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禾晔是下午4:10分的飞机, 因为出门的早,不急不缓地吃过午饭,到了机场也才两点零几分。
他在候机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拿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
飞机上,禾晔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不知道是机票没有售出, 还是牧夕璟没有退票。
不过昨晚事情已经说开,估计以后他都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
禾晔背包里的那部直播手机以及平板,都是对方出资买的,还有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虽然知道牧夕璟可能不在乎,但禾晔还是一起结算,给他转了一笔四位数的金额过去。
禾晔:【工资】
禾晔:【剩下的五百万,之后我会陆续转到你的账户】
一向秒回的人, 这次没有及时回复。
禾晔也不在意,把手机收入口袋里,将头上的棒球帽往下拉了拉, 遮住光线, 闭眼休息。
晚上七点五十分,禾晔到达节目组租下的酒店。
一进入酒店, 就有工作人员在大厅里等着,热情客气地领着他上楼。
与上次一样,是个精装修的大床房, 工作人员临走时, 还与他说了明日的安排, 需要早上九点去一楼做妆造。
禾晔应下后, 将人送走,关上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将背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疲惫地坐在床尾,环视一圈四周,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想躺下休息一会儿,但想起来床上还没铺一次性床单。
禾晔揉揉眉心,有些烦躁。
在遇到牧夕璟之前,他不是没住过酒店,一直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可这几个月,与牧夕璟出门,对方一直告诉他,酒店房间很脏,床上的被褥不要贴身,以至于现在没有一次性床单,禾晔竟也觉得不太适应。
他轻叹口气,站起身,拿起手机、房卡,出了房间。
禾晔先在手机上找了家评价不错的饭店,解决晚饭,之后溜达着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场。
推着购物车,买了一堆洗漱用品,以及一次性床单被罩、毛巾等东西,之后回到酒店。
他的房间在9楼,离电梯不远,所以一走出电梯,他便看到了倚靠在酒店门口的高大男人。
在看清对方是谁时,他微微怔了下,唇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地幅度,这点愉悦甚至连禾晔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继续迈步上前,一只手提着洗漱用品,另一只手掏出门卡,走到男人身旁,刷卡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他的后背就贴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男人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禾晔搭在门上的手一顿,冷声提醒:“牧夕璟。”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没有应声,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间,因为两人离得太近,禾晔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
“松开。”禾晔动了动被禁锢的胳膊。
可身后的人却像是听不到一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抱着他。
禾晔试着挣脱,没能挣脱开,他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只能先将房卡插入,带着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关上房间门。
“你这是做什么?”禾晔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大老远追过来,结果抱着他一句话不说。
“应该是我问你这是做什么?”牧夕璟的声音异常沙哑:“你是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吗?”
禾晔语气平静:“昨晚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说不清楚。”牧夕璟反驳道,他松开男生,将禾晔转过身,与他相对而立。
禾晔看清对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昭示着牧夕璟很可能一夜未眠,一向噙笑勾人的黑眸中带着丝丝怒意。
在这份怒意中,他还看到了掩藏其中的委屈。
禾晔不太懂,自己不过是表明了态度,怎么搞得像是欺负了他似的。
“你……”
禾晔的话音刚出口,男人蓦地将他死死抵在墙上,直接吻在了他的唇上。
这突然其来的动作让禾晔愣住,他提着购物袋的手紧紧攥住,另一只手想要推开对方,却被对方攥住手腕,箍在墙壁上,不能动弹。
这次似乎真将男人惹急眼了,一向温文儒雅的人此时变得非常霸道。
禾晔没接过吻,慌乱且被动的承受着对方不容抵抗的入侵。
他想躲,男人却不允许。
禾晔不懂如何唤气,大脑逐渐缺氧,以至于身体发软,慢慢下滑,被牧夕璟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腰。
男人松开了他,禾晔大口的喘气,眼尾泛=红,再也维持不住以往的镇定,生气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牧夕璟,你疯了!”
牧夕璟得逞,唇角微弯:“嗯,我疯了。”
“所以,禾晔你躲不掉的。”
“我不认可你昨晚说的那些,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从第一面开始,你对我来说,就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的手指在禾晔清隽的面容上摩挲,指腹扫过他眼尾的泪痣,语气肯定道:“你上辈子是我的,这辈子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禾晔与他对视,听着他霸道的话,眉头微拧:“牧夕璟,这才是你的本性吗?”
牧夕璟也不辩解,只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禾晔也不甘示弱道:“我说过……”
牧夕璟打断他的话:“你说过,你有情感缺陷,轻易不会动心。”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动心的那天。”
“你也说过,你不是谁的替代品。”
“我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我知道你是禾晔,也一直知道你是禾晔,不代表任何人。”
牧夕璟在找人的这几十年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其中就有,如果投胎转世的温甘,变成了一个陌生且无法让他动心的人,他应该怎么办?
牧夕璟思索许久,觉得自己会放手。
然后守着那些美好记忆,慢慢老去。
可在他见到禾晔第一面,这个设想就不成立了。
禾晔的模样,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全都透露着熟悉,让他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
那一刻,牧夕璟知道,消失了几十年的人,终于被他找到了。
第152章 第 152 章
可能是失而复得的太不容易, 让牧夕璟极度地没有安全感,他很怕自己一时没看好,禾晔再次消失。
所以, 以往的几个月里,他抛开了所有事情, 日日出现在纸扎店里, 将人纳入自己的视线之内,才稍稍安心。
也是这几个月的相处,牧夕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允许自己慢慢靠近。
他一直压制着心底的冲动,不让自己太过分,吓到禾晔。
可昨晚男生的一番话,宛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可以忍受禾晔不动心, 但绝对不能容忍他动心的人不是自己。
禾晔被男人不容侵占的眼神盯着,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气味,不知牧夕璟是喝了多少酒, 以至于他仅仅闻着, 都生出了醉意。
禾晔偏头,尽可能镇定地说:“牧夕璟, 你先松开我。”
牧夕璟这次不像之前那么听话,讨价还价道:“你先道歉。”
禾晔微挑眉头,不解地望向他。
“因为你的那句话。”牧夕璟松开他的手腕, 托着他的下颌, 指腹在他微红的唇上摩挲:“我难过了一晚上。”
禾晔从男人的眸色中捕捉到了欲-念,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他会再亲上来。
“牧夕璟,你彻底不藏了是吗?”
之前表现出来的谦谦君子, 温文儒雅,在这会儿全都消失殆尽。
牧夕璟不认可地笑道:“不,还藏着的。”
否则就不可能只是亲一下这么简单。
禾晔拧眉,语气冷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牧夕璟直接表达出心底的想法:“想你哄哄我。”
他等了一天一夜,哪怕禾晔一句:来上班,或者临上飞机前说句:走了,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可偏偏禾晔是个冷心冷肺的性格。
直接结算工资,要跟他分清界限。
原本还想冷战,等着禾晔哄一句的牧夕璟直接输了。
他很清楚,两人之间,是他离不开禾晔。
所以就算是带着一腔火气,他还是追来了。
萎衣说,让他装醉示弱,可当他看到禾晔提着一袋子洗漱用品回来时,他真的装不下去了。
禾晔不需要他,一点都不需要。
在得到这一结论后,牧夕璟的火气全都变成了被丢弃的不安。
他钳住男生的下巴,轻轻咬在了他的唇上,苦笑着小声呢喃:“禾晔,你没有良心。”
禾晔吃痛,下意识用手抵住男人肩膀,警告道:“牧夕璟。”
男人再次装聋,一点点地入侵他的领地。
牧夕璟的吻-技很好,至少让毫无经验的禾晔无力招架,禾晔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被一点点卷走,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住牧夕璟的衣服,尝试着想要推开对方。
可今晚的牧夕璟半点不受控制,禾晔再次感觉到身体缺氧,他不得不将另一只手上的购物袋被丢在了地上,一起抵在男人肩膀上,用尽全力将对方推开。
牧夕璟看着他脸颊泛红,不停喘气的模样,心情愉悦地调侃道:“禾老板,需要我教教你接吻吗?”
禾晔喘匀气息,把头偏向右侧,一向清冷镇定的语气里出现了半分不易察觉地慌乱:“牧夕璟,我不想对你动粗。”
牧夕璟轻笑:“我知道。”
“如果你动手,我不可能得逞。”
在他亲上去的第一次时,就已经倒霉了。
禾晔回头看他,看到他眼底的得意。
“禾晔,其实你对我并不排斥,从之前牵手、拥抱,我就发现了。”
“……”
禾晔不想承认,但他的身体对牧夕璟的接受程度,的确有点过分纵容。
被对方牵手,拥抱,甚至现在的亲吻,他应该排斥,生气才对,可禾晔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这也是他方才没有对牧夕璟动手的原因之一。
牧夕璟见他不应声,眉眼间的笑意更浓:“禾晔,你是不是没发现自己对我动心了?”
“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分不清喜欢是什么感觉,你……”
“最后一遍,松开。”禾晔打断他后面的话,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牧夕璟看出自己的言行举止已经触及到了禾晔的底线,虽不情愿,但还是收敛气息,松开了手,后退半步,安静站好。
禾晔弯腰,重新捡起地上的购物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丢给对方:“出去。”
牧夕璟站在原地没动。
禾晔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牧夕璟提议道:“我帮你铺床”
禾晔:“不需要。”
牧夕璟坦言道:“你不会罩被单。”
禾晔:“……”
牧夕璟走上前,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四件套,说道:“所以还是我来吧。”
毕竟日日相处了三个多月,对于禾晔的生活习惯,牧夕璟早就有了大致了解。
记得一次,他拿着晾晒好的被单从休息室里出来,向禾爸求助:“爸。”
禾爸一看他手上的被单,就知道了他找自己做什么,一边起身一边抱怨:“不是教过你很多遍了嘛,怎么还没学会。”
禾晔不做声,直接把被单递给对方,当起了甩手掌柜。
当时他也坐在店里摆弄平板,对禾晔说:“可以找我帮忙。”
禾晔给了他一个眼神,没应声,重新躺回太师椅里玩手机。
之后几次,禾晔就把替换床品的事情交给他做,牧夕璟也因此获得了暂时进入禾晔卧室的机会。
禾晔在术法上确实很厉害,可在生活上却是一个随性的人。
一向养尊处优的牧夕璟为了照顾他,特意学了不少生活技能。
禾晔也懒得矫情,坐在沙发上休息,默许了对方帮自己铺床的行为。
第153章 第 153 章
将人利用完后, 禾晔毫不留情地把牧夕璟赶了出去。
临走前,还被他占便宜,亲了一下额头。
这晚, 禾晔罕见的失眠了。
他说不清原因,但一闭眼就是牧夕璟那张英俊的面容在脑海里晃荡, 有他们平时相处的画面, 也有刚刚牧夕璟强吻他的画面,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自己喜欢上他了?
禾晔的手附在心脏的位置上,认真感受了一下,脑中不由浮想,喜欢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感受了一会儿,禾晔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牧夕璟的话带偏了, 他拧眉起身,从背包里掏出纸、符画了张入睡符,压在枕头下, 重新躺回床上没两分钟, 就彻底陷入沉睡。
早上8:30分,禾晔收拾好自己, 将背包里的衣服拿出,只留下驱邪之类的东西,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走出房间。
门外, 牧夕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 见他出来, 浅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他的态度温和,气质儒雅, 似乎昨晚的荒唐言行,只是醉酒后的失态,一觉醒来全都恢复正常。
禾晔瞥他一眼,没有应声,刚准备出门,却被男人上前一步,堵在门口。
“禾老板,你还没跟我说早安。”
“……”禾晔抬起眼皮,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
下一瞬,男人再次上前半步,从禾晔肩膀上拿下背包,与此同时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因为男人的接近,禾晔的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的清香,是浅淡的松木香,让他微微怔神。
禾晔握拳,不悦地喊他名字:“牧夕璟。”
男人勾唇,丝毫不惧道:“嗯?”
禾晔抿紧唇,伸手去拿他手上的背包:“你被解雇了。”
牧夕璟却像是没听到,反问道:“禾晔,你是在害怕吗?”
禾晔拧眉,惊讶道:“怕?”
他的字典里根本没这个字。
牧夕璟:“嗯,害怕自己会喜欢上我。”
禾晔到底没忍住,怼道:“牧夕璟,你过于自信了。”
牧夕璟闻言,也不生气,依旧眉眼含笑:“那你为什么害怕我的靠近,难道不是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对我动心?”
“……”
禾晔一直很欣赏牧夕璟的能言善道,也见过不少次他把那些不顺眼的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模样。
但现在用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知道有多气人。
牧夕璟继续道:“禾晔,我们打个赌吧。”
“你不是说不会对我动心吗,那我们以三月为期限,如果三个月内,你对我依旧不动心,我就自行辞职,不再给你造成困扰。”
“如果,你心动了,就要给我一个名分,怎么样?”
禾晔蹙眉:“名分?”
牧夕璟扬眉:“嗯,男朋友或者老公。”
“……”禾晔看穿他的心思:“激将法。”
牧夕璟坦然道:“嗯,所以你要赌吗?”
禾晔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赌。”
牧夕璟也不失望,笑着后退半步,让出路来:“那你就要被我继续纠缠着了。”
其实不管禾晔接不接,他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禾晔拉了下背包的带子,对方不肯松手,他生气的掏出符纸,牧夕璟瞧见后,幽怨道:“禾老板要对我动手吗?”
禾晔知道牧夕璟胆大,并不惧鬼,招来小鬼也不一定能吓唬得住他。
这点事情不至于杀人灭口,但让小鬼狠狠揍他一顿出气,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下一秒,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早上好啊,禾老板,牧助理。”
一名女生从走廊另一侧走过来。
禾晔不认识她,但看到对方脖子上的工作牌,知道这人应该是节目组里的工作人员。
“早。”禾晔礼貌回复。
女生热情询问:“要一起下去吗?”
禾晔点了下头,收起符纸,转身朝电梯口走去,不再去理会身后紧随而至的牧夕璟。
8:43分,他们到达一楼,那里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等着,见他下来,感觉上前引领:“禾老板,请先来化妆间,稍微做个造型。”
禾晔不想让自己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得知大家都化了妆,他也就跟了进去。
化妆间里,萎衣的妆容已经进行到了结尾,李华城依旧是一身朋克妆容,不过相比第一期他自己的装扮,有化妆师微调后,变得顺眼许多。
禾晔的皮肤很白,脸上也没什么瑕疵,化妆师只稍微给他扑了一层粉,精修了眉毛,吹了下头发,便放他离开。
从化妆间出来,禾晔听从导演的安排,上了大巴车,
车上,郭路权已经整装待发,见他上来,笑着打招呼:“又见面了,禾老板。”
禾晔冲他点了点头,打招呼道:“早。”
他说完,朝着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老位置走去。
他刚坐下,发现郭路权竟跟了上来,与他隔着一个空位坐下,主动搭话:“禾老板,能问一问你师父是谁吗?”
禾晔没听懂:“嗯?”
郭路权解释道:“只是觉得你年纪轻轻,术法却厉害的出奇,有些好奇,师从哪位大师?”
禾晔应道:“我的术法是爷爷教的。”
郭路权:“你爷爷是?”
禾晔:“禾继平。”
郭路权惊愕:“竟然是禾老爷子。”
他诚心称赞道:“他的术法确实厉害,当时我们的会长还特意上门,请他入会。”
“说起来,禾老板有没有意向进入我们玄学协会,上次回去后,我特意跟会长介绍了你,他对你赞赏有加,还说想找时间请你吃顿饭,认识一下。”
禾晔拒绝道:“不用了,郭道长。”
郭路权不死心,继续劝说:“禾老板别着急拒绝,玄术协会里道行高深的术士不计其数,你……”
“麻烦让一让。”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打断他后面的话。
郭路权抬头,看到提着早餐站在过道上的牧夕璟。
“牧助理能不能先坐旁边,我想跟禾老板商谈一些事情。”
牧夕璟道:“劳烦郭观主费心了,禾老板暂时没有进入协会的想法。”
随后,他转移话题道:“听说这家店的灌汤包不错,郭观主可以过去尝尝。”
对方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郭路权也不好再继续坐着,摆手拒绝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然后朝旁边的位置挪了挪,给牧夕璟让出位置。
男人径直在禾晔旁边坐下,将禾晔面前的小桌板撑起,把早餐一一摆上去,低声提醒:“有点烫,慢点吃。”
说着,他递过去一小包酒精湿巾,让禾晔擦手。
禾晔朝他觑了眼,默不作声地接过来,擦完手,带上一次性手套,拿起面前餐盒里的灌汤包咬了一口。
虽然昨晚牧夕璟的言行让人不喜,但禾晔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做事真的很合他心意。
牧夕璟每次买来的饭食,味道都非常可口,也不知他在吃食上花了多少心思。
“味道怎么样?”
禾晔淡淡嗯了声,表示可以。
牧夕璟得到肯定,十分愉悦,也净手,带上手套,拿起一个尝了尝。
郭路权坐在旁边看着两人吃饭,依旧忍不住询问:“禾老板,你真不考虑一下入会吗?”
“术士入会的条件很优渥,不如你先听一听。”
禾晔再次拒绝:“不了,我不是很感兴趣。”
郭路权不甘心道:“那借尸还魂的事情呢,作为术士,看着普通活人被陷害,禾老板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牧夕璟耐心耗尽,语气变得冰冷:“这么多年过去,郭观主还真是一点没变呢,依旧这么喜欢给人带高帽,刚刚不是还说你们玄术协会里高手如云嘛,怎么转眼就要把事情推到禾老板身上,符箓术法一般,道德绑架的伎俩倒是用的出神入化。”
“你……”郭路权气的脸都黑了,努力维持长者的风度:“牧助理,朋友之间,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我只是觉得禾老板术法高超,轻易就能招来地府黑白无常,这样的能人异士,不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岂不是可惜了。”
牧夕璟:“谁规定术法厉害,就要心怀大爱了?”
“你作为一观之主,名利皆有,怎么不见你分钱给老百姓?”
郭路权不服气道:“谁说我没有。”
牧夕璟扬眉,语气平淡的哦了声,拿出手机,打开与禾晔的聊天框,点按住语音键,凑到郭路权面前:“那麻烦你说一遍,就说你有钱了会分给穷人老百姓,到时候我发网上,让那些缺钱的人去北庄观找你们拿钱,到时候郭观主可不要推脱,毕竟你有这能力,肯定会心系百姓。”
“你,简直不可理喻!”
郭路权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起身,朝前面座位走去。
牧夕璟瞥了眼他的背影,嗤笑一声,将语音拖上去取消发送。
他回过头,便看到禾晔正盯着他看。
牧夕璟回想起上次禾晔在巷子里与自己说的,不要轻易得罪人之类的话,以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低声道歉:“对不起,失态了。”
禾晔没说话,收回视线,继续吃着手中的灌汤包。
如果说上一次牧夕璟说话难听,只是意外,那这次算是证实了,牧夕璟与郭路权之间应该有恩怨,以至于男人与郭路权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十分不友善。
大巴车上,不止他们三人,前面还坐着不少工作人员,可随着后面两人的争执,他们都不敢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逐渐放缓,使车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过这份寂静很快被打破,陈罗昌、李华城、谭梁山以及他们的助理、徒弟,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上车。
郭路权的徒弟也买了早餐回来,只可惜他这会儿满肚子火气,根本吃不下饭。
禾晔吃了几个灌汤包,又吃了一个茶叶蛋,喝了杯豆腐鸡蛋粥,也差不多饱了。
牧夕璟将垃圾收拾好,下车丢入垃圾桶,之后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9:32分,萎衣急冲冲的上了车,大巴车开动,几台摄影机各自就位,主持人韩烁热情地打招呼:“六位大师,好久不见,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几人迎合着点点头,表示还可以。
韩烁笑着开了场,说道:“既然休息好了,那我们就要迎接今天的挑战了。”
“我们第一期综艺已经播出,观众们的反响很不错,其中召灵的呼声最高,所以我们决定,延续召灵环节,这次我们依旧抽取了18名幸运观众,每位大师召灵三次,其中会有伪装者,数量不定,希望大师们细心观察。”
“另外谭大师还有一个惩罚环节,我们已经采取了网友们的意见,对你做出惩罚,将包含在后面的环节里,希望谭大师做好心理准备。”
谭梁山不在意地笑道:“好的,我会虚心接受网友们的惩罚。”
韩烁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好的,那我们现在直接赶往召灵地点。”
第154章 第 154 章
半个小时后。
一辆房车、两辆大巴车停在了郊区外的一座废旧冷库前。
车门打开, 陈罗昌带头下车,他的单人摄像紧随而至,禾晔走在最后, 站在了节目组准备好的场地前。
在他们正前方,冯大丞坐在折叠椅上, 拿着大喇叭, 等着六人到齐后,说道:“欢迎六位大师。”
“那我们现在直入主题,这次召灵的房间,我们选择抽签决定,现在请我们上一期的第一名禾老板上来抽签。”
禾晔闻言,走上前从冯大丞手中随机抽出一根竹签。
“4”冯大丞说道:“下一位陈监院。”
六人依次上前,最后拿到的顺序是:郭路权一号房, 李华城二号房,萎衣三号房,禾晔四号房, 谭梁山五号房, 陈罗昌六号房。
他们被几个工作人员各自带入房间。
依旧是一间黑兮兮的房间,桌子上只亮着两盏蜡烛, 一个托盘里放着黄纸、砚台、朱砂墨,香烛、水壶等用品。
禾晔坐下后,便开始磨墨, 随手画了三张招阴符, 四张阴阳眼的符纸, 放在桌面上晾晒。
几分钟后, 房间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人走进来, 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看样子刚哭不久。
禾晔默不作声地等她在对面坐下,冷声询问:“女士想召谁来?”
青年女人声音沙哑:“我刚过世不久的女儿。”
她说着,将逝者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禾晔拿起一张照片放在蜡烛旁查看,照片里的女生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清秀腼腆,笑容灿烂。
他翻了个面,看到背面写着女生的生辰八字。
他手指掐算,算出女生是自杀身亡。
禾晔抬起眼皮,仔细看了看女人的面相,微微蹙眉,犹豫着说道:“你女儿不一定会见你。”
青年女人疯狂摇头,压着哽咽道:“不,不可能,我是她妈妈,她怎么会不想见我呢,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吧。”
禾晔犹豫半秒,淡淡应了声,问出女生名字,在招阴符上挂了女孩的生辰八字,点燃香烛,默念咒语,将符纸燃烧。
之后帮青年女人打开阴阳眼。
片刻后,西南角里出现一个模糊身影。
“妈妈。”女孩的声音清脆空灵。
青年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瞬间绷不住,情绪失控的就要往女孩那边冲,被禾晔眼疾手快地拉住胳膊:“别过去。”
青年女人哭着祈求:“大师,让我看看婵婵吧,我就看一眼,求求你了。”
禾晔不容拒绝:“离太近会沾染上阴气,对你不好。”
青年女人哭得泣不成声,许久才问出口:“婵婵,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寻死,是觉得妈妈逼你学习逼得太狠了吗,妈妈知道错了,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可能是这个时间阳气太盛,女孩的魂魄呈透明状,飘在半空中,脚不沾地。
女孩闻言,沉默不语。
青年女人不理解地大喊:“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想不开寻死呀,婵婵,你知道你死了,爸爸妈妈有多伤心吗!”
女孩低头不语,许久后,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妈妈,我是个不乖的小孩,你和爸爸再生个乖孩子吧。”
她说完,不等禾晔相送,自己转身跑了,消失在漆黑之中。
“婵婵,婵婵求你别走,求求你了,再跟妈妈说说话吧!”
青年女人冲过去想要抓住女孩,结果被禾晔牵制,扑了个空,她哭着瘫软在地,禾晔松开她的胳膊,由着她不停地小声呢喃,质问女孩为什么寻死之类的话。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女人的抽泣声终于变小。
禾晔出声劝解:“既然有心理疾病,不如去看看医生,有时候控制欲太强,对身边的人会造成很大伤害。”
这个叫婵婵的女孩瞧着面相还算乖巧懂事,可这位母亲却不算称职,可能是童年的不幸,让她心理扭曲,对女儿的掌控欲很强,以至于女儿死后都不愿跟她多说话。
青年女人顶着红肿的眼睛抬头看向禾晔:“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婵婵自杀,全是因为我吗?”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是吗,是不是我应该把这条命赔给她?”
“……”禾晔感觉这人的话过于极端。
可能是走不出丧子之痛,青年女人的情绪失控,坐在地上大声质问禾晔:“为什么你们都在责怪我,难道我不想做个好母亲吗,我尽职尽责,努力挣钱,拼了命的给她更好的生活,我又做错了什么?”
禾晔反问对方:“有问过你女儿想要什么吗?”
“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她整天就只想着玩儿,难道我应该对她放任不管吗?”
“十年之后呢,等她进入社会了怎么办?”
“到时候她没学历连公司都进不去,难道年纪轻轻地去厂里上班,去起早贪黑的扫大街吗?”
“……”禾晔搭在桌上的拳头逐渐收紧,懒得与对方争辩,朝门口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女士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便没错。”
“召灵结束,请出去吧。”
青年女人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禾大师,你倒是说说,我错在哪儿了?”
“是我不该让她学习,还是不该让她过的好一点,我作为母亲为了她的将来,对她严厉一些,难道也错了吗?”
“她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会害她吗?”
禾晔最怕这种纠缠不清的人,他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自己起身迈步出去,结果刚一起身就被青年女人眼疾手快地拉住手腕,继续逼问:“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肯说话,是觉得……”
“啪嗒——”房间门打开。
一道低沉冰寒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是觉得你错的离谱,不屑与你争论。”
“作为母亲,对子女关心,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没错,但要有尺度,你女儿已经去世,不管说你是对是错,都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觉得良心过不去,就去改变自己,避免悲剧再次发生,而不是非要从别人这里得到一个违心的谅解。”
“你到底错没错,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牧夕璟说完,侧身让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将青年女人搀扶出去,自己走入房间,把女生的物品全部收走,用食指蹭了蹭禾晔的下颌,柔声安抚道:“没事,你继续。”
直播间里的网友原本都在吐槽这位母亲心里有问题,逼死自己女儿之类的话,下一秒,突然被这一幕暴击,满屏全是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禾晔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惊的一怔,然而没等他指责,男人已经提着东西出去,并细心地关上房门。
“……”
牧夕璟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没等禾晔在心底谴责对方几句,房间门重新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位观众,一名八九十岁,拄着拐杖,走路蹒跚的老者,一位头发皆白,看起来也已经到了退休年纪的大爷。
退休大爷说道:“大师你好,我想请您帮我爸招招魂。”
他说着,搀扶老者在禾晔对面坐下。
“我爸年纪大了,魂魄总是离开身体,之前找大师看过,说我爸这是离魂症。”
禾晔身体微微前倾,拿起一盏蜡烛凑到老者面前,看到对方浑浊的眼珠转动迟缓,神情怔楞,看着确实不正常。
他问:“经常离魂?”
退休大爷说道:“是的。”
禾晔问:“老爷子的生辰八字,有吗?”
退休大爷早有准备,听到这句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过来。
禾晔打开看了下,1925年生人,99岁的高寿。
他从旁边拿了张黄纸,在上面盘卦,盘完微微皱眉。
他赶忙掐指卜算,随后对退休大爷说道:“不用招魂了。”
退休大爷没反应过来:“什么?”
禾晔视线看向老者,犹豫着要不要明说。
退休大爷瞧见后,说道:“大师您说吧,我爸耳聋,听不见。”
禾晔闻言,没再犹豫:“你爸之所以离魂,应该是寿数将近的原因。”
“卦象显示,他的寿数近百岁,还有两个月就是他的百岁生辰,但我看他的面相上已经沾染死气,可能就这两三天时间了,你们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后事吧。”
退休大爷震惊:“怎么可能!”
“我爸身体挺好的呀,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是自己拄着拐杖进来的,大师您是不是算错了。”
禾晔询问:“离魂症是这两年才有吧?”
退休大爷回想了下,点头:“是。”
禾晔:“这次离魂,你找的那位大师没招给老爷子回来?”
退休大爷再次点头:“对,他说他道行不够,让我们找个更厉害一点的大师。”
禾晔说道:“不用再召了,今晚或者明日一早,你爸的魂魄会自己回来。”
退休大爷的情绪有点绷不住,红着眼眶哽咽道:“大师,我爸真的要……”
禾晔:“节哀。”
直播间里,一些网友们不太相信。
铁锤小阿姨:【真的假的,我看老爷子虽然有点呆傻,但精神头不错呀,不像是将死之人吶】
每天都在为发胖犯愁:【妈耶,老爷子还活着,禾老板安抚他儿子节哀,这场面好诡异啊】
真的要秃了呀:【妈耶,真的假的,卜卦都能卜出人什么时候死,这也太可怕了吧】
别急,我还有大:【是呀,太可怕了,要是真的也就算了,这要是剧本,那可太缺德了,简直是在咒老爷子】
清蒸毛肚儿呀:【感觉不像是剧本,年纪大的人对死虽然看得开,但都会尽可能去避免这些话题,我看这大爷面相还算和善,应该不至于为了钱,拿自己老爹的寿命开玩笑】
漂洋过海来看你-:【肯定不是剧本啊,禾老板的实力,根本不屑靠剧本】
我是真的困了:【妈耶,这次虽然没招魂,但我看的脊背发凉】
猪鼻子插大葱:【我有点好奇自己还能活多久怎么办,能不能找禾老板给我算一算?】
84年二锅头:【楼上真敢想】
与世隔绝的秘境:【偷偷说,我也想知道,到时候提前交代后事,顺便删一删我的手机记录】
小丸子呀:【+1】
被窝怎么就不舒服了:【+2】
……
boybiubiu:【删手机记录可太真实了】
房间里,禾晔目送退休大爷搀扶着老者离开后,又在纸上卜算了一遍,确定结果无误后,拿起那张黄纸就着烛火点燃。
紧跟着,第三位观众,推门而入。
这次,是一个年龄偏大的老太太,她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说想召她家老头过来问一些事情。
第155章 第 155 章
禾晔:“问什么事?”
老太太与前面的观众一样, 把老头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
禾晔出声制止:“只需要照片和生辰八字就可以。”
老太太应了声好,将老头的照片和八字放在桌面上,推到禾晔面前, 言行举止里都带着拘谨:“大师,麻烦你了, 请帮我问问, 百年后能不能跟他埋在一起,如果能,就让他给儿女们托个梦,如果不能……”
说到这里,她声音顿了一下:“如果不能,我也好提前给自己找个安葬的地方。”
禾晔闻言,有些疑惑, 盯着老太太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几眼老头的照片,大致猜出了事情原委。
这老太太面相犯苦, 估计这辈子受过不少罪, 她命中并无子女,可去世的老头却有三子两女, 皆是跟前妻所生。
老头一生有两段婚姻,去世后,他的五个子女应该是想让他跟自己亲妈埋在一起。
那就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老头后面的这位续弦应该如何安置?
禾晔这么想着, 已经将老头的生辰八字添了上去, 重新燃香, 同时问老太太:“你要亲自问他吗?”
老太太摆了摆手,将脸扭到一侧, 试图掩饰眼眶里即将要溢出泪水,无声诉说着她心里的委屈。
符纸燃起,咒语结束。
片刻后,一个微微驼背,头发皆白,身着寿衣的老头出现。
禾晔将老太太的话转述,老头听完,长叹了口气:“麻烦大师帮我跟她说,我愿意跟她埋在一块儿,在下面等着她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做夫妻。”
禾晔听了老头的答案,站起身绕过桌子,说道:“你还是亲自跟她说吧,或许这些话她已经等很久了。”
说着,他一只手固定住老太太下巴,在她眼周快速点了几个穴位,拿起桌上的符纸点燃,在她眼前快速扫过。
老太太眨了眨眼,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不清的透明影子,试探问:“大师,是他吗?”
禾晔点头,后退几步,给他们腾出说话空间。
“美菊,你受委屈了。”
老头的声音一出来,老太太的眼泪瞬间就落下。
老头将刚才说的要跟她埋在一起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老太太更加泣不成声了。
老头说:“咱俩夫妻三十多年,你把我和孩子们都照顾的很好,他们应该给你养老送终。”
老太太忍着抽泣,点头说道:“权儿他们说了,以后要给我养老送终,到时候给我另外买一块墓地。”
老头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五个孩子都是他前妻生的,她病逝的时候,大儿子已经成年,二儿子,三女儿也都十几,就连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所以几个孩子对前妻感情很深。
前妻病逝两年后,美菊嫁了过来,她人很真诚,一直把五个孩子当亲生的对待,时间一长,几个孩子也都接受了这个后妈。
其实相比于前妻,老头更倾向跟美菊合葬。
倒不是他喜新厌旧,而是他跟前妻的感情并不算深,两人是相亲认识的,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结婚后他们发现两人的脾气并不合适。
前妻是家中小妹,上面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作为家中老小,自然娇惯一些。
可偏巧,他上面也有四个姐姐,作为家中唯一且最小的男丁,也是从小被父母宠了上天,两个从未吃过苦的人在一起,总是会因为各种事情争吵。
前妻觉得他没本事,整天不务正业,太懒散,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两人总是因为各种事情吵架,但那时候离婚的人很少,再加上有了孩子,所以就算互相看不惯,也要迁就着过下去。
可美菊不是,她性格温和且包容,就算老头做错了事,美菊也总是说没事,然后与他商量着事情怎么弥补,她从心底的那种崇拜感,让作为男人的老头很有成就感,所以后面的三十多年里,他和美菊的感情生活很好。
老头问:“我走后,几个孩子对你怎么样?”
老太太点头:“挺好的,还跟你生前一样,一个月来看我一两次,前几个月刚给我过完60岁生日。”
“那就好。”
老头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美菊才没能要自己的孩子,所以临终前特意留下遗嘱,让几个子女好好照顾妻子。
“你安心,晚上我就想办法给他们托梦,如果他们坚持不让我们合葬,你也不要委屈,我在下面慢慢等着你。”
“你平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忧思多虑,知道吗?”
可能是老头比老太太年纪大几岁,会不自觉地对她安慰照顾。
“嗯。”老太太听着,连连点头,虽然依旧在哭,但似乎少了刚进来时的委屈。
之后老太太又跟对方说了几个子女的现状,以及新出生的孙子孙女,眼看香火即将燃尽,禾晔才出声打断他们,将依依不舍的老头送走。
“谢谢大师,谢谢你!”
老太太手里攥着自家老伴的物品,千恩万谢地走出房间。
在她走后不到一分钟,房间灯打开,昭示着召灵结束。
禾晔提着背包,起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冯大丞以及几个工作人员正站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赶忙迎上来。
“禾老板,麻烦您等一下!”
禾晔脚步顿住,听到对方询问:“禾老板,你刚刚卜算第二位幸运观众的寿命,是真的假的,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吧?”
禾晔听出了冯大丞话里的意思,估计是他说那老者寿命将近,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消息过于劲爆,吓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毕竟他们这是直播,禾晔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被有心的网友恶意剪辑。
要是后期打脸,不光影响禾晔的声誉,还会让网友对节目组产生怀疑。
禾晔:“真的。”
冯大丞稍稍松了口气,小声呢喃了句:“那就好。”
既然禾晔这么说了,那事情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毕竟禾晔已经几次证明他的强悍实力。
冯大丞稍稍松了口气,本想好心劝禾晔一句,下次不要再给人做测寿命,以免出现纰漏,但又想到他作为总导演不能过多干涉嘉宾,只能忍住,笑着对禾晔做了个请的手势:“那禾老板先去这边的观察区休息一下吧。”
禾晔点了点头,被工作人员引领着去往旁边布置好的观察区。
这次节目组没有单独弄一个房间,而是用盆摘隔成了一个区域。
六张单人沙发,以及一台大显示屏。
观察区已经有了人,是境合宫监院的陈罗昌。
上次因为节目金主毛总母亲被小鬼借尸还魂的事情,他们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今天在车上,因为坐的远,不需要强行交流,可现在观察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着镜头的面,如果互相不搭话,很容易被网友们看出两人关系不融洽。
第一期综艺直播后,就有很多网友扒出,禾晔与境合宫里的道士梁罗成之间的恩怨,就说陈罗昌只所以参加这个综艺节目,是为了给师弟出气,因此有很多网友在等着他们两人‘打’起来。
可能是陈罗昌也清楚这些人等着看戏,所以在镜头前并不想与禾晔交恶。
明明上次两人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可这次见面,陈罗昌还是主动笑着冲他打招呼:“禾老板。”
禾晔见状,也点了下头,然后走到最右边的位置坐下。
陈罗昌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与禾晔隔了一个空位,距离不算远,不过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谁都没再搭话。
屏幕上正放着郭路权的直播间,他对面坐着一个埋头大哭的中年女人,郭路权正耐心安慰。
禾晔对这种开导人心的场面不感兴趣,但也懒得起身去拿遥控器,便对着屏幕发呆。
这一幕被直播镜头拍到,被网友们调侃。
鳄鱼橡皮泥:【禾老板是觉得太无聊了吗?】
小杨早点睡:【笑死,他竟然在直播综艺上发呆】
高冷的菠菜王子:【妈耶,他和陈大师谁都不说话,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尴尬啊。】
非著名专家的建议:【这有什么尴尬的,禾老板寡言少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陈大师也专注看视频,没空说话也正常。】
铁锅炖大鹅:【不一定,我感觉他们之间有问题,之前我听说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争执。】
铁锅炖大鹅:【前几天有网友去禾老板直播间问他和陈大师的关系,禾老板直接当做没看到,而且陈大师的徒弟开播,也把有关禾老板的话题给绕过去了,感觉两人的关系并不想表面那么友好。】
小丑保熟吗?:【别想太多了,我感觉禾老板这性格,跟谁都合不到一块,可能是陈大师已经知道禾老板话少,所以便不主动搭话了,咱们是来看灵异节目的,又不是来看大师们互相撕逼的,还是少猜忌这些。】
湾仔大馒头:【就是,其实比起撕逼,我更好奇,禾老板的第二个幸运观众两三天后会不会真的去世。 】
企鹅圆嘟嘟:【应该不能吧,我刚才看老爷子走路还行,不像是将死之人。】
蓝星小豆包:【等两天看看】
第156章 第 156 章
禾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直播间网友们口中八卦的主要人物。
他发呆了几分钟后, 郭路权总算把情绪稳定的幸运观众送出房间,紧跟着又迎进来一位中年男人。
镜头里,男人身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客户说他前段时间去殡仪馆参加了一桩葬礼,回来后感觉自己的运气变差许多, 晚上还老是做噩梦, 有时候一觉醒来,都已经不记得噩梦的内容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惊恐心悸,想让大师给他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郭路权先是看了他的面相,说他最近确实有点霉运缠身,一番操作后, 打开阴阳眼,将中年男人打量一遍,说道:“你被一个老太太给缠上了。”
中年男人被下了一大跳, 赶忙追问:“她, 她缠着我做什么?”
郭路权对着若隐若现地透明影子问了同样的问题,许久后他给中年男人转达:“她说你对她不礼貌, 冲着她的灵堂吐口水。”
“啊?”中年男人有些发懵:“我没有啊。”
郭路权没应声。
倒是中年男人赶紧询问:“大师,那怎么办呐,我给她道歉行嘛, 我真不是故意的。”
郭路权问:“你平时有随口吐痰的习惯?”
中年男人被问的语塞, 支支吾吾道:“可能有吧, 我没太注意。”
“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定努力改正,求大师帮忙跟她说说情, 这次就放过我吧。”
当着镜头的面,郭路权自然不会拒绝,跟着那个老太太的小鬼温声细语地商量一番。
“她同意了。”郭路权语气平和:“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把随地吐痰的坏毛病给改了,还有今晚去十字路口给老太太烧纸道歉。”
中年男人问:“这样就行了吗?”
郭路权:“嗯,剩下的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诚,一定诚心诚意的认错!” 中年男人殷切肯定地说道。
就在中年男人与郭路权说话期间,萎衣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步入观察区,与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打招呼道:“这么快呀,陈监院、禾老板。”
陈罗昌笑着应道:“你速度也不慢。”
禾晔没应声,只是淡淡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萎衣看了他们的位置,在陈罗昌左手边,也隔着一个空位坐下,视线落在前面的显示屏上。
“咦,郭观主也要出来了。”
话落,镜头里的郭路权走出房间。
陈罗昌对萎衣指了指茶几上的遥控器,示意她选一下其他嘉宾的直播间。
萎衣听话照做,选了二号李华城的房间。
他对面坐着一个眼圈泛红的年轻女人,李华城正不停地抚摸着他手上的水晶球……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第一期的经验,这次召灵,大家都不再慢悠悠地做事,基本上召灵结束就径直从房间里出来。
萎衣坐下没两分钟,郭路权就进入了观察区,看了一圈位置,选择陈罗昌与萎衣中间的空位坐下,顺道与陈罗昌寒暄道:“陈师兄召灵还顺利吗?”
陈罗昌应道:“挺顺利的,这次遇到了两个伪装者,所以速度快一些。”
郭路权诧异:“两个,这次的伪装者这么多吗?”
萎衣接话道:“不多吧,我这边三个都是幸运观众。”
郭路权应道:“我也是,三个都是观众。”
萎衣身体前倾,歪头问最右边的禾晔:“禾老板,你呢。”
禾晔语调清冷地应道:“与你一样。”
萎衣说道:“那看来不多,我们四个就陈监院遇到了两个。”
郭路权点头:“嗯,是我想叉了。”
他们正聊着,谭梁山也走了进来。
三分钟后,李华城也来了。
六人全部结束,充当主持人的导演韩烁走了过来,站在镜头后说道:“召灵环节结束,六位大师辛苦了。”
“现在由我公布召灵结果。”
“首先我先恭喜六位大师,今晚的召灵全部答对,所以我们根据时间排名。”
“首先恭喜我们的第三名萎衣小姐姐。”
“第四名郭观主。”
“第五名谭大师。”
“第六名李李华大帅哥。”
“至于第一名、第二明这次也没什么悬念了,恭喜我们陈监院获得第一名!”
“那么第二名就是我们英俊帅气的禾老板了。”
名次一公布,直播间的网友也都很兴奋。
有维护禾晔的粉丝,说这游戏不公平,陈监院房间两个伪装者,也就是说他需要卜一卦就结束了,用的时间自然比其他人少。
但其他网友却看不惯,回怼道:【某些人的粉丝矫情什么,上次召灵,你们的正主房间不是也有个伪装者嘛,当时他拿第一,怎么不见你们说话。】
血流不止:【双标狗不要太明显】
光明XL:【笑死了,现在要靠耍赖拿第一吗?】
法外狂徒张三:【哎呀别吵,好好看直播不行嘛。】
一笑而过:【就是,你们家正主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粉丝激动什么。】
早可爱的BBQ:【说实话某人的粉丝跳的太厉害了,看起来好烦啊】
麦子气泡水: 【对,他们正主也不知道管管,看个综艺直播都这么糟心】
来一杯卡布奇诺:【何止,第一期综艺的弹幕里,全是他们刷某某人好帅的视频,搞得跟神颜降世似的,这不是明显要给进入娱乐圈造势嘛,看的我心烦。】
淘气包嘟嘟:【这人本就性格不讨喜,被那些粉丝念叨的更不喜欢了。】
好想吃冰激凌:【是的,作为入圈新人,有点太高调了。】
来之不易:【人家狂有狂的资本,不管是上一期,还是这一期,他的排名都不弱好嘛。】
像锅巴一样:【就是,禾老板靠实力,又不靠讨笑卖好。】
观察室里,导演韩烁继续主持着:“好了,接下来我们将根据你们的排名准备道具。”
话音刚落,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辆推车上来,上面摆着五个封着盖子的纸盒。
“这些盒子里有五部手机,其中有两部手机的信号不好,李华城帅哥作为最后一名,没有拥有手机的名额。”
“至于其他五位大师会选到哪部手机,就不得而知了,现在请陈监院先上前挑选。”
陈罗昌闻言,走上前,手指快速掐算,然后选了3号纸箱。
接着是禾晔。
禾晔倒是没掐算,上前随手拿走了1号。
之后是萎衣、郭路权、谭梁山。
五人全部拿到手机后,导演韩烁提醒道:“大师们不用着急拆纸箱,先听我说下个环节的规则。”
“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养老院,我们接到求助者的电话,说这座养老院里最近出现了奇怪的事情,总会有身体健康的老人在睡梦中莫名死去,刚开始他们以为是老人身体出现问题,可接连去世几个老人,让他们产生了怀疑,所以请六位大师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大师们可以自由组队,以手机传递信息。”
这时,没有手机的李华城出声询问:“没有手机怎么办?”
导演韩烁说道:“可以找其他人组队,也可以自己单独成队。”
“友情提醒一句,手机信号差的大师极可能接收不到其他大师结盟的信息,请想办法解决。”
“好了,接下来大师们不能再进行交流,请陈监院先行一步,外面有车在等您。”
待陈罗昌走远后,韩烁才让禾晔起身,紧跟着是萎衣、郭路权、谭梁山、李华城。
禾晔将背包搭在右边肩膀上,走出废旧冷库,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工作人员说道:“禾老板请上车。”
禾晔上了车,看到车上已经装了摄像头,司机提醒他记好安全带,然后快速驶出。
走到半路,坐在副驾驶的摄影提醒道:“禾老板,你可以打开盒子了。”
禾晔应了声好,打开纸盒,取出里面的手机。
手机没有锁,打开后,主界面上只有一个微信界面,下面有四个标图,一个电话、短信、相机、相册。
微信里有四个好友,节目组都已经贴心的做了备注。
【境合宫陈监院】【北庄观郭观主】【出马仙萎衣】【野仙谭梁山】
关于组队,前面两人就不用想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想跟自己组队。
至于萎衣,这个女生的话太多了,禾晔有点无力招架。
谭梁山,他们交流不多,没那么熟。
还有一个垫底的李华城,对方没手机,禾晔无法跟他取得联系。
思索一圈,禾晔干脆选择放弃。
他还是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与人组队,就代表着他需要跟对方磨合,太麻烦了。
禾晔将手机揣入口袋,偏头看向车窗外,随着景色快速闪过,他们很快到了养老院门口。
禾晔下车,在大门口做了登记,进入养老院。
一进大门,是一个种满花草树木的大庭院,远处的树荫下坐着几个老大爷下象棋。
还有护工推着行动不便的老人出来遛弯,老头老太太步路蹒跚的散步,也有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凑在一起搓麻将,打纸牌,看起来退休后的老年生活悠闲惬意。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提醒道:“禾老板,我先带你去餐厅里用餐。”
禾晔淡淡嗯了声,跟着他去了养老院的护工餐厅。
餐厅是自己拿着餐盘点餐,橱窗里的人帮忙打饭,工作人员给了禾晔一个工作证,以及提示卡。
这张工作证可以在养老院里面通行,就餐、住宿等等。
禾晔用工作证打了饭,安静吃完,便根据提示卡上说的,去了养老院2号楼。
养老院总共三座楼,其中一楼有连通的过道。
一楼基本是娱乐区,什么棋牌室,钢琴室、聊天角、康复训练室等等
二楼往上,是老人的居住室,有配药室、公共浴室、护理站、公共起居厅、配餐间、清洁间等等。
禾晔正站在楼层示意图前查看,看到这栋楼总共7层。
每层差不多12间住房,其中3、5楼是家庭式房间,一层有6个房间可以住两位老人,像家里一样,有单独的浴室、洗手间、客厅等等,不需要与其他人公用厕所、浴室。
其他楼层则是三人间,洗澡、上厕所需要去公共区域。
禾晔看完楼层图,有了大致了解,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提示卡上也没说明,工作人员只安排了他的餐食,却没交代他的住宿,直到跟拍的摄影小声提醒:“禾老板,你可以四处看看。”
禾晔回想起导演交代的任务,说这养老院里总有老人在睡梦中去世。
那他的确可以四处走走,或许能从这些老人口中得到什么有效线索。
第157章 第 157 章
禾晔从2号楼里出来后, 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最后选择站在了树荫下六个围在一起打纸牌的老人身旁。
六个人打纸牌,禾晔看不懂, 甚至连六个老太太的闲聊天,他都听不懂。
“……”
听不懂方言, 这是禾晔没想到的。
这因为他长相太出众, 老太太们还是很快注意到了他,开始主动搭话。
可惜,除了帅哥这个称呼外,后面的话禾晔一句没听懂。
可能是看出他眼底的迷茫,一个稍年轻点的短发老太太用普通话问道:“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禾晔:“嗯。”
老太太开始热情地帮他翻译,指着刚刚说话的老太太,解释道:“她问你, 是不是电视台的记者,问你们在拍什么?”
禾晔身边跟着一个摄像大哥,因此吸引了不少老人的注意。
禾晔应答道:“不是记者, 我们在拍综艺。”
短发老太太好奇道:“什么综艺啊?”
禾晔:“灵异综艺。”
“啊!”短发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了神色:“灵异综艺!”
禾晔:“嗯。”
短发老太太用方言说给其他五人听。
六个老人听完, 神色不一,有镇定自若的, 也有满脸惊惧的,还有淡然处之的。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老太太问了一句。
短发老太太帮忙翻译:“她问你,是不是听说了我们这里的事情。”
禾晔:“听过几句。”
也就导演韩烁在观察室里说的那些。
他主动搭话:“老奶奶, 你们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吗?”
他这么一问, 瞬间打开了老太太们的话匣子,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禾晔说起来, 最后由短发老太太帮忙解释翻译。
大致意思是说,从上个月中旬开始, 他们养老院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总有老人在睡梦中离世。
其中逝世的几个老人,生前身体都很健康。
“我记得一周前去世的老李,身体一直很好,人也总是乐呵呵的,他去世的头一天还跟人搓麻将来着,啧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啊,唉。”
“是呀,之前605有个老宋,那老太太的脾气不太好,跟我们打牌的时候,总是抱怨儿媳妇不好,儿子太听老婆话之类的,因为她总是找儿媳妇的麻烦,就被儿子送来了养老院里,她临终前还给儿子打电话呢,问对方能不能接她回去住,但被儿子给拒绝了。”
“我看她去世的时候,儿媳都不怎么哭,可见是真的离心了。”
“唉,要我说呀,老宋这人也真是看不明白,明显家里是儿媳妇说得算,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这么要强,都被送到这里来了,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一直念叨着当初就不该答应让儿子娶她之类的话。”
“怎么说呢,老宋这人年轻的时候当家当习惯了,之前她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老头被她欺负的话都不敢说……”
话题被她们越聊越偏,眼看就要转移到逝者家事上,禾晔不得不出声阻拦:“从上个月中旬开始,这养老院里去世几个人了?”
“七八个了吧。”
“不对,有双数了,我记得前天晚上还走了一个呢。”
“有了有了,估计十个左右吧。”
有个消息不太灵通的老太太问:“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走这么多人了?”
“是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退钱跑路呀。”
一个满脸皱眉,三角眼,长瘦脸的老太太转头看向远处,叹气道:“最近咱院里的确有不少人都搬走了。”
她感叹完,问其中一个老太太:“老王,你儿子不是也说要来接你吗?”
被叫老王的老太太点头,眉眼间多了几分自豪:“是呀,不过要等周末,工作日他比较忙。”
说完她又问:“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其中有四个人摇头:“不搬,在这儿住的好好的,搬它干啥,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还能怕死。”
“就是,我孤寡老人一个,来养老院就是为了享福的,房子也给租出去了,现在搬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呀,当初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连个孩子都不要,真是……”
她话未说完,被另一个老太太出声制止:“行了,该你出牌了。”
禾晔继续追问:“这十个人去世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都是毫无征兆的,头天该锻炼锻炼,该打牌打牌,有说有笑的,结果一觉醒来就没气了,晚上也没什么动静。”
禾晔听完倒是惊奇了。
之前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在睡梦中去世,但也不可能全都集中在一起,还是同一种死法。
地府可没有kpi的指标。
之后,禾晔又问了几个事情,从中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去世的这十个老人,似乎与家庭的关系都很一般。
像那个宋老太太,与儿媳妇不合,被儿子送来养老院。
一周前的老李,几个儿子都不想赡养,凑钱把他送了进来。
还有其他几个老人,也都是跟家里儿子关系一般,听说其中有两个老人,子女已经一两年没过来看过他们了,连养老院的钱都是老人靠退休工资和存款自己交的。
最后子女过来领尸体的时候,哭都没哭一声,只忙着质问养老院里的护工,为什么老人走的这么突然,非要讨个说法,摆明了是想讹钱。
禾晔听完,有了思量,他又尝试着问了老太太们几个问题,发现她们都是一知半解的,其中了解较深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问题。
他见问不出什么有用消息了,便起身离开。
之后,他又去了下象棋的老大爷那儿,也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不到一个月里,养老院里已经去世十个左右的老人,其中有个老大爷还是旁观者。
一周前去世的老李,就跟他住一个房间。
他说:“老李头走的前一晚,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三个人还各自坐在床上看新闻联播,讨论国际形式,之后老李说困了,我们就各自睡觉了,临睡前我还听到他打鼾的声音,早上起来,护工过来打扫卫生,见他躺在床上没去吃饭,就想叫醒他,结果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一摸才发现老李的身体都凉了,也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走的。”
“诶,最近院里这事闹的人心惶惶,不少人被吓得精神头都没以前好了,特别是那些跟子女关系不好的。”
“我前天还听隔壁的老张给他儿子打电话,问能不能给他接走,之前他脾气多凶的一个人呐,不管儿子、儿媳稍不如意就骂,说话死难听,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打走了两个老婆,儿子受不了他的怪脾气,又担心他自己在老家出事,才把他送来养老院的。”
禾晔把话题扯回来,问与他同房间的老大爷:“大爷,老李临去世的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或者说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
那位老大爷想了想,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俩住一个房间,但他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我喜欢下棋,所以白天并不怎么接触。”
禾晔听完应了声好,与大爷们闲聊几句后,径直走向远处的花坛里去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炙热,庭院的花坛里并没有什么人,但禾晔在花圃边站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头主动凑过来。
“小伙子,看什么呢?”
禾晔微微勾唇,应道:“看这里的花草被养的很好。”
老头闻言,脸上瞬间露出愉悦且自豪的神情,嘴上却说:“也就还行吧。”
他看了眼摄像机,问出了同样的疑惑 :“小伙子是电视台的记者?”
禾晔摇头否认:“不是,我们在拍摄综艺。”
“这些菊花都是大爷种的吗?”
老头眉宇间有掩饰不住地得意:“也不算,之前有人跟我一起管理这些花坛,但他们都走了。”
禾晔追问:“走了是什么意思?”
老头感叹:“有的被接回家了,有的睡着睡着人就没了。”
禾晔猜测,后者说得应该是老李。
他表明来意:“其实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大爷,老李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老头摆手:“没多少。”
禾晔感觉到他有些不愿交谈,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重新扯回菊花上,当初他为了画好风景图,还真仔细地了解了一些花型以及品种。
其中就有菊花,虽然只有一知半解,但足够禾晔抛出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来。
一说起他的宝贝菊花,老大爷就变得滔滔不绝。
偏巧,禾晔是个非常善于倾听的人,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竟也聊了起来。
可能是看出禾晔接近自己的目的,说到最后老大爷主动提及:“刚刚你问老李的事情,实话跟你说,我是真不知道什么内情,我和他因为爱好认识的,但他死的毫无征兆,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也很震惊。”
禾晔:“他去世前的几天,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老大爷尽力回想:“好像没……”
‘有’字卡在嘴边许久,突然说:“他好像哭过一次。”
禾晔挑眉,等着老大爷后面的话。
“具体为什么哭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曹天文与他聊天时提到了家人吧,曹天文是个年轻小伙,经常会来我们养老院帮忙做义工,之前我俩也聊过几次,感觉性格挺好的。”
禾晔问:“他和你都聊了什么?”
老大爷:“那就多了,聊花怎么养,社会新闻,他的学习,我以前的工作,还有家人朋友什么的。”
“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就靠闲聊打发时间了,说起来曹天文还会看相算命,当时他给我看了个手相,说我有几个儿女,之前的生活如何坎坷,有几段婚姻,父母如何,别说,还挺准。”
禾晔不动声色地记下了曹天文这个名字。
之后,他又跟老大爷闲聊了一会儿,老大爷说他要去忙其他事情了,两人才各自分开。
禾晔见时间还早,又四处溜达了一圈,可能是他长相过于出众,再加上有摄影机跟拍,院里的老人都以为他是哪个大明星,对他十分热情,对于他问的问题,也都照实相告。
眼看快要五点,不少行动自如的老人去了食堂里打饭,行动不便的老人则自己操作轮椅,或者被推着回了病房,一时间院子里变得空旷。
禾晔还看到了远处同样有人被摄像机拍摄,瞧着身形像是郭路权,两人谁都没有互相打招呼的意思,各自进了楼栋。
郭路权进了1号楼,禾晔进了2号楼。
这会儿三部电梯都被占着,禾晔选择了旁边的步梯,上了二楼,看到两个护工推着推车,上面摆着不少餐盒,给每个房间送去。
禾晔想去护理台要一下老人的去世名单,结果一抬头,看到了护理台前正站着两个男人。
牧夕璟、李华城。
第158章 第 158 章
禾晔眉宇微扬, 心生诧异,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现?
他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朝他看了过来。
因为禾晔身边跟着摄像, 牧夕璟下意识朝旁边躲了几步,不让自己出现在镜头里。
李华城站在原地, 手上举着一个单反摄像拍他自己, 看到禾晔上楼,主动打招呼道:“禾老板!”
禾晔朝他点了下头,视线落在牧夕璟身上。
男人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出声解释:“我来找你。”
禾晔等他后面的话。
牧夕璟:“看你今晚要不要在养老院留宿。”
李华城在旁边搭话道:“陈监院、郭观主他们打算今晚留宿在这里,估计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你呢?”
禾晔思索半秒,与牧夕璟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洗漱用品, 充电器,以及一套换洗衣物。
其实他过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 早上出门时, 特意把这些东西留在了酒店里。
等牧夕璟走远了,李华城才问:“禾老板, 你是不是拿到了信号不好的手机?”
禾晔掏出安静了一下午的手机,看到右上角信号格那里有个小红叉,的确没信号。
“嗯。”
李华城说道:“怪不得,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 遇到了萎衣和谭梁山, 他们说给你发了短信, 但你没回,就猜想着你的手机是不是没信号。”
“禾老板选纸箱的时候没注意吗?”
禾晔:“随手拿的。”
李华城道:“行吧, 那禾老板有跟人组队的意向吗?”
虽然萎衣、谭梁山知道禾晔的手机很可能没信号,但也猜测禾老板不回消息,是不是拒绝跟他们组队的意思。
毕竟以禾老板的性格来说,不想跟人组队的可能性非常大。
“嗯。”禾晔应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李华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甚至有些诧异,试探道:“那咱俩组一队?”
禾晔点头:“好。”
李华城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开始主动地与禾晔说起自己一下午了解到的事情。
禾晔安静听着,之后又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交代一番。
这时,远处一个带着帽子,背着包的大哥走过来,一边重新拿起柜台上的摄像机器,重新开机,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肚子实在太疼了。”
李华城摆手表示没事。
在摄像大哥的镜头对准他后,李华城把手上的单反收了起来,问禾晔:“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禾晔偏头朝护理台看了一眼,见那里坐着两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生。
他走过去,表明来意。
得知禾晔想要他们这里的来访记录,护士姐姐的神情变得有些警惕,但看到他们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犹豫着说道:“稍等,我先跟院长打电话,请示一下。”
之前院长跟她们交代过,说会有综艺节目过来拍摄,他们是过来帮忙解决最近怪事的,如果有需要,她们尽量配合。
但来访记录这东西涉及到了老人以及家属的隐私,她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电话很快接通,院长听完后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不过要求记录本不能离开柜台。
禾晔与李华城便站在了柜台边,一页一页地翻看。
这本来访名单是被特意整理过的,上来清楚的记录着每个老人这一年的来访时间以及家属名字、电话。
第一排是老人的名字,禾晔翻看了下,这座养老院里在8月10号之前,总共有一百三十多位老人。
禾晔拿出手机,一页一页的全都拍了下来,之后将本子还了回去。
随后,他问李华城:“节目组有安排我们住的地方吗?”
“有吧。”李华城也不太确定。
反倒是护工小姐姐说:“有的,院长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宿。”
“三楼有两间家庭式房间空着,阿姨估计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可以上楼去护理台问一下。”
她们每一层都设有护理台,来保证老人的生活起居以及安全问题
“谢谢。”禾晔说完,带着李华城径直上楼。
三楼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护理台也坐着两个小姐姐,见他们过来笑着站起身打招呼:“你好。”
李华城把住宿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其中一个瘦小的女生点头说道:“嗯,在305和306房间。”
她说着拿起两把钥匙站起身,带着他们朝右边走过去。
到了305房门前,她先敲了敲门,才拿出钥匙开门,看到这个习惯,禾晔与李华城互相对视一眼。
李华城出声询问:“护士姐姐,这房间不经常住人吗?”
小护士摇头:“也不是,就是习惯。”
他们这是养老院,说实话最不稀奇的就是有人去世,所以她们进入空房间时,都习惯敲一下门,以免撞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对了,你们两个都是术士吗?”
禾晔闻言,点了点头。
小护士说:“那就没事了。”
李华城听出话里有暗意,他问:“这个房间出过事?”
小护士:“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这里是养老院,有老人去世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所以有些房间……”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禾晔听懂了。
李华城表示:“没事,我们不在意这些。”
他们常年与鬼魂打交道,自然不会害怕死人。
“那就行。”小护士说着,将另一把钥匙递过来:“这是306的钥匙,就在对面,房间已经被阿姨打扫干净,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护理台找我们。”
禾晔接过钥匙,目送小护士离开。
李华城问:“禾老板,你选哪间?”
禾晔:“随便。”
他对这些事情也不在意。
李华城说道:“那我就这间吧。”
禾晔点头,转身朝306走去,直接拿起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里干净整洁,几扇窗户已经被打开通风,房间里摆着两张床,两张床头柜,衣柜也是双份。
正当禾晔打量房间时,身后响起李华城的声音:“这家养老院不允许年纪大,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单独住一个房间,就算是家庭式住宅,也要与其他老人住一起。”
毕竟这一层至少十来个老人,护理的阿姨不可能一直盯着,只能让两个老人互相照看,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也可以帮忙叫人。
“嗯。”
禾晔淡淡应了声,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道:“我们来对一下来访名单。”
李华城问:“对这个做什么?”
“我们直接给护士要睡梦中去世的老人名单不就行了?”
禾晔:“去世的老人先别管,先护好活着的人。”
“这些睡梦中去世的老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他们与家里子女的关系一般,老人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子女。”
禾晔一边解释一遍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递给李华城:“你来记录一下。”
李华城接过本子,不太理解:“你觉得我们在这儿,背后的人还敢动手吗?”
禾晔:“防患于未然。”
“行吧。”李华城打开笔记本,拿笔开始记录。
“1-202,王花香,84岁,距离上次家属探访已经过去九个月。”
李华城记录的手一顿,问道:“1-202,应该是在1号楼居住的老人吧?”
禾晔:“嗯。”
李华城不太理解,他们负责的2号楼,为什么连1号楼都要记录。
禾晔解释:“养老院的老人去世,并不分楼栋,记录好了拿给萎衣他们,让他们多注意一些,以免这些老人发生意外。”
李华城的神情一震:“你要拿给他们?”
禾晔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李华城:“我们……”
他很想提醒禾晔,他们正在分组比赛,可当着镜头的面,李华城又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
他不说,禾晔却懂了。
他神情镇定,语气平淡:“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可以。”
倒不是他为了面子不想垫底,而是最后一名会有惩罚,他不想麻烦。
至于能不能拿第一,对禾晔来说都无所谓。
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比赛名次,保住老人的性命更重要。
李华城有些惊奇:“禾老板不在乎名次吗?”
禾晔:“嗯。”
李华城不太相信,如果禾晔真不在乎名次,前面又为什么表现这么好?
第一期总共三个环节,禾晔自己就拿了两次第一。
现在他竟然当着镜头的面,说他不在乎名次?
这是在变相的凡尔赛吗?
还是说因为召灵环节输给了陈监院,觉得落了面子,靠这会儿在网友面前找补?
禾晔没去猜李华城在想什么,不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
“不,我能接受。”李华城打断他后面的话,顺势接道:“你说的对,老人的安全最重要,继续吧。”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禾晔会有那么多粉丝了,他这人的情商的确很高。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让网友们听了,心生好感。
两人一人说一人记,配合着挑出来将近四十位需要保护的老人。
其中2号楼里有9位。
禾晔将他们的名字,以及楼层、床位全都记下,然后用手机拍照,正准备给其他几人发过去,又想起来手机没有信号。
“……”
这手机有没有,似乎没什么区别。
李华城见禾晔看着手机嫌弃的样子,问:“是不是还没信号?”
禾晔:“嗯。”
李华城下意识凑过来,看到手机右上角的红叉,说道:“要不我来看看。”
禾晔随手把手机递过去,正准备起身去趟洗手间,结果看到门口刚走进来的男人脸色难看。
第159章 第 159 章
禾晔不太明白, 这人回酒店取个东西,怎么就冷脸了。
不过当着镜头的面,他不好多问, 站起身关了麦,去了洗手间。
片刻后, 禾晔洗完手出来, 看到牧夕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正在翻看他们记录的名单。
禾晔朝旁边的空位看了眼,低声询问:“李华城呢?”
“去护理台了。”
男人的语气微寒,昭示着他此时心情不佳。
禾晔觑他一眼,没再说话,将笔记本从他手中抽出,转身朝外走去。
路过门口时, 看到角落里一手扛着摄像一手捂着肚子,身体微微发颤,面容皱成一团的摄像大哥。
“怎么了?”禾晔出声询问。
摄像大哥用口型无声回了句:“肚子疼。”
禾晔指了指洗手间, 示意他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摄像大哥却摇头, 非常敬业的说:“要跟拍。”
禾晔:“……你去吧,我可以在房间里坐会儿。”
房间里已经被节目组提前装好了摄像, 只要不出门,就不用摄像大哥跟拍。
“谢谢,谢谢。”摄像大哥连连道谢, 抱着自己的设备冲进了洗手间。
禾晔转身, 坐回沙发上, 拿着那张名单查看。
至于牧夕璟,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房间里, 阒无人声。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看的直播间的网友十分着急。
奶盐奶咸奶甜:【你俩说话呀,别搞得一副不熟的样子行不行】
虫虫阿姨:【啊啊啊,我的夜景cp怎么了?】
刀刀不哭:【这是开始避嫌了吗?】
我不想起床啊:【你俩倒是给我说话呀(强行按头)】
醉里挑灯看贱:【沃德玛,是不是前天直播,牧助理表白失败了?】
过得刚刚好:【不要啊,我的cp不能散呐!!!】
禾晔的直播间里一片哀嚎,可无论他们怎么喊,镜头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还有网友冷嘲热讽:【我去,这俩人干坐在这儿也太尴尬了吧,竟然能一直不说话,他们之间是有血海深仇吗?】
三两二钱:【是呀,在镜头前都不演一下,上一期两人不是很暧昧吗,难道私下谈崩了?】
少糖冰激凌:【笑死,隔着屏幕我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与脂肪奋斗的猫猫:【楼上的黑粉能不能消停点,坐在一起就非要说话吗,我觉得禾老板和牧助理的相处挺舒服的,谁说坐在一起就一定要说话】
玛卡巴卡的婴儿车:【其实越是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越不需要伪装的八面玲珑】
二十年又二十年:【偷偷说,我感觉禾老板和牧助理之间的气氛挺好的呀,可能是因为有镜头,很多话都不方便交谈,所以两人才看起来有些沉默。】
采蘑菇的小姑娘:【有些网友简直不要太挑剔,他们两人说话时,你们说禾老板靠麦麸吸粉。现在两人不说话,你们又说他们关系一般,气氛尴尬,你们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直播里网友们吵得热火朝天,镜头里气氛安静异常。
眼看十几分钟过去,摄像大哥还没有从洗手间出来,反而是齐肩发女生带着三、四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砰砰砰——”
齐肩发女生语气里带着焦急:“打扰一下,禾老板你的摄像呢,他刚刚打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禾晔神情一怔,伸手指向洗手间。
立即有男工作人员上前敲门,没一会儿,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摄像大哥面色难看地捂着肚子从里面出来,他的脸唇煞白,再看他手捂着的地方,好像是阑尾的位置。
齐肩发女生接过他手上的摄像设备,招呼两个男生说将男人架到门外走廊上的推车上。
结果听到摄像大哥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我能走,不用推车。”
养老院里的推车,用来运什么的,不能深究。
最后摄像大哥还是坚持着被人搀扶着乘坐电梯下楼,齐肩发女生则留下来,安抚禾晔:“禾老板,不好意思,摄像大哥好像得了急性阑尾炎,这边我们马上安排新的摄像师过来,请你稍等几分钟。”
禾晔摇头,表示没事。
三分钟后,一个面生的青年走过来,接过齐肩发女生手中的摄像,一边喘气一边开机准备工作。
这时候,李华城忙完事情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齐肩发女生解释一番,李华城关心了句:“没事吧。”
“已经让人送去医院了,你们继续,不好意思哈。”
她说完,满脸歉意地退出房间,原本以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没一会儿,这位新来的摄像也捂着右腹低声痛吟。
不出十分钟,几个工作人员再次过来,将人带走。
紧跟着第三个摄像顶上,在半小时后也被拉走了。
这一次冯大丞直接过来了,脸色难看地问禾晔:“禾老板,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冲撞到什么了?”
禾晔也觉得事情过于离奇,可开了阴阳眼环视一圈,并没有在房间看到什么小鬼。
冯大丞猜测道:“是不是有什么邪祟不想让我们往下查老人去世的事情?”
禾晔实话实说道:“目前我没有看到什么邪祟。”
李华城也说道:“我也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阴物出现。”
冯大丞疑惑:“那是怎么回事?”
来一个送走一个,这多少备用摄影师也顶不住啊。
“我自己来吧。”
禾晔倒要看看,那些东西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话落,一旁默不作声地牧夕璟出声说道:“我可以试试。”
几人的视线落在牧夕璟身上,冯大丞不太放心道:“牧助理,你能行吗,万一等会也……”
牧夕璟语气肯定:“不会。”
禾晔闻言,沉思半秒,赞同道:“让他来吧。”
牧夕璟的体质特殊,鬼街晚上阴气那么重,他都没事,这里的东西应该也伤不了他。
冯大丞也想到禾老板的助理,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况且上次贺家荒宅,就是牧助理执镜,虽然拍摄的大部分镜头都是禾老板,但不得不说,他把禾老板拍的很帅,剪辑出来后,吸引了不少颜值粉。
冯大丞也不啰嗦,直接让工作人员拿一台单反以及防抖震设备给牧夕璟,之后带着其他工作人员退出房间。
等人全部走远,李华城才把话题重新扯回正题上,将手机递过去,说道:“消息发过去了。”
“对了,之前谭梁山给你发消息了,问你有没有组队的意向,时间是中午11点半。”
正好是他们从废旧冷库来养老院的时间。
禾晔接过手机打开查看,见消息界面有四个人,除了谭梁山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李华城主动发消息过去。
“……”
禾晔忘了提醒,他与陈罗昌、郭路权关系一般。
算了,消息都已经发出去,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晚了。
“走吧,出去看看。”
禾晔把手机收入口袋,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时候已经七点多钟,吃过饭,遛完圈的老人们都已经各自回房间,被护工伺候着洗漱,倚靠在床上看电视。
禾晔从二楼的201号房间,开始巡房。
201房间住了三位老太太,正各自坐在床上追电视剧,三人都是七十多岁的年龄,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
禾晔看了她们的面相,都不是短命之相,直接去了下一个房间。
202号,也是三个老太太,年纪与前面三个老太太差不多大,其中一个腿脚不太灵便。
之后是203、204……一直到208房间。
2楼的老太太年纪都在七八十岁之间,身体还算不错,大部分事情都能自理。
3楼、5楼,家庭式房间,大部分是老头、老太太搭伴居住,两人不一定是夫妻,但住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有个伴儿,晚上能聊聊天,一起看个电视之类的。
当然,也有老太太和老太太,老头和老头一起居住。
4楼是洗衣房,康复设备、仓库等。
5楼居住的全都是老大爷。
6楼、7楼的老人基本不能生活自理,要么重病在床、中风瘫痪、老年痴呆等症状,基本都是时日不多的老人。
禾晔特意关注了一下名单上的9位老人,发现他们的精神头都很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时去世的样子。
一圈看下来,禾晔更加确定这件事情有些诡异。
正当他沉思时,李华城提醒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们已经忙忙碌碌三四个小时,连晚饭都还没吃。
禾晔:“嗯。”
李华城问道:“这会儿食堂已经关门了,我点几份外卖送过来,你想吃什么?”
禾晔正准备说都可以,结果被牧夕璟抢先:“不用了,禾老板的吃食我会照顾,你顾好自己就行。”
这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从中感受到敌意的李华城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了声好。
就连禾晔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朝男人看了一眼。
外卖是五十分钟后送来的。
他们在房间吃饭时,外面走廊上的灯暗了下去。
九点一过,老人们都要各自躺下睡觉。
禾晔吃完饭,直接去洗漱,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牧夕璟给他铺一次性床单。
之前禾晔不是没跟牧夕璟同房间睡过,但那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回想起昨晚在酒店房间里的强吻,禾晔抬起眼皮,视线望向被他盖住的摄像机上。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毛巾拿下来,至少这样能限制一下牧夕璟今晚的言行。
第160章 第 160 章
紧接着, 牧夕璟的一句话打消了禾晔拿掉毛巾的想法。
“我去洗澡。”
禾晔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从背包里往外拿浴巾等洗漱用品,提醒道:“等会儿还要出去。”
他们今晚留宿养老院, 不只是为了睡觉。
“嗯。”
牧夕璟嘴上应着,但还是拿起浴巾去了洗手间。
对于男人不洗澡不碰床的洁癖行为, 禾晔早已经司空见惯, 便由着他去了。
走廊外,时不时传来几声叫骂,甚至哐哐地砸门声。
禾晔闻声寻去,就看到楼梯口的护理台后,两个护工正神色如常地玩手机,没有半点诧异。
不等禾晔开口,身后跟出来的李华城指着天花板问:“护工姐姐, 楼上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位护工解释:“没事,就是有个老大爷在闹脾气,不用理, 他自己骂累了, 也就消停了。”
李华城惊讶:“他闹什么脾气?”
护工解释:“不想睡觉,想搓麻将, 觉得我们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诶,这老大爷打麻将非常上瘾,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儿子劝他运动运动, 就被他骂难听话, 没办法只好送来养老院强行管控。”
“来半个月了,一到睡觉的点就闹, 没人理他,闹半个小时就回去睡了。”
另一名护工接话道:“其实院里很多老人的脾气都很差,又倔又暴躁,接受不了早睡早起,定时定点运动,就各种闹腾,动不动就辱骂家人,甚至上升到祖宗,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打不得骂不得,别说顶嘴了,就是不说话,他们都能自己气出病来。”
“这几天人少还好一些,之前晚上一关灯,一些老人看不了电视就闹腾,脾气大的,直接能把电视给砸了。”
可能是两个护工很少遇到像禾晔这么帅的男生,难免话多了一些。
不过禾晔对老人如何叛逆,如何闹腾并不感兴趣,默不作声地听了几句后,便回了房间。
306室内,已经洗完澡的牧夕璟穿着整齐,正在给单反充电,见他回来,温声询问:“怎么出去了?”
禾晔:“没事。”
牧夕璟没再继续追问,只说:“要休息一会儿吗?”
这会儿房间里的老人都没睡下,就算有脏东西闹事,应该也是半夜动手。
禾晔:“不困。”
年轻人怎么可能晚上九点睡觉。
禾晔看了眼沙发上被罩上一层新的一次性白布,直接歪倒进去。
没有了镜头拍摄,禾晔便没了端正坐姿,懒懒散散地倚靠在沙发上,一只腿蜷起,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手机没有信号,只能靠电视打发时间。
他随便找了个电视剧播放,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抵住额角,正看的认真,牧夕璟默不作声地在他旁边坐下,双腿交叠,右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无形中将禾晔圈在怀中。
一道淡淡的松木香在禾晔鼻息间萦绕,他转头看向与自己距离过近的男人。
牧夕璟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禾晔冲他朝旁边的单人沙发抬了抬下巴,示意男人坐过去。
牧夕璟却假装疑惑,他那双桃花眼不笑便含三分情,更别说满眼宠溺地看着禾晔。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然后冲单人沙发抬了抬下巴。
男人没说话,但禾晔看懂了。
亲我一下,就过去。
禾晔拧眉,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可惜这个眼神并没有起到什么震慑作用,男人像是猜到了他不会答应,笑着主动凑上来,在禾晔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着起身,挪到了旁边。
“牧夕璟……”
被叫名字的男人伸出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指向被毛巾遮挡的摄像头,制止了禾晔后面未出口的警告。
禾晔:“……”
他不悦地用眼神剜了男人一眼,移开目光。
深夜十一点,外面的走廊上彻底陷入寂静,禾晔的房门被人敲响。
是李华城,他过来问禾晔要不要开始巡视。
禾晔起身,等着牧夕璟拿上设备,一起走出房间。
深夜的养老院弥漫着一种沉寂的压抑氛围,两边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老人低沉的咳嗽声,护理台的白织灯透过长长的走廊,勉强照清脚下。
墙壁上挂着的照片没了白日的温馨,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老人们的微笑变得苍白无力,仿佛被时光夺去了生气的活力,生出一种被紧紧盯着的诡异错觉。
李华城皱眉,小声说:“晚上的这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禾晔淡淡嗯了声。
很多老人在这里去世,以至于走廊上还有几个游魂在飘荡,经常有人逝世的地方,磁场与其他地方不大相同,一些五感敏锐的人就会感觉到心理不适。
李华城是巫师,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死气。
但这些阴气、死气对于住在鬼门关旁边的禾晔来说,毫无影响。
禾晔利用工作卡,乘坐电梯下楼,从2楼开始跟着护工巡查。
护工查看老人的睡眠、呼吸等情况,禾晔、李华城各自检查两边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2、3、5楼,基本没什么情况。
倒是他们上六楼时,公共区域摆放的几个轮椅发出轻微响动,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像是腿脚不便的老人一点一点地往前蹭脚。
护理台坐着两个年纪偏大的护工,两人正坐在一起,一边磕瓜子一边带着耳机追电视剧,见他们上来,说道:“房间已经巡查过了,老人们都睡的很好。”
禾晔点头,李华城应好。
两人各自负责一边,探查房间。
这一层的老人基本没有了自理能力,房间里都摆放着轮椅、坐便等物品,甚至还有吸氧机、心电检测等机械。
6层、7层的游魂也比下面几层多一些。
他们神情呆滞,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房间里飘荡。
但这些游魂的能力很低,根本不能对活人造成伤害。
等全部查看完,四人下楼,李华城问禾晔:“禾老板,你有看出什么异常吗?”
禾晔摇头。
他特意留意了那9个人,但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李华城问:“是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重点并不在他们子女来不来看望上。”
禾晔应道:“有可能。”
他感觉自己很可能被下午老太太、老大爷们的话带偏了思路,子女不来看望的老人应该不是必要条件。
只不过不被子女重视的老人,可以省去不少纠缠的麻烦。
电梯到达三楼,禾晔率先走出电梯,他眉宇微蹙,思索着说道:“我需要去世老人的生辰八字。”
他说着,走到护理台。
两位护工听完他的诉求后,都有点发愣:“我们这里只有他们的出生年月和病例,没有生辰八字。”
禾晔说:“出生年月也行,不过我需要老人的照片。”
护工将文件整理出来,拿给禾晔一一拍照。
忙完这些,禾晔回到306房间。
这次李华城也跟了进来,他的跟拍摄像把房间里的摄像机上的毛巾拿开,抱着设备找了个角落继续拍摄。
而牧夕璟则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摄像拍不到的地方,继续拍摄禾晔。
其实做单人摄像也好,可以毫无顾忌的欣赏禾晔的美貌。
牧夕璟愉悦地在屏幕里禾晔的美人痣上点了点。
他很喜欢这颗痣,也清楚往日清冷的人儿在承受他的欺负,眉眼泛红时,这颗美人痣有多妍丽。
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顺着脸颊下移,最后停在了白皙的脖颈处,眼眸发沉,喉结涌动。
心思全在死者身上的禾晔并不知道某人的浪-荡心思,他正对着照片推算八字。
随着推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坐在旁边的李华城并不懂八字,他见禾晔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禾晔抿唇:“这三人都是寿命未尽,死因不明。”
“第一个死者,还有四年寿命。”
“第二个死者,有九年寿命。”
“第三个死者,也有五年多的寿命。”
他将其中一个推算出来的八字重新抄写,撕下来给李华城:“你把他招来问问,看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华城垂眸,看向他递过来的纸条,问:“只有一个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吗?”
禾晔偏头,不解地看向他:“你还需要什么?”
李华城:“逝者生前的贴身物品,我需要感应。”
禾晔:“……”
他还是自己来吧。
有找逝者物品的时间,他都能把对方招来八百回了。
禾晔从背包里拿出几根香,现场画了张招阴符,直接点燃默念咒语。
几分钟后,房间里出现一个飘飘荡荡,魂体透明的老太太。
禾晔叫了声:“陈桂英?”
老太太疑惑道:“你是谁?”
禾晔表明身份,问对方:“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老太太摇头:“不太清楚。”
她就正常的睡觉,可不知什么原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禾晔问:“你去世当晚,有阴差来勾你的魂吗?”
老太太再次摇头:“没有。”
“我就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自己飘起来了,一回头看到自己躺在了床上,我以为自己只是魂魄跑出来了,还尝试着重新躺回去,可发现根本进不去身体,然后第二天护工就说我没气了,还说我身体都凉透了。”
她到现在都处在发懵中,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禾晔追问:“你的魂魄从离开到护工发现你没气,有多长时间?”
老太太:“四五个小时吧。”
养老院的早餐时间是七点到九点,六点半时,护工就会来叫老人们起床。
也就是说凌晨一两点,老太太的魂魄离体。
可刚刚的护工说,晚上十一点,她们会巡视病房,查看老人的睡眠情况。
一般人去世,都是12时辰后,魂魄才慢慢离体。
老太太这种死后立马离魂的,实属罕见,但罕见不代表没有。
禾晔又问她:“在生前,你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老太太叹气:“我能接触什么人,每天都是同房间的老太太,还有护工。”
说到这儿,她还小声感叹一句:“整天被圈在这养老院里,吃住睡觉都不自由,死了也好。”
禾晔没理会她后面这句话,继续问:“除了这些人,还有吗?”
“或者你周围的老人,有没有让你感觉到奇怪的。”
老太太垂眸细想,摇头:“能有什么奇怪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整天无事闲聊八卦的老太太,整个院子都死气沉沉的。”
“也就每周那些年轻的义工过来时,能陪我们聊聊天,解解闷,放放电影什么的。”
禾晔再次听到义工,不由挑眉,试探着问道:“那你还记得陪你聊天解闷的义工,叫什么名字吗?”
老太太皱眉想了许久,说道:“好像是叫什么文,那小伙子长得挺帅的,性格也好。”
禾晔提醒道:“曹天文?”
“啊对,好像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