微凉的气息终于缓解那蚀骨的痛楚,也让赵小沫难得恢复一丝清明。
“云弥?”
她目光朦胧的望着他的侧脸,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也显得气若游丝。
“说——你到底对小沫做了什?么?!?”
男人双手将女孩揽在怀里,目光冰冷的望着梨若,眼?中都是?狠绝的杀意。
“哈~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梨若惨然的笑着,如今的她早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不怕死,甚至期待着死亡的降临。
“云弥,你……害我至此……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爱人的滋味!”
“哈哈~”
“我给她吃了,金波旬……花瓣……”
“除了,七宝玲珑塔……魔鬼花……无?药可解!”
大?仇得报,梨若讽刺的望着云弥,痴痴笑着。
当时他以金波旬花欺骗自己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么?一天?
当初,她因一念之差,留下了一枚金波旬花的花瓣,却没想到,会在此刻派上用场。
如今七宝玲珑塔已与她融为一体,这世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下赵小沫!
“你——”
从听到梨若说起?第一个字的时候,云弥便觉得心中一片冰寒。
听她说起?金波旬花几个字,更是?目眦欲裂,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愤怒与绝望。
“这……就是?,报应……”
“一报还一报!”
梨若挣扎着说完这句话,就像是?终于失去所有力气,痛苦的瘫倒在地。
“不!不该是?这样!”
“求你,我求你帮小沫解毒!”
“无?论?你要什?么?,哪怕是?我的命也好!梨若,是?我骗了你,与他人无?关!”
“我将我的命赔给你!”
云弥像是?发疯了,忽而抓起?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只要梨若一声令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捅穿自己的咽喉!
“不要!”
忍着剧痛,赵小沫挣扎着握住他的手腕。
“小沫……”
云弥心中剧痛,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孩,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一声低沉的呼唤。
“你怪我吗?”
相比于从前,如今的云弥看上去满身煞气,但他泛红的眼?尾,又冲淡了这份狠戾,平添了几分脆弱。
他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斤。
望着这样的男人,赵小沫的心中也不由变得很难受。
“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是?说好了要将大?业放在首位吗?
这样危险的地方,哪怕他如今成了魔王,但根基不稳,依旧敌不过?天衍真尊。
原本的故事中,云弥步步为营,心思缜密,又怎么?会以身犯险,做出这种蠢事?
为什?么?……
云弥凄然一笑。
他这一生,深陷泥潭,机关算尽,却从未后悔。
唯一令他悔不当初的,唯有那日在生死之间,放弃了心爱的女孩,选了梨若。
那是?他筹谋了数十年的大?业,也是?支撑着他活到如今的信念。
所以,他不该后悔的。
可是?从那以后,他日日心如刀绞,夜夜无?法安眠,无?尽的失落与空虚,让他明白?,他丢掉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是?魔王,你是?妖女,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云弥紧紧握着赵小沫的手,像是?想将她这样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目光是?那样炙热,炙热得让人可以轻易看到他心脏的最深处。
赵小沫就像是?被烫到般,抖着睫毛,移开?视线。
“是?怪的。”
女孩的带着颤抖,无?比虚弱的轻轻答道。
在云弥身后,墨沧澜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他们。
他目光清幽如墨,手中握着长?剑,却一动未动,像是?又变回那不染凡尘的冰雕。
“大?师兄……”
她又叫了他大?师兄,就像曾经那样。
赵小沫仰起?头看着他的脸,俊美的五官,那双令她无?比心动的桃花眼?。
眼?泪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你要记得,我是?怪你的。”
轻声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扬起?头,颤抖着吻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温热的唇一触即分。
熟悉的甜腻香气在空气中弥散。
“小沫……”
云弥突然感到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心脏就像是?被一根钢针刺穿,瞬间空洞的疼痛。
“对不起?,忘了我吧。”
低低的咏叹,仿若叹息。
下一秒,怀中骤然一轻。
女孩定格着微笑的表情?,却像是?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陶俑。
“小沫……”
“小沫!”
“不——”
云弥用力抓着她的肩膀,就见怀中的女孩,在他面前,仿佛被烈火燃烧的纸,一寸寸皲裂。
先是?那张无?比漂亮的脸蛋,然后是?修长?的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女孩消失得越来越快,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空中轻轻飘散,就像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星雨。
……
……她就像一阵风,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第89章 青梅不敌天降1
伴随火车的疾驰,车窗外的景色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一幕幕飞速倒转,编织成一幅幅流动的画卷。
阳光透过云层,随着隧道的起?伏时隐时现?,斑驳的洒在脸上,带着些温暖与梦幻,如同时间的碎片在脸庞上轻轻跳跃。
赵小沫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车窗旁,出神的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发呆。
绿色与灰色的波浪,在视线的尽头起?伏跌宕,也像她的心情,深浅不一,朦胧不定。
“小沫,你还好吗?”
意识里,525的声音关切,显得十分担忧。
从?宁城回来?后,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沉默寡言,郁郁寡欢,从?坐上火车开始,便始终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
是失望吗?
还是在思念什么……
想到上个修仙世界里发生的种种,525欲言又止。
事情不知不觉发展成了那样。中了金波旬花毒的赵小沫已然?毒入膏肓,修仙界各大门派的人也不会给她活路。
巨大的痛楚,和无法控制的事态,让她最终选择了穿越。
但逃避不代表放下。
时空流转中,他?似乎看到女?孩眼角的泪。
成串的代码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下起?伏不断。过了好一会,525才闷声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着帮你抽离感情,或是选择性的封存记忆。”
这也是系统的原有功能之一,只是通常需要消耗大量点数去兑换。
点数,其实就是我们?一直所说的能量。
只是大部分系统在宿主?面前会将其包装成货币属性的点数,以便于更好的管理?和剥削。
在上个世界,赵小沫积累了许多?能量。
这些能量足以支撑下一次穿越。
也就是说,在这个新世界,赵小沫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赵小沫当?然?能感受到525的关心,但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失去了感情和记忆的她,还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开心的,难过的,痛苦的,绝望的……种种经历与感情一起?组成了现?如今的她。不管是完美的,还是有所欠缺的,都是真?实的。她都爱这样的自己。
经历了种种,赵小沫真?的变了。
变得更强大。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女?孩靠着硬冷的玻璃露出一抹浅笑,火车正好驶进隧道,暗色的玻璃清晰的映照出她此?刻的样子?,短短的头发,素面朝天显得有些蜡黄的脸。
五官与自己最初的长相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个子?更高,也更瘦,没有起?伏的身材,穿着一件浅灰色卫衣,阔腿休闲裤,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算不上清秀的那种。
穿越到新的世界,自然?有了新的身份。
在这里,她依旧叫赵小沫,却不再是出身小县城,贫苦早餐店的女?儿,而是赵家的小公主?。
江都赵家,市值上亿,虽算不上豪门,但在江都市,也是有名有姓的大企业。
第一次做有钱人家的女?儿,这感觉还真?是新鲜。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家当?然?也有着一堆糟心事。
赵小沫的爸爸名叫赵振林,四十出头的年纪,气质儒雅,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他?是当?年海大毕业的高材生,也是如今赵氏集团的董事长。
不过,他?的这份家业可不是全凭着自己的本事打?拼得来?的,这赵氏集团,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姓赵。
赵小沫的母亲,董琳,这位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也是董氏集团老董事长的独女?。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现?代版赘婿的故事。
董氏集团的老董事长,也就是赵小沫的外公,生了个女?儿,又不想让她继承家业,于是精心挑选了才貌双全的女?婿。
女?婿被手把手的教导,全力扶持。
于是在他?百年后,赵小沫的父亲顺利接手集团,曾经的董氏也变成了如今的赵氏。
赵振林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倒也没坏得丧心病狂。
母亲董琳在世时,至少明面上,他?对妈妈还算不错。
……对,没错,赵小沫的母亲董琳在几个月前出车祸去世了。
母亲的离世,本就让才刚刚十七岁的女?孩伤心欲绝。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母亲才去世几个月,父亲便与曾经的初恋情人勾搭在一起?,更是公开出双入对,俨然?一副想要登堂入室的架势。
再接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朋友’程州,也‘移情别恋’,偏偏他?喜欢的对象还是那位初恋的女?儿!
甚至就连唯一的哥哥赵瑾之,也临阵倒戈,反过来劝她要大度的接受父亲的新恋情。
“……”
母亲去世,父亲变心,竹马移情,哥哥倒戈,接连的打?击,终于让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彻底陷入绝望。
于是才有了赵小沫的穿越。
她是在五天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在修仙世界生活了那么久,重回现?代,真?有种恍然?隔世的惝恍。
奢华精致的公主?房,电视手机空调……每一样都让人怀念。
推开窗户,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象替换了天衍宗连绵不绝的高山,陌生又熟悉,却让人心中忍不住微微刺痛。
赵小沫以为自己会很欢喜的,曾经的她那么怀念现?代的一切……
但此?时,她却只感到心中空荡荡的,忍不住怅然?若失。
525简单向她介绍了这个世界的主?剧情。
赵家的事复杂且乱,但和主?剧情没什么关系,在这个故事中,赵小沫依旧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炮灰。
原故事的女?主?角是个名叫茉莉的女?孩,出身贫寒,却不卑不亢,品学兼优。
没错,这是一个校园文。
男主?祁烈是隔壁技校的富二代。
从?京城而来?,因为打?架伤人,被家族放逐,转学到江都,依旧我行我素,狂妄不羁,直到对漂亮单纯的茉莉一见钟情。
茉莉性子?纯真?,胆子?也小,一心向学,见到祁烈只有怕,自然?不肯接手他?的追求。
祁烈脾气暴躁,性格却很执着,死缠烂打?,历经种种,最终获得女?神芳心。
故事很简单,也没什么波折,过程很甜蜜,结局很美好,堪称治愈系。
赵小沫在故事中的身份,是女?主?茉莉的同班同学,属于背景板般的存在,她和女?主?没什么交集,也完全不认识男主?祁烈。
赵小沫穿越而来?的时候,故事已经进行到后半部分。
在祁烈包括但不限于:
抢走女?主?书包,逼她主?动去找他?;
故意弄坏女?主?车子?,然?后再接她回家;
用钱逼迫女?主?,强迫她给他?补课;
追到女?主?老家,并恰好救下她生病昏倒的奶奶后,
现?如今的茉莉已经对祁烈动了心,只是她自己还不承认罢了。
祁烈性格霸道,不止一次的强吻女?主?,两个人虽说没正式在一起?,也约会了很多?次,其实已经与男女?朋友没什么差别了。
赵小沫原本便对这种小混混类型的男人不感兴趣,更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于是干脆利落的放弃了接近祁烈的计划。
她虽然?需要从?主?角身上获取能量,但也是有底线的。
幸好在修仙界储存了许多?能量,总不至于让自己太被动。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她的心里反倒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头,轻松不少。
她先是窝在家里躺了一天,然?后便干脆利落的收拾背包,一个人去了宁城。
宁城,是这个世界的称呼。
在赵小沫的世界,那里叫沈城。
不同的世界,就连城市的名字都不一样。
她顺着记忆中的街道,找到曾经沈城大学的位置,却只寻到一片还未开发的荒地。
她又千里迢迢回到家乡的小县城,相似的风景,却再也没有曾经无比熟悉的‘十里香包子?铺’。
赵小沫在县城里住了三天,每天什么也不做,只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穿行。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勤劳又朴实的人们?,甚至迎面而来?的风里,都有种令人怀念的熟悉味道。
是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算上赶路花费的时间,满打?满算,她足足走了四天,赵家才发现?她不见了。
哥哥赵瑾之匆忙给她打?来?电话,没有关心,只有劈头盖脸的指责,让她不要再任性,别闹脾气,马上回家。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这一幕,赵小沫坐在回程的火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我真?的没事,525,谢谢你。”
感受到系统的关心,女?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
明明是一副无比普通的长相,眉眼弯下来?时,却有种特别的味道。
她将目光从?远处的山峦收回,清澈的眼睛带着些水意。
眼镜有些脏,摘下来?准备擦一擦,眼睛离开鼻梁的瞬间,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模糊。
这个世界的赵小沫近视很严重,足足有800多?度。
幸好赵家有钱,配得都是特质的超薄镜片,可即使这样,依旧厚度惊人,也让从?未有过近视体?验的赵小沫十分不习惯。
已经穿越来?几天了,她却总是忘记随身携带眼镜布,正想用衣摆凑合着擦擦,身侧突然?递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给。”
赵小沫惊愕抬头,却只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
“唔,谢谢。”
她轻声道谢,接过他?递来?的眼镜布,柔软细腻的触感,动作轻柔的将镜片擦拭干净,然?后还给对方。
“谢谢你。”
再次道谢,重新将眼睛架到鼻梁上,赵小沫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略显凌乱的短发,几缕随意的垂在额前,带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脸上带着一副茶色墨镜,因此?看不清他?的眼睛,但鼻梁高挺,下颚棱角分明,总体?看来?是个十分有氛围感的帅哥。
他?身上穿着一件褐色风衣,不规则的剪裁,相当?特别,但配上脖子?上的棕色围巾,又很有艺术性。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指上的那枚银色戒指,造型夸张,上面刻印着一些看不懂的神秘符号。长腿长脚斜斜的坐着,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洒脱的不羁。
男人大概二十几岁,也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赵小沫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似乎很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般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将视线重新转向窗外。
很漂亮。
封婪浑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在心中点评。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丫头,从?她坐到自己身侧的那一刻。
单轮长相,小姑娘长得不算美,甚至在大众意义?上,可以算丑。
年纪不大,个子?倒挺高,就是没半点线条起?伏,平平板板的包裹在宽大的卫衣里,配上那一头短发,不细看还真?容易被当?成个男孩。
但她的气质却很特别。
很难去形容的感觉。
像是江南三月的烟雨,柔和中带着种朦胧的水汽,湿湿润润的哀愁,从?骨子?中透出的一抹忧郁。
这种复杂杂糅的气质是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青涩的少女?身上的。
但,就是这样奇异又矛盾的和谐。
就像是一首诗,带着特别的韵律,在不经意间吸引人的注意,神秘,深邃,让人想要轻轻吟诵,一探究竟。
旁人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些,毕竟单从?长相上看,她的确算不上出众。
但恰巧封婪是个导演。
并且是个年纪轻轻,便已斩获国内数项大奖的天才导演。
这样的他?,对于捕捉美,一向极为敏感的。
也就更容易发现?生活中那些被人忽略的绮丽。
——就比如,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姑娘。
第90章 青梅不敌天降2
身侧的女孩一直很沉默。
静静的靠在?车窗上,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
越是观察,封婪便越觉得她特别。毕竟如今的时代,人们向来手机不离手,而这个女孩,自从上了?车后,却连一次手机都没看过。
她长相平平,却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
方才她摘下眼镜的瞬间,封婪真有一瞬间被惊艳。
雾蒙蒙的水色,带着浅浅的哀愁,仿佛世间所有钟灵隽秀,都凝聚在?这双水眸中。
她又很快重新带上眼镜,厚厚的镜片也再次遮挡了?这一抹秀色,封婪的心却始终没有平静,如同被风吹动的湖面,泛着细细的涟漪。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女孩身上似乎有种十分好闻的味道。
如兰似麝,淡淡的甜腻,不明显,却让人莫名心口发紧,说不出的心悸。
后来的旅途,封婪一直试图找机会与她搭话。
但?她似乎真的十分胆怯内向,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是一片静谧的湖泊,波澜不惊,又与世隔绝。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不知怎的,封婪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句诗。
片刻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确很特别,但?也的确和美人沾不上边。若是在?自己的电影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身世波折,充满故事的神秘少女?
又或是伪装成人形,潜伏在?人类社会的山野精怪?
封婪思?维逐渐发散,陷入沉思?。于是一直到?下车,两?人再无交集。
……
从乡村到?城市,从寂寥到?繁华,从进?入江都市的地界,窗外的景色就像是被施了?魔法,披上了?绚烂多彩的衣裳。
一座座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逐渐密集,或挺拔如松,直指云霄;或错落有致,宛如精心布置的积木。
赵家?所在?的江都市很大,虽比不上京城,但?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高铁站建设的宏伟又精致,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下了?车,人流如织,形色匆匆。
赵小沫没有拿行李箱,只背了?个巨大的背包,有些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
“小姐,这里!”
哥哥赵瑾之当然不会亲自来接她,而是派了?家?里的司机秦叔。
秦叔是退役军人出身,身材健壮。他在?赵家?做了?十几年,算是看着赵小沫长大的,与她关系也不错。
他先将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然后才到?出站口接人。
通道里的人很多,也很拥挤,但?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赵小沫。
相比于大部分女孩来说,赵小沫的个子更高,一米七七左右。
在?大众眼光中,女孩子的个子太矮不好,同样的,个子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
远远望着背着巨大书包的女孩一寸寸走近,秦叔突然便有点恍惚。
明明只是几日没见?,为?什么觉得小姐变了?很多?
仍是一样的卫衣长裤,短短的头发,很中性的穿着,但?,就是哪里不一样。
走路的姿态?挺直的背脊?巨大黑框眼镜下粉嫩殷红的双唇?
看着那水润鲜嫩的红唇,秦叔的眼睛就像是被烫了?一下,飞快移开视线。
是涂了?口红吗?
要知道,小姐平常是从不化?妆的。
秦叔心里打鼓,无端生出些没有边际的揣测。他有些迟疑的愣了?半晌,才想起去接背包,走向车子的路上,都在?用余光上下打量女孩的变化?。
赵小沫恍若不知,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直到?上车后,才突然道:“525,我的丹田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其?实?赵小沫之前便发现丹田的异常了?。虽然换了?新世界,但?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她一起穿越过来。
525:“额……是,混元珠。”
“混元珠?”
赵小沫一愣,然后才想起这是墨沧澜之前送给她的礼物。
上古神器混元珠,由?天地灵气孕育而出,佩戴者可以增强灵气,疏通筋脉,进?化?灵根,乃至于强身健体,长生不老。
525:“当然,在?这个世界,受规则所限,它无法发挥这些神奇的力量,但?也可以延缓衰老,青春永驻。”
“这么神奇?”
赵小沫是该感到?惊喜的,但?也只只觉得心中一刺,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混元珠可以被我带来这个世界,是不是说,别的东西也可以?”
525:“当然不是。”
525:“混元珠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出,极有灵性。在?时空穿越的瞬间,它似乎吸收了?到?某种特殊的能量,被你的灵魂吸收……”
而这种能量,也是赵小沫拥有特殊体质的根源。
无比纯净的,闪闪发光的,令人着迷的……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赵小沫没有说话,而是微微闭上眼睛,试探着运转了?《碧海潮生诀》,果然,这个世界没有半分灵力,也无法修炼。
相反,倒是那份《阴阳合欢诀》不受灵力限制。只是也没什么作?用,只能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诱人,让男女交|欢的感觉变得更销|魂罢了?。
赵小沫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秦叔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偷偷看她。
仔细看过一遍五官,似乎并没什么变化?。
双唇红润,也并不是因?为?化?妆。
秦叔暗笑自己想多了?,小姐刚刚丧母,又哪有心思?谈恋爱呢?
更何况,谁不知道她早就对程州少爷情根深种?
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还不会说话,就每天抱在?一起打滚。
当年夫人还在?,程州的母亲沈秋也在?。
谁能想到?,沈秋夫人红颜薄命,早早去了?,如今夫人竟也出意外离世,实?在?是造化?弄人,让人不得不感慨。
司机秦叔难得生出几分感伤,后座的赵小沫也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心情复杂。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她深深叹了?口气,用力甩去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但?是在?下车的时候十分突兀的问了?525:
“青离死?了?吗?”
525愣住,半晌才回答:“没有。”
“离开前,我将他的修为?还给了?他,现在?他仍是妖界的妖王,风光无限。”
“……那就好。”
向前走了?几步,又问:“梨若呢?”
525:“梨若也没有死?。”
她是原本故事的女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
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本被墨沧澜与云弥迁怒,命悬一线,却在?最后一刻觉醒了?血脉,突破限制,逃之夭夭。
这次没有等赵小沫问,525便主动说:“墨沧澜与云弥也还活着。他们一个是修仙界的天衍真尊,一个是魔族魔王,在?你走后,人魔两?族并未开战,而是以不朽仙岛为?界,一南一北,分而治之。”
虽然,和平只是暂时的。
但?至少,暂时是和平的。
当然,525也有没说完的话。
几个男人虽然活着,但?和疯了?也没什么两?样。
短暂的休战也不是为?了?什么天下道义,而是为?了?上天入地的寻找办法,要将赵小沫复活。
修仙界嘛,一切都有可能。
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也给了?几个男人一丝希望。
不过,这些,就不必和她说了?。
往事如烟,多说也只是多些烦恼。
525给自己的私心找了?个借口,就见?赵小沫深深叹了?口气。
“活着就好。”
是啊,活着就好。
这世上,没什么事,比活着更简单,但?也没什么事,比活着更难。
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
再次回到?富丽堂皇的赵家?,赵小沫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般,一扫之前的意志消沉,又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的日子还久着,又怎么能被困于短短的回忆中?
进?了?家?门?,却不见?人。父亲赵振林外出应酬没有回家?,哥哥赵瑾之也不知所踪。
赵小沫也没在?意,将背包交给阿姨钱嫂归置,自己则一个人回了?房间。
赵家?别墅一共三层,赵小沫的房间在?二楼。
典型的公主房,宽敞的空间,粉红色的壁纸,大大的衣柜,还有带窗的独立卫浴。
这些都是母亲在?世时为?她精心布置的。
很明显,母亲董琳一直致力于想将女儿养成一位真正的公主,只可惜赵小沫不随母愿,不但?性格木讷,平日穿着打扮也总是卫衣长裤,配上干瘪清瘦的身材,就就像个灰扑扑的假小子。
赵小沫长得丑,这点倒是随了?母亲。
小时候的她,也曾经?像所有纯真单纯的女孩一样,喜欢穿公主裙,玩洋娃娃。
只可惜,她自小皮肤就黑,身子又瘦,配上丑乎乎小脸,就像是一只发育不完全的,干巴巴的小猴子。
小朋友对美丑可最敏感了?,又不会讲情面,根本都没人爱和她玩,还在?背后里笑她是‘马戏团里的猴子穿裙子’。
从那以后,赵小沫就固执的再也不肯穿裙子。
一直到?叛逆的青春期,别的女孩都开始发育,胸|脯鼓鼓,屁|股浑圆。只有她,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前平后直,又被无良的男同学起了?个‘平板电脑’的绰号。
赵小沫在?受伤之余,心一狠,干脆剪了?个短发。
这样看起来就更像男孩子了?,不过也总算没人再嘲笑她。
房间的构造,赵小沫早在?穿越最初便已经?了?解过,翻翻衣柜,里面也尽是些灰扑扑的深色卫衣,长裤。
她先是洗了?个把脸,然后才坐到?书桌前,慢慢打开原主的日记。
没错,在?这个充斥着手机与电脑的年代,原主竟然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与假小子粗狂的外表不同,赵小沫内心是个性格非常细腻,十分柔软的人。
她追星,喜欢女团,却并不狂热。更多的是羡慕她们充满自信,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
那也是她内心深处期待自己可以有的样子。
她很认真,学习也一直很刻苦,设定了?密密麻麻的学习计划,又一板一眼的完成,因?此?成绩优异,在?年级考试中,始终没掉出过前三。
她也真的很喜欢程州。
厚厚的日记本,一大半都记载了?她与程州的点点滴滴。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如今的高中,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一同走过了?人生的十几年。
小的时候,因?为?长得丑,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跟她玩,只有程州不嫌弃,笑着牵着她的小手,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恰好程州的母亲沈秋,与董琳是多年闺蜜,见?两?个孩子关系好,便开玩笑般的给两?人定下娃娃亲。
大人们的戏言,程州也许早就忘了?,赵小沫却当了?真。
这些年间,程州打球,她送水;
程州生病,她煮粥;
程州遇到?困难,她比他还要着急;
程州遇到?喜事,她比他还更高兴……
她永远都将他放在?第一位,无论大事小事,甚至是不起眼的琐事,只要与程州有关,都牢牢记在?心上。
哪怕现在?只是看着笔记本上程州的名字,赵小沫都觉得心中微微刺痛。
青梅竹马,青涩懵懂。原本,是很美好的。
直到?,一个名叫黎妙仪的女孩出现。
黎妙仪,与故事的男主祁烈一样,都是隔壁技校的学生。
这本小说的设定很奇怪,重点中学的隔壁就是技校。并且技校装修得更好,也更有钱。
像是男主祁烈,先后谈了?几个女朋友,都是重点中学各年级的校花,这些品学兼优的女孩子们,都哭着喊着想跟他交往,甚至不惜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黎妙仪虽不如祁烈风光,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风云人物。
十七八的少女,正是最鲜嫩水灵的年纪。
她长相明艳,性格也张扬,不同于重点中学只知学习的‘书呆子’,小小年纪便化?了?妆,烫了?头,穿着热辣的短裙,青涩中带着一丝风情。对这些还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程州的名字,对这个隔壁学校的校草很是好奇。
后来见?了?面,更是意动。
女孩胆子大,作?风也彪悍。又是当众告白,又是送花,追程州追得轰轰烈烈。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程州少年懵懂,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被黎妙仪撩得一愣一愣,很快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沦陷了?,自然也将一片痴心的小青梅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