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第 196 章

    196.「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旁边的教授吓坏了。

    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身体反应是一回事,我脑袋里面充斥着“我太大意了”的弹幕。

    这真的太大意了。

    我几乎有点坐不住。

    “啊嗯!”我下意识地也拉了一下我的睡衣,“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因为这是在221B发生的,我有好奇心,但我也没有危机感,所以其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赫德森太太说道:“昨晚你吐了…”

    “……”

    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内心的小人已经抱头后仰,为什么我每次喝醉酒都会断片。

    赫德森太太还没有说完,又继续说道:“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大家?”

    这个词让我觉得事情开始超出我的预期,内心一下子拉响了警铃。

    因为「大家」这个词就很可怕。

    当时可是有两个华生,两个福尔摩斯,两个莫里亚蒂在场。而且赫德森太太先前还说大家手忙脚乱,什么情况下会让五个充满理性成熟稳重特性的人在这种简单情况下发生「手忙脚乱」的情况?

    我觉得,放个炸丨弹在他们面前都不见得他们会皱一下眉头。

    难道是因为赫德森太太的视角问题?

    “昨天晚上福特先生觉得你只是装醉,所以跑到你的房间叫你,结果你就吐得他一身,连带着你的衣服也弄脏了。于是,华生给福特先生找衣服的时候,夏洛克就帮你把上衣给换了。”

    不知道大家在听到别人描述的时候会不会有画面感,我脑袋里面因为赫德森太太的话开始想象出相对应的画面,甚至提出疑惑,“我房间的门那时候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我说完之后,我已经想象出,我在被换衣服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想搭把手,然后形成了围观的画面。

    我突然有点绝望。

    “我吐得很离谱吗?”

    我开始回忆我昨天晚上吃的东西。

    我好像还吃得蛮多的。

    我还试图给自己的形象找补,说道:“我以前都没有吐过。”

    “可能是着凉了。”赫德森太太解释道,“你之后还吐了夏洛克。没有第一次严重。”

    我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是我现在的脸应该就开始发白了。

    我的形象已经没有了。

    我从今天开始一定要戒酒!

    不过回想起教授的短信,教授似乎也没有把我那么狼狈的形象放在心上。

    我该说幸好吗?

    赫德森太太以为我在担心夏洛克生气,还劝哄我说道:“福特先生和夏洛克都没生气。”

    我其实也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会生气。我印象中的福尔摩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生气的。所以我也不担心。只是该好好道谢,还是得道谢的。

    “我会和福尔摩斯先生说谢谢。”

    我想了一会,继续问道:“还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记得有人在我床边看我了,难道这部分是在做梦?比如说像是弗洛伊德说那样,梦是为了解放人内心压抑的想法。我希望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关心我?还是我跟着赫德森太太看太多电视剧了?然后这些情节投射到我的梦里。

    “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得到赫德森太太的肯定之后,我就没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里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这就是兰尼。

    可兰尼却并不以为意,甚至摇了摇头,“我追求的不是关注,而是别人对我的爱。不是我这人,换成任何人与热门话题相关,都会很多人对他产生兴趣与好奇。”

    “绝大部分的人只是关注我,这和喜欢没关系。”

    兰尼手指动了动,像是在抓住什么东西,顿了顿,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并不是完全靠逻辑来行事的。我某种程度上也是靠感情来支配行动的。像是我是能准确地感觉到赫德森太太、华生先生和福尔摩斯先生对我的关心和维护的,你只看着我,所以你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为我做了什么?所以你不知道。”

    路易斯觉得兰尼对这一点有点盲目。他还没有完全开口,兰尼的指尖就搭在路易斯摊开的手上。路易斯瞬间想法全无。

    与此同时,兰尼似乎是还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动作,现在只是一个缓冲;又或者只是想通过触碰让自己突然涣散的注意力集中,先静静等他说完。

    兰尼的动作那么随意,漫不经心,甚至只是路易斯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被搭住了而已。

    可是兰尼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感情这种事可控性很弱,受制于自己局限的知识和经验,容易导致误解。然而,我觉得我感觉还是挺准的。至少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吗?”

    这句话落下来,路易斯觉得自己被碰触的指尖就像是要着火一样,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自己的掌心空虚得就像是属于自己的部分开始跟着消失,急需有填补的东西。

    因为路易斯像是走神一样没有回复,兰尼下意识疑惑地“嗯?”了一声。

    路易斯就像是被上课被老师抓包的学生,连忙“嗯”了一声,认真地回应。

    这段见面,和之后的每次见面一样。即使相处时间不会太长,但路易斯总觉得自己每次都获得了很多,从兰尼稳定的精神内核里感受到自己想要的认可与情绪价值。

    而这些很多让他感觉到自己生活与从前的不一样。

    这仿佛在亲身体验到那些会热衷于表达“这些使得生活更有意义,更有色彩”的积极浪漫主义者的情绪。

    这很好。

    也让人想,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

    路易斯突然明白,夏洛克或者更多的人想要侵占兰尼生活的想法。

    我这个时候重新拿起手机检查了讯息,毕竟我把路易斯放置了几分钟,他可能会误会我正在生气了。我其实没有生气,这个得好好解释清楚。

    手机屏幕一打开就是和路易斯聊的记录。界面上面显示着路易斯撤销了两条短信,时间分别间隔了一两分钟,最后路易斯回了一句话【我们今天当面聊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突然觉得,他一定想得特别严重。

    路易斯的性格属于那种非常认真的类型。他不像阿尔伯特和教授那样会开玩笑,一般说话都是言出必行,做事也是有始有终。他很可能会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一路回忆到今天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其实对情谊这种态度似乎显得有点随意了。

    我想着要解释一下,不过一时间也觉得在手机上面讲不清,还不如直接给他看态度。于是,问清楚我们今天的路线,我就定了那家Frozen Yogurt的店。等她们在服装店逛街的时候,我和他单独见一面。

    我怀疑他会早到,所以刻意把时间说晚一点,结果我刚点好一份的时候,他也刚好到了。

    让我觉得有趣的是,他穿得比较工装风,外套上面还有黑白涂鸦,头还戴着棒球帽子,发尾绑起了一个小辫子,只留一缕不对称的刘海垂在有伤疤的脸上——十分严格地做了一个变装。

    他现在完全不掩饰自己是特工的身份了。

    路易斯一看到我到了就知道我故意说迟了见面时间,惊讶的神色只有一瞬,接下来又恢复了凝重的神色。

    “你吃吗?竹炭口味的。”我递了一个没用过的勺子给他试一下,要是他喜欢的话,我就给他弄一份新的。

    路易斯看了一眼,摇摇头拒绝了,“我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会让你觉得我很讨厌。”

    “在你说之前,可以先让我说吗?”

    路易斯愣了愣,还是选择坐下来听我说。

    于是,我抬起手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知道你把我给教授的外套扔掉了,换了一件新的给我。你并不喜欢我,所以在买书的时候,你认为我在挑衅你,因此你想在国际象棋上挑战我。”我说的同时,还跟着低头吃东西。

    我觉得路易斯不一定绕得过这一段过去,“我自然还是记得过去的事情的。可是就像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争锋相对,我们现在同样经历了同心协力的合作,才到了现在。我个人来说,我更看重后者。”

    “我还想要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复,你还愿意听下去吗?”

    我这个时候抬起头,正好撞见他闪躲不及的目光。

    路易斯在我的注视下,郑重地点点头。

    我就把耽误回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顺便教育他社会交际的道理。路易斯都听得很认真,我问他还想要说什么,可他说没有特别想说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于是,我趁热打铁,问他要不要也来一份冻酸奶。

    我负责请客。

    “教授,这句话我听不懂……affinity什么意思?”

    教授一愣,也没有想到我的词库会突然告急,忍不住失笑起来。

    这个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出来,外面的人正要进来,我们的脚步也不得不跟着外走。在行动过程中,教授温和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在我耳畔。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喜欢(like)你吗?”

    “like懂不懂?”

    这句话里面的打趣让我一下子耳根都热了。

    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like了!

    第 262 章   第 197 章

    197. 「他在害我!」

    教授果然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哪怕他可能对我心里有意见,或者这整个聊天过程,对我的回复还是有些疑虑,不满或者不敢恭维,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最后还调动气氛,让我们之间的氛围和缓。这在夏洛克那边是完全不会体会到的。

    夏洛克就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我有时候就很恼夏洛克,可是被他一打岔就容易忘记情绪。有时候冷战久了,夏洛克才主动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或者说一些有的没的,让我开口说话。我们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教授则是那种不会让人长时间感觉到不安的人。再加上他是我的师长,我原本就会听他的话。他这种不施压的态度和作为就会让人很放松。

    伦敦七月。

    兰尼被怀疑成全球通缉的网络黑客X的余波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

    毕竟,很多人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黑客充满好奇心。

    毕竟,虽然短时间内大部分国家都选择免费普及了新的电脑插件,甚至是电脑系统来避免新型蠕虫病毒X的侵害,但是据一部分专业人士表示,这款病毒的危害性远远不止它现在表现得那样。部分国家科学院的人已经开始在分析病毒源代码,发现源代码牵扯的算式与千禧难题P与NP问题做出了新解。而这部分并没有在任何科学期刊上发表过。

    如果往严重的方面想,也许这名神秘黑客可能是做了一个对自己的研究做出尝试,这次病毒只是先行信号。

    黑客X可能掌握世界网络的万能密钥。

    这里简单提一句,据阿尔伯特所知道,麦考夫那边也邀请了部分数学家加入,只不过这个列表上面并没有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名字。

    虽然万能密钥还只是一种猜测,但是人们总是会对这类谣言和危险言论选择轻信。

    英国学者鲍比·达菲就曾经对「认知」发表过相关的文章,在文章中他提到,人们总是乐于去接受好的结果,也希望看到好的结局,但经历过社会打磨的人们也同样会用不积极,怀疑的态度去看待事物。这就是所谓的「大人不会相信童话」。

    而就在这时,全球知名媒体公司突然对X的身份做出了预测。这其实就是在迎合大部分人情绪的需求,或者是给了他们情绪的发泄口。

    众所周知,网络文章经常具有非真实性,而网络文章作家也通常会有属于自己的免责观点。也就是,如果官方没有盖棺定论,那么网络文章很可能就是个造谣的工具。它的定位如此明确。加之,当天公司的股票价格下跌,更是佐证了民众对于这种不实报道,消遣群众情绪,占用社会资源而愤怒的态度。

    路易斯曾经想过谣言止于智者。

    然而,私底下还是有不少好事者对这个第一个怀疑对象产生了好奇。哪怕他们更多的是抱着这个年轻人肯定是惹怒过米尔沃顿,甚至有传闻传出早在2月份的时候,兰尼在一次晚宴上与米尔沃顿产生过冲突。

    有些人甚至到学校去采访过兰尼同校的学生。

    不过,学校的言论似乎被人一开始就控制好了。路易斯原本怀疑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大学管理层施压,后来才发现是跟兰尼来往很密切的学生卢西安·阿特伍德在大学区的论坛上发表了表明立场的言论。

    路易斯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并不深。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性格太跳脱,尤其是他和兰尼站在一起的时候,存在感更低,因此路易斯对他的印象只是普通的有钱学生而已。

    然而听说卢西安在网络文章发表的当天,趁着兰尼暂时没有办法来上课,便组织了学校社团的学生们对兰尼的隐私安全做了周全的计划和安排。在路易斯看来,他们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兰尼是被冤枉的,不要让他在学校里感觉到被人排挤。可是他们的行动非常直接有效。

    卢西安本身家族就和伦敦大学的管理层有直接的联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让伊顿公学毕业的卢西安不去读牛津剑桥,而是选择伦敦大学。这是一种互惠的过程,学校也需要稳定的知名校友输出量,因此卢西安在某种程度也相当于执行学生会会长的职责,可以与学校的管理层传达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学校里面执行。

    与此同时,卢西安本人的交际圈本来就广,且这一点在第一次威廉公开测试兰尼的时候就体会过了。

    当时威廉假意与兰尼合作,承诺会为兰尼做不在场证明。事实上,威廉是想要看兰尼如何解决这种处境。结果在威廉并没有提供不在场证明时,卢西安和他的朋友们纷纷为兰尼做了不在场证明。

    这次也是如此,卢西安的朋友不仅是在数学系里面,也在各大社交圈里面活动。虽然要想让整个学校只有一个声音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兰尼面前,营造一个和平的校园环境并不是一件难事。

    若是有私底下搞事情的学生,卢西安本人或者他的朋友也会提出警告,因此兰尼在校生活一直都稳定而平静。

    兰尼本人似乎也对这种异样的平静没有产生任何的疑惑。不过,这也符合大家对他的印象。他非常擅长处理生活中的变数。更别说,在他周围的人对他的支持始终如一。

    从某种角度来说,兰尼一直生活在相对稳定的环境里面。

    除了卢西安之外,美国的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都专门从纽约来一趟伦敦看望兰尼。

    “没事,我还有事情。”路易斯拒绝得很自然。

    “哦。”我突然被拒绝,还有点不习惯。

    路易斯说道:“不过我可以尝一口吗?”

    我把我没吃过的一面推给他,还把准备好的干净的勺子递给他。路易斯真的就是尝尝味道而已,只舀了非常一小口。见他小心地品尝,空气一下子也跟着陷入了沉默。我又想起他的短信,于是顺势找了个话题,继续活跃聊天的气氛,道:“话说,昨晚我有没有吓到你?”

    毕竟我吐了两回。路易斯在波士顿和这两个人打过交道。

    他直觉这两个人对他有敌意,或者对他和威廉都有敌意。哪怕他们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不过,路易斯也知道,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和,既然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么自然也有无凭无据的厌恶。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最麻烦的是,兰尼对他们还是抱有挺多的好感的。

    在221B公寓遇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路易斯很快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只不过意外的是,雪林·福特见到威廉的表情很惊讶。路易斯才注意到一件事,琼恩是见过他和威廉兄长,但是雪林从来没有和威廉接触过。而这次是雪林和威廉第一次正面接触。

    雪林当时说了一句让路易斯觉得非常古怪的话。

    他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威廉的人,原来威廉是莫里亚蒂。

    这句话像是雪林在认识威廉之前就对他有所了解,而这个了解可能早在现在,早在美国之旅之前,甚至彼此之间从未有交集的时候,雪林就知道威廉的存在。

    威廉也很快就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和你无关。”雪林·福特下意识拒绝回复,“你也不要想着从我身上套出任何的话。”

    听他的语气十分强硬,威廉微微蹙着眉。

    路易斯也感觉到了不愉快。

    雪林·福特又接着说道:“你真想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意思?简单讲就是,你离兰尼远一点。”

    这句话的冷漠和警告的意味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旁边的夏洛克勾了勾没有温度的轻讽的笑意,对着威廉道:“看起来教授先生也并不是到处都受欢迎,在各种社交场合上无往而不利。”

    面对两方直白毫不掩饰的排斥,威廉毫不畏惧,甚至露出愉快的笑意,“很抱歉,离兰尼远一点这件事,这并不是我能自己做决定的。你们为什么不对兰尼这么说呢?”

    这句话像一颗炸丨弹落入房间,夏洛克和雪林两个人表情同时沉了下来,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自己无法忍受的失败。

    可是,他之前还帮我收拾过一次,他看起来也不是怕脏的人。

    我这话刚落,路易斯突然就被呛到了,短短几秒就咳得面红耳赤。

    可他还没有开始吃。

    这是呛到空气了?

    我看着弹幕,忍不住纳闷:这关我什么事?米尔沃顿为什么要怕我?怪事了。

    漫画里面的教授也立马注意到米尔沃顿的不对劲,开始反思:兰尼的身份大有秘密,他身上看来还藏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眼见着教授的表情越发凝重,弹幕却在狂欢似的兴高采烈。

    这个心里话刚冒出来,漫画外的我顿时又急又气。

    米尔沃顿在害我!

    第 263 章   第 198 章

    198「X」

    【谁说X就是兰尼了。】

    【路易斯打他】

    【我想来他用手指弹华生眼睛的镜头啊啊啊啊】

    【这样真的不好,路易斯要反抗!打他一拳,要是威廉知道他这样,肯定会又心疼又生气】

    【路易斯啊……】

    【他成功让我生气了!】

    【路易斯!反抗一下,你哥哥不会愿意看到你被欺负的。】

    【讽刺意味十足】三方氛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时间,整个221B公寓就像是掉进了吸音的深渊,安静得让人生畏。

    雪林·福特身后的琼恩,夏洛克·福尔摩斯身旁的约翰·华生以及路易斯都感觉到这三人言语之中互不相让,一时间没有人敢打破这层寂静,仿佛自己作为猎物已经掉进了围猎场。但凡自己轻举妄动,就会被这些魄力十足的猎人围捕。

    这段对峙远比路易斯想象的要短。

    楼上的房东赫德森太太注意到楼下没有声音后,探头问道:“谁来了吗?”

    会出现六个人围在玄关旁的情况是这样的、

    早在晚上八点三刻,临近九点的时候,221B公寓铃声响起。一般公寓在晚上是很少会有人来探访的。有一段时间,那些着急的委托人也会临时敲响公寓的铃声,又或者像是雷斯垂德警探也总是会不分时间场合,只要有需要联系的急事,也会敲响大门。因此,下楼开门的是约翰·华生。

    华生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观感是很好的。

    事实上,221B公寓除了夏洛克之外,三人都对这位善解人意,风度翩翩的年轻教授和他兄弟都保持很好的评价。更别说,兰尼是真的喜欢上他的数学课,有段日子对教授的论文也是推崇备至。因此,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对威廉和路易斯都有很高的亲近感。

    见到他们两兄弟出现在门口,华生有一些惊讶。与此同时,他也并不希望他们两个现在进221B里面,因为夏洛克和新来的客人雪林两人唇枪舌战,争执不休,他们三人才刚抱团取暖,恐怕没办法照顾新来的人。

    琼恩·华生是第二个注意到221B新来的客人。

    琼恩对莫里亚蒂家总是难以掩饰自己心里面的警备,哪怕她已经看起来很从容松弛了,但是从她偶尔发紧的肩膀上也能观察到琼恩的情绪变化。

    能让琼恩有这样的变化的,雪林自然而然地得出结论——「莫里亚蒂」。

    琼恩对兰尼提过他们是带着记忆的人,知道莫里亚蒂是危险人物,兰尼也通过美国波士顿的唐雅一案也确信了一部分的内容。然而,从琼恩和雪林的观察来看,兰尼其实并不把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想过与莫里亚蒂一家保持距离。从美国离开之后,兰尼甚至在莫里亚蒂家度过了一个假期。

    雪林和琼恩两人都对这一家子影响兰尼的手腕感到警戒与担忧。

    为此,一注意到琼恩突然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雪林·福特很快从与夏洛克的战局中脱身,转而走向琼恩的方向,并顺势下了楼梯,与两个莫里亚蒂家的人对上了视线。雪林·福特在之前校园里面就遇到过威廉·莫里亚蒂教授,然而他当时的注意力放在兰尼身上,且兰尼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后,雪林甚至对这个教授度偶没有太多的印象。

    可是有这个时间观察之后,雪林意外地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

    这个认识并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更久之前。

    在泽维尔一次死里逃生里,雪林对他有一面之缘。若不是威廉拉了一下泽维尔的手臂,泽维尔很可能就会被卷入蓄意的车祸之中。当时,泽维尔惊魂未定,雪林问了这个人的名字。金发青年只是说他叫威廉。

    那个过程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在及时赶到的警车和救护车中。

    威廉便从人群里面离开。

    此刻,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雪林有一瞬被时空交错的颠倒感所淹没。

    原来「威廉」是莫里亚蒂。

    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有注定,还是这混沌效应中的巧合与意外?

    雪林感到不可思议的荒诞,又感到某种失控,直觉告诉他,应该把这个人从兰尼面前赶走。

    夏洛克对琼恩和雪林的态度同样看在了眼底。

    转眼间,玄关变成了三方对峙。而赫德森太太发现原本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冷清,忍不住好奇也跟着从二楼看情况。注意到来客之后,赫德森太太露出欣喜的笑容,成了融化这冰冷氛围中唯一的暖光。

    “威廉教授。”赫德森太太认识的莫里亚蒂家族成员比较多,基本上都是用名字相称,“晚上好。”

    威廉和路易斯对这位兰尼很依赖的房东太太也很亲近。

    除了华生之外,兰尼也多次感念过房东太太对他的好,威廉和路易斯至今还记得兰尼说过要不是来伦敦第一天,赫德森太太发了善心收留他,也就没有现在的何学了。因此,威廉和路易斯都知道这个人对兰尼很重要,也有意和她搞好关系。

    果不其然,这个经营到现在起了效果。

    在整个公寓空气紧张的过程中,赫德森太太一下子为他们解围了。

    于是,威廉和路易斯两人都跟赫德森太太点头致意,并且说道:“上次兰尼给莫里亚蒂家带了蛋糕。注意到那家最近出了新品,想着兰尼应该很喜欢,就顺便买了一份过来。”

    威廉笑了笑,余光扫了一下表情沉闷的雪林,说道:“没想到来了两个新的客人,我怕买的蛋糕尺寸不太够……”

    雪林一眼就威廉的伎俩,毫不客气地说道:“兰尼要吃的话,我可以给他买,不用你总是拎着这些东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路易斯许久没见到有人这么对威廉这么无礼,表情顿时就沉了下来,“你的态度放尊重一点。”

    雪林对路易斯的阴沉并不放在心上,他就是像这样让他们知难而退,于是他用惯用激怒他人的方式,故意又问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没有你哥哥,你也不会来到这里吧?”雪林之前在波士顿时见过路易斯,见他作为特工监督兰尼,被兰尼抓出来过。雪林便觉得,这人太多心眼,还会在兰尼面前装乖,感到非常不高兴。

    这句话要是换别人说,路易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偏偏是打过照面的雪林,还偏偏是在兰尼所在的221B公寓,路易斯一下子心虚起来,一时间被雪林激得没有办法开口。

    他确实没有道理跟过来才对,只是知道威廉特地买了蛋糕,多少猜到了他要来看谁,所以就假装不知情一样地提出来送威廉出门。

    见路易斯被这么无礼地对待,威廉表情也沉了下来。

    正是因为知道兰尼跟雪林和琼恩玩得好,威廉的言语也只是刺几句,也不会不给雪林面子,没想到这人态度会那么恶劣。威廉刚想要开口,楼上的声音就传了下来。

    也不是说话声,就是有人敲了敲楼上的墙面。

    墙体发出“咚”的响声。

    这个声音开在这个安静的间隙巧妙极了。只是一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楼上的方向。与此同时,威廉他们也看到兰尼就站在楼梯口栏杆处。他显然是喝了酒,从脸颊到耳根处都是被醺红了,眼瞳的光就像是掉进夜晚河流里面的石头,有一瞬是奇异又转瞬陷入沉默的光亮。

    【哈哈哈哈哈他不笑的时候我笑了】

    【哇——!】

    【开心】

    【X居然就是兰尼,他居然藏那么深!!!】

    【刚刚好,英雄救美】

    【路易斯到底知不知道X是谁啊?】

    第 264 章   第 199 章

    199.「不能看不能看」

    【兰尼这样还挺可怕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兰尼的身份慢慢展露出来了!】

    【在原著中真的没有兰尼这个人吗?找不到对应的人,或者有没有他是其他世界的莫里亚蒂,或者福尔摩斯的身份啊?这么重要的角色居然是个路人角色,我不信!】

    【兰尼太深藏不露了,不知道后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他就站在楼梯口,盯着雪林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冰霜,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如果你喜欢吵架的话,就请不要留在这里制造混乱。”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兰尼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不苟言笑而凝固起来。

    在兰尼旁边的是赫德森太太。

    就在他们又要发生口角的时候,没有被注意到的赫德森太太便进兰尼的房间,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兰尼。毕竟才刚躺下不久,赫德森太太以为兰尼还没有睡着。

    结果兰尼一动不动,睡得比想象中还要死。于是赫德森太太听着一楼人声变化,说道:“兰尼,莫里亚蒂家的人和福特先生吵架了。”

    见兰尼还是没有反应,赫德森太太又小声说道:“莫里亚蒂家的人被福特先生欺负了。”

    这声音刚落下,兰尼就像是被人拧好行动的发条。也不用等别人多说一句,他便掀开了被子。

    于是,这边有了现在这一幕。

    雪林平时被人指责或调侃或指桑骂槐或针对,他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有时候他和琼恩吵架,琼恩气他两三天。雪林有时候也不会太在意。雪林他自己有一套处事原则。他不会去看任何人眼色。别人讨厌自己,或喜欢自己,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永远不缺别人讨厌,也不缺别人佩服,表达好感。雪林同样知道,就算琼恩生他的气,他们依旧是最好的搭档。

    泽维尔也是。

    就算生气,他们也依旧是默契十足的室友。

    可是,兰尼不是。兰尼吐了两次,之后再怎么说也起不来了。

    莫里亚蒂教授和雪林他们也因为兰尼睡熟后,也先后从公寓离开。时间折腾下来也快晚上十点。听着二楼静悄悄的,且客厅的灯光也没有亮,赫德森太太下意识以为夏洛克也回房间里,忘记关走廊上的灯。

    于是,赫德森太太上楼打算先把走廊的灯关了。

    走廊灯的开关其实是在客厅里面。

    赫德森太太正要去摸灯的开关,就听到兰尼漆黑的房间里面传来夏洛克低沉的声音。这一下就把她定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我和那个福特发生争执的时候,就没有听到你出声……”

    每个字都像是钉子般钉在空气里面,听起来像是疑惑,又或者不满,可夏洛克偏偏没有让半点情绪跑出来。这种克制让赫德森太太心里微微一震。

    感性告诉赫德森太太。

    夏洛克可能比想象中更深陷情绪,所以才刻意在做控制。她和夏洛克认识很久,对他少见的情绪也很清楚。她想要走过去说什么,下意识想要安慰夏洛克,可是又深知夏洛克并不是喜欢被安慰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被安慰,只会排斥别人此刻的好意。

    赫德森太太只能站在原地,在犹豫自己应该怎么做。

    比起一开始夏洛克对教授的态度,赫德森太太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夏洛克为了兰尼高兴,已经做了很多的让步。这放在一年前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夏洛克向来是锋芒毕露的,也不吝惜表达自己的不满,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在此刻,就算是在黑暗里面,在这个不会被察觉的环境里面,夏洛克在兰尼面前反而选择冷静地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外溢。

    在那漆黑的房间里,夏洛克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赫德森太太能听到兰尼轻微的呼吸声和被褥被压折的细微响动。

    就在此刻,夏洛克低低地说了一句“真的烦”。那声音充满了疲惫又无可奈何,有种败给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的挫折感。

    赫德森太太内心微微起了波澜。

    她第一次在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相争的水平上,想偏向夏洛克。

    或者说,其实赫德森太太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夏洛克会不喜欢威廉,只当做是年轻人的争强好胜。

    可是,这次虽然还是不理解,但赫德森太太觉得,不理解也没有关系,也许大部分人都会选更加有魅力,亲和力十足的教授,此刻她想站在夏洛克身边。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看到客厅的烟灰盒里面都是烟头。

    而夏洛克则跟平常一样,照例表情平淡地看着新闻。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赫德森太太知道,其实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赫德森太太刚背过身,夏洛克的声音就响起来,“昨天晚上兰尼为那个莫里亚蒂出头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他们都知道……?”赫德森太太感觉到夏洛克这话有点多此一举。

    夏洛克语气平静地说道:“他们不会主动跟兰尼讲这件事。莫里亚蒂家很虚伪,福特更不喜欢提这件事。我也已经和华生说过了。”

    “兰尼喝酒容易断片,他自己也不记得这件事,就不会主动在那个教授面前提,更不会让人趁机拉近关系。”

    “此外,我也不想让兰尼知道,「他对他们很在意」。”

    “这不好。”

    对谁不好?

    赫德森太太下意识地冒出这个问题。

    兰尼并不会惯着自己,甚至也不会在意彼此的情谊会在这些不近人情的言语中流失。

    雪林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并不是因为兰尼的话产生了难受的情绪,而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兰尼。他这个人的形象让雪林的内心体会到了酸涩感。

    雪林的心情在一瞬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在美国纽约,而是千里迢迢来到伦敦?他甚至不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开始发现自己的追求没有意义。而这个认知让一向坚定的雪林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甚至有一瞬间对兰尼的滤镜也开始碎了。

    在雪林心中,原本对「兰尼是泽维尔」的看法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雪林好像现在才刚意识到兰尼不是泽维尔的事实。

    他突然觉得无助又绝望。

    这情绪来得就像是一场没有心理预设的暴风雨。

    周围人感觉到了雪林的沉静。雪林的敏锐,毒舌,甚至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候被兰尼斥责,众人以为雪林会跟着情绪暴走,有一瞬间并不想去观察他的表情。就像是,只要跟着好奇地看上那么一眼,就会被雪林此刻恶劣的情绪波及,进而引火上身。

    然而,回避的心理也只是一瞬。

    琼恩先去看了一眼雪林的状态,以为他会因为兰尼的态度而生气,结果雪林却像是暴风雨中无处躲藏,被打得湿漉漉的小狗,此刻可怜地睁大眼睛望着楼顶上的兰尼。这么大的人居然看起来要哭了。

    旁边注意到的约翰·华生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兰尼,有话好好说。”

    兰尼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简单地说道:“我并没有生气。”

    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也没有觉得雪林很讨厌。

    在场的人都是双商都不低的人,自然听得出兰尼只是在解围,并没有想让事态更恶化。对雪林来说,更是如此。他听到兰尼虽然没有泽维尔的记忆,但还是兰尼还是像泽维尔对他一样好。

    于是,雪林两步当做一步跨到楼梯上,飞扑到兰尼面前,给他一个熊抱。身体碰撞的声音很响亮,没等旁边赫德森太太看得嘴角松弛,刚要露出笑意,就听到被冲撞后的兰尼一阵反胃的声音,当场所有人表情大变。

    最可怕的是,兰尼还站在楼梯口,好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楼梯上翻出去似的。

    一时间,楼上楼下的人手忙脚乱。

    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是,兰尼居然吐完之后,直接睡着了,怎么也叫不起来。这个插曲也跟着落幕。

    在赫德森太太看来,刚才兰尼的表现跟回光返照没有什么差别。

    【米尔沃顿和路易斯两人肯定会关注兰尼。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知道到底最后会走向什么结局(期待)(期待)】

    【为什么路易斯不告诉威廉呢?】

    【弟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路易斯没有告诉威廉X出现,肯定是自己有个想法在的。他不会害自家人的,就是暂时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我总觉得路易斯直觉还是很强的。】

    【兰尼果然第一案的时候就看到了救济站附近的路易斯和莫兰吧,他一直在装不知道,对不对!!】

    【兰尼隐藏太深了,也许反而会把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给压制住。】

    第 265 章   Chapter 66

    Chapter 66  「特别的人」

    【不愧是哥哥们!】

    【忧国莫里面米尔沃顿是最早知道教授他们是犯罪卿的人,还加以利用了。】

    【啊啊啊!】我见路易斯被呛得还挺严重的,起身给他买了一瓶水。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我还是坚持给他先喝一点水。因为以前也有被呛到的经历,喉咙会又干又痒,要是复咳,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这个时候,喝点水是可以好很多的。

    喝完水之后,路易斯又恢复常色,解释道:“事实上,我是出来办事的。我先走了。”

    可是我的担心实在是多此一举。

    这根本不是巧合。她们两个早就看到我和路易斯在聊天,不想要打扰才错开一步,见人走了,才走过来的。赫德森太太和琼恩两个人同时看了我纸碗里面的两根木勺子。琼恩欲言又止,赫德森太太欲止又言,“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多点一份?这样怎么吃得够?”

    这个聊天氛围相当松弛,于是我也跟着说道:“路易斯在这里经过时,我看见了,就跟他打招呼,顺便把他叫进店里面。他喜欢的东西跟我差不多,就问他要不要尝一口,喜欢的话,我请他吃一份。”说话过程中,我还把没被舀过一面转给她们看,“不过他很忙,没有聊太久就走了。”

    这言语里面全都是「我们没有私下约见面」「就是巧遇,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自证清白。

    赫德森太太的视线往路易斯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也觉得有点可惜,“路易斯这个年轻人做事还是很踏实可靠的。”

    我也这么想的,于是跟着一边点头附和,顺便帮她们拎袋子。等接过琼恩手上的袋子时,琼恩的表情上的忧愁越发明显。我知道她很忌惮莫里亚蒂。可是,她其实也可以想,莫里亚蒂这个姓氏虽说少见,但也不是那么少见,这天下又不是所有莫里亚蒂都是坏的。我们应该要用开放的目光去看这件事。

    “有买到什么好东西吗?”我试着给她们转移注意力。

    于是赫德森太太讲了很多我听不懂的品牌和化妆用的工具和化妆品。赫德森太太看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其实,兰尼也可以化一下妆。我看现在不少男生都会捯饬自己,不仅是穿衣服,也会在脸上涂一些素颜霜之类的。兰尼也可以试试看,保证比其他人更好看。”

    这几句话就让我的脑袋里面下意识地想到,那种非常夸张的化妆恶搞

    当然理智告诉我,赫德森太太他们不会那么过分。

    出于照顾自己的情绪,我还是很快就拒绝了,下意识地跟琼恩求助。

    琼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跟着好转,说道:“兰尼涂这些粉底,可能反而看起来比较黑,这样不化妆干干净净的刚刚好,也很清爽。”

    赫德森太太对琼恩的话进行了长达五秒的想象,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因为以我对赫德森太太的了解,要是她真的决定要给我化妆的话,估计我今天都要陪她们在彩妆店里面试妆,等一回去,夏洛克肯定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吐槽,“伦敦动物园关猴子的笼子今天又没有关了。”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琼恩和赫德森太太又去逛街。

    我正打算等吃完冻酸奶,把东西往车子上放一放,再回去找个地方待着的时候,我的面前不声不响地站着两个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衣人。

    他们穿得就像是电视里面演的不苟言笑的保镖。他们的姿态也如刻板印象一般别无二致。身姿挺直,目光中透出不容拒绝的冷淡。

    从他们的黑色西装品牌来看,他们应该不是政府相关的护卫队或特工警察。我多多少少和麦考夫的保镖也接触过好几次,有一次我问过他们的衣服是员工自己准备的,还是政府统一的。

    当时,麦考夫给了一个英国本土的牌子,他们有固定的英式西装剪裁的设计,除此之外面料更应合英国伦敦气候。如果有条件的人,自然也会选择另一个牌子,但是为了整体观感,一般来说,会要求所有人都统一着装。

    面前的两人身上穿的虽然也是英式版型的西装服,但面料不一样。

    显然是某些富贵人家的私人保镖。

    “Mr Heschel,请跟我们来一趟。”

    他们的语调如同机器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也没有任何想要与人和平交流的情绪。对话简洁有力,说一不二,不夹杂任何多余的修饰或者解释。

    店内本该明亮的灯光在黑衣人的阴影下显得暗淡无光,投下了又深又长的阴影。

    甜品店温暖的气氛早因为这两人的到来陷入了一种紧张、窒息与压抑的处境。其他在店中的顾客们动作也变得迟缓。他们放在嘴边的甜品勺子停滞在半空中,头就像是人固定在原地,没办法有大幅度的转动,只能用眼球费力地向门口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们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安。

    站在我对面的店内的服务员显然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整个甜品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

    其实,我知道这很破坏气氛。可是——

    “请你跟我读,喝而何,西约学——何学。”

    两个黑衣人在我突如其来的纠正中,微表情里面多了一点复杂,少了一开始出现的冷硬与威严。

    【这才不是好奇,这是窥探欲!你明明是想要抓住他们的弱点,还说得一脸冠冕堂皇。】

    【哥哥们好酷哦~】

    【为教授打Call】

    【米尔沃顿真是来找他们帮忙的?为什么?】

    【他既然敢发信件混淆视听,就是想要操控苏格兰场的人的动向,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他根本就不需要求别人帮忙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米尔沃顿真是有求于莫里亚蒂他们才过来的,他寻求合作的方式还是一直既往地先威胁】

    【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他怕兰尼!哇哦哦!兰尼好帅!!】

    【不愧是兰尼!一如既往地超强!】

    【兰尼到底什么身份,让米尔沃顿都害怕?】

    第 266 章   第 200 章

    200. 「我才不特殊」

    【难道纸上面写着兰尼神秘的身份?】

    【天啊!兰尼是那个放电脑病毒的黑客?】

    【这米尔沃顿怎么查到的?】

    【路易斯有没有跟威廉他们说?】

    【可是兰尼什么时候有时间做这件事,我看美国一案的时候,他全程都被监控着……不会是路易斯放水吧?】

    【时间也对不上吧?病毒放出来的时候,兰尼一直都在221B他们眼皮底下,他要怎么操作,不会让夏洛克知道的?】

    【这夏洛克要么肯定知道,不说;要么就是不知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脑袋里面有很多反驳的话。

    比如说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是不会让自己花的钱都打水漂。为了保证我兑现承诺,肯定要起草一份契约,以免被我占了便宜。真打算给我一千万英镑,合同在哪里?

    再比如说,他要求我住在米福那里,签证帮我搞定了吗。未来在美国的绿卡也是由他来准备,否则我因为签证被赶出美国,不能履行契约也不是我的过错。这样我反而通过契约也拿捏住了这个老先生。他能把事业做的那么成功,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老先生是不是当我是傻的。

    见我不回应,莫兰德老先生问:“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的表达可能不太准确,也可能有点冒犯。”

    “你说,我想知道你想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您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您自己本身不聪明?”

    这句话之后,整个办公室陷入沉默。

    而我则慢慢地向后靠,调整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坐。

    “我帮您打电话叫雪林过来吧,不要整那么多事情,我不会因为你的财力突然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我也不认为我受到雪林的好,就有义务回报。”

    我觉得这位老先生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就想走个过场。要是我想要钱,那我就是利欲熏心的小人。我要是不想要钱,那我也会因为他通过财力透出来的隐形压力,整个过程更加谨言慎行,谨小慎微。

    可是,这个根源本来就是错的。

    “他对我好,是因为他觉得我像他某个朋友,所以对我好。如果他像我一个喜欢的朋友,即使他嫌我烦,甚至他本身也让我讨厌,我也会对他好。因为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

    “讲白了,他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他比我们在场的都清楚。”

    “我不能做决定,您也不能做决定。您真的能做决定的话,也不会没有能见到他而开始想方设法逼他来见你。”

    看到莫兰德老先生眉头皱起来,我就意识到我准确地踩中了他的痛点。

    常言有道,想知道别人到底是什么人,就得知道他不喜欢讨论什么。

    “您是一位失败的父亲。”

    这话刚落,莫兰德老先生的眼眸变得锋利无比,就是随时都能发出破空声,一举击碎别人心脏的子弹。与此同时,一管冰冷的枪口在不知不觉间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让我的头本能地往一边侧了侧。

    保镖低沉的声音落了下来。

    “放尊重一点。坐在你面前的,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人。”

    莫兰德老先生抬起手,让保镖离开。

    他的眼神比起刚才多了几许意味深长。

    “我不是成功的父亲,你也不是什么好儿子。”

    这话一落,我明明深知这不是什么刺骨的言语,但我全身血液却在不可遏制地沸腾。

    莫兰德盯着我,轻轻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是弱。”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因为我知道即使不见得我现在就处在劣势,可很明显的,口头上我比不过他。

    原以为这个流程还要持续很久,结果在副门的女秘书敲了敲,“环球国际贸易的莫里亚蒂先生来这找您。”

    我听到这名字,就忍不住一愣。

    而莫兰德老先生很快就回应道:“不见。”

    可他这句话也没有落下多久,阿尔伯特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莫兰德先生,您的公司电梯密码再不好好更新一次,对您的人身安全恐怕很不利。”

    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行动自如,甚至保镖和秘书在他出现之后,也会自动回避。莫兰德老先生左腿搭着右腿,表情有一丝不耐。这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莫兰德和阿尔伯特不仅认识,而且交情不浅。

    “MI6的长官经常来这里,对我司业务会有很多不利的影响。”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只是懵——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下意识抬头看阿尔伯特。还没等我视线上移,只看到他黑色的手套,他就走在我前面,顺势把莫兰德投向我的视线遮了一大半。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维护您公司的合法权益。有人举报莫兰德叔叔的保镖,要是威廉和路易斯知道我没有及时处理。他们一定会迁怒于我。我肯定要好好看看的。”

    阿尔伯特笑了笑,看向莫兰德先生后,又看向我,“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我原本对他突然出现的解围,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我都心存侥幸和感激。

    【路易斯生气的样子也好帅】

    【路易斯是想要那个证据吗?还是他想要抓到X的身份之后吸纳进莫里亚蒂阵营呢?】

    【哦哦哦要真是如此的话,刚好对上神夏剧情中,莫里亚蒂可以轻轻松松地远程操控监狱的电子门锁大开的情节。】

    【可是兰尼是221B的人啊,是福尔摩斯这边的】

    【谁知道兰尼到底想的是什么】

    【路易斯难道没有跟威廉他们说,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真是这样的话,他是想要保护兰尼的身份吗?】

    第 267 章   Chapter 67

    Chapter 67 「抬起头」

    【路易斯猜得出X是兰尼吗?】

    【猜出来的话,路易斯会跟其他人说兰尼的身份吗?要知道,威廉也很好奇兰尼现在的情况,也有一点点怀疑了。最好还是兄弟之间通口气吧。我不想他们会误解兰尼。】

    【路易斯现在被兰尼救了两次了www】

    【兰尼好可靠啊,贴贴】伦敦夏季昼长夜短。

    即使是下午七点,也亮如正午时光,仿佛这个城市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于是只是聚焦在这个采光充足的总裁办公室上,依旧让人不清楚具体的时间。玻璃窗之外是银灰色的城市轮廓线。这种颜色其实掺杂着自然园艺的设计带来的绿色,然而这个冷淡的色调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焦点。

    玻璃窗之内的办公室是考究的美式古典风——具有厚重宽大的外形设计,大胆地放开设计上的尺寸规格的限制,同时又不失细致精巧的设计,各种以奢华沉稳为主旋律的滚边和镶嵌线。这样的空间光是让普通人站在其中,就能感受到办公室主人带来的压迫感。

    而此刻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莫兰德·福特正和一个青年对峙。

    青年五官并不是特别突出,面部线条不像是很多男性的棱角分明,看得出柔软,也看得见流畅,也许是因为还太过年轻,也可能是他天生就是这种没有攻击力的长相。在人群里面,他是容易被人忽略,但是他容易被人多看一眼。

    就算是觉得看不清,得再努力多看一眼。

    又像是心里觉得略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再仔细看一次。

    青年既像水墨的留白,又像宝石的火彩,让人过眼难忘。

    在这个厚重色彩的办公室之中,他就像是沉淀着的安静的音符,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装饰在他身旁也渐渐失去了色彩。他的目光清透,似乎能够穿透一切虚伪与表象,直击事物的本质。

    而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的存在同样让人无法忽略的是,抵在他太阳穴之上的枪口。

    青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面前冷静的办公室主人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于是抵在青年头颅的枪支开始执行位高权重的主人的意志。

    一瞬间“嘭——”的声响,就像是把人推入地狱的双手,猝不及防又无力挣扎。

    原本还是梦境的旁观者亚当·怀特利瞬间被失重裹挟。整个人本能地用全身反抗自己的失重感的同时,他费力地找到了梦境里面的时间点「7月07日,10点25分」。而下一秒,他从床边滚下,落在实木地板上的疼痛把他拽出没有实感的梦境。与此同时,这也惊动了从房间外走过的玛丽管家。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找怀特利议员。

    之前怀特利议员预言过我两次死亡,如果他真的能做与我相关的梦境,那么这次也可以。

    不过,这跟我害怕遭遇不幸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当然没有人喜欢痛苦。除了那些认为现在受了苦,来世或者简单的死后就可以得到极乐的苦行僧很可能就愿意选择先苦后甜。或者说是通过自虐/自我惩罚来得到解脱的人,也愿意接受痛苦。

    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看过预告漫画,我可以控制我什么时候穿蓝色细纹的衬衫。也就是说,我可以控制什么时候船遇难,什么时候我遇害。

    这表面看起来是我被命运裹挟,但其实是我占得先机。

    我有先手优势。

    下围棋的人都知道,先手优势占了多大的便利,以致于要多次修改先手的获胜的条件。

    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预告里面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

    我原以为是我拉米尔沃顿下水,让他成为玛丽前同事的目标对象,甚至跟这吃点苦头。从预告里面,我至少看出了,他能够顺利地反咬我一口。

    他不是真的笨,让我其实有点安心。

    到怀特利议员家之前,我和怀特利议员提前打过电话。

    他早上10点会去市政厅。

    在那之前,他都有时间。

    他弟弟桑姆也在家,因为八月份也是英国学生放假的时间。我到的时候,他弟弟坐着轮椅也来到玄关。我能注意到,从上次见面开始,他看着我的眼睛就一直是闪闪发光的。

    我并不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我觉得他们很容易投入感情,也很容易收回热情。然而,当他们喜欢一个事物,或者人的时候,他们认真的态度,会让人觉得拒绝也是一种残忍。

    我也不想当坏人。

    于是,我对桑姆的热情自然只是看了一下,就没有多理会。

    怀特利议员刚结束早餐,穿着工作服的西装衬衫,领带也没有系上,姿态比我想象中的要随意得多。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想当面和我说?”

    怀特利议员向我确定了他搞错任何信息,见我不否认,便直接领着我去会客室。这过程前后不到五秒。桑姆犹豫了片刻,朝着我的方向问我,“先生,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我脚步一顿,朝他点头致意,“红茶就好了。”

    万一他以为我想喝浓缩,可我喝不下去,那就尴尬了。

    而茶的味道还是我能把控的。

    平淡地说完之后,我就听到桑姆的轮椅在地板上“碌碌”的声音,听得出这是格外的积极了。怀特利议员盯着自家弟弟跑远的身影,说道:“我家桑姆很崇拜你。”

    这话听得我很慌张。

    “他查了你很多资料,而且你资料又很足,做个剪报就用去了半本笔记本。”怀特利议员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头,“现在还会到网上搜你的信息在看,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的入了迷。最近开始看华夏语,看懂你以前的视频。”

    …这就是什么?

    网络会永远留着你的黑历史。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说道:“替我向你弟弟说谢谢。”

    “这话可以直接跟他说。”怀特利议员很爽快地说道,“他等一下不就会送咖啡过来吗?你直接说就好了。”

    好了,现在重点来了。

    我以为找女伴是我人生遇到的坎,我不管怎么费劲,总是可以跨过去的。大不了,我就在这里的咖啡馆付费让一名有空想赚钱的女侍应生跟我去跳舞。又或者,我在班上遇到一个愿意帮忙的女士也可以。

    这是花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到底也不是一个问题。

    我接下来说的上课,就是我命中的天堑。

    交谊舞的老师是怀特利议员介绍的老师,是意大利人,会八国语言,还拿过各种国标舞的锦标赛冠军,教龄三十六年,教布鲁斯、拉丁、探戈、华尔兹,伦巴等。怀特利议员说他参加过很多宴会,在她那边学了很多知识和技巧,可以说在那从开始的新手不到一个星期速成为高手。

    我听完之后,心里就对那个老师很敬服。

    怀特利议员听说我立刻在那报了十二节课,拍着手鼓励我说道,兰尼肯定能成为交谊舞的高手的。

    这句话着实让我心中一重。

    倒不是说我感觉到别人的期待,所以有压力。

    而是想想像我这样的废人,突然成为身姿灵巧,脚步轻盈,节奏感超强的舞者,这件事真的很让人羞耻。

    “我们现在的讨论都是猜测。所以我过来的,还想着干脆做个小实验,验证一下。”

    怀特利议员问道:“什么实验?”

    “如果对方是在给你催眠,我们也可以给关键词引导对方的计划,检验到底是梦还是催眠?”

    他继续问:“什么关键词呢?”

    “船。”

    “……”

    我以为他是因为觉得这个词太简单又太宽泛,所以他陷入了沉默。然而他说的是另一件事,“兰尼先生,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控制欲。”

    “我没发现。”

    我只是习惯掌握局势而已。

    我感觉,这次案子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仔细在脑袋里盘思路的同时,我顺便说道:“如果你想不到船的样子,那么就翻开阿特伍德家中型邮轮。”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整个局里面的人手里面的牌都可以洗一次。

    我们的对话简短有效率。我个人也不想怀特利议员牵扯进太多的事情,毕竟他家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仰仗着他,还是希望他做事能够掂量一下轻重缓急。

    如果催眠者在上一案发现,我对预知梦无动于衷,也许可能玩腻了,不继续找怀特利议员。我就建议他不要牵扯到太多,把事情越搞越乱,如果他们有意向不停针对我,现在就是可以把他们披着的皮扒下来一层的机会。

    我正想着,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严峻得多的怀特利议员心事重重,又不想让我有太多的压力,他转移了其他话题,“兰尼先生,今天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吗?”

    “除了上班,我可能还会跳舞。”

    怀特利议员“诶——”了一声。

    不久后,我就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上帝保佑,怀特利先生你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

    玛姬管家低头看着狼狈的怀特利议员。

    这个月来他总是做同一个噩梦。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噩梦,但这个梦与怀特利议员也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梦总是会重复出现,所以怀特利议员,玛姬管家、桑姆·怀特利三人自然而然地把这个梦也归类为噩梦。

    玛姬管家还在关心怀特利议员是否撞到头了,怀特利议员躺在地上如释重负道:“我这次终于看到时间了。”

    玛姬管家叹了一口气,“可是梦不一定是真的。”

    怀特利议员边从原地站起来,边哭笑不得道:“那我总不能是爱上了221B公寓的咨询侦探吧?每次都做同一个梦,肯定是有原因的。像是预知梦这样的?”当然,怀特利议员也并不想说自己曾经梦到过自己在六月份的事件中目睹过自己弟弟和玛姬太太惨死,而自己也跟着选择自尽,这只会让他们担心。

    现在的他只是在思索起这种非自然状态的原因。

    玛姬管家觉得这样下去并不是一个办法,说道:“也许你应该去和那个兰尼先生聊一下。”

    “怎么聊?”怀特利议员失笑道,“跑到他的公寓里面说「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做关于你被杀掉的梦。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玛姬太太,如果有人跟你这么说,你会怎么想?”

    “我觉得对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玛姬太太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提议并不是特别适合,尤其是怀特利议员也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件事的真伪。

    “所以,真正的建议可能得去看心理医生。”

    怀特利议员接着玛姬太太的话说,甚至承认道:“我其实已经去看心理医生了。她怀疑我压力太大,而之前还是被兰尼先生帮助过,下意识地对即将到来的国会充满忧虑,所以「兰尼先生在梦境中会死」,就是因为我自己潜意识中会认为自己失败。”

    在玛姬太太快担忧且疑虑地问出“真的吗”之前,怀特利议员露出坚定而自信的笑容,“恰恰相反,我对这次国会的改革势在必得。”

    怀特利议员继续说道:“如果这真的是预知梦,那应该能找到对应的时间。而我找到了,就在今天。”

    玛姬太太想起怀特利议员一开始就提到过这件事,她刚才一心在怀特利议员的安全上。可现在她接受现状后,心情又开始复杂,一方面她确实想知道这些困扰怀特利议员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曾经解救他们于危难之间的兰尼先生真的会遭遇不测。

    “要跟兰尼先生联系吗?”玛姬太太问道,“比如单独出门之类的?”

    怀特利议员摇头说道:“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往往是从源头开始解决。从梦境中可以知道,兰尼先生并不是自愿参与那个场合的,因此这里不存在着他能不能回避这个会面,而是有人能不能解决这个会面问题。”

    玛姬太太从怀特利议员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笃定,“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

    “我打算和莫里亚蒂先生联系了。”怀特利议员望向玛姬太太,说道,“我知道他是能力很强大的人。之前在被上议院盯上的时候,我之所以不去找他帮忙,是因为我觉得他并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对他不放心。可是,现在我很相信他,我也相信他愿意帮这个忙。”

    “你打算怎么说?”玛姬太太忍不住设想怀特利议员和阿尔伯特商量的过程,“这种说做梦的事情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怀特利议员说道:“还得考虑这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好消息是兰尼先生没事,坏消息是我真的被心理医生说中了。如果不是做梦,也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会让阿尔伯特先生在10点23分,出现在那栋建筑的办公室里面。”

    怀特利议员知道坐在兰尼对面的人的名字——莫兰德·福特,在政商两界都有名声的大人物,在外做了很多慈善事业,建了很多福利院,资助过很多学生的大学教育。然而在背地里,他被称为「政府的白手套」,与政府高层和贵族之间都有交易往来。整个伦敦城,最不能惹的人物中,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在米尔沃顿之上。

    怀特利议员并不想让玛姬太太知道这里面太多事情,破坏她对于这个大慈善家的印象。

    “如果没事发生,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玛姬太太也点头说道:“上帝保佑,一定会没事发生的。”

    【手套!!!居然是这个!!伏笔!】

    【我当时以为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啊,没看整一话的时候,我以为是小教授,毕竟他还拿走过写着开膛手杰克的信件,再送来一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手套意味着很多东西了,而且也不是日常感比较足的白手套。这种一次性的塑胶手套,这不是专门处理证物的话,根本不用这个手套的。夏洛克一般也不会专门戴手套。结合后面兰尼又黑入过米尔沃顿家里的情节,其实是兰尼放的信件!天啊!这伏笔!】

    【兰尼真的是X,神秘人,整个案子看起来像是莫里亚蒂和米尔沃顿对峙,莫里亚蒂和夏洛克分庭抗礼,但是处处有兰尼。没有兰尼的话,这个案子也不会走得那么顺。】

    第 268 章   第 201 章

    201 「我没想法的话,怎么会说」

    “兰尼,抬起头。”

    “你这样会不舒服。”

    虽然阿尔伯特并没有用力,但是我下意识低头的动作,反而挤压到自己的气管和食管。我并不会感觉到特别的难受,可是我认为阿尔伯特应该是是知道这样做会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不要随便摸男人的喉结。」

    从生物生理特征来说,男性喉结也算是敏感位置,类似耳朵或者大腿内侧那样,对某些人来说非常敏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喉结本身就出在咽喉位置,背靠的是气管,食道还有颈动脉。被外人按压喉结,轻则不适,重则呼吸困难,窒息晕厥等。

    话说到阿尔伯特突然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出现,打破了我和莫兰德老先生之间的平衡。

    我个人来说,依旧相信莫兰德老先生不会对我动手。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哪怕枪口抵住我的头,我确实有一瞬间觉得全身鸡皮疙瘩跟着起来了。可是这也跟走在路上,突然有一滴水溅进我后背的程度。

    这并不足为虑。

    然而,阿尔伯特出现了。

    最关键的是,我个人感觉他毫无准备。因为他和莫兰德老先生的对话并不是连续的,以及我认为他的关注重点在我身上。

    我并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是的,有时候我确实还挺自作多情,认为大家就是很喜欢我,总是照顾我的心情和感受。可我还是很快就从那种错觉中醒悟的。

    而阿尔伯特显然是不太喜欢我的。

    也就是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就是来找莫兰德老先生,而不是我。可是他接连两句话都是对我说的,在我努力思考是否是我的错觉时,莫兰德老先生开口说道:“看起来阿尔伯特是来找兰尼先生的吗?”

    如果我现在是在看漫画,我就要拍桌子了。

    看吧,看吧!

    我就说是这样的。

    可是我现在还身处场景之中,只是表现得平稳,并看着阿尔伯特回头与莫兰德老先生对答时的后脑勺。

    “只不过刚好是兰尼先生而已。”阿尔伯特四两拨千斤,语气平缓自然,甚至微微笑道,“您这边的动静太大,有些好事者甚至已经拍下相关的照片。我得及时处理一下,免得莫兰德叔叔陷入麻烦。我若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我的不是了。”

    莫兰德老先生朝着阿尔伯特松了松肩膀,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就是过来看一眼。”阿尔伯特扫一眼背后坐得四平八稳的我,说道,“若是妨碍了您的事情,我现在就离开。您没事情就好。”

    我不知道这一段会不会在漫画出现,也不知道读者会怎么想。

    我本能也觉得阿尔伯特这样说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听到他就是一句「您没事就好」,就觉得莫名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此刻可以幻视一只本来不想被摸摸的猫无奈之下被强制摸了一下头和背。猫猫还没有感受到全套服务,自己就被主人扔在一边了。

    这是什么撩拨行为?人在成长过程中,能接受自己的情绪、性格、优缺点,失败,甚至简单的是与自己的外貌达成和解,认同它们存在是自己的一部分,因为是它们造就自己的独特性。

    这通常被认为是成熟。

    正如我,我从小到大老师都爱在我的评语里面点上“安静”这个词汇,但很多时候我知道,她们是发现我不爱与人互动,也不爱表现自己,或者表达自己。这其实说起来就是内向。

    很多内向的人都会害怕自己说性格内向,因为在周围环境和成年人眼光里面,内向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不合群,又或者不擅长与人交往,这是近乎于“性格缺陷”的词汇。

    可是,当我开始接触I人这个词汇后,认识到,这只是我性格的一部分,这部分让我更沉淀于内心。最重要的是,我这个性格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任何社会治安或秩序稳定,我甚至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并不觉得,内向等同于失败的性格。

    社恐也并不是劣势,只是不擅长结交外人,不代表自己专业领域输人一等。

    有时候我确实也会羡慕别人性格外向活泼,和别人能达成一片,到处都有朋友。可是,我愿意牺牲我自己,强逼着自己去改变自己的交友方式吗?

    如果觉得难受,可还愿意去做,那么就说明你的交友意愿更强,这是好事。

    同样的,如果觉得难受,也觉得不做也不会影响到自己,或许还是可能会错失什么铃木园子那样的土豪朋友,也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感觉孤独,没人说说话,可是你本身就是觉得有自己个人世界的快乐更简单更轻松,这也是好的。

    人,应该更看重「自己」多一点。

    多找一点“我”的存在。

    我是这样想的,也想多努力去做这么做。

    回过头来,我觉得米福对家族是有点抗拒,也不愿意对他们表达关心和亲近,可米福还是把他们当作家人。在《基本演绎法》中,他也因为家族中只剩下他唯一一个福尔摩斯而难受空落。

    那我事实上,是很愿意当这个桥梁。

    所以当天晚上听琼恩说米福他爸发了好几天的晚餐邀约时,我就说去吧。

    米福撇撇嘴,还是听我的话,答应了。

    不过要说实话,两次邀请晚餐都因为我而答应的,米福他爸和他哥看我的眼神都很怪,而且越来越怪。

    他爸倒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他哥跟我拿了联系方式,结束后还送了一盒子礼物,里面放着四瓶渐变色瓶身的男士香水,颜色很清透自然。底部铺着很多纸做的花。

    我把它们扔在米福家了。

    不过,最后一次一块吃晚饭的时候,米福他哥同样拿了一个香水盒子。不过这次盒子里面装着很多果肉的水果果冻。他擅长和女性约会,也擅长用美食和服装来吸引他人。

    我的意思是,果冻很好吃。

    人类为什么会那么聪明,发明出那么好吃的食物来呢?

    他们真的太棒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

    米福做了松饼,还有很多的水果,蓝莓和草莓,还有点酸酸的覆盆子。我还专门看了一眼琼恩在哪,米福说琼恩一向起的比较晚,至少要八点四十分才能起床。

    八点四十也不算太晚。

    我已经可以联想到米福和琼恩的日常生活。

    “泽维尔喜欢吃水果?”我下意识地说道。

    米福似乎并不意外我会这么问。因为昨天琼恩给了我橘子,今天又准备了那么多水果,在那之前,他做饭也也会随意给一些水果,比如说准备的麦片里面也会有一些水果干。厨房里面总是有很多新鲜的水果,而他们似乎不怎么吃。

    “还行。”米福口吻十分漫不经心,“他只是喜欢好吃的。水果可以打开他的胃口。虽然他不太爱运动,但是他偶尔脑袋里面会有一些健康意识,想要吃得健康一点。”

    我虽然没有刻意做出转眼珠的行动,但是我还是能够觉得我心里面有东西因为他这句话动来动去。

    米福抬起手比了一个轻轻地敲击脑袋的动作,“他脑袋里面住着一个捧着书的小孩。这个小孩的里面会念很多乖孩子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泽维尔很内向,但他认为自己有社交的需求,所以他就会定时去做点志愿者的活动,跟不同的人接触,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和方式。”

    不得不说,泽维尔的话让我听得入神。

    “这让泽维尔做事都偏向于循规蹈矩,哪怕他想干坏事,都得要在心里说服那个小孩,才能够行动。”米福举起手,就像是擅长吸引别人注意力的魔术师,“然而,这个孩子很聪明,却又很好骗。”

    “……”

    我有种诡异地觉得他说得对(因为我做坏事的时候确实要做很多的心理建设),又好像和我对自己的理解有些偏差。

    米福问我说,今天会去哪。

    我说,我会去上班,在那之前见一下怀特利议员。

    我接着说,我等和琼恩一块吃早餐后,再出发。

    我觉得每天见一见自己关心、在意的人还是很开心的。我也喜欢早上的时候见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出门的时候和他们拥抱告别。这就很有一种小孩子在收拾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每天看一眼,甚至跟他们说说话,哪怕不回应也很快乐。

    米福在夏洛克不在的时候,表现得很大方慷慨,也很得体。果然人只有遇到不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很容易地露出藏在身体里面的另一个人。

    我刚要赞叹他几句今天的表现情绪稳定,很像是靠谱的人,结果他问我能不能一块去怀特利议员家。

    我一下子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案子和怀特利议员有关,可是下一秒他就打破我的想法和今天想夸奖他的心情。

    “因为我想和你一块待着。”

    我是什么贴在一块就会变暖的暖宝宝吗?

    “说不定你会突然改变想法,跟我一块去美国纽约呢?”

    我心里面的无语有那么大。

    我必须要张开双臂画一个圆给人们看。

    “待在屋子里,别乱跑。”

    我很肯定地把他摁下来了。

    另外,其实我想着他们回去的话,想要偷偷给他们带点礼物,最近也想找时间偷偷挑一下。

    我有点不得劲。

    莫兰德老先生对阿尔伯特这种虚实不定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他轻轻地抬起下巴,声音里面透着上位者的局势的掌控和从容,道:“兰尼先生,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聊。不过你想现在跟阿尔伯特先走吗?”

    最后一句话从他嘴里面轻轻地抛出来,就像是一根细而韧的钓鱼线,带着神秘的诱惑垂落在我面前。

    我一瞬间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因为我觉得跟不熟的人没有什么好聊的。他想怎么说怎么做都和我无关。我也不认为一定要占口舌之利,一定要把对方惹得看到我就不痛快地大骂,我才会觉得爽快。我大不了下次见面,就绕着走。

    人总是要允许某些人不喜欢自己,也要允许自己不喜欢某些人。

    不要想着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

    吵架容易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个时候,阿尔伯特突然主动跟我道歉了。这个道歉还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不小心碰到某人随口一句对不起。除此之外,其实大部分情况,我是听不到别人对我的道歉。我也习惯别人就算做错事,也不需要对方道歉,也要主动原谅或者直接选择不理。

    更别说,我还觉得阿尔伯特这人其实认为我很碍事。

    我的心情一下子很微妙起来。

    这不是被人认真对待的感激或者感谢,或者受宠若惊。我也不至于别人道歉之后,突然觉得这人性格其实比想象中优秀,而心生好感或者亲近。

    见阿尔伯特大步往外迈,一下子要把我甩到身后够不到的地方,我下意识地先拉住他的袖口。

    我认为,话不能停在这里就结束了。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喊名字就好了,动手动脚有点难看。

    可社恐的感性又告诉我,我要喊住他,还得在人群里面提高音量,这会让所有人都回头看我,这还不如动手。

    阿尔伯特也没有甩开我,我赶紧跨一步,手上的袋子也跟着撞在我的腿上,发出“啪哒”的声响。

    “我刚才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说话也没有注意语气,希望阿尔伯特先生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虽然真的有点气不顺,但是这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不好说自己生气了。

    阿尔伯特语气也缓了下来,让我微妙地觉得像是教授在跟我说话的感觉,有点淡淡的温和和体恤。

    他说,我并没有认为你不能够应对这些事情。是我先入为主,也是我自己忘记,你也和那么多犯罪者周旋了那么久,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今天是棘手的事情。

    他又说,我也希望,我今天过来不是让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我对他白切黑的印象太深,导致他说的这些话,既让我觉得耳顺,又心生恐惧,满心觉得我们就这么结束对话吧。

    事实上,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息事宁人」。

    我其实对不在意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转眼就忘了。对方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也不是在我考虑范围内。就在我顺着他的话让他放宽心,不要在意我会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阿尔伯特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审视我内心的想法一样。

    我连忙敛起表情,不让他发现我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问我不好奇为什么他到场会这么及时吗?

    我这个完全没想过,“不是你说有人举报吗?”

    我下意识抹了抹脖子。

    我算是易留痕迹的体质,被掐一下就能红好久。

    我又不能说阿尔伯特的坏话,说是他掐的。路易斯肯定双标,还会为他大哥找说辞。我也不想解释我牙齿长智齿的真伪问题。于是我故意怼他,说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很有想法是吗?”

    一般来说,路易斯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就不再继续说了。

    没想到这次路易斯翅膀硬了,还甩我脸色看,甚至怼我,“我没想法的话,怎么会问?”

    他怼得有点厉害,我再想想怎么回复,路易斯又说道:“这样很难看,你都不遮一下?”

    第 269 章   第 202 章

    202.「不准看」

    路易斯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今天很凶,脾气很暴躁。至于后面他到底讲什么,我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只不过是因为我脖子红了一块,就说我难看。

    这明显就是妥妥的找茬行为。

    放在以往,我一定有条有理地辩驳他,让他明白,「我是无辜的,不能随便把气撒在我身上,这是很没有道理的行为」。不过,我考虑到人总是有火气大的时候,我刚才又呛他,他肯定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内心又叫又跳.

    他一定会觉得不耐烦,不想好好说话。

    我是成熟的人,我们要心平气和的。

    阿尔伯特说,不是。

    “我这几天做了关于你的梦,梦见你会在今天上午10点25分出现危机。这个梦不断重复,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确定了梦里面发生的时间。我才想着过来看一眼。”

    虽然我自己也有预测未来的漫画,但是怎么说呢?

    我内心充满着不信的感觉,就好像有人试图用苹果骗我这是梨一样。

    ……而通过游戏的方式,我可以时刻在观察他们的动线,也在默默地刷他们的好感,减少他们会伤害我的可能性。这跟一开始我对教授采取的行动是一样的。我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提高自己的无害感,让他们不会对我起疑心,或者不会认为我很有危害,必须除害。

    莫里亚蒂教授本身是走灰色路线。只要我不是大奸大恶的角色,他不会主动把我给搞没了。而米福他们虽然心怀正义,但是他们都是更看重朋友情谊的。

    从弹幕的介绍可以知道,米福曾经因为琼恩被人诬陷为杀人犯,而她自己却无法自证清白,直接顶罪,从纽约搬到伦敦居住。

    米福在所有福尔摩斯衍生作品中是最感性且遵从自己内心的人设。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爱上让自己着迷的女性,愿意为了婕米放弃做侦探,放弃追寻真相。同样的,他也可以为了保证琼恩不受伤害,时时刻刻都教她推理的知识,从不主动打击她做事的积极性,推着她学习防身术,愿意为她顶罪,也可以每天早上给她做饭,还随时帮她搭配好外出的衣服,并且把自己的所有遗产毫不犹豫地写着琼恩的名字。

    米福慷慨,感性,聪慧,不拘小节,保护自己的朋友,尊重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的这些特性都是我可以用来保护我自己的依据和信心。

    换句话说,他们把我当做朋友的替身,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我为什么也不觉得好。

    因为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或者站在泽维尔的角度来说,他们的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

    ……

    琼恩还在解释她之前略显抖S的话。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看到我过得好,她很为我开心。希望我过得不好,是因为这样有理由邀请我去美国。

    我犹豫了一下,“我并不是泽维尔。”

    我其实对他们没有很深的感情。

    鉴于这句话伤感情,我就不随便说出口了。

    琼恩此刻笑了笑,“我们都知道,你不要太有负担。我们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我也懂这个道理。

    我偏了偏头,继续说道:“到时候真的泽维尔出现…你们也不需要我了。不是吗?”我说完之后,感觉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因为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我现在却那么自然地说了这句话,像是我内心深处也有这样的想法一样。

    也不知道琼恩是清楚我内心的九曲十八弯,还是只是简单地陈述自己内心,“我其实觉得雪林说的一句话挺对的。”

    “什么?”我认真地好奇。

    “兰尼你就是你自己,未来我们若是有幸遇到泽维尔,我们就有两个好朋友,这不好吗?”

    我当场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琼恩继续解释说道:“雪林说,两个难道不是比一个好吗?有两个!”

    我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我也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我也觉得有两个福尔摩斯,两个华生,我是赚到了。

    我在犹豫是不是该配合他的表演,对他说一句「你真的太优秀了」。

    我思考了一下,选择为他无声地鼓掌。

    阿尔伯特挑了挑眉,说道:“其实这是威廉说的。”

    这话一落,我忍不住惊喜起来,甚至感慨道:“教授真的好厉害,连做梦都可以预知。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预知梦这种事情也可以科学解释。

    人偶尔也是会有神奇的第六感。可能是教授看到昨天我和米福的相处,他又认识莫兰德·福特,于是就猜测我可能会和米福他爸爸对上一次。至于阿尔伯特的说辞,差不多信一半就可以了,信太多就显得我太好骗了。

    阿尔伯特对我截然不同的表现,有着不同的看法。我看到他表情都变化了一瞬。我还没有想清楚他是哪里不太满意了。他冷不丁地突然开口:“兰尼,你是喜欢威廉?还是喜欢路易斯?”

    我顿时一愣。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阿尔伯特就说道:“…我其实都看到了,也都知道。”

    我脑袋里面一瞬间闪过路易斯给我递小蛋糕的事情。

    完蛋了……

    我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我……”

    我觉得我百口莫辩。

    阿尔伯特顿了顿,“你没想过,你如果想和我们莫里亚蒂家交好的话,其实最应该对我更亲近一点吗?”

    啊?

    教授问:“疼吗?”

    我内心泪流满面,“不疼。”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么丢脸过,太叫人痛苦了。

    在等待教授结束的时候,我余光看到旁边的路易斯欲言又止。教授自然也注意到路易斯的动静,于是也把目光放了过去。

    路易斯犹豫再三,最后慎重地说道:“我其实也想看。”

    我听得内心大受震撼。困惑就像是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然而乌云间的闪电已经隐隐作势。

    路易斯才说完,教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我就切断了他们的话头。

    “不、不许看!”

    不用看也知道,我整张脸肯定都红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第 270 章   Chapter 68

    Chapter 68 「大家都信了」

    【在吗?】

    【我秘书让你来找我的?】麦考夫很容易就想起了秘书刚才说的那句「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己想的,如果打扰了的话,就当做我没有说。】

    【我下午才有空。你到时候再来联系我。】

    【我下午一点到三点有事,可能晚点再找你。】

    【上课?】事实上,我知道阿尔伯特在莫里亚蒂家很有话语权。

    教授有时候行事也是会听他的。

    路易斯也是把他当作大哥来看待,对他的指令也是不问缘由直接执行。

    可是怎么说呢?

    路易斯可以背地里跟我交朋友。

    教授也能随时把我叫到他家里面去。

    我就算不和阿尔伯特交好,这些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就算他们真的就此不和我联系对话,彻底和我保持距离了,我也不觉得我会很伤心。

    我确实很推崇尊敬教授,可我也没有严重到我离不开教授就会要死要活。同样的,我虽然觉得跟路易斯待着也没什么烦恼,但是我没有路易斯,也不会烦恼。反正他们又不会因为阿尔伯特的三言两语,就怨恨我,厌恶我,甚至要取我性命。

    而反过来——

    我得到阿尔伯特的认同,有什么好处?

    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路易斯不用见我的时候,还要掩人耳目而已。阿尔伯特又不会催教授写《小行星力学》第二部。

    我犹豫了一下,假装我听不懂,“阿尔伯特先生,我离开了有一段时间,还得和其他人汇合,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聊了。”说完之后,我看了一下手机,佯装我很忙。

    见他没阻拦,我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从头到尾都没有道一句谢,见阿尔伯特站在原地还没有走,就返回去说了一句谢谢。

    这话说完之后,我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虽然事后觉得这个动作很不妙,敏锐的人一下子就可以判断我刚才在说谎,但是一些小习惯是很难改的。

    我见到的时候。阿尔伯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感觉到他内里始终有不可以放下的戒备状态。

    他更多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教授那种松弛从容,而是一种心有沟壑的幽深。

    我开始觉得,他刚才那句跟他示好的话只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

    要是我还认真地思考应对,反而就掉进了他的陷阱。

    可是我离开之后,又在想一件事,像阿尔伯特这样稳重自持的人,又为什么总喜欢一而再地对我开玩笑?我之前也没有想过这种事。因为弹幕也说过阿尔伯特这人也确实有点腹黑,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总是折腾我,是符合他的人设的。

    然而,观察下来,阿尔伯特大部分情况下,很讲风度,会把握分寸,在礼节方面,他尽得大贵族的行止精髓。这样的人,是因为看见我很好玩,所以才会问我有没有被人欺负到哭,会故意想办法看我的龋齿,也会说做梦梦到我,还会说要我主动亲近他?这一切都是为了看我无法应对,觉得很好玩?

    不太理解。

    可我觉得他真的干得出来。

    反正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我琢磨不透就把他今天做的事情扔在一边,不再多想。

    谈谈之后的事情吧。

    我觉得我一个人待着很容易被人刷卡。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多人来找我聊天,或者见面,于是我还是陪着赫德森太太,琼恩两个人一起逛街。她们去哪里,我就跟小尾巴一样地尾随她们。

    她们两个人精力真的很好。要不是我之前假期跟着和杰克老先生锻炼身体,我估计走一个小时就想趴着了。

    赫德森太太很热情,还挽着我的臂弯一块逛,给我买了新的衬衫和外套。

    英国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年贯穿下来,温度不会像是老家那样子四季分明。一套衣服在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可能变得比较多的也就是外套。夏天温度高,穿比较薄的外套;冬天气温低,穿比较厚的外套;下雨的时候,可以穿防水外套;有大太阳的时候,穿比较透气的外套。内搭是可以一直不变。

    琼恩那时候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

    当时她的语气有些怅然,也有其他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该看到你生活得快乐好呢?还是该看到你生活得不快乐,好呢?”

    当时我就愣住了。

    在我印象中,琼恩·华生没有那么腹黑抖S的。

    见我被吓了一跳,琼恩立刻慌张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琼恩之前有提到过我和她、米福的一个朋友很像。他们亲近我的原因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那个叫做泽维尔(Xavier)。

    简单来说,他们把我当作他们朋友的替身。

    我并没有觉得好,也没有觉得不好。

    没有觉得不好的原因是人总是会追求代餐的。

    比如说小教授不写《小行星力学》之后,我自己也去找了其他数学期刊在研究,还看到有其他博士写的文章很有小教授的灵气和创意,我也会追着看。还有一些小故事,像是一些老人家会因为小辈长得像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对这个孩子很好。

    我本人就是蒙受了很多来自米福和琼恩的照顾。尤其是到现在,他们都从来不主动把X和我联系起来。

    事实上,「我是X」这件事其实最难瞒得住米福。

    米福对整个案件很了解,包括案子之中的数学知识和应用。米福知道,唐雅和金城写的代码可以改变网络时间。再加上,米福还知道路易斯是监视我的特工,也知道我特意设下陷阱支开路易斯。他还是福尔摩斯,会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得到「我是X」的结论并不难。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主动和他们交好。

    毕竟身为i人,要主动且长期地培养一段友情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圈的。

    我习惯别人主动来对我好,且又不能太烦我。

    【我今天没课。】

    【所以,你出门要去哪?】

    【我还没有跟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说,我约了牙医。】

    【你蛀牙了。】

    【我没有蛀牙。】

    【真的吗?】

    【我蛀牙了。】

    第 271 章   Chapter 69

    Chapter 69  「直接说吧」

    显而易见,兰尼要么是自信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让夏洛克一丁点都察觉不到;要么是在兰尼真的是就是打算自欺欺人。别人信不信由他们,反正他信了。

    兰尼很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犯傻。

    这种呆子的气质有时候又藏在他不苟言笑的皮相下面。他确实有时候会过分认真,对事情有自己的讲究。可以为他很认真的时候,他又其实是在发呆。

    像是说他有时候会被叫去代替夏洛克参加一些业界的讨论会,他们会更新每天伦敦市各区的数据,比如说犯罪率,失踪率,报告数量等。主持人说记住这些数据会让侦探顾问们显得更加专业,能更好地获取警察或者委托方的信任。

    随后,主持人因为兰尼算是整个讲座里面比较有名望的人,所以想着他可能是最擅长回答问题的人。结果在抽问兰尼的时候,兰尼一个数字也说不出来。

    兰尼在周围惊讶的视线里面,显得也不太在意,结束后,才说这种数据既然在网络上都找得到就没有必要记,而且时不时都会变化,就意味着哪怕现在记下来也很快就会被更换,根本没有专门记的必要。另外

    麦考夫还没有等兰尼继续说,面庞冷峻,口吻毫不客气道:“话说,兰尼这人是不是很无聊?一般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邀请。你有没有想过,连别人的休息日还要干涉,这显得你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吗?”兰尼十分疑惑,“或者不理,假装看不到就好了。我也不介意。”米福的到来确实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变数。

    最明显的变数是他所有的家人都想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人。

    不仅是我早上见的那位莫兰德·福特先生,还有米福的亲哥迈克罗夫特。我感觉他们把我当做那种会随时把他们家的小儿子拐走,让他们永远看不到米福的人。

    可是事实上,因为我的邀请,米福才会来参加这个家庭聚会。琼恩也在场,所以我也不算孤立无援。我脑袋里面已经想好了,要是莫兰德·福特和迈克罗夫特两人和米福打起来的话,我和琼恩两个人还可以抱团取暖。

    不然只是我一个人冷漠地旁观,也太冷漠了。

    晚上的车子是我开的。

    我是221B御用司机,谁需要接送,只需要喊我一声,我立刻能开着车送他们去他们目的地,或者在任何地方接他们。

    米福上车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猫一样,身子是前倾着,弯着腰钻进副驾驶位,然后很快就拉好自己的安全带。琼恩则坐在后车座上,摩挲着窗沿位置。因为我之前知道她跟着米福推荐的“技师”学过撬车锁,所以我下意识地在想是不是我的车子被人开过锁,也想过要问有什么防盗的措施。

    不过,米福开口一句话就把我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要是有不喜欢吃的,也可以给我。”

    我立刻就被拉回注意力。

    因为这得说到我之前查的餐馆菜单。我发现里面有很多我不喜欢的生食。我估计我这天晚上会吃得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不仅得时时刻刻看着周围的情况,还吃得很少。

    不过我也没有应米福这句话,这会显得我像小朋友一样,连吃个饭都要人照顾。为了显示我精神强大,性格成熟,举止稳重,我并没有接茬,而是问起米福的其他事情。

    其实这就是莫兰勋爵留下一滩血迹的悬案。

    这个让我有点好奇,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在神夏也算是大案,可放在这里却不声不响的。难道这不是福尔摩斯平行世界吗?

    “这个案子因为没有尸体,所以没有办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们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嫌疑犯,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这个案子最后交到我的手上,所以我觉得我比夏洛克对这件事还上心。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其实我觉得人没有死,可是科学证据也没有办法证明他没死。”

    之前我自己做过研究了,从科学角度来说,想要用假血当成死者的血量是不可能的。而且法医机构也用的是独立第三方。更别说,我也重新参与过过程,确保中间并没有任何警察和法医做过其他的假证据。

    米福回答之前,琼恩就先开口说话,“他的亲友,银行账户之类有其他的奇怪的迹象吗?”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和死者的家属联系,因为他们情绪不稳定。我体验过两三次,所以对死者家属联系的印象都并不似特别好。不过,我也还是和他们接触见面了。

    “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他们现在还相信莫兰勋爵还没有死。”

    “不过因为也有证据证明失血量达到现场那么多的量,这人基本也活不下去。所以他们的状态处在很微妙的薛定谔状态之中。”

    “以政府机关的名义也在观察莫兰勋爵的银行账户,不过这部分排查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莫兰勋爵是一家之主,他的银行账户和家人都绑定在一起,他的父母和妻子、孩子都使用莫兰勋爵的副卡生活。而他们并不能够随时提供自己的消费记录。”

    查这个案子要比想象中的耗费更长的时间和精力。

    而现在又已经过了查案最好的黄金时期。

    现在就是长期的持久战。

    琼恩查案经验丰富,很快就知道这里面的难点,“这对警察来说也会很烦躁的案子。”

    其实苏格兰场现在也没有参与。

    我心里面小声地补充道。

    因为这案子是麦考夫给的,所以我也不太方便说得太清楚。

    我们两个谈论得正入佳境,坐在旁边沉默的米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问道:“你有检查过他的医疗记录吗?”

    “为了确定血的DNA与莫兰勋爵相符,我有翻过他的牙科就诊记录和体检。”

    米福又说道:“手术记录呢?”

    我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丝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忍不住让我皱起眉头,“你是指「骨髓移植」吗?”

    骨髓移植又是造血干细胞移植,通常是用来治疗白血病或者其他再生不良性贫血等血液疾病。

    如果对这个手术有更多的了解的人可能会知道,接受移植的人的血液会与提供骨髓的人相同,即不仅只是血型,而且他们血细胞的DNA会一模一样。这里提一句,造血干细胞是单能干细胞,不会影响其他体细胞,也就是说,除了造血干细胞之外,其他细胞还是跟接受移植的人原来的一模一样。

    “那就是说这个尸体是来自于其他人的吗?”

    无论这个尸体是接受移植的,还是给予骨髓的,莫兰勋爵用了其他的尸体来取代自己,完成死遁。

    我一边说一边跟着整理这其中的思路。

    对我来说,这种手法相当于为了掩藏尸体的存在而在死尸上建了房子的小说设计差不多。这没有点背景和巧合的人很难实现这种死遁。

    琼恩在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补充道:“也并非接受骨髓移植才能实现,现在为了实现骨髓避难,或者说造血干细胞避难,也有一种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auto-HSCT)的方法,有人会先把自己的造血干细胞保存起来,未来需要接受化疗或者放疗再回输给自己。”

    我对医学方面的知识并不是特别了解。

    琼恩随着发言,想法也越来越多,说道:“这种想法同样衍生出另一种技术——你们看了前年11月份布里斯托大学协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完成的临床医学实验吗?”

    我:“……”

    麦考夫一噎,良久之后,“…跟夏洛克待久了,嘴皮子也利索了。”

    兰尼沉默了一会,对他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又说道:“麦考夫先生过来做客的话,会带甜点吗?221B有一个星期连块饼干都没有了。”

    麦考夫一瞬间就明白了兰尼到底为什么会邀请他做客,既无语又好笑,“你想吃什么?直接说吧。”

    第 272 章   第 203 章

    203 .「看看我说什么了!」

    我牙齿只是中龋。

    我本人并没有觉得很痛,只是吃到冰冷的饮料时,牙齿有一颗会觉得又酸又疼,有点麻麻的感觉。可说到难受到让人一点东西吃不下,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生后,让目前的我比较后悔的是,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华生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以后不能身体一感觉到不舒服,就立刻告诉华生。

    华生一直以来都很控制我的零食量,结果我一说不对劲,他二话不说直接告诉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还没有得到医生确诊,他们就把零食全部收走了,连果篮里面的香蕉都收走了。

    谁说牙齿黑了一条线就是蛀牙了?

    米福:“……”

    “就是人造血液。”琼恩说道,“17年时候《自然通讯》就提出了早起成体红细胞永生化的方式,可以从不到500毫升血液里面培养出150亿个成熟的适合人体的红细胞。22年《自然》也提出可以通过多能祖细胞的研究,发现成体血液干细胞也能转化为红细胞。如果说这就是体外造血呢?技术上已经可以实现这种可能?”

    这个想法相当大胆。

    而且若真的已经实现了这种技术,那这意味着这是医疗史上一次大的创举。

    不过现在也没有听到这种技术普及开来,我说道:“这种造价应该很昂贵,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我刚说完,就想起了我研究的那位死者本身就是贵族,还是上议院的成员,估计身价不菲。可我还有其他话可以说,“普通人每100毫升血液就会有1万亿个红细胞,人造血液应该还没有办法达到这种高度吧?”

    要实现案子这种情况,那实验室里面应该得能够制造全血。

    冷藏保存血液,人工造血都一定会出现相应的瑕疵。

    我见琼恩陷入苦思,又说道:“实际上,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想想看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造血死遁的话,那么我接手的案子可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可怕。这个人物背后绝对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组织。我要是没有轻重地追查下去,我也难保会不会遇到危险。”

    才刚见到琼恩眉头展开,似乎在认同我的想法,米福的声音就冒出来了,一锤定音道:“可以。”

    “什么?”我后知后觉,其实米福是再接我说的那句话。

    这个时候,米福转头看向琼恩的方向,说道:“她做过这件事。”两个人用一种聊「you-know- who」的语气开始聊起来了。

    “那时候我能被她的死骗倒,就是因为地上的血就是全血。”

    琼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果是她的话,确实办得到。”

    我听得一头雾水,好像是在迷雾的森林里面跑步,一边想确认自己的下一步脚步是否是在实地上,一边又怕自己低一下头就会错过前面领跑人的方向。总之,我就是明明在开车,但很想竖着耳朵加入他们的话题。

    带带我。

    我想听。

    “……”

    不留神间,后面的车子就用远光灯闪了一下我的眼睛,提醒我的车速在右道上过慢了。

    我只好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看前面的路。

    不过话说开我们公寓的车有个很大的好处,一般人不会轻易地和我们靠得很近,有些人也不会选择在我们车旁边停车。因为我们的车是属于那种一看就很贵,要是被撞上的话,就更知道它确实很贵的豪车。

    于是,我也看到后面的车子也没有跟我抢速度,反而跟着我的车子慢了下来。

    我们到的餐厅对面是英国最大的CASINO赌场。金色的灯光把整个石砖复古建筑照得金碧辉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里的赌场,才刚下车子不久,就有人从我旁边走过,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钱,塞了五张50英镑在我手上。

    “年轻人,晚上轻松一下,不要当代驾了。have a good night! ”

    这话说完之后,他就开心地走远了。

    我抓着钱茫然了两秒,琼恩扫了我一眼打扮,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你穿得很普通,又是开着好车,以为你在做Uber。他赢了钱开心,你就收下吧。”

    米福朝着离开的人提着的小箱子,随意地扫了一眼,说道:“至少赚了十万英镑吧。”

    我莫名有了一个生财的小主意。我要是有一天没钱了,就搬一只小马扎坐在赌场外面,守株待兔,也许可以遇到今天这么豪爽的赌客。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因为后面才是重头戏。

    我看到米福他哥从赌场正门口走出来了。他穿一身昂贵的西装,但是装扮上却显得很随意。让人无法忽略的是,他胸口插着一朵玫瑰花。

    我在他走过的时候,细看了一眼,那是一朵真花。

    我听说过米福他哥迈克罗夫特是个比较轻浮的人设,但是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状态还是让我耳目一新的。因为我周围都是很正经的人。

    我仔细再想了一圈我认识的人,再次肯定——是的,我周围没有迈克罗夫特这样的人设。

    “你要是感兴趣的时候,偶尔可以来我的赌场玩。”

    这位大哥说完之后,还送给我一枚灰色的筹码。这摸上去感觉像是游戏币,不过是那种质量比较好,做工精良的游戏币。他说:“这个相当于1万英镑。”

    这话听下来,我更觉得手上一重,忍不住看向米福,“你们家好有钱。”虽然我觉得我也不是那种小财迷,但是这一时间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也让人晕乎乎的。

    米福好像一开始还想把我手上的筹码扔掉,听我这么说,原本抬起的手又放回口袋里面,撇撇嘴,“就这样吧,也没有多有钱,养几个人不太难而已。”

    他看起来真的像地主家的小儿子。

    迈克罗夫特对我的兴趣也没有超过两句话,下一秒就把胸口的花殷勤地递到了琼恩面前,“这是专门为你挑的玫瑰夏利法阿斯玛,琼恩小姐。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琼恩笑了笑,把玫瑰花收下来的时候,我看到米福眼睛瞪得就像是眼睛下一秒也可以张开大口,把人给吞食入腹。他还碎碎念,“这真的是无聊又肤浅的手段。他以为这样就能够笼络人心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能不能笼络人心,但是看得出琼恩收到礼物还是很高兴的。

    我也觉得迈克罗夫特很大方,所以挺高兴的。

    “你们刚才说的她是谁?”我把米福的注意力抓回来,“我也想听。”

    米福听我这句话,表情露出一些古怪,不过还是没有犹豫太久,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对我隐瞒,“她叫艾琳·艾德勒。”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一愣。

    米福解释道:“我知道伦敦也有同名同姓的交际花,但不是那个人,我指的那个人是画作修复师。你应该不认识。”

    “……”

    我先说一下这次拔牙的结果。

    我的智齿还是一颗没有完全长出来的牙齿,为了未来不会更严重,医生把牙齿用机器切成两半,然后在我牙龈里面钻洞,清理牙根,不然智齿又会长出来,还得再拔一次。

    拔完牙齿后,我的脸肿了六天。

    别说糖了,我连基本的食物都吃不了,伤口动不动就流血。

    我当初就不该忍,就该先吃一口小蛋糕的。

    我每每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第 273 章   第 204 章

    204「泰酷辣」

    拔牙后的这个周末,我在221B公寓成为了唯一的留守室友。

    赫德森太太、华生、夏洛克和麦考夫去伦敦郊外玩了。赫德森太太还给我拍照,拍他们去哪里玩了,还说他们去吃了烤肉。那烤牛肉有点柴,但是撒了盐之后,滋味就更好吃了。华生约了玛丽一块,所以我还可以看到男友视角的N个玛丽。

    夏洛克和麦考夫两个人自然是不会跟我分享一星半点的。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婕米·莫里亚蒂。

    我脑袋里面也跟着回想起她的名字来。

    仔细来说,我和她之间的交集也不算多,在伦敦地下铁的时候被她画了脸绘,之后又在金龙马戏团里面有了一次照面;还有在希腊译员案的时候,我还收到过她一条用来结交的短信。之后,我在漫画上屡次见到她的踪迹。

    不过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对我有任何影响,所以我也渐渐地不把她放在心上。

    我这个时候不该提到知道她的名字。

    我在心里面提醒自己。

    “听你们在车子上的聊天,好像那个人势力很强大?”

    米福对我的好奇心还是尽量满足,“恐怖组织的。我不太建议牵扯太深。恐怖组织和犯罪组织的性质不完全是一样的。恐怖组织明确是政治倾向的组织,极端主义,分裂主义,恐怖主义,这些和普通的犯罪不一样。如果你追查的人背景是恐怖组织的……”

    米福顿了顿,语气加重,甚至要看进我的眼睛,保证我确实听进去了,“你不要碰。”

    他这话让我脑袋里面闪过从一月份开始就不断接触到恐怖组织的残影和活动痕迹。这些记忆就像是从河边抄水飞掠而过的黑鸟,让人一时间没办法把他们简单地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我不确定是因为我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一个背靠着犯罪者和恐怖组织的社会,所以才会这么频繁地接触到这些信息。还是其实这些已经在我不知不觉中,被我拉近了距离。

    前者是这些主动和我的生活产生了联结。

    后者则是我不知不觉之间把它们纳进了生活里面。

    “我知道。”

    我肯定是听劝的。

    米福听我的回答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给了他想要的话,又下意识地靠近了我的方向,趁机多说几句,“我可以直接给你说明白了,姓莫里亚蒂的都很危险,不要靠近他们。”

    “……”

    米福见我不回答,明显就急了,似乎在想着我在质疑他的话。可事实上,我也觉得他们应该在做不好的事情。我暂时也没有找到任何理由和他们离他远一点。

    因为我现在离他们远一点,不就好像是我意识到他们犯罪卿的身份了吗?

    我只有正常地积极地和他们来往,才能保证他们相信我一直都把他们当做是无害的。这样不会让教授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走进不归路。

    “兰尼,你不要骗你自己。”

    米福在我思绪纷乱的时候,陡然抛出这句话,就像是在我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我不是那种立刻就醍醐灌顶,明白我长期以来在自欺欺人,在粉饰太平,感觉到解脱,感觉到释然,而是我单纯地感觉到寒冷,冷得锥心刺骨,手脚僵硬。

    我有那么多理由,我还有那么多情有可原。

    这些也可以听一听的。

    我看向米福,问道:“如果我是坏人的话,雪林你就会和我保持距离吗?”

    雪林看向我,眼瞳闪了闪,不知道他这样的神情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我的表情。他说道:“兰尼,你不是坏人,你也不会成为坏人。”

    我正要据理力争,雪林又直接打断我的话道:“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第一次相信神的存在,就是因为他想要举起枪的时候,他明明枪术精准,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用枪打中别人的要害。明明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明明情况已经是水深火热,一触即发,如果能够开那么一枪,就可以瞬间扭转局势。可是他一而再地失败了。”

    这些话就像是被隔在车窗外的暴雨,激烈又冷冽。我本能地在自我代入,我觉得他在说我,所以这些话又如此的失真,让人莫名地惶惶,像是要踏入不知深浅的冷池。

    “真的是神在阻止他吗?不是的,是他根本就做不了坏事。他甚至没办法做到救人。你也一样,兰尼。遇到那种情境,你也做不了举起手枪伤人或者救人。兰尼,对我来说,你心性绝对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强大。”

    我无意间视线也跟着下移,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也有很多事情突然给我塞了答案,只等着我对号入座。

    米福握着我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向我,“你没办法代入任何人,假想一种万事周全的结局。你有不敢做的事情,一旦你明白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都在保护你。”

    我甚至觉得,他已经默认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傻充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把你带去美国纽约的。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面,你就不会被那么多事情干扰,也不会一直在烦恼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你也不用思考莫里亚蒂他们到底是不是好人,你远在其他的国家,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你有影响。你甚至可以认为他们一直都是好人,也好过留在这里久了,最后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好。”

    “兰尼,伦敦太乱了,还会越来越乱。”

    我抬头看向米福,又垂下头,这不算是犹豫。可是我总要做出犹豫的样子,这样才能表现得他说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是有说服力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听进他的话。

    事实上,我没有。

    “我不想走。”

    我不想离开伦敦221B,这里有我的一切。

    我也答应夏洛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我小看了米福的行动力和厚脸皮,他晚上就直接住进我的房间里,不走了。

    在我和米福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夏洛克全程在旁边冷冷地喝着热咖啡。

    因为拔牙之后,我的脸的一侧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真的并不是在夸张,我的腮帮子就像是塞了一个鼓鼓的乒乓球。除此之外,我还时不时能尝到嘴巴里面那股子铁锈味。他们离开前一天,麻药的药劲过了,我疼得不能说话,而且第二天没有减轻,只感觉更严重了。

    我这周六一整天,便不太想说话了。

    他们以为我说不了话,所以都是用短信联系我。

    我就不该这么认真地读的。

    第 274 章   第 205 章

    205.「你是不是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我前面还看得喜滋滋的,觉得再这么发展下去。这个故事就成了乐高版的福尔摩斯平行世界一样,有探案有悬疑有搞笑有死敌,但是没有多余的阴谋。我们会轻松地结束这个故事的。结果还是迎来这一案。吐血.jpg】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夏洛克和米福冷战了。

    我原本想说吵架,但是他们两个也不吵,只是让人觉得他们势如水火,水火不容。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以前看到的关于龙的设定。

    每一条龙都守着它自己的山,如果有一条龙从某座山落下脚步,就默认为要和这座山的主人决斗。又就像是《基督山伯爵》里面写的那样,朝着对方的扔手套就代表着挑战,这是约定俗成的宣告决战的约请。彼此多说一句话都是在示弱,格外丢面子。

    会吵架的原因很简单。

    米福突然间住进我们公寓里面,谁都赶不走他。

    事实上,他早在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他想和我一块住。可是我拒绝了。我们公寓不能住外人。我以为他是听进去了的。所以我后面对他是没有防备的。

    晚餐结束后,他也并没有提说要住在我房间里面,只是说要和我聊聊天。他要是说他想和我一块的话,早在他踏进我公寓之前就被我推出去了。

    顺势说一下晚餐的内容,我们吃了三个小时。菜品是一道一道往桌上端。一开始也会觉得这量那么小,怎么可能吃得饱,直到第六道的厚切牛排上桌。那道料理看起来也就是小孩子拳头那么大,可分量十足,放在肚子里面存在感超级强。我吃完之后,就开始吃不动后面的东西,只有最后的柠檬布甸(Lemon Posset)吃完了。

    整体感觉还可以。

    当时开场有一道冷食——意大利产的圣雷莫红虾片很好吃,提味用的调料汁也做得到好,吃到嘴巴里面只会感觉到虾的甜味和弹性,中间一点腥味都没有。我本人是不爱吃生食的,但是这道菜让我对整个晚餐都充满期待。

    吃到后面的时候,我发现就是这道菜全场最佳而已。不过为了这个开胃凉菜,我觉得确实可以再来一次。本来想说给221B的大家都订上位置的,结果说这家店得提前两个月预约才行。不管怎么样,我先订了五个人的位置——我们公寓四人加玛丽小姐。

    好的,回来。

    米福跟着我回公寓的时候,是先送琼恩回酒店住。我看网上的评价都很正面,心里面就安下心来。结果,米福不跟着下去,他说他有些话想和我单独说说。

    我其实对米福很信任.

    因为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对我很用心。他这人也很真诚,不会表面说一套背地里面自己另外做一套。所以,在我发现他坐在我的床上不走,开始耍赖皮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傻了。

    最关键的时候,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他还会问我能不能坐我的床边。

    这就让我很难以防备。

    我一般不喜欢有人坐在我的床上。

    可是如果对方问过的话,我的反感和厌恶就会跟着下降,所以我大部分时间是同意的。我就觉得他事先问一下的这个举动,让我觉得米福真的很了解我的习惯。

    我就忍不住很亲近他。

    也就有了后面的一幕了。

    米福就跟铁铸似的怎么都不动。我甚至试图夹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出来了。可是他就是不动,夏洛克全程在旁边看我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帮忙。无奈之下,我只好跟夏洛克解释,米福最近没有地方住,就先住在我的房间,问夏洛克可不可以。

    夏洛克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只是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我看你们玩得很开心。”这话说完之后,他就回自己房间里面,也不关门。

    我事后才意识到,他留门是为了给我机会,让我再好好解释。

    不过,我当时没想到,只是在他房门前徘徊好久。

    我指的是我的脚步在原地起落好几次。

    最后我还是发现我没办法给出具体可行的方案后,给夏洛克关上门,信誓旦旦地作保证道:“我会保证雪林在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我就在沙发上睡觉看着他,不让他到处走。”

    有一说一,我其实觉得沙发比床好睡。

    可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两个人见我缩在沙发睡觉,就觉得我很可怜。每次我睡到一半就会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回房间睡。我每次被打断,在床上就睡不着了。

    这次正好有机会,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沙发里面睡觉。

    夏洛克的视线从被单上挪出来,看了看我,并没有多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于是还是默默地帮他把门给带上。回客厅的时候,我把他还没有喝完咖啡的杯子在洗碗台上刷洗了一遍。因为用过的餐具或者杯子都不能留着过夜。之后,我平静地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拉开自己的房间门,盯着米福,开始“发脾气”。

    “都怪你,害我都被骂了。你要是弄出大动静的话,吵到大家的话,我跟你说,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米福听完之后,安静地拍拍我的床位,开口说道:“要不要一块睡觉?”

    “不要。”

    我很果决,也很严肃地拒绝了。

    摆出这种不容说情的姿态来,主要也是想要平复夏洛克的心情。

    我想用行动表示「这一切也是我不想的」,试图为自己脱罪。

    再说现实层面,我房间的床就是单人床,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我这一套果然奏效了。

    夏洛克打开门,把我叫过去说话。

    事实上,夏洛克说的对。

    我很爱装乖。

    过去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我也不喜欢被人说我装乖,会让我皱着眉头,觉得这人在骂我,还会研究分析对方说这话的心理是什么。可是,夏洛克说的话,我就觉得不一样。

    他只要看我听他的话,就心情会回复一些。

    我会觉得,我其实在哄他开心,且每次都能奏效。

    不过这次效果不太一样。

    夏洛克把我叫过去的目的是把我拖进他的房间里面。看到米福表情大变的同时,夏洛克让我把他的房间门锁上,别让米福进来。

    【《伦敦的白骑士》不就是靠近《最后一案》的前一案吗!】

    【别瞎说,如果走忧国莫里亚蒂的时间线的话,还有《四签名》和《两个犯人》,才到《最后一案》吧。更别说,案子走的方向不一,神夏的案子也没有走完,米福有七季。这本应该是主侦探日常吧?】

    看这条弹幕,我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我倒觉得不会走那么多案子。仔细看下来都有一条很明显的线索,那就是神夏与忧国莫的对峙,从第一案开始,忧国莫就有开始插手。到现在为止,夏洛克应该都是在收集证据吧?最后来个致命一击吧?】

    【这就是威廉动手杀人,从此走上不归路的一案,对吧?!】

    然后一堆弹幕紧跟其后。

    【是的,小教授当众杀了怀特利,从此犯罪卿的名声下跌,人人喊打的程度。】

    【当时小教授也是为了实现社会平等才做出的决定吧,谁来做都不可以,他必须是最后的加害者和牺牲者。】

    【啊,怎么可以这样!兰尼这个角色应该有用的吧?】

    【兰尼、兰尼你想想办法!】

    第 275 章   第 206 章

    206.「总有"家长"要找老师聊」

    第二天,周日。

    化验室。

    茉莉小姐本来打算给我倒了一杯咖啡,但是被我拒绝,于是她盯着我脸上的感冒专用的白色口罩,问道:“兰尼,感冒了吗?”

    我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一点着凉。”

    不过,我确实觉得早上有点凉凉的!

    茉莉小姐十分关心地说道:“太可怜了,在华生他们出门的时候感冒了。我听你的声音也有点哑了。有在药店里面买药吗?”她的语气里面带着亲切。

    我囫囵吞枣似的随便应了几句,然后先感谢茉莉小姐借了化验室给我用,她周日明明可以休息的。

    “所以,兰尼,要用化验室做什么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这举动的目的就是要惹他生气。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落下来,米福整个人几乎是从我的房间里面跳出来。

    “怎么可以!兰尼你快过来……”

    夏洛克冷嘲一声,压根就不理会他,也叫我不要理他。

    于是第二天,我们公寓就跟冰窖一样冰冷。

    万幸的是我最近都是在备考,夏洛克不会主动影响我的考试状态,而米福也似乎也有顾虑这个问题,没有在我的面前大吵大闹。可是屋子里面有两个不对付的人,很明显就在破坏气氛。

    我默默地咬着吐司的时候,夏洛克坐在桌边,神情冷漠而专注地盯着正在量产法式吐司给我吃的米福。夏洛克手里拿着一只咖啡壶,正在给自己倒杯咖啡,“你看起来很闲。”

    米福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嘲,“是吗?但是某人应该比我更闲,闲到比起报纸,更喜欢看人做饭。或者是,比起你的报纸,我正在做的早餐已经让你无法移开视线?”

    夏洛克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吐司,再看向正在咀嚼的我,眉头微微一皱。“你的自信心似乎过了头。另外,兰尼你也不至于要那么捧场。”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吞下嘴巴里面的吐司。

    因为这个法式吐司甜得刚刚好,又热乎软乎,趁热吃刚刚好。

    米福将咖啡杯放在我的面前,“某人是连一片吐司,一杯咖啡都不会做,才这么说的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挑衅。

    两人的对话充满了争执和挑衅,就像是两股毫不退让的气流在空中冲撞,却又不时地相互交织。

    我一边看着周围的眼色,一边在嚼嚼嚼与停停停之间左右横跳。

    米福不想我和夏洛克关系太亲近,夏洛克则不爽米福这种厚脸皮的做法,根本不让我和米福亲近,打算米福在一天,我就在夏洛克屋子里面睡一天。

    最后还是万能的华生出面解决了我的住房问题。

    “兰尼没地方睡觉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睡。”

    哦!

    这是我没想过的思路。

    华生朝着我笑了笑,“这些时间我和玛丽暂时住一块。”

    “啊…这会不会太打扰玛丽小姐。”我有点担心这会影响华生在玛丽心目中的印象,“我去原来的房间住也可以…”

    “不会,放心。”

    华生微笑着,可是在我眼中,华生和那些坚强地咬碎牙齿和血吞,自我奉献的英雄没有什么区别了。我还想说一些话,赫德森太太就把面包塞在我嘴里,让我赶紧去学校。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我急匆匆地离开公寓。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急着想要逃离这种尴尬和紧张的氛围。出乎预料的是,我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怀特利议员。他的生活工作动线跟我的不一致,所以我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来找我的。

    果不其然,他神色严肃,“兰尼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我莫名有种不安。

    怀特利议员并没有拐弯抹角。

    他提醒我,「最近需要小心一点」。

    “尤其是不要碰办公室里放着的试卷。”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我心头一惊,让我的心头升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他会刚好提到试卷?

    他说:“你会这么主动做这些事,是因为那个教授吗?”

    这话落下来当真就是午时斩首示众,我连忙拿出刀下留人的作势,急中生智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一门作业,要写论文的。”议员怀特利一案从上到下,从外到里都和莫里亚蒂一家没有关系。我这时表露出这件事和教授有关,那我可是相当可疑了。

    夏洛克听我说要写作业,态度和缓了一些,“你系里面还要你研究化学相关的内容?”

    我倒豆子一样地直接聊起我的专业课,“我这不是选修了犯罪学吗?最近在看教学大纲,顺便理一下学期要做的作业。这个居然还要做小组作业,然后还得弄演讲。选修的这门课好多讨论课……”

    “等等,”夏洛克打断我的话,“选修课的教授是谁?”

    “我要跟你那个教授聊聊。”

    第 276 章   第 207 章

    207.「往好的想」

    夏洛克他们周日晚上回来,麦考夫让华生给我带一小箱雪糕。

    华生说这可以给我拔牙后止血止痛的。

    简单说就是类似于冰敷疗伤。

    不过,我牙齿很痛,疼痛影响我的胃口,让我不太想吃。华生知道我一般说这些都不是在客气,是真的吃不下,就把雪糕放在一楼的冰箱里面。他跟我说,在这个星期里面,只要我想的话,一天可以吃两支,

    华生也没有说让我自己去悟,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每次都回应一个人的期待。万一有一天你不能兑现了,那该怎么办?”

    他这么说反而让我安心下来了,“我也没有说什么都答应下来的。我一开始也有拒绝。”

    我还是很清醒,很有理智的。

    “不是…”华生抓了抓头,说道,“我是认为,莫里亚蒂教授对你好像有一种期待。我个人觉得,他希望你能为他完成一件事,所以他在你身上投注了很多关心和心血。”

    我对华生说的话,完全没有感觉,感觉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总觉得他之所以把我放在他身边,是故意要和夏洛克作对。他们两个人斗来斗去,也不是第一天了。

    英国七月上旬,昼长夜短。

    伦敦清晨的金色阳光让整个刚从黑夜中苏醒的城市回暖。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车道上的行车络绎不绝。对绝大多数的伦敦市民来说,这又是熟悉的平淡的且日复一日的周而复始。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每天的平静都成了难以获得的珍贵。

    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每天的惊吓已经成了一天开始的打开方式。

    怀特利紧张地注视着贝克街221B公寓大楼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兰尼的出现。他的心里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说的矛盾和担忧。

    他有不能直接走进221B公寓的原因。

    在他的脑海里面,不断地重复着自己该和兰尼讲的说辞。

    一方面,他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告诉兰尼关于他的梦境,以提醒他警惕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最容易处理的规避风险的方案就是和危险保持距离。而另一方面,他也要考虑这些让人不安的梦境内容还会让兰尼感到恐慌或不安。

    这并不是什么悬挂在能力者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就是一种死亡预告。

    昨天和阿尔伯特确认最后的结果之后,怀特利确定自己做的预知梦存在着真实性或者说可能性。虽然这一点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是怀特利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怀特利议员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兰尼亲自说一下。

    事实上,他一共做了两个梦。

    这两个梦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以至于只要稍微提起来,梦境里面的画面就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一个是之前他看到兰尼在与莫兰德·福特发生争执的情景。莫兰德·福特表现上有着明显压抑着愤怒和不满的神色,在他的神色指示之下,福特的保镖手持着一支枪,威胁着兰尼。当时准确地找到梦境的时间点时的心跳加速,到现在都让他难以忘却那份感受。

    因为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梦境可能与现实息息相关。

    而相对应的,正是上个梦境成真后,另一个梦境才更让他心神不宁。梦境中的兰尼在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所在的办公室里偷偷翻阅着试卷。在这个过程中,敏锐的兰尼意外地发现了教授深藏的秘密,在当天晚上从教学楼天台坠楼身亡。

    这一幕让怀特利感到异常沉重,他根本不愿意想象兰尼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昨天晚上他没办法睡着,彻夜试图找到这两个梦境之间的联系和解释。也许,兰尼与莫兰德的争执并没有直接引发死亡,所以他才有接下来的一幕——兰尼在教授办公室又再一次触发了死亡。也可能是,这两个梦境都是独立存在的,它们的结局都是兰尼的死亡结局。

    基于排中法则,如果有一个成真,那么另一个梦应该是假的。

    因为人是不可能连续死两次的。

    也就是说,从阿尔伯特的回答来说,兰尼确实与莫兰德起了冲突,也有举枪威吓的情节。不过因为阿尔伯特的介入,所以兰尼在昨天平安地返回。也就是说,理论上第一个梦是真实的话,第二个梦便是虚假的。因为两者不能同时发生。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只是推测,他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这两个梦境之间的关联。

    没有人能证明这不会一起发生。

    怀特利议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理智,等待适合的时机与兰尼交谈。他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兰尼能够顺利地远离任何潜在的危险。

    在他的心里,怀特利议员已经构想了很多场景,来应对每一个兰尼可能会迟疑或者不信任的话语。

    怀特利议员试图让自己的话不要像是街头占卜师那样玄幻,或者让兰尼在思考这是不是一场设计好的玩笑话。

    就在他做心理建设的片刻,兰尼从他的公寓出门离开,让他的思绪猛然间中断。兰尼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棉质白色T恤和一条深色的工装裤。这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更显得要清透干净,仿佛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而不是老练且城府深沉的咨询侦探。

    兰尼的步伐有力稳当,像是对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心里面。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每一步都做好了计划。站在他身边,总觉得会忘记做事还要考虑计划出现失误的情况。

    怀特利议员小跑才能追上他,内心对他的情绪时复杂而又独特的。既是对兰尼的好奇,也是对他这么年轻就掌握那么多本能和成就的敬佩。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兰尼身上的魅力,既是年轻容貌带出来的活力,又是他本身内核沉淀着的成熟的智慧。

    这样年轻的生命却在倏忽间便戛然而止。

    谁也不能够轻易接受这一点。

    想到这里,怀特利的脚步越发坚定,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催使他把挽救兰尼当做是自己的责任,“兰尼先生,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这过程并不需要有太多的言辞说服技巧。

    真诚就是必杀器。

    兰尼并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也不是那种遇事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事项,而丧失判断力的人。

    怀特利望着兰尼的眼睛,试图传达出自己内心的诚意和重要性。

    他希望兰尼可以相信自己说的话。

    仅此一点。

    这件事完成的难度并不大,只要规避去翻动这个案子的关键细节就好了。

    兰尼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表情并没有因为怀特利议员的神色或言语动摇半分。他的眼神始终保持淡定,保持着自己的思考和判断,道:“我为什么会去翻动放在教授的试卷?”

    这个问题让怀特利议员感到错愕。

    这句话下来,怀特利议员的第一个反应是「兰尼并不相信自己这些玄而又玄的发言,同时也认为怀特利议员在质疑他本身的人品」。因为兰尼根本就不是那种会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更别说,现在是考试准备期间,兰尼更不可能做出这种瓜田李下,容易引起他人误会的事情。

    可生出这种想法之余,怀特利议员有了第二个想法。

    这是一种更强烈的感觉。

    兰尼对待问题的态度并没有被任何情绪裹挟,他不会觉得自己被误会,也不会做这种故意做这种明知故问,说这种反话来取信别人。他一向是直来直往的。

    懂就是懂了。

    他深谙事理。

    也就是说,兰尼在追问做梦的细节。

    第 277 章   Chapter 70

    Chapter 70 「我们这边有威廉在维持就好了」

    今年六月份是英国政治中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刻。

    这对于世界来说也许也是在见证历史的一刻——七月份即将迎来一项重要议案:选举法修正案,针对的议员不仅仅是众议院的资格,也有上议院成员的审核和任期。距离上次选举法修正案被驳回已经过去了五年,在当时甚至引起了一场暴乱。

    这次,大势所趋的选举法修正案再次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而众所周知,上议院作为英国政治体系中的一部分,拥有审议和通过立法的权力。简单说,他们有权再次否决下议院提出的提案。现在这种权力根深蒂固,其实也引起了不少政论家对英国政治体系守旧和腐败的质疑。

    在这个梦境里面,为什么兰尼会去碰放在教授桌子上的试卷?教授当时在场吗?不在场的情况下,兰尼做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又是什么?危险?什么样的危险?当时多少人在场?他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梦?你是否能用细节来证明这个梦的可能性?

    兰尼想要确定的是这些背后的真相。

    怀特利议员有一瞬间有点卡壳。因为这个梦境里面有很多他不能够提及的内容。再加上,在和阿尔伯特确定昨天事项结束时,怀特利议员听到,阿尔伯特曾经试探过兰尼对预知梦的态度。兰尼对阿尔伯特的话根本就不信,也不感兴趣。而提到这事教授提到的,兰尼则是全盘接受。

    也就是说,兰尼对这部分预知梦保持着不关心或者不思考的态度。

    然而到他这里,面对兰尼的追问,怀特利议员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

    他的目光温和却不乏锐利的冷静,视线就像是探照灯直接照射在怀特利议员身上,让他感到全身都在被透视。这种感觉让怀特利议员感到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明明自己正在做好事,也在救人于水火,可是他现在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处可藏,无处可逃。

    这个瞬间,怀特利议员意识到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保持镇定,不能被兰尼的目光所动摇。

    “这是我梦到的全部……”

    怀特利议员还没有说完,兰尼脚步重新动了起来,只是微微转了一个往外的方向,说道:“您刚才的视线往右看了一眼,这在心理学上指的是你在编造谎言。”

    兰尼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怀特利议员心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刀刃上,一举一动都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应对这位专业的咨询侦探的所有的反应。

    事实上,兰尼说的这种微表情并没有切实的科学依据。

    怀特利议员现在解释的话,一定可以让自己从自己挖的坑里面自我解救出来。他知道自己要小心谨慎,努力保持冷静,试图用自己稳重的言语和镇定的表现重新取信于兰尼。可他正要开口,兰尼又轻轻地说道:“当然,因为不同的人的习惯,有些人说谎可能是往左的方向看,又或者是简单的回避视线,这些微表情并不会说明一切。”

    这是对于怀特利议员来说,相当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很自然是兰尼正在站在自己的角度支持怀特利议员的言论。可是他越是觉得兰尼站在自己的角度,越觉得后招很可怕。

    怀特利不敢轻易应他的话。

    只见兰尼的眼睫微微低垂,遮掩了他眼中的锋芒,但那隐约流露出的锐利光芒仍然令人心惊。他语气温和而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然而,您好像对我说的「你在编造谎言」一点都不想反驳。这就有点奇怪了。”他的目光中含着洞悉,却让人没办法猜透他的意图。

    这种内敛且掌控力十足的表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冰山,表面看似冷封静寂,实则蕴藏着令人心惊的力量,精准地踩中怀特利议员的痛点,让他无法反驳。

    兰尼顿了顿,视线从怀特利议员的身上移开,“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那我还得去学校了。”这话说完之后,兰尼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原地。

    怀特利议员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头掠过可怕的想法——

    难道兰尼会反其道而行,反而去测试自己这么做的结果?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道冰冷的光芒贯穿怀特利议员的胸口。

    内心的焦虑和紧张几乎压倒了他。

    不可否认的是,兰尼不仅心细且还胆大。从很多地方都知道,兰尼这人的行动处事都完全并不是外人可以轻易预料到的。

    谁敢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敢用手铐拽住差点掉进悬崖的人?

    谁能相信刚和苏格兰场的警察经历一场车祸,还能够继续参加聚会?

    他难道不会真的以身试险吗?

    怀特利议员不想成为推兰尼下悬崖的那双手。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局面的机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跟上兰尼的脚步。在他内心深处明白,这现在才是一个开始。

    “其实这牵扯到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世身份。”

    “这只是我梦里面的一部分,我不确定真假与否。我对这部分内容也不想要对外宣扬。毕竟,这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我本不应该这样轻易开口。”

    怀特利议员仔细整理自己的想法,“其实——”

    他这句话还没有落下来,兰尼的声音陡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我相信你。”

    怀特利议员突然一阵语塞,好像是刚鼓起来的气球瞬间被戳破似的。他感到有点没劲,可是他余力还在,他已经下定了那么大的决心。

    他正是想说的当头,“谢谢你相信,其实这也困惑了我很久。你也听一听。”

    “我相信你,但我不想听了。我听出你的诚意了。”

    兰尼的声音十分坚定。

    可是,怀特利议员现在真的很想说了。

    阿尔伯特也不介意,迎上威廉的视线说道:“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了,容易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容易分散情绪和注意力。”

    威廉对这句话有其他的想法,然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还不知道路易斯有犯罪卿的身份。现在对他太用心。你知道他的性格,以后路易斯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吗?”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威廉,你别赌。”

    不得不说,威廉突然发现,如果让兰尼知道自己是犯罪卿,对于兰尼会对自己会有什么情绪和反应,自己也没有赌赢的把握。

    阿尔伯特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继续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传开,“路易斯最听你的话,你也可以跟他说一下,让他早点明白该断了。”

    第 278 章   Chapter 71

    Chapter 71  「有没有人觉得你很讨厌」

    【福尔摩斯先生,医生说我长的是智齿。开心.jpg】

    【idiot】

    【从预告尾巴回来,兰尼这次太高深莫测了,全程姿态都是单手撑着侧脸,一副幕后大Boss的作派】

    【从上一话X的身份显露之后,兰尼终于开始不装了,是吗?!】

    【拿出自己的小板凳,等着看兰尼大展身手。】

    【苍蝇搓手.jpg好兴奋】我真的倒了大霉。

    先前阿尔伯特说他有做预知梦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阿尔伯特根本不是这种会把内心的话往外掏的人。他和教授很像,两个人都是嘴上能说出来的,都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

    任何好听的话就只是好听而已。

    听着愿意高兴,那就高兴吧。

    听得不动感情,也不用深究。

    我这些基本的还是分得清楚的。不要表现得有攻击性。

    我看起来不像是平常该有的样子。

    在我看到怀特利议员眼瞳的瑟缩时,脑海里面闪过这个想法。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适当的肢体接触可以缓解人的情绪和拉近关系。于是我抓着怀特利议员的手臂。这个力道不大,但是我确保他能知道我对他的信任和真诚。

    为了这个动作不那么突兀,我做了一个我只是想和他说悄悄话的动作。

    “相信我,我能处理这件事的,怀特利议员。我很感谢你为了让我避开风险,专门跟我说这件事。”我现在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做和我相关的梦?这个梦会持续多久?是不是未来我都会在你的梦境里面出现?”

    怀特利议员对这个问题,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嘴角浮起来的笑意有点干涩。不过,能知道的是,他目前为止对于我出现在他梦里面的情况并不反感。我相信,这是出于他救人于水火的正义心理。如果能帮助到其他人的话,他肯定也在所不辞。

    我并不喜欢过度纠结每个人的情绪,因为这情绪里面也可能牵扯到自己的秘密。我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心情的时候。

    一来,我不喜欢表达感情。我不太喜欢表达内心深处的感情。感觉说出来的话,这份感情就轻率了,也不喜欢被人太清楚地发现我到底怎么想。我怕别人有一天觉得我这份情绪是累赘,这样我很难收回来。

    第二,我也不想被人猜透。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再说,怀特利议员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于是,我在发现他有尴尬的情绪的时候,选择假装看不到,而是重复之前他跟我说过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前你说,你这个梦是那次我们在莫里亚蒂教授家见面之后出现的,在那之前,你还有遇到过什么情况吗?”

    怀特利议员显然是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思考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多加犹豫,就说道:“事实上,做预知梦之前,我梦见我死了。”

    怀特利议员做的梦境跟弹幕说的一样。

    他遭遇了斯图里奇警探的背板。在这过程中,他失去了自己的血亲桑姆和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的玛姬太太。而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将自己背负的名誉和国民的期待一并扔在脑后,选择动手杀了斯图里奇警探。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比这灰暗的时刻了。

    他后悔,痛苦,挣扎,愤怒,绝望,受尽折磨。

    可是尽管自己会后悔自己动手杀了斯图里奇警探,再给他这样的选择,他还是会再做一次。

    说到这里,怀特利议员眉头微微走起,眼里面也有犹豫和不安。比起坦白自己阴暗的想法,仿佛下一句才是真正触及他内心不愿意提及的秘密。无论如何,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梦见杀我的人是莫里亚蒂教授。”

    他说完之后,神情之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重和困惑。

    “为什么?”我在引导他。

    我这句话是想知道他说这句话是警示我「教授很危险」,还是单纯地只是想陈述事实。

    因为我知道,莫里亚蒂教授动手的原因,是想要保护怀特利议员的名誉,也想协助怀特利议员最后的目标。所以对教授的行动目的很清楚。

    我想知道他到底信不信任教授。

    我原本是担心他从预知梦里面了解到了教授背后的故事,会对他产生警惕和戒备。可万幸的是,他先做了关于他原本会死的梦,知道教授对他的帮助,明白教授对他的付出和好。我有理由相信,他也不会伤害教授。

    「为什么」。

    这句话也是为了试探他这个人的品性。

    不过,伦敦的白骑士是真的白骑士。众人并没有看错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没有看错他。他既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情,也承认教授协助他完成自己的解脱和救赎,没有半点妖魔化或者污蔑教授。

    更可能指的是小心夏洛克发疯。

    “可不可以先给我打个底?给我一个心理准备?”我超级害怕的。

    他是永远没有想过夏洛克生气起来会多可怕!

    怀特利议员压根没有读懂我内心的不安,只是朝着我点点头,“兰尼,努力活下去,避开危险,就没问题了。”

    别这样啊!

    他说得简单。

    全天绝对是他刚才那句话最让人难熬。

    没想到隔天早上,怀特利议员跟我说他做了预知梦。我有一瞬间感到了恐慌。我脑袋里面闪过很多东西,类似如何确认这些的真假虚实;我的人生被人窥见时,我岂不是要社死;教授的身份是瞒不住了等等。

    可是紧张归紧张,我也不至于要把所有的情绪表露出来。

    我首先否定了预知梦的可能性。可是下一秒,我又觉得我都有手机漫画了,人家做个预知梦也很符合「常理」。我的想法很多,很快就理解怀特利议员手上握着的信息有限。

    怀特利议员很聪明,能做到这个下议院代表,能够代表英国国民心声。他的眼界和手段都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有自己的洞见。

    像是在我和莫兰德·福特出现争执,会陷入危险的时候,怀特利议员的做法是立刻找阿尔伯特来周旋。同样的,明明只是会陷入另一种局面,他能够找到解决的方式是来当面找我,这说明对他来说,他能够掌握的信息不足,也就是方法有限。否则,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况。

    然而我并没有停下来,“所以,怀特利先生,还请你明白现在的日子对我的重要性,希望你能对你今天说的事情保密。”

    我语气更加平静,淡淡地说道:“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

    事实上,我确实得做点事了。

    【瞧瞧兰尼的侧脸,在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两人都不在的情况下,他用超级抖S的、不耐烦的蔑视对待外人,三言两语就在怀特利议员面前摔门,我超爱~~ 】

    【我也爱看这个,好期待兰尼骂人】

    【他不是有一次说婕米是疯子吗?真的那一下戳中我心巴】

    【兰尼快,快甩我脸色!!!!泰酷辣! 】

    【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蛀牙了。】

    【我跟大家说我长的是智齿。】

    【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大家都信了。】

    【你去哪家牙科?我也跟着去看看。】

    【不是,单纯去嘲笑你而已。】

    第 279 章   第 208 章

    208.  「我真是好孩子」

    周日的时候,因为有华生陪我一块在客厅坐,夏洛克就没有对我很凶。不过很可怕的是,他说周一要去我们学校一趟。

    我觉得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我不敢问。感觉我问了的话,他会拉我一块下水。

    我现在最怕他们两个同时在场的场合了。

    也许有人会说,反正两个人也只是口舌之争,也不会打起来。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很好,我也许可以再举个例子。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站在两只领域意识很强的狮子中间。这两只狮子甚至还都没有被关在笼子里面。只要中间的人随便动弹一下,就会挑动两者的神经,让路人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回学校上课的时间有点晚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没有迟到。还差一分钟前后,站在前面的泛函分析教授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因为学校严格执行了签到制度,所以第三学期的教室基本上都有学生。卢西安比我早到,帮我占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该是说他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是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生活,又或者是他热衷于表达自己,所以卢西安很少会过问我的事情,包括这次险些迟到的原因。

    不过,卢西安说了一件事。

    “有人来找你,就坐在最后一排。”

    我脑袋里面首先闪过的是221B公寓的人,又想着可能是米福或者琼恩,当然也有可能是路易斯。

    最近总是有人来找我。

    我也太受“欢迎”了。

    可是我一般不会让熟人进我教室里面。

    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夏洛克。我就担心有一天他会闯进莫里亚蒂教授的讲堂里面,破坏教学。

    “我认识吗?”

    我就不打算回头看了,省得做转头的动作太过明显了。

    我也不是很想在意这种事情,一边做笔记,一边随口问。

    “是跟你学同一门犯罪学科的三个学生。他们一过来就来说来找你。不过没看到你在,他们就干脆就坐在课室里面了。”

    卢西安的情报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就像是对整个学校的学生情况,他都能如数家珍。我对本校学生一点兴趣都没有,转头就会忘。

    一个是印度裔长相的大二学生道拉斯·芮斯,看起来很安静,沉默寡言。

    一个是去年拿到学院奖学金的学生迈尔兹·麦克拉伦,爱出风头,只喜欢说自己的话。

    最后一个是伦敦大学风云人物——学院运动健将乔登·吉尔吉利斯特,有风度,很迷人,交的女朋友也是管弦乐队拿了全额奖学金的小提琴手。

    这三人跟我毫无交集,有什么必要和我聊天的?

    我想不通,于是也没有继续想,直到下课收拾背包的时候,一个年轻,五官深邃的棕发青年先抢了过道,似乎是想堵住我的路。不过其他人也被他困在里面,犹豫了一会儿,从他让出来的缝隙里面侧身钻了出去。

    “找个地方说句话,兰尼。”

    我猜开口的人是迈尔兹·麦克拉伦。

    他的声音继续放大,“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莫里亚蒂教授乱七八糟的关系的话,我们最好去其他地方聊一下。”

    这句话一落,周围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四周学生的眼神,又重新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而他后面的两个学生也慢慢地靠近了迈尔兹的站位。

    他在这里说这种哗众取宠的话,要么是蠢,要么就是坏。

    “容我拒绝。”

    我继续收拾自己的背包。余光见到旁边的卢西安正在拿手机发短信,我猜他要叫人过来撑场子。我觉得没太大的必要。于是我把他的手机按下来。

    “我没有耐心跟昨天彻夜赌博,刚输了四千英镑,还酗酒到头脑暂时不清醒的人讲话,你们甚至还没有注意到你们妨碍到其他学生下课离开。”

    我有很多道理可以跟他讲,甚至辩驳论证的话。

    可是我对他提不起劲。

    因为光是站在最前面的迈尔兹听到“赌博”这个词,就面色红涨。

    我走到他的面前,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给你一分钟说你的目的和企图。”

    “另外,我先在这里道歉一句。我今天心情很差,而且你刚才真的很吵,还恶意诋毁了教授。教授人好,应该不会计较追究。不过我应该不会很礼貌了。”

    我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达了我的意思。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了寂静,时间都跟着停滞了一样。

    “说吧。”

    我再次轻声地说道。

    “你是担心这次学科第一被我拿走,奖学金抵不上自己的债款,来跟我谈谈可能要举报试题泄密的事情?还是要决定把大学新开的课程搞垮?”

    道拉斯见迈尔兹气得发抖,连忙朝着我开口说了一句,“我们并没有……”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安静点,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人说什么就跟着跑过来,你打算被我告诽谤就多说几句。”

    道拉斯下意识跟着退缩,好像是被我的话语震慑,微微地抖着。他的眼神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嘴唇也只是动了动,想要做解释,又在我目光下束手无策。没几秒,他就沉默不语,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惊恐。

    这个时候,乔登试图缓和气氛,脸上露出平息形势的笑意。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笑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被你朋友当众污蔑了。你作为教授认可过的学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是很喜闻乐见是吗?”

    乔登连话都没有说,脸色就变得格外僵硬。

    交友实在太麻烦太复杂了。

    我忍不住想着。

    不管怎么样,我快速地压下心中的不快,确定后面没有车,迅速停下引擎,飞快地抱了一下路易斯,顺势拍拍他的背,假装我刚才一点都没有被气到,还很善解人意。

    我真是个好孩子。

    “我之后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按时接的话,我就把你的秘密抖给你哥哥知道。”

    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看到路易斯原本苍白的脸,白了一瞬又飞快地涨红,表情异常丰富,我就知道我的威胁起了作用。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威胁完之后,我也不等他回复,立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要是被人发现我违规停车,肯定要吃罚单的。

    得快走!

    第 280 章   第 209 章

    209.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

    怀特利议员所在屋子外观上就是21世纪的现代设计,墙壁都是那种混凝土。

    我到的时候,从苏格兰场来的警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他家门口只停了一辆例行问事的警车。

    因为怀特利家附近是马路边不好停车,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公共停车位,付了5英镑,只能停30分钟。想想之后,自己还得过来挪车位,我就觉得折腾。尤其是我还得花4分钟走了过去。

    要是现在是晚上,我就毫不犹豫地停进怀特利家里面了,不再费那么多周折。毕竟,从他家再单独走回我停车的地方,不仅有点太远,还得担心是不是不太安全。偏偏现在是大白天,我感觉车子才停进那扇铁门之内,就随时可能看到车子原地爆炸,心里面就总有一些担忧。

    车子上现在还贴着一张我刚买的一年的学校停车楼停车票。我也只为它买了第三方险。

    我不得不忧虑,要是真的被炸了,我应该怎么开口让他赔?要是他让我去找凶手要,那该怎么办?

    我脑袋里面总忍不住有各种疑惑和纠结。

    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其次,我没有任何刻薄地骂脏。

    最后,我们只是要解决问题而已。

    我们四人在下课时发生争端后的四分钟内,被叫到了院长面前。

    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教室的人通风报信的,因为在被我指出他们行为品行不端的时候,乔登和道拉斯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退后一步,结果被学生群堵着不能出门口。

    如果这些人有想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话,那肯定在迈尔兹气急败坏地吼一声时,自己吓得退缩。可是他们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原地一动不动。

    事实上,生活中很多争执都没有办法像是小说情节那样一次性结束,甚至它就是没头没尾,吊得人不上不下。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在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时,他们没有办法回应,我就知道这局要没完没了了。

    这件事牵扯两个学院。

    我们数学系的院长是统管科学院的,但犯罪学又是司法学院的,因此这件事协商起来会比想象中麻烦。坐镇的只有我们院长。刑事司法学院的院长去喝咖啡了,联系上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于是,我们院长先生开始询问我们的情况。

    他问,为什么要在教室里面发生争执?

    院长先生扫了一眼迈尔兹被学校诊所处理过的额头,再看向我。乔登首先抢占发言权,“这是误会,可没有想到兰尼同学今天脾气很不好,让迈尔兹受伤了。”

    学生见血,才是将事态往严重性上升的关键导火索。

    我每个学期都会和我们院长见两到三次面,院长也请我在学校咖啡店喝咖啡——那种意式浓缩,啊,不太喜欢。可是喝这种咖啡会显得我很成熟,所以我都没说我喜欢加奶加糖的。

    总之,我和院长其实很熟。

    不过,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

    院长例行公事地问我,有什么想法?

    迈尔兹开口说道:“院长,我的头很痛。”

    他的头被撞到了桌角,撞破了。有些人撞到硬物时,是肿一个包,那个包不会太明显;有些人会破皮流血,看起来就比较触目惊心。迈尔兹是后者。会出现这个小意外,是因为迈尔兹试图抓我的领口,引发暴力事件。

    他的目的其实不在于干架,而在于别人能够拉开我们,分开我们。

    因为这是最常见的处理矛盾的方式——分开两个情绪上头的人。而且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看这事态变严重的人。这样他们也可以顺势退场。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让他碰到我。

    于是,我背着手避开了他的冲撞。而迈尔兹因为惯性而摔倒,撞在了桌角边上,受了伤。

    我平静地看着他抢话让院长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见他们要开始卖惨拉人情,我开口说道:“他们是刑事司法学院的学生。我现在说什么都容易影响他们的前途。您要我说吗?”

    迈尔兹朝着我的方向瞪了一眼,咬牙切齿,“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冷漠地看着他,“你酒醉还没醒吗?我们要不要去苏格兰场一趟?还是要去律师事务所走一遭?”

    我不想要事情闹得太难看,是因为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的还有莫里亚蒂教授。我觉得教授肯定是要平息事态的,现在我争得太多,就算是占道德和逻辑制高点,教授到时候说原谅学生的不礼貌行为,我就显得很尴尬,不好下台。

    我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为别人出头,被当事人说算了,没关系,甚至还会说我太过斤斤计较,为了让错的那方心情回复。

    这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院长坚持,“兰尼,我要你自己说说看。”

    我说道:“教室里面都有学生旁观。事端是由迈尔兹挑起来的。而且我很早的时候就跟他说对不起了,他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故意说难听的话,这不是挑衅,就是不尊重人,也没有想过后果如何处理。”

    “他污蔑莫里亚蒂教授品行不端。”

    迈尔兹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据理力争说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教授的问题,明明是你自己招引教授注意。从第一学期开始,你就利用自己是讨论课助教的身份,和莫里亚蒂教授亲近,借此拿到了数学系首席的位置。第二学期,你就发表了数学期刊的论文,指导老师也是莫里亚蒂教授。明明是数学系学生,还非得要来读犯罪学系的科目,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是新学科的第一名。”

    “你敢说,你对这些成绩问心无愧吗?”

    我还以为他会说我去教授家蹭吃蹭喝,结果都是说一些事情。

    我讨厌没有意义的吵架,“院长,我想找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兰尼,你至少做一些解释。”院长看到我甚至不愿意继续待下来,便开口说,“为自己的清白解释。

    我原本垂下的眼睫因为院长的坚持抬了起来,“院长,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吗?”我说完之后,才注意到我声音很低。

    院长的视线从我身上放在了迈尔兹脸上,“兰尼的学习成绩是学院多位教授统一认可的。你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测实在很难看。”

    迈尔兹说道:“如果我有证据证明兰尼和莫里亚蒂教授存在不当来往呢?”

    他的语气毫不退缩。

    原来他就是有备而来,所以才能够这么有恃无恐。

    我还以为他只是匹夫之勇,被人唆使,情绪上头。

    他只展示了一张照片——我半夜出入莫里亚蒂家的照片。从衣着打扮上看,是在艾琳出现的那段时期。那时也正值我写数学论文的时期。

    他在哪个渠道得到的?

    怀特利议员满脸写着疑惑。

    我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我跟他……”

    不对,我跟他不熟。

    我说道:“我跟他不太熟,但跟他家人很熟,我经常去他家里做客。”

    怀特利议员从我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就是我不会往外透露阿尔伯特在怀特利议员家密探的事情。就算我知道他们在做交易,也没有关系。

    怀特利议员笑道:“可是听起来,你对他熟得很?还说什么做事风格太明显了?”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错判了事实。