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德修养
夜晚的餐厅灯火璀璨, 每个包间里都传来高低不一的欢声笑语。
姜筱跟随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公用卫生间的位置,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但是进进出出的都是些陌生面孔, 她并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身影, 无奈只好往回走。
三楼是专门接待大型聚餐的, 总共就四个包间,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外围摆满了高高的植被盆栽,得靠近观察才能知道阳台上有没有人。
姜筱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越过安全通道, 只要再拐了个弯就能看见阳台。
“我有家室。”
短短的四个字,让姜筱慢慢停下了脚步。
“结、结婚了?”秦媛媛似乎不太相信这一惊人的消息, 一时间愣住了,但很快她又发起了攻势,甜到发腻的声音紧随其后:“像周总这么成功的男人,就算在外面多安几个家也不成问题啊。”
姜筱闻言挑了挑眉,她没想到秦媛媛连小三都愿意做,底线倒是挺低的。
以前不管秦媛媛是做小三小四还是小五, 都与姜筱没什么关系, 她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闲心去规劝对方,可是现在秦媛媛把主意打到了她老公身上,不管不行啊。
但纵使心有不爽,她也没有贸然上前阻拦,毕竟那两个人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不像周闻庭和林芊羽,是确定他们发生了出轨行为, 她才会出手教训的。
而且这种事关键得靠男方自觉,若是他自己都不守身如玉,是根沾花惹草的烂黄瓜,她插手又有什么用?那自然是撒腿就跑,早离婚早安心。
因为身在视野盲区,姜筱看不见那边的情况,只能通过声音猜测,从而静观其变。
看两人纠缠的样子,已然是有一阵子了,怕是周祁深前脚刚走,秦媛媛后脚就跟了上去。
姜筱不得不佩服秦媛媛的胆量,在露天阳台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都敢肆无忌惮说这种话,真是一点不怕被人发现呢。
可俗话说的好,兵行险棋,剑走偏锋,兴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毕竟对男人来说,有时候直白的诱惑,比晦涩的暧昧更为致命,试问谁能拒绝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女主动跟你暗示,愿意在外面给你做小呢?
不久,周祁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是风华娱乐的艺人?”
他的语气散漫而从容,不轻不重,咬字清晰,只是再也没了刚刚的那分客气。
秦媛媛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还美滋滋地点了点头:“是。”
以为他这么问,是跟自己现在的金主一样,只对自家公司的艺人下手,毕竟自家的艺人好拿捏,就算被握住了把柄也能轻松脱身。
而且以往通过美色尝到的甜头,也足够她有这个自信,认为周祁深会跟那些个酒囊饭袋的富家子弟一样,毫不犹豫地接住她抛出去的橄榄枝。
她从未想过,百试不爽的招式,会遭遇滑铁卢。
得到秦媛媛的肯定回答,周祁深将香烟从口中取出,低头看了眼手表,沉了沉眸,已经浪费了三分钟。
周祁深单手插兜,身姿挺拔,目光透过萦绕的白烟,漫不经心落在秦媛媛身上,只一眼,便不耐烦地挪开了,嫌弃地啧了一声:“鉴于你的品行不端,我会让公司解除与你的合约。”
说完,他将指间燃烧至一半的烟,摁灭在旁边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不给秦媛媛一丝辩解的余地,抬腿就走。
秦媛媛人都傻了,被这句话炸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反应过来刚想追上去,脚下的恨天高却不争气的出了差错,让她崴了脚被绊倒在地上,精心挑选的漂亮裙子沾染上地面的污渍,狼狈不堪。
秦媛媛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摔倒的时候歪到了脚踝,隐隐传来的刺痛让她一时间无法动弹。
眼见对方的身影要消失在拐角处,秦媛媛咬了咬红唇,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开口试图留住周祁深:“周总,你等等,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对方根本就不理会,头都不回地就那么走了。
躲在拐角处的姜筱,也没料到周祁深给出的会是这么个回答,她想过他会答应,也想过他会拒绝,就是没想过他会在拒绝的基础上,丝毫不留情面地开除了秦媛媛。
艺人和东家中途解除合约,面临的可不是违约金这么简单,若是没有合理的官方解释,大多会被自动归类为劣迹艺人那一栏,舆论就够秦媛媛吃一壶了。
更别提被风华娱乐这么大的公司开除,哪怕之后有其他娱乐公司想要与秦媛媛签约,都会先去调查原因,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稍微正规一点的公司都不会要这种心术不正的艺人,结果可想而已。
周祁深的话语冰冷又无情,姜筱一时间不知道是赞叹周祁深不为美色所动摇的狠辣果决,还是该嘲笑秦媛媛主动撩拨的自食恶果。
在她愣神间,不知何时,周祁深已经越过拐角,站在了她的面前。
两道视线在空中碰撞,均有些诧异。
姜筱转头看向身后长长的走廊,以及旁边连接楼梯的安全通道,看来跑路这一单纯的想法是靠不住了,偷听被抓包的羞赧瞬间涌上心头。
刚想说点什么,高跟鞋哒哒的声音突兀响起,似乎近在耳畔。
姜筱头脑一热,慌慌张张拉住周祁深的胳膊,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齐齐躲了进去。
楼道相较明亮的走廊有些昏暗,姜筱又太过着急,看不清周围的状况,还是周祁深动作和反应够快,搂着她的腰紧贴着门边的墙面站立,借助视野盲区藏了起来。
姜筱的目光一直盯着铁门上透光的玻璃窗,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祈祷别被秦媛媛发现。
过了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逐渐消失在耳畔。
“为什么要躲?”周祁深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耳边呢喃。
姜筱稍稍抬眼,看到的就是隐藏在微弱光线里的俊脸,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句话给姜筱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起来,而且她自己躲就算了,何必要拉着周祁深一起?他可一点都不虚秦媛媛的。
许是见她答不出来,周祁深换了个问题:“怎么跟着出来了?”
男人的胸膛坚硬结实有力量,炙热的气息和力道包裹着她,安全感满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彼此平缓的呼吸间,姜筱闻到了萦绕在四周的轻微酒味,分不出是谁的,呼吸不自在地急促两分,“我……我上厕所迷路了你信吗?”
他低头凑近她,缓缓道出两个字:“我信。”
“哈哈。”姜筱尬笑两声,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姜筱感受着还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掌,有些不舒服,尝试着挪动,想要变个姿势脱离他的桎梏,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周祁深眼睫低垂,不动声色拢紧手臂将人重新拉回来,“除此之外呢?你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姜筱一头雾水:“说什么?”
“比如说你跟出来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又比如说你怕我被别人勾走了。”周祁深语速颇快地补充,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股朦胧之色。
姜筱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正常,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两秒,蓦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如预料中那般发烫,不由挑了挑眉:“你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了?”
她天生上挑的狐狸眼温婉多情,溢满水色令人沉醉,却清醒的没有丝毫意动。
意识到这点,周祁深的神情倏然变得晦涩不清,没多久,他有些丧气地耷拉下脑袋,抵在身前人的额头,肌肤相触,柔软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我都配合你了,你就不能说句我爱听的哄哄我吗?筱筱,明明有很多种答案的。”他自言自语的喃喃之语里,染上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姜筱听得双颊也跟着微微发热,不管他有没有喝醉,但此刻像个小朋友似的耍小性子,说明他的脑子绝对不是很清醒。
跟意识不清醒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姜筱敷衍地连连应是:“是是是,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你被秦媛媛抢走哦~行了吧?”
她语气里的不乐意和勉强应付太过明显,周祁深骤然失笑,混着酒气的气息洒在她耳侧,又烫又痒,酥酥麻麻的,“嗯,行了。”
姜筱耳朵一软,睫羽眨动,被他弄得没了脾气,没好气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我们得回去了。”
说完,姜筱全然不顾身后的男人有没有跟上来,一鼓作气回到了包间。
落座前,姜筱特意撇了眼季长峥旁边的位置,出乎意料是空着的,一直到饭局接近尾声,秦媛媛都没有再出现过。
繁华夜色里,喝得醉醺醺的人群聚集在餐厅的门口,人多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谁的车先到了就可以直接走,没多久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郑导和姜筱的车,恰好同时到了。
“小深,你住哪个酒店?坐我车走,我叫司机送你。”郑导喝得面红耳赤,但理智尚存,拍了拍周祁深的肩膀,示意他一起上车走。
周祁深却出言拒绝了:“就不麻烦您了,我跟姜小姐同路,刚才在饭桌上约好,她会送我一程。”
一旁的姜筱抬眸看去,脑袋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既然这样,那好吧。”郑导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瞥了几眼,没再多说什么,在司机的搀扶下,慢悠悠上了车。
留下一脸懵的姜筱,眼睁睁看着周祁深一步步朝她靠近,反客为主般抬手示意她先行上车:“上车吧。”
车流拥挤,本就不算宽阔的道路只能临时停车,姜筱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只好先按照他说的,弯腰钻进了车内。
周祁深紧随其后,关上车门,充当司机的小张立马驱车驶往酒店的方向。
姜筱在横店用的车是公司给她配的舒适保姆车,空间大座椅宽,方便闲暇休息,同时为了躲避私生和狗仔,隐蔽性也极好,从车窗外往里看,根本就看不出里头的装饰。
因此当周祁深坐下后,目光对上几乎布满全车的粉嫩装饰时,有一刻的呆滞。
姜筱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在,眨了眨眼睛,开口解释:“这是女明星Loopy,我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里的人物,可爱吧?”
她无聊的时候会看些动画片解乏舒压,不说多喜欢,但久而久之,也会买一些相关的周边,车内除了贴纸和挂饰,最后排的座位上还放着两只Loopy的玩偶。
心情不好的时候,光是看看,就会被萌化,心情也会随之变好,不过对周祁深来说,他应该欣赏不来这种偏幼稚的东西吧。
周祁深勾了勾唇,歪着脑袋将目光转向她:“确实挺可爱的,和你挺搭。”
“和我吗?”姜筱惊讶挑眉。
也不怪她不相信他的说辞,就连梁橙都说,Loopy与她完全不搭边。
一个看着可爱呆萌,一个看着妩媚心机,从头到脚就没一处相似的地方。
可偏偏周祁深认真地重复了一句:“嗯,都挺可爱的。”
男人的黑眸中倒映出她的面容,炙热坦诚,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像是冲破黑夜的黎明,令人不自觉想要去靠近去信赖。
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更快,等热度开始从脸颊向耳根转移,姜筱才意识到他说出的这句夸人话语有几分撩人。
开了冷气的车厢内,莫名开始升温。
姜筱脸颊不争气地红了红,说不出话来,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再做出回应,难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所以她只好装作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周祁深的目光于她紧紧咬着的红唇流转,片刻后挪开,喉结暗暗上下滚动,换了个话题:“对了,有两样东西需要你做抉择。”
“什么东西?”姜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起伏的心情,往他那瞥去两眼。
第22章 吻上她的唇
周祁深垂首敛眸, 正拿着手机在里头翻找着什么,语速慢悠悠的,却实在惊人:“一个是婚房,另一个则是婚戒。”
“啊?”姜筱呆呆地张着嘴, 不由再次变了脸色。
不是说协议结婚吗?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连婚房和婚戒都准备了?
“这些是婚戒, 你先挑挑。”说罢, 周祁深就把手机递给了她:“有喜欢的最好,如果没有,我再让人重新设计,当然, 若是都喜欢, 可以全部定下来。”
姜筱接过手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手指上下滑动屏幕,粗略扫过图片,婚戒的设计稿大概有十多种,真按照他说的全部定下来,她怎么戴的过来?每天换着戴吗?
而且每一款婚戒上面的水印都不同,但均是出自国际知名奢侈珠宝品牌, 基本都是市面上没见过的设计。
姜筱当即明白过来, 这位财神爷又送钱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从联系品牌方到初稿设计的完成都需要时间,他怕是从领证那天开始,就叫人开始着手准备了,别的不说, 这份心意倒是令人动容。
可是再怎么心动,姜筱也无法硬着头皮接受, 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将手机还了回去,“我不需要婚戒。”
她的腕骨纤细,皮肤极白,和黑色的手机形成鲜明对比。
周祁深垂眸,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而是不解地皱了皱眉:“为什么?”
姜筱随意扯了个理由:“若是被人拍到,会给我带来麻烦。”
谁料,周祁深压根就不信她的托辞,淡淡笑了一声,直白戳破:“你不是说,拍到就官宣吗?”
在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上吃了瘪,姜筱默了半响,也顾不得小张还在车上了,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这样,我压力太大了,我们又不是真的结婚,只是协议结婚而已,迟早有一天要分开的,你准备这些有什么意义?”
“分开?”闻言,周祁深脸上的温和慢慢消失,望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锋利,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重新开口:“筱筱,从你接近我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的。”
姜筱闻言,失神一般地怔愣在那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她退缩的眼神,周祁深意识到他一时的失控吓到了她,也说错了话,紧握的指节有一些发白,无穷的悔意顿时涌上心头。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如何能收得回来?
默了片刻,周祁深敛眸沉声,特意放软了语调:“我没有要给你压力的意思,新婚夫妻总不能连婚戒都没有吧?”
“至于婚房,虽然我本来就打算换房子,但是因为你提出了要同居,所以我才会问问你的意见。”他的尾音染上一丝丝无奈,因为姜筱一直以来过于客气的态度。
这下,倒弄得坚决表示拒绝的姜筱不知所措了,是啊,婚戒是身为夫妻必须要买的,婚房也是她提出要同居的……
瞥了眼周祁深的脸色,他虽然是在笑着的,但是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不同于往日的落寞幽深,显然是被她刚才的态度伤到了。
姜筱有些不知所措,思忖半响,试探性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打着商量:“那等以后离婚了,我再还给你?”
周祁深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眸色愈发深沉,这才结婚没多久,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早知道当初在合约里就应该添上一条不许离婚的条件。
可就算当时加了,她也未必会同意,越想越烦燥,周祁深抿了抿唇线,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人说:“我有说让你还吗?这是送你的,又不贵。”
不、不贵?
姜筱又是一噎,因为出身和职业的缘故,她自认为已经算比较有钱了,虽然够不上顶级富豪的行列,但至少能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所以平日里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毫无规划。
但没想到一山还
比一山高,周祁深的消费观居然比她还炸裂,这些加起来价值几个亿的婚戒,居然叫不贵?说送人就送人?
对视片刻,姜筱想说什么,然而触及到他眉宇间的深邃,她识趣地把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也许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真的微不足道,于是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那你随便挑一个吧,我都可以。”
“还是你来挑吧。”周祁深的眼眸倒映出虚幻的城市光影,没有答应她敷衍的回答。
姜筱犹豫两秒,终究没能拗过他的固执,视线重现回归到手机页面,左右划动两下,仔细选了选,从中挑了款设计最简约的。
选完婚戒,周祁深又说了几处婚房选址,交给姜筱来定夺,“装修我会让人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做,等你拍完这部戏,大概就能完工。”
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飘入姜筱的耳朵,他愿意尊重她的选择是好事,可是也没必要处处都问她的意见吧?
她讪讪笑了两声:“我、我都行。”
“那我看着办?”周祁深掀了掀眼皮。
姜筱想起了周祁深家的装修风格,还是开口提了一嘴:“能不能不要黑白灰?”
周祁深了然:“你喜欢温暖一点的色调?”
姜筱点了点头。
“明白了。”周祁深淡笑一声。
下一秒,白皙修长的指节从她的手中将手机抽走,话题就此终止。
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变得安静,姜筱忍不住朝着周祁深那边瞥去一眼,他似是真的有些醉了,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浓眉微微蹙起,瞧着不大舒服的样子。
姜筱目不转睛打量着他的睡颜,开车的小张突然出声打断:“筱筱姐,到酒店了。”
姜筱下意识扭头,窗外是她熟悉的风景,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酒店大门口。
“知道了,谢谢小张。”姜筱道完谢,见周祁深还没有苏醒,以为他是睡着了,便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醒醒,到了。”
可周祁深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时,吃了一路瓜的小张挠了挠脑袋,透过后视镜看向姜筱,小心翼翼开口:“那……那个筱筱姐,周……姐夫住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他过去?”
小张之所以认为她们没住在一起,一是因为刚才在饭店门口周祁深对郑导说的是顺路,二则是因为刚才两人谈话时提到的是协议结婚,既然不是真的结婚,那么应该也不会住在一起。
猛不丁听到有人叫周祁深“姐夫”,姜筱的表情不自在了一瞬,默了两秒,莫名觉得有几分羞涩,说:“不用了,他就住这。”
“住筱筱姐你那吗?”小张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难以相信。
姜筱与之对视,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姜筱打算再加大些声量叫醒周祁深,然而一回首就对上了他半睁开的狭眸,眼神朦胧温和,似是刚刚清醒。
难得见他露出这副任人宰割的呆萌模样,姜筱暗暗勾了勾唇,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我们下车吧。”
周祁深眼波流转,嗯了一声。
因为下车后进入酒店还有一段路程,姜筱戴上了口罩,率先推开车门下车。
周祁深紧随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他的脚步不太平稳,有些异样的虚晃。
一旁的姜筱见状,抿了抿唇,好心道:“要我扶着你吗?”
周祁深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没有逞强拒绝:“麻烦你了。”
*
上升的电梯里,晚归的旅客们吵吵嚷嚷地聊着天。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对相拥的男女腻歪地挤在一起,垂在腿边的手紧紧牵着彼此,十指紧扣,就像是正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
姜筱本来是扶着周祁深的胳膊的,但是进入电梯后,很快又涌进来一批人,在逼仄的空间里,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他牵着她的手,被挤到了边缘的角落里。
姜筱感受到肩膀上压着的重量,迫使她不得不动了动肩膀,偏头看去,周祁深的脸近在咫尺地靠在她的肩上,毛茸茸细软的头发刺激着她的肌肤。
他正闭着眼眸,睫毛自然下垂着,算不上卷翘,却胜在长而浓密,薄唇红润饱满,恰到好处的微抿着,就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她的肌肤。
电梯门开了又关,旅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要到顶层的他们二人。
随着提示音响起,姜筱出声提醒:“我们到了。”
周祁深哪怕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她说什么他都乖乖配合,跟着她出了电梯,穿过走廊,刷房卡进入房间。
灯光亮起,今天出门前姜筱特意叫了客房服务,沙发区域整理出来的垃圾已经全部收拾走了,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看着干净整洁不少。
这也让姜筱想起了昨晚周祁深帮她打扫卫生时的场景,思及此,照顾醉汉的那点子不耐烦随之烟消云散。
姜筱架着周祁深的胳膊一路来到次卧,本想顺势把他推向床铺,但无奈两人体重差距摆在那,稍微一用力,她自己也被带着倒了下去,半边身子都压在了男人的上面。
他的身躯硬邦邦的,撞得姜筱轻嘶了口气,清透的乌眸撞进他如墨般的眼睛。
微醺之时,他的脸上微泛红光,神情些许迷离,平日里清冷的气质削弱了不少,更添了几分性感慵懒,须臾间就能勾走人的芳心,使之把持不住。
姜筱盯着他看了几秒,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周祁深此刻的状态简直像极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给她一种得快点把他给宰了吃了的错觉。
然而这种想法注定只能短暂存活于脑子里,回归现实,她可不敢脑子一热就扑倒他。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姜筱抛去乱七八糟的杂念,支撑起身体,刚想下床离开,手腕却被他拉住,温柔的力道像是在做无声的挽留。
周祁深突然凑近她,伸出食指轻轻下压,拉开了口罩,露出一张漂亮粉嫩的小脸。
姜筱因为搬动比自己身躯大一倍的男人,呼吸难免急促了些,在口罩的遮掩下,此刻的唇鼻上沾着还未褪去的水汽。
周祁深却丝毫不嫌弃地拿指腹轻轻蹭掉,游走于唇鼻之间,最终克制地停留在了她的唇边,随之而来的声音低沉发闷:“我想吻你。”
他直白的表述,显然比姜筱要坦诚勇敢得多。
姜筱听得一愣,只觉得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若是他真的吻了下来,就意味着要越过那条边界线,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不单纯。
犹豫间,手腕处传来的细微痒意让姜筱猛地眨了眨眼睛,周祁深正在轻轻摩梭着她的腕骨,很难不让她误会成他这是在暧昧地催促她给个答案。
姜筱轻咬着唇瓣,敛眸低语:“你要吻女孩子的时候,都这么礼貌吗?”
周祁深闻言失笑,扣着她手腕的手缓缓向下移动,从她的指缝中钻进去,与之十指紧扣。
“筱筱,我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只是对你,我有的是耐心。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眼神却满怀贪恋,凌乱的黑色碎发恰到好处地遮住他半边瞳孔,叫姜筱难以轻易分辨那情绪究竟是欲.望,还是别的什么。
下一秒,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将她的身躯压向他,仿佛要将她镶嵌进身体里一样,然后迅速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23章 被他掌控
他的动作猝不及防变得粗鲁, 姜筱反应不及,愣愣被他钻了空挡,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齿,勾着她的舌, 毫无章法地索取更多。
姜筱舌头倏然发麻, 不受控地缩了缩
脖子, 可她刚才的话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刺激着周祁深誓要掠夺干净她嘴里的空气,极尽缠绵,肆意搅弄。
炙热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气, 在交织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姜筱脑袋晕乎乎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吻着,就连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都不知道, 他紧扣着她的手摁在床上,压着她用力亲吻。
平素里拍吻戏只是工作需要,说白了根本不掺杂私人感情,可周祁深的吻不同,明晃晃充斥着更深层次的渴求。
身后是柔软冰冷的大床,身前是强硬滚烫的躯体, 姜筱的双臂不自觉攀上他的肩膀, 勾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漫长的深吻。
周祁深察觉到她的变化,顿了顿,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开始转移阵地, 亲吻着她的脸颊和下巴……
彼此的呼吸越来越滚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狂舞。
同时, 他的手也没闲着,几乎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般游离在纤细的腰肢附近,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他没有猴急地越过那条线。
姜筱的意识回笼了片刻,眼睫毛颤了颤,朦胧的视线里,映衬出男人被她抓住的头发,她看不到他的脸。
心跳在肆无忌惮地加速,她想要压制住心跳声,然而却无济于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自是明白他这是在试探,想要更进一步。
可进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慢慢的,她就会沦陷在他的攻势下,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不是古代守身如玉的闺阁女子,没有那些保守古旧的思想,对这种事其实并不排斥。
但是由于她自己对男人上头快下头也快的缘故,和历任男友基本都是停留在亲吻那一步,唯一一个想进一步发展的男人还绿了她,导致她一直没有尝试过做女人的滋味。
所以对于她来说,理论大于实操。
当然,以前和姐妹们开私下茶话会的时候,也有聊到过这方面的话题,她们明里暗里都提到过do的时候很爽,其中有把对象夸上天的,也就有说对象不行的,但总体来说,do爱的感觉还算可以。
作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性,她也想试试,想做。
这会儿和周祁深吻得越激烈,体内那股难言的感觉就会越强烈。
协议结婚算什么,没什么感情又算什么,只要领了证,那就是合法夫妻,干点合法夫妻该干的事怎么了?
况且是他先起了别样的心思,孤男寡女,擦枪走火,等到秋后算账,也该怪他才是。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纵使脑袋嗡嗡的,姜筱也没了什么顾及,犹豫两秒,便大着胆子去摸他的腹肌,他不也摸了她的腰吗?她摸摸他的也没关系吧。
可是亲着嘴不方便她动手,姜筱只好偏了偏脑袋,脱离他的掌控:“等等。”
“嗯?”周祁深不解挑眉。
姜筱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狂热欲念,脸颊的红润又加深了几许,不动声色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口水丝,试探性开口:“那个,我也能摸摸你吗?”
周祁深眉头挑得更高,露出一副难以捉摸的表情。
沉默一会儿,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你随意。”
说完这话,他主动抓住她的手往下挪,嗓音微哑,略带浪.荡。
得到主人的同意,姜筱小心翼翼将他的衣服往上推,缓缓露出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指尖所到之处,触感梆硬,肌肤还在微微散发着热气。
往上走,便是面积较大的胸肌,不同于腹肌的糙硬,他的胸肌较为温软,没有她自己的触感好,但是却比想象中软和多了。
上上下下抚摸,有时手指不慎往下摸过了头,还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滚烫,蓄势待发,吓得她赶紧把手往上缩了缩。
同时,也确定他也有想do的心思。
“练得不错啊,周先生。”姜筱不紧不慢地占够了便宜,随后大大方方地把他的手往自己的上面一按,“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摸我的。”
她的伪装太过拙劣,不用仔细听,都会发现她的声线颤抖,尾音破碎,远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淡定自若。
周祁深一眼看穿,好笑于她的强装从容,漂亮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脚下猝不及防地前进几步,把她壁咚在墙面之上,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面颊。
没多久,温热的薄唇亲在她凸出的锁骨上,他漫不经心地嗤笑道:“装什么熟练?嗯?老婆。”
吊儿郎当的调侃语气,再配上那声低沉的老婆,姜筱觉得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热。
那热度仿佛要冲昏她的头脑,嘴上却仍然嘴硬:“那你摸不摸?再不摸我可就……唔。”反悔了。
下一秒,方才还无声拒绝的男人突然就顺应了她的话,强硬的不像话,虽然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是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实在太过分了些,疼得姜筱皱起眉头。
于是忍不住抬高了点音量喊道:“你给我轻点!”
可男人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顾她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了,气得姜筱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也跟着加重了力道。
周祁深轻嘶一声,这才听话地松了力道,然而还没坚持几秒,就听他不要脸地装委屈:“好,我错了,老婆多担待。”
姜筱咬着他脖子上的软肉,口齿不清地拒绝这个称呼:“别、别叫我老婆。”
周祁深却继续使坏:“知道了,老婆。”
“别叫了!”
“好的,老婆。”
“你还叫!”
“不叫了,老婆。”
“……”
一声声粗哑吐露的老婆,伴随着冷沉的音调,就像一把沾满诱惑的长钩,钓着她沉沦。
姜筱面红耳赤,眸含水光,总算体会到了当初她莫名其妙喊他老公时,他的绝望和无语了。
反正他不听她的,姜筱所幸懒得理会了。
嘴张开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酸痛,她只得松开啃咬他脖子的牙齿。
姜筱静静凝视着他左边脖子上两排不规整的牙印和津液,黏糊糊的,就算是她自己弄的,也是有些嫌弃地蹙了蹙眉。
正打算勉为其难地用袖子给他擦一擦时,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她终于忍无可忍,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处:“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轻点……唔!”
不曾想,他全然不顾她的拍打,甚至还能边笑边重新吻了过来,将她细碎的尾音尽数吞咽进唇齿间。
不得不承认,和他接吻是件很舒服的事,姜筱稍微欲拒还迎了两下,就原谅了他刚才使坏的行为。
就当她以为他要开始宽衣解带,进行下一步的环节时,他却猝然停了下来。
深邃沉黑的眸子隔着一定距离望着她,里面分明翻涌着躁动的火焰,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今晚就到这吧。”
姜筱咬了咬下唇,一脸懵的发出灵魂拷问:“不继续吗?”
周祁深盯着她略感可惜的表情,喉结来回滚动两下,沉默两秒,开口便是令人震惊的虎狼之词:“嗯,不继续了。”
因为是宽松的版型,所以脱下来很容易,姜筱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褪去了一半。
下半身一凉,姜筱下意识伸手拦住他,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懵圈了:“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莽撞,一定会让你舒服的。”周祁深撂下这句话,便不管不顾地将头埋了进去。
这下,不用周祁深解释,她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千钧一发之际,姜筱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屈膝收紧,如她所料那般顺利夹住了他的脑袋。
然而等她往前看去,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他们正在以一种极其尴尬和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周祁深的脸颊被夹得有些难受,不得不伸手拍了拍她的大腿:“松一下腿。”
“我不要
,不要了,你能不能起来?”姜筱怂了也怕了,不敢相信这才第一次,进展就如此突飞猛进,这实在太羞耻了,她暂时还无法接受。
周祁深沉了沉眸子,在他学习的xing爱知识里,另一半所需的爱抚和快乐是首要的,所以他并不在意给另一半口,尤其对方还是姜筱。
此刻见姜筱迟迟不动,隐有些微抗拒的意味,周祁深忽地产生了怀疑,本想就此打住,然而触及到姜筱红透了的耳根时,他改变了主意。
薄唇拂过白嫩的肌肤,下一秒,尖锐的牙齿毫不客气地咬上大腿根部位的软肉。
姜筱吃痛皱眉,双腿不自主的分开,最后的一丝防线终究是破了,那颗被她夹住的脑袋顺势往前。
眼瞧事态朝着不可控的趋势愈演愈烈,姜筱仓皇想去推他的头,可为时已晚……
“别,脏……”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柔软的东西就贴上了她敏感的位置,旋即周身的血液尽数冲到了脸颊和耳朵,烫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脸。
不可言说的领地,一寸寸被掠夺。
作为始作俑者的周祁深似是听不懂她阻扰的话语,又或是装作听不到,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像是找到了领地的弱点,不停地攻击那一处。
最后,彻底打开了水闸的阀门。
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姜筱的神智,她想,她一定是被他传染着也醉了,不然怎么会疯到没有用全力去推开那颗埋进去的脑袋。
浑身都软绵绵的,别样的体验致使姜筱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只隐约察觉到身旁躺着的男人下了床。
不多时,一条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被抢劫一空的领地。
然后,一块半湿的毛巾覆在了她的脸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擦拭着,再然后,已经逐渐没了热度的毛巾重新换了条热的,往下带过她尚且还敏感的下半身。
温柔的动作跟照顾小孩似的,头顶的射灯照得姜筱不禁闭上了眼睛。
经过刚才那遭,她觉得她已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最丢人的那个阶段过去,她现在完全不知道羞耻心为何物了,乖乖任由周祁深摆弄。
只不过,他清醒又细节的行为,让姜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喝醉的人,能走得那么稳当吗?行事能这么有条理吗?能做得那么好吗?
算了,不想了。
今晚的一切都当做是酒精的作用吧,明天,一定会忘记的。
第24章 躁热
清晨的朝阳早已升起, 遮光的窗帘被人从里面拉开,照亮了酒店房间的光景。
周祁深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抬步走向白色大床,在床的边缘坐下, 凝眸看向床中央鼓起来的一个小包。
里面的人一动不动, 似乎睡得正香, 咖色的头发倾泻在柔软的枕头上,只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和眉毛,其余的全部都藏在了被子里面。
“已经七点半了,不起床吗?”
周祁深说完这话, 耐心等了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小鼓包终于有了动静, 开始磨磨蹭蹭挪动。
然而她仅仅只是翻了个身,还将后背对着他:“不要,再睡会儿。”
因为没彻底清醒,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轻轻软软的,有些许的模糊不清, 无端惹人疼。
闻言, 周祁深无奈伸出手,抚摸了两下那看上去乱糟糟的发顶,试图把翘起来的呆毛给捋顺,笑道:“那我先联系酒店,把早餐送上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再轻不过的“嗯”。
察觉到她暂时不想理自己, 周祁深没再勉强,起身去拿手机, 准备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
听到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姜筱才敢悄悄睁开眼睛,眼底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一片清明,埋在被子下的脸更是红的像是煮熟后的小龙虾。
昨晚她怎么就失去分寸了呢?太不像话了。
这样那样过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跑,居然毫无防备地在他的床上睡着了……心可真大。
她并非刚刚才醒,她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没亮透,黑蒙蒙的,那时,她正被他搂在怀里,一睁眼就是大块胸肌和帅哥美貌的视觉冲击。
她本打算趁着他睡着了溜走,但无奈他抱得太紧,根本就无法移动分毫,就那么内心争斗了一会儿,本想见机行事,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离奇地又睡着了……
这下好了,两人如今都是清醒的状态,她哪里来的脸面去面对他?真的是尴尬死了。
听着屋子里飘荡的说话声,姜筱终究耐不住,大着胆子朝背后睨去一眼。
周祁深站在不远处,侧对着床的方向,手中端着一杯凉白开在喝,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打着电话,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礼貌疏离的清冽感。
他似乎是刚刚洗完澡,既没穿浴袍也没穿上衣,只简单套了条贴身的内裤,一眼望过去,白花花的身体上全是健硕的肌肉。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骨相优美到毫无瑕疵,而更抢眼的则是他颀长笔挺的身形,宽肩长腿,蜂腰翘臀,曲线傲人,四角短裤似乎也裹不住那圆滚滚的大屁股。
尤其是那引人瞩目的某团,安安静静别在那,蓄势待发,男性魅力拉满……
姜筱看着看着,眼神逐渐不对味起来,想到了昨晚伺候完她过后,他独自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待了许久,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他都没回来。
那时候,他应当是去干那档子事了吧。
周祁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转头,恰巧迎上那抹窥伺的眼神,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醒了?”
“我回房间了。”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姜筱强压下心里强烈的不自在,刚想掀开被子下床,腿部传来的冰凉让她红着脸又钻回了被子,“我、我的裤子呢?”
“我给你拿。”周祁深挂断电话,迈开长腿走向窗边的沙发椅,大手一捞将裤子轻轻丢在她的手边。
裤子到手,姜筱赶忙躲在被子里快速穿好,然后火速下床穿鞋,三步并作两步,低着头直直奔向大门而去,完全不敢抬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跟周祁深对视上。
周祁深目睹全程,少顷,环着胸摸了摸鼻尖,没忍住笑了一下。
姜筱一鼓作气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侧耳倾听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确认他没跟上来才彻底放下心。
时间还很充裕,姜筱低头拉了拉衣领,闻了闻身上残存的酒味,嫌弃地皱了皱眉,当即翻箱倒柜找了套睡衣,就冲去了卫生间洗澡洗头。
等吹完头发出来,姜筱无意瞥到了随手放在床尾柜子上的黑色袋子。
是周祁深从新西兰出差回来后送给她的礼物。
据周祁深说是一套首饰,但具体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因为一直没想起来打开。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姜筱拎着袋子放到了宽大的床上,盘腿坐着开始拆包装。
里头装着一条项链、一条手链和一对耳环,周身点缀晶莹剔透的钻石,均镶嵌了大颗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品相极佳,天鹅绒般浓郁的蓝色色调令人着迷。
周祁深出手,必然不会便宜。
看品相便知,又是价值八位数的奢侈玩意。
姜筱瞋目结舌,瞥了眼被自己随手丢到地上的黑色袋子,无法理解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就用个破纸袋装着?不知道还以为买的啥地摊货呢。
惊讶过后,姜筱扶额,美且贵的东西谁不喜欢?可坏就坏在,这东西不是自己花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无功不受禄,拿在手里多少有些心不安理不得的。
姜筱烦躁地摸了摸耳朵,她昨天晚上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送的婚戒和婚房,不曾想早就接受了同等贵重的礼物,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自相矛盾了吗?
一时间收下来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踌躇片刻,既然自己做
不了决定,姜筱打算问问梁橙的意思,让她来帮自己做决定。
姜筱选好角度,咔擦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梁橙:梁姐,周祁深送的,你说我收还是不收?
梁橙几天前临时飞回了京市,带手下艺人江一淮四处面试,昨晚喝酒应酬到凌晨两点,这会儿正失眠,刚躺下没两个小时,点开姜筱发来的消息就是一顿暴击。
梁橙羡慕得牙痒痒,迅速敲下一行字。
【社会你梁姐】:我严重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炫耀。
【就姜紫吧】:绝对没有!!!我是真的很纠结。
【社会你梁姐】:跟姐说说,你纠结的点在哪儿。
姜筱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顾虑和担忧和盘托出了。
梁橙听完,觉得姜筱就是在无病呻吟。
【社会你梁姐】:他当老公的,给老婆爆点金币怎么了?你逼他送了吗?既然是他自个愿意买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不然你想他给外头的女人送啊?
【社会你梁姐】:要我说,周祁深绝对看上你了,长期出差,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往你那跑,送花送珠宝就算了,还早早就着手准备婚戒婚房的,啧啧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社会你梁姐】:先前我就察觉出了些猫腻,只是并不确定,不然他蠢啊,列出的合约条件就没一个有利于他自己的。
梁橙越说越起劲,关键还条理清晰,一针见血。
姜筱听得一愣一愣的,琢磨两下,只觉得荒谬和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驳。
【就姜紫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别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谁跟他结婚,都是这个待遇。
梁橙却给出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社会你梁姐】:这不就是男人惯用的骗小姑娘的伎俩?先说点狠话放松你的警惕,然后再慢慢把你拿下。
姜筱:……
梁橙的话有道理,但不多。
从她骗他开始,可谓是天崩开局,周祁深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更何况他们才认识多久?
早知道就不问梁橙了,越问越糊涂。
姜筱甩掉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匆匆结束话题,视线重新回归到珠宝盒上,蓝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出幽幽的冷光。
圆润白皙的指尖划过宝石的表面,姜筱鬼使神差地把项链拿了起来,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抵挡住漂亮首饰的诱惑,穿鞋下了床跑去了洗手间。
通过镜子,她终于看到了佩戴的大致效果。
姜筱的皮肤本就属于冷白色调,蓝与白的碰撞,让骨瘦削薄的脖颈与项链完美融合,也不知是美人衬托出了项链的美,还是项链衬托出美人的美,冷艳又高贵。
姜筱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左右旋转展示了一番,属于是越看越喜欢,这条项链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不论是色泽还是款式,都十分地适合她。
默了几息,姜筱哑然失笑,她何曾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了?根本就不像她的个性,收礼就大大方方收,只要以后送个同等价位的回礼就行了。
她记得家里面还有一块全球限定款的表来着,等回京市后就拿那块表回礼。
想清楚后,姜筱美滋滋地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然而还没等她欣赏多久,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周祁深的声音紧随其后:“筱筱,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你那有止痛药吗?”
伴着虚弱的喘气声,敲门的动静逐渐减小,就像是他痛苦到快要支撑不住了。
姜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得拆下项链,就这么急匆匆冲出洗手间,打开了门。
门前的周祁深弯腰捂着肚子,看不清具体的神情,但他此刻深深佝偻着的背,表明了他肯定不太好受。
姜筱皱了皱眉头,赶忙伸手搂住他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支撑,“我这没有胃药,要不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周祁深蜷缩着身子,还在强撑:“就有些不舒服,没必要去医院。”
姜筱低头睨他,喝酒最容易出问题,就算是酒量再好,也该控制量,他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瓶,不难受才怪了呢。
可是姜筱又不好意思在他难受的时候教训他,忍了忍,严肃拒绝了:“那怎么行?万一是肠胃炎什么的话怎么办?谁叫你喝那么多酒。”
她的尾音下调,语气明晃晃的带着嗔怪。
“你等等,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出来。”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无声拦下了她,“我真的没事……”
然而就这么一抬眼的功夫,他却当场怔住了,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姜筱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目光,脸红了红,促狭地解释:“我就是临时起意,想试试……”
“很漂亮,很适合你。”周祁深敛了敛眸。
姜筱只觉得脸上的热度更高了,眼珠到处乱瞄,闷声闷气地把话题回归到正轨上:“咱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可是周祁深仍旧固执地拒绝了:“没必要去。”
“为什么?”姜筱百思不得其解。
周祁深定定看着她,眼神逐渐隐晦,尽量用平淡的声音解释:“我身体很好,只是想让你为我开门的借口而已。”
“你骗我?”姜筱反应过来,抬高了声量。
周祁深以拳抵唇掩饰心虚,终是有点理亏的模样,只敢拿余光觑她,小声反问:“我不用这个理由,你会开吗?你那么害羞。”
姜筱语噎,说不出话来,按照她的脾气,自然不会。
身后往后靠了靠,姜筱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将声音压下来:“那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你骗我的理由啊。”
“嗯,我错了。”周祁深认错的态度良好,说罢便朝前逼近了半步,好闻的气息涌入她的鼻腔。
姜筱眼睛微眯,莫名觉得他似乎怀有不轨的心思,原本就因为梁橙的话而躁动的心,又开始搅动起来,砰砰乱跳,动静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安静下来,将另一只手伸出,横档在他们中间:“你好好说话,别靠过来。”
周祁深的手拂过她的耳畔,凌乱垂在身前的一缕秀发被他拨弄到耳后,露出不知何时变得红润滚烫的耳尖,目光往里,连后脖颈也沦陷了。
她像只软绵绵的小羊,圆鼓鼓的瞳眸纯澈干净,毫无防备的样子,殊不知危险已然靠近。
他眸底渐深,说话间,呼吸粗重低沉,跟个诱人的狐狸精似的:“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哦,就只是这样?”姜筱往后退了半步,逐渐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周祁深倒是毫不客气,挑起锐利的眉峰,直接就道破了他另有所图:“当然不是……”
关键时刻,他却停了下来。
姜筱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慢慢吐息:“嗯?什么意思?”
周祁深转而将手指沿着下颚线条缓缓移动,直至轻轻擒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逼着她直视他的眼睛,狭长凤眸,其中摄取的贪恋似要喷薄而出。
不久,他欺身逼近,气息萦绕在她耳畔,近乎蛊惑般道:“我还想这样……”
第25章 黏人精
没等姜筱反应过来, 那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
牙膏的淡淡清香肆意散开,姜筱意识清醒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趁着空隙慌忙道:“停下……别亲了,我才刚刷完牙。”
可是才刚刚脱离两秒, 周祁深又凑了上来, 眼神偷瞄着她, 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她的话:“嗯,亲出来了,薄荷味的。”
姜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跟前那堵推不动的身躯靠她越来越近, 旋即大掌搂住她的后腰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阵旖旎过后, 姜筱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正笑眯眯看着她, 各种各样的情愫宛如几道不同的暗流在其中涌动。
姜筱咬了咬下唇,用食指推开他近乎贴着她的唇,以防他再扑上来,故作镇定地喃喃低语:“我要去剧组了。”
周祁深的鼻尖抵住她的,暧昧的呼吸仍然在交织,他不想就那么放任她离开, 于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不急,还有点时间,再亲会儿。”
说着,他又要吻上来,可是有她的手指阻拦, 他一时间未能得逞。
“我真的得走了。”姜筱压低声音警告,显得不那么真切, 但仍然能听出里头的咬牙切齿。
周祁深却仿佛没听出里面暗含的怒意,毫不收敛,甚至加重了力道,搂得更紧了。
口头告诫无效,姜筱气得眯了眯眼,用另一只手去掰男人的指缝,试图让紧紧贴合的部分分开,可是哪怕骨节的周边都被她掰红了,也不见他松动分毫。
蛮力不起作用,姜筱只好用指甲去抠去挠,小猫爪子似的,一下又一下,逗得周祁深不合时宜地弯了弯唇,见好就收,适时收回了作乱的手。
“那你先换衣服,然后出来吃早餐。”
姜筱得了自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用力把周祁深推离了房间的门,随后毫不客气地摔门,巨大的声响可见她是有了点脾气。
因为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姜筱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拿着包走了出来,越过等在门口的周祁深,走向了餐桌。
周祁深自觉惹了祸,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在她身后站定,眼角弯弯,头一次笑得十分讨好:“生气了?”
姜筱还在闹脾气,小嘴撅得老高,没接话算是默认。
违背了她的意愿,她生气也是应该的,周祁深眉宇染上几分无奈,低声哄着:“是我失了分寸,保证没有下次了。”
姜筱眼波流转,终于愿意开口:“下次?下次我才不给你亲呢”
“嗯?”周祁深点头,嗓音透着一丝懒。
下一秒,姜筱就被某人捏住下巴,被迫仰起头,惊愕地看着他贴上了她的唇瓣。她能感受到他的牙齿轻咬了咬她的下唇,像是惩罚般辗转啃咬,好久都不曾放开。
姜筱辛苦地向后仰着头,纵使有他托着下巴,仍然拉扯着她的脖颈,痛感和爽感交错着,使她的腰肢凌乱扭动两下,慢慢回正身体迎接他强硬的力度。
她的被迫迎合,阴差阳错促成了周祁深的兴奋,他以为她并不反感他的亲近,不由轻轻笑了笑,揽住她后背的手收紧两分,更加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
只是这次,他没有深入,仅仅停留在表面,小鸡啄米似的啄了两口。
“我今天有三个视频会议,就不陪着你去剧组了,我在房间等你回来。”周祁深说交代完他今天的安排,便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摸了摸她脸颊上的肉,放开桎梏她的手,走向了餐桌的另一面。
姜筱愣愣抓着手里的面包片,砸吧砸吧嘴唇,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等她吃完早餐,来酒店接她去剧组的小张刚好出现在门口,和周祁深打过招呼后,就一同离开了。
自从那条突破界限后,周祁深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似的,只要一对视上,就会凑过来亲亲,有时是脸颊,有时是额头,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嘴唇,浅吻和深吻交替着来。
这半个月以来,姜筱可谓受够了他的荼毒,总算在这一天收到了他即将离开返京的消息。
“那你就先回京市呗。”姜筱窝在单人沙发里看剧本,头也没抬一下,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周祁深在沙发的边缘坐下,长臂一揽,虚虚搭在椅背上,闻言挑了挑眉:“我要走了,这么开心?”
接收到他语气不善的信号,姜筱求生欲极强地摆了摆脑袋,做出一副伤心至极的表情,“没有啊,我可难过了。”
周祁深似是一愣,但只是一瞬,很快笑起来,肩膀微颤,胸腔也随之起伏着,眼眸弯弯:“那我不走了,免得你难过。”
姜筱翻页的手一顿,转眸看他一眼,转了转眼珠子,劝道:“那怎么行?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耽误了不少事吧?你得回去工作啊。”
“你陪我回去,我就回去。”周祁深难得耍起无赖来。
姜筱气得鼓了鼓脸颊,试图以理服人:“我怎么回去啊?我戏都还没拍完呢。”
周祁深拧眉啧了一声,随手挑起手边的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缠绕,意味深长地说:“与欧茄米的合作洽谈,你本人不需要在场吗?”
“什么?”姜筱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周祁深依旧是一派凛然的样子,勾着秀发贴近薄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了回去:“怎么,你没接到消息?”
“我没有啊?你怎么知道欧茄米会跟我……”话还没说完,姜筱就想到了那日与欧茄米负责人在宴会上碰面的事,这会儿周祁深提及,她不得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他的手笔。
姜筱的思绪变得复杂晦涩起来,不等她想清楚,夹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梁橙打过来的。
姜筱递给周祁深一个噤声的眼神,随即便接起了电话,那头立马传来梁橙激动的声音:“筱筱,欧茄米那边来消息了,有意邀请你做中国区的代言人!”
“郑导那边我去帮你请两天假,你今天晚上就动身回京市,明天就去谈合作,知道了吗?我已经让小张去帮你买机票了。”
梁橙风风火火交代完,不给姜筱一点喘气询问的时间,就催促她快点去收拾行李,然后啪得一下挂了电话。
姜筱人都是懵的,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周祁深,问:“你帮我争取的?”
周祁深的嗓音不急不缓,撑着太阳穴懒洋洋看她:“也不算争取,保罗本来就很中意你。”
姜筱又不是傻的,周祁深肯定在里面起到了关键作用,不然她是无法拿到代言人的,就算运气再好,以她这几年的资历和作品,那也只能拿到大使的位置。
姜筱想明白了,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就这样?”周祁深浓眉微挑,意有所指地往她的方向凑了凑脸颊。
姜筱腹诽了一句得寸进尺,但还是依言直起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样行了吧?”
说完,她也不等他开口,迅速合上剧本,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转过身子,面向他倒退几步,红着脸道:“我去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晚上一起回京市。”
*
晚上八点,飞机抵达京市。
因为是私人行程,姜筱不必躲避狗仔,跟着周祁深后面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姜筱就拆了口罩,大口呼吸几口冷空气。
周祁深自然地接过她解下来的口罩和帽子,随手放在膝盖上,淡声开口:“你明天谈完合作,后天的时间留给我。”
姜筱知道他还有后话,便顺着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祁深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陪我参加一个家庭聚会。”
自从母亲去世后,姜筱就鲜少参加正式的家庭聚会,偶尔迫不得已去了一两次,在后妈和便宜弟弟的恶心下,也往往不欢而散。
他们姜家人口不多,近亲全部凑齐,家庭聚会也就三十来号人,但是像周家这样的百年豪门可就不一样了,那不得上百个人?
一想到那个场面,姜筱不由自主地怯了一下,试探性询问:“什么样的家庭聚会?人多吗?”
人多的话,就算了吧。
虽然她很喜欢和朋友一起聚会,但是长辈们的聚会她是一点也融不进去。
周祁深指尖轻轻敲打着鸭舌帽的边缘,不疾不徐解释道:“后天是我大哥的生日宴,他想在那天把周闻庭正式介绍给周家的其他成员。”
姜筱的脸色微妙几分,她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家庭聚会,但不曾想竟然牵涉了书中的名场面之一——男主周闻庭回归家族。
就此之后,周闻庭正式在周家占有一席之地,并
在周老爷子的安排下,开始插手周氏集团的业务,与周祁深在商业上的明争暗斗也拉开序幕。
不过正常情况下,周闻庭的事业线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她不发疯再去主动招惹对方,他的男主光环就对她构不成威胁。
毕竟她现在可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反正周闻庭压根斗不过周祁深。
只不过,令她苦恼的是,周祁深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想搞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别人生日外加认儿子的聚会,你带着新婚妻子过去抢风头吗?不是纯纯使坏吗?
姜筱抽了抽眼角,她去了,就意味着要在男主的回归聚会上闹事作死,但要是不去,则意味着挑战反派大佬的淫威……
一时间,姜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捋了捋思绪,避重就轻问:“那当天是不是得和你父母见面?”
周祁深淡淡“嗯”了声。
这个答案给了姜筱一个突破口,立马抓住机会,皱着张小脸,佯装苦恼道:“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我连见面礼什么的都没准备,只怕会不合适,不如就不……”去了吧。
这个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毕竟他们才刚领证,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见家长感到害怕和紧张是应该的。
可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周祁深轻飘飘给堵了回去:“没关系,礼物我已经提前备好了。”
姜筱一时语塞,但她才不会轻易放弃,“你准备的和我准备的能一样吗?这是我第一次去见你父母,当然得自己亲自准备礼物,才算有诚意。”
周祁深的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沉默片刻,随后道:“那现在去买?”
眼见他油盐不进就是不松口,姜筱拼命摇头:“这一时半会儿的,哪能选的好礼物?”
周祁深一言不发,仔细打量她几眼,很快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不想去聚会?”
被他直白戳破心思,姜筱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不敢承认,支支吾吾道:“当、当然想啦,我就是怕我太紧张了,到时候出了差错,你父母因此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听完她的解释,周祁深挑了挑眉,他还以为以姜筱的性格,会直截了当地承认她不想去,没想到居然会嘴硬到底。
周祁深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哦?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妈是个颜控,肯定会很喜欢你的,至于我爸,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姜筱闻言,先是一顿,随即没忍住嘴角上挑,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周祁深这是在变相夸她长得很漂亮吗?
不管他是不是说出来安慰她的,姜筱都很是受用,一时间心花怒放,心里的退堂鼓都敲得慢了些。
在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的间隙,周祁深已经吩咐司机,朝着姜筱家的方向驶去。
趁着堵车的间隙,周祁深扫一眼她苦巴巴的小脸,愉悦的笑意潜伏在眼底,悠悠道:“其实只要你说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你去的。”
姜筱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转过头看向他,提高了些音量:“真、真的吗?那我现在说,行吗?”
“晚了。”周祁深勾唇,轻笑间眼尾的那颗痣也跟着晃动,说:“后天下午两点,我会准时来接你。”
姜筱意识到被耍了,笑着的脸立马就垮了下去,顺便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可气归气,她也没办法在周祁深面前做到态度强硬,本来周祁深娶她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应付家里,如果直言表明她不想去聚会,那么周祁深提出协议结婚干嘛呢?
迟早都得面对周家人,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只是这次聚会的目的不纯,还掺和进了周闻庭,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剧情以外的故事?
第26章 套路
看来, 做人还是得实诚一些,要是她刚才实诚一些,兴许还真能逃过这次聚会,但错过机会, 只能走一步, 看一步了。
“你爸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比如书画、古董、珠宝什么的。”
周伯父和周伯母均出身上流社会, 广见洽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姜筱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祁深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点建议。
却不料周祁深根本没当回事, 反而玩味地挑了下眉:“你很想为我父母花钱吗?”
姜筱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道:“那我可真就什么都不准备, 就只去个人喽?”
周祁深不置可否:“嗯。”
姜筱感受到了一丝挫败,哼了声:“这可是你说的哈。”
“是是是,我说的。”身侧的人只是笑,嗓音懒洋洋的,似乎浸满了无奈的宠溺。
*
周祁深刚回到老宅,前脚才踏入大门, 后脚就被周老爷子的助手叫到了书房。
坐上电梯, 直达六楼书房,站在门口,周祁深蹙眉犹豫两秒,最终还是抬手曲指叩响房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进。”
书房整体是偏中式的装潢, 空间开阔,布局精巧, 整面墙落地的书柜和超长型办公桌,全部由紫檀原木打造,古朴的色调厚重而又沉稳。
办公桌后方,周政康坐在真皮座椅上,正低头聚精会神看着一叠文件。
纵使年过七十,脸上已被曲折的皱纹爬满,但丰富的阅历以及出众的气质,让他看上去仍旧精神矍铄,风采不输当年。
听到动静,周政康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最小的儿子:“总得使些手段,你才舍得回来。”
说话间,他锐利的眼睛微眯,不怒自威,显然是对他的做法不满已久。
周祁深双手插兜,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早就料到他是以身体为由骗他回家,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既然您没事,我就先走了。”
周政康拿笔的手一顿,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没脾气,似笑非笑地哼了哼,浓重的鼻音迸发出来:“走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父子俩无声对视几眼,周政康先是问了些有关公司的事项,随后便顺理成章地往周祁深的私人生活上打听,并站在一个父亲的层面上指指点点:
“我和你母亲都不是古板的人,不讲究门当户对,也没有逼着你联姻,可是你倒好,一晃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不着急?”
“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作为男人打拼事业固然好,可是结婚生子这等人生大事,你总该提提日程吧?不然你母亲天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叨,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最后这句才是问题所在,周政康有过四段婚姻,总共生下了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女双全且除了周祁深以外都已成婚生子,所以他从不央求底下的小辈必须得传宗接代。
但是周母苏觅婉就周祁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早点结婚生子的。
可周祁深性子冷淡,对家庭不怎么上心,自从毕业回国后便搬离了老宅,苏觅婉寻不到他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日日在周政康耳边发牢骚,时间久了,他自然不乐意。
“说起来,周祺那臭小子都比你强,虽然人是混了些,但至少在找对象上不需要我们操心,哪像你……”
这话一出,在门外偷听的苏觅婉当即就不高兴了。
周祺是周政康的二儿子所生,年龄不大,今年刚上大三,私生活却混乱得很,年初的时候因为把一个同校女生的肚子弄大了,不得不花钱协商休学回了国。
可回国后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他还不老实,成天混迹于各种风月场所,两天前带着一大堆狐朋狗友在公寓里开派对,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因此
还被邻居举报进了派出所。
他的脑子里,除了花钱,就是搞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小子。
他平日里找的所谓“对象”,都是睡一觉的炮友,腻了就换,哪里是正经恋爱关系?
也不知道周政康怎么想的,居然拿她洁身自好的宝贝儿子和周祺那臭小子对比?
周祁深沉默不语,忽地想到了什么,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却没笑到眼睛里去,“要不然说周祺有几分父亲您当年的风范呢?呵,情场浪子。”
周政康听着如此明晃晃的讽刺,脸色当即阴郁了几分。
提起当年,他不由想到他曾经一时糊涂,没忍住诱惑,和外头的女人有过几次一夜情。
事情暴露后,他自知理亏,一直在竭尽全力弥补苏觅婉和周祁深母子,可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无法避免争吵,在将近半年的时光里,几乎没一天安生日子。
为了不影响孩子,他特意将当时只有七岁的周祁深送走去学习国画。
可是聪明如周祁深,这种事如何能瞒得住?从那以后,得知真相的周祁深就开始与他渐行渐远,至此造成了他们父子俩难以解开的心结。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他的妻子都原谅了他,但不知为何,周祁深就是放不下。
“你当初年纪小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可如今你已经长大,同为男人,你怎么就理解不了呢……”周政康扶额,叹息一声,似乎在自言自语。
周祁深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再也没办法容忍,出言打断:“我走了。”
话毕,也不等周政康开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周政康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眸,身为周家的掌权人,生来就站在权力的制高点上,人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背,除了他这个小儿子。
性子桀骜叛逆,城府极深,年岁越长便越难掌控,小到专业选择,大到公司决策,每一步都偏离了他为其设定好的人生轨迹。
周政康霸权专横了一辈子,怎么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可偏偏周家适龄的小辈,都对周祁深这个如同哥哥般的长辈信赖有加,没一个能用来制衡他的,兜兜转转,挑来挑去,他只能把目光放在了老大那个私生子上。
只希望对方能不辜负他的期望。
*
周祁深一出来,屋外的苏觅婉一眼便注意到他脸上藏不住的不悦和愤慨,心疼得当即眼眶红了,哽咽着声音,没忍住唤了一声:“小深啊。”
周祁深脚步慢了下来,回过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母亲身上,见她又有哭的征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住了。”
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仍是紧绷着的。
苏觅婉没有像往常那样强硬地留他必须住一晚,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沿着走廊走,想要亲自送他出门。
等进了电梯,周围没了旁人,苏觅婉抿了抿唇,放轻了语气开口:“那件事早该翻篇了,你父亲的年纪大了,禁受不住折腾,你没必要一直和你父亲怄气。”
周祁深目视着前方的电梯门,眼睫微微低垂,是啊,早该翻篇了,就连母亲都能放下,他凭什么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明明他不是最主要的受害者,母亲才是。
就如父亲所言,他已经到了而立的年纪,有什么事是看不开的?出轨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罪,在道德上谴责几句就差不多行了,还能如何呢?
可烫进心里的伤疤,哪能轻易就愈合,他至今都还记得,父母吵架时那狰狞的嘴脸,以及那盏不慎摔碎在他脚边的灯具——
碎片划破了他的肌肤,也划破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所以后来,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地维系这个家的和平,他的脑海里都只会冒出两个词:虚伪和恶心。
想到往事,周祁深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既不想让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想被迫妥协假意附和,只能一言不发,等苏觅婉自己说累了,自然会主动停止这个话题。
如他所想的那般,苏觅婉说着说着就不说了,许是知道再说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随之提起了那件更让她操心的事:“唉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最在意的,是你的婚姻大事……”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周祁深趁此机会打断她:“母亲,这件事我已有安排。”
苏觅婉跟着出了电梯,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安排?再拖下去,你都要成为大龄剩男了你知不知道?年龄大会被女方嫌弃的……欸等等,什么叫已有安排?”
自言自语了一阵,苏觅婉蓦然反应过来,素来温柔的面容绷不住僵了一下,就连温柔的声线也变得激动了几分:“是哪家的女娃?我认识吗?”
苏觅婉将周祁深身边几个合适的人选在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仍然没有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那天夜里,在电话那头叫你老公的女孩子吧?”
周祁深抿了抿唇线,算是默认。
“我就说,难怪……”苏觅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溢眉梢,没好气地打了下自家儿子的肩膀:“那我后来问你,你为什么说我听错了?就这么不想让你妈我知道啊?”
“嗯,不想。”周祁深直白回答。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苏觅婉自讨没趣地撇撇嘴,但她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现在最让她好奇的还是那个拿下她儿子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于是按捺不住地追问道:“那个女孩子多大了?家庭背景如何?是本地人吗?”
周祁深顿步,无奈扭头,看向满脸兴奋,急于问东问西的苏女士。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苏觅婉连忙拍了下嘴,表示自己不会再问了,少顷,笑着打趣道:“瞧你那护短的样子,我不就多问了两句吗?”
“难怪我之前给你介绍女孩子你都不愿意,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你倒是把人藏得紧紧的,连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你们小情侣谈恋爱我不掺和,但要是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总得带来给我这个当妈的掌掌眼吧?”苏觅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没有勉强说必须立马见到女方。
虽然周祁深从未明说,但她的儿子她比谁都清楚,周祁深之所以抗拒恋爱抗拒婚姻,多多少少是缘于他们夫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结婚的苗头,可不能被她给掐灭了。
所以见家长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尤其女孩子脸皮薄,有所顾虑的地方肯定很多,早见面晚见面都无所谓,只要他们两个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周祁深思索了两秒,没有当即答应,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明天怎么样?”
“明天?”苏觅婉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自己儿子今天这么好说话。
周祁深皱眉:“不行吗?”
“当然、当然行,什么时候来都行。”苏觅婉哪里会说不好,当即应承下来,说着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安排了,第一次见儿子女朋友,她总得准备些见面礼什么的。
而且明天是周政康大儿子的生日宴会,还要注意着不能抢了他的风头,最主要的是,她还听说他打算在明天把那个私生子接回来……
反正有周政康坐镇,也不需要她多费心,她现在最需要关注的,还是周祁深口中的女朋友最重要。
“我那对翡翠镯子放哪儿去了呢……”苏觅婉自顾自嘀咕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抓着周祁深的胳膊就问:“我儿媳妇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喜欢吃些什么菜?我好叫厨房看着做啊。”
“不吃葱蒜和香菜,也不吃油腻的,往清淡低脂的方向上去做就行。”
苏觅婉见他张嘴就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心中不免对那个女孩子又多了两分满意,自己儿子喜欢
比什么都重要,既然能记住女孩子的口味,说明他是上了心的。
“那看来是个爱美的姑娘。”苏觅婉笑容满面,注意饮食和身材管理,这点倒跟她挺像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门口,苏觅婉没有再多嘴,爱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打算放他离开:“我就不耽误你回住处了,等我想到什么就给你发消息,你可要记得回,别让我到时候无形中怠慢了人家。”
“知道了。”周祁深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遂接过门童递来的车钥匙,上车离开了。
第27章 周家
时间一晃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昨晚刚下过一场小雨, 雨过天晴后,吹来的风总是清爽而淡雅的。
高档小区的车库空地里,停着数不清的豪车,其中一台低调内敛的迈凯伦前, 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挺阔的男人, 身着一件剪裁合体的暗灰色定制西装, 面容清冷,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
他似乎在等人,静静伫立的期间,时不时摩梭着手腕表盘, 待看清上面显示的时间, 硬朗的侧脸轮廓染上些许无奈和笑意。
据女人所说的只需等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不多时, 他抬手将手机贴至耳畔,开口的嗓音低哑,警告的意味满满:“再不下来,我可要上去揪人了。”
“来了来了。”这句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软糯温柔。
然而,现实中的车库里,同样的声音, 却飘荡着完全不同的味道。
“催什么催, 真的是,赶着去投胎吗?”
周祁深听着,先是一愣,瞥了眼退出通话页面的屏幕,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来人穿着一身淡雅的月牙白旗袍,凹凸有致, 拿着手提包,晃晃悠悠朝这边走过来,两摆高高叉开的缝隙里,两条白皙修长的腿,似露非露,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摇曳无尽。
盘起的秀发尽显纤细的脖颈,盘旋扭结而成的花扣两两相合,欲说还休,复杂精致的绣花错落有致,说不出的古韵和风姿。
挂断电话的姜筱,随口抱怨完,便弯腰扯了扯裙子的下摆。
这件衣服是她昨天和保罗谈完合作后,拉着梁橙临时去找老师傅定制的,今天早上才送到她家。
好看归好看,舒服归舒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平素里鲜少穿旗袍的缘故,这偶尔穿一次,走在路上竟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但秉持着穿了就要穿的自信,稍稍扭捏两下,姜筱深吸一口气,立马抬头挺胸收腹,瞬间就不一样了,抬手投足间,走出了穿旗袍后该有的气场。
然而一个不经意的抬眼,她瞧见了不远处的周祁深,当即愣在了原地。
他今日明显特意收拾过,头发梳了上去,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清隽的眉眼,衬得整个人愈发挺拔矜贵。
四目相对,隔空对视。
姜筱讪讪,她刚才的抱怨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周祁深凝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应当是为了配合服装,她今日化了个清淡素雅的妆容,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根本没化妆而是纯素颜。
周祁深漫不经心道:“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姜筱缓缓走近,出于迟到的心虚,还是表达了歉意:“抱歉,让你久等了。”
闻言,周祁深没说什么,用车钥匙打开车辆的锁扣,示意她该上车走了。
姜筱却开口拦下了他,匆忙问了句:“等等,你先帮我看看,这身好看吗?”
说着,姜筱原地转了几圈,裙摆飞舞,高跟鞋哒哒作响,一声声砸在周祁深的心头。
周祁深重新抬起眼睫,抿着唇看着她,暗影里黑眸深邃无边,被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吵得蹙紧了眉头。
半响,他面容紧绷,语气带了几分讥诮:“折腾了这么久,能不好看吗?”
听完他的点评,姜筱自动忽视掉他前半句的责备,着重停留在“好看”两个字上,心下满意,乐呵呵走向了副驾驶:“嘻嘻,好看就行,走吧,不然该迟到了。”
下午四点,京市近郊。
一座奢华典雅的庄园式别墅坐落于此,总共六层楼高,并拥有超过五万平方米的私人封闭土地,面积庞大,建筑风格考究古朴,草原绿水环绕,宛如世外桃源。
一辆迈凯伦行驶在园林中的道路上,沿途清晰可见各种白蜡、红豆杉、元宝枫、国槐玉兰等名贵树种,营造的四季缤纷之感,呈现出中轴对称的美与震撼。
车辆抵达别墅时,铁门自动打开,放其进入庄园。
越靠近那栋建筑,姜筱就越紧张,下意识往身边的人瞥去一眼。
周祁深面色平静,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手打方向盘沿着喷泉拐了个弯,将车稳稳停在了正门前,随后径直下了车,绕了个方向,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
“下车吧。”周祁深左手撑着车顶,防止她磕到脑袋,右手则掌心朝上摊开,示意她搭上来。
姜筱调整好呼吸,把手放上去,借着他的力道缓缓下了车。
等她站稳后,周祁深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揽着我的胳膊。”
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姜筱轻轻点头,没有过多犹豫,依言照做。
两条手臂交缠在一起,紧紧相贴,一粗一细,形成鲜明对比。
周祁深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立马就有泊车的佣人进入车内,把车开走。
引擎声逐渐远去,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迎了上来:“先生,您来了。”
庄园内总共配有四名管家,八名厨师和五十名佣人,负责庄园内的日常打理,这人便是管家之一,姓李,年近五十,一头白发苍苍,面容祥慈,周身气质温文儒雅,透着精光。
“这位是?”李管家的目光落在周祁深旁边的陌生面孔上。
周祁深向其介绍:“我太太,姜筱。”
李管家眼里飘过一丝惊讶,打量的视线来回,无法相信周祁深竟悄悄结了婚,但很快他就想起来这些时日里老夫人时不时的念叨,一切似乎都有了明了的答案。
“夫人好。”李管家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周祁深歪了下头,朝杵在原地懵怔的姜筱说:“这是李叔,从小照顾我长大的。”
姜筱回过神,喉咙有些发涩,甜甜道:“李叔好。”
说实话,她并没有完全适应周夫人这一角色,听到周祁深向李管家介绍她时,心中竟有些发慌,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闲聊到此结束,周祁深领着她进了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侧面的一扇完整的落地窗,一直延申到二楼,阳光投射进来,照得室内宽敞又明亮。
站在屋子里朝外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各种鲜花和绿植,庭院里的阴凉处摆了几个布艺懒人沙发,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正窝在里面看书。
姜筱粗略扫了几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屋内,与室外相比,客厅内部倒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她在思索周家的长辈都跑哪儿去了的时候,耳边忽地传来周祁深压低的嗓音:“很紧张?”
姜筱摇了摇头:“还、还好。”
周祁深挑了下眉,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波光,瞥了眼她额头凝结点点的汗珠,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是吗?可是你的额头全是汗。”
姜筱闻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际线的位置,果真如他所言,指尖顿时染上汗水的粘腻。
姜筱没错过他眸子里的打趣,不愿在他面前落了下风,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是热的吧。”
天气是热,但怎么可能在室外走了两步,就热到出汗?周祁深看破不说破,刚想说些别的什么,就被人给打断了。
“小叔叔!您来了?”一个看着十来岁的小女孩从庭院的侧门蹿了进来,黑长发黄裙子,明媚大方,
还没跑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周祁深旁边的姜筱:“咦,这位漂亮姐姐是?”
一个叔叔,一个姐姐,简直是乱了辈分。
周祁深冷着脸纠正:“叫婶婶。”
小女孩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不怯场,当即嘴甜地改了口:“小婶婶好,我叫恬恬,你长得好漂亮,好像那个女明星姜筱啊。”
恬恬小孩子心性,想到什么都说什么,一点都不遮掩。
姜筱被夸得心花怒放,微笑着回应:“你也长得很漂亮,那什么……我就是姜筱。”
“啊!”恬恬圆鼓鼓的眼睛登时睁大,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周祁深打断她们的对话,问:“你爸妈呢?”
恬恬从震惊中回神,如实回答道:“他们约着去打网球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知道了”周祁深摆摆手示意她自己玩去。
人小鬼大的恬恬转了转眼珠子,得到指示,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屋内,一刻不停地朝着室外网球场的位置跑去,等快到地方了,便扯着嗓子大喊:“爸!妈!小叔叔带了小婶婶回来。”
偌大的网球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这句话吸引。
“恬恬你可别胡说啊。”坐在休息区的王淑仪朝自己女儿招招手,揽进怀里,一边用纸巾替她擦汗,一边温柔套话:“你小叔叔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小婶婶?”
“恬恬没胡说,小婶婶就是那个很火的女明星姜筱。”恬恬急于证明自己没撒谎,说完就要拉着王淑仪起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句话随着风,飘到了不远处的球场上,正在与人对打的周闻庭愣神一刻,错过了对手打来的球,啪唧一下掉落在地,失了分。
众人神色各异,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周祁深结婚?
周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个是集团继承人,一个是当红女明星,这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再低调再小心,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而且就算他们不知道,苏觅婉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可是看她的反应,淡定中透着股震惊,似乎和他们一样,也是刚刚知道。
得知这一劲爆消息,众人哪里还有心思打球,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启程回去了。
第28章 认错人
“谢谢小婶婶!”
姜筱帮忙给小朋友们分完甜点, 捂着唇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有些兴味阑珊。
没有想象中的闪耀登场,也没有豪门爽文里的尔虞我诈,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悠然自得。
“困了?过来坐。”
几步远开外, 被鲜花包围的摇椅上, 周祁深空出只手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此情此景,他仿佛置身于西方油画当中,养眼得很。
姜筱被美貌晃了一下眼, 回过神后也没客气, 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顺势往靠垫上歪了歪脑袋:“你哥哥姐姐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祁深揽过她的脑袋, 将其靠在自己的肩头,随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三姐和四姐都在国外,今天只有大哥二哥一家会在。”
说罢,他又问道:“昨天谈的如何?”
他的话让姜筱想起和欧茄米已经板上钉钉的合作,后续签了合约,她的时尚资源绝对会越来越好, 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挺好的。”
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姜筱抬头望去,便见十几人的大部队朝着这边走过来,男男女女都有,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着舒适自在的运动服, 长相和气质均很出色。
原本还放松自在的小辈们见状,齐齐起身, 挨个朝长辈们问好。
姜筱随着周祁深起身,在他不急不忙的介绍下,她算是大致弄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有眼熟的,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单独拎出来一个,都足够写一篇新闻专栏报道的程度。
走在人群前面的苏觅婉将目光放在姜筱身上,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儿媳妇,颜值相配,身高相配,身材相配,至于人品各方面,自己儿子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的,所以她是越看越满意。
打完招呼后,王淑仪搂着自己闺女,忍不住率先开口另起话题:“小弟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瞒得挺紧啊。”
“前不久。”周祁深眼眸深邃,语气平淡地继续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
众人听到前半句心中咯噔一下,听到后半句更是惊讶不已,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张张脸上神情各异。
姜筱没想到周祁深这么坦诚直白,抬眸之际,蓦然撞上一双狭长而冷冽的眸子,转瞬即逝,但是她并没错过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复杂,睫羽颤动,不由生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苏觅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着实没料到周祁深所说的“已有安排”,便是悄无声息地把证给领了。
“咱们先进去吧,晚饭应该快好了。”苏觅婉率先打破平静,脸上绽放出笑容,随后开口支走周祁深:“小深你去书房叫你爸下来吃饭,筱筱你第一次来家里,我带你随便去逛逛吧。”
苏觅婉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堆积在一处,走过来亲切地揽住姜筱的胳膊,带着她抛下众人,朝着屋内走去。
姜筱身子一僵,下意识朝周祁深的方向看一眼,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才稍稍放下心来,比起应付一众长辈,还是和这位看起来十分和蔼的阿姨独自相处来得自在。
周家庄园总共六层楼,一楼是会客和吃饭的地方,二楼则是茶室影院健身房等日常休闲娱乐的区域,三楼放置的全是些名贵的古董和收藏品,四楼是孙子辈的住处,五楼则是大人们的住处,六楼整层楼都是周政康和苏觅婉的住处。
“小深的房间在五楼,我已经叫人重新收拾了一遍。”
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苏觅婉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扭头见旁边的小姑娘一直绷着脊背,便知她还没放松下来,放软了嗓音:“我们家都是明事理好相处的人,不会上演为难人的把戏,你不必担心。”
“嗯我知道了,就是有点紧张。”姜筱倏忽抬眼,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苏觅婉抬手捂唇,神神秘秘小声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挺紧张的,毕竟这是小深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我也怕我在你面前表现不好呢。”
姜筱被她可爱的回答逗笑,精神松懈了不少。
见状,苏觅婉顺势说:“听恬恬说,筱筱你是个演员?我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事……我记得老大的小儿子也是个演员,你们认识吗?对了,刚刚你也见过了,叫周闻庭,长得高高帅帅的那个。”
姜筱动作一顿,颤了颤睫毛,模糊了用词说:“认识,但不是很熟。”
苏觅婉想想也是,虽然是一个圈子的,但不代表都是朋友,于是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们的事小深瞒得紧,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准我多问,但是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很好奇啊……”
逛宅子只是个借口,苏觅婉的真正用意是和姜筱多相处一会儿,顺便打听点从周祁深身上打听不到的消息。
姜筱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攻击,一时间觉得压力山大,但是只能扯了扯唇,乖巧地应承下来:“不知道阿姨想问些什么?”
苏觅婉睨她一眼,打趣道:“你们都领证了,还叫我阿姨呢?”
姜筱语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张的眸色里的娇羞一闪而过。
苏觅婉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可她也深知若是玩笑开过了,周祁深保准要跟她急,于是没有接着逗她,赶忙改口:“你们认识多久了?又是什么时候领的证啊?”
姜筱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问题是肯定会被问到的,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们……我们是闪婚,才认识几个月,证大概是一个多月前领的。”
这个答案其实算不上好,毕竟在许多长
辈眼里,结婚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人生大事,闪婚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况且他们还是先斩后奏,提前领了证,这对很多长辈而言,算是一个雷点。
姜筱已经做好了面对苏觅婉黑脸的准备,不曾想,对方的思想比她想的还要开放,接受程度也高,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敢爱敢恨,说结婚就结婚了……”
苏觅婉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里隐含了一丝兴奋:“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得问一嘴哈,筱筱,你应该没怀吧?”
听到最后,姜筱的脸蹭一下爆红,疯狂摇头:“没、没有!”
“没有啊。”苏觅婉肉眼可见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是失望,可她的失望还没延续多久,又被别的情绪给取代:“你们把证领了,那婚礼呢?小深可有说什么时候办?”
姜筱被她快速的情绪转换给吓住,结结巴巴回应:“还、还没。”
“没?!那臭小子怎么办事的……”苏觅婉声量一下子就提高了,没想到事事全面的周祁深会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掉链子。
他们周家继承人的婚礼那必须得办得风风光光的,排除一些意外可能,最少要半年的准备时间,现在不商量,什么时候商量?
苏觅婉还想说什么,然而一抬眸,触及到姜筱那略显惊异的眼神时,骂人的话在唇齿间辗转半天,最后只能控制住情绪。
斟酌再三,苏觅婉柔声说:“真是委屈你了,是我们这边做的不到位,婚礼的事我来跟小深说,肯定让人尽快提上日程。”
姜筱迎上对方歉意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能不能不办婚礼?”
“不办婚礼?这怎么行?仪式总得有啊。”苏觅婉不太理解。
“我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婚礼办不办的对我来说无所谓。”
准确来说,婚礼这两个字不在姜筱的计划内,她最初的想法是蹭完流量就结束这段关系,既然如此,何必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可思及此处,她的心里却堵得厉害,莫名想到了那天在车里,周祁深对她说的那句:不是她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的。
还没等她领悟透里面的别样意思,苏觅婉的声音重新响起,唤回她的神思:“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该和小深说的还是会说,至于最后办不办婚礼,由你们两个人自己决定。”
苏觅婉是个通情达理的长辈,好说话会说话,相处起来很舒服,许是看出姜筱的欲言又止,接下来她没有再打探他们夫妻的私事,而是认真介绍起家里的布局和陈设,
行至五楼,快走到周祁深房间的时候,苏觅婉接到了一通电话,便让姜筱先去房间里待着,她稍后就来。
姜筱按照苏觅婉说的,沿着左边走廊朝着尽头走去,然而就快走到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面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姜筱面色一喜,不由脚下提速,往那边小跑了两步,边追边喊了一声:“周祁深,你怎么在这?”
他难道不应该去找他父亲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小了,对方并没有反应,直到她加大了音量,对方才扭过头来,然而那张脸却并不是周祁深。
姜筱顿住脚步,和那人遥遥对视,少顷,嘴角的弧度缓缓持平。
“周闻庭,怎么是你?”
周闻庭换下了黑色的运动装,穿了身和周祁深同色系的西装,头发也不似刚才见面时那样柔顺,而是抓了造型,正式严谨了不少。
到底是一家人,周闻庭跟周祁深的侧脸有些相像,但从正面看,完全不一样,但架不住两人的身形和高度都同等的优越,隔远了看,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29章 吃醋强吻
两人僵持了两秒, 周闻庭关上身后房间的门,凝望着她说:“这是我的房间,我来换身衣服。”
“哦。”姜筱些许尴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说罢, 他抬步朝她走来了两步, 在她面前站定, 好看的眉毛蹙起,薄唇轻启:“姜筱,恕我冒昧……”
“知道冒昧,就别问。”姜筱打断他的话, 随即退后两步, 无声和他拉开距离,“你知道的, 我们最好装作不认识。”
周闻庭的眉头皱得更深,眸光自她娇俏的脸扫过,他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她什么时候和他小叔叔认识的,又比如为何会跟他小叔叔结婚,许多许多的疑问缠于心头, 让他心情郁结。
天知道方才的猜测得到验证时他有多震惊, 原本他还在想或许只是撞名撞姓,并非他所知道的那个姜筱,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姜筱就是姜筱,没有第二个。
他自认不该自作多情,可心里某个角落仍旧忍不住悸动, 引得他往“姜筱跟周祁深结婚,是为了气他, 和他怄气”的方向想。
毕竟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就认识并结婚?周祁深不是那样草率的人,那么就只能是姜筱……
她是个敢爱敢恨,热情主动的女孩子,可他不想去想姜筱从前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如何使在了他小叔叔身上,更不想去猜他们是不是已经更进了一步。
“筱筱,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接近我小叔叔的?
余下的话哽在喉咙间,周闻庭没有勇气问出口来。
姜筱听着从他口中冒出的筱筱二字,面上的表情变了变。
从前还在一起时,姜筱曾经有很多次想要他叫自己一声宝宝或者宝贝这种亲密的称呼,可他从来没有叫过,甚至很是厌恶。
所以她便退而求其次,要他跟着别人一样唤她筱筱,但是情侣间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没有满足过她,只是疏离地叫着她的名字。
如今分手了,他竟肯越过边界,叫她筱筱了?
姜筱看着他纠结犹豫的表情,忽地无语地笑了起来,“别叫我筱筱,我听着难受,何况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得叫我一声小婶婶才对吧?叫一声来听听。”
“……”周闻庭抿紧唇,沉了脸色。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而稳重的嗓音出现在姜筱身后:“老婆,你们在聊什么呢?”
周祁深大跨步而来,仗着长腿的优势,三步并作两步,没多久就出现在姜筱身后,大手自然而放松地搭上了姜筱的腰肢,不盈一握,掐得死死的。
他先是看一眼周闻庭,随后侧目和姜筱对视上,柔情一笑:“我在路上碰上妈了,我让她先走了,剩下的我陪你逛。”
姜筱感受到腰间逐渐收紧的力道,隐约察觉到身边人有生气的征兆,颤了颤眼睫,尽量用平淡的声音回复:“没聊什么。”
周闻庭看着面前离得极近,说话间犹如耳鬓厮磨般暧昧,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能先行告辞:“我先走了。”
周祁深微微点头,示意他随意。
姜筱没回头,估摸着周闻庭已经走远了,方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能不能松开?”
“不能。”周祁深侧着头,余光看了眼尚未离开视线范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姜筱忍不住拿手去掰他的手指,声音也染上了几分不满:“你搂得我腰疼。”
这话入了周祁深的耳朵,就仿佛她在无声抗拒,抗拒在周闻庭面前做出亲密动作。
“疼也忍着。”周祁深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噙住她的下巴,指腹拂过她的颌骨,“筱筱,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逼我当着他的面亲你。”
姜筱听出他语气里的满满怒火,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感情他是在误会她和周闻庭?
一时间,她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拧眉瞪向他:“你说什么呢?什么……唔。”
强势的吻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消磨人的理智,尤其是他并未控
制住力道,掐着她的下巴就猛地亲了上来,辗转吮吸,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姜筱被他逼得朝旁边踉跄两步,后腰猝不及防撞上栏杆,虽然有他的手掌和小臂做缓冲,可仍旧疼得她眉头一皱,气得眼泪都溢出来了,水汽汪汪,一脚踩上他的脚背。
细高跟鞋的鞋跟锋利无比,踩人更是疼得要命,可偏偏他视若无睹,仍旧凑上来不松口。
姜筱好不容易抓住空挡,张嘴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趁着他吃痛,赶忙扭过头脱离了他的桎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你混蛋!松开。”
手心传来的疼痛唤醒了姜筱的神思,她愣愣看着周祁深脸上的红印,以及他阴沉的眼睛,害怕是有的,但是她不后悔动这个手。
同样的,脸部传来的疼痛也让周祁深回了神,迎上对方展露怯意的眸子,十分后悔冲动之下强吻了姜筱。
“抱歉,是我失去理智了。”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然而却被躲开。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介意,只是没有再向她靠近,小心翼翼地问:“手疼不疼?”
姜筱简直被他弄得没脾气了,这种紧张的局面,他还有心情问她手疼不疼?
提到手,姜筱抿了抿唇,目光扫向他隐藏在西装下的手臂,想到刚才被撞到栏杆上,他的手估计也疼得很,可那又怎么样,他活该。
“疼!还不是都怪你,没事发什么疯。”姜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了些力道将其偏向一边,他被打的左半张脸彻底暴露在她的眼前。
没什么瑕疵的皮肤红了一大片,手指的痕迹愈发明显。
在周家,把家主的继承人给打了,若是等会儿有人问起来,姜筱心底还是有些发怵的。
她不由啧了一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经打,脸都红了……”
“大概是因为没人打过我。”周祁深喉结滚了滚,任由她的手在那片发红的区域揉来揉去。
姜筱想想也是,谁敢打他啊?
眼前揉捏不起作用,姜筱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盯着他瞧了又瞧,没好气地询问道:“这样能消肿吗?要不你叫人拿些冰块上来?”
“可以。”周祁深点点头。
“别直白说要冰块,要说拿冰水上来,多放冰。”直接要冰块的话,可能会被人怀疑,要冰水的话就自然委婉得多。
说罢,姜筱率先提步往周祁深的房间走去,在走廊尽头,特别好找,到了门口,她发现周祁深和周闻庭的房间就隔了两个房间而已,还挺近的。
“这两间房子没人住吗?”姜筱已经消了一大半气,再加上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给周祁深消除巴掌印上了,语气也就回归了正常。
“嗯,没人住。”周祁深跟在她后面,一边回复她的问题,一边跟佣人打电话要了两杯冰水。
周祁深的房间没有上锁,姜筱顺利地打开门,空间很大,装修风格跟他自己的公寓完全不一样,是温暖舒服的原木色调,家具也都是偏中式的风格。
周祁深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样,温声解释:“老宅的每个房间基本都长这样。”
闻言,姜筱收回环顾打量的目光,瞅他一眼,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我又没问。”
注意力被书桌上摆放的三个相框给吸引,有一张周祁深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是高中毕业照,另外一张便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周祁深捕捉到她的视线,就像是没听到刚才她的话一样,自顾自道:“我很久不住这了,应该是我妈给收拾的。”
姜筱走过去,拿起他高中时候的照片,背景是一所私立高中的大门口,周祁深穿着校服,手持鲜花端正站着,短发寸头,帅气端正的脸上面无表情。
这所高中她知道,京市最好的私立高中,有钱人的汇聚地,她也曾经在这读过一年,不过母亲去世后,她就转学到了外公所在的城市。
说起来,周祁深也算她半个学长了,只不过她才不会承认呢。
沉默片刻,姜筱努了努嘴,小声嘀咕了句:“你高中的时候挺像个学霸啊。”
意气风发少年郎,就是那个表情太不苟言笑了些,像个老成的小古板。
周祁深倒是不客气,懒洋洋地往窗户边一靠:“不是像,我就是。”
姜筱扯了扯嘴角,放下相框,觑过去一眼,哼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这时,送冰水上来的佣人敲响了房门,打断了两人的谈笑。
姜筱主动过去拿了装了两杯冰水的托盘,道了谢后便关上门,向后眼神示意周祁深去椅子上坐好,她则把托盘放在了柜子上,随后端起其中一杯,啪唧一下就贴在了周祁深左半边脸上。
装满冰块的玻璃杯凉爽无比,敷在些许红肿的脸上很是舒服。
“自己拿着敷脸。”说完这话,等周祁深自觉接过冰水后,姜筱便直接松开了手,她可不想劳累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亏周祁深得自己受着。
周祁深听话地紧紧用玻璃杯贴着脸颊,抬眸看向无所事事的姜筱,眸色暗了暗,好心提醒道:“马上就到晚饭时间,这肿短时间应当不会消了。”
“先敷着呗,能消一些就消一些。”姜筱刚才仔细看了两眼,手掌印已然褪去不少,除了还有些异样的红以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空气里寂静在蔓延,没一会儿周祁深又凑上来,若有所值说:“筱筱,其实我的脚更疼。”
低沉的男声,像是贴着耳朵灌入,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
姜筱闻言垂眸,发现男人原本光洁的鞋面上,多了几道发灰的鞋印。
那是她刚刚踩的。
因为正在气头上,所以没控制好力道,估计挺疼的。
姜筱心虚了片刻,嘴硬地哼了哼:“活该。”
“嗯?”敛了声线的尾音里,勾着几分笑意。
姜筱美眸上挑,上下扫视两眼,咬牙切齿地压低嗓音:“难道不是?”
见状,周祁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顺应点头:“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姜筱才从椅子上起身,端着他的下巴左右对比了一下,冰敷还是有效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经被人打过。
但为了以防万一,姜筱还是给他换了杯新的冰水,“再敷一会儿。”
“我手冷。”周祁深颇为委屈的看着她。
似是为了印证他没说谎,伸手贴上了姜筱的手背,他的手心冰冷无比,姜筱被冻得激灵了一下,不光如此,他的脸颊也是冰冰凉。
姜筱眉心微微动了动,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到他露出弱势的一面,已然有了心软的迹象,可仍旧强硬地没松口,骂骂咧咧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不知道换一只手拿吗?”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把水杯递给他,而是自己拿着杯口的位置贴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儿,也没有让他接手的意思,口是心非的模样着实可爱。
一个装傻充愣,另一个愿意陪着装傻充楞,周祁深自下而上地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抿了抿唇角,忍了许久的笑意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来。
随即伸手揽住她的腰,闷声道歉:“我刚才做了蠢事,老婆能不能原谅愚蠢的我?”
目光相交,姜筱的目光颤了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清了清嗓子,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能。”
“……”
抛出的橄榄枝径直掉在了地上,吃瘪的周祁深没再主动说话,只是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第30章 染红
周家的用餐区分为两个区域, 小孩子一桌,大人一桌。
座是按照长幼区分,周祁深年纪最小,姜筱跟随他落座在左边的末尾, 旁边的位置坐着恬恬的妈妈王淑仪, 斜对面则是周闻庭和他的父亲周绪林。
姜筱这时也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周家老爷子周政康, 不怒自威,气场十足,因为腿脚有些不便利,行走间还是能看出些许的跛脚,
但是并不影响他给人的压迫感。
姜筱浅浅打量了几眼, 在周祁深的带领下,走上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说不上对方对她的第一印象如何,只是淡淡的扫视两眼,便挥手示意让他们坐回原位。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下来,饭桌上几乎是鸦雀无声。
直到用餐结束后,周政康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传遍整个餐厅, “今日有三大喜事, 一是绪林的四十八岁生辰,二是祁深寻得佳偶,三则……”
说到这,周政康突然停了下来,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远处垂首敛眸的周祁深, 见他毫无所动,在心里重重哼了声, 随即将目光转向周闻庭。
“绪林终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简单的一句话便巧妙地转变了性质,把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改成了失散多年的可怜孩子。
这话若是周绪林说出来的,怕是没几个人会买账,偏偏这话出自周政康之口,连老爷子都认了亲,他们哪里还有别的意见。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陆陆续续对着周绪林道了声“恭喜”。
一时间,道贺声此起彼伏。
姜筱听着,瞥了眼身边毫无作为的周祁深,也选择垂下脑袋,假装看不见听不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他们装聋作哑,不代表别人就看不见他们,周政康再次出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到了他们身上:“祁深啊,闻庭刚回周家,对家里和公司都不是很熟悉,就劳烦你这个做叔叔的多费心了。”
闻言,周祁深终于有了反应,抬眸朝着主座的方向看去:“财务部刚好缺个副经理的职位,就让他跟着老李学习,父亲觉得如何?”
老李是公司的老人,也是财务部的经理。
然而周政康还没表态,一旁的苏觅婉却抢先道:“闻庭年纪小,经验不足,刚进公司就直接空降经理怕是不妥吧?”
“有祁深在,应当不成问题。”
这话便是说就算周闻庭闯了祸,也该由周祁深这个做长辈的来给他擦屁股。
苏觅婉的脸色变了变,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一时间没再说话。
她不是看不出周政康待周闻庭有些特殊,可是她没料到周政康会让其插手公司的事务,小深也真是的,居然一上来就给竞争对手安排那么重要的职位。
近些年来父子俩的矛盾愈演愈烈,她不是没试图缓和过两人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周政康在外头沾染的破事带给周祁深的阴影。
那件事是周祁深心头的一根刺,又何尝不是她的?然而两家联姻牵涉的利益众多,就算得知周政康在外头有了一夜情,她大着肚子又能怎么办呢?
一气之下离婚?先不说根本就不现实,她也没那么蠢。放着豪门阔太太不做,把财富拱手让给他的前妻和子女们?
她只能佯装生气和委屈,哭一哭,闹一闹,以懂事柔弱的形象示人,从而让周政康产生同情和愧疚,尽最大的努力弥补他们母子。
这么多年来,事实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周政康把她的儿子当成集团的继承人尽心培养,还力排众议,把执行董事的位置给了小深来坐。
她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她的这一想法,包括她的儿子。
只要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爱周政康爱得深沉,没什么主见和野心的家庭妇女,就够了。
之前周政康让小深私下教周闻庭商业的知识,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周政康却开始借他人之手打压起她儿子来?这是她断然无法接受的。
本想再为周祁深争取什么,可后者先她一步开了腔,将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一切由父亲说了算。”
周祁深面色淡淡,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
“我带了几瓶红酒过来,一起喝两杯?”王淑仪适时打破诡异的气氛,笑着让人去拿存放起来的红酒。
亮了灯的庭院里,不远处稍年长的几位周家长辈则聚在一起聊天,热闹的模样衬托坐在角落里的周祁深和姜筱格外落寞。
网上有一句话说得好:前男友混得好,比杀了我还难受。
姜筱觉得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境,纵使知道周闻庭干不过周祁深,但是她的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儿,尤其是周老爷子打压自己儿子去成全孙子的行径,也让她无法理解。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辈亲吗?
吵闹声徐徐,姜筱端起一杯红酒,递到周祁深面前,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你父亲的提议?”
“周氏集团本来就不是我的,给谁管都可以,只要别败干净了就行。”周祁深坐在软椅上,长腿交叠,耷拉着眼皮,看不清具体的神情。
姜筱分辨不出他说这话时的洒脱占了几分,但其中的不在乎却是真真切切的,就仿佛让他即刻把周氏集团执行董事的位置交出来,他也是乐意的。
周祁深忽然扭过头来看着她,他想知道,周闻庭得势,她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可过了段时间,他最终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姜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就算没有周氏集团的加持,靠他自己也能活得很好,锦上添花可以有,但是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这句话挺狂,狂得让姜筱欢喜。
思及此,一双桃花眼不免微微上钩,极妩媚,又是雪白肤,丹朱艳唇,笑起来像是要勾走别人的心。
周祁深看着,眸色变得很深,不露声色地往嘴里灌了两口酒。
“少喝点,这已经是第二瓶了,小心醉。”
王淑仪说这话并不是心疼自己的酒,而是这酒的度数偏高,再喝真的会醉人的。
姜筱循声望去,只见周闻庭端起一杯酒就往嘴里灌,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些许,衬得他那张俊脸愈发的妖冶美丽。
这已然算不上品酒了,而是存心买醉,也难怪王淑仪会相劝呢。
姜筱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毕竟周闻庭醉不醉的与她无关,可一转眸就撞上同样猛喝了一大杯的周祁深,眉头皱起,不由分说地抢走了他的杯子。
“你别喝了。”
“嗯?”周祁深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姜筱则给了他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得早点上去睡觉了。”
周祁深默了几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起身向苏觅婉说明情况,便直接离席。
*
回了房间,走在前面的姜筱打开主灯,边往里走,边拆起盘发用的小夹子,因为弄得有些紧,她需得用两只手配合着才能在尽量不扯到头皮的情况下,完整卸下夹子。
等到确认拆得差不多了,她随手扯开固发的皮筋,冷棕色的发丝瞬间倾泻而下,纤细五指穿过凌乱长发,胡乱拨了拨,任由它散乱在脸颊两侧。
这样一来,总算轻松多了,姜筱端了一整天的仪态,此刻着实有些累了,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男人说道:“我先去洗漱?”
“不急。”
下一秒,男人的身躯缓缓从后面贴了上来,呼吸近在咫尺,她的侧颈仿佛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亲密接触间鼻翼满是消散的酒味。
一双大掌摸索着摸上她的指尖,由下而上,划过手背、腕骨、小臂,直至搂上她的腰肢,作恶一路,引起片片战栗。
暧昧就像瞬间发酵了一般,搅得姜筱心神不宁的。
周祁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让姜筱一时间摸不透他的想法,只好微微侧过头来,小声询问:“怎么了?”
他靠着她的肩膀,嗅到那股温和柔美的香味,才缓和了一些的呼吸又重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凸起,配合着喉结滚动两下,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蓦地,他低沉道:“席间,你看了他三次。”
姜筱身体一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谁?”
听着她娇俏发懵的嗓音,周祁深先是呆了一怔,幽深的眸子扫过她泛红的鼻尖,肌肤完美无瑕,白得在灯光下晃人心神。
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防备和心计,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祁深的脾气一下子就消了半截,闷声闷气地反问回去:“你说看谁?”
姜筱歪着脑袋,想装傻也无法糊弄过去了,捏着衣角的掌心倏然有些泛潮,忽而轻笑道:“你不好好吃饭,就单单关注我看了谁?”
说罢,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在这寂静的夜晚,仿佛只剩下二人的心跳声,纤细的手指拂过他的下巴,红唇轻启:“周先生,你这是在吃醋吗?”
“嗯,不行吗?”周祁深配合着往前凑了凑,拉近二人的距离,贴在她耳畔暧昧:“作为老公,不能吃你跟别的男人的醋吗?”
“自然可以,只是光吃醋有什么用呢?”姜筱修剪整齐的手指从脸颊游离到他的鼻尖,拿唇去蹭他的下巴,蹭着蹭着,忽然就轻轻一咬,舔了舔:“笨蛋,主动才会有后续。”
他的薄唇猛地贴上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暖而潮湿,如同晨露滋润了花瓣。
“这样够主动吗?”
姜筱咽了咽口水,面色潮红,身体发软,狂跳的心脏将思绪搅得乱七八糟,她望着他,毫不退却的撩拨:“当然不够……”
尾音还未彻底落下,对方便已紧紧地堵住了她的唇。
不似往常那般徐徐图之,这次他显得异常着急,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得她反抗不得。
骨节分明的手指揭开白色扣子,一颗又一颗,若不是定制衬衫的质量足够过关,怕是已经被他扯坏了好几颗。
肩膀宽广有力,支撑起紧致坚实的肌肉,完美的线条流畅不已,一路向下蜿蜒,停留在了八块腹肌和人鱼线上。
姜筱毫不掩饰的目光在他身上漂浮,一股淡淡的痒意在心头攀爬着,lsp的本性催促着她默不作声地伸出手。
很快,衬衫顺利从胳膊的位置掉落在地,发出一道不被人察觉的声响。
锻炼得宜的胸膛在灯光的照耀下,明晃晃地展露在姜筱的眼前。
他将她抱到桌子上,缠绵地和她纠缠着,身体深处燃起的暗火逐渐加热升温,一点点蔓延全身,战栗不止。
“这次……”说到这,他忽然停了下来,狭长的凤眼弯了弯,满是眷念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随即夹杂起几分戏谑,“可不会停了。”
三言两语,就让姜筱白皙清冷的脸染得更红了。
一头青丝如瀑,被夜风吹得不安分地到处飞舞,姜筱将垂在胸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双眸明艳妩媚,不落下风地把人往跟前扯了扯,冲他狡黠一笑,“巴不得。”
姜筱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他握住了腰身,他克制住了力道,并没有弄疼她。
美眸轻颤,睫毛如蝶翼般扑朔,那双攀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指尖滑过他脖颈后的肌肤,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呼吸可闻。
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她的这句狠话放得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