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奇我一夜几次,不如来我床上切身体验。”宁渡抄起沙发上的《金刚经》,随意而认真,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临望眼皮一跳,想起以前和这人一起洗澡,身体立刻打了个颤。
“我开玩笑呢,宁渡。”临望抿了抿唇,犹豫了犹豫,试探道,“你身边是不是真的有人了。”
临望是宁渡母亲妹妹的孩子,早年宁渡母亲生下宁渡没有抚养一天,就出了家。临望又天生和道教结缘,十几岁就跟了师父云游四海,是一圈里最干净的人,带着不入世的纯粹,看似简单,实则大彻大悟。
“是。”宁渡合上手里的《金刚经》,抬起眼睛,黑眸如山中谭泉,幽深不见底。
“你怎么知道?”
临望心底叹气,该躲的躲不掉,从他算出宁渡八字,询问卦象那一刻,他就尝试联系宁渡,试图阻止他回国。
但那几通电话,宁渡一通都没接到。那时候他就知道,天命难阻,最后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宁渡,该有此一劫。
躲不掉。
临望神情复杂,眼睛里满是纠结难测。宁渡望着他,目光也沉了下来。
“临望?”
临望耸肩,重新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不再含糊,直接道,“我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梦到了你。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也没想过你了,但你忽然出现在我梦里,我觉得像是在提醒我,我就去看了你的八字,算了一卦。”
说到这里,临望抿了抿唇,面色半是严肃,半是拧眉。看他这样,宁渡忽然笑了起来,
宁渡从来不相信鬼神宗教,只信他自己。不论是母亲出家,还是临望云游,一眼知晓一个人的一生路,这些宁渡统统不信。
他可以表现出对神学的尊重,但内里,他只会探究这些宗教,了解它们,吸收它们,但他不会相信,不会有任何信仰。
所以临望这样说,宁渡心底轻轻笑。
“怎么,你的卦是说我要收购失败吗?”宁渡把手里的《金刚经》放在一旁,手搭上moscow的头,手指幅度微小的抚摸着。
临望听着宁渡漫不经心地语气就知道这人不信他,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们这一圈人都是这样,非常实感,只相信自己有的一切是自己挣来的,自己努力拥有的,或者说是自己继承来的。
从来不会对命运保持敬畏,从来不会思考,自己拥有的一切,其实根本不属于他们,只是他们命好,刚好有了这些。
他们自以为的,其实是命运早就写好的,他们只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步入他们的“命运”。
“宁渡,你枕边的那个人,是你的劫,和他断了吧。”
临望话音残忍,甚至带上了恳求。
他试图去改写一个人的命运。可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命运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介入而改变,那么从前的命运又怎么能说出是他原本的命运呢?换而言之,如果命运早已写好,那不论是谁介入,改的只有过程,最终的结局,不会有丝毫改变。
宁渡闻言微怔,随即便笑了。
“是么。”清越的音色勾着轻佻的尾音,“原来是情劫,那我还挺想体验的。”
“毕竟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最多也不过是九重宫阙烟尘生,皇图霸业转头空。”
宁渡话说的早,说的狂,说的傲,说的临望眼神复杂不忍。
“好了,知道你是算命大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我不信这些。”宁渡站起身,拍了拍临望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人真的有命运这一说,那么静听天命。”宁渡把握着力道摁了下临望的肩膀。
“想喝什么奶茶,让许则川给你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晚点我会让秘书排出行程,陪你一周。”
宁渡说完朝楼上书房走,只留下临望坐在空旷的沙发上,目送他欣长身影,黑白正装,一步一步步入他的红尘。
临望摇着头,二十岁年轻的面容,六十岁看破世间一场大梦的口吻,对身旁的人吩咐:“许则川,可以给宁渡准备准备后事了,顺便把我发你的奶茶,每一个都来一杯,冷热都要,喝不完都给我放冰箱。”
在一旁看了一场信奉自己的无神主义和天命既定的修仙人“驳论”的许则川只觉得有意思,明明两个谁也劝说不了谁的性子,偏偏坐在这里搞学术交流。
许则川才不会参与这种事,自找没趣。
“行,他的后事我来安排。临大师还有什么吩咐吗?”许则川双手插兜,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模样。
宁渡说排一周,就真的排了一周时间。陪着临望吃吃玩玩。他的这位发小自从十岁进道观,十一岁云游四海,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临望说是为了他那三通没接到的电话而从某个山上下来。为了这句话,宁渡都得陪着他玩得尽兴。
一周的时间,爬山出海,购物逛街,甚至还去了动物园。
他消失了一周,蓝辞也就一周没有见他。两个人再见面,是在周一的晚上。
昼夜灯光迷离,dj震耳,舞池里肉.体紧贴疯狂摇摆,到处都是烟酒的呛鼻气息。蓝辞推开更衣室的门,坠入一片冰凉朦胧的雪雾里。
那人很高,手盈盈一握落在他的腰,随之而来是山林落雪冰凉的寂静和威士忌般让人烈醉的吻。
蓝辞仰起头,踮起脚尖。
更衣室隔间狭小,灯光暗淡。蓝辞眼睫轻如鸿毛般颤着,伸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可是那人太挺拔,五厘米的高跟鞋都不足以让他轻易触上那人的薄唇。
搭载后颈的手指往前轻带,那人极为配合顺从地低头。
“想我了?”耳鬓厮磨,轻淡的浅笑漾在两人的唇间。
“嗯。”蓝辞坦诚地承认自己的欲望,他睁开眼,浅棕色的眼眸湿润,带着雪化后般的水汽,流淌在他眸里,清冷又诱人。
他望着宁渡,像是迷路了很久很久,终于被人发现,无助的恳求他的宁渡。
企图填满他的欲.壑。
宁渡勾去他眼睫上的水珠,黑色的眼眸好像装了整片山间森林,冷而温柔。
“原来你对我欲望。”宁渡认真的对眼前的情况做出评估,下了一个结论,“是想让我吻你吗?”
外界的光铺在脚底,隔间却是暗的。宁渡的面容很好看,好看的几乎让人忘记了他们开始的威胁和胁迫,只剩下情人般春.情的交缠。
“是。”蓝辞急迫地踮脚,仰头。宁渡揽住他的腰,在更衣间的小沙发上坐下,蓝辞一条腿跪在他的腿间,一条腿随意支在地上。
终于,身高变换。变成了宁渡仰头,蓝辞低头。
气息交缠,宛如一场盛大的梦境,连渴求的灵魂都坠入了名为宁渡的湖水里。
宁渡的手搭在蓝辞腰间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直到蓝辞胸膛起伏,混乱地牵着他的手放在那个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略有起伏的位置。
“不想摸摸看吗?”蓝辞近乎用气音诱惑道。
欲望在上,攻陷着理智。
诱惑着宁渡,问他,想来这片爱欲的乐园吗?你会喜欢这里的一切的,这里有野兽、花朵、树木、水流、蝴蝶,还有顷刻间就能将人湮灭的爱欲海。
宁渡很意外,眉梢微挑,却是没怎么动摇,反而更好奇蓝辞异常的主动。
他手指点在蓝辞锁骨之下的位置,三分之一的指节探入黑色的裙子,轻轻一碰,绵软。
宁渡的目光微妙起来。
“蓝辞有微.乳?”
蓝辞胡乱地嗯了声,换来宁渡的轻笑。
“今天怎么像杯百利甜,”宁渡吻了下蓝辞的唇,“矜持又热情。”
“之前对我冷淡是装出来的吗?”
用温柔的语言调笑永远是宁渡撩人的技能,蓝辞分得清宁渡话里的真假,分得清哪一句是调情,哪一句是对他态度转变的探索。
可蓝辞想,如果一个人坠入了迷雾的森林,总在向上仰望,不断地无助和抵抗,然后他发现,最浪.荡的态度,可以放逐清醒时痛苦的拘束,那么他想要宁渡来。
“是又怎么样?嗯?”蓝辞抬起指尖缓缓描过宁渡的眉眼,言语第一次吐露自己的思绪,“你不喜欢吗?宁渡。”
他轻漫地问,气息绵长又不稳,朝宁渡放出黑色之下隐藏的压抑。
宁渡看着蓝辞漂亮夺目的面庞,原本是干净的,此刻却沾染了魔术般的欲望,引人沉醉。宁渡也坦诚地接下他的欲望,并且承认,他第一次臣服于欲望。
“宁渡…”蓝辞伊甸园的蛇一样吐息在宁渡耳边,轻轻问:“还想撩裙子吗?”
欲望之水盛在银色的圣杯,终究渡入宁渡的喉,淋上蓝辞的皮肤。交易建立幻想的破灭之上,无需再理会真假,只求沾染那份魔术般的光彩,抚慰过贫瘠的内心,下一场渡远而来的寒雨。
即使那是凉的,风一吹,就会刮起碎块般干旱的黄痂。可在那之前,蓝辞宁愿沉沦,做一场泡沫的梦。
宁渡听着蓝辞引诱的话语,忽然想起了临望的话。
情劫难渡。
这句话错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欲海里的裙下臣,何以称得上情?
宁渡撩开蓝辞的长发,同样贴在蓝辞耳边,也问他:“比起撩裙子,我更想和你做.爱,你想和我试试吗?”
他也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