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米兰德比的第二天，圣西罗小小地火了一把。
各大体育媒体争相报道这场充满争议的同城德比，报道这员横空出世的小将！
鲜血、红牌、具有争议的点球、半场三比零……还有那位震惊世界的AC米兰小将，以及极富戏剧性的下半场比赛！！
首次登陆意甲的圣西罗，在十打十一的超级不利情况下替补登场，结果在己方门前成功救下国际米兰几乎必进的一球，再带着球，从己方禁区一路杀回敌方禁区，最终成功将球打进！
再然后，圣西罗又在队友的策应下成功打入第二粒进球，并且在终场前再次获得机会，险些成功救主！！
《米兰体育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圣西罗打入第一球时的射门瞬间，背景板是倒地作回头望月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落网的塞萨尔，配的标题则是《AC米兰的新希望》！
“AC米兰虽败犹荣！因为他们发掘了圣西罗这样年轻而优秀的小将，更因为他们身临逆境也未消沉！即便未能从国际米兰身上拿到分，红黑军团也可以昂首挺胸地离开这座和他们的新希望同名的球场！”《米兰体育报》在正文里用夸张的语调赞扬圣西罗。
《都灵体育报》则把关注重点放在了穆里尼奥那句惊人之语上，配以《狂人的邀请函》作为吸引人眼球的标题。
《都体》的配图是两张照片的拼接，一张是圣西罗第二次破门的瞬间，另一张则是场边穆里尼奥痛苦到一脚铲飞了草皮的滑稽照片。
“圣西罗的两粒进球，不仅仅打动了队友和球迷，甚至打动了对手！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狂人穆里尼奥亲自向圣西罗发出了邀请函！假如一个叫作‘圣西罗’的球员加盟国际米兰，想必会很有意思！”
在报道的最末尾，《都灵体育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招呼了一下尤文图斯，“容我们提醒一下圣西罗，如果国际米兰开出的条件仍然不能让横空出世的小天才满意，请不要忘了，都灵还有一支同样优秀的球队！”
圣西罗的大名甚至传到了国外。
《图片报》维持了德国人一贯的严谨，认真盘点了圣西罗的一次门前救险，两次如有神助的跑位，以及两粒金子般的进球，
“圣西罗将风一般的速度、精准的传球、惊人的预判，以及完美的射术结合在了一起！这让我们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员年仅十八岁、第一次登陆意甲的小将！！”
《每日体育报》觉得，圣西罗如果来巴萨，或许可以和梅西碰撞出火花。
《马卡报》也一本正经地建议老佛爷，不妨趁着转会窗口还未关闭，再去AC米兰采（劫）购（掠）一番。
一众小报，则把关注重点放在了花边新闻上。
有媒体拼接了圣西罗和卡卡大步流星地带着球时的照片，用两张不同种类的好看却同样吸引人眼球的帅哥脸蛋，赢下了不少的销量，并把圣西罗称为“AC米兰的新卡卡”。
还有媒体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马尔蒂尼闯入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场景，配的图则是圣西罗举着贴了海绵宝宝贴纸的运动水瓶喝水的特写。
……
马尔蒂尼合上了面前的小报，把有模有样地声称他打压小队友，不让圣西罗发言的报道抛到了脑后，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媒体就是这样，你一场踢得好了，就把你夸上天，什么“妖星”、“绝世天才”一类的赞扬层出不穷。
可是假如你哪一场发挥得不尽如人意，昨天还在夸讲你的媒体又会立刻调转矛头，把你贬低得一无是处，说得好像你不立刻挂靴都对不起这群记者。
马尔蒂尼自己，在二十四年的职业生涯里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无良媒体的夸赞和贬低更不知见过多少，绝不会把这种程度的报道放在心上。
但是……圣西罗呢？圣西罗才十八岁，关键是脑子还有问题。
虽然马尔蒂尼的记忆告诉他，这个孩子一直在AC米兰梯队，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赛季之前都未被人留意。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圣西罗对足球世界表现出的稚嫩使得马尔蒂尼确信，这个孩子绝对没有应对媒体这种程度的夸奖的经验。
这个孩子……可以承受这些吗？
这个孩子……会在夸赞中迷失自我吗？
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感到担心。
马尔蒂尼想到此处，恰好抬头，于是便看到圣西罗垂着脑袋，踢踢踏踏地从他面前走过。
米兰德比过后，是接近两个星期的国家队比赛日。队内大部分的国脚已经火速出发，飞赴各自的国家队，为国征战。
莱昂纳多给留守米兰内洛的球员放了一天假，但是在圣西罗的强烈要求下，马尔蒂尼和往常一样，驱车带了小孩儿前往米兰内洛，照常参加训练。
马尔蒂尼年纪渐长，没有过分苛求自己，只进行了基础训练就在旁边休息。
圣西罗却完成了全套训练不说，还主动找体能教练和营养师咨询，咨询了增肌的事又主动要求增加训练。
圣西罗和教练沟通的时候，马尔蒂尼就坐在旁边，提心吊胆地看着，
出乎他的意料，圣西罗全程都没闹什么幺蛾子，与教练的交流竟颇为算顺利。
马尔蒂尼隐约意识到，经过了这一场米兰德比，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似乎长大了。
此时，马尔蒂尼看到的，就是刚刚完成了加练的圣西罗。
小孩儿训练完又冲过了澡，湿漉漉的深红色长发披散在肩头。
水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浸湿了圣西罗身上薄薄的训练衫，也勾勒出了他单薄却不过分瘦弱的好身材。
马尔蒂尼收敛心神，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召唤了圣西罗过来。
马尔蒂尼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安排圣西罗坐下。
他先找来毛巾，细致地帮圣西罗把长发擦至半干，然后才把手里的报纸推到了小孩儿面前。
“你怎么看？”马尔蒂尼沉声发问，深邃的蓝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圣西罗的神情，时刻准备着打压小孩儿很有可能产生的骄傲自满情绪。
圣西罗歪了歪脑袋，看看眼前的报纸，再看看马尔蒂尼，眼眸里透露出的，是和从前如出一辙的迷茫，“什么怎么看啊？”
马尔蒂尼呼吸一滞，登时确定圣西罗长大了什么的，恐怕是他的错觉。
马尔蒂尼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一些，“这些报道都是在夸奖你的，你怎么看？”
“喏，《米体》称你为‘AC米兰的新希望’，《队报》夸你是“妖星”，《都体》《阿斯》和《每体》为各自的球队喊话，劝你加盟尤文、皇马和巴萨。”
“还有昨天，穆里尼奥当众邀请你加盟国际米兰。”
“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马尔蒂尼其实很清楚，这些所谓的“转会邀请”都是媒体的自说自话。
距离转会窗口关闭余下两天了，绝不会有球队冲动到向AC米兰报价一个只踢了二十分钟意甲的小家伙。
别的不说，至少目前有关圣西罗的报道里，还未出现任何主教练的评价——换言之，小半场的米兰德比，还不足以打动各大豪门的主帅。
所以至少在冬季转会窗口开启之前，圣西罗与AC米兰的合约，都还算安全。
但是马尔蒂尼不能确定圣西罗是否能意识到这些。
圣西罗琢磨了一会，然后问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这些报道，都是昨天参加发布会的记者写的吗？”
“大部分是的，小部分不是。”马尔蒂尼答得很诚恳。
“那我没什么好看的。”圣西罗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因为他们都不香。”
马尔蒂尼被圣西罗的跳跃性思维震惊到了，只好听着圣西罗继续阐述那套稀奇古怪的“汉尼拔理论”。
“昨天的记者都不香。”
“所以他们对我的夸赞，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不香，所以我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还有，我知道昨天穆里尼奥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他只是想看热闹，梅阿查都告诉我了！”
马尔蒂尼听得先是一愣，然后才凭借这段时间对圣西罗的了解，尝试着理解了一下小神经病的逻辑，接着便彻底放下心来。
小破孩子的理论乱七八糟的，居然神奇地歪打正着，而且瞬间消除了马尔蒂尼心头全部的忧虑。
圣西罗则丝毫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自觉说完了，便将已经被自己的湿发打湿的报纸推回给了马尔蒂尼。
“保罗，我现在不想关心这个。”圣西罗说得很诚恳，那双惯常透着懵懂的剔透黑眸里，难得地流露出了一种令马尔蒂尼感到安心的意味。
“他们不香，所以我不关心他们。”
“保罗，我只关心你，因为你最香了。”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给AC米兰带来胜利。”
“我知道我身上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我愿意努力提升自己。”
“我要多吃一点、长得再壮一点，我要再勇敢一点，我要再刻苦一点、多训练一点……”
圣西罗说得格外认真，马尔蒂尼也听得格外认真。
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啊！这个认知化作一股暖流，在马尔蒂尼的心头流淌。
马尔蒂尼的感动，维持到圣西罗开始一本正经地掰手指为止。
“保罗最香了，但是皮波也很香，当然安德烈亚也很好吃。”
“还有里诺，还有桑德罗，还有马西莫。”
“还有安德烈、卡卡、弗兰克、马尔科，虽然他们现在不在队里了，但是还是很美味的！”
“还有……”
等到圣西罗盘点到了南看台的忠实球迷，马尔蒂尼终于忍无可忍了。
AC米兰的队长抬起巴掌，用力拍了一下圣西罗的脑袋。
“你可少数几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早上醒来，感觉到身上压着的重量时，马尔蒂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尝试着踢了踢腿，把身上的被子踢歪了一些，也踢开了圣西罗搭在他身上的左腿。
然而，身上的小孩儿在睡梦中砸了咂嘴，又翻了个身，索性把右胳膊也搭了上来，重重地砸在马尔蒂尼的胸膛上。
圣西罗保持着一只手搭在马尔蒂尼肩头的姿势，又把脑袋也蹭了过来，就搁在马尔蒂尼的肩膀上。
马尔蒂尼被砸得直翻白眼——小破孩子看着没几两肉，压在身上的时候怎么比舍瓦还重？！
他理了理被圣西罗扯开的睡衣前襟，然后抬起手，拿手背拍了拍圣西罗的脸颊，开启叫早服务，“时间差不多了，起床吧！”
圣西罗在睡梦中砸了咂嘴，张口咬住马尔蒂尼的一只耳垂，而且用力吮了一口。
……！！！
这小破孩子，越来越狗了！！
当年的舍瓦都没他狗！！！
自认识了小破孩子以来，每一天都在疑心自己新养了一只哈士奇的马尔蒂尼，被圣西罗这么一咬再一吮，原本还余下三分的睡意登时再不见踪影。
马尔蒂尼把自己的耳朵从圣西罗的嘴巴里拽出来，擦干净耳垂上的口水，再拍人的力道都不由地大了几分，声音里也更添了几分暴躁。
“圣西罗！”
“起床——！！”
圣西罗终于睁开了眼睛。
少年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又眨了眨，直至其间蕴含的睡意逐渐淡去。
然后，圣西罗简短地“哦”了一声，自己捋了捋睡得稻草窝一样的乱发，也没赖床，就乖乖地跳下床来，干脆利落地起身洗漱。
马尔蒂尼习惯性地想要跟上去，帮自理能力奇差无比的小破孩子挤牙膏和洗脸。
可是，圣西罗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只隔着门丢下了一句，“保罗，我自己可以的。”
没有见到小家伙撒娇耍赖的模样，马尔蒂尼不知怎地，心头竟有些空落落的。
他沉默着注视了一会圣西罗的背影，才跟着起床洗漱。
米兰德比结束已经有几天时间了，而圣西罗虽然没有再哭，却一直表现得有些仄仄的。
媒体的夸赞没有让圣西罗飘忽得不知所以，反倒使得这个还带着稚气的孩子显得略微沉稳了一些。
少年身上不见了惯常的傲娇和臭屁，也没有总把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挂在嘴边了。
他甚至没有再逼迫马尔蒂尼叫他“爷爷”了。
这个孩子，似乎仅仅经历了一场比赛，就忽然长大了。
可是马尔蒂尼觉得轻松，觉得欣慰，却也感觉到很不习惯。
他总是抱怨小破孩子难带，可是当圣西罗忽然沉闷下来也忽然正常起来，马尔蒂尼才发现，自己宁愿面对那个总给自己添麻烦的小神经病。
他其实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的麻烦甚至是不正常。
他只想要圣西罗开心。
因为圣西罗明显表现出的明显异常，马尔蒂尼甚至暂时放弃了“把小破孩子赶下床”的宏伟计划。
马尔蒂尼收敛好飘得有些远了的思绪，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下楼用餐。
马尔蒂尼下楼的时候，圣西罗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少年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一看便知寡淡无味的水煮鸡胸肉条，搭配绿油油的蔬菜沙拉——生菜、苦菊再配上小黄瓜，绿得人眼睛疼。
怎么说呢……马尔蒂尼自己需要控制身材的时候，也会这么吃。
但是看着这么个对“吃”抱有无限热忱的孩子被迫面对这样无趣的食物，马尔蒂尼就忍不住地觉得心疼，又忍不住地觉得好笑。
果真，圣西罗面前放置着AC米兰的营养师调配出的、最标准的增肌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丹尼尔面前五彩缤纷的儿童谷物圈拌酸奶，搭配煎鸡蛋和水果。
走得近了，马尔蒂尼甚至清晰地听到圣西罗“吸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不幸的是，丹尼尔也听见了。
更加不幸的是，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丹尼尔已经摆脱了最初的内向，在面对圣西罗时逐渐表现出了小男孩顽皮的一面。
丹尼尔歪了歪脑袋，藏在软乎乎的金发里的小耳朵动了动，看着这些天里表现得格外古怪的大哥哥，小嘴一咧，偷偷笑了一下。
对自家儿子了解颇深的马尔蒂尼一看到丹尼尔的笑容，便意识到自家崽子要作妖了！！
果真，只见丹尼尔舀起了一大勺酸奶谷物圈，送到了自己嘴边。
“啊——！”丹尼尔张大了嘴，圣西罗就也跟着张大了嘴。
圣西罗仍然眼巴巴地盯着丹尼尔手里的酸奶谷物圈看，手上却别别扭扭地叉起了一块水煮鸡胸肉，苦着脸送进了嘴里。
哪里想到，丹尼尔竟学坏了。
小男孩把几乎已经要塞进嘴里的勺子又拿了出来，小手一伸，直接送到了圣西罗嘴边。
然后，这些天里已经和圣西罗混得很熟的丹尼尔冲着馋得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大哥哥咧嘴一笑。
“圣西罗？”
“你要吃吗？”
不知怎地，马尔蒂尼竟从丹尼尔的坏笑中，看出了一点点圣西罗平日里的神韵。
真是的！我儿子都要给你带坏了！！
马尔蒂尼看得嘴角抽搐，却并没有立刻上前制止，而是就在餐厅入口处站着，双手抱臂，笑看着丹尼尔和圣西罗玩闹。
圣西罗看着已经喂到嘴边的酸奶水果麦片，近来饿得发绿光的眼睛亮得惊人。
可是下一秒，圣西罗便猛地往后一仰头，再把身体往后撤了一截，弄得餐椅在地上拖动，发出了刺耳的“刺啦——”一声。
光是躲开了还不够，圣西罗又一边吸溜口水一边用力甩头，以表达自己的坚定拒绝。
“不不不，我不能吃！”
“营养师说我太瘦了！”
“圣西罗要吃增肌餐！！”
少年一边摇头一边大声嚷嚷着，深红色的发丝沾上了酸奶都不自知。
成功作弄了大哥哥也是好朋友，丹尼尔拍着桌子，“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然后，男孩的手腕一拐，终于把勺子里盛着的酸奶麦片送回了自己嘴里，满足地一口咽下。
再然后，丹尼尔又舀了一大勺谷物圈，又在圣西罗眼前晃了一圈，才心满意足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圣西罗呢？圣西罗只好皱着一张小脸，苦大仇深地往嘴里送水煮鸡胸肉配蔬菜沙拉。
马尔蒂尼看够了热闹，终于抬步走到了餐桌前。
男人张开两只大掌，一手一个，用力揉了揉少年和男孩的脑袋，再帮圣西罗和丹尼尔理顺他俩自己梳的、毛毛糙糙的头发。
马尔蒂尼在餐桌前坐定，先转头望向儿子，“丹尼尔，不要总欺负圣西罗。”
男孩吐了吐舌头，又是“咯咯”一笑，也不知有没有把爸爸的话听进去。
然后，马尔蒂尼又扭过头，深深注视着还在满脸痛苦地跟增肌餐奋斗的少年。
“圣西罗，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偶尔放松放松没有害处，而且还更有助于长期坚持球员严苛的饮食标准。”
“一根弦一直绷着，会断的。”
圣西罗梗着脖子，很吃力地把嘴里的鸡胸肉咽下，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
“保罗，我要强大起来，我要保护你们。”他说得格外认真，又鼓着腮帮子，把鸡胸肉嚼得格外用力——就好像这样真的就能保护马尔蒂尼，也保护他心爱的小甜点们一样。
最终，是实在看不下去圣西罗这副古怪模样的马尔蒂尼，拍板做出了决定。
“最近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今天下午不加练了！”
“我带你去纳维利运河边走走。”
“偶尔的放松是为了能更好地投入训练和比赛！”
米兰德比之后便是国际比赛日，大部分的一线队球员都奔赴了各自的国家队，米兰内洛只余下了小猫两三只。
而早已退出国家队的四旬老将马尔蒂尼，以及刚刚加入一线队的圣西罗，显然就是这两三只小猫其中之二。
暂时远离了激烈的训练和比赛，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也难怪马尔蒂尼看不过圣西罗过分苛待自己，决定带小孩儿玩玩。
圣西罗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鸡胸肉，然后问，“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都一起去吗？”
丹尼尔闻言，仰起嘴角还沾着酸奶的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看圣西罗，再看看马尔蒂尼。
用餐期间一直没说话的克里斯蒂安，虽然没什么情绪外露，却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马尔蒂尼看得嘴角抽搐，“拜托！他们是我儿子！”
“用不着你提醒，我当然会带他们一起去！！”
更让马尔蒂尼糟心的一幕发生了。
知道今天下午有活动之后，丹尼尔欢呼了一声，出口的竟然是“圣西罗好棒！”
当爹又当妈才把孩子拉扯大的好爸爸马尔蒂尼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无语。
唉，把圣西罗带回家时间长了，马尔蒂尼自己竟莫名产生了一种在这个家庭里格格不入的奇异感觉。
真是的……这个鸠占鹊巢的小破孩子！！
第33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贯穿了整个米兰城的纳维利运河，曾经是这座城市赖以生存的灌溉水系和航运通道。
到了现代社会，米兰城的日常生活早已不需要依靠运河以维系，纳维利运河则成为了全城最大的集市聚集地，以及米兰人消遣的好去处。
马尔蒂尼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搭配牛仔裤，又在身后背了个平平无奇、装满了三个孩子日用品的双肩背包，就出门逛街了。值得一提的是，马尔蒂尼的牛仔裤在裤腰位置系着一串金属链，右腿的大腿位置还有一块镂空。
他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又戴了一副硕大的深色墨镜，将棱角分明的俊脸遮住了大半，以确保不会走在路上被球迷认出来。
至于圣西罗？刚刚加入AC米兰一线队的小家伙，暂时还不存在这样甜蜜的烦恼。
下午不太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烘得人暖融融的，马尔蒂尼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马尔蒂尼倚靠着护栏站定，心情很好地吹了吹风，再理了理自己被河风拂乱的长发，然后眯着眼睛，遥遥望着跑在前面一段距离的三个孩子。
克里斯蒂安和这个年纪的许多青少年一样，从头到脚都穿了一身黑，单看穿着打扮比马尔蒂尼都显老。不过，这副打扮搭配上未长成的身高和这么一张还显稚嫩的少年脸蛋，却足以让每一个家有小少年的家长会心一笑。
马尔蒂尼家的小少年分明正在逛着运河集市，却略微抬着下巴，故意作出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高冷模样，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显得成熟一些似的。
可是，对自家孩子了解颇深的马尔蒂尼，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克里斯蒂安对什么展示出了格外多的兴趣，而且八成会在他们逛完街之后，偷偷折返回来，用零花钱买下来。
马尔蒂尼路过摊位的时候，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克里斯蒂安看上的东西的价格。唔……一个造型夸张的骷髅头项链，一套战舰模型，再一个手工皮质斜挎包。
觉得克里斯蒂安的零花钱应该还够用，好爸爸差不多放心了。
丹尼尔则是一如既往的活泼模样，连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跳的。
小男孩的脑袋不住地转动，眼巴巴地看着摊位上的各色物品，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丹尼尔在一个贩卖手工制品的摊位前站定，抓起两只缝得丑兮兮的、但是丑得很有特点的毛绒兔子，笑嘻嘻地演起了小剧场。
马尔蒂尼开始翻包，找帮丹尼尔装着零花钱的儿童钱包。
不过，在马尔蒂尼找到之前，克里斯蒂安已经停住了脚步。好哥哥克里斯蒂安不由分说地掏出自己的零花钱，帮弟弟买下了两只兔子玩偶，换得了丹尼尔一个软萌的亲亲。
啊哦……这么一来，克里斯蒂安的零花钱怕是不太够了。
马尔蒂尼默默计算了一会，决心待会在休息的时候自己折返回来，先买下一两件克里斯蒂安中意的东西，给大儿子一个惊喜。
和以往一样不正常，以至于显得格外正常的，则是圣西罗。
第一次逛街的圣西罗，对蜿蜒流淌的运河、运河边的摊位，以及摊位上的一切，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圣西罗脑袋转动的幅度比丹尼尔还要夸张，从马尔蒂尼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那头耀眼的深红色长发随着脑袋晃动的幅度，不住地飞扬。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是马尔蒂尼完全可以想象圣西罗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于是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丹尼尔最近和圣西罗混得熟了，逗大哥哥兼新朋友已经成了习惯。
小男孩眼珠一转，看上了路边售卖的Gelato冰淇淋，于是大大方方地叫住哥哥，伸手一指，“我要芒果味的！”
好哥哥克里斯蒂安毫不犹豫地自掏腰包，给丹尼尔买了个芒果拼提拉米苏的双球，又给自己来了个哈密瓜口味的。
丹尼尔举着甜筒，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不说，而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冰淇淋好好吃哦~~！”丹尼尔语气夸张，仿佛真的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吸溜口水的声音。
小男孩顽皮地挤了挤眼睛，“而且Gelato是水果做的哟，球员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真、真的？”最近吃增肌餐吃得快魔怔了的圣西罗一听，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丹尼尔用力点头，“你看，克里斯也在吃呢！”
“我们是好朋友，我难道会骗你吗？”
圣西罗扭头，又用期盼的目光望向克里斯蒂安。
小少年舔着冰淇淋，矜持地点了点头。
水果做的Gelato确实是低卡冰淇淋，虽然搞不明白圣西罗会连什么是低卡美食都弄不清楚，不过克里斯蒂安还不至于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骗一线队的职业球员。
圣西罗看着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手里的甜筒冰淇淋，馋得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嘴唇。
然后，他转身跑向了马尔蒂尼。
“保罗？”
“我可以吃一个Gelato吗？”
马尔蒂尼带圣西罗出来玩，初衷本就是为了让近来一根弦绷得太紧的小孩儿能得到适度的放松，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圣西罗不开心，于是点头示意可以。
结果下一刻，便见圣西罗微仰着脑袋，一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摊手。
“保罗？”
“我的零花钱呢？”
“克里斯蒂安是花钱才买到冰淇淋的，我没有钱。”
临出门前，圣西罗看到马尔蒂尼给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发零花钱了。
一个成年人！虽然是刚刚成年……
一个AC米兰一线队球员！！虽然才在一线队替补登场了一场比赛……
理直气壮地问他要零花钱？？？
马尔蒂尼傻了眼。
AC米兰还没跟圣西罗签新合同，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最关键的是，哪怕是U20球员也是有工资的，虽然不高吧，但是绝对没到连个冰淇淋都买不起的地步！
所以呢？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不算，连逛街想吃个冰淇淋都要跟我要钱？？？
马尔蒂尼有些受不了了，强忍着暴躁低声问圣西罗，“你自己的钱呢？”
圣西罗看起来，比马尔蒂尼还要困惑，“钱？什么叫作‘我自己的钱’？”
“你又没给我发零花钱，我为什么会有‘自己的钱’？”
回想起小破孩子惊人的常识匮乏，马尔蒂尼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问法，“你的工资卡呢？”
“工资卡就是……呃，一张这样的卡片。”光是说还不够，马尔蒂尼又随便拿了张银行卡出来，给圣西罗看。
“哦，这个卡片片呀？”圣西罗嘀咕着，开始低头翻找口袋。
在接连找出了餐巾纸、在米兰内洛训练场边摘下的花朵、从马尔蒂尼脖子上顺下来的十字架项链之后……圣西罗终于成功从左边的裤子口袋里找出了一张数字都磨得掉了色的银行卡。
然后，他十分自然地把银行卡递到了马尔蒂尼手中——和马尔蒂尼自己的银行卡放在了一起。
“我拿着没用，给你保管吧。”听圣西罗的口气，仿佛交出的不是自己的全部财产，而是只是一张废纸一样。
再然后，圣西罗更加理直气壮地继续朝马尔蒂尼摊手，“现在可以给我零花钱了吧？”
马尔蒂尼觉得手里那张薄薄的银行卡，仿佛重逾千斤。
不过仔细想想，就凭圣西罗表现出的不正常状态，工资卡让小破孩子自己收着也不放心。
长久的沉默之后，马尔蒂尼翻找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开始数钱。
“我今天带的钱不多，先给你四、五百欧。”
“你的工资卡先放我这，回头我帮你找个靠谱的理财经理。”
“以后我按月给你拿现金，你要用钱了也跟我……”
然而，圣西罗打断了马尔蒂尼的盘算。
他毫不见外地伸头看了一眼马尔蒂尼的钱包，接着直接伸手，从那一叠数字、颜色各异的纸币里，抽走了面额最小的一张。
是一张五欧元的纸币。
“别的用不着。”
“我看到克里斯蒂安买冰淇淋了，用这个就够了！”
马尔蒂尼还没来得及制止，便见圣西罗跟个孩子一样举着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圣西罗再次回来的时候，一手举着一个柠檬草椰子口味的冰淇淋，另一只手捏着一枚两欧元的硬币。
披散着深红色长发的少年跑得近了，一手把硬币拍在马尔蒂尼的掌心里，一手将已经舔了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送到了马尔蒂尼嘴边。
圣西罗的声音里，是近来少有的热情洋溢，“保罗~~好吃——！”
“冰淇淋好好吃哦~~！”
“保罗保罗保罗~~你也尝尝看！！”
马尔蒂尼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融化的冰淇淋糊了满嘴，活像长了一圈白胡子。
短暂的怔愣过后，马尔蒂尼伸出舌头舔走了嘴边的冰淇淋——其实不过是平常的口味，但是见到了小孩儿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马尔蒂尼也被感染了，竟然真的觉得路边摊的冰淇淋味道不错。
“是，很好吃，你多吃点吧。”马尔蒂尼说着便抬起手，揉了揉圣西罗柔软的头毛。
灿烂的阳光下，男人又看了一会少年欢天喜地地品尝冰淇淋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笑音低沉。
第34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国家队比赛日过后，AC米兰的众多国脚纷纷从国家队回归，球队又回归了紧张的日常训练和比赛之中。
考虑到FIFA病毒的影响，以及为了备战下周中AC米兰客场挑战马赛的小组赛，本周末对阵升班马利沃诺的联赛比赛中，莱昂纳多采取了部分轮换的策略。
在米兰城养精蓄锐了两个星期的传奇队长马尔蒂尼首发登场，在上一场米兰德比中初露头角的小将圣西罗，虽然因为初入一线队而并未获得首发位置，却也再次进入了AC米兰的大名单。
并且，莱昂纳多对于这员全凭自己“慧眼识人”才得以迅速加入一线队的小将，格外地青眼有加。
莱昂纳多在比赛开始之前，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再冲他自以为隐蔽地挤了挤眼睛，小声提示圣西罗，让他做好准备。毫无疑问，在米兰内洛养精蓄锐了两个星期的圣西罗，是莱昂纳多在锋线替补上的第一选择。
出乎莱昂纳多的意料，圣西罗面对他时，没有再像先前那样表现得格外社恐，或者说，冷淡。
清浅澄澈得仿佛一眼就能望得到底的少年，面对着极有可能的替补登场机会，并没有咋咋呼呼地欢呼出声。圣西罗默默注视着这位“不好吃”的主教练，用力点了点头。
“先生，我会努力的。”少年声音沉静。
“我会守卫这身球衣，也会保护我的球员。”圣西罗又补充了一句，听得莱昂纳多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莱昂纳多已经对圣西罗不定时抽风的属性有所了解，因此也没有对圣西罗的豪言壮语多说什么。
倒是正在热身的马尔蒂尼听见了圣西罗的许诺，心头不由地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如同莱昂纳多在赛前所担忧的那样，刚刚从国家队回归的AC米兰球星们，在比赛开始后表现平平。
弗拉米尼远射高出，亨特拉尔单刀越位，帕托射门太正被门将得到……
反观升班马利沃诺，竟然频频获得机会，与AC米兰踢得有来有回！
半场比赛过后，AC米兰仍然与利沃诺保持着0-0的比分。
简直是……强行五五开！！
下半场开场十分钟后，莱昂纳多终于忍无可忍，连换两人，用皮尔洛换下罗纳尔迪尼奥，又用圣西罗换下了亨特拉尔。
升入一线队仅仅半个月的小将，在两场联赛中接连替补登场！
初次代表AC米兰首发出场便被中途换下的亨特拉尔阴沉着脸，甚至没有回应圣西罗的击掌。
遭遇了冷待的圣西罗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一路小跑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AC米兰完成换人后，比赛继续进行。
然而，圣西罗和皮尔洛登场后，场上的局势并未立刻得到改变。
西多夫的远射被门将扑出，帕托的快发任意球打在了人墙之上，圣西罗在大禁区内被绊倒，裁判却毫无反应，反倒是卢卡雷利的突破迫使蒂亚戈·席尔瓦犯规，吃到黄牌……
迫于无奈，莱昂纳多又在第七十分钟，用因扎吉替换下了帕托。
终于，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分钟时，AC米兰再次获得任意球机会！
安布罗西尼带球，在门前二十二米处遭遇利沃诺后卫米格里奥尼克滑铲，先碰到人的铲球为AC米兰赢得了一次任意球机会！
任意球大师皮尔洛当仁不让地站在了罚球点前。
皮尔洛眯了眯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睡眼，仔细测量了一下皮球与球门之间的距离，又观察了一下禁区内双方球员的站位，心中慢慢有了定策。
只见皮尔洛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
皮尔洛跑得不快，身体倾斜的幅度也不夸张，可是单单是看着皮尔洛助跑和瞄准，利沃诺的球员就莫名地提起了一颗心。
皮尔洛跑到了皮球前，身体倾斜向□□斜出大约三十度的弧度，向后扬起右腿，再状似轻巧地一摆！
皮尔洛右脚的内脚背碰到了皮球！
禁区之中，利沃诺球员排成的人墙瞬间起跳！
只不过，皮尔洛的任意球技法，比利沃诺球员排出的人墙更高一筹！
用内脚背踢出的足球，带着剧烈的旋转，成功越过了人墙！
禁区里，AC米兰和利沃诺的球员乱作一团，纷纷朝着足球落点冲去！
此时是在利沃诺的主场，圣西罗失了在圣西罗球场特有的、对大局的掌握，只能凭借判断，和双方球员一道向着球门方向撤去！
皮尔洛的射门直挂球门左上角！
圣西罗看准了时机，正准备起跳，可是少年身体刚刚跃起，还没有达到最佳位置，便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猛地拽了一把，又有一股巨力同时袭来！
圣西罗在半空中遭遇撞击，单薄的身体猛地一歪，实在是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圣西罗倒地的同时，皮尔洛的直接任意球打在了门框上！
门前嗅觉敏锐的因扎吉抢在所有人之前扑了上去，轻轻挑射。可惜射出的皮球被门将德卢西亚双拳击出，皮球落地后又被利沃诺后卫铲出底线！
AC米兰失去了下半场开场以来最好的一次机会，却又获得了一次角球。
圣西罗倒在地上，捂着被撞到了的肚子，“哎哟哎呦”地叫唤了两声。
他仰头望着天空，对上的是人高马大的利沃诺后卫佩蒂科内有些狰狞的表情。
曾经在AC米兰坐过一个赛季冷板凳的佩蒂科内，面对着十八岁便在米兰德比中展露峥嵘的豪门天才，抱臂狞笑，比划着口型嘲笑圣西罗，“小弱鸡！”
然而，佩蒂科内的嘲笑还未结束，便感觉到一股比他先前撞击圣西罗时还要大的气力袭来，撞得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后背磕在了门柱上，隐隐作痛。
佩蒂科内有些狼狈地扭头，才发现原来是戴着队长袖标的马尔蒂尼！
看模样，马尔蒂尼似乎是在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佩蒂科内的。
马尔蒂尼察觉到撞到了人才回过头，不慌不忙地冲佩蒂科内比划了一个歉意的手势。
见到马尔蒂尼不似故意，裁判的目光从禁区内移开，开始履行角球的判罚。
可是，在裁判看不到的角度，AC米兰的队长一面冲佩蒂科内摊手，一面用堪称凶狠的目光瞪视着对方！
马尔蒂尼面上分明还带着笑意，深邃的蓝眸里却是一片森冷，冲佩蒂科内比划的口型则是——“你动他一下试试！”
被AC米兰传奇队长的气势所摄，佩蒂科内不由地流露出了畏缩的神色。
见到佩蒂科内服软，马尔蒂尼冷哼了一声，上前两步，弯腰，朝倒在地上的圣西罗伸出了手臂，“没事吧？”
“没事就起来！”
马尔蒂尼并未多说什么，目光中流露出的关切神色却令人动容。
“我没事！”圣西罗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了马尔蒂尼宽厚的大掌，借力起身。
刚刚的撞击只是硬伤，痛归痛，倒是不影响圣西罗的正常发挥。
他说过，自己会守护这身红黑色战袍，会守护他宝贵的收藏品们！
禁区内的小插曲结束，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再次站在了利沃诺的禁区里，皮尔洛则已经站在了角球点前。
这一次，马尔蒂尼站在了距离圣西罗很近的位置，随时准备着为还未长成的小孩儿避开可能的冲撞和恶意。
短促的哨响之后，皮尔洛再次起脚罚球！
这一次，皮尔洛选择了用脚背的上部触球，这使得皮球划出的弧线更大，也使得发出的角球更有可能成功绕到门前。
皮尔洛摆腿！
皮球飞出！
禁区之内，双方球员争相起跳——！
马尔蒂尼凭借自己强壮的身躯和丰富的经验，为高高起跳的圣西罗扫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圣西罗向前冲了两步，双腿蹬地，高高跃起——！
少年纤瘦的身形跃到了空中，在半空中停滞了足足半秒钟的时间，然后迎着飞来的皮球猛一甩头！
红发飞扬——！
皮球被圣西罗头球点到，飞行的方向猛然骤然发生改变！
黑白精灵从角球区飞离，高速旋转着飞向禁区，又高速旋转着飞向球门！
利沃诺的门将视线被遮挡，在捕捉到皮球的飞行路线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皮尔洛角球助攻！
圣西罗头球破门！
比赛第八十一分钟，利沃诺 0-1 AC米兰！！
经历超过八十分钟的鏖战，AC米兰终于领先了！！
这一刻，德比失利的阴霾，终于从红黑军团头顶一扫而空！
“Goalll——!!”
在现场解说激动的呐喊声中，AC米兰的球员们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干得漂亮！”马尔蒂尼将圣西罗单薄的身躯揽在怀里，用力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揉乱了圣西罗灿烂的深红色长发。
圣西罗倚靠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鼻端嗅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柑橘香气的香水气息，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保罗，谢谢你。”圣西罗忽然开口了。
马尔蒂尼习惯了小孩儿没脸没皮的模样，反倒被他谢得愣住了。
不过，在马尔蒂尼准备说些什么之前，皮尔洛已经从角球区冲了过来，而且一个助跑，起跳，压在了马尔蒂尼身上。
马尔蒂尼的身形连摇晃都没有，就毫不费力地接住了皮尔洛。
AC米兰的任意球大师大笑着，先是伸手把圣西罗的长发揉得更乱了，又壮着狗胆，也揉了揉马尔蒂尼的长发，结果为自己赢来了一记老拳。
直到AC米兰的庆祝结束，比赛再次开始，现场解说仍然沉浸在刚刚那个精彩至极的角球中，久久不能自拔！
“上帝啊！圣西罗跳起来的时候，马尔蒂尼的脑袋才在他的胸口！”
“还有，他在空中停留了多久？这个赛后我们可以看一下具体数据！”
“真是惊人的滞空能力！！”
“当然，还有伟大的马尔蒂尼，还有皮尔洛漂亮的角球，还有……”
就在现场解说源源不断的夸赞声中，比分落后的利沃诺，利用剩余的十分钟时间，开始了疯狂反扑。
然而，AC米兰顶级中后卫们，深谙链式防守的精髓，并未让利沃诺的反击收获成效。
内斯塔用身体挡出了卢卡雷利的最后一脚射门，终场哨随即响起！
利沃诺 0-1 AC米兰的比分成功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小将圣西罗打入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AC米兰在客场取走三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周中，AC米兰远赴法国，与马赛队进行本赛季第一场欧冠小组赛。
说起来，这还是圣西罗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踏上异国的旅途，也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去见自己的老朋友，或者说，老对手——毕竟马赛队在1993年的欧冠决赛上成功战胜AC米兰，踏着红黑军团的尸首，成为了史上第一支荣获欧洲冠军杯的法国球队。
无论如何，圣西罗“向全世界的老朋友们炫耀”的伟大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着实是可喜可贺。
在经历了米兰德比的惨痛失利之后，似乎一夜间长大了许多的少年，终于因为过度兴奋而产生了一点符合年龄的、也符合圣西罗心理状态和头脑状况的反应。
简而言之，就是不正常到正常。
从AC米兰开始备战周中欧冠开始，圣西罗就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复仇情绪。
“我要给马赛好看！”
“我一定要给马赛好看！！”
“我要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从米兰内洛去机场的路上，圣西罗就嘟着个腮帮子，满脸郁闷地嘟嘟囔囔。
自从知道了小队友脑子不大正常，AC米兰的队友们，早已经习惯了圣西罗不定时的抽风。
倒是自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开始，已经听小孩儿念叨了一路的马尔蒂尼，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
马尔蒂尼抬手，十分熟练地把圣西罗脑门儿上竖着的呆毛按了下去，然后随口问他，“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仇要报的？”
“1993年！”
“欧冠决赛！！”
圣西罗说得咬牙切齿，马尔蒂尼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说呢……虽然媒体喜欢把这场欧冠小组赛，称为“AC米兰的复仇”，但是对于AC米兰而言，那毕竟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别的不说，经历过那场欧冠决赛，并且至今仍在AC米兰阵中的，甚至至今仍未退役的，也就只剩下马尔蒂尼本人了。
保罗·马尔蒂尼，足坛常青树，AC米兰不老松。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能冲淡一场惨痛失利的，只有其他更多的、更加惨痛的失利。
而只要你踢的时间足够长，就一定能够经历足够多的惨痛失利。
所以，到了2009年，大多数的AC米兰球员，哪怕是马尔蒂尼本人，都不会太把那场失败的欧冠决赛挂在嘴边了。
可是这么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这么个在那场欧冠决赛发生时还未记事的孩子，提起那场令人遗憾的欧冠决赛，表露出的情绪分明比马尔蒂尼还要强烈。
马尔蒂尼被圣西罗带得，心情都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手揉乱了自己刚刚才理顺的深红色头毛，然后继续追问。
“怎么？你还记着93年欧冠的仇呢？”
“那你说说，我们和马赛是怎么结仇的？”
马尔蒂尼觉得，他应该再听听小孩儿还能编造出什么瞎话。
果真，圣西罗如马尔蒂尼所料的那样，继续往下说。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是踢不进！”
“我们明明很强的，结果就是踢不进球！”
“我觉得是拜仁帮马赛了，但是他不承认！！”
“然后是波利！该死的波利！”
“他进球了！头球！！”
“该死的他长头干什么？？”
“保罗你说，波利他凭什么长头？！”
保罗：……
保罗表示，他说不出来。
圣西罗可不管马尔蒂尼内心所想，只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还是该死的波利！”
“到了下半场比赛，他居然铲马尔科！！”
“马尔科都哭了！”
“我好心疼啊保罗~~！”
“保罗~~~！”
马尔蒂尼知道，圣西罗所说的“马尔科”，是马尔科·范巴斯滕。
1993年的欧冠决赛中，范巴斯滕被马赛队员波利铲伤了本有旧伤的脚踝，并且因为脚踝伤势而缺席了余下两个赛季全部的训练和比赛，最终在1995年黯然退役。
马尔蒂尼也知道，以上的全部内容，都源于圣西罗的胡言乱语。
这个脑子有异于常人的、时常以为自己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的小破孩子，又一次发疯，误以为自己作为俱乐部的魂灵，亲身经历了1993年的欧冠决赛。
可是，圣西罗说得实在是太情真意切了，几乎要把马尔蒂尼的思绪，也带回那个令他心碎的、也曾经令他以为再也无法逾越的夜晚。
长久的沉默过后，马尔蒂尼干巴巴地点评了一句，“你查资料……查得还挺准确的啊？”
圣西罗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说。
“马尔科被抬下场就哭了。”
“我也哭了。”
“保罗你也哭了。”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了正在互相使眼色的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又看见了悄悄放下了游戏机的皮尔洛和加图索，表情不由地僵硬了一瞬。
“你记错了，我没哭。”马尔蒂尼的语调，比先前还要生硬。
可是圣西罗没有理他。
“其实……马赛也哭了。”小孩儿声音低沉，一听便知道情绪低落。
“好吧，马赛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和我一样，都管不了球员。”
“看我哭得厉害，马赛还让我埋胸了。”
“讨厌！谁要埋个异装癖的胸啊？！”
……
信息量稍微有点大了。
这还是马尔蒂尼第一次知道，这个小破孩子不仅仅自认为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而且还给其他的俱乐部魂灵都赋予了真实的形象。
马尔蒂尼对此只能表示，圣西罗的精神世界还真够丰富多彩的。
马尔蒂尼有心想要再询问些什么，然而在圣西罗的胡言乱语中，马尔彭萨机场已经到了。
圣西罗抬眸，打量了一下机场里的景象，忽地把刚刚的“复仇大计”抛到了脑后——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只要被旁的东西吸引到了注意力，情绪就能立刻发生改变。
“保罗？”
“那是什么？”
“是大鸟吗？”圣西罗指着窗外巨大的金属造物，满脸兴奋。
倒不是说圣西罗作为球队魂灵的时候，从未随队去过国外，主要是俱乐部魂灵并不会关注到足球以外的事，而且作为人类和作为俱乐部魂灵的观察视角是截然不同的。
莫名地，马尔蒂尼被圣西罗的过度兴奋勾起了一些很不美妙的回忆，于是赶忙拉住小孩儿的手臂，把圣西罗的爪子拽了下来。
“那不是大鸟，是飞机！”马尔蒂尼的语气还算平静，却隐隐能够听出其间蕴含的暴风骤雨。
“待会我们就要乘坐飞机，飞往马赛。”几秒钟的思索过后，马尔蒂尼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静如昔。
又是几秒钟的思考过后，马尔蒂尼从牙缝间挤出了最后一句提醒，“飞机是在头部的驾驶舱驾驶的，但是飞机的驾驶舱不可以去！”
“飞机的操纵杆也不可以拉！！”
圣西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古怪的、让马尔蒂尼心惊胆战的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飞机，尤其是飞机头部。
马尔蒂尼被看得额头青筋直跳。
真是的，只要把这么个熊孩子带在身边，他简直一刻都不要想安生！！
为了看管好这么个活体麻烦制造机，当天抵达酒店之后，马尔蒂尼从领队手里领取了自己和圣西罗的房卡之后，当机立断地走向前台。
“不好意思，请帮我把我和圣西罗的双床房换成大床房。”马尔蒂尼语气平静，而且十分自然地把分到的房卡推给了前台。
马赛的酒店服务人员，看着满嘴飙着意大利语的男人，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马尔蒂尼一脸淡定地招手，喊来了随队翻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要求翻译成法语。
于是这一次，在场的全部AC米兰成员，都听清楚了队长的惊人要求。
怎么说呢……前往马赛的旅途中，一直叭叭叭个不停的圣西罗，已经给予了AC米兰全队亿点点的震撼。
而现在，则是近来带孩子带成了习惯的马尔蒂尼给予了AC米兰全队亿点点的震撼。
AC米兰的队友们朝着彼此挤眉弄眼，神色中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和圣西罗不是太熟的安布罗西尼望向加图索，“保罗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点？”
老实人加图索把眼睛瞪得溜圆，用力耸了耸肩，表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恶作剧大师皮尔洛冲内斯塔扬了扬手里的双人房房卡，怪模怪样地指了指前台，“不然我们也换成大床房？”
内斯塔连连摇头，被吓出了意大利招牌式小鸡手。
殊不知，如果内斯塔有胆量点头，皮尔洛拿到了大床房房卡也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因扎吉则是一脸的惨痛，表示我再也不敢关心队长的“美妙夜晚”了，也不敢给他推荐药了。
马尔蒂尼隐约听见了朋友们的议论，懒洋洋地冲他们竖了个中指作为回应，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把双床房换车大床房什么的，丢人可能有点，吓人也可能有点。
但！是！
不换房间的话，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反正小破孩子是肯定要跟他睡的，两个成年男人睡大床怎么都比睡单人床要舒服吧？！
马尔蒂尼拖着两人份的行李，拿着大床房的房卡，十二万分自然地带着圣西罗往房间走去。
AC米兰的队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认命之后的思维方式，似乎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小破孩子好像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独自站在角落里，目光注视着虚空中的某处，口里念念有词，经不住有些忧伤又有些担忧地想着。
放好行李之后，AC米兰全队来到马赛队的主场，韦洛德罗姆球场踩场。
从踏上马赛队的地盘开始，圣西罗就表现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抓我的手！”
“谁批准你牵我手的？！”小孩儿毫无征兆地甩了下手，倒吓了走在他旁边的马尔蒂尼一跳。
马尔蒂尼急忙扭过头去看，却见圣西罗扭着头，凝视着旁边的某处，好像是在和人吵架。
问题是！圣西罗身旁，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圣西罗演得太逼真了，九月的天气里，马尔蒂尼硬是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可是，圣西罗好像对于自己对着虚空吵架的惊悚程度浑然不觉。
“滚远点滚远点！”
“我还没原谅你呢！！”
“马尔科的仇……我还没报呢！”
“我跟你说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
“该死的你听不懂啊？！”
圣西罗气得，一张包子脸都鼓了起来，还煞有其事地跺了跺脚，跺得脚下草屑飞扬。
眼见圣西罗的闹得太厉害，已经引起了其他队友，甚至是马赛工作人员的注意，马尔蒂尼神色一凛，赶忙执起了小孩儿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手背，轻声安抚他，“你动静别太大，别人看着呢！”
圣西罗似乎是在被提醒之后，才注意到了马尔蒂尼的存在。
他眨了眨眼睛，一把拽住马尔蒂尼的手，把人往身旁扯了一点，然后继续扬着脑袋，与并不存在的人吵架。
“给你看！这是我的保罗！最香最香的保罗！！”
“你没有保罗吧？”
“没有人一直一直守着你吧？”圣西罗激动得挺起了胸膛，整张小脸涨得通红。
莫名成了吵架中心的马尔蒂尼：……
不是，你发疯就发疯，你扯我干嘛啊？！
而圣西罗的古怪行径还在继续，并且看起来越来越生气了。
“不许你说我的保罗老！”
“我告诉你保罗没有老，也不会老！”
“保罗不管多大，永远都是我的大宝贝！！”
……
完蛋了！
有人听到了！
马尔蒂尼可以发誓，他已经听见了因扎吉的低笑，还听见了皮尔洛怪腔怪调地模仿圣西罗的语调，叫着“保罗大宝贝”！！
马尔蒂尼甚至隐约看见，主帅莱昂纳多古怪的目光，已经在往这里瞥了。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马尔蒂尼用力甩开圣西罗的手，怒目圆瞪，注视着这个给他添了无数麻烦的小神经病，“你他妈有完没完？！”
圣西罗似乎是被吓到了。
小孩儿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看得马尔蒂尼又有点后悔对他太粗暴了。
似乎是察觉到马尔蒂尼的神色间有所松动，圣西罗又一次牵住了马尔蒂尼的手。
少年白皙柔软的手掌，拽住了男人宽厚的大掌，轻轻晃了晃。
“保罗？你跟马赛打个招呼好不好？”圣西罗小心翼翼地说着，抬手捏着马尔蒂尼的下巴，引导着他望向了虚空中的某处。
“你跟马赛打个招呼，告诉他，你永远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马尔蒂尼觉得，这实在是傻透了！
他迟疑了片刻，却再次对上了圣西罗小狗崽似的、可怜巴巴的目光。
见到圣西罗似乎脱离了刚刚那种古怪的状况，本就在懊悔吼了圣西罗的马尔蒂尼也放轻了语调，低声跟孩子商量，“我跟这个……呃，马赛打个招呼，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不好？”
“好吧，不是发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跟马赛吵架了好不好？”
“至少不要在这里吵，大家都看着你呢！”
短暂的迟疑过后，圣西罗乖乖点了点头，“保罗最香了！我都听保罗的！！”
于是，马尔蒂尼在圣西罗的指示下抬眸，望向了身旁空无一人的虚空。
“Ciao？”
“马、马赛？”
“我是保罗·马尔蒂尼。”
无人应答，但是忽然有微风拂过，吹乱了马尔蒂尼的长发。
“还有呢还有呢？”圣西罗拽着马尔蒂尼的手，满心期盼地催促他。
实在是有点社死，马尔蒂尼生无可恋地想着。
但是，哄孩子不就是这样吗？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小的时候，他还陪儿子们玩过家家呢！
马尔蒂尼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手背，再次开口。
“那个……我很爱圣西罗，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
马尔蒂尼的声音很轻，以免自己再次惨遭损友们的嘲笑。
但是圣西罗听见了，只存在于圣西罗想象中的“马赛”当然也听见了。
并不存在的“马赛”当然不会回应，但是刚刚还气鼓鼓的圣西罗因为马尔蒂尼的许诺而心情大好。
小孩儿“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扑到马尔蒂尼身上，双手搂着男人的脖颈，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
近来已经被啃习惯了的马尔蒂尼淡定地抬手，擦掉了自己脸颊上的口水，然后把小孩儿从身上扒拉下来，继续牵在手里。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跟‘马赛’说过了，你也答应了我，不会再当众跟‘马赛’吵架了。”
谢天谢地，圣西罗至少还知道信守承诺。
得到了马尔蒂尼的许诺，小孩儿果真不吵了，也终于顺利完成了这次踩场。
只不过，圣西罗跟随队友走在草坪上的时候，时不时还会扭头瞪上虚空一眼，或者哼上一声，就好像真有个叫作“马赛”的神秘人时刻跟随着他一样。
但是，圣西罗发疯的后遗症实在太大。
这天晚上，马尔蒂尼与圣西罗共享大床的时候，就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场给AC米兰和范巴斯滕都留下了永久遗憾的欧冠决赛上。
他梦到了那个年纪尚轻的小将马尔蒂尼，也梦到了曾经的前辈们。
他梦到了自己和队友们竭力阻拦，却未能拦下波利那改变局势的一球。
他梦到了前场的队友们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却始终无法打穿马赛的防线。
他梦到了范巴斯滕的眼泪，也梦到了自己的眼泪。
他还梦到了圣西罗。
很奇怪，1993年明明应该只有两岁的圣西罗，在梦里却正是现在的模样。
范巴斯滕在落泪，马尔蒂尼在落泪，随队征战客场的罗森内里们在落泪。
圣西罗也在落泪。
身穿红黑剑条衫的少年，就站在他们身后，默默注视着红黑军团的战士们完成一次又一次无望的拼杀，直至重伤倒地，直至时间耗尽。
少年精致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
梦里的马尔蒂尼分明自己也在哭，可他看到圣西罗的泪水，又不由地心痛难耐。
最古怪的是，马尔蒂尼还梦到了“马赛”。
他还记得圣西罗说的“异装癖”和“埋胸”。
于是，在马尔蒂尼的梦境里，“马赛”是一个两米、膀大腰圆，却穿着女装的彪形大汉。
人高马大的“马赛”一把揪住圣西罗，把小孩儿的脑袋整个儿塞进了自己胸前用两个欧包硬撑出来的夸张曲线里，吓得圣西罗吱哇乱叫，把欧包都挤了出来。
就在“马赛”一手按住圣西罗的脑袋，一手来拽马尔蒂尼，也想把人往自己的胸前按的时候，马尔蒂尼生生吓醒了。
马尔蒂尼睁开眼，在黑暗之中死死盯着天花板，粗喘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凌晨，而且是2009年9月16日的凌晨。
虽然他还是身处马赛，但是梦中那场给大家留下了无数遗憾的欧冠决赛，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马尔蒂尼抬手擦了一把冷汗，然后低下头，发现圣西罗的脑袋正枕在自己的胸前。
少年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被压到变形，口水流出来弄脏了马尔蒂尼的睡衣前襟都不自知。
真是的！难怪他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马尔蒂尼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还觉得内心不安。
“圣西罗？”马尔蒂尼试探着问了一句。
“圣西罗你醒着吗？”
马尔蒂尼其实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可笑，但是原本睡到流口水的圣西罗，被他一叫竟然真的睁开了眼。
“保罗？”小孩儿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马尔蒂尼的胸口传来，震得他胸前麻麻痒痒的。
昏暗的夜色下，马尔蒂尼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或许是受到了刚刚那个噩梦的影响，马尔蒂尼竟然问出了正常情况下绝不会问出口的问题。
“你……能给我说说你的呃……朋友们吗？”
“那个什么‘梅阿查’，还有今天的‘马赛’？”
马尔蒂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开始关心小神经病想象中的其他俱乐部魂灵了。
可是，马尔蒂尼又问，“我还想听听你记忆中的比赛。”
“1993年的欧冠决赛。”
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胸口抬头仰望他。
分明是在黑暗之中，可是那双灿烂的星眸，璀璨得一如往昔。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梅阿查还有马赛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深夜，少年的声音听起来，竟透出了几分空灵的意味。
圣西罗认真思索了一会，马尔蒂尼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等待着。
“梅阿查是我的双胞胎兄弟，长得和我有点像，不过他是黑头发和蓝眼睛。”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和梅阿查就在一起了。”
“一直在一起。”
“不过是我先睁眼的，所以我是哥哥！”
“但是梅阿查不是很承认就是啦。”
“我们总打架，有德比打架，没德比也打架。”
“梅阿查睡觉的时候踹到我了，我就揍他！”
“当然我咬痛他了，他也揍我！”
“打完架我就回米兰内洛，梅阿查回皮内蒂亚。”
“梅阿查在身边的时候觉得他挺犯嫌的，但是有段时间没待在一起了，我还有点想他。”
“这个可不能让梅阿查知道！否则他要得意了！！”
……
圣西罗说得有点多也有点乱，但是马尔蒂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
男人让圣西罗继续枕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在圣西罗讲述的时候，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
跟哄孩子似的。
圣西罗被哄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再擦一擦嘴角的口水，然后继续往下说。
“还有马赛……马赛是个异装癖！”
“其实马赛还挺漂亮的，但是漂亮的异装癖也是异装癖！！”
“他留大波浪！涂口红和指甲油！每次见到我都要换一条不同的裙子！”
“他……”
马尔蒂尼打断了圣西罗。
“那个呃……马赛？他会把欧包塞在胸前，装作是……那个什么……胸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马尔蒂尼还是问出了口。
不问的话，他怕自己这辈子都睡不了安稳觉了。
“啊？”圣西罗被这个古怪的问题打断了思路，吓得咋了一下舌头。
“不、不会吧？”
“我不知道马赛的胸是怎么塞出来的，不过我埋过，还挺软的。”
“应该不是欧包。”
“啊……好、好的，不是欧包就好。”
“你继续说，不用管我。”马尔蒂尼轻轻咳了一声，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毕竟，深更半夜的，跟个年纪足以做他儿子但是自认为是他爷爷的小家伙讨论“埋胸”的话题，实在是有点破廉耻了。
“其实马赛队还挺好的。”
“马尔科受伤的时候他安慰我来着，还让我叫他‘姐姐’。”
“所以我不打马赛。”
“我不打女人的，假女人也是女人！”
“主要是马赛现在越来越弱了，我打他算欺负他！”
“但是马尔科的仇还是要报的，也不知道我明天不能能亲自报……”
“唉，可惜只是场小组赛，要是什么时候能在欧冠决赛里再踢一次马赛就好了。”
“不过马赛现在可不太行，我怕他没这个机会了嘿嘿……”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话题说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会拐到别的地方去，而且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出来，也不晓得在乐什么。
什么叫“马赛现在越来越弱了”？
马赛队近来在欧战赛场和法甲上战绩都不尽如人意不错，但是这也和你的幻想朋友有关系吗？！
怎么，你和你的幻想朋友的实力设定，也是按照现实世界的球队实力来的吗？？
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马尔蒂尼胡思乱想了一会，然后想起才帮圣西罗把跑得有些远的话题扯回来，“马赛人……啊不，队，还挺好的，然后呢？”
“还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的吗？”
圣西罗挪了下脑袋，在马尔蒂尼胸前换了个位置躺着，仰着小脑袋对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索了片刻。
“其实也不只是马赛啦，93年的欧冠决赛伯尼也在场，他也安慰我来着。”
马尔蒂尼愣住了，“怎么又冒出来个伯尼？”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伯尼就是拜仁啦！93年的欧冠决赛，不是在拜仁的安联球场举办的吗？”
马尔蒂尼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才想到“伯尼熊”是拜仁慕尼黑那只吉祥物的名字。
真是……该怎么说呢？小神经病想象力还真挺丰富的！
他是AC米兰的魂灵，所以叫作“圣西罗”。国际米兰的魂灵叫作“梅阿查”，结果拜仁的魂灵直接以吉祥物作为名字。也不晓得小家伙又给想象中的其他俱乐部取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马尔蒂尼暗暗吐槽着小神经病的神奇脑回路，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多听圣西罗说一说那个应该只存在于小孩儿想象中的、奇幻的世界。
马尔蒂尼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足球，奉献给了心爱的俱乐部，他知道许许多多的球员也是一样。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在小破孩子出奇地安静的夜晚，在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时刻，马尔蒂尼忍不住去想，如果圣西罗说的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如果有可能，他也很想见一见自己心爱的俱乐部。
就是马尔蒂尼实在是很难想象，即将度过110周岁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会是个咋咋呼呼的、动不动就抽风的小破孩子。
马尔蒂尼摇了摇脑袋，把飘远了的思绪扯回来。
真是的，他居然也开始相信圣西罗的想象了？莫不是最近带孩子带得多了，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马尔蒂尼暗暗担心了一会自己的精神状况，然后又跟圣西罗把话题扯回来，“那个什么……伯尼呢？跟我说说他好吗？”
现年四十一岁的马尔蒂尼早已不是相信童话的年龄。他本能地知道圣西罗所说的，都是小孩子，或者说小神经病的奇思妙想，却又无法控制地想要了解更多，想要了解那个奇妙的世界。
“伯尼啊……”圣西罗又打了个哈欠，而且很自然地贴着马尔蒂尼的前襟蹭了蹭，“93年的欧冠，拜仁成绩不好嘛！”
“我们在安联球场踢的球，我、马赛和伯尼，就在场边看。”
“伯尼一边看一边骂，骂拜仁球员给他丢人，还一边骂一边喝啤酒。”
“之前出不来的时候不觉得，不过现在想想……诶你说伯尼哪里来的啤酒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为什么伯尼会喝酒我都没喝过？感觉我以前没吃过也没喝过，过得好亏哦！”
……
得，这小破孩子，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岔开了。
不过说了太久，马尔蒂尼自己也有点困倦了，于是并没有催促。
好在，圣西罗自己琢磨了一会啤酒的事，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那一天，伯尼一边喝酒一边骂人，一边骂人一边喝酒。”
“不过，波利进球的时候，我想揍马赛来着，是伯尼拦着不让我揍。”
“他一直在喝酒，但是还是有管我们的。”
“后来波利铲伤了马尔科。”
“我哭了，马赛也哭了。”
“我真的很想揍马赛来着，但是伯尼打着酒嗝隔开我们。”
“伯尼人高马大的，我抢不过他，就没打到马赛。”
……
“所以我要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保罗~~！”
“我发誓我要报仇！！”
“保罗~~~”
小孩儿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话题终于又回到了“报仇”上。
不过，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不断追问下已经说了很多话了，实在是很累了，也很倦了。
少年并未支撑太久，就念叨着“报仇”，重新坠入了梦乡。
马尔蒂尼也终于摆脱了噩梦的影响。
他感受着圣西罗的脑袋贴在胸前传来的隐隐压迫感，倾听着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回味着圣西罗刚刚讲述的、堪称奇幻的故事，想象着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的另一个世界的画卷，也闭目坠入了黑甜。
马尔蒂尼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里，有单手提着啤酒瓶的冷峻帅哥伯尼，有金色大波浪搭配烈焰红唇、貌若好女的马赛，当然还有一直在打打闹闹的双胞胎，圣西罗和梅阿查。
在马尔蒂尼的梦里，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的圣西罗欢叫着“保罗～～”，纵身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
与圣西罗有七分相似却是黑发蓝眸的少年，紧随圣西罗一个身位，吵吵嚷嚷地跟着跑了过来。
见圣西罗叫“保罗”，梅阿查也跟着跑了过来，而且一边跑一边喊“哈维尔”。
只可惜这里是马尔蒂尼的梦境。
马尔蒂尼的梦里当然不可能出现萨内蒂。
梅阿查没能成功召唤出萨内蒂，于是气哼哼地纵身一跃，勒着圣西罗的脖子把人从马尔蒂尼身上扒拉下来，而且抬腿就是一脚。
圣西罗气急得翻身而上，对着梅阿查的脑袋狠狠锤了几拳，结果被梅阿查一口咬在了手背上，痛得哇哇直叫。
圣西罗一边叫唤一边扭过头，可怜巴巴地叫“保罗～～”
马尔蒂尼憋着笑，大步上前，准备去拯救被梅阿查欺负的圣西罗。
或者说，被国际米兰欺负的AC米兰。
然而，灿烂的阳光洒在脸上，马尔蒂尼梦醒了。
马尔蒂尼看看仍然躺在自己怀抱里的圣西罗，再感受了一下因为睡眠不足而带来的头痛和不适，对于即将到来的欧冠比赛，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第38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马尔蒂尼的预感成真了。
第二天，马赛对阵AC米兰的欧冠比赛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马尔蒂尼，连带着哈欠连天而且精神状态堪忧，再而且前一天踩场时的精神状态令人惊恐的圣西罗，齐齐被按在了替补席上。
三天前才踢满了九十分钟比赛的马尔蒂尼对此接受良好。
上一场的意甲联赛，升班马利沃诺出人意料地给AC米兰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本该轻松拿下的比赛直到第八十分钟才开花结果，按照莱昂纳多的原本计划应该在下半场被替换下场的马尔蒂尼，也被迫踢满了全场。
四十一岁的马尔蒂尼，已经无法适应一周双赛甚至三赛的密集赛程了。
这次莱昂纳多把马尔蒂尼列入欧冠大名单，完全是指着传奇队长压阵来着。马尔蒂尼自知状态不好，也没有在欧冠小组赛里上场的打算。
正式加入一线队以来还未得到过首发机会的圣西罗，也并不介意自己身上依旧套着替补背心。
准确地说，圣西罗并不介意自己是否能上场。
在任何时候、任何比赛里，圣西罗都乐于代表AC米兰出场，维护自己的荣誉，也保护他心爱的“小甜点们”。
但是，圣西罗也并不介意自己无法获得机会。
圣西罗其实十分乐意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他的“小甜点们”拼搏、努力、获得荣誉，然后……快乐地实施一下吸猫大计。
不过这一次，漂亮的红发少年一边倚在马尔蒂尼身上打着哈欠，一边郁闷地继续念叨“报仇”。
既然自己上不了场，圣西罗决定把复仇大计托付给别人。
“皮波～～你要帮我报仇呀！”小孩儿眨巴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因扎吉。
这场欧冠小组赛里，在莱昂纳多手下时常沦为替补的因扎吉，终于获得了首发的机会。
然而，因扎吉并没有及时接收到圣西罗的渴求眼神。
此时，因扎吉正和内斯塔、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聚在一起，一面不怀好意地暼着满脸倦色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一面用手掩着嘴窸窸窣窣。
“诶诶诶！你们说，保罗和圣西罗昨晚睡了大床房，结果今天就哈欠连天的，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因扎吉的眼神乱飞，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不、不能够吧？！”安布罗西尼对圣西罗和队长的关系还没有足够的了解，闻言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大金毛震惊！！
因扎吉不理会好友们复杂的神色，还兀自嘀嘀咕咕，“我说保罗可真不够意思，有美妙的活动宁可带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也不晓得叫我！！”
因扎吉对于“美妙活动”的猜测，歪打正着地安了朋友们的心。
正在吃巧克力的内斯塔和还没收好震惊表情的安布罗西尼对视了一眼，莫名地觉得不小心悬到了半空中的小心脏，重新落回了原处。
因扎吉则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而且越想越是郁闷。
“这里可是法国！法国！！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大美人等着我呢！”
“保罗居然不叫我……真是气死人了！！”
“也不知道保罗和圣西罗昨晚有什么艳遇……”
“我知道了！保罗不叫上我，一定是怕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超级皮波抢了他的风头！！”
因扎吉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接着转了转眼珠，更加不怀好意地拿手肘捅了捅加图索，“诶！里诺你说说看！”
“保罗不叫我是怕我抢了他风头，那你说他不叫上你是为什么呀？”
“亲爱的里诺~~？”？？？
你什么意思你？？
保罗不叫你是因为你英俊潇洒怕你抢他风头，不叫我就不能是因为我也英俊潇洒吗？！
加图索气得脸都红了。
他咬牙切齿地举起拳头，“砰——”地一声，朝着皮尔洛的肚子狠狠锤了一拳。
皮尔洛：？？？他乱说话，你打我干嘛？！
加图索斜眼，狠狠睨了皮尔洛一眼，语带凶狠“都是你带坏的！！”
内斯塔藏在长发里的耳朵动了动，终于听清了圣西罗的召唤。
他很努力地咽下了嘴里的巧克力，然后戳了戳因扎吉，“皮波？圣西罗和保罗喊你呢！”
因扎吉被议论的主角抓了包，莫名地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踌躇了一会才走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身旁，问他们有什么事。
因扎吉暗自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队长骂他编排自己，一定拿出在禁区里抢点的速度，拔腿就跑！
却不防圣西罗甩出了一句，“皮波——！你首发上场，一定要给我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因扎吉仍然沉浸在先前的猜测里，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昨天晚上保罗打扰你猎艳了吗？”
“哎呀保罗，不是我说你，你跟小孩子抢什么呢？”
“猎艳？”
“什么叫猎艳啊？
“保罗～～你打扰我猎艳了吗？”圣西罗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困惑极了。
“该死的！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思想收一收！别教坏圣西罗！！”
马尔蒂尼则瞪了瞪眼睛，看起来愤怒极了。
传奇队长积威太甚，因扎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幸好，圣西罗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性格。他追问了两次“猎艳”却没得到答复，于是也不再纠结了，只乖乖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待会上场，一定要帮我报仇！”
“你发誓要狠狠踢马赛，给他好看！！”
马尔蒂尼最后用力瞪了因扎吉一眼，还是帮着解释，“圣西罗还记得93年欧冠决赛的仇。”
“皮波，你待会上场，尽力就好。”
“不过我相信你也不会留力的。”
“劳尔看着你呢！”
马尔蒂尼难得地说了个笑话。
此时的欧冠射手榜上，因扎吉和劳尔正你争我赶，争夺第一，这无疑是超级皮波最大的动力源泉。
果真，听了这个，因扎吉登时斗志昂扬了起来，也顾不上由圣西罗而不是马尔蒂尼提起“报仇”的话题，是不是有些奇怪。
“想不到队长你真还记着这么遥远的比赛……”因扎吉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随口许诺，“保罗你放心，我肯定要那群马赛人好看！！”
圣西罗在替补席上坐下，眼巴巴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马尔蒂尼和这些日子里已经习惯的一样，很自然地走到圣西罗左边的座位上坐下。
可是，圣西罗抬手，拍了拍自己右侧的位置，仰头望着马尔蒂尼。
“保罗？”
“保罗你坐这边好不好？”
“马赛要坐我左边。”
……
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还记得夜里的那些胡言乱语？？？
马尔蒂尼有些无语，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耸了耸肩，然后就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圣西罗右边的座位上坐下。
经历了昨天夜里的一番长谈，马尔蒂尼已经意识到，圣西罗有非常丰富的内心世界。
他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又给国际米兰、马赛、拜仁等等俱乐部都赋予了人类的形象，并且时常在想象中与他们沟通交流。
有点可怕，又有点有趣。
但是好爸爸马尔蒂尼随即想到，很多孩子在小时候都有着自己的幻想朋友——虽然现年十八岁的圣西罗，距离“小时候”其实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圣西罗并没有因为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而给其他人造成太多的困扰，反而为马尔蒂尼勾勒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奇异的而美丽的崭新世界。
马尔蒂尼还记得昨晚最后的那个美梦。
马尔蒂尼曾经很嫌弃圣西罗不定期的发疯，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孩子的精神世界也是需要维护的。
刚刚伤愈复出却坐上了替补席的加图索看上了圣西罗左边的空位，刚想要落座，却被马尔蒂尼而不是圣西罗阻止了。
“里诺，你换个位置吧。”
“这个位置有人……啊不，有队了。”
加图索环顾替补席，在确认除了自己之外的全部AC米兰成员都已经落座之后，不由地瞪圆了眼睛，流露出了一种有一点点惊恐的神色。
可是马尔蒂尼没有再解释更多了。
马尔蒂尼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圣西罗，以及圣西罗虚悬在另一侧座位上的，好像正跟谁暗暗较劲的左手，颇有童心地朝着圣西罗挤了挤眼睛。
“嘿嘿！保罗最好了~~！”圣西罗快活地欢叫出来。
少年扭过身子，张开双臂搂住马尔蒂尼，还贴着男人略有些粗糙的脸颊用力蹭了蹭。
马尔蒂尼温和地笑着，抬起手，熟练地揉了揉圣西罗柔顺的深红色长发，然后放任小孩儿重新回转过身子，继续保持着那种古怪的身子，一手握着自己，一手握着实际并不存在的“马赛”。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小神经病”，面上却殊无怒色。
马尔蒂尼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圣西罗的世界。
但是他愿意努力帮助孩子维护这个世界。
苦苦寻觅位置的加图索扭头看到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互动，强壮的身体抖了抖，莫名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AC米兰VS马赛
加图索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落座，比赛已经开始了。
幸运的是，AC米兰开场便踢得相当顺遂。
短短十分钟内，马赛两次被迫犯规，使AC米兰获得任意球机会。皮尔洛的任意球尽管并未建功，却也大大提升了AC米兰的士气。
接下来，因扎吉的推射被马赛门将芒当达得到，马赛长传发动反击，同样被斯托拉里封堵。
马赛逐渐找到了节奏，和AC米兰踢得有来有回。
终于，比赛进行到第二十七分钟时，AC米兰率先破门！
帕托用一个漂亮的转身摆脱了马赛三员后卫的包夹，一个直塞把球给到西多夫。西多夫在禁区左侧起脚挑传，因扎吉鬼使神差般地在距离球门不足四米的位置接到皮球，一脚推射将皮球送入了球门近角！！
马赛的球员立刻举手，示意越位。
看台上，主场球迷们纷纷发出嘘声，高声叫骂着，要求裁判判定进球无效。
随队远征的罗森内里们则扯着嗓子，散发出毫不逊色于马赛球迷的气势，用意大利语大骂“输不起的马赛狗！”
球场上，成功抢下一球的因扎吉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皮球入网，因扎吉便用力挥舞着手臂，嘶吼着直冲到了底线附近，用力摇晃着角球杆以宣泄又一粒欧冠进球入账的激动之情。
其实吧……因扎吉自己也不能确定刚刚那球到底有没有越位。
就主打一个，只要我的底气够足、庆祝够热烈，就能糊弄过裁判。
这是出生在越位线上的因扎吉，多年竞技生涯留下的经验之谈。
果真，与边裁的短暂商讨过后，主裁判拉尔森确认进球有效，AC米兰 1-0 马赛！
马尔蒂尼和替补席上的其余AC米兰成员们一起，热烈地欢呼着，以庆祝AC米兰首开纪录！
庆祝的间隙，马尔蒂尼以余光瞥见，圣西罗表现得比场上场下的全部队友都要快乐，也都要激动。
圣西罗的激动之处主要在于，他挺着胸膛，梗着脖子，扭头跟身旁的空座位吵架！
“我告诉你皮波没越位！”
“我不管我们皮波就是没越位！！”
“能抢到球是我们皮波厉害！”
“我的皮波超厉害！！”
“而且还很香！”
“没有保罗香但是也非常香！！”
“不管香不香皮波都没有越位！”
“领先的是我们略略略~~！”
“十六年没见，马赛你没落了略略略略略~~！！”
……
好在，圣西罗吵吵嚷嚷归吵吵嚷嚷，至少没有对着空座位动手。
然而，圣西罗对着空座位做鬼脸的古怪模样，同样让马尔蒂尼忍无可忍。
他轻咳了一声，以吸引自家小孩儿，还有那个只存在于小孩儿想象中的球队魂灵的注意力。
“好了，圣西罗，还有……这位‘马赛’？”
“你们不要在这里吵架，大家都看着呢。”
“你们吵成这样，有点……”马尔蒂尼想说“丢人”，但是他生生咽下了这个可能刺激到小孩儿的单词，转而重新组织语言。
“我是说……唔……你们的球员，还有球迷，都看着呢。”
“吵架不好。”
马尔蒂尼尽力代入圣西罗的逻辑和俱乐部魂灵的身份，以思考该用怎么样的言语来说服两个球队魂灵不要在球场边、在欧冠小组赛中，当众吵架甚至是打架。
答案是，从俱乐部最重视的球员和球迷出发，劝他们不要在大家面前丢人。
可是，对着空气微笑的时候，马尔蒂尼着实觉得自己傻透了。
但是圣西罗，以及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马赛”，就是很吃这一套。
被马尔蒂尼劝说过之后，小孩儿干脆利落地丢下了一句“好，我们回头再吵！”，接着就爽快地把头扭了回来，没有再纠缠那个并不存在的隐形人。
马尔蒂尼觉得，他好像终于找到了点对付小神经病的诀窍。
圣西罗和马赛吵架，以及马尔蒂尼从中斡旋的时间里，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比分落后的马赛陷入了疯狂的反击之中，并且终于收获了成效！
比赛进行到第四十九分钟时，马赛获得任意球机会。
谢鲁右路开出任意球，禁区内海因策成功摆脱了奥多的防守，在门前九米处甩头攻门！
皮球并没有像常规的头球那样直奔球门上角而去，而是落在地上发生反弹，然后从斯托拉里的两腿之间险之又险地钻入球网！！
比分被成功改写成了1-1平！
替补席上，AC米兰众人郁闷地纷纷抱头长叹。
经了马尔蒂尼的提醒，圣西罗没有再跟马赛吵架了。
但是那个只存在于圣西罗想象中的隐形人马赛好像跟他说了点什么，引得圣西罗双手抱臂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撇向马尔蒂尼的方向，不肯再去看自己另一侧的空位。
马尔蒂尼压下心头对于这场比赛的忧虑，抬手，轻轻揉了揉圣西罗的小脑袋。
圣西罗则是习惯地甩了甩头，贴着马尔蒂尼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然而，惊悚的一幕在马尔蒂尼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见圣西罗的后脑勺，因为扭头而朝着左侧空座位的位置，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深红色的长发莫名乱了。
就好像真有个隐形人，正在和马尔蒂尼同步揉着圣西罗的脑袋一样。
然而，等到马尔蒂尼再看过去，圣西罗的长发已经恢复了原样。
而圣西罗依然是那副全无察觉的模样，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冲马尔蒂尼笑。
马尔蒂尼想了一会，觉得刚刚那惊人的一幕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是风吹过圣西罗的头发，让他看岔了吧！
球场上的形式再次发生改变，平局的状况下，两队的竞争，愈发激烈了起来。
第五十一分钟，布兰当与弗拉米尼冲撞，双双倒地，好在都没有大碍。
十分钟后，弗拉米尼蹬踏姆比亚，吃到了黄牌。
又是三分钟后，替补登场的加图索撞倒试图突破的卢乔。加图索向倒在地上的马赛前锋伸出了手，却被卢乔没好气地一把拍开。
……
替补席上，圣西罗的神色，已经愈发紧张了起来。
圣西罗的脸色，白得吓人。
小孩儿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局势，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着，“你们好好踢球，不要打架！”
“好好踢球啊！！”
“做个好孩子，不要打架……”
很显然，相似的场景和同一片球场，激起了圣西罗某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他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他可以从球队的胜利中汲取能量，于是本能地希望球队能够一直赢。
可是，圣西罗也把球员的健康和梦想都看得很重。
圣西罗还是个孩子，他不希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当然希望球队获胜，却更希望自己所爱着的、也爱着他的球员，都可以健健康康地、自由自在地，奔跑在绿茵场上。
一直关注着圣西罗的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孩儿情绪的不稳定。
真的非常奇怪，马尔蒂尼想。
替补席上的每个人都爱着这支球队，都希望AC米兰可以获胜，都希望自己的队友不会受伤。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圣西罗一样轻易地被场上发生的事勾起深层的情绪，并且发生这样明显的反应。
就好像圣西罗和这支球队的联系，比他们每个人都要紧密一样。
AC米兰的队长不顾旁人的目光，起身走到圣西罗面前，弯腰，躬身，抱住了少年微微颤抖的身躯，并且在圣西罗渗出了冷汗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没有事的。”马尔蒂尼沉着冷静的男音里，自蕴含着一种能够镇定人心的力量。
“就算有事，我们也可以自己解决。”
“我们并不总是会赢，我们有可能受伤，但是足球就是这样。”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而你！”马尔蒂尼忽地提高了音量，用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的蓝眸深深注视着圣西罗剔透的黑色眸子。
“圣西罗，不管你认为自己是什么，你现在都是AC米兰的球员！你的任务，是坐在替补席上，时刻做好准备帮助球队。”
“你可以好好观察这场比赛，可以学习队友和对手处理球的方式，可以思考如果是你处于同样的境地中，应该怎么办！”
“沉浸到比赛里，但不要过分受到影响！”
圣西罗注视着马尔蒂尼，鼻端嗅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眼眸中的慌乱逐渐淡去。
马尔蒂尼终于展颜而笑，接着望向了圣西罗旁边的空座位，“好了，情绪平静下来了就跟你的朋友聊聊天吧。”
有点神经病，但是只要能让小孩儿恢复正常，马尔蒂尼也不介意自己偶尔神经病那么一点。
反正，他已经养了个小神经病了，不是吗？
哪里想到，圣西罗闻言，竟然一脸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马赛不在这里了。”
马尔蒂尼：？？？你的幻想朋友还会自己换地方？！
圣西罗的神色倒是很淡定。
只见少年抬手，往对面的替补席一指，“喏，马赛在对面了。”
“1-1平，大家都快打起来了，马赛看得着急，就去安慰自己家球员了。”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随着圣西罗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恰恰看到场上的局势再次发生改变！
第七十四分钟，AC米兰获得任意球机会，皮尔洛又一次站在了罚球点前！
这一次，皮尔洛开出的任意球被赞布罗塔得到，然后将球回敲给到了西多夫。西多夫神奇地外脚背搓球，将球递到中路！一贯神出鬼没的因扎吉抢身飞扑，在在迪亚瓦拉之前得到球，右脚扫射，将皮球送入球门左下角！
因扎吉梅开二度！
AC米兰 2-1 马赛！！
疯狂的庆祝过后，替补席上的氛围，登时轻松了许多。
马赛完成了换人调整，莱昂纳多也询问连入两球的因扎吉是否要下场休息，却被因扎吉摇头拒绝。
最后的比赛时间里，比分落后的马赛全面压上，却再没能攻破AC米兰的后防铁闸。
直至八十七分钟，莱昂纳多才用亨特拉尔换下了梅开二度的因扎吉，让本场的英雄享受随队远征的AC米兰球迷们的欢呼和掌声。
满面笑容的因扎吉鼓着掌向球迷致意顺便拖延时间，直到被裁判催促才终于走到替补席上坐下。
先他一步被加图索替换下场的安布罗西尼，却望着因扎吉，故意做出大惊失色的模样。
“皮波——！”
“不好了不好了！”
“劳尔又进了一个，射手榜上还是他领先！！”
“MERDA！！”
因扎吉大骂了一声，灿烂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连满脸的褶子都显得清晰了几分。
然而，因扎吉仅仅被骗到了两秒钟，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皇马这一轮的欧冠已经结束了，特么的劳尔上哪儿进球去啊？！
因扎吉再次骂了一句“MERDA！”，然后飞身扑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双手合拢掐住安布罗西尼的脖颈用力摇晃，掐得大金毛险些儿背过气去。
在因扎吉和安布罗西尼的打闹中，裁判吹响了终场哨。
AC米兰 2-1 马赛的比分定格，AC米兰成功从奥林匹克球场带走了三分。
作者有话说：
这场比赛是开始沦为替补的因扎吉难得的高光时刻，思来想去还是没忍心让圣西罗登场，抢他的风头。
微博名：晋江黄梅吉茶，欢迎大家来找我玩呀～～
第40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欧冠小组赛结束，AC米兰回归意大利，继续应对意甲紧张而密集的赛程。
2009年9月20日，AC米兰主场对阵博洛尼亚的比赛中，队长马尔蒂尼首发出场。小将圣西罗则再度替补登场，虽未创造进球，却助攻帕托，制造了本场的第二粒进球。
最终，AC米兰以2-0的比分，在主场轻取三分。
比赛结束，激动的主场解说，用夸张的语调，称呼圣西罗为“金牌替补”。
至此，在已经结束的四轮联赛中，AC米兰三胜一负，共积九分，联赛排名第二，仅落后同城死敌国际米兰一分。
这场难得在下午进行的联赛比赛，也在近来过分密集的赛程中给了AC米兰难得的喘息之机。
赛后，更衣室里，□□着上身、裸露出一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的马尔蒂尼拿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随手撸了一把圣西罗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来。
捧着蛋白棒啃得正欢的圣西罗，莫名被撸了一把，手里香草味的蛋白棒歪了，蹭到鼻子上，在鼻尖上留下了一道滑稽的白色印痕。
圣西罗尝试着伸出舌头，想要舔走鼻尖上的白迹。
当然只是徒劳，但是圣西罗玩得乐此不疲。
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更衣室里，皮尔洛正把自己汗涔涔的打底背心团成一团，用来砸加图索。
背心砸不中没关系，他还有球衣。
马尔蒂尼挪开视线，不去看又开始犯蠢的小孩儿，也不去看幼稚起来比小孩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队友。
AC米兰的传奇队长拍了拍手，吸引正三三两两地聊天、打闹的队友们的注意力。
于是，球员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队长身上。
加图索脑门儿上顶着皮尔洛的背心，抬起了头。
皮尔洛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球衣团成一团塞到身后，也抬起了头。
圣西罗嘴里叼着蛋白棒，也抬起了头。
唯一站着的马尔蒂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更衣室，把他的活宝队友们尽收眼底。
好在，马尔蒂尼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今天晚上，大家都没事的话，去伊比扎聚聚，我请客！”马尔蒂尼说。
“算是……正式欢迎圣西罗的加入！”
说着，马尔蒂尼垂眸注视着因为顶着鼻头上的白迹而还显得有点懵懂的圣西罗，展颜而笑。
可能有些迟了，毕竟新赛季已经开始一个月的时间，距离圣西罗第一次代表一线队出场，也已经有二十天了。
但是作为从二线队提拔的小将，圣西罗刚刚加入一线队时球队又正在备战米兰德比，明显没有得到过正式的欢迎宴会。
马尔蒂尼也知道，圣西罗不会在乎这个。
但是马尔蒂尼觉得，每一次替补登场，都能为球队带来至少一粒进球的圣西罗配得上一场正式的欢迎。
不知为何似乎与米兰休戚相关的小队友，也配得上一场正式的入队仪式。
圣西罗可能不在乎，但是他希望小孩儿得到这个。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听一个明显有些郁闷的声音岔开了话题。
“伊比扎？”
“我说……咱们就不能找家好吃点的餐馆吗？”
是内斯塔。
伊比扎是科斯塔库塔在米兰开设的时尚餐厅，大家都去过不止一次了。
说实话吧……口味着实不怎么样，恐怕也就只有马尔蒂尼不嫌弃。
哦不对，还有对美食的热忱缺乏得像个英格兰人的因扎吉。
不过伊比扎的优点是清净，隐私性好，不容易被打扰。
果真，不等马尔蒂尼答话，加图索也来了兴致，“伊比扎是不怎么样，那桑德罗你推荐一家？”
内斯塔还在头脑风暴，在自己的美食库里挑挑拣拣，却不防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是皮尔洛。
“桑德罗推荐的管什么用啊？他的推荐只能保证菜量好吗？！”
“卡尔洛有新推荐吗？”
内斯塔花了几秒钟理解了皮尔洛话里的意思，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可惜已经迟了，皮尔洛吐完槽就窜了出去，在更衣室里四处流窜的速度堪比禁区里的因扎吉。
就连马尔蒂尼，也忍不住看着这对在更衣室里四处穿行的活宝发了会愣，然后才重重咳嗽了一声，把跑偏了的话题扯回来。
“不要挑挑拣拣了！”
“今天晚上在伊比扎，大家有空的话都来！”
到了此时，时常有些不在状况内的圣西罗才终于意识到了马尔蒂尼的提议是为了什么。
少年清亮的嗓音随即响起，“咦？是为了欢迎我吗？”
“其实不用欢迎的，我已经……”
……我已经加入AC米兰很多很多年了。
我就是AC米兰。
应该是我来欢迎你们才对。
然而，在圣西罗说完整句话之前，马尔蒂尼已经抬起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捂住了少年还在开阖的嘴巴。
“没错，是为了欢迎你。”
“但是你给我闭嘴！！”
不管圣西罗又扯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管伊比扎餐馆到底口味如何，队长相邀都没有人会拒绝。
只不过，再一次领教了小家伙受队长照（管）顾（教）的程度之后，大家甚至忍不住地开始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是马尔蒂尼的私生子吧？！别说，看年龄也不是不可能嘛！！
当然，几个小时之后，AC米兰的众人就都知道了，圣西罗绝对不可能是马尔蒂尼的私生子。
因为他自诩是马尔蒂尼的爷爷。
而此时，腹诽归腹诽，这一天晚上，一线队的众人还是准时出现在了伊比扎餐厅。
为AC米兰众人特意准备的长桌早已安排妥当，而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也已经坐在长桌前。
对于圣西罗而言，外出就餐又是一种全新的经历，小孩儿从训练结束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兴奋，缠着马尔蒂尼问东问西，烦得马尔蒂尼深深懊悔于这一天的活动安排。
到了现在，抵达餐厅的一线队众人，刚好看见满脸兴奋的圣西罗对着餐厅里的客人指指点点，马尔蒂尼则一边用一只手死死压着圣西罗的肩膀以钳制住小孩儿，一边满脸痛苦地以手掩面。
见到他的小甜点们到了，圣西罗举着没有被马尔蒂尼压制住的一边手臂，用力挥了挥。
“安德烈亚——！”
“里诺——！”
“桑德罗——！”
“这里这里这里！！”
马尔蒂尼被吓得又是一个激灵，皮尔洛、加图索、内斯塔等等一线队球员，则纷纷加快了脚步，赶紧走到为一线队聚餐特意留好的长条桌前坐好。
伊比扎的老板是科斯塔库塔，自然对接待AC米兰一线队球员这样的大名人用餐很有经验。
问题是！怎么有经验也经不起圣西罗这么招摇啊！！
真是的……小破孩子简直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身心俱疲的马尔蒂尼索性跳过全部流程，招呼了队友们坐定，就举手喊了服务员过来点餐，顺便给圣西罗要了一份炸薯条，而且要求立刻端上来——我就不信了，拿吃的还堵不住死小孩的嘴？！
哪里想到，圣西罗又闹幺蛾子了。
小孩儿举手，一脸乖巧地提醒马尔蒂尼。
“保罗~~！”
“薯条是油炸食品！”
“营养师说球员不能吃油炸食品！”
……给你设的欢迎宴上，你还记得饮食注意事项呢？！
其实马尔蒂尼觉得想告诉小孩儿，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的。
你看，内斯塔就一直都很放纵，吃得像猪也不一定长得像猪不是？
马尔蒂尼这么盘算的时候显然忘了，吃得像猪可能长成内斯塔，也有可能长成安切洛蒂。
很奇怪，马尔蒂尼当然希望圣西罗快些长大、快些肩负起他们共同热爱的球队。
可他又时常担心圣西罗成长得太快了、走得太辛苦了。
而此时，马尔蒂尼看着满脸写着认真的圣西罗，想想看小孩儿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增肌所做的努力，不由地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于是，马尔蒂尼扬声召唤坐在斜对角的因扎吉。
“皮波？”
“你带婴儿饼干了没？”
因扎吉：？？？
因扎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随身带婴儿饼干？！
因扎吉：算你运气，我还真带了。
马尔蒂尼没有理会骂骂咧咧的因扎吉，只把从因扎吉身上搜缴来的婴儿饼干递给圣西罗，让小孩儿磨着牙解馋。
谢天谢地，有吃的堵着嘴，圣西罗终于消停了下来。
小孩儿用两根手指拈起一块没什么滋味的婴儿饼干，送到嘴边，拿门牙轻轻啮噬，像小松鼠似的。
圣西罗爱吃，好吃，对吃抱有极大的热忱。
但他也并不挑食。
或者说，为了更加远大的目标，圣西罗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抑制自己的欲望。
马尔蒂尼一边与队友们闲谈，一边在内心感慨，这个孩子一定可以走得很远的。
自己的传奇即将落幕，朋友们的职业生涯也都已接近尾声。
而以圣西罗的年纪和心性，这个孩子，或许可以见证AC米兰的新一轮辉煌。
又或者，是源源不断的辉煌。
只有不远处的皮尔洛瞥见了被圣西罗当作餐前小食的婴儿饼干，不由地咋舌，“上帝啊！我们该不会有又一个皮波吧？”
“希望更衣室洗手间的排风扇足够好。”
回应他的，是因扎吉响亮的、刻意拖长了音调的一声“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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