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0 章   第 252 章

    252. 「今天之后还有事吗」

    【给结婚撒花】]

    【我也觉得好像加入了新的角色兰尼之后,华生对感情都很慎重。这样,我应该不会看到神夏华生在玛丽刚生育完,孩子正需要照顾的时候,突然也来个精神出轨吧?虽然当时是为了铺垫欧洛丝(东风妹妹)】

    不不不,我认识的华生才不会这么做的。】

    【这个华生还好,也应该不会的】

    【啊啊啊啊!怎么办?!】

    【这怎么办??(团团转)】

    【好刺激!这叫极限救援吧?】“如果你告诉我的名字,我还可以帮你算得更准?我不知道你关注占卜吗?我是瓦伦丁·巴特勒,在网络上还算是有些名气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后,女孩警戒心很快就下降了,并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知道你,我关注过你发过的有关星运的文章。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我叫弗里达。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是被我的男朋友邀请来这里参加诺亚号的游轮旅行的。”

    巴特勒迎着弗里达欣喜的笑容,跟着坐在她的对面说道:“看得出虽然你很开心,但其实你内心也有不少的烦恼不是吗?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弗里达跟着认真地望进巴特勒的眼睛,对方的手跟着摸上弗里达的脸,惊得弗里达连忙挥开他的手,往旁边移开。而巴特勒本人却一脸自然,仿佛弗里达的举动只是一种令人发笑的大惊小怪。

    “我在传灵感,你为什么要这么如此激动?你觉得像我这种大人物会对你这种餐厅里面的侍应生感兴趣吗?”

    弗里达被他说中自己的职业,脸上又惊又羞又恼,在对方严厉的表情下,尴尬得红着脸,慢慢地垂下头说道:“抱歉,我过分失礼了。”

    巴特勒见她楚楚可怜,神色也跟着温和下来,嘴角挂着笑容道:“可能是我天生特殊,因为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或者世俗礼仪观念,常常被人称为怪人,自己也不清楚,你不要太在意。”

    强者都有些许怪癖。我将目光投向夏洛克,“轮到你了,福尔摩斯先生。不要废话,也别说你的情绪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你的诉求。我的来意就是为了这个。”

    夏洛克没有立刻回应,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夏洛克眼中的寒光闪烁着,似乎在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和疑惑。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一种内心的挣扎,而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敲击着桌面。

    对于一向理智冷静的夏洛克而言,面对这样一个激动的“疯子”,他似乎也感到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嘴角微微抽动,难掩我内心的愤怒。

    夏洛克的沉默在此刻显得有些让人心生不满。

    我吐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仍然是一片火热,愤怒之后的委屈也在我内心升腾而起。

    我抿了抿唇,继续坚持道:“我最终目的还是原来那句话——你凶我了,很伤心。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对我。我讨厌被人摔东西。我不想再让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难受了。我也是因为不想你生气,才过来的。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还是回到这里。”

    “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道歉不道歉的事情。因为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总是要磨合的,这些东西吵起来也真的没有意义。你认为我不在乎自己安全,为什么你不觉得,你是在小看我?我经历过的事情与华生先生,与赫德森太太相比,是真的值得一提吗?”

    我最后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来这里是,就是希望你不要生气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我所有的话已经说完了。”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跟着不再说话,刚一合眼,泪意就不断地汹涌着。我抬手粗暴地抹着眼睛。没有人说话。我也不在意,我光是消化现在的情绪,就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厨房背后的灯亮了起来。华生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大家要不要喝杯饮料?”

    我也没有应,其他人也没有回复。可华生已经做好了一切。

    华生端来的咖啡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这香气并不能掩盖房间中的紧张。可是有着强大意志力的华生还是坚定地打破这个凝滞的空间,递给每个人一杯热饮。我接手过来的是一杯热可可,热气在我的面前弥漫开来。于我而言,这温暖已经融化了冰冷的气氛。夏洛克的围巾也被华生小心翼翼地披在我的肩上。

    委屈,愤怒,酸楚,难受,不甘心,疲惫,都一点点融在热气之中。

    我从来不是那种情绪如此外放的人,夏洛克也不是那种情绪敏感的人。

    我预想,结局并不是特别好,可能会比想象中的更狼狈更不济。

    我只能一边喝热可可,掩饰我强硬的态度,一边清楚明白自己的眼泪都跟着掉进里面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强装镇定一样,喝完这一杯可可,执意不抬头。

    在长长久久的对峙中,夏洛克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我不会再摔东西了。”

    我刚一愣,华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是炒气氛说道:“这太好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那个旧手机估计被摔了之后,估计也不能用。夏洛克要买新的。”

    夏洛克被华生这插科打诨的话弄得无语起来,好像是自己的话头被打断了一样。

    我捧着热可可,一口喝到底,跟着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要给华生先生买的。”

    我默默抬起头,目光穿过泪光,朦胧地看向夏洛克。在那一瞬间,他的轮廓仿佛融入了我的泪滴,变得朦胧而模糊。我感觉到一阵眩晕,仿佛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当我再次聚焦视线,夏洛克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感。最终,他用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好,知道了。”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响,仿佛敲击着我内心的那扇沉重的门。随着他的声音慢慢消失,一种解脱感也涌上心头。我的情绪也终于如被释放的绷紧弦索般松懈下来。

    华生发出轻松的笑声,目光转向夏洛克,幽默地说:“大半夜再不睡觉就要被邻居举报扰民了。”

    弗里达虽然不说赞同,但是她此刻的沉默,也跟默认没有什么两样了。

    巴特勒抓住对方的性格弱点,见她确实也很避讳,不像其他女孩给点信号就跟着往上凑,就没有继续摸她的脸,而是试图牵她的手,借机一亲芳泽,说道:“我看到了你的烦恼了。”

    “你确实也因为家境困难烦恼过,但是你的性格开朗活泼,你用你的笑容也影响感染了其他人。你也是对现在的生活知足,直到你遇到了你现在的男朋友。”

    “让我看看。”

    巴特勒继续一边故弄玄虚,一边反复地研究弗里达的手说道:“你现在很困扰,很担忧男朋友是否对你有足够的真心?他是否愿意为了你而与家人作对?”

    弗里达内心的秘密被对方全部挑明,对巴特勒顿时十分诚服,但是她又很不舒服巴特勒的不断靠近。她反复看向巴特勒旁边的小秘书,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说一些话,结果黑发小秘书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看到巴特勒要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时,弗里达看到自己面前虚影一晃,接着卢西安怒气冲冲把巴特勒推倒在一旁,将弗里达护在身后说道:“你在做什么?没见到弗里达不舒服吗?”

    巴特勒被人推倒,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自己的怒气也跟着腾升,盯着卢西安说道:“哦,原来你就是女孩的男朋友,让我看看。”

    他这句话就像淬着毒,让卢西安没有来由地跟着他的视线紧张起来。

    卢西安只能恶狠狠地瞪回去,“你想怎么样,要打架吗?”

    “哈,要打架吗?”巴特勒冷笑起来,“你个外强中干的小崽子,你怕死你父母知道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吧,要打架吗?好啊,我们冲出去好好地打一架!看你敢不敢?”

    面前的人一下子说穿自己的弱点,卢西安心尖一颤。

    他和弗里达站在一起,他们的身体略微向后倾斜,仿佛在试图远离巴特勒的威胁。他们的手都握得很紧,指甲陷入了手掌肉中,表现出内心的不安和紧张。弗里达的嘴唇颤抖着,她试图掩饰自己的恐惧,但她的眼神却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紧张。

    此刻,两人的心跳声似乎都在加速。而巴特勒的每一句话都在狭小的空间中回响,让紧张感更加强烈。

    巴特勒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眼神,正要对卢西安嗤之以鼻,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冷清却有力的声音。

    “你们结束了没有?”

    卢西安朝着那道声音看过去,正是出来找卢西安和他女朋友的兰尼。船舱室内很暖,兰尼只穿了一件深色的休闲西装衬衫。即使如此,他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存在感。

    卢西安赶忙拉着弗里达往兰尼的方向走过去,“兰尼! 快过来帮帮我。”

    兰尼没有动,看着他们两个走过来的之余,又锁定巴特勒的眼睛。他的眉毛微微拱起,透露出坚定和冷静。结束这一眼后,他并没有在意道:“卢西安,我给你准备资料。你跟我过来。”

    卢西安顿时一懵,就像自己玩到一半突然被家长拎走一样,明明还是在紧张的氛围中,但又不得不跟着兰尼走。两人脚步顿了顿,见巴特勒没有猛扑上来,卢西安和弗里达立刻往兰尼的方向靠近。

    身后的巴特勒声音就响了起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过,你们可以走吗?”

    这句话宛如一头即将发作的狮子,言语里面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和严重的警告,让人感觉下一刻它可能会一跃而来,将别人的脖子咬断。卢西安和弗里达同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能听到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只有旁边的兰尼不为所动,只是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先走。”

    他这么说着的同时,反而往那个气势汹汹的人靠近。

    兰尼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看透了巴特勒的威胁,没有丝毫畏惧。他的眼睛定定地锁定在巴特勒的眼睛里,似乎在默默传达一种无言的威胁,说道:“你是希望叫警察来解决吗?”

    “什么?”巴特勒一愣。

    兰尼定了定说道:“需要我现在报警为你解决问题吗?船还没有开。”

    巴特勒面色变幻,面前的青年语气平淡如水说道:“他们若是有罪,有法律来惩罚他们。你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现在那句话是想要勒索,恐吓还是威胁?“

    “如果你不懂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英国刑法2007第1节,通讯法2003第127条,明言规定,禁止通过书面,口头或者电子方式发送具有恶意的,威胁性的,侮辱性的或者攻击性的通信,最高可判刑为6个月监禁并接受罚款。“

    巴特勒顿时哑然,盯着兰尼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会倒霉的,你接下来一个星期你绝对会有血光之灾。”

    兰尼站在那里,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望着巴特勒的同时,兰尼慢慢地掏出手机,轻轻地摆弄着,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他的手动作流畅而镇定,没有受到威胁的影响。

    “看来你不愿意私了。那很抱歉,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想录下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再为我说一遍吧?顺便告诉一下我,你的名字,我可以报警。”

    对方意识到,他的威胁不起作用时,脸色完全铁青,手指肉眼可见地颤抖。他咬紧牙关,似乎双眼里面会伸出两只手,直接把兰尼生撕成两半。

    他仍然试图恫吓兰尼,“你完蛋了,你绝对完蛋了!”

    弗里达和卢西安都能感觉到焦虑,但只有兰尼却依然从容不迫,“好的,所以你的名字是?”

    巴特勒哆嗦着嘴巴。

    旁边的小秘书提醒他道:“巴特勒先生,你之后还有一个预约。”

    巴特勒朝着兰尼的方向指了又指,“你小心一点。”说完之后,他又带着小秘书往电梯方向走,很明显就是仓皇逃离的。因为他刚坐这个电梯上楼到这一层,现在又走了。

    弗里达惊魂未定,对着巴特勒的威胁还有后怕,对着兰尼说道:“他说的灾难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才行。他是很有名的占卜师,对灾难的预测极准。”

    卢西安因为弗里达这么说,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兰尼,你一定要小心啊。”

    兰尼看了一眼担忧的弗里达,又看向瞳孔瑟缩着的卢西安,开了口,说道:“卢西安,你也要小心,我看到你的额头等一下会受伤。”

    “你也是占卜师?”卢西安惊讶起来。

    兰尼摇头,继续说道:“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可以很容易预见。现在你可以倒数十秒,灾难就会来临了。”

    【人们不管选哪个都可能会害怕吧?】

    【从心理学来说,其实人们更容易回去选兰尼那一边,因为大部分的人们是无法忍受未知的。尤其是这是针对危险,想象中的危险,这会引起人们强烈的恐惧心理。有些人会宁愿求得一个坏结果,也不想要去得到一个未知。而且,万一这个灾难真的发生在身边呢,人们肯定会希望牺牲轮船的人吧?】

    【这不是二选一的道德难题吗?人们会在这里做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对于苏格兰场的人来说,他们肯定是知道另一边是兰尼吧?所以他们会选牺牲兰尼吧?毕竟一条船的人命怎么能和一个人比呢?】

    【夏洛克肯定不允许他们牺牲兰尼的。神夏的眼里只有自己关心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的选项。不过问题在于,他说了是侦探们,教授会怎么选?】

    【威廉的话肯定是要救更多的人吧?】

    第 342 章   第 254 章

    254 「兰尼,你想跟我更近一步吗」

    【哦哦,我想起这一案来了,小说里藏珍珠的一案。我记得凶手把价值连城的珍珠藏在六个半身像里面,然后他有余裕可以开始找宝物的时候,却不记得在哪个石膏像里面,就到处搜索,把石膏像打碎,引起了福尔摩斯和苏格兰场的怀疑。】

    【在神夏里面藏得是存储卡吧?】麦考夫并没有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夏洛克。他深知莫里亚蒂教授身份的复杂性。正因如此,麦考夫并不希望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碰上,并插手其中的事情。他了解,一旦夏洛克涉足其中,他将被英国的黑暗面给完全淹没,这些会把夏洛克带进死亡的深渊

    哪怕夏洛克会乐意之至,并认为是智力的巅峰对决,麦考夫也不觉得夏洛克需要去做——

    夏洛克只需要沉浸在他琐碎的研究中,对那些看似平凡的案子表示不屑,嘲讽周遭宁静得如同荒凉戈壁般的生活,连一点活力都没有。

    麦考夫致力于保护他的弟弟夏洛克。

    保护这个即使看似现实主义,却又在追求真相和正义过程中,无意识透露出一定理想主义倾向的弟弟夏洛克,如同保护如同乌托邦一般悬浮在空中的楼阁一般珍视而谨慎。

    如果何学是个隐藏的炸丨弹,麦考夫不介意把他提前引爆。

    事实上,何学大考结束之后,麦考夫就再一次找他单独谈话。

    针对他在学术界学阀倾轧的案子了解多少,他在这个过程中知道多少。

    麦考夫可以推断出莫里亚蒂教授的行动路线。

    威廉·莫里亚蒂事先了解到学阀的存在,为了找出突破点,他来到伦敦大学内部,并且收集足够的证据。

    从案子来看,突破点便是利里·施耐德,他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敲响整个学术界的警钟,想要整个领域都发生地震。而教授们自然是要把他的死亡包装成随机事件,甚至有可能会挑选一名与利里·施耐德有过节的学生。在众口铄金下,自然有的是替罪羔羊。

    因此,莫里亚蒂扮演的角色便是打破这个环节,证明教授们在说谎,随即就可以引发更多的调查。

    有无替罪羔羊都不是关键。

    然而莫里亚蒂还是选了一个,而这个人就是何学。

    这个案子牵扯重大,选的人要么真的是完全无辜,莫里亚蒂教授可以安排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要么是莫里亚蒂极为信任的人,才愿意把关键的一环交给他接手,自己留出余裕和空间与教授们斡旋,进一步把他们推进死路。对于这样的情境,我毫无经验可言。我的第一反应,就很想说「你不要生气」。

    我过去从未经历过别人对我如此愤怒的时刻,即便曾经有过,我也很少亲眼见到有人在我面前如此失控。对于所谓的安慰与调解,我显然毫无头绪。

    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电视剧和小说中男女主角的吵架场景,主角与配角的冲突,以及主角与家人的争吵。在这些场景中,通常都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而一方离开的情节似乎成为了解决争端的常规手段。

    可是这种情况,我自己离开现场,连我的理智都会告诉我「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夏洛克在这时摔门而去,或许我反而会感到一丝松了口气。然而,夏洛克也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这股陌生的情感和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该怎么办?

    下意识间,我转向坐在中央位置的麦考夫,期望他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说出一些缓和的话语,为当前的僵局带来一些转机。然而,他的眼帘却缓缓合上,无情地关闭了唯一的求助之窗。

    我:“……”

    夏洛克在这句话结束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仿佛刚才的话已经是他的情绪极限,又好像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了,轮到我发表自己的想法。

    然而我此刻毫无想法。

    房间里面寂静的氛围与还在嗡嗡作响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同正在上演着一场决裂的序曲。整个房间充斥着未说出口的言辞和压抑的情感。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可是又是度秒如年。

    麦考夫还是帮忙推进了进度,“兰尼,你不说点什么吗?你应该也有想法吧?”

    那种被点名的窒息感使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我的思绪如同踩在一根极细的钢丝上,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原本的沉默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时间也因这个问题的提出而停滞。我努力寻找着正确的回答,可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我的言语仿佛在喉咙中打了个结,难以顺畅表达。心脏的跳动声在我耳边嗡鸣,如同一个在呼喊却无法被听见的声音。

    要不认个错,结束这个吵架吧?

    没必要吵架。

    默默听完就好了。

    我内心的小人就这么跟我说着。

    麦考夫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你没有想法吗?”

    我的意识重新清醒了一瞬。

    我握紧拳头,“我不道歉。我也没有觉得我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知道,我表现得像是那种叛逆固执,坚持己见的未成年。

    可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承担某个人的怒气的,也不是要被人情绪道德绑架的。我大可以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从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回来,然后找赫德森太太,找华生先生帮我说情,这样吵架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平和。

    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以后不在夏洛克面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反正我们从这个假期开始,课程都结束了,我与教授的交集也减少了。夏洛克也不会再因为教授的事情迁怒于我。

    我再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说我要搬出去。既然夏洛克容不下我,我也不想让整个公寓的人感到难受,不自在。我完全有能力自己找个房子。我有优秀的成绩,丰富的简历,也有苏格兰场的警察帮我写推荐信,我胜任的工作上到银行信息安全编程师,苏格兰场顾问,下到在餐厅里面刷碗,在酒店里面做清洁。

    然而何学说的是完全两件事。

    何学说,他被突袭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若是真的清楚当天就会有事情发生的话,他一定选择其他的路走。他自己也猜不到谁会来救他,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何学确实在学校只认识威廉·莫里亚蒂。

    经过前一天晚上被夜袭的事情,他在学校的论坛里面做了相关的调查,发现这种事并不是意外事件,于是自己做了数学模型。在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何学相信他能够理解自己做的函数模型的含义,所以才主动和他交流。于是莫里亚蒂便告知他能不能配合。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不上他的课?”

    何学说道:“因为在数学沙龙上,很多教授,包括学长学姐,还有利里·施耐德他们都看到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交换了电话号码。我怕我之后努力考高的成绩,会被其他人误会,也怕其他人误会莫里亚蒂教授暗箱操作。”

    听到后半截,麦考夫的表情难以琢磨地变了变。

    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何学继续平静地说道:“华夏国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懂得如何避开危险和有害的环境,更要懂得保持自尊以及自律。”

    麦考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捉摸的感觉,觉得何学或许真的是某种理想主义的信奉者。麦考夫不愿意轻易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但他同时明白,重点在于防止何学让夏洛克卷入与与莫里亚蒂的纷争之中。

    “我了解最近在大学里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大学的教授们都要接受调查,导致职工短缺的问题。一些优秀学生也被临时聘任为讨论课的讲师。我知道你也接受了邀请,应该赚了一些钱。但我会额外再补偿你一些。考试已经结束,现在正在休假状态。我建议你利用好这段时间,离开贝克街221B公寓,选一个学生公寓,安心完成你的留学生活。”

    麦考夫认为自己的提议非常平和且有效,可以帮助何学复杂的情况,专心读书。然而,他也明白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何学已经不是一个月刚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了。

    就在麦考夫打算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时,何学却毫不犹豫地中断了他的思路,“如果您能提供资助,我愿意离开。”

    青年的目光清亮,可一望到底。

    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麦考夫有些措手不及。

    他那么优秀的弟弟居然有人想要主动从他身边离开?

    麦考夫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陷阱中。或许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感觉自己可能刚刚上了一场聪明人的当。

    何学认为对话已经结束,于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贺卡,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说我一定会被你叫去谈话,这段时间他懒得过来送,所以让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把贺卡给你。”

    麦考夫有些惊讶。

    夏洛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给过自己贺卡,居然会给自己送礼物。

    贺卡上面写着「圣诞节那天公寓有准备礼物交换环节,你过来一下——by 夏洛克」。

    麦考夫突然间有种自己孩子开窍长大的感激感动的情绪,他来回看着贺卡和何学。自从夏洛克有室友之后,就算脾气还没有改,但是已经会愿意遵守一点社会礼节了。就在麦考夫原本想要好好地送何学离开的时候,就当做是这一生最后一次郑重道别的时候。

    麦考夫注意到贺卡里面还夹着一张纸,纸里面有一行字——

    「我们公寓三人需要一辆车做圣诞节礼物,最好是家庭车,装得了四个人,后车厢要大,赫德森太太要购物用。另外,兰尼不会手动挡,你买自动挡的就可以。」

    麦考夫的感动瞬间戛然而止。

    这不直接在说,夏洛克不让何学走吗?这连礼物都想好了。

    他想起,从小的时候开始,夏洛克胳膊肘就会往外拐。

    小时候,麦考夫喜欢吃甜食,但是他身材也跟着发胖,于是甜食都被妈妈要走了。要走后不久,麦考夫就看到夏洛克跟妈妈要哥哥的零食。麦考夫以为那是给他的,结果是给其他跟着玩的小伙伴,还有一只小狗狗。

    麦考夫郁闷了一整天。

    比吃不到零食还郁闷。

    原本麦考夫还想送何学,他现在脸色冰冷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兰尼,你真的是聪明人。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就自己离开吧。”

    何学离开前,麦考夫觉得他像是嘲讽一样地说道:“Have a good day (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托你的福,我会的。”

    【对,就是存储卡,存着玛身份秘密的文件。我记得第三案结尾的时候,看到夏洛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米尔沃顿手上抢夺下来这个秘密文件,玛丽既心安又惶恐,安心于秘密最终还是被拿回自己手上,没有人可以再来威胁她了;又惶恐于这件事还是有夏洛克知道,以及她似乎隐隐感觉到华生其实能察觉到什么的,而她没办法告诉他。他们之间留着无法被填补的罅隙,可玛丽还是选择把那张存储卡扔进了火中。我记得我当时松了一口气,就是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可事情还是有了个结尾,结果!第四季居然翻出来一个新的存储卡,把我给气死了。就有种我好不容易把死敌给斗没了,我心中有点「终生再也没有这样的对手了」的遗憾和空落。可是我没想到这个死敌会重生,或者双胞胎,反正我很气!】

    【那到底藏着玛丽什么秘密啊?】

    【我也很好奇,我没看过神夏,但是忧国莫倒是看过一些。那里的玛丽也有一个秘密,就是她在维多利亚时代,去法国留学,无意中帮忙发了一下政治相关的传单,这张照片要是被人传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反动丨分子或者政治丨犯。忧国莫的玛丽就是个柔弱的女子,这张照片被米尔沃顿拿捏住,完全觉得自己离受死不远了,非常害怕。】

    【忧国莫的玛丽就是普通的女孩子呀。】

    【是呀!特工玛丽这个设定真的很不普通,不过在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其实神夏也埋了伏笔,也就是华生被绑的时候,玛丽第一反应就是读到了跳跃密码,意识到华生出现了危险。】

    【在这里的玛丽好像也读得出跳跃密码,所以玛丽果然还是特工身份。】

    第 343 章   第 255 章

    255. 「你要走吗」

    【?】

    【兰尼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证据送到米尔沃顿手上?!啊啊啊!】

    【兰尼你想不开啊!你跟这种人待一块,就是与虎谋皮呀!】

    【其实也不算是把证据送到米尔沃顿手上,我记得米尔沃顿本来就拿着玛丽的存储卡,现在只是多了一个而已。】

    【可是兰尼不知道吧……】

    【炸丨弹!】以夏洛克挂教授的电话似乎还很自然合理。而我就从不小心挂电话的错误中,摘出去了。

    整件事也跟没有发生一样。

    我这么卑鄙地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在教授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再来,我说不小心手滑挂断电话,教授会不会想很多,他会不会不信?他会不会就是觉得,我其实认为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碍事,故意挂断呢?这个时候夏洛克帮我背锅,其实就等于整个小小的事情会跟泡泡一样,自然而然地轻轻爆破消失了。

    可是,要是说真的,我就这么把锅甩到夏洛克,会不会太坏了?

    哪怕这是个迷你煎锅。

    我刚想要解释,教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打电话是有事情告诉你。”

    我的话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开口,教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夜晚的房间里面,我静静等待。米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灯光。教授说道:“我从警方那里听说你们贝克街附近出了入室抢劫的案子,好像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但还没有被抓住。”

    我听教授这么说,下意识往窗外的位置看过去,最近没有听警车在周围附近徘徊,不过教授也不会骗我,“谢谢教授提醒,那我们出入小心一点,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也都在。”

    教授在电话另一边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最近来了我们这边住?”

    电话传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我静静地站在窗前,透过窗户望着外面街道的动静,疑惑地问道: “嗯?那个入室抢劫的暴徒很凶吗?”

    我努力思考原著中有没有提到这个情节,教授的声音也很快回复,“也不完全是。”

    他声音落下来的时候,我立刻想起来,美国CIA因为夏洛克持有艾琳的手机,还闯进公寓里面,劫持了赫德森太太,可是那是半年后的剧情。

    此刻,窗外的微风吹拂着窗帘,街灯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不知道这次漫画会怎么处理这半年的时间跨度。难道是会提前吗?

    我刚有想法,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带着赫德森太太先跑,先避避风头?

    也不得不说。得亏现在放假不用去学校,否则我一定会忙死的。

    教授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们有位把我们从小抚养长大老先生在假期抽空过来,从各方面听说过你,也很想认识你。假日时间有那么长,很想邀请你过来住一下。”

    他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在电话线里传来一缕温暖,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果然是我对教授多想了,他也没有想疏离我。

    我心中的愧疚被一缕温暖抚慰。

    原来一切只是我单方面的任性。

    我非常感动,立刻表达感谢,说道:“谢谢教授的邀请。不过我怕赫德森太太被一个人留在公寓里面。尤其是教授也说了,还有暴徒没有被抓起来。我就没办法让赫德森太太一个人了。我也不好带着她去教授家叨扰。等一切稳定结束,我还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教授家拜访,亲自和老先生表示谢意。”

    不过如果完全错过,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我也没有理由让人等我。更别说,他是长辈,而我又没办法确定可以拜访的时间。如果教授因此生我的气,我也愿意接受后果。

    原著里面,赫德森太太被欺负。

    可是我现在都在这里,还不能保证赫德森太太安全,就自己去享乐,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

    “兰尼,”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立刻放弃,“你如果想的话,带着赫德森太太过来。我们家里面还没有好好招待过她。上次在希腊译员案的时候,我还受过她老人家的照顾。我一直很想找机会,邀请她。我们家的老先生也会很愿意见到这么照顾你的房东太太。”

    莫里亚蒂教授一顿,干脆地说道:“兰尼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从教授的话语里面,我已经能感受到那个老先生会带给我和赫德森太太怎么样的温馨氛围。能被教授如此看重又力荐的人,肯定是非常善良又温和的人。

    于是,在教授温暖的邀请下,我思索了一番,然后欣然答应了:“好,我听教授的安排。”

    这话音刚落,教授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他欣然说:“太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位老先生的。他是陪伴着我们家三人共同长大的长者。你们会聊得非常愉快的。”

    陪着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三人长大的人,肯定非常智慧。

    我脑袋里面已经跟着浮出一个有着灯泡形状的巨大脑袋的长者。

    听到教授的描述,我对这位老先生此刻充满了好奇。

    随着电话的结束,我静静地站在窗前。

    夜晚的城市在窗外闪烁,星星点点如同遥远的记忆。窗帘轻抚着。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此刻,我的心情也仿佛随着夜色变得宁静而愉悦。

    我的脑海里面已经幻想出明天,我按照教授的邀请来到了他们家。老先生就站在一栋宁静的小屋前,房前花园树影婆娑。走进这片宁静的环境,我能感受到时间在这里慢慢推移,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整个人的心灵都得到了洗礼。

    那位老先生,一定是满头白发,含着微笑来迎接我们。

    他的眼神中也肯定透露着深沉的智慧,但又充满温和的慈爱。

    我和赫德森太太会坐在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客厅里,感受着茶香弥漫。然后这位老先生会这么认真且肯定地说「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莫里亚蒂教授一直都说你是一个聪明而独立的年轻人,他对你赞不绝口。我也对你很好奇。」

    哈哈。

    我真是太会做梦了。

    可是这么做梦很爽啊!

    挂完电话后,我心上怀着一阵绵绵不绝的感激,同时也还留存着刚才打完电话的余韵。

    我也很想知道这位老先生在这个莫里亚蒂教授心中,是一个怎样受人尊敬的老人家。

    希望在见面的时候,我们能聊生活、经历和对世界的看法。这位老先生的谈吐中肯定充满对人生的思考和对人情世故的洞察,是整个漫画世界的智慧天花板,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扫地僧一样。

    坐在床边上,我自己默默地思维发散了一会儿,还在倒带教授跟我说的话。

    这时,旧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就好像是在提醒我,我可以换种方式先去了解这位对教授很重要的人,提前做好准备,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兰尼翻车了!!哇哦哦哦!X与米尔沃顿对战从红宝石案到现在,终于让米尔沃顿占了头筹。】

    【米尔沃顿这个变态你想要做什么?】

    【理智告诉我,兰尼一定没有事,他有后招。再说了,封面都是这么和乐融融的场面,怎么会让人真的出事呢?我现在很稳。不急!】

    【哦!】

    【哦哦哦!!】

    第 344 章   第 256 章

    256. 「好啊好啊」

    教授问我要走吗?

    见我看他,他便笑着说,快到晚餐时间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教授其实没有正式请我吃过任何正餐,反倒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会请我喝咖啡,或者蛋糕之类的。当然,我也肯定有回请。

    无论任何人的好意,都不该太理所应当地接受。

    要么要时刻保持回报的心态,要么就要及时地表达谢意。

    没有人天生就得对另一个人好,连父母也没有这项义务和责任。

    “兰尼你要去哪里?”

    “兰尼,别急着走。”

    因为他有想法,可想法又很简单。

    因为他算是第二个会主动和我说话的人。

    我本质上其实是生性凉薄的人。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所谓。他们愿意对我好,我会感谢。他们不喜欢我,我也觉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一切是否还是能够让我保持生活的平静。

    我说道:“卢西安。”

    卢西安期待地望着我。

    我垂下眼眸,望着地面,说道:“你前面有个台阶。”

    这话刚说完,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路的卢西安就在我面前绊了一跤。我抬手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别让他摔得太难看。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午餐便是简单的一碗越南米粉。

    不过,路易斯倒是没吃过这类东西。只是他下意识地觉得兰尼会比较喜欢吃东亚国家的菜,口味也很清淡,来莫里亚蒂家的时候,路易斯就见他对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都没有碰。赫德森太太又说了一堆兰尼平常吃的东西,也多是米、面、粉之类的食物。

    兰尼在点餐的时候,还再次确认路易斯是否真的没问题。

    路易斯怕兰尼觉得自己是在迁就,便说道:“我挺喜欢东亚的口味。”

    这话一落,兰尼便望进了路易斯的眼睛里面。

    “……怎么了吗?”路易斯感到了一丝担心被识破谎言的紧张。

    “有时候,我感觉你挺特别的。”兰尼顿了顿,跟着解释了一下,“我说的是褒义。”

    路易斯下意识地怔了怔。

    兰尼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得更好一样。于是,他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说话间,兰尼转过头,目光透过窗户,似乎在目送着外面的世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被薄薄的窗帘过滤,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路易斯能感受到,窗外街头熙攘的气息,人们匆匆而过,车辆行驶的声音平缓而有规律。

    而在这间小巧干净的越南餐馆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料香气。餐馆内灯光也跟着投射出柔和的光晕,将桌上的瓷碟和筷子映得略带温暖的光芒。木制的桌椅散发着原木的自然气息,仿佛随时能够闻到木材的清香

    隔壁桌传来轻柔的谈笑声。

    周围的一切不再是隔着一层屏幕,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触手可及。就连落在兰尼脸颊上的光斑,也会顺着树影随风摇晃,在他脸上自上而下地流淌,让人觉得,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盛满手心。

    路易斯也跟着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指。

    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生活的细微之处,如同窗外的光影斑驳,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

    下意识地,路易斯忍不住低头掩饰笑意。

    内心涌动的愉悦在这些小细节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面前的不论是谁,认识的陌生的,善良的邪恶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都会伸一下手。

    生性凉薄这一点很讨厌。我希望这位数学家暂时算不出来,或者不要有太大的突破,否则落在某些有心人士或者组织里面,这很可能会惹来不可预计的破坏。

    比如说,再重演一次911事件。

    这对恐怖组织也就是坐在装有制暖空调的办公室里面,调一调飞机的自动规划航线的轻松。恐怕还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回人短信难。

    我此刻的思绪纷乱,既焦虑不安又意外地一种心如止水般的平静。就好像在看一场特摄电影,已经知道怪兽要破坏世界,世界坍塌,人民即将迎来末日,英雄们会陷入困境与危机。观影的我如临其境,与角色感同身受。与此同时,我又太确定,世界绝非会止于这个事件,最后一定是正义英雄的胜利。

    我感觉我要做的,只是见证一切发生与结束而已。

    这就是我内心深处会平静的底气。

    不过,我当然不会是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们聚餐前,我重新打开之前看到的漫画预告。

    预告上之前提到过两起先后发生的命案。

    第一受害者名为菲利克斯·索托,是一名独居的中年数学辅导员,并没有在大学里面任职,平时工作就是家教,给升学或者在大学数学系需要补课的学生上课。他是中枪而亡,枪口对准胸口,一击毙命,身体没有任何的外伤。

    凶手对这人的杀意直接明白,中间交涉过程应该很短暂,否则死者肯定会为自己的求生做出对应的举措。

    漫画预告上有死者的环境示意图。

    死者穿着一身外出服,标准的工作浅蓝衬衫,深绀色西服裤以及驼色的加绒皮鞋。他安静地仰躺在书房的地毯上,就跟睡着一样。

    漫画预告里面没有一张我认识的脸,这也算是我读漫画时,看得比较粗糙的原因之一。

    镜头的主要对象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较短的青年侦探。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多,但我觉得他稍微有点幼稚。

    倒不是他说话的方式。

    漫画里,他想要加入侦查的时候说是警探发短信给他,结果拿出一条去年12月的短信,进行断章取义地解释,警探只好纵容又无奈地放他进命案现场。这种说让人一眼就戳破真相的谎言在某种情况下可以等同于另类的耍赖撒娇。

    然而我在意的是,他出场的时候,会偶尔有踮脚尖,小幅度晃动身体的习惯。而他的外表并不是那种可爱的男人,看起来挺成熟的。

    漫画预告打开之后,弹幕跟我完全处在不同的世界。

    这种真的是大可不必。

    看到这个弹幕实在是有点吓人一跳。不过,我发现漫画一般都不会太揭我的短。

    这次漫画弹幕更新了新的的设置。原来在同一个画面里面,后面的弹幕会覆盖前面的弹幕。另外就是在漫画打开之后的三十秒之后,每个画面旁边都会出现展开功能的按钮。这在里面可以看到关于一个画面里面全部的弹幕。

    我一般比较依赖这方面的功能。

    我可以一次性看全部我需要的文字信息。

    庆幸的是,这次漫画背景不是原创,用的是美版《基本演绎法》里面的一起案子。

    在漫画里面出现的,我以为是警探的,有比较幼稚的举动的人便是美版的福尔摩斯本人。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手指重新拉回讨论P对NP问题的讨论——弹幕确定凶手把那个答案解出来了。

    这个案子解出来之时,就是决定这个数学问题答案的归属之际。

    弹幕说,在原来的案子里,数学答案会归于美国政府所有,但牵扯过大,他们隐瞒了这个存在以及带走了凶手。

    如果这局里面真的有莫里亚蒂教授的加入,那这个答案可能会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一大利器。

    如果我插手这个局,恐怕它最后会落于英格兰政府。因为我离某位大英政府太近了,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相信我。

    我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优解呢?

    不会区别对待也讨人厌。

    卢西安站稳后,打着哈哈说道:“我也太不小心了。”接着他又抬头,不过视线越过我的方向,看向我身后,那是店的方向。

    我回头看向他看的地方,正好对上221B公寓的人的视线。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含笑朝着我挥手,夏洛克则是侧着头,往我的的方向看了过来。

    卢西安朝着我的方向拍了拍背,“兰尼,他们等很久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卢西安的情绪和思绪都转得非常快,此刻又忘记了我们之前说的话题。一步当作两步,大步地跨进店里面的方向。

    只有我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我有这么一瞬间,想着我现在收获了如此多的美好时刻,遇到周围的人都如此地包容我,接纳我,我是否有做到让他们觉得对我好是值得的事情?

    如果有的话,就好了。

    店门的铜铃跟着我的推门动作,“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我忍不住继续想,那样的话,我能在那一刻死去的话,我这一生真的太完美了。

    “所以明天还要比赛,对吗?”赫德森太太问道,“今天还要再复习一天吗?”

    卢西安赶紧看向我。

    我说道:“今天回顾今天表现就好了。好的复盘比做几百道题还要重要。”

    卢西安全是感激,“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有睡,还是早上五点多才睡的。”

    我又让他早点睡,他一定要等我一块睡,这并不能完全怪我。我刚要说话,手机上面送进了一条短信。

    发短信的人是琼恩女士。

    她首先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全是数学公式的一部分,并且很杂乱,包括且不限于单纯形法(simplex algorithm),线性规划(linear programming),矩阵以及质数判断。

    “我们这边有一起案子牵扯到这些数学公式。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请不要通知任何人,尤其是莫里亚蒂教授。抱歉,我们这边已经不相信任何数学教授了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短信刚显示「已读」,琼恩女士便把重要的相片撤回,随后她又发了一句话。

    「可以来我们的住址一趟吗?」

    「希望你一个人来。」

    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羞耻心也被我扔在地上了。整个人都像是处在地狱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口干到受不了,喝了一口威士忌,还觉得不解渴,连喝了两口,才觉得这就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拉我的喉咙。

    可是,酒精能壮胆是真的。

    我小声地跟教授解释,我以为教授觉得我烦,怕给教授负担才不敢找教授的。

    “我其实也想找教授,可是我没有正当理由。以前还有《小行星力学》,教授还会邀请我做客,现在我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找教授。”

    第 345 章   Chapter 89

    Chapter 89 「某人正在气头上」

    离订婚晚会的时间还有两个星期。

    华生一方面既觉得这段时间太快了,和玛丽的相遇相识相爱的过程,甚至还没有和莎拉小姐认识的久,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要开始把对方都放在自己的未来之中。这种感觉奇妙得让人控制不住的心动,就像是已经乘上了一个个巨大的彩澄澈的气泡之上,紧张、害怕、惶恐、兴奋、期待又幸福不已。

    常识和过往的经历在告诉他,啊,该慢点再慢点。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真的谨慎了吗?

    决定了吗!

    参赛者们挑战思维的边界,数学的高峰,整个过程中只有紧张的键盘敲击声和观众们的惊呼声。在场的评审都在这个领域里面有着不可小觑的成绩。他们对双方年轻人精彩的表现都露出赞许的笑容。其他观众的呼吸似乎在每一次计算间都停滞,场面仿佛定格在紧张的数学交锋中。

    比赛的评判标准很简单,比做对的数量大小。

    四人都各拥有一台电脑,旁边各自有演算的纸笔,只需要录入最后答案即可。

    起先两方追赶的数量持平,而后才发现麻省理工的威尔完全没有发挥自己的实力,这个过程中演算速度越来越快,连队友都被他的速度惊到,周围观众的惊呼声也十分应景。伦敦大学的卢西安下意识地想去看比分,被旁边的兰尼阻止了。

    “别被影响了。”

    这次比赛的奖金高达7万美金。

    听说威尔·杭汀是打算用这笔奖金和自己的女朋友订婚用的。

    他出身贫寒,身无长物。去年被蓝波教授挖掘出来的时候,他还需要别人交保释金才能够从拘留所出来,每天在大学里面当清洁工。若不是有一天教授出了一道数学难题,他在整个数学系都对此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解决了问题。他的人生也许也得不到任何转机。

    威尔虽说对外气焰十分嚣张,但本质上内心却很直白又单纯。

    他就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交给自己的恋人。他听说伦敦大学队伍里面有个富豪子弟,本来就不甘心这样什么都拥有的人还要来平白无故地来抢占自己的机会。最关键的是,队伍里面最厉害的也不是他,他完全就是在沾别人的光。

    威尔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赢。在说琼恩·华生短信首尾之前,先把陪卢西安参加的积分比赛简单说一下。

    这次比赛时间其实加起来,不算准备时间的话,总共4个小时,是在半封闭的室内举行的。阵势上让我想起过去围棋比赛的日子。不过人还是会比想象中的热闹一些。围棋开局后,外人一概不能入内,没有多余的杂声。

    比赛题目类型很早就预测到了方向。一个大学出题人的学派是比较固定的,出题偏好也是可以预见的,因此我在伦敦决定要去波士顿参赛的时候,就开始预测题目——题库虽然大,但题型来回是那些,变化不大,主要都是要考计算量大的,且融合各种超出大学本科之外的数学应用法则即可。

    我也留意最新的数学论文,再根据之前考过的所有题型,重新再给卢西安编题目,让他提高计算效率和熟悉度。毕竟他也是伊顿公学出来的学生,平时懒一点,该努力的时候,也拿得出成绩。

    这次成绩算是超常发挥了,毕竟要比上能直接心算的威尔来说,我们这些都是凡人。

    卢西安比完赛之后,整个人的肾上激素飙升,把我都给摔出去了。

    我脑袋敲到了地板,他还凑到我面前傻笑,说以后要把自己的家产也写上我的名字,跟他自己摔傻了没有两样。我把他搭在我胸口的头挪到一边去,用手肘撑着地,低头看着他,说道:“家产就不必了,你还是想着给我垫一下医药费吧。”

    “你伤到哪了吗?”

    卢西安顿时吓了一跳。

    我真该好好吓他一跳才对,但我为人实诚地没趁机坑他一把。

    威尔离我最近,帮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刚好还处在握手的状态。于是在余光处,我看到有新闻记者趁机跟着抓拍。

    我还以为他会有其他特殊的反应。毕竟,我知道他有些想要完成的事情。这笔奖金对他来说,挺重要的。可我也不觉得赢了迫切想要获得胜利的人,夺走别人幸福的一个机会是一件需要赢者感到羞耻的事情。

    因为我们是公平竞争,而这又是零和游戏。

    当时当下,如果我和他换处境,就算我方卖惨,他也不会放水。

    “晚上还有空吗?”我发出友好的信号。

    威尔握住我的手,说道:“你们请客,我就有空。”

    卢西安重新窜出来,朝着他的方向说道:“刚才看到你居然心算得出结果了,你真的厉害。”

    威尔朝这卢西安的方向,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肯定比你厉害。你有自知之明,那真的太好了。”这语气里面透着某种阴阳怪气。

    “……”卢西安表情顿时古怪起来,对着我说道,“兰尼,你帮我回嘴。”

    “对方确实是在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

    卢西安其实也不用我帮忙。他连我说的话也没有听,只是挥了一下手,就像摩西要分海一样,划出一道虚空,让威尔自觉和我保持距离,说道:“我确实比不过你,但是兰尼最后也心算成功了。你赢得过他吗?”

    能。

    当然能。

    我主要专注在比赛上,不想要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毕竟这种比赛是在跟时间赛跑,回头看一眼对手的时间一秒,就等于浪费两秒以上,这是不值得的。然而,我也把握比赛的节奏,在哪里要发力,也一定要做好准备。

    他这次比赛也完全不能输。

    这场比赛对他来说,是实现自己未来幸福的一步。

    比赛前十分钟,他们麻省理工终于领先了两道题。这次比赛中的题目多涉及特殊函数,偏微分等,这比平常考试就能难倒一堆学生的多项式积分表达式更叫人费解。光是算量至少就要有三页演算纸,作为主力军的他们就已经是半演算半心算的程度才能够在短短的竞赛时间里面出结果。

    放在现实生活中,这也可以值得叫人啧啧称奇的程度。

    这次比赛时间有两个小时。

    对于紧张地关注情况的人来说,这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麻省理工在领先两道题的程度下,依旧保持一开始的策略,尽可能地做自己会做的题目,一般每个人的电脑可以过三道自己不想要做的题目,超出这个限制数量就只能做电脑的题目。于是,他们队里面也有一条策略,就是交换电脑,所有的过题目的使用次数留给比较弱的队员,争取在整体数量上取得优胜。

    这算是钻了漏洞,因为比赛过程中并没有提出不能够交换同组队员的电脑,同样的这也是体现团队合作的一部分。

    这是威尔能想到的合作的方法。

    蓝波教授和在场的桑恩教授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之后,原本如此排外的威尔也能把合作彻底进行到底,而不是做单个人的胜利。

    而伦敦大学在兰尼的节奏下,并没有注意到美国队伍保质保量的做法,而是跟平常时做作业的程度,自己先做题目,如果卢西安没有思路就给他提示,在算出最后结果前先让他过目一遍演算过程,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耽误时间,兰尼看得极快。

    对于兰尼来说,这是在塑造卢西安信心,带着他习惯节奏的过程。

    于是在第二个小时开始后,卢西安便提高了自己的做题速度。

    在结束的前半个小时内,卢西安和兰尼开始追上了美国队伍的速度,两队伍比分持平。裁判的目光在场上游移,紧盯着两队伍如影随形的速度。比赛的激烈,光是透过裁判的眼神,就可以感受到两队紧张的局面。

    无疑地,威尔队伍的压力瞬间加大。

    此时,在威尔队伍,威尔是唯一的核心解题人。

    而兰尼巧妙地调整了解题的速度,一开始保持平稳,并没有引起对方的过多注意。与此同时,他也通过与卢西安的互动,逐渐传递出一种自信和稳重的氛围,影响着卢西安的节奏。卢西安也开始感受到一种积极的挑战感。无意识间,他逐渐提高自己的做题速度,被这场心理战牵引着进入了自己稳健的状态。

    倒数五分钟间,兰尼队伍又一次解开一道偏微分方程,终于从僵持已久的拉锯战中,重新占据上风。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够让威尔翻盘。观众看着局势倾颓的一方,忍不住唏嘘不已。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种困境之下,威尔干脆推开几十页演算纸,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心算。这一瞬间,整个比赛现场仿佛凝固了。时间停滞在一瞬间,而威尔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紧张的氛围在这一刻达到巅峰,观众的呼吸仿佛都停顿了,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威尔的动作。

    两分钟内,威尔神乎其技般地解出了一道需要海量演算过程的夹杂着特殊函数的积分题,这个时候全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他的动作犹如瞬间点燃了整个比赛现场。

    这一瞬间,不仅是威尔的胜利,更是整个比赛的高潮。

    这让人忍不住想起,过往数学专业领域上被称之为大神的莱昂哈德·欧拉,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或者斯里尼瓦瑟·拉马努金的学者。他们仿佛给自己装了一个高等计算机一般,此刻的威尔也以同样的实力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叹不已。

    这种天赋等于是上天赏饭吃,直接坐定了数学天才的名头。

    “蓝波教授,这下威尔·杭汀在数学业界打出名头了。”

    这次比赛其实某种程度也是麻省理工数学系在造势。外头人看到的只是比赛,内部的人看的是学校排名和学校资源。数学界最不缺有天赋的人,麻省理工更是天才云集,在这里要再找出万中无一的天才,并不是教授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同台竞技便是最容易出圈的。

    蓝波教授周围很快就被其他教授坐满。

    虽然收到好学生,对蓝波教授自然是好处多,但是只有蓝波教授和桑恩教授才知道,威尔一年前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不听话。

    即使是在法庭要求下不能随意离开监管人的视线范围外,威尔·杭汀还能义无反顾,无所顾忌地逃跑了。这如果一定要举例说明的话,威尔就像是那匹登上《赛马邮报》,并被其称为最好的三岁马的灰色马黄金船——让它好好表现的时候,永远是最摆的那只,没人管的时候就能大爆冷门,拿下无数奖项,让无数马迷又爱又恨。

    蓝波教授真的喜欢兰尼这种稳定的学生。

    面对捉摸不透的威尔,他有点累了…

    蓝波教授转向旁边的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用眼神示意台上的方向,“何同学好强的定力,被反超也不慌。”这个时候的兰尼还抽出时间检查卢西安的演算过程。

    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预料到兰尼的心态能够如此张弛有度。他只是含笑地说道:“时间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怀特利议员所在屋子外观上就是21世纪的现代设计,墙壁都是那种混凝土。

    我到的时候,从苏格兰场来的警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他家门口只停了一辆例行问事的警车。

    因为怀特利家附近是马路边不好停车,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公共停车位,付了5英镑,只能停30分钟。想想之后,自己还得过来挪车位,我就觉得折腾。尤其是我还得花4分钟走了过去。

    要是现在是晚上,我就毫不犹豫地停进怀特利家里面了,不再费那么多周折。毕竟,从他家再单独走回我停车的地方,不仅有点太远,还得担心是不是不太安全。偏偏现在是大白天,我感觉车子才停进那扇铁门之内,就随时可能看到车子原地爆炸,心里面就总有一些担忧。

    车子上现在还贴着一张我刚买的一年的学校停车楼停车票。我也只为它买了第三方险。

    我不得不忧虑,要是真的被炸了,我应该怎么开口让他赔?要是他让我去找凶手要,那该怎么办?

    我脑袋里面总忍不住有各种疑惑和纠结。

    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持续太久,华生又松下口吻,朝着兰尼说道:“兰尼,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好好解释一下,夏洛克肯定会原谅你的。”

    兰尼用一种“真的吗”的疑惑目光望着华生。

    准确来说,如果夏洛克当下很生气的话,谁来劝解也没有用。可是他也不习惯有人太过批评兰尼,就算是演的,他自己对此知道得清楚。他也不喜欢,颇有一种“兰尼只能由我自己来批评,是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于是华生开始演起来,“兰尼,你是不是又做错了?做了什么让人不安心的事?”他一边说,一边注意夏洛克的表情。

    第 346 章   Chapter 90

    Chapter 90  「失控」

    夏洛克对华生的到来很烦躁。

    这种烦躁已经到了只要感觉到空气里面的浮尘都在时时刻刻地刺激他的神经,试探他的怒气的阈值,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事实上,就在华生来之前,苏格兰场警方曾收到枪声警报。

    事情的起因是夏洛克突然拿出手枪,朝着餐厅墙壁上连开三枪。这一惊人的举动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顾客纷纷逃离,路人也跟着连忙报了警。然而,在夏洛克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便签上写满「idiot」,然后贴在兰尼身上,叫他不准说话。

    等我到的时候,斯图里奇警探还在和苏格兰场的警察聊天。

    他们之间的对话声清楚又轻松,似乎只是在路上碰上熟人,于是就顺势闲谈两三句。

    当我安静地靠近门边时,斯图里奇警探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脸上,满是疑惑。然而,他的嘴角却依然挂着友好的微笑,仿佛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兰尼先生,你总算来了。”

    他说的同时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听说你专门报警让苏格兰场的人过来一趟,为什么要报警呢?怀特利先生只是想特别邀请你过来而已。”

    他的话语让我微微皱着眉头。这声音中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首先,我确实能理解他的困惑。

    正常人在收到短信后,回信没有接到回复,打电话也没有得到回应,估计就会在想着对方很忙,之后再联系就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位怀特利议员前些天才收到恐怖袭击,现在突然发出这样莫名的短信又没有任何回应。

    对我来说,报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苏格兰场的警察来说,也很正常。

    为什么斯图里奇警探会用这种话回复我呢?

    这是我不太理解的事情。

    难道他想要搪塞警察,想大事化小,解决这件事吗?

    我的思考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让话头停下。我回复道:“如果警察也认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会在一小时内出警。”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一点放不在心上。

    就算是一场误会,也不该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

    我朝着苏格兰场的警察示意,说道:“感谢你们特别过来一趟。”

    我确实知道斯图里奇警探也是苏格兰场的人。

    如果怀特利议员发生不测的话,相信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联系保护议员的警探,第一时间确认他们的安全。假设这里面有危险的话,相信也可以通过联络,得到第一手情报,调动足够的苏格兰场人员。

    因为我对他的话并不直面回应,斯图里奇警探原本轻松自在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

    我想,这是因为他也听说过,我要求不管在议员身边的警探如何解释,在这种非常时期,苏格兰场的人都必须要派人亲自过来检查一下,确定议员本人无恙。

    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引起一些怀疑或者困惑,也会伤警探的颜面。

    毕竟我的话像是在怀疑他的能力一样。可我必须要表现出,我只是坚定地站在我认为正确的立场上发表言论,这样才会让人把重点集中在「保护议员」的重要性上,而不是警探和咨询助手在搞话语权的政治斗争上。

    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小心谨慎。

    可不是因为斯图里奇警探就是在原著中几乎杀了怀特利全家的凶手吗?

    在看预告漫画的时候,弹幕已经剧透了大部分的信息。

    整个《伦敦的白骑士》案子其实就是一场政治角逐的背景下的悲剧。

    怀特利议员的选举法修正案明显是动了上议院的大蛋糕,引发了上议院的巨大争议和不满,他因此成为了众矢之的。尽管面对着种种威胁,怀特利议员也并没有退缩,反而努力地寻找着摧毁对手的机会,让部分的上议院成员都能够同意他的行动,以确保自己的政治目的能够顺利实现。

    就在这个关口,上议院成员之一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主动把上议院成员与黑手丨党勾结的证据交到了怀特利议员的手上,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介入了两方的博弈斗争之中,助怀特利议员一臂之力。

    就在大胜既望之际,米尔沃顿的加入又给这个局势带来了戏剧性的转折。

    米尔沃顿通过绑架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子和孩子,用他们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他服从自己的命令。

    斯图里奇警探被迫杀了怀特利唯一的弟弟,屋中无辜的女仆,怀特利的秘书以及自己的同事。最后斯图里奇的任务就是让议员亲自制裁自己。

    怀特利议员当场被逼疯,直坠地狱,一刀杀了对方,彻底陷入米尔沃顿编织好的绝望的陷阱中,只求死亡来解脱。

    而为了这个选举法能够顺利推行,即便想要赴死,英雄依旧是英雄的局面,教授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牺牲自己的名声,当众杀人,将犯罪卿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这是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可是我从上帝视角来看,就觉得这个案子很没有道理。

    我听下来。

    教授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要不是教授内心执着于自我解脱,他也根本不会陷入这么荒谬的局面。毕竟,以教授他的才能,他完全可以通过更加谨慎地方式达到目的。

    莫里亚蒂阵营能拿到上议院与黑丨手党合作的把柄,再找个上议院成员贪污腐败,杀人犯法的恶事,根本不算是难事。

    这其中也许有更为复杂的层面,是弹幕没有透露给我知道的。也有可能是原著作者在赶结局,才导致了教授这么仓促的行动。只是这种草率的结局让人对整个情节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总而言之,我对斯图里奇警探警惕心很强。

    想想,一人杀四人,而且尸体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就是坐在走廊处。如果当时确实是出其不意,那就算了。要是有人报警求救过,但是过程被斯图里奇拦下了呢?

    我认为,不能让苏格兰场的警察太信任斯图里奇警探。

    ……

    我能感觉到我身后的两名警察也在关注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如果真的没问题的话,怀特利议员应该也不会介意和关心他的警察们见一面吧?”我平静地质问道,眉头微微拧起,“你何必推三阻四呢?”

    斯图里奇警探听到我的话哑然失笑,试图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而已。兰尼先生你对我的信任也太低了吧?我好歹也是苏格兰场的警探。我至于骗你吗?”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似乎对我的怀疑感到不满。

    他现在也许正拿着好人牌,但是谁又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凶手牌呢?

    虽然斯图里奇警探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但我对他的回答并不完全信服。

    又或者,犯罪卿那些短信,让人觉得TA一直就生活在周围,所以才如此让人不安。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出门的兰尼。他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衬衫,坐在玻璃窗内,目光正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轮廓清晰却又虚幻,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关在玻璃柜里面的人偶,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华生想了想,对着夏洛克的话发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兰尼会被困在阴暗的影像里面,背景里面有蓝色光条,在暗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耀眼,照在兰尼白色的衬衫上,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

    兰尼就像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细纹的衬衫,让整个环境暗潮汹涌得如同孤寂冷静的海底之下。

    他当真是善良温暖又美好的人。

    他值得一枚勋章和奖状。

    要是他在华夏读书的话,他绝对年年得三好学生奖状,校级市级省级都不在话下。

    我觉得,上天不让我成为聪明人是有道理的。

    良知必然要比头脑更占高地。

    我学不会如何拒绝别人对我的好,这比我做会多少道题目还要重要。

    然而,事实上,这里最纠结的点在于,我已经和夏洛克约好了。但凡我没事先和夏洛克给过承诺的话,我现在就会帮自己盖好被子在被窝里面好好躺着了。

    先前好几次也是教授先跟我说好了,我才会拒绝夏洛克的。大家都是讲究先来后到,不说公平,人不能不重诺。

    孔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他的意思就是,人如果连信用都没有的话,就是渣渣或者屑。

    我不能不讲信用。

    我痛苦地纠结了一会,“我还是想回去休息。”

    教授显然一愣。

    “我知道教授不想让我比较累,得到充分休息。可是我觉得待在这里反而会让各位有负担。您是好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压力。而是我这种想法让我产生压力了。我在这里反而不能太安心。”

    教授的目光显然深沉了下来,“兰尼…”

    我做好保证说道:“下次请务必让我请教授吃饭,地点您定。”

    教授笑容带着无可奈何,语气释然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而已。你做好决定,我也不会拒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开车送你们回去。顺便可以跟…”

    夏洛克?

    我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们又要谈什么了?

    教授把话慢条斯理地说完,“跟华生医生说你昨晚吃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和食物有关系。”

    “虽然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所说,「过敏症应该永远不会引起发烧」,但是我也临时看了一些相关的论文和书,指明对食物过敏是会引起机体发炎的,这有可能诱发身体发烧的状况。即使不是直接成因,但也属于诱因。”

    “虽然你之前说你对食物并没有过敏症状,但是我也见过有些人在陌生环境待久了也会引发过敏症状,怕你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谢谢教授。”

    我的感激真的是溢于言表还嫌太内敛了。然而。遗憾的是,我还不能讲我的情况是在外面吹风而导致的。从教授的话里面,我脑袋里面还幻视教授戴着眼镜在看最新的医学论文来佐证他的观点了。

    “不过赫德森太太会开车,她会带我回公寓。”

    “……”

    “你就不用专门还要折腾这趟了。赫德森太太昨晚和我坐一块,她也清楚我吃了什么。我也可以转述。”最关键的是我知道昨晚就是着凉了。现在夏天都还没有到,我大半夜连保暖措施都没有做,平时我还不锻炼身体。身体不发生点情况,那才是不正常。

    我再次感谢道:“谢谢教授!”

    教授只是浅浅地微笑,没有多说话。

    这让我觉得怪怪的,可我又说不出个头尾。

    不管怎么样,十分钟后,教授便听从我的话,安排我和赫德森太太早退了。

    我坐在车子副驾驶位上,十分遗憾我不能好好享受夜宿在教授家的快乐。

    我盯着那房子,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再回来。遗憾之余,我对教授说:“教授,你们家靠近图书室的树还是不要留着比较好。”要是夏洛克在里面逛一圈,阁楼的存在就太明显了。

    旁边同样听到我说的话的阿尔伯特忍不住疑惑了一下,“怎么了吗?”

    他们庭院后的树是深根系的梧桐树,也不会像浅根系的树那样,会对地表产生破坏。可是我也不能解释,他们的住宅的土壤比较浅,深根系的树的根没有办法往下生长伸展,也会影响地基。这就可能暴露我猜到他们还有地下室的事情。

    老人常说,多说多错。

    他们是对的。

    我语塞,“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房前不栽竹,屋后不种树」。”

    我见他们听得似懂非懂,又指着他们那棵树的树冠说道:“还有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就是,树延展出来的树枝最好不要高过屋顶,这在风水上也不好,会遭来霉运。”

    后面这句话太玄学了。

    我试图好好解释,就是风水里面有一种东西名为「气(Qi/invisible flow)」,“ Traditionally, Qi encompassed the orientation of astructure, its age and interaction with its environment……” 我花了三分钟左右吧,就在叭叭讲什么是气,怎么在建筑地理位置、时代和环境产生影响,发现教授他们的眼神都有点开始涣散,我只好制止自己科普的心,说道:“那我回去了。”

    反正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自有应对的措辞和安排。我不该多此一举。

    我看到了阿尔伯特在我不继续讲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一切都在失去控制。

    第 347 章   Extra 3

    Extra 3  飞机坠机一个月后

    舒适而宽阔的办公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木香,也像是果香,有点清甜,有点温暖,十分舒服。

    琼恩喜欢这股香气,让人很放松。

    对面的心理咨询师叫做梅莉,女性,35岁,经验丰富,有很多专业头衔。她的表情很温和,像是随时都懂对方的心情,也会全盘接受别人各种阴郁的情绪。

    因为对方看起来看太专业,环境太高端,琼恩联想到自己只是来拿点药,就觉得有点太过大阵仗,于是第一反应便是笑了。

    夏洛克说道:“你难道不想要华生一直住在这里吗?他结婚的话,肯定是会搬出去住的。”

    我知道原著里面华生是一结婚就搬出去了,可在这里,说不定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聊过了细节,又或者夏洛克已经从上次酒吧事件里面猜到了,华生有成家立业的心。

    我个人来说,还是很感动周围有人想要组建一个家庭的。

    结婚是唯一一次可以自己选择家人的机会。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奇特的慰藉。

    我说道:“可是他也会常过来看看我们。”

    这句话一落,夏洛克抬头看我,说道:“说得你以后不会走似的。”

    我在221B公寓里面花那么多心血,夏洛克这么说,是打算要把我踢出去吗?

    我说道:“我的根扎在这里了,我是不会走的。”

    “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利用已有的知识,要找到手机的方法并不难。

    这跟我上次在银行高层里面顺利取得玉簪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们要玩很明显是运气才能取胜的游戏,比如说博/彩机,它的组合一般有5200万种可能。赢的头奖的概率不超过百万分之一。可是,我们如果获得大奖的话,对这个赌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宣传机会。”我解释道,“大标题上写着《XX赌场竟出现十年以来第一位百万奖金得主》,这样的事实会吸引倍数级的赌徒和投机者的兴趣,赌场赚得可比这百万要多得多。只要我们清楚规则,就会很容易赢钱,还不会被人惦记着。”

    华生笑道:“那你到时候去赌场的时候,提醒我多给你带一套衣服哦。”

    “%…@¥#”

    见华生听不进去,我又沉默地再次在旅行背包里面塞衣服。

    “兰尼,你不是要去教授家里做客吗?”华生实在坐不住,便说道,“我们去附近商场买点礼物送给莫里亚蒂教授吧。”

    “那我们买什么呢?”

    我觉得华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停下打包的行动,跟着华生的话站起身,也跟着仔细想。结果二十分钟后,我和华生来到了伊顿广场44号——艾琳·艾德勒的住所门前。

    华生笑道:“哇,我们居然走着走着来到这里了?”

    “…华生先生,你就像是为了知道蛋糕在烤箱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提前开了烤箱的人一样。”我有点无奈,也怪我低估了华生原本对案子的好奇心。“我们提前来这里的话,不一定有好处的。”

    “为什么?”

    “因为——”对于这样的情境,我毫无经验可言。我的第一反应,就很想说「你不要生气」。

    我过去从未经历过别人对我如此愤怒的时刻,即便曾经有过,我也很少亲眼见到有人在我面前如此失控。对于所谓的安慰与调解,我显然毫无头绪。

    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电视剧和小说中男女主角的吵架场景,主角与配角的冲突,以及主角与家人的争吵。在这些场景中,通常都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而一方离开的情节似乎成为了解决争端的常规手段。

    可是这种情况,我自己离开现场,连我的理智都会告诉我「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夏洛克在这时摔门而去,或许我反而会感到一丝松了口气。然而,夏洛克也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这股陌生的情感和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该怎么办?

    下意识间,我转向坐在中央位置的麦考夫,期望他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说出一些缓和的话语,为当前的僵局带来一些转机。然而,他的眼帘却缓缓合上,无情地关闭了唯一的求助之窗。

    我:“……”

    夏洛克在这句话结束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仿佛刚才的话已经是他的情绪极限,又好像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了,轮到我发表自己的想法。

    然而我此刻毫无想法。

    房间里面寂静的氛围与还在嗡嗡作响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同正在上演着一场决裂的序曲。整个房间充斥着未说出口的言辞和压抑的情感。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可是又是度秒如年。

    麦考夫还是帮忙推进了进度,“兰尼,你不说点什么吗?你应该也有想法吧?”

    那种被点名的窒息感使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我的思绪如同踩在一根极细的钢丝上,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原本的沉默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时间也因这个问题的提出而停滞。我努力寻找着正确的回答,可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我的言语仿佛在喉咙中打了个结,难以顺畅表达。心脏的跳动声在我耳边嗡鸣,如同一个在呼喊却无法被听见的声音。

    要不认个错,结束这个吵架吧?

    没必要吵架。

    默默听完就好了。

    我内心的小人就这么跟我说着。

    麦考夫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你没有想法吗?”

    我的意识重新清醒了一瞬。

    我握紧拳头,“我不道歉。我也没有觉得我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知道,我表现得像是那种叛逆固执,坚持己见的未成年。

    可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承担某个人的怒气的,也不是要被人情绪道德绑架的。我大可以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从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回来,然后找赫德森太太,找华生先生帮我说情,这样吵架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平和。

    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以后不在夏洛克面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反正我们从这个假期开始,课程都结束了,我与教授的交集也减少了。夏洛克也不会再因为教授的事情迁怒于我。

    我再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说我要搬出去。既然夏洛克容不下我,我也不想让整个公寓的人感到难受,不自在。我完全有能力自己找个房子。我有优秀的成绩,丰富的简历,也有苏格兰场的警察帮我写推荐信,我胜任的工作上到银行信息安全编程师,苏格兰场顾问,下到在餐厅里面刷碗,在酒店里面做清洁。

    因为我们一到这里,就会破坏这里的平衡。

    我还没有说完,大屋窗口“咔哒”声音打断了我和华生之间的对话,我和华生迎面看过去,有厚重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摆动,而艾琳轻盈从容的姿态让人感觉,她早已知晓我们的到来,只是在抓住时机和我们攀谈。

    此刻窗口的她,微笑着向我们挥手,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与此同时,我也从窗户的角落处注意到了客厅里面站着的路易斯。他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闷,眼中闪过一抹警告的光芒。

    他似乎对我在这里感到非常不悦。

    而我也对他在这里感到困惑。

    他不该在这里的。

    这个故事里面根本没有他的戏份。

    我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空气中弥漫。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艾琳便开了口。

    “兰尼先生,好久不见。来这里找我的吗?”

    艾琳的声音突兀而明亮,仿佛是场意外。她的微笑像是捉弄我们的巧妙陷阱,令人心生不安。

    我看向她,感觉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未知的危险漩涡。突然出现的情势,使我感到头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而路易斯那冷冽的眼神更是让整个氛围变得紧绷。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这场危险的游戏。

    于是,我开口回应道:“我其实是来找路易斯的。”

    路易斯不予回应,依旧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似乎要等着这段插曲快速结束。

    我再次提醒他道:“你说要还我的。”

    这话一落,路易斯的脚步终于松动了一下,表情也有了新的变化。

    更凶了。”

    “我不结婚呀。”

    夏洛克也不知道是听到我的语气,还是看到我的表情,反正觉得好笑,竟然低头笑了笑。

    我有点不安,又有点不满,“笑什么?”

    夏洛克那迎着我的视线而展开的笑容,自带着奇特的温度。他道:“想到十年,二十年后,我得对着你这些唠唠叨叨,就觉得好笑而已。”他声音里面透露着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好像我们已经走过了其中的一年、两年、甚至已经五年一般,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也莫名其妙地觉得开心。

    他这样像是在给一个承诺。

    我真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矫情一点,趁机跟夏洛克死皮赖脸说,「那干脆就不要丢下我,以后我还可以帮他送终。我能吃苦,我也能吃各种剧情刀,我压根不怕生离死别。只要不要想着丢掉我,就好了」。

    可是,我也不想把这个承诺敲得太实。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刚刚好。它让我不用担心未来的不确定性,这种失控感会让我不适。

    我怀揣着小心翼翼示好的情绪,想了想,说道:“福尔摩斯先生,鉴于这将是长线工程,那我可以对你再好一点。你可以跟我提要求。”

    夏洛克颔首,不置可否,“那你叫我夏洛克。”

    这话一落,我就没办法回应了,“抱歉,打扰了。”

    趁夏洛克还没有抓住我,我先从他的视线里面溜出去了。

    「叫名字」这件事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我们的历史遗留问题。

    夏洛克在很早之前,至少就是在年初就提过这个问题,可每次都被我回绝了。因为我觉得直接喊名字真的不礼貌。直到上次去美国洛杉矶,夏洛克说如果要他同意教授住进卢西安屋子的话,那我就喊他的名字。

    要知道这件事真的提过很多次了,我都开始怀疑我的坚持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曾经心一横,想要不就答应了吧,即使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如此坚持这个要求。

    事实上,「叫名字」这种事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夏洛克又不是大长辈,也没有大我十岁以上,我直呼名字也不存在不合礼仪的问题。

    可是当我咬咬牙,准备开始喊夏洛克的名字时,我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羞耻心情笼罩在心头。舌头跟着打结,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我的耳朵就也会不自觉地开始发热。

    就很莫名其妙地,我好害羞。

    这种情绪很微妙。我能想到的最贴近的例子就是一个跟着母亲重组家庭的孩子,原本叫着继父为叔叔。这个叔叔又很期待自己喊他“爸爸”。孩子原本跟他不熟,所以不愿意喊,后来跟他熟起来了,想要下决心喊叔叔“爸爸”,又有说不出来的难为情。

    最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孩子是成年人了。

    这种表露心迹般的称呼就变得更难以开口。

    我最后还是被自己的情绪打败,不愿意改口。

    我实在很佩服我当初怎么敢在人群里面当众喊夏洛克的名字的,而且我最开始和麦考夫认识的时候,我都是随随便便喊夏洛克的名字的。

    果然,一开始就好好定好称呼的话,就不至于有后续那么多无所谓的烦恼了。

    和夏洛克简单的聊天插曲结束后,我也迅速地干活,整个下午就把所有的地方,包括客厅都尽可能地收拾得乱中有序。

    我还订好了烛光晚餐用的外卖,保证让玛丽小姐对我们留下好的印象。

    华生告诉我们六点半的话,他们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会跟华生与莎拉小姐相处那样,只跟玛丽小姐打一个照面,我跟夏洛克出门吃外食。

    我对这样的做法是举手同意的。

    虽然我内心是很希望和玛丽小姐关系弄好一些,但是真实情况是我本身有点认生。我有最基本的社交能力,但是遇到生人的话,我还是很难吃得很自在。

    在下午六点半之前,我已经把苏格兰场送过来的资料收在角落处。夏洛克见我放得那么严实,便说道:“至于放得那么深吗?那个人也不至于会翻别人的东西。”

    夏洛克属于保密意识很差的人,他压根不在乎会不会被人拿走机密资料。不过,能被送出警局的资料基本上也不算是特别机密的。真正机密的文件只能在局内看。

    “还是不能太乱。”

    六点二十六分的时候,221B公寓大门打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打了一下激灵,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另外检查夏洛克的打扮,要得体,可也不能让他比华生更抢眼。

    上楼的脚步声也变得越来越近。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心态和冷静的表情。

    因为我不确定会出现的是哪个玛丽。

    事实上,《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玛丽第一次出场时,华生推开门就说他们两个要结婚了。这是弹幕告诉我的,就节奏非常快。而最棘手的是《神探夏洛克》的玛丽小姐,身份为特工,还面临死亡的危机。

    我现在怀揣着一种抽盲盒的心态,等待着门开。

    首先推开门探出头的是华生,随后,他看到我们的时候,嘴角扬了扬,而后一名金色卷短发女生探出头来,也跟着露出灿烂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笑意。

    “玛丽·摩斯坦,这是我的名字。”

    她伸手握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位知晓这位玛丽身份的米尔沃顿必死。

    她觉得该去再见一次梅莉医生,可是她却不敢进去。

    不是因为怕被揭开自己故作坚强的假面,有损自尊心。

    仅仅只是因为屋子里香氛的味道和泽维尔送的香水太像了。

    她确实很喜欢那股香气。

    可她却难以再享受。

    ——琼恩视角完。

    第 348 章   第 257 章

    257. 「这次是我赢了」

    在查案方面,夏洛克和华生向来都是走在前线,而我习惯做他们的后援。

    即使我没有和夏洛克、华生同时出动,事实上,我也能够随时随地同步警方资讯,得到夏洛克他们行动的消息。因此,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在队伍之外,更多的是有种各尽其能,各司其职的感觉。

    不过,这次我对着案子的内容有短暂的恍惚。

    哪怕我事先已经从漫画预告里面得知,这是以「玛丽前同事来复仇」为背景的案子。可是,目前为止,我认为这里面牵扯的局可能牵动至少有四方的人物。

    玛丽前工作单位——以阿尔伯特为首的MI6。

    虽然兰尼很愿意和别人接触,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处在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情况,好像谁都不会轻易影响到他的情绪。

    于是,赫德森太太还是借着吃饭的由头,把兰尼从“危难”中解救出来,顺便问问他能不能把怀特利议员的委托给推了。虽然订金是五位数,但是现在也不是要赚钱的时候,兰尼还那么小。对她来说,兰尼就是一个小朋友而已。

    兰尼并没有听出赫德森太太的弦外之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赫德森太太觉得他一点都不明白。

    夏洛克发话问道:“你不是想说你为什么接了这个委托吗?”

    赫德森太太知道,夏洛克之所以看重这件事,就是因为他认为兰尼接这个任务是与现在转去教犯罪学的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夏洛克就是喜欢这么较劲。

    兰尼先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让人感觉他完全说不上来。可是这个问题绕不开了,兰尼只能必须回答。

    “因为我想给华生先生未来的孩子教育费存一笔基金。”

    赫德森太太当场一愣,听兰尼继续说道:“要上英国名校的话,花费一定很多。我问过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说伊顿公学学费一年就是4万英镑。这是一所高中,前期要进入这所学校,肯定会花费很多金钱去培养孩子的学术能力以及体育艺术文化方面的造诣,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堑鸿沟,也是无底洞。我想着,能不能现在帮忙存点教育基金……”

    赫德森太太心间一阵柔软酸麻,“兰尼,你真的是好孩子。”她的声音里面带着柔和与理解,内心深处全是一片感动。无疑地,兰尼的坦诚与善良打动了她心底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夏洛克对兰尼这一套说辞并不买单,直听得眉头皱了起来,“说实话。不要说这种废话了。”

    夏洛克不信任的语气直截了当,往原本还沉浸在兰尼暖人心窝的话中的赫德森太太泼了一盆冷水。

    “夏洛克…”赫德森太太要批评夏洛克的无情了,“你好好说话。”

    另一方面的兰尼被夏洛克的气势惊到了,顿时一噎。过了好几秒,他心虚的声音才冒了出来,“我……我不是才拔过牙吗?”兰尼的语气里面显得犹豫不决。

    赫德森太太原本被夏洛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又被兰尼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兰尼低着头继续说道:“星期六他上门来找的时候,我其实拒绝他了。他来的是大晚上,而且还坐着警车,像是明目张胆要让人知道他来求助于我们,所以我觉得这人可能有点坏心眼,并不想要接他的委托……”说到这里,兰尼又不想说下去了。如果我了解整个故事的框架,那么不管人物动线会如何变化,也就是说这个故事里面不管有多少个莫里亚蒂加入,有多少个艾琳·艾德勒,它的关键物品不会有多少变化。

    伦敦艾琳把手机藏在客厅壁炉位置,那里会有一个机关匣。

    据我了解,每个福尔摩斯发现机关匣的方法都大同小异,仿佛那是个约定俗成的梗。不使用这样的设置,就当不了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之间对手戏的重要环节。

    就像是福尔摩斯必然会戴一顶猎鹿帽。

    也像是华生必然会搬进221B居住一样。

    福尔摩斯用的方法其实在现在看来是很简单的。

    最关键的一步是要想办法混进艾琳·艾德勒的屋子,制造了一起假火灾,并注意艾琳·艾德勒的目光。

    原著小说的还有这么一句话。我忘记原句了,但大体上说的是 「就像遇到事故危险的时候,母亲会第一时间去照看自己的孩子。同样的,当灾难发生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在意最关切自身利益的人与物。」

    而照片是关乎艾琳自身生命安全的关键。

    于是,当火灾发生,艾琳第一时间就看向照片的藏匿处,由此,福尔摩斯找到了照片。原著中,福尔摩斯是暗自记下了地点,然而他那一观察的眼神却被原本毫无防备的艾琳注意到了。艾琳瞬间意识到自己进了圈套。次日,当福尔摩斯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提前离开,使福尔摩斯陷入失败的境地。这一出乎意料的巧妙变化,让福尔摩斯对艾琳的智慧产生了更深层次的敬意。

    在神夏剧里面,同样是用了火灾,同样是藏在客厅。

    可区别在于这部剧里面的艾琳是提前先认识夏洛克的。这就让夏洛克混入艾琳屋子时假装受伤的戏码形同虚设。两方第一次见面就是艾琳先占了先机。

    可这里面出现了很多没有直接解释的情节。

    第一,艾琳怎么提前知道夏洛克会在哪天来找她,并且事先做好准备?哪怕艾琳会知道夏洛克会来找她,可「夏洛克什么时候来」是一件随机事件。与此同时,艾琳也了解夏洛克正在查的案子。

    能解释的是,这说明艾琳有自己的人脉资源和眼线,甚至能从白金汉宫得到信息。哪怕这些信息情报的获取,是因为艾琳与莫里亚蒂有合作。可这说明艾琳知道自己会被人盯上,所以非常在意周围有多少双眼睛正在观察她。然而,这样警惕的艾琳却没有注意到同一天里面,CIA的人也跟着混进了她的屋子里面。

    若非是屋内有夏洛克和华生协助,否则艾琳也没有办法从差点被CIA劫持中脱身出来。

    第二,艾琳与莫里亚蒂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在整个剧情中,艾琳与莫里亚蒂之间是有合作的,因此艾琳可以直接打通莫里亚蒂的电话,与他互通有无。与此同时,艾琳又不相信莫里亚蒂,在为数不多的交锋之中,艾琳选择福尔摩斯为保护自己的人。在这样急需用外界安全感来保护自己的人使用了「感情」作为自己的底牌,这样显得这个人要么对自己操控别人的情感有足够的自信,要么就是她的能力是飘忽不定的。

    艾琳在我看来并不是完全的理性人,能力飘忽不定,情绪捉摸不透。这在围棋中属于非常具有灵活的思维,且做事非常注重自己的直觉和感觉的棋手。这种人通常能下出非常惊人的一步,不会固守一成不变,能非常应对对手灵活变通的走法。

    可这种对手同样有个巨大的缺点。

    因为他们对感觉很在意,所以说他们容易受到「压力」的影响,且他们比普通人无法避开「侥幸心理」。就像是艾琳明明不确定夏洛克的心意,凭感觉夏洛克这样冷漠的破案人一定会为她做出行动一样。虽然当时夏洛克在听到请求的时候拒绝了,但是在最后艾琳真的遇到生死大关时,确实也现身帮助了她。

    艾琳那种心理非常接近赌徒那种追求冲动和寻求刺激的心理。

    夏洛克把事情交给我之后,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用出门动一步。

    我说道:“平常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区别在于我和赫德森太太要整理行李去莫里亚蒂家里做客。

    事实上,就在过去的游轮上,赫德森太太对莫里亚蒂教授抱有很大的好感。她回忆起与教授的交谈和相处,心中充满了愉悦的记忆。莫里亚蒂教授的关切和对他们安全的担忧更是让赫德森太太对这位绅士心生敬意。

    得知教授担心法外之徒的袭击,加之他们家的老先生也对见到我产生浓厚的兴趣,赫德森太太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教授的邀请。她十分热切期待着在他们家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于是,我们一同投入了收拾行李的繁忙,准备前往教授的家中作客。

    华生则在听说我和夏洛克的打赌之后,早上出行的计划也跟着打消,留在家里面发简历。这次他想要找离家更近的诊所,这样就算晚上熬夜查案子,也可以不用担心迟到,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不过,因为他的房间也有医疗工具,所以,他也临时办了一张个体诊所资格证,这样可以面向熟人或者熟人推荐的朋友来简单地就医。如果真的暂时没有合适的诊所就医,他就在附近自己租块地,自己开诊所。

    我不确定资金来源,但是他有这个想法,肯定是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如果遇到困难的话,我随时也准备着。

    要是需要十万英镑以上的大数额,我也可以跟卢西安借。

    见我正在犹豫穿哪件衣服去教授家的时候,华生因为无聊,干脆又从客厅进房间来找我,坐在床上看我坐在地毯上挑来挑去,也不说话,十分安闲的模样。我就趁机问问华生,带哪件新衣服去教授家比较好。

    麦考夫送我的衣服都是非常适合外出的衣服,大部分都可以当做外套,像是开衫和飞行夹克,外套上都有口套。

    华生见我回头看他,便展颜笑起来,在旁边顺势给了建议道:“那件格纹羊绒混纺开衫就很适合,你穿起来,就很有优秀学生的气质。不过你很适合那件深红色的毛衣,再搭上平常总是穿的黑裤,就很有复古风,非常适合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那种古典的气质。”

    被华生这么一说,我顿时醍醐灌顶。

    刚当我要做出回应的时候,夏洛克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们俩是不是思维短路了?兰尼只是去做客,又不是要加入他们家庭。不要把事情弄得本末倒置了。”

    夏洛克说完这番话后,我和华生齐刷刷地朝着与客厅相邻的墙壁看去,仿佛能透过墙体看到夏洛克在另一边对我们的挖苦和批评。随后,我们又转头对视,华生微笑着,耸了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我刚要发笑,夏洛克那冰冷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没听进去。”确定从我和华生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剩下尴尬的神色后,夏洛克才折返回去。

    “……”

    夏洛克真可怕呀。

    这个时候,华生终于开了口,“所以兰尼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呢?等你从莫里亚蒂家回来之后,三天都结束了。说不定艾琳带着丑闻的照片逃到其他城市去,我们也完不成这个任务。”

    “如果艾德勒小姐手上握有的丑闻照片能让麦考夫先生都警惕的话,整个伦敦将近610776个摄像头不会没有注意到她。”我又问道,“如果华生先生真的觉得要现在做出一点什么行动的话,要不我们开始订机票去美国波士顿吧?”

    华生在我的话里面沉默了好久,“……你跟夏洛克待久了,学他那种什么都不说的坏习惯。”

    我觉得并不是「我什么都不说」,而是我还没有办法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准确地说出来。我不喜欢发表不谨慎的言论。于是,我说道:“我和赫德森太太从教授家里回来之后,我们就坐飞机去美国,好不好?我们复活节在美国玩?”

    华生望着我的方向,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那我们去美国玩什么呢?”他这么说着,跟我要了电脑,开始查飞机票和酒店。

    我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去赌场把旅游费用全部赚回来,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地玩。”

    华生觉得我在开玩笑,便说道:“你就不怕你赚太多钱,然后被赌场盯上,赶出来吗?”

    这话一落,赫德森太太莫名有种见到了兰尼的另一面的感觉——一只披着柔软白猫皮下是另一只动物的错觉。

    夏洛克继续用眼神示意,兰尼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道:“我当时就没有把门完全打开,隔着一半的门跟他说话的,所以也没有戴口罩,然后开门风朝着我的脸一阵吹,我感觉到又痒又呛人,咳了好久……牵动了伤口,咳出血了……”

    在赫德森太太的目光中,兰尼从一只锋芒毕露的动物变成了另一只更娇小的小动物,仿佛听到一只小仓鼠细声细气地在说自己咳呀咳,咳出血来了。明明是一件那么令人担忧的事情,兰尼的耳根却开始越来越红,跟喝了酒醺出来似的。

    “然后呢?”夏洛克无视兰尼表情上的不自在。

    “他以为我有肺结核……或者是什么,我听不清那个单词,但是他帮我打了急救电话……”

    赫德森太太其实很同情兰尼的不幸遭遇。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嘴角莫名其妙地弯了起来,尤其是见到夏洛克似乎正在想像了那个画面。无疑地,这件事会对素来死要面子,容易活受罪的兰尼造成巨大伤害。她此刻莫名地与夏洛克有了心灵上的默契,瞬间明白了兰尼那时候的挣扎和痛苦。

    于是,赫德森太太连忙咬了一口法棍面包,强制压下自己开始忍不住抽动的嘴角。

    这个时候要是笑兰尼的话,她也太过分了。

    唉,可怜的兰尼…

    要想一点悲伤的事情压下去。

    另一方面,兰尼在仍然不苟言笑的夏洛克视线的逼视下,又说道:“我跟他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接受委托。”

    “之后跟你们说的理由,全都是我为了自己不要往坏处想的,尽量往好的方向编的。”兰尼跟数豆豆一样地开始说道,“开始独立断案,拥有第一个委托人,要好好地对待的话,我们221B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客人;我顺便可以写学校论文作业;给华生先生小孩存教育基金之类的……”

    在夏洛克的目光中,兰尼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他已经挖到了一个直通地下的洞,正在与他们,与面前的餐桌离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idiot.“

    夏洛克声音冷冽而不容置疑。

    尽管此刻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可夏洛克会这么一说,就说明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兰尼也明显意识到这一点,心情也跟着一松。

    赫德森太太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意,不由地心道,兰尼真的很乖很可爱。

    夏洛克的话还没有结束,“你跟我的任务做个交换。我负责调查怀特利议员一案,你负责调查国会议员之死。”

    这下兰尼就警觉起来,似乎要拒绝。

    夏洛克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要和会威胁到你的人来往。他能拿捏你一次,就会拿捏你第二次……”

    兰尼连忙摇手,打断夏洛克的话,说道:“其实没那么严重。怀特利先生也没有那么过分。”

    可赫德森太太发现,这样的话对夏洛克听来,依旧是兰尼为自己做着不充分且不有利的辩护。

    “不要和会可能带给你威胁或伤害的人待在一起。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夏洛克再次重申的语气虽然严肃而强势,但赫德森太太还是听出夏洛克对兰尼的保护和担忧。

    赫德森太太在这些关心的话语里面,嘴角上不禁盈满笑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兰尼——

    只见兰尼的眼神闪烁着迷茫和担忧,表情上似乎有些无措。

    在这样的神态中,赫德森太太仿佛听到了兰尼那道因为夏洛克不可动摇的话语而“咚咚”加快的心跳声。

    一直以来,赫德森太太都知道兰尼是不轻易示弱的人。

    有时候他也会有笨拙的一面,也会为此焦虑不安,懊丧后悔,难为情或不好意思过。

    可,兰尼从来都没有想过依靠别人。

    于是,在最后,兰尼说的那声轻轻的“好”,在赫德森太太听来,与其说是在顺从夏洛克的决定,倒不如更像是在与自己和解。

    现在就算他们赶上来了,我也有时间跟他们周旋。

    卢西安很快就追上我的脚步,躲在我的身后。他贴得很紧,就像是冬天取暖的小动物一样。我正想要说什么,他突然一手扶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注射器迅速扎进我的脖颈。我甚至只觉得一点寒意而已,就像是有水滴溅落在脖子一般。

    可仅仅只是几秒之间,天旋地转。

    我倒地时,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暗也跟着压了下来。最后我只看到“卢西安”蹲下来看我时,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口型无声地说着「这次是我赢了」。

    这笑容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而我则陷入更深的黑暗。

    第 349 章   Chapter 91

    Chapter 91 「还早还早」

    【这次来得早!!】

    【看到这条弹幕就说明你不是第一了】

    【看完了!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疯了吗?笑得那么诡异】

    【楼上疯了…】

    【不会是剧透吧?】

    我平淡的语气里面充满平淡的困惑和无辜。

    一个字形容我的表现,那就是——稳。这个稳里面,既有这件事与我无关的无所谓,又有本身觉察到其中深藏着阴谋的警觉。

    我把手机拿给夏洛克,就是不怕他查我是X。

    假设明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X,无论是出于理性思考,还是感性情绪,最好的决策就是现在先让夏洛克知道。

    夏洛克看的时候,并没有动静。我先是绕到他后面,看他有没有看完整个短信。可是我的站位又挡着灯光,又绕到了夏洛克手边。这个侧面的角度上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因为我贴了防窥膜,毕竟我平时看漫画论坛太过肆无忌惮了,还是得做反侦察措施的。

    我来回转了这么两次,夏洛克坐在椅子上也看完了,发出无情嘲讽的嗤笑声,“这可真有意思。你怎么看?”

    “我觉得,有人在找X,于是广撒网试图找出谁会对这条短信有反应的人。我个人认为,这人是群发短信,针对的对象范围是他在心里面有预估的,比如X是学生或者自由职业者,可能与计算机专业有关,又或者与网络数字科技有关。”

    我顿了顿,说道:“然后,我就收到了这条短信。”

    从上次漫画内容可以看到,米尔沃顿曾把X直接和我联系起来,主要是因为X出现在纽约的时间段刚好是我去美国的时间,随后我又很快地为英国当地公司和政府提供了解决方案的代码,或者说提供了插件,随后他的屋子也被X盯上。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艾琳·艾德勒的视角里面还有这段内容。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交集的话,那确实是我和她之间没有多少互动。漫画上的内容算是少数可以拿出来说的片段了。除此之外,在艾琳的视角里面,夏洛克的存在感极低。至少在漫画上看,我也只能看到夏洛克的背影。

    我看到「宿命」二字之后,又想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的交锋。据我所知道的,忧国莫剧情里面,莫里亚蒂教授还是被救了的,可前提条件是「福尔摩斯救他」。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到夏洛克会救莫里亚蒂教授的原因。

    漫画里面的人物继续行动。

    艾琳·艾德勒在得知青年并不是自己目标对象之后,并没有继续把对方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时候她还注意到远处有一道视线。来自莫里亚蒂家族的路易斯,他站在拍卖场区域与兰尼所在餐桌之间的中间,就那么站着,似乎在留意兰尼的动向,也更像是在看这位邀请过来协助破红宝石偷盗案的艾琳女士的动静。

    路易斯很警惕,那目光在对上艾琳时丝毫没有半点避让。

    艾琳朝着这位金发青年微微一笑,笑意也有挑逗,也有挑衅。路易斯并没有给她完全的回应,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摇曳着身姿进入拍卖场。也许在他人看来,这位风采绝无二人的女郎是整个情人节晚宴上最娇艳的玫瑰,然而在路易斯眼里,艾琳则与全副武装的军事特工并无不同。

    艾琳轻巧地从他身边经过时,“路易斯先生,久闻大名。”

    路易斯冷淡地回应道:“抱歉,你的香水让人作呕,请不要和我靠那么近。”

    艾琳微微笑道:“这并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态度。”

    路易斯冷峻的目光望向艾琳的脸,并不直面作答。

    威廉敛下眼帘,语声沉稳道:“还是fifty-fifty(50-50)。”

    艾琳却已经读懂其中的暗话,十分满意为威廉这句话在手里面抽出一张纸说道:“那边的小孩(Kid)让我给你递一张纸条。”这个交接的举动在她宽大的袖摆上并不明显。

    “据说是非常聪明的孩子,婕米说如果你不好好利用的话,她就不客气了。”

    威廉眼底划一过抹异色,艾琳错失了这点变化,此刻只是低头细语,说道:“毕竟是教授的学生,不好好问过,要是发生争执,总会比较难看的。”

    一个是举行宴会的主人之一,一个是整个宴会最耀眼的明星,两人聊天过密总是会容易引起关注,

    威廉轻垂下嘴角,含着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道:“我说过,英国的人与事都不允许她插手,别再逾矩了。”

    这简单的句子让艾琳心头一寒,仿佛看到了莫里亚蒂阴沉的眼神,犹如伦敦犯罪界的一片冰山露出水面,令人心生畏惧,仿佛未知的危险也在这场宴会的每个角落悄然升腾。

    “艾德勒小姐,耽误你时间了,请。”

    年轻的教授退一步,让开一条道,礼节尽善尽美。

    漫画转眼间来到三月的漫画画面。

    艾琳手机接收到一则神秘情报,屏幕上显示一串晦涩难解的密码暗语,来源是一位MI6的要员。艾琳眉目间透露出机敏,她熟练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很快地,笑容在她明艳的面容上荡漾。

    同时,漫画画面底下呈现三个不同地点的人物。

    遥远的纽约,冷艳的婕米因为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光,于是停下自己手上的画笔,专注地凝视屏幕。伦敦的莫里亚蒂教授收起平常温和的神色,只是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能看得出他陷入了思索的困境。在白金汉宫,麦考夫·福尔摩斯冷静地握住手机,他的眼中闪烁出推理的锋芒。麦考夫的眼中闪烁着锋利的智慧,他或许已经洞察到了密码的本质。

    在短短三个分镜头里面,三位天才的不谋而合的举动或将揭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阴谋。漫画的故事情节在这一刻达到了紧张的高潮。

    由此漫画预告结束。

    漫画预告的内容也让我陷入了困惑。

    以前的漫画预告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这次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来,这次场合好像是更贴教授视角多一点。按照教授以往的行事风格,艾琳不管是破局者还是受害者,他应该是要把人救下来,将她吸纳成为自己的战力,或者借此机会将她驱逐出英国境内。

    那她会怎么和夏洛克产生交集呢?

    如果夏洛克不对她有任何协助的心思或意愿,艾琳会不会遇险?

    婕米在这里有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忍不住主要思考起来。因为我对这个案子本身其实很熟悉。如果按我想对这个我脑子的初步设想的话,只要先控制好艾琳的手机,相信百分之五十的剧情都会被我拿在手上。

    这一连锁的巧合让他可能有至少百分之75的直觉认定我就是X。

    说到底,原本数学系转计算机专业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比如说网络安全和密码学,需要本身就有基本数论的基础;计算机图形学对应计算数学基础和几何建模;人工智能之类的也需要有统计学、概率论的基础。从数学专业出发,掌握计算机技术,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隔行隔座山,难于上青天。

    所以,米尔沃顿大可大胆一试,把我诈出来。

    如果不是我,我也会陷入舆论风波,生活受到干扰。

    如果是我,他刚好找到真相,抓住当前正热的全球黑客X,正好可以抓住我的把柄,也可以做成热点新闻。

    不过,很显然,这种做法很粗糙。

    只要送到苏格兰场报案,警察是有权利去调查发这份匿名短信的人的背景,这是作为搜集证据环节的一部分。

    因此,我并不认为,这条短信顺藤摸瓜找到最后,会抓到米尔沃顿,否则这个米尔沃顿也不至于会活到最后,成为忧国的莫里亚蒂最大的反派。

    事实上,我很期待他做事能够更加激进一点。

    就比如说,这次白骑士一案里面,怀特利议员一家的灾难和斯图里奇警探家人被挟持的事情,都是米尔沃顿一手促成的。这也就是说,只要他能留下痕迹,在英美法律体系中,即他参与了唆使犯罪,谋杀,绑架等罪行。而在那之前,他原本就前科累累,那么这些罪行足以给他判处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

    如果他把重心放在我身上,那就只不过是损害了我的名誉权,或者侵犯隐私,那最多只是赔偿了事。更别说,他肯定不会是直接且亲自下场。

    我看夏洛克还在等着我继续说,“我觉得发短信的人真没有意思。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我身上做文章,也不担心成本问题吗?”我尽量保持平静,然而内心却是暗潮涌动。

    这句话刚落下,夏洛克便朝着我的方向招了招手,顺势朝着我的脸的方向伸过来的。我对这个动作不明所以,可我又认为夏洛克肯定有什么用意,自动把脸凑到夏洛克的的掌心,“什么?”

    夏洛克的手掌很宽大,掌心也有些粗糙的触感。当他的手贴在我的脸颊时,有一瞬间感觉他手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让我忍不住感觉到夏洛克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哪怕我觉得这一瞬间夹杂着我对夏洛克人设的质疑与困惑。

    可是,第三季的夏洛克对那么多人也贴贴了。

    我这么排着队,也该轮到我了。

    注意到我动作的夏洛克愣了一下,很快又把我的脸像是年糕一样扯了起来,“兰尼,你在卖什么乖?”

    “%@T^T@%”

    我就知道,夏洛克才不可能有这么温存的一面。

    夏洛克并没有施加多少压力,我也并没有觉得特别疼。可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控制力。我试图往后仰,摆脱夏洛克的手,脸上感受到拉扯就跟着加重,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微微发热,隐隐作痛。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醍醐灌顶——我就像是一条自投罗网的小鱼。

    我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开智。

    只有被猎人抓住自己命运的喉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完了。

    夏洛克也没有轻易放过我,朝着我的方向说道:“你怎么能证明你就不是X呢?”

    ……

    夏洛克居然一点都没有咬我做的鱼饵,顺着我的坡下。

    这半年多来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挠墙)

    我皱了皱眉头,无辜地做出惊讶的反应道:“这不就是我找福尔摩斯先生的目的吗?你是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证明我不是X。”

    夏洛克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嘴角随即弯起弧度,毫不退让地说道:“能说这种话的你也不是足够说明自己有能力证明自己吗?”夏洛克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他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一下子把球踢给了我。

    我明天要是被欺负,一定要怪夏洛克。

    我想了想,乖顺的说道:“那我先去找雷斯垂德警探报案。我先想着自己怎么解决。”

    “兰尼,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夏洛克目光犀利,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真相,把答案已经我在自己手上一样,沉着地开口说道,“你仔细想想——”

    我心中尽管早就有准备,可是现在还是免不了在他的话语里面感到焦虑。

    夏洛克解释道:“如果这是你猜测的群发短信,相信明天一定不会出现不利于你的信息,毕竟只要出现两个,甚至两个X的信息,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这根本不需要担心。”

    “这是非常简单的逻辑。那么反过来——”夏洛克目光如炬,肯定地说道,“你会担心,就是说明你更偏向于知道这个案子在针对你一个人的。这并不是群发信息,而是只对你一个人发的短信。这样的威胁才能成立,对吗?”

    他的话语就像是精密的过滤器,毫不留情地迅速筛选出我所有话语中隐藏的或者显现出的信息,将所有的逻辑准确无误地趁现在我的面前,清晰明了,毫无疑问,也不容置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的话语牢牢地锁定在了一个透明的方盒里面,每个深藏在内心的想法都被他审视得透彻精准。而他就像是站在控制台前的技术专家,轻松地掌控着一切,再次展示了英国伦敦天花板的实力,不会出现一丝遗漏,或者一丝混淆。

    然而这也在我的想法之内。

    不管夏洛克是在原著之中还是神夏剧场里面,他哪怕有人情,也都会有追寻真相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因为这件事可能牵扯到某个自己身边的人不利的信息,他就会放弃找真相,以此来维护现在的生活。

    【我不要看剧透,稳住!!!】

    【仔细想想,米尔沃顿还是很强的。】

    【废话,在原著小说里面,福尔摩斯都不想直面】

    【与其说强,这人更觉得让人恶心吧。他也不杀人放火,可是却能够利用别人的弱点,拿捏别人,让他们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对上他,总觉得难缠又麻烦。】

    【可能是因为兰尼的缘故,我觉得这人就很搞笑】

    第 350 章   Chapter 92

    Chapter 92 「?& !」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两个男生来游乐园做什么?我们弹幕里面有男孩子么?你们休息放松的时候,也会和男生一块来游乐场玩吗?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帅吧,我觉得他们突然在广场中间跳一段舞都不让人惊讶。要是跳得好,我还会姨母笑。】

    【世界对颜值高的人不要这么低的要求(发指!】

    【还行,我上次去USJ看到两个小学生年纪的男孩子结伴去玩了。男孩子也有梦!他们也想像女孩子一样,不管什么年龄段都可以结伴出去玩!!】

    【这么一说,我爸带我去游乐场的时候,玩的比我还开心……(沉思片刻)】

    见旁边两个警察开始因为斯图里奇警探的话也犹豫起来,于是,我轻轻说一句,“我只是觉得,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怀特利议员曾遭受了恐怖袭击,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斯图里奇警探的表情略微僵硬,他努力保持着微笑,“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安全措施。”

    我没有被他的回答所打动,继续说道:“你阻止我们进入查看的举动,不会显得有些奇怪吗?尤其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共同努力确保怀特利议员的安全。”

    斯图里奇警探感到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我去亲自叫议员出来,你们等着。”

    他转身走向怀特利议员的住所,步履匆匆,似乎有些焦虑。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警察。我觉得,我和艾琳·艾德勒之间不算是熟人。

    不过,我对夏洛克这种类似陷阱一样的发言,已经很习惯性地不轻易开口,而是看向华生的方向。华生则在摇摆不定,不确定要不要跟我透露更多的事情。

    夏洛克见我答不上来,笑了笑说道:“或许……我是说,我突然想到,你参与其中的话,也许会引起一些其他的变数,让整个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而有趣。”说完之后,夏洛克嘴角里面透露出来的的笑意,全是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我对夏洛克唯恐天下不乱的精神,表示敬谢不敏。

    可不说常说这样的一句话吗?

    「一个人最大的软肋通常起源于他们故意回避的事物。」

    我在这件事不能怵夏洛克有任何安排和决定,态度和回答依旧充满弹性,“只要福尔摩斯先生不会认为我会感情用事,耽误事情的话,我愿意配合。”

    夏洛克一向是坐在主位位置,我刚好是坐在他右手侧。在我表忠心的时候,夏洛克便望着我,我甚至可以看到我在他眼瞳上的投影。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深刻的光芒,“这个案子和你认识的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这话一落,我陡然间觉得自己的血液冷了一瞬。

    面前的夏洛克的神情丝毫没有松懈,我仿佛看到他目光深邃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推理和预测。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我不得不面对一种我陌生又熟悉的紧迫感。

    我的心跳声在这个寂静的瞬间仿佛回荡成了鼓点。

    我发现,我潜意识里面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我莫名想起第一次在莫里亚蒂教授用餐的那天晚上,在打算回去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送我到车子边上。我停的地方离他家门口有一小段距离,所以教授也陪着我走了一百多米。在微弱的路灯下,我们的身影交织在夜色中。晚上洗漱结束后,我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该不该去打电话和莫里亚蒂教授聊。

    我自然不可能去聊他是不是犯罪卿,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计划要进行。我最多就是听他的声音,观察他的状态,推断他现在的处境。

    这次艾琳·艾德勒的案子在我记忆里面确实会牵扯莫里亚蒂。

    第一,我确定夏洛克他们要找的艾琳·艾德勒并不是婕米·莫里亚蒂,因此这里面首先就存在着变数和不确定性。艾琳·艾德勒会怎么和婕米·莫里亚蒂寻求帮助,在与麦考夫、夏洛克、还有其他外来团体中如何周旋,这是我不可知的。

    第二,夏洛克追寻的这个案子最终其实引向的是,莫里亚蒂协助恐怖组织的袭击计划。

    这个计划事实上是被英方和美方同时提前截获情报信息,两个国家已经做好部署和应对计划。而这件事恰好又被艾琳·艾德勒发现。如果艾琳把这件事外传的话,那就意味着恐怖组织会把自己的计划收回,重新拟定新的密码和行动方案,这对于英美方都非常不利,而且会牺牲大批无辜的市民。

    英方代表「麦考夫」就希望夏洛克代为回收手机。不过麦考夫也不希望夏洛克了解这些政治军事方面的秘密,所以他对夏洛克说的委托是——回收皇室成员的丑闻照片。当然,按照剧情发展,夏洛克肯定发现这不是要回照片那么简单。

    可这里面将确确实实地出现犯罪卿的行动计划。

    哪怕只有寥寥几句话。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打开漫画预告更新。

    在打开漫画之前,我先做好深呼吸。

    我真的只想要普通的日常就好了……

    不要激烈的剧情!

    我发现没有办法从弹幕里面提取有效信息之后,便回到漫画画面上来。迎面的是英国春季的广角镜头的画面,清新的场景与英伦钢铁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映衬。

    与此同时,在画面里面还印着英国诗人华尔华兹的《写于早春》——

    「如果上天叫我这样相信,

    如果这是大自然的用心,

    难道我没有理由悲叹

    人怎样对待着人?」

    漫画预告主要是从艾琳·艾德勒的视角开始描述,这时间跨度从一月份到二月份,全是她与我之间的“对手戏”。

    『在一月的寒冷冬日,拍卖场上的灯光将整个场地映得明亮而神秘。艾琳·艾德勒,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神秘女性,出现在拍卖场的入口处。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决断和锋芒,如同猎户般审视四周。

    漫画中,黑发青年恰好在这时闯入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花,一刹那间,整个拍卖场仿佛静止了。在拍卖会结束之后,艾琳轻巧地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一个联系地址。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将名片交到清隽的黑发青年手中,仿佛传递了一种无言的邀约。这个瞬间,时间似乎重新流动,博物馆人群内的喧嚣声又回荡起来。』

    我看到这里,不仅不懂,还大受震撼,甚至出漫画重新检查我有没有走错地方,看错内容。紧接着下个月份的画面也浮现了。

    『二月,晚宴的灯光如同星光洒在城市的夜空,光影间璀璨而妖娆。艾琳再次穿越人群,她的目光定格在晚宴的一角,那里坐着黑发青年。她穿着一袭迷人的礼服,每一步都散发着自信和优雅。在一个瞬间,她感到了他的目光投来,仿佛黑发青年的眼睛是城市中最明亮的星辰。她微微一笑,展现出迷人的笑颜,试图以柔和的光芒吸引他的注意。

    整个晚宴仿佛被这两个注定的相遇点亮,时间似乎在两人之间变得悠长而迷离。

    \"你们要的项链我已经带来了,你想先看一眼吗?”

    艾琳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坎肩,华贵蓬松的毛绒仿佛是柔软的羽毛,勾勒出她傲人的事业线。在这一刹那,她展现出与众不同的优雅和魅力。美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逗,仿佛在猎捕猎物般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魄力。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就像是掌握了全场的主导权一般。』

    只是看到这两行弹幕,我的脸瞬间滚烫起来。

    救、救命!

    原来这个黑历史在这里等着我。

    莫里亚蒂教授对我表达感谢,同时用着交心的轻柔口吻说道:“兰尼,如果我和阿尔伯特兄长不在的话,还请多多照顾路易斯,可以吗?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多少交心的同龄人。希望你能成为路易斯的朋友。”

    当时,我并没有过多在意这番话语。或许是因为我只关注教授感谢我的前半句话,也或许是因为教授总是轻松,时不时言辞间充满了戏谑,而我更多地把这当作是他一贯风格的一种表达方式,并未深究其中的含义。毕竟,教授是个善于保持神秘感的人,很难捉摸他真正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句话背后隐藏着莫里亚蒂教授对未来的一种不安和担忧。原本那样一场普通的别离,如今在我心中涌动着不同的情绪下,好像教授曾经的轻松与幽默也被一层深沉的阴影所掩盖了。

    我禁不住开始思考,他已经要完全舍弃自己教授的身份了吗?

    我很意外,这会来得如此突然。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置身于这个故事之中,即便我拥有漫画的种种线索,也无法完全揭示其所有的剧情走向。主导整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即便是神明,亦未必能够轻而易举做到,更何况是一个如我般普通的个体。

    这种认知让我不禁反思,面对故事的发展,我是否能够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又是否能够在这个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找清楚自己的位置。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面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注意到夏洛克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抿了抿唇,对着夏洛克,坚定地说道:“好。”

    这个“好”的意思包括多重含义,“我明白了”、“我会参与”、以及“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这样简短而坚定的回答,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次不可逆转的选择,如同刚刚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华生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夏洛克,你无缘无故吓兰尼做什么呢?”

    这句话让我心情陡然一松。

    华生接下来便跟我说,也是跟赫德森太太,诚实地说道:“案子的目标对象是艾琳·艾德勒。这次案件的任务目标是回收一张英国皇室成员的丑闻照片。这案子不太适合兰尼处理。”

    赫德森太太这一听案子的内容,也跟着对夏洛克说道:“让兰尼处理熟人这种案子,太不适合了。”

    夏洛克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我。

    “兰尼,我们来假设一个问题,如果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你要怎么做?”

    夏洛克的问题如同一颗震撼的炸弹,让我猛然清醒。即使这个案子与莫里亚蒂教授无关,就是一个简单的案子,最多就是涉及艾琳·艾德勒和英国皇室成员的复杂纠葛。

    可有一天呢,终有一天,有人能证实「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我该怎么做。

    在夏洛克的目光中,我感到自己仿佛被剥去了一切庇护,直面着一个伦理道德与真相的十字路口。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的内心深处。

    在这紧张的瞬间,我感到自己似乎站在了两个世界的交汇点上。

    而夏洛克目光平静地直视着我,如同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这里面没有笑闹或者插科打诨的余地。他如同我最初见他的印象那般深不可测。而这一瞬,我几乎听到他内心的声音在说,他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同样的,他也知道我很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

    他说:“兰尼,我只问你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的思绪在一瞬间变得混乱,失去了刚才说那句“好”那么干脆的勇气和决心。

    我没有立刻回答,但我也不想回避夏洛克。

    “我可以想清楚再回答你吗?”

    两名警察果然在思考着刚才的对话。其中一人小声对另一人说道:”斯图里奇警探也没理由要骗我们吧?他可是经验很足的警探,品性在苏格兰场上也是有目共睹。要是他觉得有问题,也会立刻指出来。”

    我听到他们的低语,仍然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们关心他的安全。议员还要生气的话,这就说明他对苏格兰场的信任值不够,对自身安全没有一点概念,这种情况要和他签署一纸免责文书,以免他自己搞砸事情,还怪在我们头上。”

    我说话间,心里也开始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剧情走向的突变。尽管我并不是真的害怕面对凶手,但想象着弹幕讲述的那种场景还是令人心生畏惧。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的见过杀人现行的现场。

    我想起一路开车过来的紧张心情,忍不住嘀咕道:“生气?他要是生气,我就得批评他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一道轻快爽朗的声音,“兰尼先生,没想到你还专门找苏格兰场的人过来。都说你做事认真,现在一看你可比我想象中严好多啊!”

    我回过头,就和怀特利议员对上了视线——他满脸笑意。怀特利议员在带着我进屋前,解释道:“我之前临时来了客人,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你的短信和电话,给你造成误会了。实在抱歉。”

    这苏格兰场的警察见他安全无碍,又是一场误会,安下心就彻底离场了。

    他们车子一走,我也想跟着走了,“看斯图里奇警探的反应,应该这位客人还在您屋子里面,现在也不方便见面,改天再换时间吧。另外,有事在苏格兰场约见,就不私底下……”

    我抬头看向他家的屋子,说道:“见面,以免冲撞了你从上议院来的客人,耽误你的正事。”

    怀特利议员听到我这么一说,声音一顿,倒也不太在意,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上议院的客人?”

    他这么敲定答案之后,我就更觉得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我直接开口道:“这个时间段有哪些人需要秘密和你会见?肯定不会是下议院的议员。若是一些身份诡异,作奸犯科的恶徒,你也不会让斯图里奇警探知道他的存在。他之前不让我们进屋查看,遮遮掩掩,怎么想都应该是上议院的人,怕会提前暴露你与上议院某些人的关系?”

    想来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我报警的时候,苏格兰场的警察也跟斯图里奇取证。

    斯图里奇知道这过程中没有什么危险,就回应他们不用过来。可能在这个阶段里,斯图里奇也没有跟怀特利议员讲。

    然而,在我要求下,警察们还是例行公事过来查看。于是,怀特利便让斯图里奇把这些警察赶走就是了。

    可问题就来了——

    如果斯图里奇通知有警察来的话,那怀特利可能也知道这警察来的原因,居然都不给我回个电话或者短信。

    平白让人着急。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肯定是那个客人的主意,想看看我会怎么做而已。

    怎么听都不觉得「严厉」这个词可以用在我身上?

    一定是有人在编排我,然后怀特利学了过去。

    我虽然不再继续深聊了,但是我一定要和怀特利议员说:“等这次选举法修正案结束后,和你合作的上议院议员保持距离。”

    怀特利立刻就笑:“说得你好像知道是谁一样。”

    “不就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吗?”

    怀特利议员当场一愣。

    反正看漫画,阿尔伯特好像不敢惹麦考夫,可他又总是找我事。我一定要挫挫他的威风。

    “还麻烦怀特利议员转告阿尔伯特先生一句,做事风格还是不要太明显了。”

    怀特利议员满脸写着疑惑。

    我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我跟他……”

    不对,我跟他不熟。

    我说道:“我跟他不太熟,但跟他家人很熟,我经常去他家里做客。”

    怀特利议员从我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就是我不会往外透露阿尔伯特在怀特利议员家密探的事情。就算我知道他们在做交易,也没有关系。

    怀特利议员笑道:“可是听起来,你对他熟得很?还说什么做事风格太明显了?”

    “……”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错判了事实。

    【不是,我是想说,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会来游乐园的性格】

    【谁邀请的?(苦思)】

    【就我现在想让任意一个人谁看看这两人现在在做什么!该查案子啊!宝宝们!】

    【代入一下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偶尔,该玩就玩。兰尼差不多就要被抓起来了,没时间玩了。】

    【前面仿佛在讲一个地狱笑话】

    【所以,从这么冷淡客观的回答来说,这位先生,你和兰尼现在是什么关系?(递麦克风)】

    第 351 章   Chapter 93

    Chapter 93 「纸包不住火」

    【米尔沃顿绝对不知道红胡子这个梗吧?】

    【红胡子是什么梗?小狗是什么?】

    【这可以剧透吗?】

    【米尔沃顿总不会是啥都知道吧?】

    【红胡子是神夏第四季的剧情线索了。麦考夫以前给夏洛克催眠过,让夏洛克误以为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叫红胡子的小狗。而那只小狗不慎溺水而亡。】

    【麦考夫多大做的催眠,能成功那么久?而且对象还是夏洛克。】

    转眼间,我就收到学校第一次小考成绩的成绩单。

    我们在开学后第四周考了试。现在成绩已存放在我的学生账号里。

    四门成绩分别是98,97,99和98。

    虽然说大一课程会比较简单,但是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即使听到有人满分,我也觉得这算是给自己这段日子比较好的交代。

    从开学到目前为止,我的生活是过得非常充实的。

    我把能够规整在一天的大小课都尽量放在一起,尽量集中去上学。

    我一般也会在晚上留足学习时间。晚上,公寓吃的是日料和烤牛排。

    吃烤牛排前,我们会先吃一些寿司和刺身。

    我第一次在教授家吃饭回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那个白灼小章鱼。可我又不知道那章鱼的品种,只知道那个章鱼整个看起来有点像是小鱼丸,触手和吸盘部位很小,长得很精致很可爱。大家听我念有两三次后,出门看到类似的海鲜就会带过来给我吃吃看。

    在上个月底,这种活动开始演变成每周固定会吃点亚洲的日料。不过,主要是贝类或者鱿鱼章鱼之类的刺身。那些只要淋点酱油和芥末,整个口感又脆又爽,滋味又鲜又甜。刺身之余,我们会吃正餐,从西班牙烩饭,到肉酱意面,再到烤鸡、煎鱼排等,每一道菜都是一场对味蕾的挑战与享受。

    今天则是烤牛排。

    话说,烤牛排是我之前不敢吃的东西。它不是那种国内或者港式做法,赫德森太太不会把牛排完全烤熟。我看到的烤牛排每次都会夹生。其实也不是生,就是牛肉烤到三分熟开始,它自然而然地会流出一种类似血的红色液体。那其实是牛的肌红蛋白。

    可我还是不习惯,每次都会再次进行第二次加工,我甚至会在上面撒上孜然粉。我不能直接告诉夏洛克他们,撒上孜然粉和辣椒粉之后,这高级小牛排闻起来像街边的烤串。我只会美其名曰“华夏风味”。

    现在,时隔大半年,我终于也慢慢开始接受五分熟的食物。

    其实五分熟还不算让人觉得很生,吃的时候,肉质相当软嫩。要是到全熟的时候,整块肉反而非常硬,不好吃。厨师他们本来也不会额外加嫩肉粉或者小苏打什么的,让肉变软。所以六七分熟其实对我来说,是最友好的了,最靠近空气的外围部分也不会流失太多水分而变得非常硬。

    不过有一说一,三分熟就太生了。肉内部还相当湿润柔软,肉的纹理也并没有熟透时的清楚。当我切开肉的时候,我每次都就会想到「血肉模糊」四个大字。

    在这里,我还是得感谢室友们对我的包容。

    不得不说,我挑食的毛病确实很惹人烦,显得尤其不合群,而且适应期也格外漫长。可他们还能坚持邀请我吃晚饭,还理解我的拒绝和改动。这真的和他们善良的心是分不开的。

    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谈及白金汉宫的委托案。

    这个可是值得在餐桌上论道论道的。除了华生被安排直升飞机接送之外,夏洛克只是裹着一张白色床单在英国君主的行政总部以及主要寝宫行走,就足够在纸媒网媒上疯狂大肆地讨论。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对外公布的。

    我边听他们讲整个接受委托过程中有趣的细枝末节,边思考着夏洛克会怎么安排我加入。

    从下周开始,我有两个星期都是不用回学校上课。我之前有和夏洛克报备过我的时间表,这些天要准备六门考试,就不打算继续学新学期的内容了,所以我时间上都可以匀得开,否则我也不会说能去参加积分赛。

    再来,像我也看过小说,也看过神夏剧情,我非常清楚夏洛克要找到的东西的所在地。我甚至知道手机的密码就是「SHER」。到时候,我可能是沉浸式观看夏洛克和艾琳·艾德勒的对决。

    其实我对加入调查还是挺感兴趣的。

    事实上,我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打开漫画来看到底发生什么。因为我还没有自己整理原剧情细节,也怕自己先看漫画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先预设立场。我想着听夏洛克怎么安排我,我再做决定要怎么做。

    在聊天过程中,话题慢慢地靠近了我想要知道的问题。

    夏洛克一边切牛肉,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兰尼这次就不要过去了。”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沉稳,语气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深沉。

    我第一反应顿时就想问为什么。

    这种大案怎么可以不带我呢?

    我事后其实也能得出结论,其实我参加也没有用处。因为那里面会发生枪战,这对我这种小白来说,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懂得明哲保身会比较好。这当然是后话。

    我听完夏洛克的之后,也没有说高兴,也没有说不高兴,只是往嘴巴里面塞了一大口解腻的生菜。

    华生则在一旁补充道:“兰尼,年纪还小,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事情。要是在心灵上留下巨大的阴影就不好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准备期末考试,不是说会有六门考试吗?”他的话语里面透露出一丝关切,仿佛在提醒我,这并非轻松的考验。

    我沉默地看着华生,觉得这是华生和夏洛克事先就说好的,否则两人这默契打得太配合了,“……”

    夏洛克的刀则在华生的话语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要怎么说下去。

    就在这时,赫德森太太半掩着口,惊呼道:“你们该不会遇到有危险吧?”赫德森太太应该是在脑海里面闪过了很多电影情节,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悲伤。

    一种诡异的沉默就在这个餐桌上弥漫开来,仿佛下一秒夏洛克和华生两个就要走上007特工的救国救民救世界的道路,很快就会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而餐桌上的气氛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我们。夏洛克和华生两人同时在赫德森太太的言语里面沉默,又像是在坐实她的话。

    置身于这场紧张与谜团交织的晚餐之中,我在懊恼刚才吃得太大口了。

    虽然所有人都没说有细说,但是我却非常清楚,他们就是去艾琳·艾德勒那栋住宅里面偷一部手机而已,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他们花的时间也不用一个上午。

    只是他们两个塑造的这种氛围太凝重了,把赫德森太太给误导了。

    在等待两个人回复之前,我只悄悄地嚼着,表情则跟着一起沉浸在这个凝重的氛围里卖弄。

    然而,我吃的是蔬菜。那脆脆的生菜在我嘴巴“咔嚓咔嚓”响得很厉害。我已经尽可能吃得很小声了,可是在咬断一截生菜茎干位置的时候,那声响声让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三人都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眼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咽下去。

    朋友们,古言说「食不言」,这是一条真理。

    或者,如果知道有人要发表重要谈话,在对话结束谈话前,快点把嘴巴里面的东西解决掉会比较好。

    这是深刻的教训。

    夏洛克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道:“兰尼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说说看吗?”

    吃饭中,勿CUE。

    我首先还是安慰赫德森太太,说道:“这应该不是那种危险的案子,否则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不会只是拿个白金汉宫的烟灰缸回来,至少会拿一些精密武器。”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让赫德森太太感到安心。

    赫德森太太很快跟着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转向夏洛克,再次认真地表示道:“福尔摩斯先生的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的。我服从安排,留在公寓里面好好待着备考。”

    其实,夏洛克安排人上班都是很随意的。我有时候有空,他也忘记叫我出去帮忙。这次只是多了一个「从白金汉宫接过来的案子」这样的标签而已。他不安排我,从他的角度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见到我这么服从安排,夏洛克似乎反而不太满意,并没有就此结束,像是漫不经意间,说了起来,“其实不让兰尼参与这个案子,主要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你的熟人。”

    剩下的时间则去给夏洛克帮忙,算是还债。

    说到还债,之前我不是因为种种原因,跟夏洛克借了钱。目前我的欠款是五千英镑。夏洛克说,要等我还五千英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得清。原本他就缺助手,他觉得我也可以胜任,便说直接给我付薪酬,算工时,用我平常的帮忙来还。工资是每小时15英镑(高于英国最低时薪10英镑),我一周可以还450英镑(折合人民币4800)。

    夏洛克也允许我考试请假。

    晚上加班的话每个小时算双倍工资。

    我认为,夏洛克虽然没有收入并没有那么多,但他一直很大方慷慨。有时候我一个星期都没有满20个工时,他也自动算给我450英镑。

    理由是他懒得算。

    目前,夏洛克名声还没有远扬,主要接的都是警察的咨询工作。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愿意接。因此,他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化验室里面搞实验。

    最近最有趣的是,我参与了原著里面夏洛克提到的研究烟灰方面的实验——探究140种不同烟灰。

    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的夏洛克通过观察烟蒂的细微差异,就能对烟草品种、产地和生产商如数家珍。

    不过那几天,我全身都染上烟味。

    夏洛克被房东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连续批评了很久,额外给我买了一个防毒面具,以免我吸入二手烟过量。

    其实我们只是看着烟草燃烧而已。

    尽管如此,这个情况还是让人感到相当好笑。

    学校现在刚刚结束了第五周。

    我的四门学科小考成绩会以百分之二十的权重计入总成绩。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成绩算是什么程度,加上还有些人考了满分,说不忧虑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怕我的奖学金位置被取消了。

    其实说来惭愧,其他人的奖学金名额可能维持一学年或者更久。而我的方面是比较苛刻,只有第一学期是保证免学费,剩下的学期就靠我自己在之前的表现,表现好就继续免学费,要是刚好差一点,那我就得跟其他国际生一样付全额。

    一学年三万多英镑,这是很贵的。

    我总不能管夏洛克一直借。

    我也知道,数学这方面太看天赋了。这个差距不是用学习时间弥补的。我归结为我在数学方面还缺乏了某些灵性,还需要多拓展一些知识面才行。

    第五周小班讨论课评讲卷子,导师顺势跟我们讲,等第一次小考结束之后,新生们都已经开始适应学校生活,之后学习节奏也会越来越快,考试时间也越来越紧。

    ·第八周是第二次小考时间。

    ·第十周开始大课结束。

    不同学院可能会有不同的安排。

    大部分都会在第十一周和第十二周(根据不同学院的安排),需要分别进入自主复习.

    ·之后等待考试月——整个大学都会进入考试月,不同学院和专业的考试将会进行,俗称考试周或考试月。一旦考完四门,就代表放假开始。

    话说,从第二周翘课之后,我都没有遇到莫里亚蒂教授。这种状况就像是两条不平行的直线在三维空间中穿行,虽然从二维角度来说,看起来似乎有交点,但实际上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毫无交集。

    尽管他不关心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关心他。

    我每天都会按时浏览漫画论坛,已经熟悉了漫画的更新节奏。

    一般来说,漫画是月更,更新时间不定。

    而在正式更新之前,则会提前两三天发预告。

    我最近就在等预告什么时候来。

    在讨论课结束时,旁边有个学生问我考多少分。

    我们这个讨论课的小班就只有十个人。只用相处两周,就算平常不搭话,我们也都能互相认识,名字和脸可以直接对上。

    听说我是最容易认的。

    因为我的名字太难念,而我又没有登记英文名。每次点名时,助教老师都在皱眉头,磕磕绊绊地念我的名字。一周过后,小班老师点名的时候,要么喊我兰尼,要么直接和我对上视线,自己点点头,就代表喊过名字了。

    这个跟我搭话的学生叫做卢西安·阿特伍德。

    他平常不爱来上讨论课。

    上次他跟我说话,是因为他听其他人说我笔记做得很全,所以,考前直接过来跟我借,说他有几个朋友也都想要借,派他来做个代表。我认为这件事可有可无,没有多想什么就借了。考完后,他也有好好地还给我。

    卢西安这人算是有点轻浮随性,但还是会守信用。

    他问我成绩之前,自己先自曝道:“多亏了你的笔记,我考了72,比平均分高了8分。”

    这次小考听说还是很难的,平均分是64,大部分学生在60分以下。虽然不知道大家的具体成绩,但是用交叉相乘计算,也能估算出大概有百分之三的人得分在90分以上。因此,我觉得我自己周围的竞争力还挺大的。

    【这么想想,麦考夫好厉害啊,总觉得他是翻本书就可以做的催眠。】

    【为什么要做催眠?(没看过神夏四)】

    【这是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事情吗?会不会突然被剧透了?】

    【这都是已知剧情,没什么剧透不剧透的。】

    【别讨论了,再讨论就要剧透了】

    【Noooooooooo!】

    【莫里亚蒂三兄弟的共犯秘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了】

    第 352 章   Chapter 94

    Chapter 94 「你害怕的,你害怕的」

    「威廉视角」

    莫里亚蒂私宅。

    最近炸丨弹犯以犯罪卿的名义活动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

    原本在白教堂一案积攒起来的高评价也很快因这起社会恐怖事件而急转直下。大部分对犯罪卿的评价更多地停留在罔顾人命和社会秩序,以满足一己之私的愉悦犯。

    威廉并没有参与这方面的舆论控制。

    以爆炸案为背景板的侦探与犯罪卿的斗智斗勇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伦敦的白天与黑夜中的角落处,依旧弥漫着战场般紧绷的气氛。街道上,警车的警笛声比往常更散布在城市的角落处,就像是在拉开一条安全的警戒线,保护着城市居民最低限度的安全。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莫里亚蒂家的大门被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门铃声响打破了。

    门内的莫里亚蒂阵营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威廉·莫里亚蒂已经从书房里缓步走出。

    漫画中路易斯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

    在山崖边上,兰尼急中生智,用掉落在一边的笛墨警探的手铐权当作临时救生绳,以防两人都因为体力不支,松开了手。这个手铐也在漫画中顺利地引来了威廉的注意和夏洛克的注意,并且成功地把这个案子转移到了威廉手上,由威廉·莫里亚蒂进行解决。

    从获得艾琳·艾德勒肯定地回复之后,威廉就决定在这个情人节慈善晚会上完成这个推理。

    在这个大型场合上进行这样的行动,其背后的策略显然是深思熟虑的,需要考虑到公众的关注点、媒体的注意力以及上流社会的复杂人际关系。

    毕竟,众所周知,人们通常更加注重个人隐私,因此在私下处理可以减少公众的干扰和关注。

    然而威廉的出发点恰恰在于此。他考虑的是在这个私下解决的方式恐怕没有一起聚在大型社交场合上见面会更好。因为私下解决——不管媞格夫妇,或者艾琳·艾德勒,又或者莫里亚蒂家族的人他们一起私下聚集在一起,都容易引起注意。而放在公众场合上见面,公众人物聚集并互动并不是罕见的事情,而他们也会留出单独的空间来私下解决。

    于是,在公众场合进行这一举动,实际上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手段,通过吸引媒体和公众的眼球,达到达到更为隐秘的目的,本质上也是为了私下能够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地私下解决。   兰尼吃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夏洛克也跟着投去一瞥。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种微妙的默契似乎在两人之间萦绕。接收到这注视,兰尼突然放下刀叉,眉头微蹙,表情显得有些疑虑。他看着夏洛克,轻声说道:“他们在办案子,我们这样吃喝会不会显得太悠闲了?我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夏洛克无语地瞥了兰尼一眼,嘴角轻微上扬,仿佛对方的担忧有些可笑。

    夏洛克悠然而淡定地回应:“悠闲?你怎么不考虑苏格兰场24小时一周无休查案子的忙碌?你只要加入苏格兰场,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夏洛克随即又专注于自己的餐盘,不再理会兰尼的疑虑。

    兰尼想了想,也默认了夏洛克的想法,也乖乖地坐在原来的位置。  在这里,最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是艾琳·艾德勒。社交圈里面的交际花如果长时间的消失,很可能会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可是这次私下解决,显然也少不了艾琳·艾德勒的协助。媞格夫人对于自己的丈夫情感深厚,因此,通过请艾琳·艾德勒现身,可以更直接地让媞格夫人看清现实,理清感情的纠葛。在这一过程中,通过公开场合的方式,既可以展示媞格夫人的真实心境,又能为整个事件的处理提供更为巧妙的舞台。

    在充满独特的规矩和道德标准的上流社交层中,这种通过在公众场合的行动,对威廉来说,可以更加灵活地掌控局势,避免在私下解决问题时产生不必要的谣言和揣测。

    慈善拍卖晚会中必然不可少的便是艾琳·艾德勒的参与。通常有她在的情况下,拍卖品的价格会比一般时候要上涨好几个百分点,而且气氛上也会更加热烈一些。不说里面的情感纠葛和各种心理学效应,只说一个结果,人们总免不了有一些人会冲着看热闹而去关注艾琳。这个时机展开私聊显然并不是最好的。因此,私下解决问题的时机应该是留在最后一个小时里面。

    这次案子很明显的指向是,媞格丈夫查理为了避免自己婚内出轨(精神出轨)的事情给媞格知道,更直接的就是要比避免保尔知道红宝石是假的后告诉媞格夫人,导致了这起命案发生。管家知晓这件事之后,于是为媞格丈夫掩藏这件事,协助分尸掩藏罪证。我们在就餐前,阿尔伯特先让我们举起酒杯致辞。

    所有人的酒杯里面都是白葡萄酒,只有我的杯子里面装着姜汁汽水。在碰杯时,酒杯中传来清脆的碰撞声,白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姜汁汽水也带着清新的味道。

    一巡之后,我旁边的麦考夫大佬开口说道:“兰尼在这里受你们照顾了,非常感谢。”

    被点名的我连忙放下刀叉,慢慢地咀嚼前菜的小章鱼,那个非常爽口,淋了一点青柠汁,纯靠海鲜本身的甜味和口感,就给人非常惊艳的味道。我一边细细地嚼,一边听隔壁的麦考夫讲话。

    虽然我很想说,其实我跟他并不熟,但是礼物来往已经超过四、五回了,今年开始又常常见面,只是不说话而已。由此,从事实证据来说,对比起莫里亚蒂家的人来说,我确实对他更熟一点。

    “不过,你们不要过分迁就他照顾他,有欣赏认可的情绪也不要表现出给他看。他性格那么差——”

    麦考夫觑了我一眼,在看我是否敢对他的话提出任何反驳。

    可我被他这么看,心中哪敢对给我发留英签证的大佬敢有什么情绪?

    我心里忍不住有点委屈,却也无法当场反驳。这时,我感到自己有些被孤立,一种无助和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我试图回应这一切,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的食物上,又给自己塞了一个小章鱼。

    嚼嚼嚼。

    麦考夫继续说道:“他一定会用这些情绪来欺负人,过分骄傲又任性,叫所有人都不得不听他的。他不高兴的时候,连夏洛克喊他兰尼都不会应,也不许他叫兰尼。”

    我原本还满腹愤懑,最后一句话让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一时间有点懵,也不知道麦考夫到底在说谁?

    阿尔伯特温和又明朗地笑道:“是吗?看来兰尼先生在福尔摩斯先生家还是挺闹腾的,还经常欺负夏洛克先生。”

    这话落下来之后,我整个人更迷糊了。反倒是教授听信后的含笑声也轻轻响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笑什么,但我又急又羞,想要给自己辩驳,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闹真的。我是不是应该认真解释比较好呢?

    阿尔伯特也不等我回复,继续说道:“可是,兰尼先生来我们莫里亚蒂家的时候,反而认真又懂事,非常乖顺讨喜。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不太喜欢的话,——”

    阿尔伯特含着笑意,找到我的方向,热情地说道:“那就让兰尼来我们家住吧?我们家每个人都特别喜欢兰尼。”

    哇!

    虽然我知道阿尔伯特最后的那句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好高兴。

    我刚要说话,麦考夫就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我说道:“兰尼,你忘了我说的话了?”

    他跟我说什么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我久久没有回复,麦考夫给我两个字的冷峻指示。

    “吃饭。”

    这件事过程虽然稍显复杂,但是总体脉络都是在可预想的范围之中。

    此刻,威廉正在往慈善晚会的拍卖会方向走过去,再加入这个拍卖会之前,威廉下意识往兰尼所在的位子方向看过去,此刻这个方向上还坐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米尔沃顿离开后不久,威廉意识到自己会在晚会消失很久,于是出于对于自己邀请的宾客的礼仪,他额外为兰尼端了食物,结果当时夏洛克便出场了。

    莫里亚蒂他们的邀请函上并没有夏洛克的名字,他会这么顺畅地出入,也和兰尼无关。因为邀请函上确实允许「Plus One」,可以再携带一名亲友,但是威廉并没有给兰尼邀请函。兰尼是威廉带来的「Plus One」(同伴)」。威廉的言辞让米尔沃顿不禁面露难色,他深知自己的话语可能牵扯到一场无法收拾的风波。然而,他仍然试图保持镇定,微笑着回应威廉的质疑,“解决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只有威胁的手段也不可能让我能够立足于此。”这一刻,似有所感地,兰尼回头朝着露台的方向望了过去。随着他回身的动作,一条发带在夜风中扬起,悬浮于半空中。

    这画面宛如一幅凝固的画卷,充满了空灵和神秘感。

    这是漫画里面的一幕,谁也不知道兰尼的目光到底是落在身后的哪个人身上。因为此刻,夏洛克插着风衣的口袋,正在和他对话,“你说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眼睛eye」。”

    因此,不知道是因为夏洛克的这句话,还是因为莫里亚蒂三兄弟的目光,兰尼才跟着转身。

    情人节,是一张交叉的日历。

    在上面,有些人开始新的故事,有些人却结束了旧的篇章。

    漫画最后一幕,镜头拉远到了一处情人节主题的高档餐厅内。这个高档餐厅布置精致,充满了浪漫的氛围,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一束束鲜花。

    在这个温馨而浪漫的场景里,一位优雅的女士转身离开。她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美而典雅,仿佛是脱离了爱情的枷锁,却带着一份深沉的忧郁。

    然而,在她背后的背景中,出现了一个颓然的金发男士。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沉思,或许是对别离的惋惜,亦或是对逝去爱情的感伤。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周围的温馨氛围仿佛与他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一种深刻的伤感

    漫画底下最后有一个白底黑字的备注。

    「人的五官哪个最能表达爱意?答案:眼睛。因为eye与爱同音。当我看着你,其实就是在说我爱你(情人节版)」

    威廉却毫不松口,直截了当地追问:“你这是承认你窃听了米尔罗尔夫妇(媞格和查理)之间的私事,对吗?”

    此刻威廉的坚持让米尔沃顿意识到,这场危机可能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得多。

    “这个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凶手是查理先生,上了法庭之后,就是你也想要堵住记者的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米尔沃顿在社会摸爬滚打那么多久,说话小心谨慎,直接承认这种蠢事是不会直接做的。他只是有条不紊地道,“所有人都会讨论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我只是提供给看客们真实的资料罢了。”

    威廉说道:“看来米尔沃顿先生对所有突发情况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丑闻最后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有后路——直接变现,用第一手新闻赚钱是吗?”

    米尔沃顿先生说道:“你如果带了录音器的话,现在就停止吧,对我是没有用的。”

    威廉微笑着拿出手机,上面确实是有录音,也有录像,是屏幕录制,“不管如何,还是希望米尔沃顿先生去苏格兰场一趟。”

    米尔沃顿不甘示弱:“这种无谓的坚持是没有必要的。”

    威廉却嘴角含笑:“未必。我不仅是录了我们的声音,还记录了时间点。”

    “然后呢?”米尔沃顿追问,心中对威廉特意记录时间的行为,表示感到疑惑。

    威廉目光锐利:“9点35分,米尔沃顿先生说『凶手是查理先生』。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是从苏格兰场内部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是监听得到的消息,私聊间他们此刻也在录像中,能够确认这个时间点都没有人在聊保尔碎尸案。”

    一阵沉默之后,威廉继续压制:“米尔沃顿先生,你在这个时间点是怎么知道的?若非是同谋,也是与这个案子离不开关系……”

    米尔沃顿的表情一滞,眼中流露出挣扎与无奈。

    两人短暂交锋之后,威廉和路易斯有事情,但是还是不得不先离开。

    威廉的视线还没有完全收回,面前便出现了艾琳·艾德勒。她朝着自己的方向露出深深的笑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威廉相信彼此都从传闻中都了解了不少彼此的事情。

    “那边的小孩(Kid)让我给你递给一张纸条。”艾琳·艾德勒笑道。

    威廉并不是那种会游刃有余地和美女调笑的性格,否则他就可以进一步试探,艾琳对着兰尼起了这么个小称呼是在对她表达什么特殊的关系。威廉毫不犹豫地打开读了起来。

    艾琳见到威廉那么正大光明地读起来,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没有想过避讳我,也不怕这纸条上写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威廉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兰尼不会做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他是肯定艾琳会在推理前见自己,所以才把纸条给艾琳。而内容上若真的是不可告人的内容,也根本不需要由这个陌生人进行传达。可这纸条上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的话,那兰尼也不必要做这件传纸条的事情。

    相信的人不是艾琳·艾德勒,而是给纸条的兰尼。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在苏格兰场还没有说出为什么到访之前,那个管家率先逃跑了」。

    这个是极小的细节,但是也足够说明了一切,甚至可能会导致所有事情发生变化。

    见威廉脸色在读完纸条之后,不显山不露水,艾琳也不指望威廉的脸上会透露出任何讯息,自己能够猜出任何线索。原以为任务结束了,威廉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你原来和兰尼认识的吗?”否则怎么会第一眼就朝着兰尼的方向走过去呢?

    艾琳随即说道:“以前在拍卖会上遇到的小孩,随意说上两句罢了。”

    “是吗?”威廉的语气并不能让人听出他相信与否,他让了一步,又让艾琳先走在前面,说道,“女士优先。”

    在坐进会场的位置,威廉朝着兰尼所在的位置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平静的笑意,似乎早已预料到来人。

    “果然来了。”在宴会现场,瞬间的黑暗让人们感到一阵短暂的迷茫,所有眼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失去光辉的宴会厅。灯光久久未亮,一阵不安悄然升腾,质疑的声音在人群中逐渐涌现,形成一片低声的嘈杂。

    在这片漆黑中,焦虑在人们心头蔓延,如同悄悄滋生的阴霾。氛围中弥漫着不安和困扰,仿佛宴会现场的喧嚣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深深吞噬。

    然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八个露天阳台上突然绽放出惊人的烟花。光彩夺目的火花在夜空中盛开,将整个宴会现场瞬间点亮。来宾们原本的惊恐表情瞬间被惊喜和震撼所取代。这场烟火的绚烂,如同夜空中绽放的艺术画卷,让每一个人都感叹不已。

    烟花的光辉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如梦如幻。夜空中,火花四溅,交织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如同仙境一般。绚烂的色彩在黑暗中舞动,激荡着人们内心深处的喜悦和兴奋。

    这场烟火的壮观程度让人们陶醉其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三十分钟的绚烂烟火,成为了宴会的巅峰瞬间,将所有人的焦虑一扫而空,留下的是对美好瞬间的深刻记忆,让人一下子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现在要做的事情。

    灯火重新燃起的瞬间,整个宴会场景再度亮起,但奇异的是,烟火依旧在夜空中不停绽放,如同星辰坠落,把整个露台装点得如梦如幻,宴会中的客人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享受宴会带来的快乐。

    而阿尔伯特、威廉和路易斯三人默默走向露台的边缘,往下俯瞰整个景象。

    露台上的烟火灿若繁星,五光十色的光影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画卷。风中飘扬的焰火尾巴犹如舞动的彩带,将整个夜空渲染得如诗如画。而莫里亚蒂家族三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兰尼,负责指挥工作人员的他此刻平淡地插着口袋,站在酒店前圆形的大草坪上,宛如一位独立于世的指挥家,沐浴在星火如雨的洗礼之下。他似乎对自己所创造的这场奇异的烟火秀,保持着一种冷静的沉稳。

    “这就是兰尼说的处理方式吗?”阿尔伯特的声音落下来。

    威廉和路易斯盯着兰尼的身影久久地没有开声。他们的眼神在这美丽而神秘的烟花中显得更为深沉。

    夜色下,他们三人的心境似乎都沉浸在这场星芒璀璨的烟花中,而兰尼的平淡姿态在星光之下显得深邃而神秘。这一刻,他们不禁被这场视觉盛宴所吸引,也许不仅仅是烟花在绽放,心中对兰尼的存在也在这瞬间悄然发生微妙的变化。

    威廉在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迅速飞转,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与夏洛克·福尔摩斯交锋的画面。每一次交手都充满了挑战与刺激,更不用说这次还有婕米·莫里亚蒂在背后搅动风云。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他早已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威廉轻轻推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两人目光相遇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跟着静止了。

    “福尔摩斯先生,”威廉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不得不说,其实这一刻,威廉是感到害怕的。

    第 353 章   Chapter 95

    Chapter 95 「于无声处听惊雷(上)」

    阿贾伊向来沉默少语,一是他不爱说话;二是他不爱和米尔沃顿说话。可是,今天的阿贾伊沉默得令人心惊,仿佛是一匹饥饿的野狼,会失去理智地将面前的人的血肉撕开。

    米尔沃顿谨慎地和阿贾伊控制距离距离。

    “在做什么?”

    米尔沃顿提声说话,想试图控制主导权。然而,阿贾伊在桌面上丢了一个存储卡。存储卡此刻发出清脆而清晰的响声,米尔沃顿甚至能数出它是在第几声里面停了下来。

    米尔沃顿认得这个存储卡,上面有着A.G.R.A的字样,里面存储着阿贾伊和玛丽在内的特工小组的全部信息。

    当时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为了紧捏住同伴的把柄,保证他们不会背叛。这是安全手段。没有人希望会用上它,谁都想安全地执行任务,结果玛丽逃生了,阿贾伊也见到了玛丽的“叛逃”。他非常需要这个存储卡来执行报复手段。

    一个半小时后,拍卖场结束。

    那便是邀请过来的宾客们的私下交流,互相巩固认识的关系的时间。

    在一群单身男士都像是要飞蛾扑火一般的奔向艾琳·艾德勒时,会场紧跟着一黑,全场顿时陷入了恐慌。漫画画面的双镜头分别放在了控制灯光开关的路易斯身上,以及引导媞格夫妇和艾琳·艾德勒来到私下交流空间的阿尔伯特身上。在黑暗中,光线的消失让人们感到突如其来的紧张。路易斯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神秘,而被引领媞格夫妇和艾琳也穿越黑暗的边缘,走到约定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是一双不徐不疾的脚步悠然登上楼梯,仿佛在混沌中播撒着秩序的音符。这脚步的主人似乎能在混乱的氛围中,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如同灯塔般的冷静和掌控。

    透过窗外的月光,室内弥漫着余辉。威廉的容颜在如霜的光芒中显得从容而深邃。

    他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中,宛如一名朝圣的信仰者。长长的阶梯似乎延伸至无尽的深夜,每一步都散发出安详与决断,仿佛他在这一刻,不仅是追逐真相的侦探,更是深陷谜团的祭司。环境中悬浮着一层神秘的氛围,如同月光般在每一个阶梯上留下脚印,勾勒出一幅画卷。

    在兰尼给的提示之后,威廉开始怀疑管家本身到底与他们存在着多少信息差。

    在一个半月的侦查过程中,管家被警察找上多次,一次都没有像上周六路易斯找上门那样的失态,甚至精神崩裂成那样,居然做出当众袭警的事情。所以不考虑他心理因素,其实管家在警察上门前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已知警察行动绝对不会是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才行动,然而管家依旧未卜先知。唯一存在的可能,那就是警察行动中,有人与记者之间有配合,把第一手消息卖给了记者。而记者又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管家,让他开始行动。

    这种合作在新闻界和警界之间并不罕见。

    记者追求即时新闻赚钱,而警察有时也会寻求外快。只要彼此不泄露苏格兰场内部的机密,这一切即使在人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也会被人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既然这背地里有记者的身影在活跃,那为什么现在新闻媒体还那么安静?是记者被人提前买通了?还是记者另有他谋?

    或许,一切并不止于此。

    抓住对方的把柄,勒索的阴谋在潜伏,恐吓的威胁在蔓延,这成为了一场以权谋私的危险游戏。暗影中,某些人试图通过敲诈勒索来获取财富,以此为乐。

    威廉手轻拧开酒店门,门外是昏暗的走廊。对面的办公桌前坐着大媒体人查尔斯·米尔沃顿。他的神色略显慌乱,未曾预料到原本应该紧闭的房门,此刻却敞开向外;原本应该在私密空间里等待着解决案子的人,此刻却站在他眼前。

    威廉的出现让米尔沃顿先生微感惊讶,耳边的耳机传来的对话声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此时漫画中的威廉微笑着,微风轻拂他整洁的发丝。一丝不苟的穿着映衬出他优雅有度的绅士气质。他微微仰头,笑着反问道:“啊,这门居然没有锁吗?”他的语气轻松,透着一丝许嘲讽。

    这仿佛是在出演一场出乎意料的戏剧,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观众即将看到案件的反转开始。

    【小教授!小教授!!!】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但是威廉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见米尔沃顿眼中闪过失措,威廉继续往屋子里面走,“米尔沃顿先生,见你离开宴厅,希望你身体不会抱恙。伦敦又开始了连绵的雨季,各种疾病总是很容易就找上门来,还请你要多保重身体。”他语气关切,一边询问米尔沃顿是否在打电话,一边巧妙地远程操控私聊间对准监听器的音响调至最大,同时提示私聊间的准备已就绪。

    声音在耳边爆炸的这一瞬间,米尔沃顿惊跳起来,直接把耳机甩在地上。他捂着耳朵,望着威廉的笑意,顿时心中一片澄亮,“莫里亚蒂先生,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的吗?”米尔沃顿说话间的表情也透露出,他对威廉此刻有着更深的认知。夏洛克嫌弃地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么说,不就是希望我说我不讨厌那个教授吗?”

    这话一落,我思索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向夏洛克示好。

    夏洛克站在台阶上,身形高挺。他原本就高大,此刻更显得居高临下。我的目光被引导到他脖子上的深色领结和发尾,映衬着他整洁自矜的外表。在这个稍微提高的台阶上,夏洛克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张扬和优雅。他就这么接过我递来的巧克力,他站在那里,就像是站在舞台上的主演。他把巧克力高高抛起,然后轻松巧妙地反手接住,动作流畅而自信。

    这一瞬间,我突然在想着,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夸他有出色的手眼协调能力。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兰尼,这主要看你的表现如何。

    这种主观的东西很不可靠。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有标准吗?”

    夏洛克摇着巧克力,说道:“这是合格。”

    夏洛克又说道:“今天你自己跑去参加晚宴吃晚饭,那就属于不合格。”

    “哦!”我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事实上,我并没有完全懂。夏洛克说的这个边界太难以琢磨了,还需要大量的数据例子。我之所以表示知道,只是因为站在外面太冷了,我又想着反正夏洛克给了容错空间,我之后自己调整吧。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

    我觉得夏洛克真的对我不错,还是由衷地再次感谢道。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为难我去做选择。此外,他本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将就的类型,他要是真的不舒服,也一定会跟我说清楚。他每次都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点也是愿意跟我说明情况。

    夏洛克望着我,耸了耸肩,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门。

    公寓里面的灯亮了,一楼的门灯和走廊灯投下温暖的光。夏洛克先走回二楼,而我打算先和房东太太打招呼,然后帮忙关灯。

    我刚走到房东太太的门前,准备敲开时,她刚好打开门。赫德森太太的脸上充满了愁容,一时间,我感到一丝担忧。

    "晚上好,赫德森太太。我刚从晚宴回来,看到灯还亮着,就过来帮忙关灯。有什么事吗?" 我问道。

    赫德森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哦,兰尼,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疲惫。

    赫德森太太往华生紧闭的房间望了过去,那里并没有开灯,门缝里面没有一点光透出来。她说道:“华生好像很早就回来了。我九点多回来的时候,他房间门还亮着灯。我敲门打算和他聊天,结果他把灯给关了。可能…出了一些事情。”

    赫德森太太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很明显是已经有所预感,只是不愿意自己说出答案。

    我觉得很可能是华生和莎拉小姐发生过争执。

    我忍不住也生起担忧,见赫德森太太问我该怎么办好,自己定了定神,“我觉得华生先生并不是有意回避他人。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待着的话,我们给他一点时间吧。赫德森太太也不要太忧虑了,早些休息吧。”

    送完赫德森太太去休息,我在关灯前又忍不住在华生房前徘徊,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发现房内依旧没有回应。于是我试着打开门,房门竟没有锁,床上有人侧卧着睡觉,我不方便打扰他,自己又蹑手蹑脚地回去休息。

    洗漱后我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漫画还没有更新,于是只好先休息睡觉。躺在被窝的时候,我又重新复盘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直到回忆到和教授讨论称谓的那部分内容时,我突然想起我当时让教授沉默的那句话。

    我说,(改称谓)这件事需要问福尔摩斯先生才行。

    脑海里面教授惊讶困惑的表情顿时纤毫毕现,惊得我坐起身。

    这种事都要问夏洛克,教授一定被我无厘头的话无语到了。我顿时羞愧难当,又再次钻回被窝里面缩成一团,来回蹬被子好几回,强行洗脑自己并没有发生之前那么降智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是漫画更新了,我希望漫画里面可以多说一些华生的生活。于是抱着寻找答案的心情,我打开了漫画。

    弹幕迅速涌现,文字如潮水般填充整个屏幕。我专注地阅读每一条,迷失在粉丝们的热烈讨论中。然而,一道彩色的高级弹幕像一颗烟花般绽放在我眼前。

    「兰尼参加宴会的装扮实在太好看了,迷死我了,这不是妥妥的东方魅魔吗?」

    这一句话激得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手机还在不留神间从手上溜了下来。

    “啪”的一瞬,手机砸到我的脸上。

    强忍着疼痛,我立刻从漫画里退出,脑海里面依旧只有弹幕那四个字。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仅感受到震撼,更感觉到强烈的害怕。

    我突然不敢看下去了。

    威廉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并没有直接回复。

    “都是为了赚钱而已,莫里亚蒂先生身居高位,不懂人间疾苦,生活不易,彼此退居一步如何?”米尔沃顿毫不遮掩自己语调中透露出的明晃晃的交易的意味,“我愿意给你想要知道的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过。如何?”

    威廉露出微笑道:“听说米尔沃顿先生专以勒索讹诈他人出名,得到的消息必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否则也不会让人接二连三地掉进你的陷阱里面。”

    意识到这话里面有余地,米尔沃顿态度便游刃有余起来,道:“我手头上有的便是真凭实据……”

    威廉开口打断他的话,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审视,说道:“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来威胁我,比如说抓住我的把柄了,想要让我配合你的行动。”

    米尔沃顿听到“威胁”这个词时,脑海里面陡然出现了今天第一次打照面的黑发青年的脸庞。

    兰尼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朝着他的方向说道:“你喜欢且擅长去找别人的pressure point(压力点/痛点),你有没有发现有些人也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你的pressure point?人的大脑是最容易受伤的,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它对着通风口。”

    米尔沃顿之所以能够有效地威胁他人,完全归功于他超凡的记忆力和高超的推理能力。他 仿佛能轻而易举地洞察别人的软弱之处,毫不犹豫地运用这些发现进行威胁和勒索。在追逐巨额财富的同时,他毫不吝啬地用金钱购买更多丑闻和黑料,将其作为操控他人、获取更多权力的手段。然而,这种权谋的背后,实际上并没有真实的、具体的证据。

    他确实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找到线索,准确地定位地址,甚至联络相关人物。然而,这些所谓的证据仍然需要经过精心雕琢,像一块原石一样需要收集打磨,才能达到他期望的效果。与人们想象中那种直接而猛烈的效果相比,米尔沃顿更善于通过巧妙的操控和精密的计算,渐进式地构筑他的权势,将对手困在他巧妙设计的陷阱中。

    于是,米尔沃顿的pressure point也显而易见,那就是他的记忆殿堂。

    而在那个初次见面的瞬间,那位黑发青年就准确地抓住了米尔沃顿的弱点。

    这种恐慌如一滴刺骨的冷水,渗透进脆弱的大脑皮层。这种感觉仿佛头颅要跟着被剖开,网状神经裸露在空气中,无处躲藏,无处保护自己。

    这是米尔沃顿第一次如此直面威胁。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种让兰尼消失的方法。可是,在对视兰尼的瞬间,那深刻的洞察力让他忍不住产生寒意。尤其是对上他的眼睛时,想到他在船难上的表现,他眼中的那点执着仿佛成了一股不可撼动的狠意,令人不敢轻举妄动。这只是建议。”

    艾琳也很有可能拒绝,因为这会限制自己的行动,但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答应。

    在这种多方混杂的情况下,要想取得胜利,就应该学会正确地合作。

    雷斯垂德听到我这么说,好奇地问道:“兰尼打算要加入调查这个案子吗?”

    我陷入沉默,正在权衡说与不说之间的利弊,感觉都行。

    主要是要侦破到底是谁闯进了艾琳家了,但牵扯到CIA感觉会是长线。

    我和夏洛克的赌是找到手机而已。

    ……

    “我下周去美国参加积分比赛,复活节放假之后,我会有六门考试。”

    雷斯垂德倒吸一口气,“那你好好学习。”

    “好!”我话也不能说太满,“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请随时联系我。我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我也可以问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麻烦你了。”

    雷斯垂德警探在结束之前,又多说了一些日常话,鼓励我好好学习,考试好运之类的。

    在一连下来,我也心情好多,回公寓时,赫德森太太已经准备好行李,伸手抱了抱我说:“兰尼,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想着要给你打电话了,你离开太久了,孩子。”

    我听得羞愧又羞涩,说道:“中途和苏格兰场打了电话,联系情况,花了一些时间。”

    赫德森太太很快就原谅我,拍了拍我的背,说:“快去收拾行李。”

    “我拎下来就好了。”我顺便把买好的巧克力提了一份上去。虽然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没有吃甜食的热衷,但不妨碍我们一起过节日。“等等我。”

    我回房间之前,先看到了华生,再看到了夏洛克,两人都坐在办公桌前。等我从房间出来之后,华生已经走到房门,说道:“兰尼,你刚才心情不好吗?”

    我不知道华生是后知后觉还是怎么回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华生也不多说让我觉得尴尬的话了,抱了抱我的肩膀,“下去送你。”

    他这么说完之后,把夏洛克也叫了出来,让他也跟着送我。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们会开车去莫里亚蒂教授家,车子用的是赫德森太太的自用车。我们把行李放在后座后。华生说道:“兰尼要玩得开心点。”

    “谢谢。”

    这话说完之后,华生就又抱了抱我的肩膀,然后也指挥夏洛克说:“你也说两句。”

    夏洛克果然开口了。

    我内心惊异不定,夏洛克太听华生的话了吧?

    这是不是一种OOC?

    “别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太久。”夏洛克冷淡地说。

    “我才不会…”

    我正要反驳,华生满脸担忧道:“真怕兰尼去那边之后,就不喜欢我们这边了?”

    怎么会呢?

    “华生先生和赫德森太太,我可喜欢你们了。”

    我余光只看到夏洛克在我旁边满脸嫌弃,“……”

    华生笑了笑,“跟夏洛克抱一下,快点出发吧。”

    哦哦。他说道:“你能在危难之际,即使身体力量不足,也能这样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命去救路易斯,这份勇气真的让人惊叹不已。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尽管开口。”

    莫里亚蒂团队对我的态度让我感到一种特殊的重视,然而,这种过度的关注也让我感到一些压力。虽然他们对我抱有好印象是件好事,但过于热切的关心可能会让我感到负担。

    此外,对比莫里亚蒂团队对待诺亚号火灾和教授被困火场的反应,我更加肯定当时就是教授为了摆脱自己是犯罪卿身份的苦肉计。因为他们对教授被救的态度是相对冷淡的,当时也收到了感谢,却没有这次感觉那么强烈,表现得过于热切。这不由地引发了我对两者关联的担忧。我会担心,他们会回想起这两件事的态度差异,可能导致我被“误解”为揭露了他们自导自演的事实,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个不利因素。

    我还想装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我很快义正辞严地说道:“事实上,我会这么做也是对苏格兰场警力的信任。我自知能力不足,最多就是起个阻尼的作用。我相信,当时以路易斯先生的能力来说,多我一个人救援不多,少我一个帮手不少。之后还是全靠警察的帮助。我觉得,还是更得感谢警察他们反应及时,才能全员安全无碍。我并不敢领全功。”

    “阿尔伯特先生和教授也感谢过我了,路易斯先生也说要还我这份协助之恩。现在老先生有这么说,我实在受之有愧。我明白你们对路易斯先生的重视,可我觉得就到此为止会比较好。”

    我有需要,肯定会和他们讲明白的。

    我不需要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当我是谦词,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反问道:“雷恩菲尔德先生,您以前是军人吗?”

    这话一落,他果然跟着转移了注意力。

    从和他对话的过程中,我多少知道他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性情中人,为人也不爱太多弯弯绕绕,否则也不会让他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谈话暴露在我面前。

    “你怎么知道的?”

    “您的站姿和自信与阿尔伯特先生如出一辙。”我继续说道,“我们公寓里面的华生先生也是退伍的军医,他就算在做诊所工作,从内而外透露出来的信念也很坚定。您应该不止是普通的士兵吧?”

    “开膛手杰克,这是我在战场上的名声。”老先生对自己的荣勋充满自豪感。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果然教授身边不可能有真正的恶人。

    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就猜想着这位老先生应该不是那个我认知中的连环杀人犯。

    传闻中的开膛手杰克他的目标群体是伦敦贫民区的女人,除了这些女性是以出卖身体赚钱之外,她们集体都是酗酒者。也就是说,从犯罪侧写角度来说,会以这类没有足够防备心理的女性为目的的杀人犯往往是因为他的体能没有办法控制比他强的男性,且身份阶层接触到的固定人群是有限的。

    面前的老先生首先经济生活优渥,且他个人的体能完全可以压制年轻男性,根本不需要挑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

    不过既然提到这个名字,恐怕我觉得未来一定会有与之相关的案子发生。

    希望不会祸水引到教授身上就好了。

    初次介绍也就这么过了。我接下来按照“约定”去见了路易斯。他其实也没有离得多远,在其他人出门接待客人的时候,他则在泡茶和泡咖啡。我看到他手背上贴着大号的止血贴,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太要紧的伤势。

    实话说,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挺好奇当时和他在同一现场的艾琳现在在做什么。

    神夏剧场版中,她遭遇枪击案就离开了自己的住所,便不知所踪。

    可是我又觉得问路易斯这些话,有点自讨没趣,就不理会了。

    下午的时候,教授按照约定给我看世界各地的数学系大佬发给他的邮件。

    果然,他们很喜欢教授的《小行星力学》。

    我就说我没有看错吧,教授很厉害!

    不过,因为担心找不到手机的事情,担心打赌失败了,整个过程中的我其实有点心不在焉的。得了空,我就和苏格兰场的警察探听最新的进度。警察知道的内容也有限,协助他们做笔录的是艾琳的女秘书。她本人也对事情一知半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是把发生枪袭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没有有效信息。

    至于艾琳本人,她在警察到的时候,她就先离开了。

    警察对艾琳·艾德勒也没有办法,现在法证到处在伊顿广场44号屋子取证,收集出现在屋子里面的所有人的指纹,试图找到恐怖分子。

    晚上十点各自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我内心盘算着要不要明天去苏格兰场那个搜查令,我也跟着在现场查一下。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很烦闷。结果,夏洛克打电话给我了。

    准确地说,是华生的手机,夏洛克的声音。

    夏洛克经常用华生的电子设备。

    我一手维持着开门的动作,一手听着他的讲话。虽然理论上边听边关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时候在专注于一件事情时,其他事情就会变得无法同时进行。我当时知道这里面存在着隐患,就会直接进屋再接电话了。

    他问我待在教授家怎么样?

    他原句不是这样明显的,就九转十八弯地在问。因为我脑力用在其他方面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直接说话。

    “挺好玩的。”

    待在教授家确实挺好玩的。

    他们家功能室很多,看电影也可以,打台球也不错,还有室内温水游泳池和调酒水的吧台。桌游更是有一大堆。时刻都有人愿意陪我和赫德森太太,他们都很注意我们的情绪。

    聊天的内容也很有趣。我这话刚落下来,夏洛克丧心病狂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我看他根本就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我正要关门继续聊,余光处就看到廊道尽头,赫然有教授站立着。这个画面无异于在凶宅里面撞见了红衣女鬼。我吓得头皮发麻。然而,教授并不知情,他手持茶杯,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沉思的雕塑,沐浴在金黄的灯光中。他的眼神深邃而沉稳,似乎在审视现在的情况。

    我们的距离不到十米。

    他应该是上楼梯的时候,刚好经过我这一边,然后停住了脚步。

    我的大脑瞬间卷起风暴。

    教授刚才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了没有?

    我的声音应该没有很大吧?

    我心头涌上一阵后悔,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我在内心痛苦地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还没有等我的侥幸心理把我安慰好,莫里亚蒂教授便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笑道:“抱歉,兰尼,我没有故意偷听你说话的。”说罢,他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节奏,每一步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头。

    “……”

    受到惊吓的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教授的步伐显得更加沉稳,他对着我手机的方向,展开了无法言喻的笑意,仿佛深藏着一层不可言喻的东西。我眼睁睁看着他逐渐逼近,然后停在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稳稳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晚上好。既然兰尼不够尽兴的话,我会在晚上多陪陪他,尽到地主之谊。您不用太担心。”

    夏洛克刚才愉悦的笑声在教授的声音里面,戛然而止。

    晚餐更是丰富,也是满足我的亚洲胃。

    我们吃的是日料怀石料理的外烩。

    十道菜,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不过我因为担心案子的事情,玩得一点都不尽兴。

    夏洛克听到我的回复之后,一针见血,“实话是什么?”

    “…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我伸手朝着旁边的夏洛克抱了一下。我想起这是我第一次抱夏洛克。我也能感觉到,当我靠过去的时候,夏洛克似乎有点僵住了。手第一时间放在我肩膀上像是要把我推开。不过他也没有无情到这种地步。

    “快去快回…”他的声音从我的耳畔落下来。

    我的心湖跟着泛起涟漪。

    夏洛克后半句也紧随在后,“你有一堆工作还没做,就想着去玩。真是没用的家伙。”

    我好想揍他!

    那副看似年轻轻狂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令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坚定。

    米尔沃顿深知,在还没有完全把握住兰尼的把柄之前,与他的关系越紧张,对自己来越棘手。他明白,草率地对他关系较近的人发起冲突,将会引发更为复杂、危险的局面。

    他们之间存在着悬而未决的紧张关系。这就像一根绷紧的弓弦,让人不知何时会断裂,释放出不可预测的力量。

    “他们来的目的应该就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已经出现在英国伦敦,让他们抓起来吧?如果你们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做法行动。另外,犯罪卿的身份还是要有个官方的名义才行。你们准备好为国家和女王效命吧?”我又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件事没有说。上次电话并不是福尔摩斯先生挂断的,是我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后来接起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及时纠正教授您的话,是我的问题。其实,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一直管着我,他也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的。”我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歉意。

    “我知道。”教授见我这么认真地解释,直接打断我的话,“我看得出,侦探先生很喜欢你。”

    这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我们确实是和睦相处的好室友。

    这么说的话,教授为什么要挂夏洛克的电话?

    我忍不住疑惑了,这么彬彬有礼,善解人意的教授怎么会挂别人电话呢?

    我也干脆问了,语气有点踟蹰,“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对福尔摩斯先生呢?教授很讨厌他吗?”我下意识看向教授手里面的手机,他为了不让我接电话,一直握着响动的手机,还反手盖住了手机的界面。这种态度非常强势。我犹豫地说道:“感觉今天的教授不太像平常的教授…”

    教授在我的注视下,目光坦然。

    “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教授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兰尼,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我愣住了,没有想到教授的回答会如此直白又自然。

    这不可能是一场自曝,但是是要把真话掺杂在假话里面,平缓地过渡吗?

    我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应该说点什么吧。

    就在此刻,教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透过我的眼神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犹豫。他朝着我笑,笑意又深又长,让我捉摸不透,琢磨不定。

    他说道:“其实,兰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但是我可以跟你坦白——”

    仿佛正在窥探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我的心跳随着话语,无意识地加速。

    “我其实很喜欢欺负你。”

    我的脑袋宕机了,“你什么时候欺负我了?”我的记忆好像是被清除了一样,我真的想不起来教授哪里欺负过我。我能数出教授一百条好来。

    我这话刚落,教授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阴影一时间笼罩着我。

    “你现在想直观地感受一下吗?”

    啊?

    阿尔伯特曾经问过X不怕他们背叛或者出卖他吗?

    当时X说,不管他们做什么,结果只有一个。

    “我做这些并不是免费的,未来我会跟你们索要代价。”X说道。

    到目前为止,所有敌人的行动跟X想得一模一样,连带着兰尼被婕米中途截胡的设计也像是他控制婕米安排好的。

    阿尔伯特禁不住为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 354 章   Chapter 96

    Chapter 96 「于无声处听惊雷(中)」

    按照计划,兰尼在“卢西安”面前毫无防备地倒下。而婕米和接应的车打暗号,将兰尼送进车内时,她突然有一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就像是突然被静电刺了一瞬。

    可她并没有准确地抓住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及时处理了兰尼的手机,也知道兰尼现在和雪林·福特他们临时居住在一起。他们并没有规律地往来,所以一时半会他们也意识到不到兰尼出事了。至于知道兰尼到底见了谁,他们临时相约,也不是通过电信公司,警察想调查也没有线索。

    这些反侦察内容都是基本。

    也许最该担心的就是,从七月份开始通过的应对反恐怖主义的伦敦监控系统。据统计,每天每个英国公民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内的次数高达400次。她的这次行动很可能就是会出现选在监控摄像头内,被现在还是MI6的核心——莫里亚蒂三较突出明显的点缀。看得出在这个法式风格的客房里,不仅雅致舒服,也也透露着一种独特的个性。

    对于我而言,在教授坐进我的房间之后,整个空间似乎变得有些狭窄。教授选择在书桌前坐下后,若要实现面对面交流的话,双人床就成了唯一合适的座位。因为远处的沙发则显得距离过远,让交流的距离变得很长。为了不让教授移动位置,我只好在教授面前站定。

    教授一看就觉得站着的我很拘谨,对我说:“你坐,不要那么客气。”

    我左右瞟了一眼。最终,我只能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边沿上,生怕坐得太实。

    坐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疯狂在脑袋里面措辞,要怎么解释「我在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的话,还是要解释其实夏洛克对我很好的事情。

    我刚要开口,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一瞬间意识到,上次我把挂断电话的黑锅,还扣在了夏洛克身上,到现在还没有好好解释。我相信,这一定是因为这样,教授才把挂断了夏洛克的电话,才出现刚才那种少见的攻击状态。

    “我可以先说吗?”我率先打破我们的僵持。

    被教授先说的话,我总是没有足够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更容易忘记要说的重要事情。

    教授一愣,随即脸上展开宽容的笑意,跟我说道:“请。”

    我想了想,先开口解释我受到邀请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很开心的。之所以不能开心尽兴,主要还是因为我心上还有案子的事情,不能完全地享受。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和教授他们的准备是没有关系的。

    教授也是咨询顾问,听到我是为了案子而烦心,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艾琳的这件事还是不方便让教授知道。

    我摇头说道:“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打赌了,这件事还是我独立解决会比较公平一点。”

    教授听我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原本还想要解释教授对夏洛克的误会,被他看得有些发懵,在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时,教授便率先开口问道:“兰尼,你有没有发现,比起数学来说,你更喜欢推理断案?”难道赫德森太太觉得我和教授是朋友关系吗?

    我们看起来有那么好吗?

    不不不不。随着教授的话语,我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仿佛是岩浆爆发,整个人都开始滚烫起来,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屈伸。这突如其来的揭示让我如坠冰窟,内心涌动的羞愧和尴尬之情难以遏制。我现在就想在原地翻滚,把我的挣扎赶走。然而我只能强忍着情绪,冷静地说道:“我是不是还说错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这里给你道歉。”

    教授笑得更加灿烂,“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兰尼,恭喜你证明成功了数论上的猜想,对于所有的δ > 0 和足够大的 x,存在至少 e^{logz/[(log log x)^(2+δ)]} 个卡迈克尔数在指定区间中。虽然这是你喝醉酒,但很显然你之前做了很多方面的研究。”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草稿纸全部翻出来,“这两天要从你的醉话里面整理出这20多页的草稿纸是不容易的,你似乎连计算都是在脑袋里面算出来的,我连演算也重新算一遍,确保正确。结果你做得很好。”

    教授翻给我看草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上,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他边让我看,边说道:“我这两天也帮你证实了国际上的数论报告,并不存在任何人发表了相关的论文。我弄下来的录音也可以作为证据。”

    随着他的话,我的思绪在一瞬间被拉回那个电话的片段,那段似乎被遗忘的对话在此刻被重播。可我丝毫没有任何印象。

    我有点懵懵的,忍不住举起手。

    教授十分耐心地看向我:“怎么了吗?”

    “那,这个可以当做我的数论作业交上去吗?”

    教授一愣,无意识地抬起手撑着侧脸,盯着我,笑开了,“那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的作业交给某些数学研究期刊呢?”

    他又说,当然可以了。这可以是我的作业,非常优秀的作业。

    我整个人从他开始说正事开始,就没有实感,眼睛都盯着教授好久,直到他开口问我:“怎么了吗?”

    我得说实话,“其实我喝完酒之后,记忆完全断片了,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教授不说的话,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可是,当教授告诉我,他帮我记录下来,还帮我验证了我的计算,证明了数论上的猜想时,我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可以说是,惊喜、喜悦、还有很多的不可思议。

    这大概是我数学生涯中的高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的时刻。

    我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更快。

    这一刻,我仿佛站在巅峰之上,凝视着属于自己的群山。

    我努力保持镇定,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莫里亚蒂教授见到我还在迷迷糊糊,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始逐一详细解释我的成果,帮助我理解了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这二十多页手写的草稿纸上展示着整个证明的过程。在这种真实面前,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我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关键的数学符号,仿佛触碰到了知识的边界。在这一刻,我的眼中闪烁着对数学美的敬畏之情。

    “这是你的成果。” 教授微笑着,并在最后肯定着我。

    他的笑容仿佛点亮了整个书房。我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心中涌动着对他无尽的感激和崇敬之情。在我的内心深处,教授早已不仅仅是一位导师,更是我心目中的学术楷模。

    “教授,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教授被我的话给愣住了,撑在脸颊上的手慢慢地移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他的笑意似乎凝固在脸上。我感觉他的目光深入我的灵魂,仿佛要揭开我内心深处的秘密。而我凝滞般地望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反应。

    最后,教授开口打破了这一切,他的笑容传达着一种轻松,“那我是不是值得一个热情的拥抱呢?”

    这何止值得一个拥抱啊?

    他要的又不是月亮或者星星,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呀!

    我连忙听话地跟着站起身。

    我打算这一次要把他举起来!

    只不过我还没有走出两步,门外响起了连续三四下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在我转过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麦考夫正抱着手臂,用警告的表情注视着我。

    阿尔伯特含着微笑,笑容意味深长。

    而路易斯的眉头则深深皱在一起。

    阿尔伯特朝着我们的方向,解释道:“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之间的亲密互动,但是我还是想说,外烩厨师已经到家里了。威廉和兰尼先生还是先过来一起吃饭吧?今天可是海鲜大餐。”

    我忍不住歪了一下头:“我也可以吃吗?”

    阿尔伯特笑道:“你拒绝也不行了,我已经准备好你的份了。兰尼先生就留下来吧?”

    阿尔伯特又朝着教授的方向说道:“威廉,先吃晚饭吧。”

    教授原本往外看的视线是刚好被我挡住的。此刻,他是边探出身子边跟着站起身,应和着阿尔伯特准备出书房。我忍不住开始纳闷,刚才其实是教授在开我玩笑嘛?

    不过我刚这么想的时候,就在教授从我的身边走过,他伸手顺势抱了抱我的肩膀。我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力度。

    我顿时整个世界也跟着明亮起来。

    我马上跟上莫里亚蒂教授的脚步,小声地跟他说道:“教授,要是等一下有虾的话,我要给你剥虾。”我在221B的时候也经常给他们剥,做得又快又好。

    我要和他一块坐!

    教授笑道:“好啊,很期待。”

    可是,我们走到餐桌的时候,麦考夫却在他旁边的位置拉开了一张椅子,对着我冰冷无情地说道:“兰尼,你坐这里。”

    我下意识地望向离我有三四个位置远,还不是坐在我对面,被路易斯安排得连脸都看不到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座位。这个座位仿佛变成了我与教授之间的无形屏障。当我坐在麦考夫安排的位置上,我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一个与教授无关的空间里。

    他的身影,他熟悉的剪影,比大乘佛法还要遥不可及。

    我感觉我自己比那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还要苦。唐僧至少旁边还有人在支持,我现在周围的人全都是反对的声音,完全是孤立无援。

    我无奈地坐在原位上等饭吃。

    外烩厨师是法国人,戴着厨师高帽,听说他是被阿尔伯特从某个高档餐厅里面聘请过来给他们做饭的。厨师已经在他们的厨房里面做好了半成品,到宅邸的时候,进行第二次加工即可。

    而这个晚宴的氛围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宅邸里,显得格外宁静而奢华。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复古的家具上,映衬出古典与现代交融的品位。一张巨大的长桌铺着雍容华贵的桌布,金边瓷器和精致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为晚宴增添了一份庄重的仪式感。

    赫德森太太正色地跟我说:“师生也是平等的关系,正常来往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多的顾虑。”

    “……”

    莫名地,我觉得赫德森太太安慰的话一点都没有治愈我。

    不过我们之间也不继续聊了。

    因为我们已经很快就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家。才刚到,我们就听说路易斯在伊顿广场的时候,其实受了伤。

    我觉得,他今年可能有水逆,怎么事事不顺?

    见我盯着他,路易斯冷淡地说道:“你看什么?”

    我丝毫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欺负路易斯了。

    他才经常欺负我。

    我随口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我话音刚落下来,就看到路易斯肉眼可见地整张脸都红了,压抑情绪般握着拳头,口吻恶狠狠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关心。”

    “……”

    这人好怪。我正打算直接开始吃,夏洛克用手指点点我的桌子,阻止我干饭人的动作,问道:“兰尼,你从放假开始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话一针见血,我心虚地反问道:“我有吗?”

    夏洛克抱着手臂看我,似乎并不想在这种「有没有」的问题上进行拉扯,当机立断地说道:“说实话。”

    我确实有很多烦恼的事情。

    大大小小都有。

    我犹豫了一下。

    反正之后也要和赫德森太太,华生他们讲,所以我其实也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有夏洛克帮忙帮衬一下的话,也许那种离别的伤感会更少一点。

    “我打算说,这次放假之后,搬去学校的学生公寓住。”

    我这句话落下来后,并不敢看夏洛克,总觉得会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白眼狼」三个字。然而,夏洛克也没有开口。沉默让我跟着抬起头,夏洛克的目光就在对面等着我。

    “然后呢?”

    我想过夏洛克会问我理由,也想过夏洛克从高层次思维来辩证我的决定,结果他一句“然后呢”让我问懵了。

    夏洛克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为做好的决定烦恼?你是担心有人会阻挠你吗?”

    他的话击中了我内心的某个角落,让我的耳后整个都烧起来了。

    因为夏洛克这句话让我知道一件事,其实只是我在舍不得他们而已。

    我自己在纠结该不该离开,我如果真的已经头也不回地打算从这个地方搬出去的话,就不会犹豫,也不会困扰。仔细想想,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不会阻止我,夏洛克也没有必要阻止我。

    全程都是我自己在闹笑话。

    “你难道是因为希望有人帮你搬家,担心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夏洛克这句话一落,我连忙摇着手说道:“不是,怎么可能呢?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如果你已经准备要走了,相信你很多东西其实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就要从公寓离开了,是吗?”

    我动都还没有动。

    因为让我搬走的麦考夫连钱都没有打给我,我也还没有找好对应的公寓。

    我的一阵沉默让夏洛克看向我。

    “兰尼,不管你在做什么决定,又或者在为什么决定而烦恼——”

    他的表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奚落我。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然而夏洛克依旧说道:“在无法给出具体的决定和答案时,你不必催着自己必须给出答案,而是可以把一切交给时间。”

    「时间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夏洛克这句话让我意外。

    在他那冷漠的外表下,我似乎窥探到了他关心和体谅他的一面。

    “等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案了。”

    夏洛克的话充满哲思,让我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宁感觉。这就好像,那些我在意的烦恼的事情,其实也并非如我想象中那么重大致命,且无法挽回。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开始享受早餐吧。”

    夏洛克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依旧飘香的汤云吞,并且拿起一旁的餐具。

    我望着已经从话题中抽离的夏洛克,忍不住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真的感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夏洛克不置可否,他并不会做一些无聊的客套话,哪怕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只是专注地品味着自己的食物。他似乎对食物有着挑剔的眼光,能够品出每一种味道的细微差别。而这次,我看到满意的神色浮在他的脸上。

    我也忍不住也跟着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汤。温热鲜甜的汤汁流入口中,伴随着丰富的虾香,以及饱满Q弹的虾肉口感,让我忍不住眉眼舒展。这碗汤云吞的味道实在是出乎意料,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福尔摩斯先生,这汤云吞味道还不错。”

    夏洛克难得开了夸赞的金口,“你偶尔也会做一些聪明的抉择。”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跟着温暖又美味的食物轻松了不少。

    我也慢慢地思考夏洛克的话语。虽然他有时令人难以琢磨,但是他说的话确实充满启发性,点破了我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我的心情不由地跟着轻快起来,慢慢地更多地着眼于当下——在轮船上该如何度过圣诞节。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另一个想法也跟着探出头。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之前说要在公寓里面做礼物交换的环节,好像有邀请麦考夫先生吧?”

    夏洛克手上一顿,面上表情不变,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一定有的。

    夏洛克还把贺卡交给我了。

    “那你和他通知过,我们这次坐游轮出游,不在公寓里面了吗?”

    我现在脑袋里面已经想象得出,麦考夫他来到我们公寓门口,只看到紧闭的大门的萧索场景了。

    然而,夏洛克对这件事完全不慌,“兰尼,麦考夫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虽然这句回答很诡异,但是奇妙地说服了我。

    作为情报局的重要成员,麦考夫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坐游轮离开伦敦了吧?

    我真是杞人忧天。

    这都能气?

    我转身就走了。

    我完全不觉得。

    教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数学,也准备了很多数学相关的书籍给你。可是我现在又想着,你会因为一件案子而不能享受这些时,会不会是更喜欢破案呢?”

    这个问题仿佛揭开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扇门。我陷入了思考,教授的眼神让我感到他对我的理解和关注。在他面前,我觉得可以坦诚自己的想法。

    我沉吟片刻后,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听到了教授手机里传来的一阵熟悉的音乐,那是电话铃声。我瞥了一眼教授,看到他微微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示意我继续说。

    我脑袋里面瞬间产生的压力在那个手机铃声中,变得巨大无比。尤其是我已经开始想象夏洛克生气的模样,让我更加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在这个地方回答教授的问题。可是,教授似乎就是想要我现在的回答。

    “或许,”我慎重地说道,“我对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但破案也让我感到充实和满足,这种感觉是非常直观且深刻的。不过,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认为,做事是不能仅仅依据自己是否喜欢来决定的。我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兴趣而选择职业的人。”

    “教授,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把我想得太深。”我补充道。

    我是个非常肤浅且看重现实的人。

    教授望着我,视线仿佛要穿透我的心灵深处。

    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沉浸在漫长的沉默中,似乎在思考我的回答。我觉得,他想得太复杂了。为什么要在我那种无关的小事上思考那么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教授。而教授也不了解我。我们都停留在彼此的表面,并以为这就是对方的真面目。

    我心情有说不出的怪异复杂。

    我不可能感觉到释怀。

    这种复杂的心情像一张无法解开的结,让我有些无措。

    他无缘无故买石膏像,实际上是为了让米尔沃顿策划这些案子吗?

    婕米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对X这个人物抓不透,看不清。

    一瞬间,婕米抓住了时间的关键,看向雪林,“你就是X。”

    雪林对这个回答并没有表露多余的表情,“我如果是X,不会做那么多事情来引你出现。是X安排的一切。X比我更厉害。”

    婕米因为雪林这句话闪过了惊讶,脸上的笑容不再如之前那么轻松,表情明显凝重了不少。

    另一方面,琼恩见婕米并不是那种输不起,也会束手就擒,事态稳定后,很快向兰尼的方向冲了过去,首先检查他的脉搏和眼球情况。

    “全身麻醉的状况,现在处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最好还是送往医院检查。”

    琼恩正打算把兰尼背起来,带离现场,这个时候,原本打开的房门陡然紧闭,将四人控制在封闭的空间里面。

    一道低沉微哑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声音从角落天花板的喇叭里面传了出来,瓮瓮的,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临时的突变让惊讶在站立的三人心中泛开。

    第 355 章   Chapter 97

    Chapter 97 「于无声处听惊雷(下)」

    福尔摩斯家共三子。

    麦考夫为长子,年长夏洛克七岁。

    夏洛克比最小的妹妹欧洛丝只大一岁。

    欧洛丝名字取自于希腊神话中东风之神的名字。

    这个名字对于221B来说,并不是像是麦考夫那么熟悉。

    除了夏洛克从来不爱提家人的存在之外,欧洛丝这人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夏洛克的生活痕迹之中。周围人自然没办法知道夏洛克还有一个妹妹。

    我怀抱着刚刚被丰盛的早餐温暖的心情,不再为那些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案件而焦虑的时候,夏洛克提议我们一起前往游轮的甲板。

    诺亚号的甲板分很多阶层。

    和大部分多层式游轮一样,楼层间的用途与设施紧密相关,如客房楼层,餐厅楼层,休闲设施楼层等,因此游轮上对应的甲板也是多层次的,以满足不同乘客的需求。

    我们现在就是在餐厅楼层的甲板上,属于比较中间的楼层。

    此刻上午时间7点43分,高纬度上方的天空依旧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甲板上的灯光闪耀着金澈透亮的光穿透黑暗,勾勒出船型的轮廓。

    我的耳边充斥着呼啸的海风声以及汹涌的海浪声,却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游轮的船体平稳如行走于陆地,也让人很安心。

    不过可能是因为海风中夹着的水雾,行走不一会儿,我感觉到脸上有着冰冷的湿润感。,

    我开始有点后悔没有多穿一点衣物。现在我整个人缩紧,把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随着夏洛克的静默,我们走了好一会儿。见已经走到甲板的尽头,他还没有打算开口主动解释,我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洛克那双深邃的蓝瞳此刻闪烁着愉快的光。

    他说道:“清晨出门时,我在甲板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若是现在是陌生人看到他的表情,可能会认为他刚刚捡到了一张价值数百万英镑的无主彩票。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刚把这件事放下的缘故,还是我已经等了好几天,现在突然听到案件开始了,我并没有半点终于等到更新的兴奋感。

    仔细想想,会为案件开心的话,我就成了第二个夏洛克了。

    我这种开心不起来的心情才是正解。在漫画里面,弹幕重点在教授和米尔沃顿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上,但最后的推理部分反而被忽略了。案子上最难判定死因是因为这是一起碎尸案,头颅破损指向了很多的可能性,这是否直接致死,那是未可知的。而漫画没有给过准信,没有正面回答「谁是凶手」,里面仍存在这未解之谜。

    因此,在我看来,凶手始终在「媞格丈夫」和「媞格管家」之间徘徊。

    我个人来说,从媞格管家与米尔沃顿之间有联系的情况下,我会认为,管家才是真正的凶手。

    因为「媞格丈夫是凶手」的话,经济效益是最大的。

    从米尔沃顿来说,这是可以捏在手上的黑料。

    从管家来说,他顶罪的话可以拿到封口费。

    从媞格夫人来说,可以顺理成章摆脱精神出轨的渣男,莫里亚蒂团队还可以从帮助媞格夫人看清现实这一点,卖了一些人情给对方。

    因此,这个案子从设定的价值来说,媞格丈夫是凶手,是最有回报的。

    然而,从案子设定的情节曲折性来说,媞格管家是凶手,是最有看头的——

    媞格丈夫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媞格管家为了拿捏住男主人的把柄,答应为其分尸,结果发现死者其实未死,于是媞格管家为财杀人,嫁祸给男主人。就算自己最后不得不坐监牢,只要男主人不清楚真,管家就算坐在监狱里面,也可以拿钱。出狱之后还可以继续吸血男主人。

    管家逃跑之余,选择对警车下手,很明显就是管家在故意制造混乱,使得整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引发更多的注意力和困扰,为他的目的创造更多的机会。

    要知道,管家真的一心只是为了保护男主人的话,那他在警察上门之后的种种做法都太不纯粹了,全都是自己的私欲。

    因此我才很难信管家只是个帮忙分尸的。

    不过,漫画里面就把凶手定格在媞格丈夫那里,所以我难免也会觉得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了吗?”教授见我没有开口,反而问道。

    “因为没有问苏格兰场,所以我也不知道谁是凶手。”我说道。

    我刚说到这里,就注意到教授的瞳光闪烁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思虑,但他并没有回避我的话,只是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反而不确定你到底是真的喜欢侦查还是不喜欢了。如果喜欢的话,应该就是在结案的时候就要关注到真相才对,结果你整个周都在忙考试的事情;如果说不喜欢的话,事情过了一个星期后,你依然会对结果感到好奇。”

    “兰尼,你要不要来读犯罪学?你在这个领域是有天赋的。”莫里亚蒂教授突然对我发出诚挚的邀请。

    他就很突然。

    我要思考他是突然心血来潮,还是早就有备而来。

    “我就算了吧。” 我摇了摇头,“我其实对真相不太感兴趣。”

    我不是干这行的。

    我没有什么坚持。

    因为我这句话,教授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我说道:“有时候不了解真相的话,就容易错过很多事情。”

    我摇头,“关于这个方面,我反而不太喜欢给自己预设情境——如果不做什么事情,我就会失去什么。如果总是这样想,我内耗会过于严重。”

    我本身就太容易瞎想了。

    可我对自己的事情都不爱太过探究,因为我总觉得,对那些关乎我自身的人与事进行猜想,我往往都会得到唯一的正解。就像是我外公过世,我没有能第一时间联系到父母,而是通过我外婆的联系,我妈妈才紧赶慢赶地回老家。我真的要仔细想的话,那就是我妈妈早就把我给屏蔽掉了,所以收不到我的信息。

    我为人子女失败到父母都不待见,那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足够聪明,也没有能做到讨喜,不够体贴关怀。

    这些我只要稍微想想,就容易想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多。

    我也不想去探索这些真相,也觉得这些真相是不该被自己了解的,太打击人了。

    我这么快拒绝教授,就是怕他要利用我。利用我去查清真相,然后有一天等着我把他推向地狱的深渊,他像是悲剧英雄那样得偿所愿。

    当然。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但我不希望会出现半点可能性。

    ……

    教授对我的话沉默片刻,便目光关切地问道:“兰尼,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过冒犯。可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顿时哑言。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解释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玄关处出现了活动着的人声。一时间,我如释重负,如蒙大赦,可以刚好转移话题。然而我刚转过头,就和正门处不苟言笑,态度冰冷的熟悉的面庞对上了视线,连阿尔伯特明亮的打招呼声都像是另一个频道的声音,充满失真感。

    我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是不是得现在通知船长?”

    感觉夏洛克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但我还是觉得要走一下流程。

    夏洛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我站在他所在的位置上,手指指向远处,让我抬头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那是高于我们目前所在楼层的甲板,介乎在看到与看不到的地方之间的一处背光的角落,也刚好是两翼船灯阴影交叉的区域。

    明暗相间的光影交织处,现在似乎画出了一道鲜明又神秘的界线。

    然而,即使光线晦暗,但我还是能够辨认出那是否存在着物体。毕竟若有物件存在阴影处,那必然会存在着更为明显的黑暗。

    可现在很明显,那里空无一物。

    “你看到了什么?”夏洛克明知故问。

    我毫不掩饰地回答:“什么都没有。”我的脑袋里面先给了一个案件标题「从甲板上消失的尸体」,之后再让华生取名字吧,我只是个取名废。

    夏洛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开口道:“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兰尼。”

    夏洛克兴致勃勃地继续解释说道:“早于现在的半个多小时前,我站在这里,注意到对面出现异常的黑影。当我沿着楼梯想要去确认我的想法时,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只在船体墙壁上留下了两道直径在6毫米到12毫米之间的不甚明显的擦痕。”

    虽然夏洛克还没有明确说明他怎么确定那是尸体的,但是他抛出的线索也足够引起我的思考。

    “这很可能是用来维修用的绳索。”我立刻反应过来。

    游轮上需要的绳索主要分五大种类:岸用绳索、救生艇索具、紧急逃生绳、抛锚索具和维修用绳索。其中前四种的绳索直径处于任务强度要求、安全要求以及操作性来说,最小也要在12毫米以上。只有维修工作人员来执行维护和修理任务时,如清洁窗户和维修设备时,用的绳索是比较细——直径越小,绳索越灵活,越适用于需要细致操作的任务。

    虽然游轮的甲板构造很有层次感,但是实话说,从我们所在的角度,是无法辨认楼上露台的全貌的。然而,夏洛克能从这个角度发现一道黑影,而在往楼上确认情况之后,发现黑影消失,就确定是尸体。

    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夏洛克不至于会对黑影的形状发生误判,所以我就不问其他物件的可能性,而是问道:“为什么确定是尸体,而不是人偶呢?也许有些人在做恶作剧或者也可能是游乐休闲设施的道具?”

    “兰尼,”夏洛克的声音充满深思熟虑,“我在楼台上时,发现银灰色的头发在甲板木制地板的缝隙中。你应该不需要我用火焰烧一下,确定是否有蛋白质在燃烧的气味,才能判断是否真发假发吧?”

    夏洛克最后一句话充满戏谑。他经常批评我只会刻板地,墨守成规地从书中课本学习知识。鉴于我确实大部分时候都在依赖书本知识,而非经验,我也确实无法反驳他的嘲笑。

    我忍不住自暴自弃道:“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我不需要。”

    真假发除了火焰实验之外,其实从外观和质地,根部结构和弹性等方面,也存在着差异。

    我相信,夏洛克的观察是准确的。

    “那实在太好了。因为只有一根,实在没有可以烧的的余地。”

    夏洛克稍微给我展示了一眼被他收在透明收纳袋的头发——那是一条柔软,毛径偏细,保养很好的银灰色头发。

    我仔细看看,排除个体差异,通常来说,这种银灰色的细发是年龄较大者的特征之一。

    不过,我思考地说道:“可是,这头发也可能是游客掉下来的,不一定是尸体留下来的。”

    夏洛克侧着头看我,喉咙发出有疑惑的声音,仿佛在询问「你确定吗」。

    简单一个“嗯”的喉音,让我想要差点想更正回答。不过,我还是坚定道:“就算,昨晚是开船庆祝仪式,燃放了半个小时的烟火,甲板应该有清洁人员应该会在庆祝后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但也不能排除清洁人员漏掉了什么。毕竟,你提到的是甲板缝隙,那里可能不容易被发现。”

    “这个回答还可以。”夏洛克点点头,表示对我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还有一点,就是在我注意到黑影的时候,我其实首先听到的是一声女性的尖叫声。现在大部分听到尖叫声的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但是发出尖叫的人灯还亮着。”

    这样说着,夏洛克也给我指向头等舱位置一户窗口。那个窗口来自少数亮着室内灯的客房。它仍然亮着室内的灯光。从这个角度看,我还可以看到我自己和夏洛克的房间窗帘都拉开了。就在我分神考虑明天要不要把窗帘拉上的时候,夏洛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尖叫着,喊着,「鬼啊」。”

    他这句低沉的话让我跟着忍不住头皮发麻。

    夏洛克眼瞳里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说道:“这很有趣,不是吗?当她看到有古怪的阴影在她露台外,她喊出的是这个特定的词语,而不是简单地被吓到,产生普通的尖叫声。那很明显对方知道这是个死人了。否则,她怎么知道面前的人是「鬼」呢?”

    说完之后,夏洛克笑了笑,笑容里面已经全是掌握局势的自信与从容。

    而我仍在迷雾之中。

    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我问道:“我们该报警吗?”

    夏洛克说道:“不用太急,兰尼。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有很多事情需要验证。“说完之后,他又大步走回船楼的电梯。

    青年的身上同时还捆着一圈圈的电线,胸前安放着一颗红色闪烁的计时炸弹。

    炸弹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听着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警笛声和纷杂的人声,青年的眼睛也跟着慢慢地睁开了。

    他的眼睛上覆着一条厚实的黑布。可他仿佛已经能透过黑暗,看到光明的未来一般,兰尼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先路*已收。

    坐等收官*。

    赢了。

    第 356 章   第 258 章

    258. 「凭什么他有主角光环」

    现在不知道时间,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耳力,辨析出自己也处在一艘轮船中,让我清晰地意识到——尾声到了。

    不管怎样,我首先要说一点。

    全过程,我说的是从被婕米注射麻醉剂、镇定剂,某类含有异丙酚(Propofol),又或者是肌肉松弛剂(之所以会怀疑是这种,是因为这种在英国非常常见,就用来暂时麻痹身体)的药物注入我身体里面,让我无力动弹,再到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过程,我都处在类似植物人的木僵状态中。

    虽然我身体无力动弹,也跟没有骨头一样站不起身,可是我全程都有感觉。

    会出现这种这种情况,可能是麻醉的药剂问题;也可能是我天生麻醉阈值高,麻醉药剂并不会让我完全失去意识。

    我其实对「被人欺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印象中,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外人怀着恶意,刻意陷害我,或对我直接使用暴力行为。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同学,但我从没有被霸凌过。我指的是,就像是小说写的那样,我没有遇到过落单的时候被人围堵起来,谩骂或者威胁;也没有遇到过被人误会陷害或者瞧不起。

    我也没有被人针对过,过得很安静平缓。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但是细想起原因也很简单。

    “刚才你喝的那杯水其实是我给自己的。不过我看到你喝了,怕你尴尬,就没有直说。你要是有注意的话,杯子把手内侧有我的字母缩写。”

    这话一落,我整个人瞬间在熊熊燃烧。我的手指都在发酸,就像是昨天做了二十公斤训练一样,现在全身肌肉都已经到达极限,想要直接倒在床上,从此长眠不起。

    教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想要我继续说吗?”

    “教授,对不起……”我直接想掩面哀嚎了,“谢谢你平时的照顾(不说之恩)了。”

    “不客气。”我内心的小算盘打得霹雳吧啦响。

    旁边停留了一道人影,转头看过去是把我扔在队伍里面大半天的夏洛克。他穿着非常正式得体的西装,就像是坐在摩天大厦落地窗前的白领精英。

    直觉告诉我这不对劲,夏洛克先开口询问说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夏洛克皱了眉头,说道:“就是你站在这里的情况。”

    “人很多,我等了很久。”我朝着前面看过去,“我估计还能再等两个小时。”

    “你想不想要结束呢?”

    夏洛克这句话让我警铃打响,我听到我的声音说道:“我其实不急。”

    我刚说完,夏洛克就把我从人群里面拎出来了。我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瞬间消失了。人流很快就补上空缺。夏洛克很快走在前面说,道:“兰尼,你还记得你第一天和我说的话吗?”

    我就算不记得,夏洛克也会记得。

    他明摆着就是在给我挖陷阱,而且不需要过很久,我就知道夏洛克到底在做什么。

    我被夏洛克带到了一间离占卜屋并不远的餐厅里面,餐厅角落处坐着穿着白裙的年轻女人。我记得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金棕色的头发盘了起来,现在披散在肩头时,脸庞显得更年轻,就像是在校园里面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啊…好像还是得拿把钥匙会容易一点。

    我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犹豫起来了,“……”车子开过去之前,我其实在周末的时候特意自己洗过一次车子。我还学着网络视频的教程,给车子打了一层蜡,让整辆车都要跟新的一样,希望给别人留一种整洁干净的好形象。我本来这是留给周二表现的,没想到周一就要和教授见面了。

    果然,不管是机会还是挑战,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回公寓的时候,还特别把教授留的汇报作业一起带上来了。我虽然上个月都一直没有去他家的图书馆,但是我还是有在俱乐部把书给看了。有一说一,教授的《小行星力学》是真的难。我看完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跟着飞升了。

    我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小巷位置里面,不要碍到主人家停车出入,之后就是按照记忆拨通了门锁的通讯器,路易斯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门没有锁,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我推着前门镂花的黑色金属门,发现它很快就开了,连带着也是主屋的木门也跟着敞开。莫里亚蒂家原本是没有叫我脱鞋的习惯,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直接穿着鞋子出入。后来出入的次数多了起来后,他们给我备了一双黑色的厚底拖鞋,穿起来很舒服。我原本也想买一双在公寓里面,结果发现还挺贵的,是我舍不得花的钱。

    我刚进屋,就看到路易斯穿着今天早上的白衬衫。他最多就是把外套脱下来而已。我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自己来的那么多次里面,都没有见过莫里亚蒂团队的人穿过一次很宽松的居家服,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随时都能外出的穿着。

    没等我开口,路易斯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并不说话,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所以,你专门回去一趟,就是去换一套衣服吗?”

    我既然洗澡了,自然也就是穿一件新的衣服。我原本应该说我还带了文件资料,但是我就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换件衣服,“这有什么吗?”

    我看着路易斯,察觉到他略显困扰的神情。他似乎在思考着我的回答,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显得深沉。路易斯也不避而不答,还是用一种冷静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人们常常根据细节来判断一个人的动机。即便你的意图是好的,但一些小事可能会被别人误解。”

    路易斯看向我,认真地道:“这容易被人以为你怀着私心。”

    不用担心晚上洗澡问题,这算是怀着私心吗?

    可是我要是说我觉得晚上可能会待久,提前先洗澡吗?这就显得我太自我意识过剩了,认为教授会把我留很晚似的。

    我不能直接说实话。

    我便随口解释道:“我回去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所以换了一件衣服而已。这有什么私心可以想的?”

    路易斯原本不想说,只是走在前面领路。我就跟着他走到他后面,一路跟着他走到厨房的位置,见他把倒扣的咖啡杯摆正,路易斯开口说道:“喝咖啡可以吗?”

    可我注意力还在「私心」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路易斯会比我或者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更看得清楚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相处模式。在他看来,我对教授有私心的话。其实某种程度上也隐隐透出一种事实,那就是我和莫里亚蒂教授往来过于密切。在局外人看来,这已经成了另一种局面。

    路易斯见我没开口,就当我是默认要喝咖啡,一声不吭地准备好一杯摩卡,还随手在上面的奶泡上做了一个叶子拉花。而他自己也很快弄了一杯意式浓缩,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我问道:“你是觉得,我和教授在外看来,很像是勾结起来,正在形成学术利益集团吗?”

    我刚说完,路易斯在旁边肩膀急速地动了一下。再转过头看他的时候,路易斯在旁边连抽了两三抽纸巾。很显然,他刚才差点将咖啡喷出来。

    我忍不住对路易斯的行为而感到疑惑。

    这说明,很显然我说的话是他意想不到的,也不是他的答案,那路易斯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空间里面第三道清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醒来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作为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呢?”

    迎着声音看去,莫里亚蒂教授披着一件深色披肩,轻轻靠在门边。

    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微弱的轮廓,透露出一份低调的儒雅。他的眼中闪烁着一抹聪慧的光芒,微笑间透露出温和而自信的氛围。这一刻,他仿佛是谜一般存在,虽没有月光的神秘,但他的深邃风度仍然在平凡的居家光景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急着回复,而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说道:“阿尔伯特兄长在群里面提及今天晚上会邀请客人一起来吃晚餐。路易斯麻烦你好好准备好一下。”

    客人?

    我还以为我今天会待很久。

    看来我应该在他们开餐之前就回去了。

    我内心的想法是,最好还是要避开客人。

    我不太想和生人见面,而且也怕冲撞到他们的客人就不太好了。

    路易斯顺从地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教授悠然地看向我,声音低沉而温和:“兰尼,能麻烦你跟我到书房吗?”

    我有些犹豫:“我们会弄很久吗?”

    教授一边领路,一边回头微笑:“你急着回去吗?”

    “不太想耽误到你们接待客人。”我很清楚学术与生活中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不会因为我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崇敬他的学业,就没有一点边界感地试图强行加入他们的生活里面。简单来说,我只是理智地认识到,除了学术,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交集。

    教授便笑道:“不会耽误的。你也是我的客人。”

    “其实赫德森太太他们今天晚上备了晚餐给我吃了。我还是得回去。”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又接着说道之前的宝石案结果,说道,“之前那起宝石案后续是怎么样呢?”

    在漫画结束的时候,我看到教授给了勒索界的拿破仑查尔斯·米尔沃顿一个下马威。

    弹幕中虽然也有很多人说教授这样很帅,但是也有人知道这个米尔沃顿是个恶人。

    他在原著中揭秘教授的真实身份,发现教授顶替了阿尔伯特亲弟身份的事实,生怕这个米尔沃顿就此对教授怀恨在心,对他不利。

    我那会看漫画弹幕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教授很明确地跟我讲,他并不是阿尔伯特的亲弟弟。可是弹幕那么说的,则说明教授跟我说的这件事并不是公众所知道的。它本该是个秘密,却被教授以非常自然的方式告诉了我。

    这让我怀疑这是不是因为这是平行世界,也不是原著信息堵塞封闭的维多利亚时代,过去的事情想要掩藏,也藏不了太深,所以事实上很多人其实都知道,「教授并不是莫里亚蒂家族的血脉」。很可能只是漫画上的人先入为主了。

    我曾经也有一度想过要不要去看看那起纵火案的细节,可我又觉得其实很没有必要,就放在一边了。

    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好怀疑教授说的话的。

    教授顺着我的话题转到了红宝石案上,“有些事情不能详说。不过红宝石已经顺利回归到真正的主人那里了。”

    然而,莫里亚蒂教授已经拿起拿把细长的黄铜钥匙当做笔一样转动起来,就像小风车一样“呼呼”地转了起来,顺势问我今天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边盯着钥匙,边把外交官文森特死于砷中毒的事情告诉他。

    As2O3主要就是华夏各种古代影视剧里面常出现的毒药——砒霜,也被称为鹤顶红,无臭无味,属于非常古老的毒药了。

    现在死于摄食而发生砷中毒的案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除了这类物品的严格规范使用之外,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业生产作业过程中而染上慢性砷中毒以及砷中毒引起的一系列的病,如肺癌等,因此大众目光其实不会特别放在砷中毒这个词上。

    听完我这边的描述之后,莫里亚蒂教授便说道:“那么只要警察顺着墙绘去找,无论是承包的公司,还是提供颜料的供应商,总会找出这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蓄意而为。「雄黄」这种颜料很特殊。”

    跟砷绿一个道理,自从发现其有含砷的性质,现在几乎是看不到任何地方会在绘画和装饰品上用这种特殊的颜料。人们都已经有更安全的替代品。且从这种药物也早已经被国家列为毒药,在市场上也是买不到的。

    除此之外,想要实现整个浴室的墙绘,至少要准备1加仑,也就是接近3.8升的颜料,换算成标准颜料管的话也会有151管,要想从矿物质里面提取出如此纯正的颜色,也很难,消耗量一定会比想象中还大。再来,事实上,研制雄黄作为颜料的矿物质其实本身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得,否则古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用石黄(铬酸铅)来平替。

    另外,就算买不到,而是自己制作。事实上,含砷的矿物遇火必然会有一股臭味,这也是为什么雄黄会在端午节用来驱虫。要想研制出颜料,必然是需要一间通风良好,且独立的工作间。

    这些都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凶手能够轻易办到的。

    想法要极其缜密,本身还有足够的精神追求,否则直接在饮用水里面投毒,不就更简单吗?

    从案件体现出来的价值取向来看,哪怕不是凶手,提供这种思路的人是比较有空闲时间去折腾这些事情的高位者。咨询顾问并不会为了便利而去行事,相反的却以这种形式来谋杀一个人,对方必然是谨慎的小心的,同时也有追求践踏社会规则,挑战他人智慧的快意。

    莫里亚蒂教授问我:“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

    “一般来说,毒杀是女性凶手偏好的选择方式,但不排除男性也选择用这种方法。可我认为凶手不仅聪明谨慎,而且很狂妄自大。这种谋杀方式对正常社会不屑的挑衅,从人们日常生活中墙壁构筑出毒杀的囚笼,这制造的恐慌感相当于在我们身边放了一个无形的凶手,谁都没办法确定自己生活的用品里面是否会有毒。”

    我刚说完,突然就担心我们公寓楼下新装修的墙或者木板是否有问题了。

    毒物学的知识开始攻击我的大脑。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选定外交官文森特呢?”莫里亚蒂教授反问道,“不管是情杀还是谋杀,如果女性为凶手的话,只要在身上私密的地方涂上有类似的毒药,在床事上引导对方,就能叫对方死于非命,且事后也可以说是对方纵欲过度,心脏麻痹。这样的毒杀的例子也不并非少见。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冷不丁地,又这么稀疏平常地说这些话,着实把我给吓一跳。

    我无法描述我这种感觉,就像是平常又乖又文静又善良的同学突然说了一句“艹”一样,让我震惊。可里面关键还是莫里亚蒂教授说得也没有错的地方。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我不太清楚。”

    我总不能说,这大概率是一场杀人委托吧。我没有其他更多的话可以说了。

    “文森特死于毒手,我在想着同样是要翻案的梅莉小姐会不会也很危险,教授要不要提醒一下?”

    “那你专门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吗?”莫里亚蒂教授说道,“这其实在电话上也可以说。”

    “这种案件问题还是面谈显得比较严肃且有仪式感一点。”我认真地说道。

    莫里亚蒂教授笑了笑,“我不懂。”

    “为什么?哪里不懂?是我讲的哪里不清楚吗?”

    “我还以为你是过来跟我认真解释今天为什么会没过来上课的。结果你对案子那么投入,这让我觉得不懂。”

    我还是不懂莫里亚蒂教授哪里不懂了。

    “你喜欢数学吗?”莫里亚蒂教授突然问。

    “我觉得我应该做好。如果这是喜欢的话,那就是喜欢。如果这不是喜欢的话,那就不是喜欢。”我认为做事不能只凭「喜不喜欢」来决定做不做。

    莫里亚蒂教授听完我这句话之后,手上的钥匙也停在了手心里面,“我突然觉得,你如果不喜欢数学的话,我让你当我《小行星力学》的校对,实在太辛苦你了。难怪你会拒绝要这把钥匙了。”

    那句“太辛苦你了”简直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

    我的天顿时就要裂开了。

    这个时候,莫里亚蒂教授突然将一沓密密麻麻的打印纸从抽屉里取出时,我的内心像是被另一道雷击中,这份激动几乎让我忘记了刚才教授说的话。

    他拇指轻巧地翻动着纸页,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最一页满满都是数不清的文献引用。这一刻,我的内心兴奋如同一群跃跃欲试的野马,奔腾不息,仿佛能听到我的心脏跳动声音,这一跳一跳地加速。我脑海里面都在想象莫里亚蒂教授做的一切工作——亲手筛选、阅读过的文献,他的眼睛曾经扫过这些文字,那些深奥深刻深邃的思想就这么平静地流淌在他的脑海。

    他的行为如同巫师施展魔法,我被他的智慧所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就像是梦中的幻境一般。

    他居然默默写完一章了。

    为什么莫里亚蒂教授会如此优秀勤勉!

    我的激动和感动真的几乎要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恐怕要找新的助手了。”

    我连忙恢复意识,阻止他,说道:“教授,我可以的!请让我帮帮忙。”毛遂要自荐才有机会,我不能总是坐着等馅饼砸下来。

    “可是你之后还要去公共图书馆再去找相关的文献,估计也要花很多时间。我本来想尽快完成,所以也已经在我们藏书馆全都按照姓名字母排列好了。现在再放回去也很麻烦,有个博士生也愿意花时间帮我校对。兰尼,谢谢你的好意,你完全不用不好意思拒绝我。”

    莫里亚蒂教授的解释让我内心一瞬间充满了失落和无奈。我原本充满斗志,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却发现时间已经成了我的敌人。我不能不承认,这个事情对我来说相当重要,我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但现实却让我感到力不从心。

    ——玛伦·弗林。

    她正坐在窗边,湖蓝色的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安。她抓着椅子的扶手,保养得润泽发光的指甲此刻刮着椅子的纹路,试图在找一块能够安放自己紧张情绪的地方。

    我们所在的餐厅里面此刻不算热闹,不远处吧台的咖啡机正在“咕噜噜”地做着咖啡。

    她的目光一直从我们进餐厅后,便一直紧紧地追着我们,像是在对抗恶人时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夏洛克朝着她的方向,积极地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心灵大师Lanny Hamish。”

    Hamish是华生先生的中间名,因为华生说这个中间名有点蠢,所以他并不喜欢用。这就导致夏洛克介绍我的时候,我有种想盯他一眼的冲动。不过,我看塔伯夫人玛伦正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我就没有动作。

    玛伦对夏洛克的态度似乎十分信任,

    也许在我排队的过程中,他在这位年轻的女士面前展示了他的演绎推理,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的。因此,即使对我的身份表示疑惑,玛伦的眼神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质疑。

    “Hamish不像是一个姓氏。”

    “Hamish”在苏格兰语中等同于“James”,这确实并不是一个姓氏。

    “我并没有说这是姓氏。”夏洛克说道。

    我能理解,因为只是说Lanny的话,这个名字确实显得单薄了些,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夏洛克朝着我说道:“她需要你的帮忙。”

    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充满了各种接戏的暗示。

    “她原本想要去找瓦伦丁·巴特勒占卜师帮忙,然而今天那里太多人了,因此我把你推荐给她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上台表演的这么一天。

    夏洛克,你——

    “我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玛伦·弗林的声音把我一下子拉回现实,但是她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再说下去了。此刻她的额头皱起,嘴角也跟着微微地抖动着。在我还在观察的时候,她嘴角也跟着绷紧,朝着我抬起锐利的目光,说道:“你真的会追溯过去,预测未来吗?”

    我朝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夏洛克看了一眼。

    其实这就像是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拉去装小白陪人赌棋赚钱。

    好吧……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朝着玛伦·弗林,解释道:“抱歉,我没有他说的这些能力。你不应该随便相信路边陌生的人,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兰尼,请不要这么快拒绝。”夏洛克抬起双手,做出半退步的姿态,说道:“我只是想着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中间能赚一些中介费用而已。这对你也没有坏处。兰尼,你也不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教授亲切地拍拍我的脑袋。

    我内心充满痛苦,只想哇哇大哭。

    等教授离开之后,我看到手机上有夏洛克七个未接电话。

    天要亡我。

    华生呢!

    教授呢!

    路易斯呢!

    为什么只有这人过来了!

    凭什么他有主角高光能过来!

    我不服!!

    可夏洛克又背着我回去。

    于是,我又原谅他了。

    第 357 章   第 259 章

    260 「大人,我冤枉啊」

    我被夏洛克接走后,剩下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因为靠近的直升飞机卷起的风,整个甲板灌满了各种乱流,我冷得不行。睡过去之前,我才想起,如果我当时被炸死,我连天最后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

    之后,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麦考夫家里了。

    他家跟影视剧摆设那样追求着传统经典的欧洲风格,房间里面铺满鼠灰色的地毯。我的被子看起来很厚,但是很轻也很暖,不会太热。

    我坐在被窝里面发了很长的呆,在努力回忆我为什么会在麦考夫家里面。我还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身上的伤痕,结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我从轮船那会之后到底是怎么搬进麦考夫家里面的。

    从时间上,我才发现从我被绑架到获得人身自由,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醒来的时间点已经是中午了。

    我有时候会在想,我关心别人到底是因为我下意识的习惯,还是我潜意识的想法。

    “希望能慢慢好吧。”

    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时候,前面排队队伍又松动了起来。

    于是,我顺势往前走,并且也打算跟阿尔伯特道别时,他反而跟上我的脚步说道:“兰尼,你要去看望他吗?”

    我表示遗憾地说道:“我去了,也没有什么帮助。”

    我又不是医生……

    这个念头刚闪现,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有人是医生啊,专业的医生。

    这可是华生医生刷反派大Boss好感的时候。

    我看漫画说这段时间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势力都还没有完全积攒下来。趁现在莫里亚蒂教授体虚,精神疲弱,若是华生帮他治好病的话,以后莫里亚蒂教授跟夏洛克撕起来的时候,也会对华生客气一点,不会让他吃那么多苦头。

    再想想,莫里亚蒂教授还是掌控犯罪网的人。

    要是他多能思及华生的好,也许华生也不会像原著一样被那么多犯人欺负。

    因为莫里亚蒂教授会出手。

    我越想越兴奋。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赶快拿下来!

    我赶忙推荐道:“我室友华生先生是医生,我可以跟他说,让他过去看看莫里亚蒂教授。”

    “这倒不必……”

    阿尔伯特正要拒绝我的好意,我一边心道“你已经太迟了”,坚决把阿尔伯特给拒绝了,一边给华生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华生正在陪赫德森太太购物。

    打电话的时候,我可以听到他背后人流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他们像是去休息区休息了。他一接到我的电话,温和的声音就先于我冒起来了,“兰尼,你怎么了吗?”

    阿尔伯特先生还想阻拦我,说那只不过是晕船。

    可我把他的手给挥开,并对华生郑重其事地说道:“华生先生,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莫里亚蒂教授,他身体在上船后一直不舒服,听说是晕船,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去给他看一下?拜托你了!”这之前,这些信封往往都是威廉对于犯罪咨询上的回复。这次打开信封之后,路易斯首次在这样的信件上看到兰尼的名字,上面嘱咐路易斯今天去接兰尼到莫里亚蒂家里面做客。

    路易斯发现其实这并不让人觉得意外,自己接受得非常快。哪怕他还不知道威廉的目的,他还是立刻付诸行动。

    委托里面只有一句话,并没有介绍兰尼的课程表和上课的地点。

    不过这种简单的信息搜集也并不是任何难事。路易斯了解兰尼是从来不会轻易旷课,只需要在课程结束之后,在教学楼前等他就好了。

    路易斯在兰尼下课前三十分钟,已经等到教学楼出入口。大楼一层全都是玻璃门,里面情况如何一览无余。这可以保证,不管兰尼会从哪个门出入,路易斯都不会错过。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快。

    下课铃声响起来,路易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从容。他倒不是怕兰尼会拒绝,因为既然威廉会这么嘱咐他,威廉本身就是有十足地把握兰尼应该会过来。他只是突然想起周五晚上的聊天,他不确定兰尼还记得多少,是不是推测出自己那时候,实际上是想问兰尼是不是讨厌自己。

    这件事越想越让人觉得羞耻难受。

    他问这句话难道还希望兰尼说不是吗?

    就在路易斯在原地陷入记忆攻击羞耻心的痛苦中,他听到有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声源尽头处有一个青年从另一扇玻璃门离开。

    黑发青年的头发比记忆中要短而清爽,莹白的耳朵第一次露了出来。他的新发型给人一种沉静而内敛的感觉。短发整齐地搭配着他平和的表情,既有一份清新的朝气,又散发着一种淡定从容的气质。

    不同于张扬的个性,他展现出一种低调而沉稳的姿态。剪短的头发轻盈自然,给人以整洁的感觉,此时宛如一场轻盈透气的清风。

    黑发青年的目光毫不斜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路易斯的存在。见对方直接往其他方向离开,路易斯下意识想喊住他的名字。可是这个时候喊他什么,路易斯有种长了一张嘴,但说不出任何话来。

    叫何学?

    要是发音错误,免不了会给自己留下新的黑历史。

    叫兰尼先生?

    这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其他人。这么礼貌总少不了一场热讽。

    叫兰尼?教授对我未免也太好了吧?!

    路易斯也没有给我个准信,只是说道: “具体情况得等威廉兄长回复。”

    可是我这已经很满足了。

    我现在就想着跟着路易斯走了,理智把我拉了回来,“我需要在你们那里待很久吗?”

    “威廉兄长正在睡觉,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

    我琢磨了一下,于是对路易斯说道:“我下午还有一节课,等我上完之后想要回去公寓一趟,之后我再过去你们家里。”

    我这个主意落下来,路易斯也没有动,似乎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带回去,没实现这一点就不能回去。可是,我觉得他还要等我下课就很浪费时间。于是我拿出手机说道:“这样吧,我和你交换联系方式。我到了会跟你说,要是我没跟着你回去,会出现什么事情我负责。”

    见他没动,我再次出声催促,“给我电话号码吧。不过我一般不接电话,你发短信给我就好。”

    “可以加社交软件的好友。”路易斯开了WhatsApp,“我怎么备注你?”

    W这个跟V信差不多,是英国主要的社交软件之一。

    “何学。”我指了一下,“HEXUE。”

    路易斯张了张口,似乎在模拟发音,读了两遍之后,他问我,想要他怎么称呼我。

    我本质上还是偏向于我自己的名字,因为我对这个英文名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到现在,依旧觉得我叫做杰克或者大卫什么的,都无所谓。有时候点咖啡,店员就会要我的名字。听到兰尼这个英文名,他们也会问怎么拼。这个名字很简单,但不常见,有些人怕拼错了,对我有冒犯,所以会问拼写,所以我直接说我叫大卫(David),不容易出错。

    兰尼算是一个自己用熟的网名,有想过要改,但也不知道往哪个方面改,就继续用着。

    “那我叫你「何学」。”路易斯冷不丁地开口道。

    路易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仿佛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并不想被他发现我的内心想法,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别开视线,不知不觉地做了路易斯刚才的动作。

    稍微讲一下我专门回去做什么。

    我回公寓洗了一个澡。在公寓里面还遇到了在客厅里面哪都没有去的待业华生和居家夏洛克。他们见我那么早回来,还很奇怪。我就说了我之后会去莫里亚蒂教授家。

    他们对这件事想得还挺复杂的,主要是总觉得他们欲言又止,尤其是夏洛克一脸看着我脑袋是不是有坑的表情。我还挺想他们这个要是在漫画上面出现,这样可以更清楚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华生在我出门的时候,总算说了一些,问为什么到教授家前还要专门洗个澡。

    “因为我不确定晚上能不能顺利早回来,洗澡就可以有备无患。”

    “……”

    我见华生还是对我的决定有些介怀,有点担心他不乐意我去找教授,便继续说道:“我就是在想,我现在下午洗了,晚上就不用在别人家里面叨扰。”

    要是用别人家的洗浴间,我觉得很不习惯,也很难为情。换洗的衣服都不知道在哪里放,更折腾。

    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公寓的氛围一下子就松弛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直接挨了夏洛克的批评,“你真的是个傻子。”

    我还想了好久,我为什么不能提前下午洗。

    后来我总结为就是夏洛克在挑刺。

    未免太过亲密了,根本不需要如此。

    路易斯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喊兰尼的。

    只见兰尼脚步很快,路易斯下意识地喊住了他。兰尼应声转向他,眼睛波澜不惊,似乎对他为何在这里既不惊讶,也不好奇,“什么事?”

    路易斯留意到兰尼额前几缕碎发被微风吹起,轻盈地飘动在空气中。他的眼神里透着一抹微光,不是刺眼的闪耀,而是一种淡淡的星火,平凡中散发出的不寻常氛围。眼前的人更像是天然钻石,经过仔细琢磨,只要有一道光照下来,就能从内到外折射出惊人的火彩。

    还没有开口,兰尼眉头先不快地皱起来。

    路易斯没来由地也有一股气,口角之争就没有停歇过,直到路易斯见到兰尼直接又要迈步离开。他刚要再次叫住他,另一个青年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只手直接揽着兰尼的肩膀。路易斯眼皮跟着一跳,没想到兰尼性格这么恶劣,还有朋友。

    那人的手才刚放在兰尼肩膀上,就被兰尼用拇指和食指头也不回地掐着手背上的皮肉。那人立刻疼得缩回手,“兰尼,你好无情!”

    路易斯认得出对方是诺亚号船主的儿子卢西安。

    卢西安也很快注意到兰尼旁边的人路易斯,连忙打了一声招呼,“这不是路易斯先生吗?”

    路易斯才刚想回答,卢西安也不想要等着路易斯的回复,非常兴奋地绕过中间的兰尼,用力地拍着路易斯的肩膀,“路易斯先生有没有觉得兰尼超级帅?”

    路易斯之前旁观过诺亚号的卢西安,只记得他热情,可是没想到这人比想象中的更自来熟,而且这话比想象中的更离谱。路易斯感到无语,根本不想回复,而卢西安还双眼放光地想要寻求路易斯的认同,根本就没有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是吗?”路易斯平淡地回应,“审美不一样。”

    他这轻描淡写的回复反而戳中了卢西安的兴奋点,卢西安笑容满面地说道:“哎,路易斯先生真的口不对心。我在诺亚号的时候就发现,你很关注兰尼了…”

    这话刚落,路易斯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卢西安心大又单纯的大学生而已,没想到会这么敏锐。他正要解释这一点,因为他当时对兰尼释放的是杀气,兰尼之前没有在意。可若是现在被卢西安提起来,兰尼再回头细想,恐怕会发现什么不该有的端倪。

    可是,路易斯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要防的不是兰尼,而是卢西安。

    谁都想不出他嘴巴里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只见路易斯刚想要开口,卢西安就开口继续寻找认同,激动地望着他,“你一定跟我一样觉得兰尼超帅的吧?你别否认了。我刚才都看到你看呆了。对不对?!”

    这话刚落,路易斯顿时气血翻涌,耳根瞬间就热了。

    华生很少听我会做请求,一听我这么说,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道:“当然可以的,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先和赫德森太太说一下。”

    就算不能帮忙,也要硬上啊,华生!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华生。

    我跟阿尔伯特要了两人见面的地点后,又背着阿尔伯特先生,小声对华生再三嘱咐道:“华生先生,请你务必好好照顾莫里亚蒂教授,可以吗?争取看着他痊愈,如果他说不需要照顾,也不要听他的,一定要看着他身体好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话是说错什么。反正,华生便没有很严肃地在听我说这么重要的任务,全程都是笑盈盈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华生先生,我那么认真……”

    你怎么能笑那么久呢?

    华生笑意更加过分了,“抱歉,因为你太认真了,所以我才忍不住。”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声好几次,最后轻咳正色后才说道:“我一定会保证完成任务。”

    我自然是相信华生先生说的话,顿时心情豁然开朗,愉快了不少,“谢谢你,华生先生。”

    这种完成大事的感觉真的很棒。

    挂了电话后,我又对着阿尔伯特说,华生医生人好心善,认真负责又专业,肯定会把莫里亚蒂教授照顾好的。

    不过,我说完这句话后,阿尔伯特望着我的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认为,我的小心思应该没有露出来才对。就算露出来,他们也不知道我能知道他们的未来是什么,也猜不准。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阿尔伯特若有所思地说道:“兰尼先生,你这种态度真的很容易把人折腾得够呛的。”

    “什么态度?”这让我更疑惑了。

    我不太清楚,便把我做的事情前后思考了一遍。这才发现,阿尔伯特说的应该是我不愿意干,却折腾着别人帮忙的不负责态度。

    我顿时心虚了。

    不过这种坏事,总不能让我自己承认吧。

    “Perhaps(也许),”阿尔伯特的声音响了起来,“that’s what makes you stand out (这让你与众不同)。”

    我不知道他又想到哪里去了,听不清楚他话里面的褒贬。

    阿尔伯特朝着我面露微笑,“我并不讨厌这一点。”

    有时候,我得承认我的听力还追不上他们想要表达的言语,“Sorry(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的声音刚冒起来,阿尔伯特的笑意就停滞在嘴角。他的视线左右晃动,像是在找坐标物,但是其实他也没有认真在找。他的脚步动了动,说道:“我得走了。”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片刻,但是很快地,心情又被知道「华生将会把莫里亚蒂教授的好感刷爆」的事实给占据高地。

    我第一次觉得我还是有点小聪明在的。

    夏洛克也不想等我回复,收起表情,冷冷地看着我,“总不会是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切吧?”

    这话一落,我就想着学着别人瘫坐在地上哭诉。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又不聪明……

    “……”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