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第 111 章
诅咒他平地摔
鹤见述托着下巴在餐桌旁坐了很久,直到两份热腾腾的蛋包饭快要凉透、自己闭着眼快要睡着。他的手掌脱力,脑袋往下一坠,这才猛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探头去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八点半多了。
“零哥还没回来么? ”鹤见述彻底清醒了。
诸伏景光劝他:“你先吃吧,不要等他了。”
鹤见述拿起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降谷零的来信,这有点不寻常,让他很是担心。
他犹豫再三,发了一条短信:[什么时候回家呀?]
又等了五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鹤见述总算放弃:“好吧,那我不等他了。”
蛋包饭已经凉了,味道自然不如刚出炉那样美味。这是他第一次下厨,过程虽然艰辛,结果却还算不错。
起码这是一份能够入口的蛋包饭,找好角度拍照,再给照片调调光、换个滤镜,看上去竟然有模有样。
鹤见述给蛋包饭拍好照片,边发给中岛敦炫耀自己新学的美食,边暗暗夸自己真是个天才,一学就会。
他把自己那份蛋包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途中收到了中岛敦的回复。
中岛敦回的很快:[是述君自己做的吗?好厉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茶泡饭。]
鹤见述:[茶泡饭还不简单!我已经是大厨了,下次来东京的话,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直接忘记自己刚说完“再也不进厨房”的话。
中岛敦:[好呀。]
还附带一个推特上很火的猫猫期待表情包。
鹤见述放完大话,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
他哪儿会做菜啊?
敦君要是真的来东京,能拿什么招待他。
黑发少年表情略微沉重,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蛋包饭,眼神放空。
三只鬼默默对视一眼。
松田阵平上前:“喂,小鬼。”
鹤见述咬着勺子抬眸看他:“昂?”
松田阵平:“太难吃就别吃了,去便利店买便当也好啊。”
何必折磨自己。
鹤见述:“……?”
他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呢,这份蛋包饭虽然形状差了点、饭硬了一点、又咸了一点……但还是不错的!我真棒!”
另外三人:“……”
过程和结论是不是有点不匹配。
“完了,他是不是因为零没按时回家,也没报备一声,所以很难过啊。”萩原研二小声道:“都开始说胡话了。”
诸伏景光还是很宠崽的:“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差,这份蛋包饭很好吃啊。”
松田阵平质疑:“你又吃不到,你怎么知道它味道不错?”
诸伏景光从容一笑:“看出来的,是我的直觉。”
松田:“……”
萩原:“……”
但他们全都想错了,鹤见述才没有在伤心降谷零没能按时回家的事——他会担心,但不会伤心。
鹤见述只是在忧心忡忡地想:
要是敦君真的来了,要请他吃什么呢?自己可不会其他菜,被发现吹牛岂不是很社死。
等把迟到的晚饭吃光,他才下了决定:“还是蛋包饭好了!”
就给敦君吃蛋包饭,理由都是现成的——上次拍给你看,但你没能吃到,我很遗憾。所以这次我们的晚餐也是蛋包饭哦!
鹤见述解决了一大难题,把降谷零那份饭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自己哼着歌上楼。
三位幽灵面面相觑。
“他应该没有伤心……对吧?”这下就连景光都不确定了。
*
鹤见述直到半小时后才接到降谷零的短信回复。
[抱歉,今天突然有个紧急任务,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任务已经在收尾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回家。阿鹤今天有乖乖吃饭吗?晚上别等我,困了就先睡。]
鹤见述立刻回他:
[晚餐是蛋包饭!]
[好哦,透哥工作加油!]
[猫猫飞吻.jpg]
降谷零同样回了他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鹤见述看了想笑,心想:零哥真可爱。
无论是萌系还是网友沙雕搞怪图,降谷零从前很少用表情包,在line上的回答大部分都很正经。
他是在跟鹤见述相处久了之后,被鹤见猫猫动不动就发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带坏的。
如果鹤见述发了亲亲的表情包,但降谷零没有回复的话,下次见面,少年就会拿出聊天记录,委屈巴巴地问他:“你怎么不亲我?”
有过第一次,降谷零就会注意这方面。
因为工作没能及时回复也没关系,但是要记得“亲”回去。
鹤见述得到了隔空的赛博亲亲,心满意足地拿睡衣去洗漱。
衣柜门被唰地拉开,里面被一分为二,满满当当地挂满了鹤见述和降谷零各自的衣服。
鹤见述偏向颜色鲜艳的少年风,降谷零偏向色泽沉稳的成熟风,截然不同的风格摆放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降谷零早就顺理成章地搬进了主卧。
整个房间从并排放在一起的两个枕头,到卫生间的情侣漱口杯和毛巾浴巾,都是成双成对。
幽灵们不愿意上二楼是有原因的,除了尊重两人的隐私外,还是因为……
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二楼收敛。
哈罗都经常受不了他们,跑到一楼的客厅睡觉——次数多了,一楼还特意多放了一个小狗窝,只为让哈罗有窝可睡。
降谷零叫他先睡,但鹤见述还是想等。
少年趴在床头玩了一会儿当下热门的手机游戏,玩着玩着,突然有了点罪恶感。
“零哥工作这么努力,我怎么能无所事事呢?”鹤见述坐起身,严肃道:“白天兼职,晚上空闲的这段时间,我应该要好好学习才对!”
他果断下床,在挑选教材时,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拿起数学书。
“勇者就是要不畏艰险,勇攀高峰!”鹤见述对自己如此说道。
他找到松田阵平:“松田老师,我们来上课吧!”
松田阵平大吃一惊,差点起鸡皮疙瘩。他质问:“小鬼,你的蛋包饭里没下毒吧?怎么今晚不太正常啊。”
鹤见述不满:“卷毛混蛋你说什么呢!我好学不行吗!”
松田阵平被骂了,但他被骂的很安心。他对数学差生鹤见述的学习态度很满意,朝他招招手:“来,我们上课。”
鹤见述揣着书本、草稿纸、碳素笔,在茶几前的蒲团上坐下,哈罗吐着舌头蹲坐在他旁边,疑惑地歪了歪头。
少年撸了一把修勾,然后认真道:“我准备好了。”
半个小时后,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疯狂劝道:“冷静、冷静!”
松田阵平冷静不了。
“他不是要上课吗,怎么才刚讲几道题就睡着了!”松田阵平碍于萩原研二的眼神杀,被迫压低音量,怒气冲冲。
黑发少年趴在桌子,金眸阖着。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他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抖几下,眉头蹙起。
诸伏景光立刻把松田阵平的嘴捂得死死的。
松田阵平:“唔唔唔!!”
萩原研二给了景光一个眼神,后者顿时会意,两人联合起来把松田阵平拖走了。
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他不是要上课吗!!”
“算了算了,小阵平,数学很催眠了,你又不是没在课上睡过觉。”
“就是啊,松田。述君今天很辛苦,让他睡吧。”
“啧,你们还挺会宠小孩……”
鹤见述对此毫不知情,没人打扰又被数学催眠了,他睡得很沉。
就连降谷零回来也不知道。
*
降谷零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最近很忙,任务多的有点不对劲。有些任务是琴酒直接强制要求他完成的,有些是组织其他人辗转进了他手里的——可降谷零有心留意和调查,后者的任务多半也是来源于琴酒,只不过被有意隐瞒了任务来源。
看起来像是怕他察觉到不对劲。
最让降谷零感到不安的是,他今天跟风见裕也碰了一面。
风见告诉他,最近似乎有人想要潜入警视厅和公安,调查他们的内部数据库。
二者结合起来,很有可能是琴酒怀疑他是卧底,正在调查他。
降谷零用钥匙开门,门缝乍一扩大,玄关的小灯暖光顺势驱散黑暗,将他包裹进光明里。
这是阿鹤为他留的灯。
降谷零长吁一口气,感觉心中的那块巨石不再压得他难以呼吸。
等穿过玄关,看见茶几上趴着沉睡的少年,他微微一怔。
目光四下扫视,没看见人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啊……
降谷零恍然,时效过了。
牛眼泪也不是滴一次能用一辈子的,最多维持十二小时,功效差一点的甚至只能维持三小时。
降谷零翻出制作成眼药水的牛眼泪,仰头各自滴了一滴入双眸中。
叽叽喳喳被压低的说话声潮水般涌来。
男人眨了眨眼,飞快适应了,对友人们问道:“阿鹤怎么睡在客厅?”
松田阵平不爽道:“那小鬼说要好好学习,结果我刚开讲,他就昏昏欲睡。半小时后就睡死了!”
诸伏景光:“我们猜你快回来了,就没叫他,不然这样睡手臂会发麻的。”
“冰箱里有他留给你的晚餐。”萩原研二提醒,“是他亲手做的哦。”
“他下厨了?”降谷零压下惊讶之情,点点头:“好,我先抱他回房间。”
哈罗疯狂摇着尾巴,绕着降谷零转。
降谷零笑着揉了揉狗狗,跟它商量:“哈罗,我先把阿鹤送回房,然后再下来摸摸你,好吗?他这样睡不舒服。”
哈罗:“汪汪。”
哈罗又蹭了几下男人的手掌,往后让了让路。
诸伏景光感慨:“哈罗真的好通人性。”
松田阵平:“就算它哪天开口说人话,我也不会惊讶的。”
萩原研二:“哈哈哈哈……”
鹤见述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起,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
轻微的颠簸——应该是在上楼梯。
少年没有睁开金眸,熟练地挪了挪身体,脸颊贴在男人的肩颈处,猫猫撒娇一般蹭了蹭。
降谷零轻轻笑了:“怎么像哈罗一样黏人。”
鹤见述闭着眼睛,仿佛在说梦话:“猫猫都是很黏饲养员的。”
“可是猫猫不听话。”
“我哪有。”
“让你别等我的,在客厅睡觉小心着凉。”
“才没等你,我是在学习。”
“嗯。”降谷零笑道,“学到松田都挽起袖子准备揍人了。”
鹤见述更加熟练:“我是小告状精,他凶我,我就找你告状。”
降谷零不仅不拦,反而夸道:“做得好。”
鹤见述被放进柔软的床铺里,降谷零抖开被子,仔细地替他掖好被子。
鹤见述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眼巴巴:“你还要出门么?”
降谷零歉意道:“琴酒又找我们开会,我回来看你一眼就走。”
鹤见述抱怨:“怎么又开会……琴酒最近是不是为难你,天天给你派超额任务。”
降谷零没说自己遇到的危险,轻描淡写地说:
“他脑子不好,不仅见不得人好还喜欢报复社会。我给你描述过他的样子,路上要是看见了,离他远点。”
抹黑起琴酒来,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更何况他说的勉强算是实话,琴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根本算不上抹黑。
鹤见述很不满自家男友被上司为难,看这架势,还要彻夜不归。
“我要诅咒他!”鹤见述凶巴巴地说,“我诅咒他诸事不顺。任务被人搅乱,看中的目标无缘无故成功逃脱,被老板刁难被下属咒骂,下班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越说越孩子气。
降谷零失笑:“这么不爽琴酒?”
鹤见述:“谁叫他为难你!”
“开会!哼!”鹤见述恶狠狠道:“他最好是今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平地摔,摔个大马趴,丢光他的脸!”
琴酒平地摔?是可以笑死的程度。
降谷零笑道:“真的吗?那我要努力憋住笑啊。”
他只是开玩笑,鹤见述却当了真。
少年认真道:“他一定会摔的,零哥要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免得笑的时候被看到。”
降谷零从善如流:“好,我记住了。”
“还有,冰箱有我做的蛋包饭,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呢!”鹤见述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看起来还行,其实不太好吃……”
“正好肚子饿了,冰箱里有晚餐真是太好了。”降谷零俯下身亲他,“谢谢宝贝,辛苦了,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第一次下厨没经验才会觉得很难,下次我教你。”
“好哦。”
鹤见述仰起脸,乖乖和他接吻。
一吻毕。
“睡吧,我就在这里。”降谷零顺了顺少年的额发。
鹤见述很快又睡熟了。
降谷零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悄悄合上房门。他去一楼,先是履行承诺跟哈罗玩了一会儿,才洗干净手去拿蛋包饭。
他其实并不饿,可那是阿鹤的心意。
“好吃吗?”友人们问他。
“人间美味。”降谷零答道,“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蛋包饭,阿鹤在厨艺上真的很有天赋。”
友人们:“……他在楼上睡觉,你把他夸上天,他也听不见。”
降谷零笑了笑,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碟洗好,又坐了一会儿,再度出门。
希望琴酒能少说几句废话,他才能早点回家。
总不能让他的猫孤枕难眠。
作者有话说:
零对着能吃但并不好吃的蛋包饭,进行了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夸夸。
友人们纷纷表示:哈罗都听不下去了,快闭嘴吧你
——
结尾补完啦,大家晚安!
啾咪030
第112章 112 第 112 章
琴酒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
鉴于琴酒最近的找茬态度,降谷零决定早点抵达集合的目的,至少不要卡点到,免得被挑刺。
就算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凭空给自己惹来一点麻烦总是不好的。
他到的时间刚刚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科恩和基安蒂一如既往地来的早,其他人则是还没到齐。
这次选择的地点是在一处废弃仓库里。
仓库久不通风,里面的烟尘有些大。基安蒂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破天荒地主动跟降谷零打了招呼。
降谷零一边用心敷衍她,一边腹诽道:
组织就像见不得光的阴沟里的老鼠,总是喜欢把集合的地点定在光线昏暗、四下无人的地方。废弃仓库更是集合地点的首选。
啊,老鼠这个称谓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呢……
降谷零嫌恶地皱了皱眉。
基安蒂见状,挑眉:“波本,最近似乎很忙啊。”
降谷零:“怎么?你很关注我?”
基安蒂:“别想太多,我对你可没兴趣。只不过是对你手头上的工作有点好奇。”
降谷零冷笑:“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它们都分给你。”
“那就没必要了。”基安蒂幸灾乐祸道:“留着给你自己享福吧。”
有点本事的人都知道波本最近似乎惹到了琴酒,被派发了一堆无谓且繁琐的任务。这些任务交给基层的外围成员都可以,没必要浪费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的时间和精力。
事实上,降谷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利。
琴酒很有可能正在分散他的精力,以及利用这种办法降低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和影响力。
要尽快从对自己不利的处境中走出来,还要把公安内部可能存在的叛徒找到,不能让自己的信息泄露。
正想着今后的对策,基尔也到了。
基尔是CIA的卧底,但她还不清楚自己是公安的人。基尔自从枪杀[赤井秀一]后暂时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可琴酒也没说相不相信她,动作间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排除在核心成员的圈层之外。
接触不到组织的核心事务,无论对[基尔]还是[CIA特工水无怜奈]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基尔至今依旧在为了回到之前的地位,接触更深的业务而努力。
降谷零已经很久没看见基尔了。
琴酒将她也叫来,是有意重新重用她?
无论如何,基尔的下场给降谷零打了一个警钟。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绝不能被琴酒的疑心病给拖回原地。
身材高挑的女性身着黑色紧身衣,冷淡地扫了全场一眼,视线微妙地在金发男人身上停留一瞬。
降谷零没出声,同样毫不客气地回视。
基尔顿了顿,主动撇开了目光。
基安蒂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没在意,接着跟科恩说话。她以为是基尔也收到了波本最近被为难的情报,好奇之下多看了对方几眼。
没多久,贝尔摩德骑着机车到了。她到了之后,笑吟吟地看了金发男人几眼。
降谷零:“……”
真就每个人都要看他一眼吗?他又不是珍稀动物。
降谷零站的位置不前不后,但也算得上中心位置。他原本无所谓,此刻却怀疑起了自己的站位是否合适。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仓库门口隐约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
降谷零看着平整的地板——上面只有些许细碎的沙子和碎石——他迟疑了几秒。
不知怎的,降谷零突然想起了哄睡鹤见猫猫前,少年曾拉着他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保证:“琴酒一定会摔跤的。”
少年还反复叮嘱他:“要找个角落站着,免得憋笑太明显被发现。”
阿鹤的能力……
按照阿鹤的性格,一定用上言灵了吧。
降谷零沉默几秒,决定改变计划,老实听阿鹤的话低调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往斜着后退了两步。
就这看似普通的两步,成功让自己不着痕迹地半隐没在黑暗中。
黑暗是他最好的掩盖。旁人只能看清胸膛之下的衣服,勉强也能看见他的面容,但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
仓库的棚子缺了一个口,月光从豁口处斜斜投进室内,越过横七竖八的废弃钢材,投在基安蒂和科恩身上。
没人注意到这一幕,降谷零成功将吸引火力的重任交付基安蒂和科恩。
“哒哒哒……”
轻得近乎听不清的脚步声和另一个沉重许多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与此同时还有重物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降谷零看清了来人,面色一凝。
气氛顿时紧绷起来,就连基安蒂都收起了笑容。
身着黑色风衣的银发男人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伏特加。
最引人注目的是,伏特加手里拖着一个男人的衣领。
那个可怜的中年男人就这么被一路拖拽在地上,脸颊和手臂因为沙砾的摩擦而满是红痕。他闭着眼,俨然是在昏迷状态。
伏特加将他丢在了众人的中间。
琴酒点燃了一根雪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他扫了一眼全场,冷冷道:“人齐了,很好。”
没人搭话,也没人不识趣地问他“你怎么来晚了”。
来晚的原因——那就不躺在地上么。
仓库内安静得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琴酒朝伏特加一颔首:“弄醒他。”
伏特加大步上前,拳拳到肉,揍醒了那个可怜的男人。
男人一醒,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疼痛迫使他不得不蜷缩起来,惨叫着求饶。
“放过我!放过我!!琴酒,我没有告密——不是我!”
伏特加依旧在揍他。
大半夜的,惨叫声很是渗人。
贝尔摩德嫌恶地皱眉,打断:“你叫我们来就是看这个?”
琴酒示意伏特加停下。
“最近组织里似乎有人不安分起来了,没想到只是稍微查了查,就被我抓到一个叛徒。”琴酒冷笑了一声。
男人面露恐惧,涕泪横流:“真的不是我!”
伏特加:“你想拿组织的情报向条子告密,证据全都被大哥找出来了!被当场抓个正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男人自知死期将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求饶。
伏特加在骂他不知好歹,是叛徒。
降谷零没见过这个人,但能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得出来,那是个知道不少组织情报的人员。或许是年纪大了,知道害怕了,担心在组织里没有未来,就想要用手里的情报换取警方的保护。
只可惜,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差。还没与警方碰上头,就要死在琴酒手里了。
降谷零很想救下他。
那个人做过什么错事都可以事后转交法律去审判,他想要那人手里的情报。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救不下来的。
这种时候,谁开口谁就是活靶子。更别说自己最近正在遭受琴酒的怀疑,此时不管找什么借口,都只会让自己的嫌疑更重一层。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琴酒抽出伯.莱.塔M92F,无视了男人的求饶,对着那人的眉心扣下了扳机。
“砰——!!”
那个男人的眉心变成血洞,往外渗出血迹,最后无力地摔落在地上,溅起烟尘。
“咳、咳——”基安蒂离得近,猝不及防地被呛到了。
琴酒将手.枪收起,冷漠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他意有所指地逐一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
这股目光在基尔和波本身上停留的最久,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主要是在威慑基尔和波本。
基尔冷哼了一声。
降谷零也适时表现出了自己被怀疑的不满,掐着度,让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又不至于让琴酒当场拔枪和他对着干。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杀人?”贝尔摩德非常不耐烦。她跟那个人素不相识,不在乎他的命,但在乎自己的时间被浪费在一场无谓的[处刑]中。
她厌烦了这种事。
“如果下次还是这种事,不必叫上我。”贝尔摩德冷漠道:“我没兴趣看杀人。”
琴酒:“贝尔摩德,这也是对你的警告。”
贝尔摩德笑了:“我可不会是什么叛徒。”
琴酒慢条斯理地点燃第二根香烟:“是吗?那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贝尔摩德气得想当场杀了琴酒。
降谷零始终不当出头鸟,默默旁听着琴酒放狠话,警告众人不许有异心。
他冷着一张脸,其实心里很沉重。
又一次,他只能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却什么都不能做。来不及挽回,来不及补救。
哪怕这是一个罪人的生命。
降谷零默默调节自己的心情时,余光瞥见了场地中央的那具尸体。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
一个身形虚幻了许多、呈现半透明状态的男人从尸体上坐了起来。身体留在原处,灵魂没有去轮回,而是变成了鬼魂。
那只鬼魂一动不动地坐着,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态,也没清醒,神情还是空白的。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看见鬼魂的诞生,他滴了眼药水,十二小时的效果还没过。
这是那个叛徒的鬼魂。
降谷零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活人来不及问,他可以问死人的灵魂。
来不及挽回,但他有了机会补救。
降谷零压下跌宕起伏的心绪,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事实上他也无需多虑,这么黑的环境,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琴酒跟个靠恐怖政策压迫底下人的上司一样,训完话,抽完第二根烟就打算走了。
他把烟蒂丢进伏特加备好的袋子里,冷冷地笑了一声:“如果被我发现我们之中有老鼠……那他就等死吧。”
“我会让他死的比这个男人还要难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冷酷地迈出一步——
脚尖踢到了几块小碎石。
按常理来说,这几块碎石是影响不了什么的。可琴酒偏偏不知为何,踢到碎石的右脚尚未调整好姿势,左脚就不受控制地迈出。
接着,琴酒的右脚绊了左脚,一个踉跄。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银发杀手的面朝下,重重摔了一跤。
所有人:“……”
琴酒:“……”
降谷零:“……”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后。
伏特加大惊失色:“大哥!大哥你还好吗!有没有摔到哪里?!”
贝尔摩德:“哈……”她及时忍住了。
基安蒂为了忍笑呛到了口水,正被迫咳得惊天动地,科恩差点以为她要厥过去了,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惊恐地拼命示意她小点声。
基安蒂有苦难言。
难道她不想低调吗!咳嗽是她能忍住的吗!
降谷零:“……”
疯狂庆幸自己听了阿鹤的话,嘴角可以自由地疯狂上扬,琴酒也看不见。
“大哥!”伏特加手足无措。
琴酒撑着地板缓缓起身,冷喝道:“闭嘴!别碰我!”
伏特加扑上去想要拉起琴酒,又不敢碰他,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欲言又止。
琴酒还正好摔在了那具尸体的不远处。
干净整洁的大衣染上了尘土,轻轻一抖,都有无数细沙簌簌而下。就连衣摆都吸到不少血液,颜色骤然深了一大块。
谁让他选了这么一个废弃仓库,但凡是干净一点的地方或者是之前那种酒吧,摔一跤也不至于变得灰扑扑的。
银发都不干净了。
琴酒阴沉着脸,捡起自己的黑色帽子,心中惊疑不定。
他明明在摔下去前及时反应过来,想要调整姿势——至少不会摔的这么难看。
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那一秒控制了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形的意识降临在此,压着他,不让他改变姿态。
只是一瞬,那股力量便潮水般褪去,仿佛只是琴酒的错觉。
一瞬便足够让琴酒当场出丑了。
平地摔。
琴酒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
他这下才是真的想杀人。
作者有话说:
零零:奉劝诸位,不要不听老婆的话。乖乖听话是有好处的:D
——
大家可以肆无忌惮地笑,大哥他听不见(琴酒:?)
晚安哦!么么哒~
第113章 113 第 113 章
波本的糊弄大法
“咳、咳咳……”基安蒂已经快要成功压住自己的咳嗽声了,声音比起之前惊天动地的音量低了许多。
就这琴酒也忍不了。
银发杀手倏地拔枪、抬手、扣扳机,一气呵成。动作利落,杀意凛然。
“砰!!”
近在咫尺的枪声惊醒了迷惘中的亡灵。死去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回头,入目便是黑黝黝的枪口以及朝他袭来的子弹。
“啊!!救、救命!!”男鬼尖叫着,跌坐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
基安蒂的大脑疯狂叫嚣着危险,手臂汗毛倒竖,心弦倏地绷紧。她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推科恩,自己果断向后一倒,狠狠摔进废弃的钢材堆里。
科恩踉跄着后退一步,稳住了身形,连忙上前扶她。
基安蒂推开压在身上的钢筋,一只手臂鲜血淋漓。琴酒没打算杀她,基安蒂又躲得及时,因此子弹只从她的手臂擦过。
会流这么多血,是因为躲子弹时不慎被裸露在外的钢材划伤了。
科恩硬着头皮,顶着琴酒杀人的目光帮基安蒂止血。
基安蒂面色阴冷,眼中也带上杀气:“琴酒,你什么意思?”
“看你咳的辛苦,送你一程。”琴酒冷笑。
基安蒂深呼吸,安慰自己不要跟平地摔的幼儿计较。
谁知道表面上风光无限、心狠手辣的组织第一杀手,私底下会不会走两步摔一跤,是个平地摔后只能无能狂怒的蠢货呢。
基安蒂没说话,但表情上明晃晃地写着对于琴酒平地摔的嘲讽。
琴酒握紧了枪柄,两人差点打起来。伏特加不敢劝架,用求助的眼神一一投向在场的其他人。
波本和基尔非常自然地避开了与他的眼神对视,明摆着不想管。
在他们心里,琴酒最好和基安蒂当场打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省的放他们出来祸害无辜民众。
最后还是贝尔摩德大发慈悲,拯救了绝望中的伏特加。
“行了!”贝尔摩德喝止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假惺惺地劝说道:“都是自己人,别打架,一人退一步。”
虽然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吃亏”这个词,但不妨碍她双标。
私底下再怎么互相使过绊子,明面上还是要维持基本的和谐。
伏特加顺势上前,小声道:“大哥,我送你回安全屋换身衣服吧。我们一会儿不是还有任务么?”
他不说,琴酒还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沙砾。一旦注意到了,实在难以忍受。
伏特加难得识趣,主动递上先行离开的借口和台阶。
银发杀手沉默了几秒,阴鹜的目光如野狼一般,带有极强侵略性。
“……别让我逮到那只老鼠。”琴酒冷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哥,等等我!”伏特加急忙跟上。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基安蒂瞪了一眼贝尔摩德,扶着科恩也离开了仓库。
基尔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调地来,如今也沉默地离开了。
贝尔摩德倒是撇了撇嘴:“浪费我时间,琴酒真是闲得慌。”
她走了两步,回头诧异地问:“波本,你还不走?”
降谷零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不收拾,会引起骚动吧。”降谷零耸耸肩,“你们都走光了,这种后勤就只能交给我干咯。”
贝尔摩德:“你倒是好心。”
降谷零自嘲:“最近做多了这种活,差点养成习惯。”
“哈哈哈……”贝尔摩德乐了,“能者多劳啊,波本。”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种事哪用得着你来做,随便叫个外围成员来就好了。”贝尔摩德说完,也慢悠悠地离开了。
降谷零走到尸体旁,自言自语道:“贝尔摩德说得对,叫个人来处理就好了。这种事,凭什么要我做。”
他拿出手机,给组织里负责后勤的人打电话,命令他们派人过来收尸,免得叛徒的尸体被条子发现,引起骚乱。
一边说着,降谷零状似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尸体,那一脚实际上是踢向了仍处于惶恐状态的男鬼。
劲风袭来,男鬼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看他。
降谷零提高音量,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听见没有,快点派人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诚惶诚恐:“是,波本大人,我们马上就到!”
“……真是的,都弄脏我的鞋了。”
降谷零挂断电话,半蹲下来,动作粗.暴地扯了一截叛徒的衣袖,用袖子的内衬擦拭自己的皮鞋。
他不动声色地接近惶恐中的男鬼,低声道:“喂,冷静点,别大喊大叫的。”
男鬼战战兢兢:“波本大人……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现在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是鬼魂。”降谷零答道。
男鬼试探着伸手去碰降谷零的手臂,却跟穿模一样穿了过去。
降谷零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手臂接触的部分传来,他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接着擦皮鞋的动作躲开了男鬼。
“跟我走,我还有事问你。”降谷零站起身,走到厂房外。他一路都半垂着头,用发丝挡住侧脸。
男鬼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胆子大了不少。
他跟在金发男人身旁,还在逼逼赖赖:“凭什么要跟你走啊?我都已经死了,还不能自由地到处逛逛吗!”
降谷零语气冰冷:“我能看见你,就能让你魂飞魄散。你也不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吧?想试试以鬼魂的身份再死一次的滋味吗。”
男鬼:“……”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降谷零放缓语气,轻笑道:“琴酒杀了你,你就不想报仇吗?”
男鬼:!!
他立刻道:“我跟你走!我要让琴酒付出代价!”
“很好,觉悟不错。”
手机的屏幕亮起,是组织的后勤人员发给他的短信,表明自己已经在路上,剩下一切都交给他处理,波本大人可以先走。
降谷零熄灭手机屏幕,坐进马自达的驾驶座。
男鬼在车窗外问降谷零:“波本大人,我坐不上车啊。我碰不到任何物体,这该怎么办?”
降谷零启动引擎,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关我什么事。”
男鬼:?!
金发男人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他的双手戴着黑色手套,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被包裹在皮手套里,指尖轻点着方向盘。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已经死了,无论是想找户大富大贵的人家转世投胎,还是留在人间报复琴酒,都只有我能帮你。”
“我要问的问题非常简单,找你只是因为你就在眼前,省了不少事,但不代表非你不可……而你的态度,可算不得好。”
说的都是骗鬼的谎话。
他不是鹤见述,除了能看见鬼魂之外,对他们做不了任何事。他想要的资料,的确只有这个人有。
要是男鬼死活不肯配合,降谷零根本拿他没办法。
降谷零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也不能大声说话,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动作——因为隔墙有耳。
降谷零收敛笑意:“你的名字?”
“我是山本优树……”
“山本先生。”
降谷零打断男鬼的话,抬手启动引擎。他温和地说:“请向我证明你的价值,不然就作为孤魂野鬼死去吧,我的身边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废物。”
男鬼惊慌地手足无措:“波本大人,我很抱歉对您不敬,请您听我解释……”
降谷零一听便知猎物已经上钩了,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马自达瞬间加速,驶离原地。
降谷零从后视镜中看见男鬼拼了命地奔跑,追在他的车后。他宽容地抬了抬脚,松了松油门。
总有让那人看到点甜头和希望,逼得太紧也不好。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东京,[安室宅]
客厅的一角,大约在成人的膝盖高度的位置,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台固定电话。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叮铃铃!安室哈罗,快来接电话——叮铃铃!安室哈罗,快来接电话——”
是鹤见述亲自录的语音。
原本在窝里睡觉的哈罗瞬间睁开眼,从窝里跳出来,狂奔到电话前,用头将听筒推开。
听筒被抬起,推出一段距离,掉在桌上。接着,哈罗又抬爪,准确地摁下其中一个键。
下一刻,降谷零的嗓音便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围观的三只鬼魂简直叹为观止。
“不管看几次我都很震惊,这是怎么训练的啊。”萩原研二感慨道。
松田阵平:“我早就说了,这狗迟早要成精。”
诸伏景光赞同地点了点头。
哈罗对这话筒非常兴奋地摇尾巴:“汪汪汪!”
降谷零指挥它:“哈罗乖,绕着客厅转几圈,可以多喊几声。”
哈罗很听话,果然照做。
这是降谷零的保险措施,免得友人们没听见电话铃,用哈罗把他们叫过来。
鬼魂是不能用电话,一般来讲,他们的声波也无法被录音装置收入。要想与他们远程沟通,哈罗的小电话可以派上大用场。
“这是打给我们的电话。”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哈罗快乐地撒欢完毕,回到电话前向降谷零汇报:“汪汪!”
跑完了!
降谷零安抚了几句哈罗,便对友人们说:“我找到了一个知道组织机密情报的鬼魂,将他骗过来了。”
大家顿时一惊。
“但我不能触碰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他要是撒谎或者逃跑,我很难再次抓住他。”降谷零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松田阵平开始挽袖子和活动筋骨。
萩原研二跃跃欲试:“总算到我们出场了吗!”
降谷零:“我不会把他带回家。距离家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小公园,就在……街道,你们应该有印象。正好那里是玉牌的极限距离,我会把人引到那里,我们在小公园汇合。”
尽管知道降谷零听不见,景光等人还是应了一声。
临挂断电话前,降谷零叮嘱道:“阿鹤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他哦。”
友人们:“……”
让我们出马的真实原因,竟然是不愿意叫醒小男友吗。堂堂警校第一,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是警察。这种除暴安良的工作,还是交给他们好了。
小孩就适合早早上床睡觉,明天上课才有精神——松田阵平发誓他绝对没有在内涵。
降谷零挂了电话。
在他的视角,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除了间或听到几声哈罗的叫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他相信自己跟他们的默契。
*
另一头。
白色马自达驶远后,厂房的隐蔽处缓缓走出一个女人,昏暗的环境中只能隐约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重新走回仓库内。
她绕着尸体转了两圈,又踢了尸体一脚,让尸体翻了一面。
“什么都没有啊。”贝尔摩德思索,“难道真的是他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任务做多了,有了收拾尸体的惯性?”
所以才会条件反射地留下想要帮忙拖走尸体,又在自己试探地点破后,恼羞成怒地喝令下属来收尸。
她差点就要以为波本气不过琴酒,要找个理由留下来鞭尸出气。还好波本精神状态仍在正常范围内,没做出那种掉价的事。
“算了,不关我事。”贝尔摩德撩了撩鬓发,戴上机车的头盔。
机车呼啸而去,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零: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他。
友人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轻手轻脚地出门)
二楼,隔音良好的主卧内。
鹤见·三秒睡着的猫·述:zzzz……
——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14章 114 第 114 章
双人浴缸,就是为了今天。
“呼……呼……”姓氏为山本的男幽灵追在降谷零的车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跑到后面,他甚至无师自通了像萩原他们一样无重力地“飞”。
一开始追车,是被波本唬住了。等迈出了那一步,他又只顾着跑,根本没有精力细究为什么要按波本说的做。
等山本精疲力竭,只会麻木地奔跑时,开始觉得自己怎么也追不上的时候,他反而开始了思考:
波本许的承诺虚无缥缈,比老板画的大饼还要空泛。他说可以帮自己投个好胎、报复琴酒,只是说说,又没有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凭什么相信他啊?
说不定波本就是在耍他,正在车里看他的乐子呢!
山本恶狠狠地想着,逐渐放慢脚步。
也就在这时,白色马自达拐进了一个街道,停在了一座公园的门前。
金发男人打开车门,喊他:“离这么远做什么?过来啊。”
山本并不依言上前,谨慎地停在一个和降谷零不远不近的距离。
“波本大人,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男鬼还有些微微气喘。
降谷零:“想问你几个问题,这里比较方便。”
“我不会相信你的!”山本转头就想跑,一边跑还一边放狠话:“波本,你这么耍我,等我杀死琴酒后,下一个就是你!”
就知道你会跑,早就准备好了。
降谷零冷笑一声,喝道:“抓住他!”
隐藏在树干、草丛、墙柱后的三位警察瞬间从暗处现身,同时扑了上去。
山本惊叫:“波本!可恶,你找人埋伏我!!”
他一边尖叫一边逃跑,被早有预料的诸伏景光堵住后路。
“滚开,别挡道!不然我就杀了你!”山本面色狰狞。
黑发青年并不动怒,微微一笑。他的下巴有胡茬,但并不显得凶恶,反而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没什么攻击力。要是他还活着,或许会是个开朗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那个人不是很会打架的样子,山本觉得自己逃脱有望。
山本选择冒险跟诸伏景光硬碰硬。
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山本大喝一声,挥出拳头。
然后,他就被温和的猫眼青年一拳撂倒在地。
拳头的力气极大,要不是山本已经变成鬼魂了,他可能牙齿都被揍掉几颗。他捂着脸颊,哀嚎着在地上被迫滚了两圈。
正巧滚到了萩原研二的方向,被这位警察先生一脚抵住,才止住了去势。
山本总算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惊怒交加。
“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联合波本将我骗到这里!”山本愤怒地说:“可恶的家伙!要是我还活着的话,我绝不会轻易被你们抓住,我会叫人杀了你们!”
“想杀我们?”诸伏景光笑了一声。
山本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地扣住,动弹不得。
他怒道:“你笑什么!我看你有几分面熟,你是不是也是组织里的人?”
诸伏景光都死了,当然不怕他,爽快点头。
山本嘲讽他:“看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混不到多高。”
“里面比较隐蔽,走。”降谷零示意三人把他带进小公园。”
萩原研二一边摁着山本的手臂,把他的反抗压下,一边调侃:“他混得还挺高的。听说你多少也是个小高层?怎么,没见过他么?”
山本反抗无效,非常愤怒。
他恼怒之下脱口而出:“难道你要跟我说,他是曾经死去的行动组中的那位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潜力极高只可惜是警方卧底的狙击杀手苏格兰吗!”
知道内情的众人:“……”
苏格兰本人:“……”
萩原研二委婉道:“他如果是苏格兰的话……”
山本:“你在开什么玩笑!就凭他还想碰瓷苏格兰?!”
“如果是苏格兰本人在这里,你们全都得死!”山本没有意识到大家奇怪的沉默,努力叫嚣道:“我能变成幽灵,苏格兰大人一定也可以。等我跟他碰面了,我就请他把你们全都干掉!”
松田阵平看向景光:“你下属?粉丝?”
诸伏景光格外茫然:“我不认识他啊。”
山本不屑:“你们就装吧,我是不会信的。”
众人:“……”
他们走进了公园深处——山本是被迫跟上的——这里有几颗郁郁葱葱的树木,幽灵们又将公园里外检查过了,所以是安全的。
降谷零停下脚步,挑明道:“他就是苏格兰。”
山本:“呵。”
降谷零拳头硬了,冷冷道:“我是波本,我见过苏格兰还是你见过苏格兰?我跟苏格兰出过的任务多,还是你跟他出过的任务多?”
山本嘴硬:“……我跟苏格兰大人出过一次任务的。”
大家又看向诸伏景光。
景光努力回忆:“我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山本优树!”
景光想了足足五分钟,托着下巴端详中年男鬼的面容,终于恍然:“哦!我记起来了!”
距离跟山本优树出的任务是在刚进入组织没多久,那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组织的画风,因为杀人而压力有些大。
注意力都被罪恶感夺走了,没能关注到同行的人——尤其是山本优树是最不起眼的收尸小弟角色。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努力成为最优秀合格的卧底。
那次任务,没记错的话,他顺手救了一个负责收尸的小弟,免得他被流弹打死。
没想到那就是山本优树。
山本优树听他说出了任务的细节,大惊失色:“真的是您!”
降谷零质问他:“你这么崇拜苏格兰,为什么连他都认不出?”
山本:“苏格兰大人穿的一身黑,还戴着兜帽和口罩,又是大半夜,我压根都没看见他的脸啊!”
大家纷纷无语,松开了对山本的桎梏,但依旧围着他,以免他突然逃跑。
被苏格兰救了之后,山本一直很崇拜他,得知苏格兰因警察卧底惨死后竟然慢慢对组织起了反心。
“没想到还没联络上条子,就先被琴酒查到了。”山本说,“人生第一次叛变就失败,倒霉死了。”
不然你还想要几次?
降谷零真想这么回他。
松田阵平:“你最倒霉的事,难道不是加入组织吗?”
山本叹气:“也有道理……”
降谷零趁机给诸伏景光使眼色,幼驯染的默契让后者一想就懂了。
诸伏景光温和亲切地问:“我就是警察,你可以把要交给警方的资料交给我。”
山本纠结了一会儿,在众人的视线中点了点头:“好吧,看在是苏格兰大人的份上。”
他们从山本口中得知了关于朗姆的情报。
山本原本是在朗姆手下做事的,勤勤恳恳干了许多年后终于得到了朗姆的信任,见过朗姆的真面容,也帮朗姆做过不少脏事。
可惜,山本虽然得到了信任,但并不被重用。他只负责替朗姆管理一批眼线,并听指令行事,不过只要有心,他也是能搞到有用情报的。
这次,他准备跟警方交易的就是有关朗姆派入各行各界的情报人员名单、两条走私线路涉及到的部分人员——都是跟他有过接触的人。
此外还有一些证据,据他所说,证据被他埋在自己家里后院的树下。
大家都十分惊喜,降谷零更是如此,他决定去一趟山本的家,拿回证据。
友人们不放心,坚持要陪他一起去。降谷零没有拒绝,有幽灵帮他探查,的确可以少很多事。
可玉牌在家里,他得回家一趟。
他们不打算把山本带回家里,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家里的地址。诸伏景光等人会留下看守山本,降谷零回家拿玉牌。
降谷零回到家,从隐蔽的保险柜中取出三枚玉牌,尚未合上保险柜门,身后便传来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
黑发少年穿着质地柔软舒适的睡衣,一只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过来。
“零哥?”
降谷零合上保险柜门:“阿鹤,你怎么还没睡?”
“我起来喝水,今天的蛋包饭太咸了。听见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鹤见述看见他手里的玉牌,一下清醒了不少,皱着眉头问:“零哥,你拿玉牌要去哪里?”
“有个任务,需要他们帮我。”降谷零解释。
鹤见述完全清醒了:“什么任务?要我帮忙么?”
“不……”
“让我帮你吧!”鹤见述诚恳道:“涉及到幽灵的话,我的能力能派上很大用场,不是吗?我会小心不给零哥添麻烦的。”
降谷零与他僵持几秒,败下阵来。
“好吧。”降谷零妥协道:“但你要听指挥。”
鹤见述连连点头:“好!”
*
一个小时后,降谷零在东京的某个安全屋。
鹤见述知道零哥会担心自己,不会给自己很危险的工作,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工作!
他坐在安全屋的电脑前,旁边飘着一只幽灵,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知道的大小事。
而鹤见述要做的,就是把山本优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录在电脑中,等降谷零回来看。
“……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不能掉以轻心。”鹤见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灿灿金眸瞥了一眼幽灵,将山本的身影映入眼瞳中。
少年没好气地说:“继续呀,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不准说谎哦。”
山本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是。”
他脑子一片空白,将所有情报吐了个一干二净。其中不乏他原本藏着掖着不肯说,想要拿来当筹码跟降谷零谈判的情报。
……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降谷零总算回来了。他的模样实在算不上体面,衣服脏兮兮的,裤管上还有不少泥土。
金发男人皱着眉头,臂弯搭着一件外套,脸色有些难看。
鹤见述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箭步冲上前迎接他,第一句话没有关心那份证据是否到手,而是着急地问道:“零哥,你受伤了吗?”
降谷零还没答话,少年已经绕着他转了两圈,想查看又怕碰到“伤口”,惊慌到手足无措。
少年蹙着眉,眼巴巴地望着降谷零,像只不知道怎么安慰饲养员的猫。
降谷零没笑话少年的担心,连忙展示自己完好的四肢:“阿鹤,我没受伤。证据也拿到手了,今夜很顺利。”
除了山本过度谨慎,把证据埋得太深。他挖完土还得埋回去,打扫现场花了不少时间。
闻言,鹤见述松了口气:“我看你脸色不对,还以为你遇上危险了,没有就好……等等!”
少年神情凝重,如临大敌:“你受伤了!”
降谷零一愣,他受伤了?他自己怎么没发现。
一旁的三位警察也是一愣,零受伤了?不应该啊,他只是挖了一夜的土,没打斗没枪战,哪有受伤。
“真的!”鹤见述用手一指金发男人的右手掌,表情很严肃:“伤口就在那里!”
众人循着鹤见述手指着的方向一看——什么都没看见。
降谷零纳闷:“没有受伤啊。”
鹤见述已经冲去拿医药箱了,抽空回答道:“真的有啊。这么大的伤口,零哥不痛吗?”
三位幽灵围着降谷零的右手看,降谷零被迫举着手掌僵在半空。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找到了,在这里!”
大家:“在哪在哪?”
萩原研二用手指着男人右手虎口和手背处的细碎擦伤:“在这。”
最深的一道伤口估计一天就能愈合。
松田阵平不屑:“怎么可能……”
鹤见述拎着医药箱走过来,面露嫌弃:“你们怎么才发现。”
大家:“……”
“他交给你们了,”鹤见述把呆愣在原地的山本优树往警察们的方向一推,又把手里的医药箱一递,催促道:“零哥,快点处理伤口吧。”
降谷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陷入沉默。
松田阵平:“这点小伤口,没必要……”
鹤见述叉腰瞪他:“不可以!小伤口就不会疼了吗,要好好清创上药才行。”
在场的诸位都是枪林弹雨中走一回还面不改色的狠人,这还是第一次被碰见这种反应。
或许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但降谷零觉得这是他的幸运。
有人关心他,疼他,爱他,以至于连一道小伤都不能容忍。
何其有幸,他能遇到这么一位爱着他的人。
黑发少年举着医药箱,见他不动,越发着急,劝道:“小伤也是伤,不能不当回事呀。”
降谷零笑着点头:“好,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温声安抚道:“这样一会儿上完药,就不用沾水了。”
鹤见述觉得有道理,便催他去洗澡。
安全屋当然有浴室,但没有换洗的衣服,得回家。三位警官主动请缨留下看守山本优树,玉牌也会暂时留在这儿。
又是长跑,又是受惊挨揍,山本的灵体很虚弱,最多撑三天就得去轮回。
降谷零说还得留下他提供朗姆的画像,鹤见述才没有当场超度他。
开车的时候,鹤见述还挺忧郁。
“要是我会开车就好了。”少年叹气,“零哥受伤的手就不用握方向盘了。”
降谷零笑道:“考个驾照很容易的,以后我教你。”
鹤见述说好。
一到家,降谷零就被推进了浴室。浴室门关上前,男人倏地伸手,把少年往怀中一拉。
鹤见述踉跄着撞进他的怀里:“零哥?!”
“我的手受伤了,不能碰太多水,你帮我洗,好不好?”降谷零问。
鹤见述迟疑:“可是……”
降谷零主动卖惨:“伤口碰水的话会疼的。”
鹤见述心软了:“那好叭。”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不谙世事的小猫就这样掉入猎人的怀里。
当初装修浴室时,降谷零特意买了能容纳双人的浴缸,就是为了今天。
哗啦啦的水声越发急促,水面的浪花越推越高,越过浴缸,打湿了地面。
“手……你的手!”鹤见述就连这种时候都记得降谷零的手不能碰水。
“手在这里。”
降谷零和他十指相扣,低头虔诚地亲吻他的后颈:“它交给你了。”
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但条件反射地反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掌。
降谷零的嗓音喑哑,眼瞳沉沉地注视着少年,里面翻涌着少年熟悉的欲.念和爱意。
“……交给你了。”
*
鹤见述强撑着帮降谷零上完药,金眸半睁半闭,又困又累。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他们坐在床沿,阳光穿过一层薄薄的纱帘洒入室内,洒在眉眼如画的少年身上。
鹤见述打着呵欠,倒在降谷零怀中睡着了。
降谷零心下微动,微微俯身凑近,亲了少年的面颊一口。
“阿鹤,谢谢你。”他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鹤鹤:好大的伤口(担忧)(着急)
警校组:嗯嗯,再不快点发现就要愈合了呢(敷衍)
零零:你们不懂。(邓布利多摇头.jpg)
——
大家早安!啾咪!
第115章 115 第 115 章
离他远点!
在根据山本的描述得到朗姆的画像后,降谷零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朗姆是组织的二号人物,抓到他,就能掌握组织的大批罪证。降谷零一直想要搭上朗姆这条线,苦于没有机会。
琴酒怀疑他反而给了他光明正大跳槽的机会。只要琴酒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就是无辜的,届时转投朗姆也能以此为借口。
至于在此期间的风险……
卧底本质上也是刀尖上起舞的职业,降谷零早就习惯与死神并行。
富贵险中求,扳倒组织的机遇自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话虽如此,如今的降谷零比起之前来讲显得多少有点“赶”。
鹤见述不在的时候,诸伏景光找了个机会私下问降谷零:“zero,你在急什么?”
降谷零没有否认,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诸伏景光皱眉:“同时对付朗姆和琴酒,这很危险。”
“也还好,这不是有你们帮我么。”降谷零倒不觉得这段时间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他反而觉得轻松了。
友人和爱人都在自己身侧,精神上便是莫大的鼓舞。情报方面,再也不用苦哈哈地想办法在组织眼皮底下将人偷梁换柱。
来不及把人活着带回公安,他们可以问死去的亡灵。大部分亡灵都会配合,死都死了,把秘密带下坟墓也没什么意思。
还有一部分顽固分子,就轮到鹤见述出马。
也不是没有失败的时候。
有些人死去就是真的死去的,灵魂当场轮回。有些人死亡的方式、地点太特殊,他出不来,鹤见述不能冒险进去,也就问不到。
但比起之前单打独斗的日子,真的轻松许多。
无法从幽灵身上获取情报,降谷零才会用从前的旧办法,一点点摸索——就算这样,速度也快了许多。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让朗姆逃脱,降谷零恐怕早就开始部署抓捕琴酒和伏特加的秘密行动。
至于着急的原因……
降谷零偷偷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方形盒子,给诸伏景光看了一眼。
诸伏景光讶异道:“你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啊。什么时候买的戒指,连我们都不知道。”
降谷零:“前几天刚定制好的,怕你们跟阿鹤说漏嘴,谁都没说。”
“急着结婚?”诸伏景光揶揄道。
降谷零很坦然地点头:“想给阿鹤一个安稳的家。”
“你知道他也在偷偷筹备惊喜的事吗?”诸伏景光是在明知故问,他不信降谷零看不出来。
降谷零果然笑道:“早就知道了。他半夜还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爬起来,拿细线量我的指围。”
诸伏景光无奈摇头,他记得第二日鹤见述还喜出望外地拿着做了标记的细线跟他们炫耀。
还说什么“一次成功,没被发现”……
完全就是被发现了啊。
大家总算是看出来了,在外精明不好骗的鹤见猫猫,在降谷零面前心眼几乎约等于零。
鹤见述的娘家人(武侦)次次都抓着他,企图教会他识破男人的一百个花招。鹤见述在侦探社学着像模像样,一回家就统统忘光光……
诸伏景光对此不好评价,要说鹤见述不聪明,那也不至于。
他觉得鹤见述只是把学习[鉴别男人的一百个花招]改成了学习[男人的一百个花招],然后回家用在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对鹤见述的小心思心知肚明,纵容他,从不戳穿,甚至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迫不及待地主动示范。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萩原研二是这么评价的。
而现在。
这对小情侣的把戏已经升级为了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地互相筹备求婚惊喜。
诸伏景光发誓,鹤见述心里一定很清楚降谷零私下在做什么。
想要不被对方发现,各项准备工作不是应该更隐蔽一点吗!
谁会把戒指盒直接放在衣柜深处的抽屉里啊?——降谷零会。
谁会直接在男友的店里和好友讨论求婚现场的细节啊?——鹤见述会。
降谷零给好友展示完,迅速又把戒指盒装回一个小袋子里,放回了原位。拿几件叠好的卫衣盖在上面,又合上抽屉,这就算隐藏完毕。
诸伏景光无力吐槽:“你就这样随便一放?万一述君发现了……”
“他不会发现的,我摆放的位置很有讲究。”
诸伏景光洗耳恭听,他倒要看看“讲究”在哪里。
降谷零解释道:“衣柜平时是我在收拾,他常穿的衣服都在另一边。这一个柜子放的都是我的换季衣服,很少会打开。”
“就算他心血来潮想要翻翻衣柜、穿我的衣服,他也会首选衬衣,而不是卫衣。他穿过一次,说卫衣没有衬衣好看,就再也没碰过。”
降谷零得意地挑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猫都是很有好奇心的生物,家里哪个角落他没和哈罗钻过,也就这里最隐蔽了。
诸伏景光:“……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当初,他们三个人惊讶地发现,鹤见述竟然在波洛咖啡厅光明正大地跟园子、小兰商量求婚细节,而金发男人就在不远处的吧台内忙碌工作。
他们询问鹤见述要不要换个地方时,少年也是这么回答的。
“零哥在上班呢,基本上我表示要跟园子他们说些悄悄话的时候,零哥都不会靠近我们。我们说话的音量不大,他又不会偷听,没关系哒!”
黑发少年笑容狡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哦!”
回忆起这一幕,诸伏景光顿时:“……”
你们小情侣是故意串通好的吧?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愤愤离去,心想:下次一定要听萩原的话,一听到这种话题掉头就走。
免得被强塞狗粮。
降谷零在景光背后笑得肆意。
卧底多年,他已经很少有这么放肆开怀大笑的时候。恍惚间,他像被拽回了还在警校的时候。
充满蓬勃朝气,天不怕地不怕,未来一片光明。
降谷零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摆着的一副日历,上面被圈出了一个日期——还是鹤见述自己圈的。
那是夏末的烟火大会。
希望能赶上啊。
*
鹤见述在外面做着委托,身旁跟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幽灵保镖。
鹤见述是真的很能干。他聪明又细心,观察力很强,经常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和证据。
在他的金眸面前,没人能够撒谎,也没有人能挣脱他的掌控。再加上三个可靠的帮手,任何委托都能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解决。
无论是涉及人命的大案,还是找猫找狗还是驱逐恶灵,都不在话下。
在他雷厉风行的工作效率下,武侦在东京的委托工作基本上都被处理完了,社长还表扬过鹤见述。
“事情已经解决了。后续有任何疑惑,您可以再度致电武装侦探社,我的同事会为您解答。”
鹤见述礼貌地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哦。”
委托人亲自将他送出门。
鹤见述走在街道上,哼着歌,脚步轻快。
萩原研二笑着问他:“你今天好像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么。”
鹤见述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一个惊喜分享给你们。”
二十分钟后,某家售卖金饰银饰的店铺外。
鹤见述提着一个小袋子,迈出店门。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无奈道:“惊喜就是陪你去买戒指?”
——这到底是给谁的惊喜啊!
“嘿嘿。”鹤见述傻笑了几声。
松田阵平嫌弃:“就知道傻乐。你天天在波洛聊求婚的细节,说不定零早就知道了,你还傻乎乎地以为藏得很好。”
鹤见述把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随身小包里,一边等绿灯,一边在蓝牙耳机的掩护下说道:“他知不知道都不要紧的。”
萩原研二惊讶:“啊?”
鹤见述坦然道:“我早就跟零……透哥说过求婚的事啊,他还答应过不和我抢的。他只要不偷听我和小兰她们聊天就好。”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恍然大悟。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很是不解。
按照降谷零的性子,这种事情他绝对会比鹤见述还积极,不太可能说让就让啊。
除非是鹤见述撒娇耍赖,迫使降谷零不得不让。
想到这里,他们又释然了。
——降谷零就没有成功抵挡过鹤见述的撒娇攻势。
鹤见述:“而且在波洛是因为确实方便,小兰就在楼上,我又可以等透哥下班。”
萩原研二诚心道:“祝你成功。”
少年眉眼弯弯,愉悦道:“谢谢,我会的。”
他隔着斜挎的黑色小包,摸了摸里面的戒指盒,内心满是期盼。
求婚的气球、彩带、彩灯等一应装饰物,他已经买好藏在[门]内了。
他和园子一起找了当天的负责人,沟通好了场地,到时候会空出一块甲板给他求婚。
请柬也派给武侦了,但最后一通商量下来,派出了中岛敦和太宰治作为娘家人去见证求婚。
前者是因为他是鹤见述的好友,后者是因为他是除了乱步先生以外最闲的人。
鹤见述还挺遗憾,但也能理解。
毕竟那又不是自家的游轮,就算园子点头,去太多人,他不就露馅了吗!
红灯变为了绿灯,两边的行人穿行而过。鹤见述的余光瞥见人群中的一对夫妻,他们手牵着手,表情很幸福。
鹤见述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他和零哥会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在一起,先是求婚,然后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私底下看过很多油管的求婚和婚礼视频,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对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啊,零哥是男孩子,那就把第一句话改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鹤见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事,正要跟随人流过马路时,肩膀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他回眸看去。
一个戴着魔术礼帽的青年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凭空出现,肩上的斗篷高高扬起,面上带着笑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皆是一惊,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人的出现和靠近!
“述君,危险!”萩原研二面色凝重。
“快点躲开,离他远点!”松田阵平着急喊道。
鹤见述没有动,那人的力气大的离谱,他是个体力渣,抵抗不了。
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名突兀出现的青年,金眸中的欣喜慢慢褪去。
“你是谁?”鹤见述冷静地问。
“我叫果戈里哦,很高兴认识你。”青年笑眯眯地说,“那么,有人请你去做客,要来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零哥答应过我不会抢的!(自信)
零:……嗯。(心虚)
——
大家晚安!!
第116章 116 第 116 章
述君和猎犬有仇?
人群不自觉停下脚步,或惊疑不定或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没停下来过。
果戈里带着笑容,还在等鹤见述的回答。
没等鹤见述回答,松田阵平便果断道:“不要听他的鬼话,不能去!”
鹤见述微不可查地颔首,他当然不会去。
这种一看便来路不明,甚至有可能有去无回的邀请,他是不可能去的。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又问了一次:“要来做客吗?”
他微微晃了晃自己的斗篷。
鹤见述用力拍掉果戈里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果戈里也不在意,摇头晃脑,看上去很不着调。
“嗯?”他眼睛亮起,问:“这是你对我的提问么?我喜欢提问,但不是很喜欢回答问题呢。”
少年拧着眉,不耐烦地叉腰问道:“所以到底是谁啊?请客的话,不用自报家门么!”
“太守规矩就不自由了啊……”果戈里感慨了一声,微笑道:“不过我在来之前被特意叮嘱过,要对你礼貌、客气。回答几个问题还是可以的!”
“请客的人是阿陀哦!”果戈里轻快道。
鹤见述努力回忆:“那是谁?”
“你怎么还跟他聊上了,注意警惕啊。”萩原研二触碰鹤见述的手臂,想用凉意让他清醒。
鹤见述假装抚平衣袖的褶皱,不经意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手背,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果戈里有些惊讶:“你们不是见过么?阿陀还委托我给你送过一次信。”
鹤见述心中恍然。
噢,原来是费奥多尔!还有,原来那封信是你送的啊。
很独特的异能力,难怪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凶手的行李箱中。
鹤见述面无表情地说:“要说就说原名,费奥多尔的名字这么长,谁记得住。”
果戈里沉思:“阿陀的名字确实很长。”
这个人果然不正常!
鹤见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果戈里的打扮很像一些戏剧里的小丑。
小丑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词汇。
鹤见述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果戈里之间的距离,说:“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
果戈里笑眯眯地:“这就是你的回答?”
鹤见述:“对。既然是请客,我就拥有赴约和婉拒的权利。去或不去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对方,在他对面的青年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自由!没错,你当然拥有选择的自由!”果戈里大笑道。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地守在鹤见述身旁,三个人同时拧起眉头,一副看小丑的不解表情。
松田阵平:“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不太对。”
萩原研二谨慎道:“看上去像是对‘自由’这个词汇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偏向极端。”
鹤见述出声道:“既然你没意见,我就先告辞了。请你转告费奥多尔,想见我,就直接到我面前来,别躲躲藏藏跟个老鼠一样。”
他正面对着果戈里,一步步倒退。
果戈里依旧很愉悦,面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那可不行哟。”他轻快道,“你的确拥有自由……可是,似乎没有捍卫自由的实力呢。”
鹤见述倏地睁大金眸,在萩原和松田齐声喝出“危险”时,浑身汗毛倒竖。
白发魔术师向他袭来,身影在金眸中不断放大。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果戈里甚至连异能力都无需启动。
鹤见述彻底冷下脸,金眸中寒芒一闪,就要启唇——
突然,少年耳朵微动,在猎猎风声中捕捉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噌——”
那是拔刀出鞘的声音。
还有一个男人冷淡的嗓音:“异能「雪中梅」!”
鹤见述的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往后连退好几步,将场地和发挥的空间让给前来救场的人。
一把刀刃在远处延长,从半空直直斩落,将他和果戈里隔绝开。
果戈里笑了几声:“猎犬来得真是快啊,不过还是迟啦。”
他展臂扬起斗篷,眸光直直盯着黑发少年。
鹤见述瞬间警铃大作,与此同时,条野采菊大声道:“东南方向三十五度!”
原本要劈向果戈里的刀刃直接掉头,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条野采菊指向的方位。
他信任自己的搭档。
果然,下一刻,原本还停留在原地的白发魔术师身影如幻影般消散。出现在“东南方向十五度”的果戈里,正面对上了末广铁肠的刀刃。
“哎呀,被预判了呢,明明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果戈里笑吟吟地又一次避开了末广铁肠的刀。
条野采菊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及时赶来,他淡淡道:“野犬奉命前来保护鹤见先生。”
果戈里:“是吗?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呢。”
末广铁肠挡在少年身前,冷冷道:“那你得先问过我。”
“杀气真重啊。”果戈里感慨道。
鹤见述连忙道:“等等等等!”
众人一顿,目光转向他。人群早就受到惊吓跑光了,只剩下他们一群人。
鹤见述在末广铁肠身后探出头,认真道:“你们是不是该问过我的意见呀?”
末广铁肠犹豫了一下,问:“鹤见先生,你想去?”
鹤见述:“不想。”
“那就躲好。”末广铁肠头也没回地把少年塞回自己身后。
萩原研二趁机教育鹤见述:“述君,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鹤见述眨了眨眼,无声回应。他偏了偏头,对着走到身边的条野采菊友好笑了笑。
条野采菊目不能视,但他依旧能“看见”鹤见述对他的善意。他朝鹤见述回以一笑:“好久不见,鹤见先生。”
他们若无旁人的寒暄并不有让果戈里发怒,他环顾了一圈,黑黝黝的枪口和威胁力极高的刀锋都对准了他。
鹤见述往条野采菊的方向靠了靠——这样他既可以被萩原研二教育,他也可以看见果戈里。
黑发少年扒拉着条野采菊的胳膊,半遮半掩,金眸好奇地望向果戈里。
他像一只躲在大人身后偷偷观察的幼猫,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任谁都觉得这只幼崽太过天真,豺狼虎豹环伺,他还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果戈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甚至毫不畏惧猎犬们杀气腾腾的盯梢,主动对上了鹤见述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展示给他看。
鹤见述弯了弯眉眼,金眸熠熠生辉,越发夺目。眼瞳中倒映着白发魔术师的身影,仿佛要将他刻进脑海。
他在观察果戈里,也在偷偷对果戈里施加自己的精神控制。
不能一次性控制住,否则会被发现。
被发现其实也没关系,果戈里已经被金眸捕捉到了,是注定无法逃脱的。
问题在于,鹤见述不想被缠上。
眼前这位像小丑又像魔术师的白发先生,显然对“自由”有着某种偏执的执念。鹤见述的基础能力便是[精神控制],剥夺某人的自由。
鹤见述不想赌那人发现自己失去“自由”后会有什么疯狂举措,他也不想赌自己的猜测是否成真。这也是在猎犬介入后,他第一时间收回异能力的原因。
不过……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
鹤见述微微蹙眉。
白发魔术师显然并不将周围的威胁放在眼里,笑容中满是漫不经心。
鹤见述原以为他会突破防线向自己攻来,可果戈里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真可怕啊。”
“既然鹤见君没有这样意愿,那就算啦。我要尊重他嘛,去或不去,都是他的自由。”果戈里说着,还对着鹤见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后便一掀斗篷,准备使用异能力遁走。
鹤见述突然出声喊住他,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果戈里,问道:“真的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你来请我赴约的么?”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有哪里不对。
但在金眸的控制下,果戈里非常爽快地点头道:“是哦!阿陀说很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想邀请你一起享用下午茶呢。”
果戈里的双眼亮晶晶的:“鹤见君,你改主意了吗?!”
——有点过于兴奋了。
鹤见述微微眯起金眸,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抽离出自己的精神力。
“没有哦。”少年弯弯唇角,温和地拒绝了:“下次吧,果戈里先生,今天实在不巧,我还有事。”
他笑着敷衍人的样子,竟然像极了降谷零伪装成[安室透]的时候。
既视感无敌强。
反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忍不住侧目。
“好吧。”果戈里遗憾地耸耸肩,猛地一掀斗篷,凭空消失了。
鹤见述还是觉得很怪。
他并不知道果戈里的具体能力,但多少能猜到一点——与空间移动有关,并且需要借助斗篷或披风来实现。
至于移动的距离……一定超过了方圆十米。
因为果戈里在被末广铁肠袭击后移动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米。而那很明显并不是他的极限距离。
果戈里明明有机会抓自己,为什么不抓?他来的又凶又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把一个下午茶的邀约说的得像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如今只是被猎犬威胁和恐吓了几句,便灰溜溜地跑走了?
鹤见述不信,其中必定有诈!
可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将一切猜疑藏在心里,面上微笑着松开条野采菊的袖子,双手合十,歉意道:“对不起哦,条野先生,一不小心就把你的衣袖抓皱了。”
军装整整齐齐的男人,唯有右手臂的袖子皱皱巴巴的不能看。
条野采菊试着抚平褶皱,失败后也没说什么,颔首道:“不必在意,鹤见先生,这不过是小事。”
整条街道除了猎犬、鹤见述(以及两位幽灵先生)之外再无别人,全都被吓跑了。
远处隐约响起了警笛声。
鹤见述关切道:“警察就要来了,猎犬不是只在横滨范围活动吗?你们是不是拿到跨区执法的文件了吗。”
条野采菊眉心一跳,顿了顿,答道:“鹤见先生不用担心,队长会为此向东京警视厅和公安部协商的。事实上,这次出警正是队……”
鹤见述打断:“噢,这样啊。”
末广铁肠接话:“队长他……”
鹤见述再次打断,他皱着眉头,状似关切地问:“条野先生,你们就这样带着全副武装的特警走到东京街头,真的没问题吗?会吓到一般民众吧?”
“我刚刚还看到有人边跑边拍视频,恐怕是要上传到油管或推特。要是引起恐慌该怎么办?”
条野采菊:“……”
末广铁肠:“……”
少年愁眉苦脸地说,“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脸被曝光什么的,而是担心猎犬的名声呀。”
“在横滨倍受市民信赖的猎犬,要是来了东京,反而被误会和恐惧,那怎么得了!”
两人再次:“……”
暗示和阴阳得太明显了啊!
萩原研二则和松田阵平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在的述君跟零阴阳怪气FBI的时候,真的好像。
难道述君跟猎犬有仇?
条野采菊被迫对下属吩咐道:“叫人压一下网络上的热度,相关图片和视频一条都不要留……尤其是涉及到鹤见先生的。”
下属敬军礼:“是!”
鹤见述眉眼弯弯:“谢谢你,条野先生。”
语毕,他又拍了拍胸脯,后怕道:“还好你们救了我,不然我就危险了。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呀?”
条野采菊:“……”
末广铁肠:“……”
刚刚就想说来着,是被你打断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117 第 117 章
被爱情滋润的鹤见先生会是什么呢?
条野采菊沉默一秒:“我们正要说。”
鹤见述:“哦,那你说吧。”
刺耳的警铃声越发靠近,下一秒,鹤见述的挎包中响起了手机铃声。
鹤见述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打断条野采菊。
“抱歉,我先接个很重要的电话。”鹤见述严肃道。
条野采菊被迫第三次闭上嘴。所有人不自觉屏息,准备听听看,究竟是什么重要的电话能够打断这种关键时刻。
对面难道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鹤见述背过身,接起电话。虚假的笑容一秒变得真实,嗓音都甜了不少。
“喂?透哥,是我。”鹤见述稍微压低音量,“怎么啦?我已经完成工作了哦,马上就回家了。”
众人:“……”
重要的电话原来是情人打来的吗!
电话那头自然是降谷零,他从风见裕也口中得知东京出现了大批持枪人士,正大怒的时候,手机又弹出来了关于此事的新闻。他在新闻配图中看见了鹤见述的脸,更是惊怒交加。
正要细看,那则新闻又被删除了。
来的这批警察里面,不仅有警视厅的人,还有公安警察。
鹤见述简单地向降谷零解释完情况,并保证自己没有受伤,才勉强安抚住了降谷零。
“透哥,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家再跟你细说。”
“好,注意安全。”男人的嗓音沉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别跟任何人走,等我来接你。”
鹤见述:“好哦!”
他挂断电话,回过头,却发现大家都正看着他。
其中还包括了刚来到的警察们,以目暮警部为首的警察,和以风见裕也为首的公安警察。
一对上少年的目光,大家又默契地转移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警察们一本正经地对条野采菊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持枪出动有相关许可吗?”
条野采菊自然没有,事急从权,他和末广铁肠接到任务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京。
连水都赶不及喝一口,哪里有时间回特务科拿许可。
条野采菊面不改色:“等你们回到警署,相关许可会摆在诸位的办公桌上。”
目暮警部皱起眉头,瞥了一眼身旁的西装青年。
他知道那是公安的精英,这次行动也由他来指挥。
在涉及重大事件的时候,公安拥有比警视厅更为优先的调配权和指挥权。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相关证明。横滨的异能特务科与公安有特殊协议,你们这是主动毁约。”
末广铁肠“啧”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救人。”
鹤见述没心思听他们扯皮,他扯了扯条野采菊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问:“你现在可以说了。对了,我赶时间回家,麻烦你挑重点说。”
条野采菊:“……好的。”
“这次是我们队长察觉到了死屋之鼠的动向,并发现你是他们的目标,才紧急调派我们过来救援你。”条野采菊语速飞快。
鹤见述:“你们是队长是哪位?”
“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他名为……福地樱痴!”
黑发少年安静了几秒。
条野采菊:“……你该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鹤见述:“他很有名吗?”
条野采菊:“他是著名的远东英雄,由他的真人事迹改编的电影火遍全球。”
黑发少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平时不怎么看历史战役有关的电影,也没关注过这方面。不过现在我知道他了,多谢告知。”
他倒是坦诚了,条野采菊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鹤见述没有让他为难,主动道:“很感谢福地队长的帮助,回头我会委托社长寄感谢函和手信过去的。”
“……或者,你可以亲自交给他。”
鹤见述意外道:“嗯?”
条野采菊淡淡道:“队长想请你去他的宅院一叙。”
这个句式太过熟悉,鹤见述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是正经的邀约。”条野采菊补充道:“队长性格豪爽,喜欢结交好友,他很欣赏你。如果能和你一同享用美酒佳肴,成为好友,想必会很有乐趣——这是他的原话。”
鹤见述看了他几秒,转头喊末广铁肠:“末广先生!”
正艰难地与东京的警察沟通事宜的末广铁肠,听到呼唤后,毫不犹豫地抛下目暮警部和风见裕也,飞快走向鹤见述。
“怎么?”他问。
鹤见述笑吟吟地看着他,金眸一眨不眨:“你觉得福地樱痴是个怎样的人呢?”
末广铁肠脱口而出:“队长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这样啊。
鹤见述心里有底了。
条野采菊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少年试探完,才微笑道:“这样就放心了吧,鹤见先生。”
“嗯。”鹤见述坦诚道,“比起你,我更相信末广先生,他心眼少。”
心眼少的末广铁肠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被骂了,但又觉得是误会。
条野采菊:“那么,请您跟我……”
“我可以去,但不是现在。”鹤见述仰起脸,眉眼精致如画,金眸沉静,“上门做客怎么能不带伴手礼?这也太失礼了,请容我做好准备再前去拜访福地先生。”
条野想了想,福地樱痴只说要请人过来,但没说具体时间。
想必以福地樱痴的性格,得知这件事后也只会哈哈大笑着说:“老夫可不是这么讲礼的人!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期待一下他的手信吧!”
思及此,条野采菊颔首:“好。”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疾驶而来,稳稳地停在街对面。金发深肤的男人打开车门,抬眸望过来。
鹤见述对他对上视线,不自觉扬唇微笑。
末广铁肠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那就是你那通电话的请人?”
“什么情人,是男朋友。”鹤见述纠正完,对两人道:“等我定好时间,再将拜帖奉上。现在就先回家啦。”
末广铁肠:“鹤见先生,要不要猎犬护送你回家?”
鹤见述幽幽道:“请不要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末广铁肠:“……”
萩原和松田:“……”
——那我们怎么办?
鹤见述又向目暮警部说明了情况,准备离去。目暮警部当然不会让当事人就这么走了,怎么都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是风见裕也拦住了目暮警部。
“您自便就好,这边我会处理。”风见裕也的态度称得上恭敬。
目暮警部迟疑着问:“笔录的话……”
风见裕也很淡定:“这个我会处理。”
——鹤见先生用得着去警署做笔录吗?!他在家就可以完成了!降谷先生会亲自帮他做笔录!
鹤见述归心似箭,刚脱离人群,又被条野采菊追上来拦住。
“条野先生还有什么事吗?”鹤见述尽可能温和地问。
条野采菊:“第一次见面时,我听不见你的心跳。可现在,你的心跳声非常清楚。”
鹤见述倏地懂了他想说什么。
条野采菊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却因此增加,能捕捉到他人的心跳,借此听取他人心声。
鹤见述刚出来时没有心跳,条野采菊惨遭滑铁卢,自然对会对那次失败念念不忘。
再次见面后,他当然想要一探究竟。
鹤见述不打算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揭开自己的老底。
街对面,降谷零见他迟迟不过来,临到路牙边上却又被拦下,终于坐不住了。男人拧着眉头,沉着脸,箭步走来。
鹤见述想了几秒,问:“条野先生,你谈过恋爱么?”
“没有。”条野采菊摇了摇头,疑惑道:“这跟你的心跳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涉及异能隐私,不愿意说?
黑发少年却是诚恳建议道:“你去谈个恋爱吧,等你找到喜欢并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时,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说完,少年便不再理会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扑进了一个金发男人的怀里。
条野采菊看不见他们相拥的动作,但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迟迟不过来,他们为难你了吗?”
“没有哦,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透哥,我们快回家叭!”
“今天真的太危险了,回去之后,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透哥,这个小包我自己拿就好!
“我帮你拎包没关系的。”
“其他都可以,今天这个不行!”
末广铁肠注视着白色马自达驶离的尾气:“啊,他们走了。条野,那我们也回横滨了么?”
条野采菊无法维持自己的一贯体面的微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末广铁肠问他怎么了。
条野采菊长叹一声:“我只想试探一下他的身份,没想到却得到另一个结果。”
末广:“什么结果。”
条野:“鹤见先生正在被爱情滋润着,像朵花儿一样灿烂盛开着。”
“说人话。”
“他是个恋爱脑。”条野采菊言简意赅地说道。
*
回去的路上,鹤见述向降谷零说明了自己的经历,并着重点出了果戈里行为举止中不对劲的地方。
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陷入思索:“果戈里受费奥多尔的委托,前来绑架你。可猎犬一来,他便果断放弃离开。”
“或许是他打不过猎犬,而费奥多尔给予他的报酬不足以让他为此赌上性命。”
“可他拥有无需正面搏斗,也能瞬间将我传送走的异能力。”鹤见述说。
降谷零听得心下一紧。
男人的下颌线紧绷着,灰紫色的眼眸中沉着磅礴怒意。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鹤见述被带走后,自己的心情。
他竭力冷静思考。
“还有一个可能。”降谷零说,“或许前来营救你的猎犬和果戈里之间有某种协商。”
“换而言之,他们在演戏!”
降谷零冷声道:“果戈里假意前来要带走你,猎犬出面救人,增加你的好感度,再顺势提出请你赴约的邀请。对救命恩人心怀好感的你,是不会拒绝与恩人见面的。”
的确,鹤见述没有拒绝跟福地樱痴见面。
鹤见述认真道:“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赴约的。”
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家商场,脑中灵光一闪。
“零哥!你今晚忙吗?!”鹤见述半侧着身,用小猫一样期盼的眼神望着金发男人。
降谷零暗暗发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任务都不急,可以往后推推。他不介意半夜加点班,把工作完成。
“不忙。”降谷零笑道:“怎么了?”
“想看电影……”鹤见述撒娇般拖长了话音。
方才条野先生提到电影时,他就想到了零哥。两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这可不行!
无论是死屋之鼠还是异能特务科的猎犬,都得为他和零哥的约会让道!!
作者有话说:
回答标题:他会是个小恋爱脑。
——
最近家里有急事,快累飞了,我昨天到现在只睡了两个小时()
更新可能会晚,如果天亮前没有会打请假条或者在置顶评论请假。谢谢大家的理解和等待TAT
大家晚安!
第118章 118 第 118 章
乱步看着他:“……你们的猜测是错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非常自觉地退避三舍,基本不上前凑热闹。
鹤见述和降谷零手牵手去电影院的路上,没有突然出现的飞车党和抢劫案。在餐厅面对面就坐,享用烛光晚餐时,没有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的凶杀案。
他们一边在商场散步消食,一边亲密地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直到鹤见述说累了,他们并肩走出商场,商场还是十分和平,没有被安炸.弹。
这是一场仓促中临时决定的约会,即便如此,降谷零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做到最好,让鹤见述开心和满足。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鹤见述将手里捧着的大束鲜花拆分,插进桌上净白的花瓶里。
降谷零落在后面,手里拿着鹤见述落在车上的挎包。
他拎着包,总觉得挎包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还将包撑大了一块。
“那是什么?”降谷零微微蹙眉,低头将要拉开挎包的拉链。
鹤见述忙着插花,完全没注意到戒指的暴露危机。迟来一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见状,同时出声:“别打开!”
降谷零一顿:“为什么?”
萩原研二:“……”
糟糕,和小阵平同时阻止反而让零起疑了。
松田阵平冷静道:“伴侣之间也要有隐私的吧?你是不是应该问过述君,征得同意后再翻看他的包。”
好样的,小阵平!
萩原研二暗暗给了松田阵平一个赞许的眼神,后者眼角抽了抽,嫌弃的撇过脸。
“你说得有道理。”降谷零松开了挎包的拉链,对松田阵平说:“没想到啊松田,你对这方面还挺懂,让我刮目相看。”
松田阵平额角青筋鼓了鼓,没好气道:“什么叫‘我还挺懂’,你是在内涵我对吧?对吧??”
“我可没有。”降谷零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划过挎包密闭的拉链,停留在挎包的中央。
下一秒,他隔着包包的外层,用手捏了捏——
两位幽灵同时面容扭曲:“也不能捏啊!”
迟了。
降谷零了然道:“是戒指盒,对么。”
萩原:“……”
松田:“……”
他们扭头看了看,背对着他们哼着歌、正在忙忙碌碌插花的黑发少年。少年对他们的视线毫无察觉,甚至拿了一把小剪刀,开始修剪花枝。
松田阵平怜悯地想:别说我们没帮你。是你没心没肺的,戒指都能忘在车上被零捡到。
就凭述君的心眼,还想瞒着零跟他求婚?别到时候被零抢先一步,还不知道输在了哪里。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零,你是猜的还是发现了什么?”
降谷零:“戒指盒这么明显,一摸就摸出来了。”
萩原研二:“可能是其他的礼物盒呢。”
“不可能,今天的约会是临时起意,他最近也没有在看与礼物有关的网购界面、油管视频。”
降谷零解释道:“他今天的委托根本不在涩谷,专门绕路去了一趟涉谷,只可能是在那里预定了什么东西,今天过去拿。”
“我收到他被猎犬和死屋之鼠围堵的消息时,就把周围的地图记住了。在出事的那条马路后两百米的距离,有一家珠宝店。”
“恰好,阿鹤最近跟我出门时,都会有意无意地在珠宝店门前放慢脚步,偷看橱窗里的首饰。”
“再结合盒子的大小,硬度,不用看都能猜出来是戒指盒。”
松田阵平呛他:“你都观察到了他在偷看戒指首饰了,还不行动?!你小子不会要等别人开口求婚吧!”
降谷零无辜道:“我早就买好戒指了,都在衣柜里藏了有段时间了。不信你问hiro,我刚给他看过。”
萩原研二求证:“景光,真的吗?”
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前来听了一耳朵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地点点头:“是真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鹤见述——他已经修剪完花枝,正在拿着手机前后左右找角度拍照。
述君还对他们夸下海口,声称自己绝不会被发现,叫他们不用担心。
这叫不会被发现?
zero连什么时候买戒指的动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要不是他克制住了,现在拉开拉链,连戒指的款式都能提前知道。
三位单身鬼安静了片刻。
萩原研二忍不住道:“零,你该不会打算求婚两次吧?”
——被求婚一次,自己求婚一次。
降谷零无所谓地耸耸肩:“阿鹤一直对于告白被我抢先的事耿耿于怀,他想主动求一次婚,就让他去呗。两次求婚,双倍惊喜,不是挺好的么。”
“那你还跟他抢?”诸伏景光质问。
降谷零勾唇一笑:“那不一样。我不可能不行动,毕竟求婚可是大事……要是他抢先,我的惊喜就留到后面。要是他慢了一步,他的惊喜就留在后面。”
好阴险的人!
友人们纷纷对他嗤之以鼻。
鹤见述拍完照片,发完推特,一扭头找人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挎包被降谷零拎在手里!
他们还围成一个圈,在讨论着什么。
鹤见述飞扑过去一把抢回自己的包,紧张兮兮:“你们在说什么?”
降谷零面不改色:“我们在讨论今晚的电影。”
鹤见述半信半疑:“哦?”
降谷零:“他们听说了今晚的电影是《僵尸之刃死灵的晚餐会》后,质问我怎么不带你看一些浪漫的爱情电影。”
“影片是我挑的啦。”鹤见述想都没想就开始帮降谷零说话:“你们不要怪零哥,是我想看恐怖电影的。”
他的脸颊微红,音量渐弱:“我听说,情侣一起看电影,就是要看恐怖片……其实这部电影不算很恐怖,我只有偶尔会被吓到,其他时候都不怕的!”
降谷零疑惑:“可是你一直往我怀里缩啊?”
鹤见述一开始死活不肯说,被问急了,才老实道:“那是我想趁机占你便宜,抱抱的时候还能摸个腹肌什么的……”
少年的脸颊一片绯红,耳根都红透了。他低着头,愧疚地说:“抱歉,零哥,我不该偷偷占你便宜。”
大家:“……”
降谷零恍然大悟,难怪阿鹤坚持选了这部电影!
他们挑的是情侣座,每当有惊悚的音效出现时,少年就往他的怀里钻,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降谷零一开始他是真的怕,后来便开始有点怀疑。但电影院的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电影的后半段确实有几次[跳脸杀],猝不及防之下是会被吓到。
少年的身体随着音效非常真实地颤抖了几次,降谷零便又信了,相信他是真的在害怕。
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恐怕电影后半程才是真的在怕,前半程都是演的!
鹤见述犹豫着问道:“零哥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降谷零点头:“有点。”
鹤见述抿了抿唇,低下头扣手手。友人们则惊讶地扭头看他,眼里全是:你没事吧?给你最后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金发男人一本正经道:“都是男朋友了,占便宜怎么能偷偷摸摸的,应该光明正大地要抱抱才行。”
鹤见述:“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表情懵懵的,很可爱。
降谷零掐着少年的腋下,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抱起。
“不早了,好孩子该去睡觉了。”降谷零淡声道,“我抱你回房。”
鹤见述总算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环着男人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颈处,不敢与幽灵们对视。
降谷零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巨厚无比,顶着友人们鄙夷的目光也能若无其事地说:“我先上楼了,你们没事不要上去。”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快滚。”
降谷零从善如流地带着阿鹤上楼,他才不会跟一群没有对象的单身汉计较。
他们没有老婆,怎么会懂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在怀里有多满足。
降谷零身体力行地让鹤见述知道,跟男友要抱抱是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想摸腹肌也不需要说一声。
甚至没必要隔着外衣,他大可直接掀开衣服,将手从下摆伸进去,摸个痛快。
这是很完美的一次约会之夜。
就连床上的欢爱,也是如此完美愉快。
*
鹤见述认真斟酌后,挑了社长在社里的时候,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
他找到社长,将自己险些被果戈里带走,猎犬及时救援,以及福地樱痴的邀约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他。太宰被国木田抓走出外勤了,旁听的只有还留在社里的乱步先生。
鹤见述询问社长对福地樱痴请他去品茗的看法。
福泽谕吉并未吃惊:“的确是源一郎的性格,但你若是去了,品的恐怕不是茶,而是酒。品茗或许是他的下属修饰后的说辞。”
鹤见述疑惑:“源一郎?”
“是他过去的名字,我与他是多年好友。”
社长说道:“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帮你回绝。如果你要去,我和乱步也可以陪你一同去。”
乱步在一旁玩着波子汽水里的玻璃球:“诶——大叔那里好无聊的,我不想去。”
“乱步。”
乱步嘀嘀咕咕:“好嘛,社长叫我去,我就去。”
鹤见述想了想,对着两人认真鞠了一躬:“我有一些疑惑和猜测需要见过福地队长才能解决,我想去,但又不敢自己独自前往,想请社长和乱步先生陪我一起去。”
乱步定定地注视着鹤见述,安静了片刻:“……你们的猜测是错的。”
鹤见述问:“乱步先生看出什么来了么。”
“你和安室透不是在怀疑猎犬和死屋之鼠联合起来诈你么?不可能的,大叔不是那样的人。”
“乱步先生是有什么证据吗?”鹤见述疑惑问道,乱步的语气太笃定,连他都不确定起来。
谁都知道,江户川乱步在推理一事上从未出过错。
鹤见述本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实例,比如福地樱痴曾做过什么英雄事迹,曾帮助过多少人,在怎样糟糕的情形下依旧能坚守本心之类的。
可乱步却是十分自然地说:“证据?不用证据啊,他跟社长可是挚友!社长很相信福地大叔的。”
结果只是因为对社长的无条件信任和遵从,才爱屋及乌的吗!
鹤见述震惊:“乱步先生!你不能因为社长就被蒙蔽双眼啊!”
乱步:“我没有!再说了,你觉得他不对劲,原因呢?!你又有什么证据!”
鹤见述老实道:“我也没有像样的证据,只有很模糊的直觉。”
“什么直觉?”乱步问。
“直觉他不是个好人。”鹤见述迟疑片刻,道:“我总觉得我以前听到过他的声音,也听见有人呼唤他[福地大人]。”
“紧接着,「书」的其中一页就被撕了下来,「书」也被锁在了特制的保险箱里。”
鹤见述说:“我想去再听一听他的声音,这样我就能判断出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鹤鹤:乱步先生,你不理智(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jpg)
乱步:???
——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19章 119 第 119 章
小孩?
「书」这等宝物落在异能特务科手里,他们不可能不研究。福地樱痴作为猎犬的队长,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会接触到「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并不能证明福地樱痴是恶人。
但成功激起了乱步的好奇心,他决定跟大家一起前往福地樱痴的家一探究竟。
乱步还让社长见到福地樱痴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提及任何今天谈论的话题。
鹤见述补充道:“社长,演技要好一点哦!”
福泽社长无奈地答应了。
三个人找了个空闲的时间,上门拜访福地樱痴。
拜帖是由社长代为转交的,鹤见述自己写了感谢信,伴手礼则由降谷零提前备好。
降谷零原本对此行十分担忧,不过在得知福泽谕吉和乱步同行后,倒是放心不少。两个都是靠谱的人,会护着阿鹤。
见到福地樱痴本人后,鹤见述有些吃惊。
福地樱痴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为人豪爽大方,不拘小节。虽然白发苍苍,但是身体十分康健,丝毫不显老态。他很重视这次会面,提前备了好酒和下酒菜等他们来。
他对鹤见述的态度很好,表现的就像条野采菊说的一样——“队长他很欣赏你,只是想见见你”。
可鹤见述却在见到福地樱痴的瞬间打了个寒颤。在听见福地樱痴开口说话之后,更是一秒断定——他就是拿走书页的人。
鹤见述还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残留的书页能量,很微弱,但对于鹤见述而已,那点能量如同暗夜中的烛光,非常显眼。
想必书页被他随身携带过很长一段时间。
鹤见述垂下金眸,没有多说什么。
书页已经不在福地樱痴身上,他也尚未弄清楚福地樱痴是好是坏,此时多说无益。
鹤见述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社长身旁,听他和福地樱痴寒暄饮酒。突然,福地樱痴将视线转向鹤见述。
“鹤见!你成年了,对吧?”福地樱痴大笑着举杯,“来喝一杯啊。”
鹤见述连忙拒绝:“不了,福地先生,我不会喝酒。”
“看着成年了而已,还是个小屁孩啦。”乱步懒洋洋地帮腔。
福地樱痴:“乱步,其实你也差不多,还是个孩子啊。哈哈哈哈——”
乱步“哼”了一声。
从这里其实就能看出他们关系还算亲密,这么调侃乱步,乱步竟然也没有生气。
福地樱痴:“我记得我只邀请了鹤见,福泽,你怎么和乱步也跟着一起来了?”
社长没有说是鹤见述担心遇上危险或者被猎犬扣留,只淡淡道:“述君没有拜见长辈的经验,向我征求意见。我想,我也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喝酒了,便自作主张地增加了拜访的人数。”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被老夫在外的盛名吓到了。”福地樱痴大笑着给社长倒酒。
鹤见述一向活泼,现在却一改性子,安静得就像换了个人。乱步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半眯的碧瞳睁开一瞬,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举着碗碟让福地樱痴给他再来一块点心。
他们后来似乎说了什么,但鹤见述已经听不太清了。福地樱痴似乎问了他什么,他连自己怎么回答的都忘记了。
每次对上福地樱痴看似和善的视线,他都不寒而栗,总觉得有股最邪恶的恶念在身侧如影随形、虎视眈眈。
这股恶念像黏稠的黑泥,却比黑泥还要邪恶。
等到离开福地樱痴的府邸,走出猎犬的巡逻辖区,再也看不到军警,三人才停下脚步。
“述君,你还好吗?”福泽社长皱着眉头问。
鹤见述答道:“我还好,社长,害你担心了。”
风一吹过,后背一片冰凉,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时候就不要勉强了吧,面色很难看哦。”乱步收敛了笑容,完全睁开的碧绿眼瞳中一片冷意。
鹤见述问:“乱步先生,这回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社长看向乱步。
最了不起的名侦探总算认输了。
乱步沉默片刻,答道:“……我承认,你是对的。大叔的野心的确不简单。”
社长:“源一郎想做什么?”
乱步和鹤见述同时答道:“他想要「书」!”
鹤见述补充道:“福地樱痴拿走了「书」的其中一页,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残留的能量,但无法追踪书页的去向。”
“你能感知到大叔拿书页做了什么吗?”乱步问。
“我试着感应一下……”鹤见述说着,当场微阖金眸。他回忆着那张书页的能量,尝试沟通本体,追踪分页的去向。
在他尝试期间,社长放低音量,对乱步说:“我不理解,源一郎还有什么愿望是自己无法实现的么。”
福泽谕吉:“他已经是最强的异能力者,军警猎犬的总队长,无论是政界还是在社会上都声名赫赫。声望、地位、权利,他都有了。”
这种站在顶端的男人,还有什么是需要靠异能宝具「书」来实现的。
除非……
福泽社长拧眉道:“他想要复活从前的同伴?”
毕竟鹤见述真正动用过「书」的那次,是复活了织田作之助。
社长原本不知道这件事,但某次乱步对他说漏嘴后,他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鹤见述追索着书页的能量,眼前却蓦然出现一个画面。
一个凭空出现的在沙漠里的白发青年,他手里拿着一张像是车票的纸张,茫茫然掀开眼帘。一双灰瞳仿佛穿越时空,与鹤见述的金眸对视。
他的眼神清澈而纯粹,像初生的婴儿。
鹤见述受到惊吓,倏地睁开金眸,语无伦次:“他他他……我我我……”
社长和乱步被他吓了一跳。
社长迅速安抚他,过了好一会儿,鹤见述才重新恢复组织语言的能力。
福泽社长的神情严肃:“你发现什么了?”
鹤见述崩溃道:“福地樱痴——或者他私底下组建的团体——拿我的书页去造了个人!活生生的人!”
社长:?
乱步轻快道:“大叔该不会是年纪大了想要后代,又不想结婚,干脆用「书」创造了一个人吧。”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可鹤见述当真了。
少年又崩溃又愤怒:“那是我的基因,所以是我儿子,跟他才没有关系!他怎么能偷我的基因去人造人,我又不是超人,他也不是卢瑟……天啊,我还没结婚,就要有儿子了吗!”
社长:??
“(zero)……”鹤见述差点叫出降谷零的真名,急忙改口:“透哥如果是丁克族,不想要小孩该怎么办!”
少年忧心忡忡:“他才刚出生,怎么能被丢到沙漠里面。福地樱痴真不是人,这么对待一个婴儿!”
社长:“……”
乱步:“……”
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福泽谕吉不甚熟练地开解道:“你可以主动问问安室先生对于孩子的看法……”
鹤见述:“对哦!我现在就回家!”
说完,扭头就跑。烟尘滚滚,眨眼就看不见人影。
社长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不过,你得跟他说清前提……”
乱步用手指了指:“社长,你说晚了,他跑了诶。”
看到了,年轻人就是风风火火的。
社长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侦探社。”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低洼处的积水隐约映照出碧蓝的天空。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社长的双手拢在和服的袖中,木屐点地,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乱步抬手压着帽檐,轻巧地跳过一个水坑。
“完美着地!”他笑道。
社长问他:“已经完全看透了吗?源一郎是否真的做了出格之事。”
“还没有呢,不过他的野心很大倒是真的。”乱步说,“就算是名侦探,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是破不了案的哦。”
又走过一个街口。
社长:“乱步,如果我要求你尽快查清这个问题……”
黑发青年勾唇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交给我吧,社长!”
*
鹤见述匆匆忙忙回到了家,降谷零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少年从楼梯上跑下来,降谷零迎上前:“怎么样?还顺利吗。”
三位幽灵跟着围了过来。
鹤见述欲言又止,看着降谷零憋了半天,最后只说:“福地樱痴的确不简单,他在打‘我’的主意。乱步先生和社长已经对他开始警惕了。之后,侦探社会协助乱步先生查出真相。”
“果戈里或许的确受到了费奥多尔的委托,前来与猎犬演戏。但他本人对此并不感冒,我试探着表明自己有‘想去赴约’的想法时,他表现的十分兴奋,或许是因为这个举动破坏了某人的计划。”
“我猜测,猎犬的确和死屋之鼠有勾结。”鹤见述迟疑道:“至少他们在私底下存在某种交易。”
大家听完了,神情都十分凝重。
鹤见述留下幽灵们独自讨论,将降谷零拉回卧室,关上门。
降谷零一头雾水地看他锁门,问:“是有什么重要又不方便说的事,要告诉我吗?”
鹤见述点点头。
少年表情纠结,一直扣手手,就是开不了口。
降谷零耐心询问:“是什么呢?”
“……零哥,你是丁克族么?”鹤见述忐忑问道:“你会想要孩子么?”
这个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像极了安全措施没做好后,不小心怀孕的小妻子内心不安,又不敢直说,拐着弯询问丈夫对于孩子的看法。
但也不能排除少年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莫名开始担心起两个男人之间没有小孩的事。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十分理智地说:“阿鹤,你是男孩子,不能生的。”
“我有你就够了。”降谷零诚恳地说。
鹤见述:“所、所以你不想要小孩?”
降谷零想了想,决定直接打消阿鹤的疑虑。
他果断道:“对,我是丁克族!”
“不行啊!”鹤见述泫然欲泣,惊慌失措道:“可是我有了,还是一个儿子!”
降谷零:“啊?”
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少年的肚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三观。
阿鹤不是人类,是书本,书也可以生小孩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120 第 120 章
被拒绝了?
金发男人的目光灼灼,鹤见述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肚子,神情警惕:“零哥,你干嘛?”
他本意是担心降谷零使坏,却让降谷零误会了。
听说母子之间都有心电感应,阿鹤的种族本就不符常理,能怀好像……
不对,还是太离谱了啊!
如果阿鹤真的怀孕了,他很多计划都要改变。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组织的视线。
组织好说,暗地里的老鼠却不是那么好防。
降谷零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想了想,迟疑着问:“真的有了吗?”
——男男怎么生子,这不科学啊!
鹤见述沉痛点头:“我的感应是不会错的,那是我……我们的儿子!”
——用我的书页创造出来的人,可不就是我的儿砸!四舍五入,就是自己和零哥的儿子。
降谷零艰难地缝合起三观,冷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
鹤见述:“看到的。”
“看?”
“嗯嗯,就是追着能量‘感应’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鹤见述刚想补充一下‘孩子’的外貌和来源,就看见金发男人面色格外凝重。
鹤见述顿时止住话头,追问道:“零哥,怎么了?难道……”
“难道你不想要男孩,想要一个女孩子么?”少年忧郁叹气:“可是,孩子的性别不是我能控制的。”
都怪福地樱痴!
降谷零很理解,生男生女是看染色体,这是人力无法操控的。
他满脑子都是“这似乎不科学”“可阿鹤本身就是不科学的证明”“要怎么保护他们父子”“我要当爸爸了”……种种思绪震荡,让他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里不够安全,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降谷零正在思索着,不经意间抬眸,却见面前的少年正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金眸中似有水光。
降谷零倏地惊醒了。
阿鹤鼓起勇气来问他的意见,而自己却沉默寡言。这种表现落在对方眼里,很容易被误会成不喜欢也不想要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降谷零连忙上前表忠心。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扶着坐在床沿,自己半跪在他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阿鹤 ,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
鹤见述不是很信:“真的么?”
“真的!”降谷零真想穿越回到五分钟之前,一巴掌拍醒那个问东问西的自己。
问这么多做什么!意外有了孩子不都是自己的错么!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是个东西,仗着两个人都是男性,又都专情于彼此,便一时大意,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降谷零内疚地向鹤见述道歉:“对不起,阿鹤,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鹤见述不明所以:“我没有吃苦啊,吃苦的是我们的孩子。”
儿子说不定还在沙漠里呢!
鹤见述自从接触到书页的能量,并顺藤摸瓜现在找到被书创造出来的孩子后,就能隐约感受到他的状态。
他现在很好,也很坚强、大概已经走出了沙漠,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降谷零却以为鹤见述在担心孩子的未来。
“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降谷零仰着头,灰紫眼眸盛满心疼和笃定:“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鹤见述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教养他的,毕竟那是我的血脉。”
降谷零:“不可能,我绝不会像个渣男一样不负责任!”
“可你是丁克族呀。”鹤见述说道。
降谷零耐心解释:“阿鹤,我说自己是丁克族,并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我担心你会因为两个男人没有孩子而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我的确不需要孩子,因为我只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可万一有了小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无论是不是我的血脉,只要孩子跟你有关系,我都会爱屋及乌。”
降谷零说到这里,表情扭曲了一瞬。
万一随口举的例子成真了,他自己都无法预料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把那个害阿鹤意外怀孕的野男人套麻袋狠狠打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正如他现在很想揍死大意的自己。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让阿鹤安心。
降谷零握着少年的手,珍而重之地亲吻少年的手背:“我一定会负责的。”
绝对不是渣男。
少年的手掌被握得很紧,无法从男人的掌心中抽出来。他的手指缩了缩,蜷缩的指尖划过男人的掌心,却被越发紧握。
“……嗯。”鹤见述抿了抿唇,眉眼弯弯,轻快道:“那我们就一起养他吧!”
降谷零郑重点头:“这是当然的。”
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也没有漫天星光和烟火作伴,可这种时候不说点、做点什么的话,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降谷零松开少年的手,箭步走到衣柜前,唰地一下拉开衣柜门。
鹤见述的目光追随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冒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零哥,你在找什么?”鹤见述紧张地问:“那个抽屉里放的是过季的卫衣,你……”
叠放整齐的卫衣被随手推到一边,露出下方的暗红色丝绒方盒。
鹤见述的瞳孔一缩。
男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小盒子。
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鹤见述猛地跳下床,大喊一声:“快住手!!”
降谷零顿住,茫然地回头看他。
“零哥,你怎么也……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鹤见述欲哭无泪,小脸严肃地指挥:“把衣服盖好,把抽屉锁好,不准再打开这个衣柜,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他见少年情绪激动,也紧张起来了。
“阿鹤,放松点,你现在的情绪起伏不能太大啊。”
鹤见述才不管那么多,催促道:“快点按我说的做!”
降谷零只好把一切归于原位,抽屉和衣柜门都是推拉式的,无法上锁,才勉强让少年打消“找把铁锁”的想法。
即便如此,鹤见述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也没有打开过衣柜,知道了吗。”
降谷零很好脾气,陪着他掩耳盗铃:“嗯嗯,你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做。”
有些事不给做,但话还是要说的。
“戒指就在我们的房间,我可以等之后再单膝跪着将它捧到你的面前,但你要知道它永远是属于你的,我也是。”
降谷零重新握着少年的手,认真凝视着他:“阿鹤,我们结婚吧。不仅是因为孩子,也是因为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家。”
说完,他又飞快补充一句:“这并不是非常正式的求婚,所以没有抢先哦。我们之前也讨论过结婚的话题,对吧?”
有点道理。
鹤见述不再抗拒这个话题,脸颊绯红,点头说好。
少年环着男人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微微仰起脸,嘴唇动了动,是一个索吻的姿态。
降谷零会意,轻轻摁住要踮起脚的少年,自己弯下了腰温柔地亲吻他。
鹤见述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要依靠腰间的手臂才能不软倒。
但很快,横在腰腹处的手臂飞快地换了个位置。他被轻柔地抱起,放在床榻上。
鹤见述已经忘记了,他的初衷是在结束一个点到为止的吻后,将“孩子”是被书页创造出来的这件事告知降谷零。
他根本无暇多想。
一切都快要水到渠成时,降谷零突然止住了全部动作。
鹤见述迷迷糊糊地抬眸:“零哥?”
为什么突然停了。
金发男人的手肘曲起,撑在垫子上,额前有汗珠,表情隐忍。
鹤见述抬手去环住他的脖颈,金眸含情脉脉。灯光下,少年的皮肤因情动和羞涩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零哥,”他强忍害羞,轻声邀请,“……我准备好了。”
降谷零呼吸一滞。
他什么都没说,幽深的眸底藏着风暴。亲吻来势汹汹,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真正接触到实处时,却又温柔克制如三月春雨。
最后一个吻落在少年的腹部。
“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降谷零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他避开少年挽留的手和足以蛊惑人心的眼神,低着头说:“我去洗个澡。阿鹤,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出来就去做晚饭。”
降谷零说着,逃一般地窜进了浴室。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鹤见述还没回过味来,浴室门已经“砰”地一声合上。
接着就只剩下降谷零洗澡的动静,除了花洒的水声,再也没其他声响。
鹤见述茫然地慢慢从床铺上爬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浴室,仿佛灼灼目光可以穿透墙壁,看到另一边的金发男人。
“零哥……拒绝了我?”
除了最开始还没定下关系时,降谷零会咬咬牙拒绝他,自从俩人在一起后,降谷零再也没有拒绝过他。
鹤见述想了又想,死活想不出原因。
唯一会让降谷零反常的原因,只剩下了突然空降的好大儿。
沉默片刻后,鹤见述落寞道:“……果然,零哥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丁克的想法的。”
可是也不能因为空降的儿砸就不理他呀!
可恶,都怪福地樱痴!!
给他写个儿子出来之前,难道不用提前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作者有话说:
鹤鹤:(翻开黑名单小本子)(把福地樱痴的名字记在第一位)
——
最近因为三次家里的事非常忙碌,还有点低烧,所以这两天更的有点慢orz
大家晚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